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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星箭战纪-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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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小的小孩出现这样的神情,是非常诡异的情景,熊溪微微一震,也开始警戒起来。
他的右手缓缓伸出,握住了放在一旁的楚王配剑。
雨声中,仿佛是为了应和他的紧张情绪,楚王座车居然缓缓停了下来。
沉静……
空气中,这时静静地飘来淡淡的血腥味。
然后,仿佛是摧枯拉朽似地,整个楚王座车居然在转瞬间解体,整个崩垮了下来,发出可怕的巨大响声。
“砰!哗啦啦啦……”
大雨从天空不住地大片洒落,只一眨眼,便已经将原本温暖干燥的身体全数湿透。
然后,惊醒过来的华姜夫人、侍女们同声尖叫,楚王熊溪大惊,手上的楚王剑划出灼亮的剑芒,巍然地护住妻子,在大雨中凝视四方。
只见在雨丝纷飞中,楚王座车外已是尸横遍野,一群无言沉寞的黑衣男子静静地散立在四周,有的人手上的刀剑兀自滴着鲜红的血。
楚王熊溪只看了几眼,一颗心便直直地往下沉。
在座车的四周,此刻只见他最精锐的卫士们大多已经被杀,鲜血几乎染红了整个大地。
雨水冲刷掉落,落在血泊之中,激起一片片红色的水花。
黑衣人依然沉静不语。
整个空间中,很诡异地只有雨滴的声音。
“你……你们大胆!”熊溪有些颤抖地大声叫道。“要知道我是楚王,你们这群毛贼竟敢轻犯虎威!”
黑衣人之中,有个瘦长汉子这时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样的身法,眼睛一花便跃上了没了屋顶的楚王座车,“嗤嗤”两声轻响,车中的两名侍女便无声无息地刺死,身体还没倒地,那黑衣人便又轻飘飘地回到原地。
就这样一眨眼间,整个楚王车队的随侍从人已经全数死于非命,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居然便只剩下了熊溪夫妇和小婴孩菟儿。
看见来人这样狠恶,熊溪知道今日再无幸理,手上楚王剑垂下,整个人仿佛全然失去了斗志。
便在此时,淋着雨的小婴儿菟儿大声地哭叫出声,哭声洪亮,仿佛为众多的死难者哀嚎不已。
那黑衣人中有一人的身材极为高大,此刻他怪声桀桀而笑,声音在雨丝中混着小婴孩菟儿的哭声,显得更为诡异。
“我们就知道你是楚王,要不来这儿杀你做什么?”
便在此时,在车后突然也传来洪亮的婴儿哭声,熊溪直觉一回头,却看见乳母一身湿透,手上抱着一个小婴孩,脸色惨白,巍巍地在站一地死尸之中,显得非常突兀。
两个婴儿的哭声并不相同,一个高亢,一个低沉,交杂在诡异肃杀的雨境之中,令人萌生迷离的感觉。
在掀了顶的座车中哭着的,是乳母的儿子“菟儿”。
在她怀中抱着的,才是楚王熊溪的亲生骨肉。
就在这一刹那间,熊溪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在雨中,他持剑的手一松,便将剑尖“叮”一声垂在地方,整个人像是脱了力一般,瘫软跪倒。
只是华姜夫人却是极为硬气,虽然已经身处这样可怖的场面,却仍然对着黑衣人们怒目而视。
两个婴儿的哭声此起彼落,在大雨中远远传了出去,只是不晓得为什么,乳母却仍然好好地站立在那儿,并没有任何黑衣人出手将她刺死。
那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怪声大笑,声音很明显是捏着嗓子装出来的,只见他的眼神锐利如刀,盯着熊溪,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熊溪的手中剑突地剑光一闪,“刷”的一声便攻向黑衣人的脸上。
没料到他有这样一招,那黑衣人直觉一缩,虽然避开了这一剑,却也让熊溪挑着了脸上的覆面黑布,露出一张颇有戾气的面容。
看见这张脸,熊溪并不吃惊,只是露出极度深沉的悲痛。
“是你!我就知道应该是你!”他一字一字地缓缓说道。“大哥。”
这名杀害楚王车马的黑衣人首领,居然便是当今楚王的亲哥哥:楚公子熊珲!
突然间被熊溪揭露了身分,楚熊珲的神情有些狼狈,但是他眼睛一睁,重新又露出了乖戾的神情。
“便是我,你又能怎样,”他嗄声说道。“我自认装扮得毫无破绽,你又怎能认出我来?”
