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补妖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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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当真了？”

　　　　送消息来的人也是一脸丧气，他是被排挤来的，送好消息的主家高兴能得赏钱，递坏消息的哪个不是说完就溜。

　　　　“这是畅园来的信，我识不得字，就请姑娘你自己给你家大人念吧，我还要送下一家的信，我先走了。”

　　　　急急转身出门还被门槛给绊了一下。

　　　　昨儿夜里，传说千秋畴出了两件事，一是野山上的禁制被破坏了，据说等人发现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二是王公子弟们下榻的畅园的门口被人刻了索命鬼纹。

　　　　索命鬼纹传说是廉州的反党的标志，他们自称鬼军，倒是很拿自个见不得人这回子事当骄傲。

　　　　一时间千秋畴人心惶惶，各家的公子小姐虽然名声不显，但能被家族派来的都是在族中有地位的，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要我说，不管真假，我们即刻就走，一时也不要耽搁！”林江月按捺不住自己的心，她这几日来吃不好也睡不踏实，就怕出了幺蛾子，万一赵二小姐有个危险，赵云深还不把自己炖了。

　　　　她把信双手递给海燕，这种坏消息她可不敢亲自告诉赵云慧，谁嫌自己命长啊。

　　　　“这事我们做不了主，你也不要随便和下人们说，一切照旧，还有让深少爷过来吧，小姐好问话。”

　　　　倒不用再派人去通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赵云深哪里会不晓得，也早早派了人去打听，现在消息回来了，正要找赵云慧商量。

　　　　“你们在外守着，深少爷，你随我来。”海燕扔下这句话，领着高个青年进屋，留下百灵和林江月，合上门还不忘探出脑袋再叮嘱一句，“谁都不要放进来，有什么事情等两位少爷小姐商量完再说。”

　　　　林江月合百灵连忙应是，认认真真看起门来。

　　　　期间，赵淑明和赵淑千两位堂小姐也来打探消息，看样子真是乱了。她们嚷嚷着要见赵云慧，被林江月顶撞回去，只好讪讪回屋等下一步行动。

　　　　关键时刻，谁是主心骨，谁是说话算话的人，就清清楚楚了。

　　　　林江月怕人心散出事，该她的活一件也没落下，胸有成竹的样子，把几个值守的仆妇也唬得不行。

　　　　料理完一圈，再回五楼，林江月发现百灵还待在屋门外。

　　　　房门紧闭，还是自己走之前的模样。

　　　　“怎么，深少爷还没出来？”林江月压低嗓音问，虽说里面还有一个海燕在，两个人也都是赵家人，但毕竟年纪都不小了，又没有血亲关系，时间久了会有人说闲话的。

　　　　“可不是。”百灵对她挤眉弄眼，“来来回回也没多少事情呀。还有，你发现没，来了这儿，深少爷几乎每天都要来向小姐请安汇报，太勤了。”

　　　　她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含在嘴里说的，黏黏糊糊，除了近在眼前的林江月，谁都听不清。

　　　　“在家里的时候，也是如此关系好？”

　　　　问出口，林江月就后悔了，太低俗了，话本看多了到底有害处没益处，见了适龄男女怎么能都向话本里套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家兄弟姐妹难说清。

　　　　百灵笑了。

　　　　林江月觉得这笑容里含着一种邪恶和居心叵测。

　　　　“他们在家的时候，也是兄妹中，算得上亲厚的。”

　　　　百灵是不是太无所顾忌，太八卦了，这含含糊糊的话语，有心人听了去难免想入非非，如果是忠心的丫鬟是不是该义正言辞的说他俩是一般的兄妹关系，或者改闭口不谈？

　　　　也许是我太多心了，自从丽娘的手段使出来后，林江月总觉得自己看世界都太敏感多疑了。

　　　　看来要快些凝脉入道，让丽娘醒过来，好问问它，它的好办法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

　　　　百灵最后又来了一句：“总之，我们俩算是一伙的。”

　　　　林江月点点头，没有反驳她。

　　　　毕竟眼下最要紧的是商量出是留还是走的对策。

　　　　千秋畴里为此烦恼的人不少，首当其冲自然是畅园的诸位。

　　　　十二公主召集秦方泊还有此地的尉官议事。

　　　　“姐姐，廉州的贼人素来横行无忌，此时大大方方上门闹事，肯定有所准备，我们在这里的人手不足。为了姐姐安全，请姐姐速速回王都，我留在这里调查！”

　　　　秦方泊一马当先，率先开口。

　　　　十二公主却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十九弟到底年幼，你可知道我若是走了，会有什么后果？”

