平安颂-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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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莞儿洗耳恭听。”林菀坐下来仔细听故事。

　　　　“古说鲁肃见周瑜卧病，心中忧闷，来见孔明，言周瑜卒病之事。孔明曰：“公以为何如？”肃曰：“此乃曹操之福，江东之祸也。”孔明笑曰：“公瑾之病，亮亦能医。”肃曰：“诚如此，则国家万幸！”即请孔明同去看病。孔明索纸笔，屏退左右，密书十六字曰：“欲破曹公，宜用火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林菀听着这诸葛亮草船借箭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连平日爱吃的糕点也忘记吃了。

　　　　听到故事最后，林菀开始明白自己现下不得不借势夏侯，蓄积更多的力量，让自己有了那“十万只箭”才能与强敌对抗。

　　　　反而言之，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让自己变得优秀强大起来，才能够与夏侯老夫人等人对抗。

　　　　而这场仗，要走的路还很长。

　　　　林菀关上外祖父的书房大门，深吸一口气，回到自己的房中。

　　　　新来的丫鬟桃梳是刘氏介绍来的丫鬟，较之前的贴身丫鬟忍冬年纪小些，鹅蛋脸，大眼睛，小嘴巴，长相甜美可人，眼神聪敏，为人处事十分牢靠，不爱多嘴。

　　　　林菀虽喜欢她，但是因为忍冬的事情让她心有余悸，也对这桃梳保留了几分，凡事不全盘告知。

　　　　今日她回到房中，桃梳为她端来饭菜，她吃过后，桃梳便退下了。

　　　　林菀走到自己的衣柜边，拿出了雕刻工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认真练习。不过因为一段时间没有练习，她感觉自己手生了很多。

　　　　正苦恼间，她看到隔壁房里，桃梳在绣花。

　　　　毫不知情的桃梳正低垂着头嘴角含笑，嘴微微抿着，神情认真在绣一副小猫追绣球的图，只见她两只手指捏着一根细针，小指微微翘起，针线在丝帕间灵活游走，没费什么功夫便将绣球的轮廓绣了出来，真正是一双巧手。

第49章　恶人自有恶报3（）　
林菀灵机一动，走了过去询问她道：“桃梳，能教我做刺绣吗？”

　　　　“没问题啊。”桃梳十分热心，当下手把手教起林菀来。

　　　　很快，夏侯瞳与夏侯菲两人便发现林菀开始学起刺绣来了，夏侯瞳未免林菀荒废画技，出口劝道：“这都快到祖父寿辰了，你不忙着把你祝寿的画画出来，反倒是学起这些个更难学的东西来了，难不成是准备输给夏侯瞳与夏侯烟雨了？听说她们两人最近没日没夜的排练节目呢，想来应该是想在那日寿辰上出尽风头去，我们二房可都靠你来撑场面呢，你可不能让我们失望啊！”

　　　　“就是啊，莞儿表姐，我们都指望着你打压那两人的嚣张气焰呢！”夏侯菲也跟着说道。

　　　　林菀也不停下手中动作，只见其俏丽可爱的面容上，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来：“你们放心，我会好好努力的。不过你们可别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也跟着好好学些东西吧。要知道你们的祖母可是对你们寄予了厚望，也很用心的栽培你们二人，就是期望你们二人在各方面不要输给大房的两姐妹呢。”

　　　　“话虽这样说，可是我们真的对什么琴棋书画、针线女红不感兴趣啊，还有啊，那书上不是说人生苦短吗，既然人生苦短，我们为何偏偏要把时间浪费这些劳什子不好玩的事情上呢，不如养养小动物好玩。”

　　　　“就是啊，林表姐，最近我们买了一对异色瞳的小兔子可好玩了，你要不休息一会儿跟着我们去逗逗兔子玩吧？”

　　　　“你们去玩吧，我还有事要忙。”林菀摇摇头，看着这对贪玩的表妹毫无办法，拿起针线继续用功。

　　　　看着林菀是真的认真在学习刺绣，夏侯瞳与夏侯菲两姐妹也不再打扰她，任由她用功，自己去了别处玩耍。

　　　　这光景一日日下来，林菀学着刺绣手上的感觉也就渐渐回来了，她心安之下，出了屋子，由桃梳陪着出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清晨的夏侯府邸，空气里透着一股清新，加之末等丫鬟们刚刚洒扫完毕，四处皆干净整洁。