熊溪惨然笑道。“只因为我知道乳娘的孩子是你的骨肉,你和她也定有恩情在,看见你们将所有侍从杀了,便是她留下性命不杀,如此推测,不是你,(|fsktxt。com)又能是谁呢?”熊溪惨然地说道。“只是我却不了解,我对你如此的厚待,将一国的权柄尽数交付于你,为什么你还要出手害我?”
“听你问这种问题,便知道你是个无可救药的竖子!便是因为你这样的笨蛋也能当上楚王,我才会这样不甘心,”熊珲森然说道。“只因为不管再怎样大的官,最终还是归楚王管,我既不想只当大官,当然便要当楚王!”
听见他说出这样的话,熊溪已知今日绝无幸理,他虽然年轻识浅,但毕竟也当过一国之主,看了看眼前的情景,便在心中暗地下了一个主意。
即使自己今天逃不了性命,也要让自己的后代存活下去!
此刻,每个人都以为在座车上的菟儿是他的儿子,但是实际上,此刻在乳母怀中放声大哭的,才是他楚熊溪的亲生骨血。
便在此时,夫人华姜的眼神与他四目相接,两人在转瞬间便已经有了一致的决定。
于是夫人华姜对着乳母轻轻地叫了一声,唤她过来。
熊珲见了这样的情景,却也不来阻止,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只见华姜夫人声音极轻极柔,从手上褪下一只极为贵重的翠玉圆镯。
“乳母啊……你一向对我儿多么照顾,我们夫妻便是到了黄泉,也会谢谢你的恩情……”她将玉镯轻轻地放在小婴孩的身上,眼中无限不舍。“只盼你日后和你的‘孩子’过得快快乐乐,平平安安……”
那乳母虽然没有读过书,但却也是聪慧解意之人,她知道此时华姜夫人暗示的便是托孤的用意,要她将错就错,将楚王熊溪的骨肉认成自己的孩子,留下他的小小性命。
只是,这样一来,乳母的亲生儿子“菟儿”却得被当成是熊溪的太子了……
便在此时,熊珲不耐地说道。“好了好了,还婆婆妈妈做什么?还有什么遗言,一并交待了便是。”
楚王熊溪惨声笑道。“我知道今日兄长定然不会放过我了,只是有件事情,还望兄长答应……”
“什么事情?”
“我这小儿……”熊溪惨然地指着座车上的菟儿。“是个出生不到一月的幼孩,与我们王族的倾轧斗争绝然无关,还望王兄放他一条生路,让他成为庶人,平凡渡过一生……”
楚熊珲冷冷一笑,却不回答。
然后,在他身后两个黑衣人突地纵身而起,刀剑齐出,“嗤嗤”两声,便无声无息又将熊溪和华姜夫人刺死。
两人的尸身缓缓软倒在地,脸上却是凄然的满足神情。
楚熊珲看着两人缓缓倒地,森然笑道。
“不行。”
楚熊珲当然不是笨蛋,比起才智和见识,他更是个比熊溪更要高明许多的枭雄。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只有笨蛋,才会将熊溪的后代留下来,让他长大了之后前来报仇。
因此,熊珲一点也不迟疑,连一丝犹疑也没有地,便对黑衣人们下了最后一道命令。
“把那婴孩的车子推下悬崖!”