　　　　“有什么事能比姐姐的安全更重要？”

　　　　“有！”公主花容月貌，此刻已经是十分严肃，“王族的脸面，你知不知道千秋大会是多少年的传统，每年有多少年轻的才俊来此？其中花费无数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让他们这些年轻人瞻仰王族的气派和富贵，好在将来为我们秦方氏尽忠！我此刻若走，就是打父王的脸！”

　　　　她施施然起身，看向负责千秋畴护卫的尉官。

　　　　“王校尉，可有抓住在畅园留字的人？”

　　　　“回禀公主，属下无能，还未。”

　　　　十二公主没有生气，踱步而行，略一思索：“这不怨你，廉州的反党自称鬼君，神出鬼没自然难抓。你且派些人手加强戒备，再用我的名义给还留在千秋畴的各家各户写信，让他们不要担心。同时你用自己的名义让他们各家各户阻止好人手，好好防护。”

　　　　公主下令，无不妥帖，主心骨就是震得住。

　　　　“各自去做吧。”

　　　　人群散去，只留秦方泊和十二公主。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太让我失望了，记住在外人面前，切不可流露出半点胆怯来。”

　　　　“我并不是胆怯，我只是关心姐姐！”

　　　　“狡辩。”十二公主冷冷回道，没有了姐弟情深，语气中还有一丝厌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想建功立业就自己个挣去。不要在我这里装什么好弟弟。”

　　　　此话一出，秦方泊如遭雷击，张张口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末了，“那我请命调查野山处的禁制！”

　　　　他的拳头攥紧，好像是用胸膛里压出来的声音说的这句话。

第33章　白天（上）（）　
天枢陆的历法，一年有五个季节共十四个月，每个月有三十天，每天有二十四个小时。

　　　　今天是千秋畴举办的千秋大会后程的一天。

　　　　凌晨三点，畅园和驿馆的粗使仆佣就起床，劈柴、生火、烧热水、扫除的活是他们干的。

　　　　在他们的劳作下，整个千秋畴就渐渐醒过来，此时天光微微亮，院子里会点上几盏灯，等差不多忙完，他们有些人会凑趣聊些闲话，今天的话题是要在畅园举办的宴会。

　　　　早晨五点，采买的管事还有近身伺候的人就该起床了，畅园提前两天订下的鸡鸭鱼肉新鲜菜蔬已经运到了。有管事抱怨小郡主实在孩子心性，筹备宴会的时间太紧，只能进些平常货色，不能为宴会增色了。

　　　　林江月这个时候起了床，把值夜的百灵替下，在早上她是要做活的，所以头上只用发绳绑了个双丫髻，身上穿着罩衣，脚上着一双旧但是舒服的布鞋。

　　　　她打好热水，备下毛巾和牙粉、牙刷，安静地等着，如果赵云慧一直起不了，她们这些贴身丫鬟才会去叫醒她。

　　　　早上六点到七点，大部分人都醒了，冲州信奉道法自然，讲究与天地同感，日落而息、日出而作，大家相信在日出前后起床能吸收太阳初升时热腾的灵能。

　　　　赵云深是修士，自然更看重些，准时准点起床。

　　　　主子都起了，下面的管事也不好偷懒，已经准备了要汇报的事宜在那等着。

　　　　“深少爷，以及按照您的吩咐，收好了货物装上船了，分了三、四个看管，剩下的都叫回来护着驿馆，你看我们今晚上”大管事话没说全，但赵云深怎么会不明白，摆摆手：“今晚小姐赴宴后，我们不作停留，直接走。”

　　　　现在千秋畴人心惶惶，都怕出事，奈何怕拂了冲州王廷的面子，硬熬着。

　　　　然后他让人订下回程所需的干粮清水，心下稍安，不管是自己多疑也好，只要没出事就行，回家里赵云慧就安全了。

　　　　差不多时间，秦方泊晨练完成后，还没有沐浴更衣就听到有人报告了驿馆附近的野山上禁制再次失效后。

　　　　“那赶紧彻查千秋畴啊！万一有贼人闯入呢！”他急冲冲跑进议事堂。

　　　　十二公主和负责本地治安的王校尉却认为不能这么兴师动众。

　　　　王校尉的意见是，野山附近的岗哨一直在警戒，并没有发现什么，而且野山的紧制的破口太窄，山里的路况又很差，就算有贼人进来也运不进辎重，只需各家各户注意可疑人员就好了。