　　　　林菀与桃梳去了竹园闲逛，这竹园四周微风拂面，鸟雀清脆，一时间她心情大好，忍不住向竹园深处走去，此时却听闻有男女争吵之声。

　　　　林菀上前一步，看见竹园不远处，夏侯雪、夏侯烟雨两人与夏侯春正保持对立情景，三人皆言语不善，面色紧张。

　　　　“夏侯春，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对我姐妹二人说话，仔细你再这样不懂规矩，迟早被赶出府去！”

　　　　夏侯雪怒气冲冲的看着夏侯春，神色嚣张，怒骂之间毫不客气。可那历来对这两姐妹有所顾忌的夏侯春，此时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恶狠狠的接过话来。

　　　　“夏侯雪，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是你娘害死我娘的，如果你再这样对我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当心我与你们鱼死网破，把这秘密抖搂出去，到时候大家一起死好了！”

　　　　“你……混账！”夏侯雪气得花枝乱颤，却只能悻悻骂道。

　　　　夏侯烟雨眼见这夏侯春胆子与日渐长，一副再也不将她二人放在眼中的样子，知道再不压制这夏侯春便有埋下祸根之嫌，计上心来的同时，微微一笑，劝解自己的姐姐来：“雪姐，我看你不要这样骂人，毕竟你一个嫡女和庶出的这样闹脾气，看笑话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不知礼让，知道的呢，还以为是你欺负丧母的寡儿。所以，你还是心平气和一些吧。”

　　　　夏侯春听得此话忍不住冷笑出声，这夏侯烟雨看似在劝自己的姐姐，实在是在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他心中忍不住涌起一阵对这夏侯烟雨悻悻作态的恶心之感。

　　　　却听这时夏侯烟雨继续说道：“夏侯春，人生的路很长，我劝你，注意自己的言行，毕竟一步走错，步步皆错。还有，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娘的死，这一切的源头还是你自个儿不知检点，让你娘替你顶罪。如若你母子二人品行端正，至于让人抓住把柄威胁了去吗？还有，就算要走到鱼死网破那一步，你猜爹爹最后会偏袒谁？外祖母会偏袒谁？你最后要去往何处，你考虑清楚了吗？”

　　　　夏侯春怔住了，他压根没有想过夏侯烟雨所说的这些后果。

　　　　夏侯烟雨信步踱于道间，随又说道：“你身为夏侯府邸的人，私通寡妇，便是有错在先，试想一个缠上此种丑闻的人说出来的话有谁会信，就算你身为夏侯府邸唯一的男性血脉，那又如何？品行低贱之人，祖父他老人家会保你，我看不见得吧。”

　　　　“你……”夏侯春不得不从承认夏侯烟雨说的话很有几分道理，夏侯炳骨子里便是那种读书人，死要面子，如若此事传开，即便与爹爹翻脸，也是定要逐他出府而去的。何况，他本也没有季氏授意自己的娘残害林菀的实质证据，到时候，百口莫辩，他倒要先败了去。

　　　　可是，娘的仇，就要这样了了吗？

　　　　想着自己的娘在庄子上养伤之时莫名暴毙，他深知这是季氏为灭口所动的手脚，想到这季氏过河拆桥，他就算是死也咽不下这口气来！

　　　　夏侯雪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以为他沉默是害怕了，接着肆无忌惮的说道：“夏侯春，你知道吗，十几年前，那私通秀才的林菀娘，就是因为不检点，才被夏侯府邸除名而去，最后那林菀娘落到个什么下场，你恐怕不知道吧，我告诉你，祖母她老人家曾经给过那秀才家的婆子一笔钱，让她放心大胆的折磨林菀娘……想来那林菀娘是生生被折磨得病死了的。”

　　　　躲在竹林后的林菀听闻此言，如同遭遇晴天霹雳，回忆起这些年来自己娘遭遇的种种苦难，原是这夏侯老夫人所为，她当下怒不可遏，愤怒得几乎丧失理智，想要冲去找夏侯老夫人质问一番！

　　　　桃梳见到林菀气得浑身颤抖，且双眼通红，赶紧拉住林菀劝解道：“莞儿小姐，你别激动，且听他们再说些什么，多收集些证据才是，莫要冲动，莫要让他们发现了才是啊。”

　　　　“是……是我太冲动了。”林菀极力控制住自己，握紧拳头继续藏着。

　　　　夏侯雪的话似乎震住了夏侯春，且见她得意洋洋继续说道：“我说出这番话来就是要警告你，现在的你孤身一人，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莫要惹了不该惹的人，绝了自己的后路，学那林菀娘一样，惨死他乡。”

　　　　夏侯春听得这番话，露出一个冷笑，嘲讽起夏侯雪来：“你就不怕我知道这些秘密告诉祖父他老人家，是你们的祖母害死了林菀娘吗？”

