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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九思-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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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娶公主的事已经一推再推,眼见也快过年了。但王族长子。。。。。。还是要看王上的意思。”他低下头,作了个揖。

    按照岁数来算,清玄确实长于呼延厉。

    尤其清玄已经认祖归宗,确实是南平长子。虽知道这孩子喜欢清静,但呼延律也想能有个人伴着他,为他传宗接代,甚至继承王位。

    南平的世子,岂能当个和尚?

    这二十年让他独自流落在外,呼延律自问没有尽到当父亲的责任。何况这还是他与洛瑶的孩子。

    “宣帝与本王倒是想在了一处。不错,和亲之事,确实应该是大世子。至于厉儿,本王会亲自去说。”略微思索阵,呼延律吩咐道。

    长定殿灯火彻夜通明。

    几日后,便有快马加鞭从南平前往皇城,递送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病娇的梨儿~

第91章 明珠() 
王宫。

    族臣跪于殿下; 两名世子位于王座两侧,听着颁布的王旨。

    当听闻立呼延尧为长子时; 殿下群臣哗然。

    此事非同小可; 南平自古以来都是长子继承王位; 这道王旨无异于直接道明了呼延尧王储的身份。

    呼延厉早已知道此事; 他坐在高台上手支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噤声的群臣,心里不免嗤笑。

    转头时他看到对面如老僧入定的呼延尧,觉得越发有意思; 遂勾唇笑起来; 音媚如丝:“王兄,恭喜了。”

    短短几日之间; 南平王宣布呼延尧为长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南平。

    少不得有人臆测,那个曾经杀人如麻; 无恶不作的王长子呼延厉,就如此被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人抢了王位。

    呼延厉不是不在乎,无奈前些日南平王已经寻了他。

    呼延厉知道父王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 再难改变主意,只得不露声色地都答应下来。

    不就是王储之位么?这是本来就属于他的。

    呼延厉看着叩首的族臣; 暗下决心,他定当不惜一切代价,亲手夺回这一切。

    入夜。

    呼延厉与管昱来到平日与其他世族子弟雅集之地,平日这里出入的都是南平达官显贵,守卫森严; 没些头面的人连外门都进不去。

    早年间管昱为了能踏进这个门,费尽家财。

    好在他为人圆滑,惯会看审时度势看眼色,又有几分本事,最后有幸入了呼延厉的眼,被他收为门客。

    “世子怎可如此被一个野种夺去王位,南平王此举实在是太不顾世子。”一个青年公子接过美姬递来的酒杯后,忿忿道。

    说罢仰头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管昱听闻有人提及此事,生怕惹得呼延厉不悦。

    几不可见地皱皱眉,立刻帮衬道:“他得意不了几时,毕竟咱们世子才是越王妃之子,是南平的真正的主子。”

    说罢,他看了眼微醺的呼延厉。

    若论相貌,呼延厉与那和尚有三分相似,可两人气质却截然不同。

    “哈哈哈哈,还是管大人说的对!来,喝酒!反正咱兄弟几个唯世子爷马首是瞻,世子有什么尽管吩咐。”旁边的人举起一杯,又落入肚中。

    “世子如今有什么打算?兴许我等可给您出出主意。”管昱微俯在酒桌上,胳膊搂着美艳的舞姬,悄声问道。

    将晶莹剔透的琉璃盏对着不远处的花灯看了看。

    方才的酒使原本眼神有些涣散呼延厉,双目骤然浮现阴狠的毒辣。

    只听他缓声道:“不急。”

    “这几日我那哥哥是父王的心头肉,动他不得。待一些时日后,父王把重心放在族事上再议。”

    “哈哈哈,”管昱听闻这般,眯细眼笑出声。“我等但凭世子吩咐!”

    ***

    今年冬至后没多久就开始落雪,一夜下来,地上就铺了不厚不薄的一层。

    绣花的如意履踏在雪里有“吱呀”声响,打破了皇城的寂静。

    起早的宫人趁天亮前,就将宫道上的积雪扫得干干净净。

    安沁如小产的消息被聂贵妃压了下来。

    为防止走漏风声,聂如扇差人将安沁如送回了晚香阁,又派出几个办事牢靠的下人,在那边严加照看着。对外头只声称是安美人着了风寒。

    见聂如扇发狠,春梢一时乱了阵脚。

    可身处瑰延宫,里里外外都是聂如扇的人。

    她生怕莽撞之下搭进安沁如和自己的性命,只得委曲求全地周旋。

    时隔两日,一点消息都没有。

    苑西荷有些坐不住,她不信,这么大的事情聂如扇能一手遮天地瞒下来。

    “款冬,随我去晚香阁。”