　　　　十二公主则说：“今晚茹茹要办赏宝宴，一切以护卫畅园为重，人手抽去彻查，她怎么办？”

　　　　河阳郡王是冲州王铁杆盟友，小郡主的面子不能不给。

　　　　再说，今次是她第一次主持大局，出了岔子在父王那里可不好看。

　　　　秦方泊又说了几句通通被驳回，只好提出自己手下的人马去巡逻，十二公主勉强同意。

　　　　待他人离远了，十二公主当着众人面啐道：“就知道是个不安生的，逮着机会就想寻事立功，和他那个心机娘一个模样，就知道歹竹出不了好笋！”

　　　　临近中午的九、十点钟，任哪个人再懒也洗漱完毕，用完了早膳，千秋畴彻底热闹起来，街道上人来人往。

　　　　林江月检查驿馆里值守的人，这次没有人擅离职守，她就按照自己说的，给每人发一百个钱，面上笑嘻嘻，心里淌血水。

　　　　赵云深，回去后你一定要给我加钱啊！

　　　　有人报告刚来了个陌生人报告野山里禁制昨日出了点小问题，要进来检查被人拦住了。林江月警觉地去看情况，却见一个模样普通、声音普通、面目还特别模糊的男人，“这人也太没用特色了”，她小声嘟哝了，还是没放人进驿馆。

　　　　中午十一、十二点，太阳正晒，夜市里摆摊的商户在遮阳的帷帐下一边吃午膳一边互相交流生意情况。

　　　　现在还留在夜市里的都是一些外地的散修，拿着自己收来的珍宝渴望找到好买家。他们很多出身普通，见识一般，也没有靠山，就是得了真宝贝也容易漏了眼，夜市虽然要抽成，但一来安全，二来人来人往的人很多是讲究人，捡漏的时候多少好心多给些钱。

　　　　近日他们这些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一个泽州来的乡巴佬卖掉了一颗宝珠。

　　　　“那可是玄水灵运珠！能吸取天气灵气化为玄水供人修炼！好东西！大宝贝！那个乡巴佬居然这么多年没发现！”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说。

　　　　“你有眼光，你在他摊子边上待了好两天怎么没发现是宝贝？”

　　　　书生讪讪地说：“那人穿得又破，那珠子模样比普通的珍珠都不如，灰扑扑的，才这么大，”他伸出小指，比了指甲盖部分，“谁看得出来啊！”

　　　　“还不是以貌取人，以貌取宝么！”

　　　　“但是当时那个十九殿下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说出了名字和作用，当时就变出一杯玄水！”

　　　　“哇！”

　　　　“到底是王族气度，说了这是什么宝贝，再问多少钱，不让那个乡巴佬吃亏。”书生语气里满是佩服，“不过那个乡巴佬哪里能想到这破珠子是这么个宝贝。”

　　　　当时，那个卖珠人就说自己修为低微，怕被人杀人夺宝，赶忙就卖了。秦方泊也没亏他，给人好大一笔钱。

　　　　“那这个乡巴佬怎么花的这笔钱？”大家又好奇了。

　　　　“嗨，别说了，他啊，买了好多一阶的灵符，估计乡下地方也没个符师啥的。”

　　　　“可不是。”大家又欢快起来，尽情嘲笑了那个有眼无珠的散修。

　　　　有人又提了一句：“怪不得这么几天来，凝神静气符这么难买到，原来都被那乡巴佬买去了。”

　　　　所以那天林江月在湾角能那么快卖出凝神静气符，还宰了赵云深一笔，因为那天整个市场上的一阶灵符都差不多被掏空了。

　　　　午后一、二点，贵人们用罢午膳，犯起了春困，熬不住的人会歇个半小时左右。

　　　　赵云慧也要午睡，她屋里的三个丫鬟伺候她歇下，就开始整理晚上要穿用的衣服首饰鞋袜，晚宴上要吃些酒水饮料，容易弄脏衣衫，还要再备两套衣服一同带去。

　　　　正忙着，却见值守的婆子来报：

　　　　“江月姑娘，有不好的地方了，你快来看看。”

第34章　白天（下）（推荐加更）（）　
说话的人嘴里叫着不好，语气却非常平和、轻松，百灵同情地看向林江月，这是几天来的第几回了。

　　　　“又是那些婆子贪你的赏钱！”

　　　　林江月耸耸肩，表示那有什么办法呢，对海燕、百灵说：“你们先忙着，我去去就来。”

　　　　这也是林江月为了增强巡逻值守效果订下的赏钱，如果发现了可疑的，只要言之有证据，不论是否有价值，都得半串儿钱。这种事情赵云深等赵家的少爷小姐是不能出面的，否则成了惯例，以后办什么仆从都要赏钱了。