只是他机关算尽,却仍然没能知道,楚王熊溪临死前成功地使了个狡滑,明知他不会放过婴孩,却还是刻意为他求情。
所以熊珲推下山崖的,其实是自己的亲生骨血,乳母所生的“菟儿”。
于是,这位当代的楚王熊溪,便无声无息地丧命在这个大雨滂沱的荒郊野外,夫人、随从、侍卫,还有“儿子”也一并丧命。
回到郢都后,楚熊珲对众人宣布楚王在郊外遇上盗贼袭击不幸遇害,过后不久便宣布自己为下一任楚王,为了堵住众人的非议,还追封熊溪为“堵敖”。
熊珲即位之后,号为成王,那便是春秋战国史上颇有名气的楚成王。
只是楚成王杀弟得国的行径后来也得到了悲惨的报应,他的下场相当的凄惨,最后被他的亲生儿子“穆王”商臣所弑,成了另一位死于非命的君王。
这当然是后话不表。
不幸遇害的前任楚王熊溪之子,为了避祸,从此便叫做“於菟”菟儿。
而真正的菟儿,却在极度传奇的状况之下存活了下来,并没有因而死于非命,此后他一生境遇之奇,历练之丰,在春秋时期号称第一。
第一部(荆楚皇族) 第五章 楚王贵胄东关旅
春秋战国时代,卜筮的风气已经发展到相当的完善,而如果有人懂得如何去算这个少年的命,恐怕立刻就能成为一代的伟大宗师。
少年常常对人自称名字叫做旅,但是一直到十二岁才勉强有了一个姓,姓东关。
所以十二岁以后,少年的名字就叫做东关旅。
东关旅短短的十六岁生命之中,经历过的奇事怪事可能已经是十个七十岁老人的总和,十六年的生命中,充满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噩运,也时时出现不可思议的好运。
东关旅刚出生的时候,本来有一个名字叫做菟儿,是楚国方言“於菟”(老虎)的意思。
他的亲生父亲是楚国的成王,但是出生后不久,却因为奇诡的宫廷政变,被人偷天换日,变成了前任楚王熊溪的儿子。
身为楚成王私生儿子的时候,楚成王还没有成为楚王。
而成为熊溪儿子后,只是一眨眼工夫,熊溪夫妇便死于非命,东关旅自己还被推下万丈悬崖。
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不管楚王是熊溪还是成王熊珲,东关旅都可能有资格当楚国的太子。
但是从另外的角度来看,毫无凭证,他也没有任何资格被认定是楚国的王族。
懂得算命的人,真的应该算算这个孩子是个天字第一号的福星,还是个霉黑到底的煞星。
当日被楚熊珲的手下推落山崖后,楚王座车落下万丈深谷跌个粉碎,但是东关旅因为身体轻,襁褓在最后关头掉了出来,勾在半山腰的一处树枝之上。
但是吊了不到片刻,树枝吃力不住,襁褓便掉落在半山一处鸟窝之上,说也奇怪,鸟窝中的鸟群不但没有将他啄食而死,反倒是几只鸟儿合力将他叼起,送到附近一处河边沙洲之上。
一个初生的婴儿在旷野之中,没有吃食也没有御寒的衣物,通常不到半日便会死于饥寒,但是在年幼的东关旅在沙洲上却时时有虎、狐等兽类前来依偎取暖,也有母兽像是哺育自己小兽一般,让东关旅吮吸自己的乳汁。
这种野生兽类不会将婴儿吃掉,反倒费力费时哺育于他的情景听起来极为荒诞可疑,但是在古史上却是屡见不鲜,仿佛是在预言着这些婴儿日后不凡的成就。
西周末年,几乎将整个周朝基业倾覆的倾国美女褒姒,据说年幼时便曾经被无数大鸟哺育。
而楚国著名的贤臣令尹子文,刚出生时也曾经在冰封的雪地上被老虎呵护了许久,才被人救回去。
这种和动物奇异的感应能力,很奇妙地常常出现在楚国的贵族血统之中,咸信和东周初年常见的一种奇能“元神”有关,东关旅是楚成王熊珲的后代,拥有此类能力也许并不是什么令人讶异之事。
在沙洲上渡过数日,东关旅终于被一对路过的猎人夫妇救了上来,这对猎人夫妇早在数日前便曾经在崖上、河边听见婴孩洪亮的哭声,原先以为是山精水魅不敢理睬,后来才大著胆子涉水到沙洲上察看,才将这个玉雪可爱的孩子捡了回来。
猎人夫妇是长居在山中的寻常平民,春秋时代的平民大多只有名没有姓,两人见这婴儿长得可爱,又曾在崖上、水边有过这样古怪的际遇,便给他取了个名字,叫他作“旅”。
没有姓,就只有一个名字。
“旅”从此之后,便和猎人夫妇在山中住下,玩耍、嬉游、长大。
山中的生活虽然清苦,但是比起外边世界的纷扰,却要平静上许多。
其时正是春秋时期,众封国间倾轧争战正烈的时候,春秋早期的几个霸主齐桓公、晋文公、秦穆公都已经相继凋零,各封国间已经许久没有一个强而有力的霸主,几个超级大国蠢蠢欲动,其中又以“旅”和父母身处的南方楚国最为积极。
其时楚国国王是“穆王”楚商臣,虽然“旅”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实际上他是前任楚王熊珲的儿子,和当今楚王算是兄弟。
楚穆王商臣和父亲一样凶残暴戾,当年楚共王的王位是杀害手足得来的,如今穆王便依法泡制,也是发动政变,杀了共王之后才得到的王位。
这样几场宫廷政变下来,楚国王宫的权力变得脆弱,反倒是贵族世家的势力兴起,加上近年来楚穆王的身体益发衰弱,几个世族便趁机坐大,其中又以斗氏一族的势力最为庞大。
楚国斗家,是历代楚王极为倚重的世族,在前几代的楚王在位期间,也着实出过几个治国的良臣。
