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颂-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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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挺拔的身姿，不凡的气质，高高在上的气场，都显示出一种冷漠和疏离的姿态。可是她又能够明确感觉到他心中的温暖和关切，仿佛与身居来，他就是这样一种外冷内热。

　　　　“白鹭真的很美。但是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鹤，我还想去看看野鹤。”

　　　　林菀有些不好意思的提出自己的要求来。

　　　　“如果你不怕吃苦，倒是可以带你去看看。”少年回转过身来，明亮深邃的眸子透露出温柔的光芒，这种温暖，宛如初升的阳光，让她觉得非常舒服，让她情不自禁的心跳跟着漏了一拍。

　　　　“那就有劳三皇子殿下了。”少女微殓心神，微笑着，伸手将耳旁一缕被风吹乱的乌黑发丝分至耳后，那小巧动人的耳垂，宛如白玉，在光线照耀下，有种奇妙的动人姿态。

　　　　不知道为什么，赫连容麒竟然涌起伸手去抚摸她耳垂的冲动。

　　　　看到少年怔怔的神态，林菀少女般敏感的心思，居然能够感应到他内心的欣赏，她心跳加快，羞涩不已。

　　　　两人之间的目光变得粘腻起来，而周遭的世界都在这一瞬间，变得不再重要，过往的行人和远处的风景逐渐消失不见……这种奇妙的微妙的，难以言说的感觉，一瞬间如同电流窜进二人的心脏，让二人都有些颤栗和陶醉。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见到少女面庞愈渐红润，少年主动收回目光，微笑着对她说道：“走吧。”

　　　　“恩。”林菀点点头，逃也似的上了附近的马车。

　　　　少年为了避嫌先骑马而去，马车尾随其后。一马一车，一前一后驶出西都城，朝着城外而去。

　　　　这一次短暂的长河堤岸的会面，就这样悄然结束，仿佛一切从来也没有发生过，却又如同刀刻般隽印在两人的心扉之间，深刻到，连花草的味道、白鹭的飞翔姿态、河水水面的波光都让人永生难忘！

　　　　而这一日，西都附近的一座大山，林菀跟随赫连容麒，从山脚一直向山上爬去。两人共同经历了意想不到的山中阵雨、午后而来的放晴，共同看过了同一片山中的各色风景，共同在岩洞下烤着山火喝着热汤。

　　　　爬树的猴子、出洞的山蛇、振翅的蝴蝶，盛开的鲜花，以及山顶绝美的风景。都成为二人眼中动人的点缀。

　　　　相互鼓励着，登山了山顶，林菀望着山中风景，激动万分。此时翻滚的云层中透出一片金黄光芒，而这万丈金芒洒下，将整片山顶染成金黄，一瞬间仿佛经历四季变幻，整个早春的暮色沉沉转变为了绚烂的金秋风景，紧接着，光芒退去，满眼的云雾密布，一层薄雾笼罩山间，那是介于紫色与靛蓝的梦幻颜色……

　　　　“哇，好美！”林菀从小对大山很熟悉，却是第一次发出如此激动的欢呼。

　　　　赫连容麒站在一棵常绿青松下方，微笑着看着林菀的活泼举动，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放松，如同孩童般的纯真可爱。而看着她这样，他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扬起一丝久违的微笑。

　　　　两人肩并肩看着云天变幻，看着旭日起伏，看着远山美景，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一种异样的感情在两人心底萌生发芽，如此美好，如此动人。

　　　　待得看完了美景，赫连容麒告诉林菀：“这边山后有片湿地，那里应该能够见到野鹤，我们下去吧。”

　　　　“好。”

　　　　林菀点点头，跟随赫连容麒向另一面山中走去。

　　　　下山的路有些湿滑，林菀走得小心翼翼，尽量挑有草的地方踩，不过在踩上一片草的时候依然滑了，赫连容麒慌忙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紧紧拖住，随即而来的冲力，让两人止不住下滑，赫连容麒见到一棵大树，迅速抽出腰间软鞭，“呼呼”抖开，软鞭飞出，缠住大树，二人这才停住。

　　　　不过树上余水飞落，赫连容麒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替林菀挡住雨水，林菀抬头仰望着他被淋得湿透的模样，心中尤自升起一种感动。

　　　　“小心些。”赫连容麒松开了她的手臂，叮嘱她站好。

　　　　林菀乖巧的点点头，和收回长鞭的他一起继续下山。

第105章　诀别词2（）　
这一路终于平安抵达湿地，野鹤的清脆的长鸣此起彼伏的响起，林菀激动难忍，一脚踏进湿地，想去看野鹤。

　　　　赫连容麒一把抓住她将她拖了回来：“小心，这些湿地有的地方和流沙差不多，人一不小心踏上去就会陷下去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林菀慌忙道歉。