    伫立在门口,看着阴沉的天空。一直等到往常去晚香阁的时辰,苑西荷才开口吩咐。

    “是,公主。”款冬轻轻地回应道。

    说罢,便前去准备了些小食,跟着苑西荷一道去了晚香阁。

    小楼外的仙客来在雪中也开得艳丽。

    款冬远远地见着一名御医匆匆地从晚香阁走出来。

    “江御医?他不是只为贵妃娘娘请脉么,怎么会来晚香阁。”款冬对后宫错综复杂的关系倒还熟稔,见着远远而来的江顷,狐疑道。

    “是么?”顿下脚步,苑西荷暗暗思索着什么。

    在雪中静静站着,白雪衬得她的肌肤越发白皙近乎透明。

    苑西荷嘴唇微抿,颇是惋惜地道,“姜还是老的辣,是本公主轻敌。。。。。。”毕竟聂如扇已在深宫呆了几十年。

    安沁如如她所料地出事了,但是事情又出乎意料的被聂如扇压下来。

    定了定心神,待江顷走后,苑西荷装作全不知晓的模样,踏入晚香阁。

    安沁如身边的人她大多都见过,但路上过来好些宫人都极为面生,恍惚中知道了些什么,让她面色有些难看。

    快至里厅,二人突然被拦下来了。

    “柔德公主,安美人昨日受了风寒,方才御医看诊后道不便见人。再者美人的病万一过给公主,奴婢担不起。”一个面生的宫女突然从旁边走过来拦住她们。

    “美人受风寒了?前阵子不还是好端端的么?”皱着眉,苑西荷稍有犹疑道:“不碍事,本公主过来是为美人送些小食来,不会耽搁太久。”

    见状,下人上前一步挡在苑西荷身前笑着道:“这些交给奴婢就行。若公主不放心,奴婢喊春梢姐姐来。”

    见婢子神态笃定,苑西荷心中一凛,指不定春梢都被收买了。

    计划万一搁浅,她该如何是好。

    苑西荷缓缓收回手,道:“不必了,东西你拿去给安美人吧。”

    听见外厅吵闹的声音,春梢怕会打扰到安沁如休息。加之近日还被这等人监视,她心中已怨气深积,遂几步走出去。

    她刚欲开口责怪,却见来人是苑西荷。

    面上的怒意瞬间收敛下大半,转而是如看见救命稻草般的欣喜。

    “公主,是您来了啊!”春梢余光扫过旁边的人,道:“可惜安美人不慎感染了风寒,不便出来相见了。”

    苑西荷见到在自己面前作态的春梢,本是不喜。

    接着却听她说:“不过前不久公主送的荼蘼花,我家美人甚是喜欢。偶尔还提到呢。”

    微微一愣,苑西荷转瞬就领悟到其中的意思,展颜道:“那今日先将这些小食送给美人尝尝,美人若喜欢,本公主改日再差人送些过来便是。”

    说罢,也不多停留,和款冬一道离去。

    步出晚香阁后,款冬见四下无人,忍不住问她:“公主,您何曾送过荼蘼花给她?”

    苑西荷凝重,面上的神色叫人看不真切,她徐徐开口:“荼蘼花,末路之花。想必春梢也是被逼不得已。”

    聂如扇是下了狠心要压下这件事。

    不过春梢还有点良知,没有临阵倒戈。

    如此就好。

    ***

    南平的信使快马加鞭地来了皇城。向宣帝禀明事情原委后,带上旨意,就又立马赶了回去。

    颐心殿中,宣帝身形微微佝偻,支在案上久久地思索着什么。

    良久。

    “高禄,召柔德公主前来见朕。”宣帝闭目倚在漆雕龙椅上,想着该怎么与苑西荷说和亲之事。

    南平人骁勇善战但也重情重义。

    南平地广人稀,气候恶劣,由于夏夷对其偶有物资资助,两者也和睦相处了几代。

    若因此事撕破脸,实在不合算。

    可是那畜生又如此糟蹋柔德。。。。。。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决不能再让那所谓的世子毁掉自己另一个女儿。

    领了吩咐,没过一盏茶的时间,高禄就将苑西荷带过来。

    “父皇,女儿给您请安了。”苑西荷进门行礼后柔声说道。

    大病初愈,她如弱柳扶风,只一眼就叫人打心底地疼。

    端详她须臾,宣帝叹了口气:“今日这颐心殿里只有你我父女二人,无需多礼。柔德来,坐到父皇的身边。”

    说着他拍拍一旁的空座,示意道。

    苑西荷心中哂然。

    这个位置文献太子坐过,苑九思坐过,甚至她那自小病怏怏的弟弟都坐过。

    唯独她从未有。

    她与母妃战战兢兢地在后宫苟活,为了过得好一些她不得不去攀附妹妹、甚至看聂如扇的脸色。

    今日父皇终于肯如此和蔼可亲地对自己,说到底,不过是有求于她罢了。

    仍旧乖巧地坐过去,苑西荷抬眼看他:“父皇找柔德是何事?”

    宣帝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沉吟了一下,开口:“关于和亲之事,你怎么看的?”