　　　　“如若你觉得自己实在是不想活了就尽管去说去。”夏侯烟雨想不到夏侯雪会将这样机密的事情随便乱说，已经有些生气，此刻听到夏侯春说出这样的威胁之言，语调完全冷了下去，“方才言论只是夏侯雪一人所言，你要乱传我也管不住，今天，你我二人，听到这番胡言乱语，他日有传出，夏侯春，莫说祖母不饶你，我夏侯烟雨也定不饶你！”

　　　　夏侯雪见到自己妹妹生气，顿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有几分不敢面对夏侯烟雨。

　　　　而这头望着夏侯烟雨那冷傲孤高的神情，夏侯春倒是真有几分害怕，顿时佯装狡猾道：“想通过这件事情陷害我夏侯春，让我与祖母为敌，你们也太天真了，夏侯烟雨，你放心，我还没有那么蠢，这些没有根据的事情，只有这草包会拿出来胡乱道与人听，而我，没兴趣说，也不会说。”

　　　　“你骂谁草包？”夏侯雪有几分恼怒，跳将起来与夏侯春争执。

　　　　夏侯烟雨怒吼一声：“够了，雪姐，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我……”夏侯雪想不到自己的妹妹会突然间这样生气，有些愣住。

　　　　“好了，我们走吧。”夏侯烟雨软了几分，拖着夏侯雪离开了竹林。

　　　　望着二人离开背影，夏侯春冷哼一声，痛声发誓：“一对贱人，等我收拾了季氏，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林菀听到这里已经全然明白，古氏是因为听令季氏才害她的，所以之前那场祸事是因季氏而起。

　　　　林菀心中仿佛燃烧着一把怒火，这把怒火伴随着心中剧痛涌上来让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承受，不过同时她又十分庆幸，因为今天无意间听到的话，让她总算是将自己和娘的仇人确定了。

　　　　季氏与夏侯老夫人，正是她们两人一人害了自己的娘，一人想要杀死她。

　　　　林菀起身站起，做了一个决定。

　　　　“谁在那儿？”

　　　　此时夏侯春发现了竹林这边响动，惊疑之下问道。

　　　　林菀从竹林后边走了出来，今日的她穿着一件水蓝色的长裙，头上插着一朵绢丝堆簇而成的花朵，十分素净。

　　　　原因也是因为上次忍冬将她所有的头饰都偷走了，她还来不及购置，也没什么钱去购置头饰。不过，她即使只戴着这朵头花，仍然看起来姿色清丽，气质动人。

　　　　夏侯春本就觊觎这林菀姿色，只是因为寡妇之事后，知道女人虽好，可也容易带来是非，便有所收敛。此刻见到林菀，眼中除了欣赏，并无太多杂念，加之季氏惨死让他心中现下只有“报仇”二字，所以也对林菀只是露出淡漠神情。

　　　　他试探着问她：“看你的样子，是否方才你已经听到我们几人谈话内容？”

　　　　林菀点头承认：“是，我已经知道是季氏想要杀我，也知道是季氏威逼你娘害我。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夏侯春表哥，不知你有没有兴趣与我联手对付季氏。”

　　　　“噢？”万万想不到林菀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夏侯春顿时来了兴趣，本来他准备呵斥几句林菀让她保密听到之事，心念一动，多一个帮手比多一个敌人强，当下便改了注意，与林菀达成共识。

　　　　“你打算怎么报仇？”

　　　　林菀知道夏侯春已经心动，便不缓不急的开口道：“现下夏侯老夫人与季氏紧紧报成一团，我们要同时对付两人，必定非常困难。如果我们能够想到办法分裂夏侯老夫人与季氏，再趁机找季氏报仇，便不愁达不到我们各自的目的。”

　　　　“你说得轻巧，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们现下是利益的共同体，如若我们对付季氏，岂能不被夏侯老夫人发现，到时候，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你可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

　　　　“我当然知道夏侯老夫人的厉害之处，她不是不动声色的将我娘和嫡亲祖母都害死了吗，所以说这报仇之事，应当从长计议。”林菀淡然说道，瘦弱脸庞透出一股聪慧之色，继续分析道，“现下夏侯老夫人的重心放在夏侯雪与夏侯烟雨身上，我们应当从这两人身上下手，借打击两人打击季氏，从两人身上找到对付季氏的办法……”

　　　　夏侯春听到这里瞬间明白了林菀的意思：“只要想办法将这两人踩在脚下，祖母她老人家说不定会不再那么重视季氏，到时候，我们就有机会了。”

　　　　“对。夏侯春表哥，我在明你在暗，不愁扳不倒季氏。”

　　　　“好，就照你说的办。”