　　　　看着她有些愧疚的模样，赫连容麒有些怀疑自己语气太过严厉了。想到这里，他突然对她说道：“抱紧我。”

　　　　“啊？”林菀瞪大双眼，万分不解的看着他。

　　　　“我带你去找个好位置，方便观看。”赫连容麒指了指湿地中央的一棵大树。

　　　　“好。”林菀明白了他的意思，顾不得害羞，抱着他的腰身，闭上了双眼，赫连容麒看着她有几分害怕的模样，也不多说，只脚尖一点，施展轻功，带着她飞向湿地中央那棵伞形圆冠大树。

　　　　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感受到他胸膛结实的肌肉，随着他脚尖轻点野草，起起落落，林菀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不见了。她仰望着他英俊不凡的面庞，心中一点点充满一股奇妙的感情。

　　　　林菀害怕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慌忙转开了头去。可是她依然能够听到他的心跳，无法抑制自己对他的依恋之情，还有那名为“初恋”的感受，她已经清晰得能够看见它的形态。

　　　　可是她转念想到自己前程未卜且身负不得不报的母仇，便狠狠心，将这份感情狠狠压抑在心底去了。

　　　　可是少女哪能明白，有些感情，不是说掐断就能生生掐断的了。

　　　　天色转晴，日光甚好，只待有一日少女能够早日开窍明白，不让这份美好的感情白白流逝……

　　　　大树上面，赫连容麒依着一棵树干，拿出一个装水的羊皮袋打开递给林菀，两人稍事休息后，他随风远眺，而林菀则坐在树冠上，拿出纸笔来，开始描绘湿地上的野鹤。

　　　　湿地上玩耍嬉戏的野鹤，有的在找食，有的在对颈长啸。

　　　　赫连容麒应林菀的要求，拿起一块石头，扔向了野鹤群中，野鹤群起飞舞，那姿态轻盈灵动，展翅之间，宛如舞蹈……

　　　　林菀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止不住流下泪来。

　　　　“太美了。”

　　　　她心中一直存在的疑惑终于解开，而她直到此刻也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外祖父一直惦记着自己那会鹤舞的外祖母了。

　　　　是的，看过这一幕，她的心里，便也一辈子不能忘记了。

　　　　赫连容麒递给她一张手绢，林菀接过来，看到绸质的手帕上面绣着“容麒”二字，心底涌起无限感动。

　　　　擦干泪水，她继续拿起了画笔。

　　　　“为何执着于白鹤？”赫连容麒看着她笔下白鹤，忍不住升起一丝疑惑。

　　　　“因为它很美。”林菀轻柔的接过话来，“它让我想起了我从未见过面的外祖母，听说她跳鹤舞跳得很美，我虽从未看过鹤舞，但是今天见到这些白鹤，我能够想象她跳鹤舞的样子。应该是这般翩然若飞，轻灵动人的模样。”

　　　　“原来如此。”赫连容麒终于明白了林菀历经千辛万苦也要来看这白鹤的原因。是的，这对于林菀来说已经不只是为了后日的比赛做准备了，而应该算得上是一次心灵的洗礼。

　　　　“我外祖母死得早，那些人唯一记得她的便是她的绝世风姿还有这鹤舞，我总想着有机会一定要雕刻一件物品来纪念她，以告慰她在天上的灵魂。如今，我似乎终于有机会了，今日见到这白鹤，我便心中有数了。谢谢你，能够抽时间带我来这里。”

　　　　“不用谢，我不过也是受人之托而已。”

　　　　“恩，我明白的。”

　　　　两人说完最后两句话，一时间，各自心里都后悔不已。赫连容麒想要告诉林菀他是自愿陪她而来的，可是却看见林菀冷淡模样，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有些生气——生气她居然对他是为了完成任务才带她来这种说法毫无感觉。