像那位被老虎哺育过的“令尹”子文,便是斗家的出色人才。
人才也者,有时便像是河水一般,可以载舟,亦可覆舟。那斗家虽然在辅佐国政上有很大的功勋,但是经年累世下来,却隐隐成为威胁楚国王室的隐忧。
但是这些宫廷间的矛盾,和长住在深山里的“旅”其实是没有关联的,山野人家,整日只要求得温饱就已经是万幸,当然也不会有什么闲情逸致去沾惹这种天下最复杂的宫廷矛盾。
在深山之中,“旅”因为有着与常人不同的感应能力,从小便常常见到古怪特异的物事,寻常人见不到的山精水怪,他早在五六岁时便已经看到习以为常。
有时在半夜时仰看星空,看完后还会叽叽喳喳地回来告诉猎户夫妇,说有天外奇人飞下来与他交谈。猎户夫妇二人本是怯羞平凡的普通人,遇上这个资质不凡的孩子也不知道该如何教导他,只是时时好脾气地呵呵而笑,也不晓得该怎样和孩子说话。
到得“旅”十二岁那年,他在深山中偶然遇见一个光头黄肤的奇怪老人,那老人的身材极为高大,身上锦衣灿然,脸上皱纹虽然深如树瘤,但是身手却仍然极为矫健,在山林间纵跃而行,便是年轻人也要自叹不如。
仔细一看,那高大老人的身后居然还有巨大昆虫状的黄色光影盘踞。那老人原先只是从山林经过,偶尔得知“旅”看得见他身后的光影,大是惊奇。与他在山林间聊了一会,老人便慨然提议,愿意收他为义子。
老人自称名叫东关清扬,晋国人士,是个来往各国之间的大客商,年龄已过百岁。在言谈中,东关清扬曾经约略叙述过自己的来历与身世,那少年“旅”一方面年幼,一方面也见闻不够,便没能听清楚他的叙述,只知道这东关清扬有异类的血统,母亲是晋国沙漠一种名为“蜮狮”的半人半妖奇异种族,所以才会生下东关清扬这种不同常人的非凡相貌。
这老人东关清扬说要收“旅”为义子的言语果然不是随便说说,他和少年聊了几句,便要求少年带他到住处拜见猎户夫妇,说明来意后,便留下三十六颗混圆晶亮的夜明珠以为信物。
那猎户夫妇二人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天神一般的人物?只听了东关清扬声若洪钟地说了几句话,两人便忙不迭地点头允可,反正两人在春秋时代属于贱民阶级,无法给少年“旅”一个姓氏,如今有东关清扬前来认义子,两人也为少年“旅”高兴。
从此之后,这少年便有了个姓氏,他的名字便叫做东关旅。
那古怪雄伟老人东关清扬只在山林中待了半日,指点了东关旅一些奇异的术法,便说有要事去办,临走前与东关旅相约半年后相聚。
但是老人这一去,却再也没有回来,半年之期未到,东关旅有空便到当初与老人相遇的所在,希望能老人能够提早赴约。
几个月过去了,半年之期转眼已到,东关旅在山林中等了好&书&网}久好&书&网}久,老人却仍然没有出现。
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东关旅从孩童等到了少年,从十二岁等到了十六岁,老人东关清扬却再也不曾出现。
静静坐在深山里,东关旅常常在深夜仰望星辰,也有时候会凝神注视多年前老人东关清扬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方向。
那是生平第一次有人可以和他畅快地谈话,纵使老人只和他相处了短短半日,但是说话时的相知之感,却是生平从未有过的美好经验。
只有老人听得懂他在说些什么,也只有老人知道这个奇异少年看见的异象并不是他的脑子出了什么毛病。
“你看见过的东西,深邃奥妙之处,连我都只是知道皮毛,”东关清扬沉声说道。“但是这个世上广阔似大海,能人异士,殊方奇物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也许总有一天,有人能够告诉你,那些你见过的东西是什么。”
老人的智识,在春秋时代可以说是惊世骇俗的,他年少时曾得奇人抚育,对整个天地的真相了解已经超过当代最聪明的学者千倍万倍。
东关旅虽然对老人的渊博一无所知,但只是和老人相处了半日,便被他的奇异叙述悠然神往。
比方说,东关旅在幼年时代常常在星空的幻像中看见一颗水蓝晶莹的大球,老人却说,那大球便是芸芸众生所居住的这片大地,蓝色的部份是大海,土色的部份便是人们居住的实地。
这个蓝色大球,便叫做“地球”。
东关旅虽然不知道这片放眼望去无限宽广的大地如何能是一颗水蓝的大球,但是却对老人的说法极有兴致,老人拗不过他的追问,便简单地说了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我们抬头可见的艳阳,其实也是颗更大的球,而且是颗大火球,比我们所在的这颗蓝色大球要大上数十倍。
在这颗大火球的周遭,有九颗小些的球绕着它飞行,我们所在的这颗蓝色大球排在第三,而其它的八颗球则是大小不一,形貌也个自不同……
其实,这些大球你可能都见过听过的,像我们常提起的荧惑、太岁、太白金星都是这八个大球之一呵……”
东关旅心中虽然有千百个疑惑,但是看见老人威严的神情便不敢再多说,只是笑笑说道。
“那晚上见到的月儿,也是这八个大球之一了?”