　　　　夏侯春终于找到了踏出复仇之路的第一步，当下他脸上阴霾之色一扫而空，颇有几分赞赏的看着林菀。

　　　　林菀神情悲痛之中越发沉练，是的，经历过这几次生死劫后，她早已经渐渐学乖。

　　　　对付恶人，你必须要比她们更加有耐心，想得更加周全。

第50章　一鸣惊人1（）　
林菀刚回到闺兰阁就见到了夏侯老夫人派来通知各房各苑的青儿，青儿传下夏侯老夫人的话，下月便是老爷寿辰，为给老爷贺寿，暂停各房月钱发放一月。

　　　　林菀数数剩余不多的钱财，眉头微皱。

　　　　夏侯瞳与夏侯菲两人则因为乱买各式宠物早已将月钱花完，正等着领月钱，听到此消息如闻噩耗，不一会儿便闹到了刘氏处。

　　　　刘氏早就因为夏侯老夫人身为府中大房却掌管着二房这边的月钱，心生不满多时，最是想要争取的便是这财产掌管权，却又找不到机会与夏侯老夫人闹去，此刻得了这个机会，当即便游说府中众人一并去了大房夏侯老夫人处说理。

　　　　这些人分别是早已经要靠刘氏上次给的银子生活的夏侯俊母子两，被忍冬盗去首饰月钱的林菀，以及刘氏及自己的两个孙女夏侯瞳与夏侯菲。

　　　　为了让自己更有胜算，这刘氏买通了采办的厨房等人，拿到了夏侯大老爷寿辰的一手采办资料，与夏侯老夫人当下一通好算账。

　　　　“上次您扣除的各房大半月钱就已经足够夏侯老爷的寿辰开支，此时干脆扣除各房全部月钱一月，请夏侯老夫人你说说这些银钱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据我所知厨房这边、戏班这边，乃至仆妇们领取的制作各房衣服的钱财都已足够，难不成老夫人你是自个儿银子不够花，倒让我们贴钱为你补缺呢？”

　　　　刘氏话里虽然全是刺儿却句句在理，有凭有据，夏侯老夫人脸色一时间难看到了极点。她扣除这些余钱，本是拿来以备不时之需，此刻也说不出具体要用在何处，当着众人的面，有些难堪。

　　　　“夏侯老夫人您倒是说话啊，要不，我可就得向夏侯大老爷处说理去了，要知道我二房二老爷虽然早已经瘫痪在床，可是这夏侯家族的祖产也有他一半，如若要论起实打实的收入来，其实我二房当和你有同样的银钱开支管理权，现下看你掌管多年这夏侯府的内宅开支也并没有与您多计较，可您老也不要太过分，太过苛刻，失了人心才是啊！”

　　　　夏侯老夫人听得刘氏此番深深浅浅的话，知道她心中早已经有夺取这内宅大权之意，此番隐忍挑事，其实质目的并不是想拿到多少月钱，而是想将此事闹大，闹到夏侯老爷处，闹得下人乃至整个夏侯府邸人尽皆知，坐实她这独裁的名声。

　　　　她可不上这个当。

　　　　只听夏侯老夫人当下道：“这笔钱实则是要用在给府中女眷置办首饰上的，怪我事先没有告知你，不过呢，现在你来问道，我便如实告知你，因着老爷的寿辰，宴请了众多仕族贵公子小姐们，老身见几位小姐首饰陈旧，未免让外人看轻，这才决定打造新的首饰给各位小姐。”

　　　　刘氏听得这夏侯老夫人随口一般答道，看出她这时临时想到的答案，心中恨不得喷这老女人一口口水，指出其口是心非。不过因为无甚凭据，她也只能尴尬的笑着应对：“老夫人想得周到，不过呢，这月钱未免也扣除得太狠了，难不成府中小姐们就为了过这一次寿辰便一月不花银子么？还请老夫人大发慈悲，体谅我们在坐各位的难处。否则……这日子过不下去，夏侯府邸可是要闹翻天去了！”

　　　　“是啊，夏侯老夫人你就多少发一些银子下来吧。否则我们真的没有办法过日子了。”此刻，只见身着素服，眉目温婉的林菀无畏的上前来，与刘氏一同逼迫这夏侯老夫人出钱。

　　　　夏侯老夫人万万想不到林菀事到如今，刚死里逃生，却这般不畏惧她，当下眉头拧成一团，耳垂蓝宝石耳坠微微摇晃，神色愈发深沉阴郁。

　　　　其余众人皆见林菀如此这般，当下一一站在林菀身后，排成壮观场景观望着夏侯老夫人，暗中将这夏侯老夫人逼得细汗微出，最后无奈之下，夏侯老夫人只能吩咐青儿：“去将我房中几枚银镯拿来，分给各房。”