　　　　只有林江月出这个钱，那名头就是她自己为了完成职责贴补的，属于特例，只有这一次有赏钱。

　　　　婆子见了她轻手轻脚出来，眉开眼笑，这就是财神爷啊。

　　　　“江月姑娘，后院的角落多了一个脚印，看鞋底花纹可不是咱你要不去看看。”一边说，眼睛就往林江月腰间的荷包瞟去。

　　　　“那有劳婶子带我去看看，”末了加了一句，“要是脚印是真的外面的人的，我自会给你赏钱。”

　　　　她可算明白什么叫刁滑了，这些仆妇随从真的眼皮厚，看她年纪小，几次诓骗她，好在自己也不是个傻蛋，没被他们得逞。不过有几个言之有证的，虽然最后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她还是给了钱的，否则之后就没人报告了。

　　　　“看，就这个脚印。”

　　　　林江月半信半疑，蹲下身子，这个脚印好大啊。

　　　　“给我拿个卷尺来！”

　　　　赵家是做生意的，丈量尺寸的工具最是齐全，马上卷尺就递到了她手中。

　　　　一测，这个鞋印居然有四十六码往上，之所以不敢最终确定，是因为这个鞋印和浅，只有前脚掌清晰可见，后脚跟有些模糊。

　　　　林江月起了疑惑，一个脚这么大的人应该是个男子，身量一定往上，那么他的体重一定也不轻，怎么脚印会这么浅？

　　　　她又低下头仔细观察，脚印没有没掩饰过的痕迹，也没有被周围的灰尘掩盖的迹象，“很新鲜呐。”

　　　　再仔细看周围乃至墙壁上都没有别的借力的痕迹，只单单有这么个脚印。

　　　　“江月姑娘，这里靠近防火门，平日又没人来，我也是偶然看到的，你看”

　　　　林江月痛快地扔出半串钱。

　　　　这个脚印脚尖是朝向驿馆，应该是外面的人进来，此人身量很高体重应该不轻，脚印却很浅，大概率用了某种身形功夫或者轻身工具。

　　　　驿馆并不是什么私人重地，若有事情，大可光明正大前来拜访，何须如此？

　　　　除非，她眯起眼睛，据说盗贼歹人作案前都会踩点、调查地形。之前自己派人在驿馆各地值守，他们大概怕打草惊蛇。她又想到了今早那个面目模糊的男人，他们一定很急，否则为什么不趁夜色深沉的时候来，后半夜有几个值守的人熬不了瞌睡。

　　　　事情要紧，她也不敢胡乱猜测，赶忙去找赵云深。

　　　　赵二小姐屋里的贴身丫鬟，那在赵府可是体面人，几个小厮笑脸相迎，没有阻拦。

　　　　林江月迅速和赵云深说了情况。

　　　　“你若不相信，那脚印我没动过，深少爷你可以亲自去查验。”

　　　　“不用，”赵云深轻笑，林江月一张稚气满满但却严肃认真的脸不知道怎么的让他觉得很好玩，“我信你。”

　　　　林江月却不大高兴了，这种大麻烦他怎么不当回事情啊！

　　　　“我自会处理，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还有就是驿馆的人你不用管着了，照顾好二小姐就行。”

　　　　林江月将信将疑，但人家是少爷，说的就是真理，自己只有听命的份。

　　　　回到赵云慧的屋里，她还未醒来，林江月琢磨了一会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搪塞过去，只说又是婆子骗钱，她已经跟深少爷告状了，深少爷就免了她的差事。

　　　　百灵见她面色懊丧，安慰了几句，海燕略有所思说：“到底是小姐委你以重任，你不该随随便便闹出事来。”

　　　　但是赵云深已经发话了，赵云慧为了一个三等内侍出头总是不太划算，这事只能这样了。

　　　　午后二、三点，午歇的贵人们起了。

　　　　今天要在畅园办酒宴，收到请帖的人自然要有所准备。海燕跳出了五套衣裙让赵云慧选。

　　　　“就这三套吧。”她随口回答，让林江月觉得她没有认真再选，梳头的婆子进来给赵二小姐梳头。这梳头是门手艺，小丫鬟没这本事，都是从外面聘请来的。

　　　　“我给小姐梳个时新的？”

　　　　“不用了，只需梳个平常的。”