　　　　随着天色暗下来，林菀收起画笔。

　　　　此时，赫连容麒从怀中拿出一只口哨吹了起来，不久后，一匹马跑向了湿地附近，林菀认出了那是他的马。

　　　　赫连容麒一改先前姿势，改为主动抱起她，施展轻功，原路返回，并落在了马上。

　　　　林菀感受到他雄壮有力的臂膀，紧张得几乎窒息，好在这个过程并不长久，赫连容麒便将她放在了马上。

　　　　两人在天黑城门关上之前返回了西都，临到分别时，已经华灯夜上，而夏侯炳早在门口等着林菀了。

　　　　“外祖父，让您担心了。”想到夏侯炳身体还未康复，却专程在门口迎接自己，林菀十分过意不去。

　　　　“傻孩子，外祖父为自己不能亲自陪同你前去而感到十分遗憾，不过有三殿下陪你去山中学习，我也是很放心的。此刻前来接你们，是想告诉你们饭菜已经预备好了，你们赶快进来吃点东西吧。”

　　　　“太傅，我看今日就不必了，改日有机会再到府中叨扰吧。”

　　　　说完赫连容麒告辞而去。

　　　　林菀和夏侯炳则回去了夏侯府中，两人面对即将到来的考试，自是各种紧张。饭后，林菀练习起了雕刻，将今日学到的白鹭与鹤的形态分别用于实践。

　　　　宫中考核的日子到来，林菀拿出了崔师父传给她的那套雕刻工具，准备考试。

　　　　在西都地势最高地方被无数重兵把守之地，居住着万人敬仰的帝王之处，层层围墙隔绝开来，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

　　　　置身近处，面对巍峨雄伟的宫殿，林菀被雕梁画栋的工艺震撼之时，顿觉得自己是何等的渺小。只是，今日她并没有太多时间来参观，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她屏神凝气，走向了宫殿门口。

　　　　林菀交了宫牌，在侍卫检查完自己随身携带工具之时，她踏着白玉铺就的阶梯，跟随宫中太监一路前往考试之地。走了接近半个时辰，方才达到考试之地。

　　　　女官考试设在尚功局平日学习展示手艺用的大厅，尚功局两位位高权重的尚功以及四司的女官们都来齐了，今日的特别考官是宫中掌握重宝的司宝大人，位于尚功之上的三品朝臣窦江。

　　　　林菀早从三皇子那儿听说过这窦江，并知道他所出考题为雕玉。从林菀的坚定眼神里，不难看出她已经做好了雕玉的准备。

　　　　不过另她没有想到的是，考题共分为三道。

　　　　第一道考题是裴尚功临时出的考题，要求众人利用现成的材料，即兴为自己做一件首饰。林菀查看了一下面前矮几上并没有自己惯常做的彩宝七珠，不过倒有珍珠、琉璃、银簪、金簪、羽毛、染料之类的，她思索片刻，便做了一件银镀金蓝料珍珠菊花簪，只见其菊花叶共五瓣，染成了宝蓝色，而菊花外花瓣用珍珠做成，内嵌一颗蓝宝石，巧妙的是花心有黄色的珍珠充作花蕊，而簪子她选择了金银之间的银镀金材料，这样既不显得浮夸，又不过分自谦。

　　　　裴尚功评审之时微笑着点了点头，多看了一眼林菀。

　　　　参加此次司珍司考试的共有十余人，其中不乏有世家传承手艺来的，自然的，这些人中制作首饰制作得好的大有人在，特别是其中一位体态比较丰满的小娘子，制作纯金碧玺牡丹草虫簪，一致获得了三位评审好评。

　　　　却见这用洋红碧玺打造而成的三层叠瓣碧玺，与那一只神态活灵活现的蝴蝶组成一副动图，而其叶片镶嵌珍珠与贝壳，可谓动静皆宜，完美无缺。

　　　　另外还有一位满脸长满雀斑的瘦小娘子，制作的是银鎏金红珊瑚腊梅簪，共有花树小十颗，以珊瑚为花瓣，假珠为花蕊，繁枝便娟，翠红照眼，可谓巧夺天工。林菀有些自愧不如。

　　　　不过在试戴自己所做首饰之时，林菀倒是得到了高分，原因很简单，便是意外的适合。

　　　　很幸运地，林菀这一组，她与两位手艺高超的小娘子顺利进入到了下一关。

　　　　第二关的考题是由另一位尚功出的，便是为对方制作合适的耳坠。

　　　　在紧张万分的过程中，三位小娘子不停的打量着对方。

　　　　林菀选择了为胖胖的小娘子制作耳坠，她观其体态丰满，面庞圆润，见到在自己面前的尚且只有链条粗细的金质材料，想起了在《指尖流光》上看到过的葫芦形图案，便拿起钳子，仔细的制作起金累丝宝葫芦来。为不让工艺看起来太过简单，她将葫芦瓶子内部打造得很丰满，又将累丝做成硬金模样作为耳钩与葫芦链接处，增加质感。