　　　　“是，老夫人。”青儿望了一眼则垂头微笑的林菀，眼中恨恨，却不得已去取了银镯过来。

　　　　不过这银镯一共三对，林菀分到一对，刘氏一对，夏侯瞳与夏侯菲一对，到了夏侯俊两母子，便只见青儿端来盛放首饰的盘中之剩下了一枚银戒指。

　　　　“这枚戒指便先拿去吧。”

　　　　青儿颇有几分搪塞之意，拿着这枚只值几两银子的戒指递到了裴氏手中，裴氏低垂着头，伸出一只瘦弱白皙的手接过这枚看起来略显寒酸的戒指，脸色更惨白了几分。

　　　　夏侯俊看着自家娘亲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这卑微如尘的姿态，心中并不好受。黑如点漆的眸子，第一次露出了恨意。

　　　　恨这夏侯府邸欺人太甚，恨这夏侯老夫人不将他们母子当人看待！

　　　　“俊儿，我们先回去吧。”裴氏受此歧视，却不敢与之争辩，悻悻出了偏厅大门。

　　　　“好。”夏侯俊知道再待下去，只会让自己和娘更加难堪，忍下心中不满，扶着娘拂袖而去。

　　　　周围人人安静下来，看着这对在府中备受欺辱、孤独无依的母子跨过夏侯老夫人偏厅的门槛，缓慢地一步步向门外走去，众人心中滋味有些难以言喻。

　　　　林菀有种感觉，今天这场仗虽然胜利了，可是却也失去了有些珍贵的东西——让裴氏在小辈们面前失去了最后一丝尊严，让夏侯俊的卑微人尽皆知，从此以后更加在府中抬不起头来。

　　　　林菀看向这夏侯老夫人的目光流露出一丝厌恶情绪，只因这夏侯老夫人总是那么狠，不放过任何一丝可以打击她看不顺眼的人的机会，完全不顾虑他人的感受。这样的人霸占着夏侯府邸内宅的统治权，让人堪忧，也让人不服！

　　　　只是……她现下根本奈何不了她，只能忍气吞声，低调做人。

　　　　林菀叹息一声，快步跟上夏侯俊母子，来到裴氏旁侧，伸手扶起病弱的裴氏，将手中一只银镯塞了一只到她手中：“裴夫人，这银镯你收着。”

　　　　裴氏慌忙递还与她：“莞儿，这使不得啊。”

　　　　“一点心意，裴夫人不必介怀。何况，莞儿现下已有挣钱的办法，你自不必担心我。”

　　　　“噢？”裴夫人和夏侯俊甚感好奇，却见林菀开朗一笑：“到时候你们就明白了。”

　　　　裴夫人点点头，又听林菀道：“只要莞儿在这府中一天，便与你们同甘共苦一天。”

　　　　夏侯俊一袭简素白衣，由于刚才的打击面容颇有几分苍白憔悴，此刻听见林菀说，冰冷的心中仿佛被暖日融化，忍不住有几分感动，投向林菀的目光越发温柔：“谢谢莞儿表姐，如果有需要夏侯俊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告知。”

　　　　“好啊。如果有需要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林菀微笑着说道。

　　　　回房后，林菀唤来桃梳，写下一张纸条递给她：“将这给夏侯春少爷送去，请他尽快回信。”

　　　　“是。”桃梳接过纸条，快速出门。

　　　　林菀练习了一会儿刺绣后，走到镂空雕花云纹衣柜旁，挑选起了衣服。由于最近适逢亲近的人接连去世，林菀的衣柜里现下已经全是素色衣服。

　　　　寿辰那日，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穿素色衣裙，林菀思索片刻后，拿起一件纯白色衣服，铺开来，仔细查看，随后拿出了笔墨，思考一阵后，嘴角露出了微笑。只见她随手画来一副丹青，墨色在白色衣服上渲染开来，一副奇妙的景致徐徐展开。

　　　　桃梳回来之时，林菀已经将衣服摊开在屏风上晾晒起来，她见到这件衣服时，忍不住啧啧赞叹出声。

　　　　“这件衣服我是准备在夏侯外祖父的寿辰上穿的，麻烦桃梳你好好保管了。”

　　　　“是，小娘子。”

　　　　桃梳细致看来，双眼已经舍不得移开而去。越看到最后，在她内心深处愈发升起一股对林菀的崇拜和赞赏。而林菀静静的坐在床边，仔细查看夏侯春的回信。

　　　　看完回信，林菀问起桃梳来：“桃梳，这封回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