　　　　赵云慧总是这样，不做出格的事，不得罪无谓的人。

　　　　小姐要漂漂亮亮，丫鬟们也不能灰头土脸，回各自的屋里换了好料子的衣衫。

　　　　林江月一边换衣服一边想的是会不会有歹人趁着她们出门的时候潜入？

　　　　她脑中浮现了可怕的场景，高大个蒙面人一面奸笑一面蹑手蹑脚溜进小姐闺房，藏在床底下，等她们进屋就大叫一声“哈哈哈哈，没想到吧”，抽出一把钢刀砍人。

　　　　挽起袖子，露出胳膊，细条细条的，唉，怎么跟那种彪形大汉斗？心绪不宁，赶忙把牛皮扳指里的小手弩拿出来看看，被她擦拭的油光水亮，又把十只小弩箭用布扎好，藏进自己扎在大腿上的布袋。春衫太薄，弩箭的形状风一吹就现行了，一时没辙，就把那本身心神合一入道书也藏进去，这才穿上外裤和裙子。

　　　　傍晚四、五点，诸位贵人已经收拾好陆陆续续去了畅园。

　　　　秦方泊领着自己手下的二十个人手跑遍了千秋畴的街道区，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他又气又恼，脑子一热想直接上野山去一探究竟，被阿季拦下。

　　　　“殿下，小郡主的晚宴要开始了，你要赶紧赶回去。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步一步来，今日如果惹出事端，十二公主怕是不会为你遮掩。”

　　　　“哼！什么宴席，我来千秋畴可不是为了吃吃喝喝。”

　　　　“殿下，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的娘亲着想啊。”

　　　　“娘亲”两字一出，秦方泊顿时蔫下来，不再反驳。

　　　　半晌，他呐呐地说：

　　　　“那，我们回去吧。”

　　　　多么不甘心啊，他想。

第35章　宴席（）　
畅园此刻大门和东西两个侧门都敞开，迎接宾客。

　　　　装饰华丽的马车一辆接一辆停在门前，衣香鬓影的女子们在仆妇们指引下沿着铺好薄毯的路向主厅行去。

　　　　因为最近的不太平，护卫和仆役也跟来了不少，自然都是守外门外，听候吩咐。

　　　　畅园里里外外铺的都是上好的青石板，一早就洒水洗净，自然不会弄脏贵客的鞋子，但宴会主事想到小姐们在春天穿的都是单薄的绣鞋，一入夜怕凉到贵女们的足，于是铺上软毯，不可谓不细心。

　　　　林江月随着赵云慧前行，照旧提着衣箱妆奁，为了行动方便穿了厚底的短靴，她努力让自己不要东张西望。

　　　　畅园和她之前见过的院子不同，是当年的人建来避暑度假宴饮的，大致可分为三部分，前厅及附属的十四花厅用来举办宴会，中间是烹制美味佳肴的厨务区，里面还有一个小酒窖和冰窖。

　　　　最后是被珍奇植物包围的居住区，现在能住在畅园的只有一些贵不可言的天潢贵胄，据说里面金碧辉煌，连地砖都是镀金的，造房子的砖头则是银砖。

　　　　林江月当然不信，金子那么软，铺地上怕不是要每天擦金粉才能保持美观，但这处处透着值钱的地方还是让她吃惊不已。

　　　　耳边潺潺流水，是从山上引下的山泉水，眼前的路边点点荧光是上好的夜明珠。

　　　　要不是附骨液在身，她十分想扔了家伙什，抢颗最大罪亮的夜明珠就跑，唉，谁叫她穷得叮当响呢，囊中羞涩的人多半脑空腰软骨头轻啊！

　　　　赵云深，回去你最好给我加钱！

　　　　不一会儿赵云慧一行就到了安排好的位次，在牡丹花厅，一人一席坐下，侍者已经端上清水果盘冷热分开的甜点盒。

　　　　清水用银盏装着，果盘是传统的五种颜色的水果，海燕打开甜点盒，冷的是浆果冰，热的是焦糖苹果。

　　　　赵云慧看了一眼直皱眉，心中不快，这种吃食换了普通人家那是见都没见过，但在这种场合，未免太寒酸。

　　　　“你们分了吧。”赵云慧只吃了两颗葡萄就推开了。

　　　　林江月分得了焦糖苹果，一口咬下，外甜内酸的口感顿时充斥口腔，“太好吃了！”可怜她在升仙山上竟然没吃过什么甜食，今日一入口这甜味已经宣告投降。

　　　　为什么我小时候不能吃这么好的东西？她忿忿不平，我自己穷就算了，原来被嬷嬷们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升仙山也是个穷得鸟不拉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