　　　　怀着忐忑的心情，在试戴时，这对耳环显得相当趣意盎然，小娘子走路时，一摇一晃，十分可爱。

　　　　雀斑小娘子为林菀制作的是崔秋叶福字耳环，而胖小娘子为雀斑小娘子制作的是金镶玉蝴蝶耳坠，因为撞了之前的“蝴蝶”创意，胖小娘子就意外的被淘汰掉了。

　　　　自此，林菀与雀斑小娘子留了下来。

　　　　在第三关时，拢共十人的考试队伍不过共剩下共两人。

　　　　第三关是雕玉比赛，这个考题似乎是一开始就透露出去了，雀斑小娘子一脸自信，不难看出她心里有底。

　　　　林菀拿了宫女端过来的一块白玉，深吸一口气，跪伏在矮几前，细心雕刻起来，渐渐地的进入到浑然忘我的境界。

　　　　穿着三品官服的窦江与两位尚功开始闲聊，因为他今日来并没有抱着能够找到多么杰出的雕刻人才的心态来的，毕竟在他的心中一直认为雕刻是男子的特长，女子雕刻，让他觉得很不现实。

　　　　因为雕刻实在太辛苦了，一般平常人家的女子哪里吃得那样不见天日学习的苦？

　　　　雕刻世家一般多传男子，进宫来做女官的，全是冲着制作珠宝首饰的，所以他并未抱太大希望。

　　　　到了最后考核关头，他神态懒散的接过林菀与雀斑小娘子的作品，他先拿起雀斑小娘子的作品，并不难看出，对方雕刻的是仕女图，只是徒有其形而无神。

第106章　诀别词3（）　
窦江摇摇头，放下这块玉后，他随意看了一眼旁边的白玉雕像，随即，他突然发现了什么让人惊讶的东西，将那白玉雕像拿了起来。

　　　　此时场中所有人看到窦江，只见他一边锊着胡须，一边走动着赏玉，嘴角渐渐地露出了一抹久违的微笑。

　　　　林菀知道自己赢了。

　　　　她自从那日在山中观鹤回来便已经画过无数遍，改过无数稿，并亲自雕刻过数十只鹤才得出这么一幅“松下鹤舞图”来。

　　　　加上今日运气甚好，考官让大家雕的是白玉，那么，她便将最拿手的神态注入了鹤中，虽然用极简的手法，极简的线条雕刻，但是，却赋予了这只鹤这块玉以生命的灵韵。

　　　　传神的美感，让她以“鹤雕”成名。

　　　　“何以只用寥寥几笔雕刻出这只鹤来？”窦江亲自询问林菀。

　　　　林菀跪拜在地，禀明这位目光中带着兴奋之色的司宝大人道：“民女师从玉缘阁崔师父，师父眼盲之前曾教授我‘大道至简’的道理，所以民女的雕刻一向以简繁之中的‘简’为主。”

　　　　“好一个大道至简！林菀，你的名字我记住了。”窦江将那块鹤雕收起，满意的离开了比赛现场。

　　　　林菀松开紧握的手心，却见她手心已经浸出了细密的汗珠。

　　　　是的，如若这次做不成女官，那么她的命运依然逃不脱去做那秀女。因为三皇子与负责选秀女的官员协商而出的结果便是，二者只可选一。

　　　　只因林菀的名字既然已经到了宫中，便不可抹去，不过虽然不可消去，却可以因为报错地方进行“纠正”。如若报考女官成功，负责选秀的官员那边便可将林菀的名字消去，如若这边女官报名未成功，林菀的名字便被认定为此次参加选秀的秀女。

　　　　总之林菀是一定要以一种方式入宫来的，这是选秀官员开出的条件。所以林菀这一次算得上是背水一战。

　　　　结果当场宣布，当听到她是本次唯一能够进入司珍司的人，三日后，便能以女官的身份进宫时，她内心充满了幸福和喜悦，仿佛所有的辛苦和付出都值得了。

　　　　赢得胜利的林菀，出宫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夏侯府，夏侯炳此刻正躺在床上喝药。

　　　　林菀敛着裙摆像个小女孩一样跑进夏侯祖父的房间，边跑边喊道：“外祖父，莞儿终于不用去参加选妃了，她们说了，三日后就来接我进宫去司珍司报到。”

　　　　“恭喜莞儿，贺喜莞儿。”夏侯炳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想到林菀终于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夏侯炳那颗愧疚的心稍微好受了些，“从今以后你就是女官了，有了新的身份，就没有人敢轻易的欺负你了。”