“不,”老人摇摇头。“它是一颗比太阳火球要小上百倍的小球,绕着我们的水蓝大球而行。”
“小上百倍?”东关旅小小的脸透现出无比的迷惑。“那它们又怎么看起来一样大小?”
东关清扬大笑,伸出右手的食指。
他的手掌极宽极大,便只是一根手指,放在东关旅的小脸前便几乎要遮住他的眼鼻。
“这不过是人眼睛看岔了才会如此。我问你,是我的手指大,还是前边石山上那株最大的树大?”
东关旅笑道。“那当然是那棵树大。”
东关清扬点点头,将手指放在他的眼睛前方。
“那你现在看看,从你的眼睛看出去,是我的手指大,还是那棵树大?”
东关旅会意,拍拍手笑道。“果然,果然现在便是您的手指大得多了。”
东关清扬呵呵大笑。“这世上的东西,可不能全部相信你的眼睛,有时候看错了,可就会让你迷迷糊糊啊……”
那爽朗的笑声,仿佛像是昨天一样的清晰,回荡在深山之中。
只是,那却已经是多年前的旧事了
晚春的夜风传来,带着草木的芳香,十六岁的东关旅枕着手臂,躺在一片草地上仰看星空中的银河,心中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到这样的河里泛舟游玩?
想着想着,眼睛有些迷蒙起来,仿佛有了几分睡意。
半梦半醒中,空间里突地再次泛出奇异的声响。
那种奇异声响有点像是丝竹之声,有高有低,但是却是持续不断,从来没有中止的时候。
如果真的是丝竹乐器,弹奏的人总会手酸,吹奏的人总要换气吧?
而且这种声音不像丝竹声那样悦耳,相反的总会让人觉得有些不快。
这样的感觉,东关旅是绝不陌生的,因为这便是那些古怪异象将要出现的预兆。
因为已经太习以为常了,东关旅还能翻了翻白眼,无奈地叹一口气,准备接下来即将出现的古怪场面。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在深邃的黑蓝夜空中,逐渐发出了蒙蒙的光亮。
在光亮中,出现了一群装束古怪的人,但是这些人身上的线条却极为明亮,轮廓像是不同颜色的亮线构成的。
这些人的身上当然穿着衣服,但是他们的衣服却和春秋时代的宽袍大袖极为不同,紧紧地贴在身上,不细看时倒像是光着身子。
而这些衣服的颜色却极为醒目好看,有的人服色艳红,像火一般,有的人服色湛蓝,像大海也像天空,有的人穿的是鲜黄的衣饰,醒目得像是雷雨时的闪电。
另外有几个人,却像是鬼魅一般,似有似无,有时只剩下透明的影子,有时却整个显现,但是身上的衣物却和周遭的景物同样颜色,简直就像是溶在风中。
这些人或坐或卧,仿佛正在等待着什么重大的事情,每个人的神色严肃,而这些人的相貌也令人费解,有的人皮肤白得像是象牙,头发却像是金子一样灿烂,有的人却是高鼻深目,眼珠子蓝得像是透明一般。
奇怪的一群人,奇怪的虚无影像。
但是更奇怪的是,要说这是幻梦,东关旅总是能将所有的细节看得清清楚楚,就像那颗蓝色的“大球”,有好几次的面貌都大不相同,有时球面上的蓝色美得令人窒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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