　　　　“我明白，从今以后我会努力学习，争取早日做出一番成绩来的。”这样我娘和外祖母在天上看着我，一定会为我感到骄傲的吧。

　　　　还有娘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她过得好，她一定会凭借自己的双手，让自己过上幸福的日子，以告慰娘的在天之灵。

　　　　只是娘和外祖母的仇……

　　　　“不，我不会轻易放弃的，等到我变得足够强大的那一天，我定会逼迫那些恶人自己出来认错的。”林菀心里有一口气在，她发誓定要变得强大起来。

　　　　而在同一时间，参加完春闱考试的夏侯俊，经过紧张的备考后，终于中举。一时间整个三鹿书院的学子均前来夏侯府邸为夏侯俊庆祝。

　　　　自然裴元也在其列，当他怀着恭贺之心与众人一同恭贺完夏侯俊，自然而然的留了下来。在夏侯俊家中与其闲话家常之余，他终于忍不住问到林菀的情况来。

　　　　夏侯俊为他倒了一杯茶，请他喝完，这才道来：“裴兄，你我同门师兄弟一场，有些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我之间何必客气，俊弟有什么直言不讳便是。”裴元一如既往的保持着微笑，心中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听夏侯俊说道：“莞儿表姐她考上女官了，明日便要去宫中司珍司报道了。我劝你还是早日定门亲事，别再等我表姐了。你也知道这一旦进宫，便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出宫了。”

　　　　“怎么会这样？”裴元心中一痛，手中茶杯差些跌落。

　　　　“莞儿表姐不是普通人，她不会这样早早嫁人生子，迟早是要成为天下人人称颂的雕刻大家，你……与她不是一路人！”

　　　　“俊弟！”裴元喝住他，表情严肃的站了起来，“这些话我不要听你说，我要听莞儿亲口说。”

　　　　说完，裴元起身便走，一面走一面喃喃念道：“我去晨芳苑找她。”

　　　　夏侯俊神情肃然，沉声叫住他：“裴兄，我劝你还是不要去见她了。”

　　　　裴元回头苦笑：“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阻拦我吗？难道还有比她进宫更让我伤心绝望的事情吗？”

　　　　“你明知我不是阻拦你，只是今日她恐怕有些不便见你。”

　　　　“她明日便走了，无论怎样，我都想亲自见她一面，俊弟不必多说了。”说完，裴元转身离去。

　　　　夏侯俊目光澈然如寂寂冷泉，带着一丝让人看不透彻的冷峻。只见他并没有被这件事影响太多，神色淡然的走回槐荫之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仔细的品尝起来。

　　　　此时在屋内休息的裴氏缓步走了出来，来到院子里见着夏侯俊独自一人在树下品茶，她牵牵身上的衣服，过来坐下。

　　　　夏侯俊沉默着为她倒了一杯茶。

　　　　裴氏也不去喝那杯茶，一双美丽的眼睛透露着憔悴与担忧，却听她开口缓缓道：“俊儿，你长大了，凡事有自己的主意了，娘很是替你高兴。可是，娘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在刚才告诉裴公子林菀明日进宫的事呢，你大可以等莞儿进宫之后再告诉他，到时让他绝了对莞儿的那份心思也来得及的呀。”

　　　　夏侯俊越发英俊的脸庞露出一个微笑，神色淡然的解释起来：“方才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而已。”

　　　　“俊儿，你在骗娘。”

　　　　“娘，瞧你说的，我拿这件事情骗你有何意义呢？”

　　　　裴氏叹息一声，仿佛早已经洞悉了一切：“你明知道你祖父今日请了那位恩人来府中做客，你也明明知道祖父有意让莞儿表姐与那位在一起，你却让裴公子这个时候去见莞儿，你这是想要做什么，你以为娘真的不知道吗？”

　　　　夏侯俊抬起头来，一双明亮的眸子里闪现一丝狡猾的神色，却在裴氏如炬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他只得缴械投降：“都说知子莫若母，果然是如此啊，看来我做任何事情动任何手脚都瞒不过娘你。”

　　　　裴氏十分不解夏侯俊的做法，随即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试探般问道：“俊儿……莫非你喜欢上你莞儿表姐了？”

　　　　刚端起茶杯准备喝茶的夏侯俊左手微微颤抖，杯中的水差点溢出来，自他的脸上露出有些类似被揭穿一般的羞恼之情。

　　　　裴氏顿时大惊，心中暗自慌了，却听她道：“我儿，你千万不要有这样的心思啊，你祖父即便是死了也不会应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