    收敛了往日的威严,此时的他完全只是个父亲。

    苑西荷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浑身僵硬,突然就沉默不语。

    可宣帝就这样看着她,被逼无奈,她干脆一咬牙道:“女儿已非完璧之身,可淑仪又是储君又还差几日才及笄。。。。。。”

    听她提及苑九思,宣帝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口中反复念着:“淑仪啊。。。。。。”

    看着宣帝突然阴沉的面色,苑西荷知道自己不该试探。

    心知是逃不掉了,她强忍着满腔失望与悲愤,打起精神笑道:“父皇,女儿想到自此事难免有些失态,断不该将妹妹牵扯进来,事出突然,父皇可否容女儿思虑片刻。”

    宣帝点了点头,允许道:“准。”

    寒冬腊月,颐心殿却没有焚碳。

    苑西荷觉着自己如陷冰窟,从心到手脚都寒得发僵。饶是这样,她的父亲还是要将自己往火坑里推。

    是她之前算错了,她高估了自己的分量。

    在宣帝眼中自己已是废子,可就算是废子,他也要用尽她最后一丝价值。

    宫中有秘法能叫女子能落红,所以她是不是完璧,对旁人来说并不重要,是她亲手毁了自己。

    发了一会怔,苑西荷苦笑起来。

    忽然,她站起身炒宣帝行了个大礼,仔仔恳切地说道:“父皇,为了国为了家,女儿都愿意。一切听父皇定夺。”

    说着,眼眶不由红了,眼角隐约有泪光,见者怜之。

    宣帝见状心头一软,起身扶她,宽慰道:“柔德你是个好孩子,是父皇亏欠你们母女。。。。。。这些年委屈你了。”不知道不觉,他眼角也有些湿润。

    “只是女儿有个不情之请。”苑西荷泪眼朦胧,却并未起身。

    “哦?父皇一定答应你。”宣帝听闻,手上动作一顿,亏欠的情绪倒是淡了许多。

    “为了国,为了家。女儿并不在意儿女私情。更何况身为公主,柔德知道婚姻并非儿戏,应该由父母做主。。。。。。只是,柔德斗胆向父皇进言一句,柔德希望淑仪能寻到自己的如意郎君,不是像女儿这样。。。。。。”说罢她定定地看着宣帝。

    本以为她会为自己的将来盘算,没料到她心中念的却是淑仪。

    果真没让他失望,宣帝微微一笑,应允道:“她已身为储君,年纪也不小,及笄之后,想要什么郎君,自然由她选择。”

    “那便太好了!早在国庸监念学的时候,淑仪妹妹就与朗御史的关系要比其它学生好上几分,若是她们能在一处,身为姐姐,柔德也为她高兴。”苑西荷终于破涕为笑。

    “妹妹性子活泼招人喜欢,父皇兴许不知,连上卿大人也对她多有照拂。。。。。。”

    听闻这番话,宣帝脸色又阴沉下来。

    苑西荷想了想道:“不过这些日她似乎与朗御史疏远了,和上卿大人来往甚是亲密。若知道父皇的意思,她定然欣喜极了。”

    “你是说淑仪与朗御史和上卿都关系匪浅?”

    “回父皇,确实如此。”

    宣帝本打算将清玄是南平王大世子的身份告知她的,被这么一搅和,全然抛之脑后。

    他头脑里只浮现起那日公皙堇言之凿凿地对自己许诺,说不愿与苑九思有任何瓜葛。

    “还有一事,”看宣帝面色不善,苑西荷笑起来:“柔德在此要恭喜父皇,若是没错安美人已经有了龙种,柔德又快有弟弟妹妹了!”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宣帝瞪目而视,满脸惊讶。

    说起来他亦是许久未见过安沁如了,若不是今日苑西荷提起来他几乎都忘了后宫还有这么个人存在。

    小心翼翼地看着宣帝的表情,苑西荷心中涌起报复的快。感,笑靥如花。

    “昨儿柔德就看见江御医从晚香阁出来。然后好几个婢女又说看到厨房里看见春梢在煎安胎的方子。不过女儿也仅是猜测,连父皇都不知,大抵是女儿妄言了。”

    面对苑西荷,宣帝知道对不住她,只得隐忍着怒火说道:“柔德,和亲之事暂且定下了。你先下去吧,父皇还有些事要处理。”

    说罢,扶着额便挥了挥手让高禄将苑西荷,送了回去。

    大步走出颐心殿,苑西荷背脊挺直,心中却翻涌着酸涩。

    从开始到现在,苑九思有着公主的一切,是掌中明珠。她有如此的母亲,还有事事为她着想,帮衬着她的爱人。

    而自己,不仅远嫁他乡,还不能与心爱之人厮守。

    她要报复,报复这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朕毕业啦~~

    肥肥的一章~

第92章 秘密() 
这几日都风雪交加; 天阴沉得厉害。

    年轻时仰仗身体好,宣帝鲜少在御乾宫烧炭取暖。但这两年身体亏损得厉害; 即使身着锦裘大氅; 他也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苑西荷走后; 宣帝久久地伫立在半掩的蟠龙雕窗前; 看着窗外皑皑白雪。

    公皙一门虽效忠夏夷多年,可位高权重,不得不让他忌惮,如今公皙堇人前人后一套。

    究竟只是儿女私情; 还是另有图谋。

    直到高禄进来轻声唤他时; 宣帝才缓缓回过神。

    “今年的天气倒比前两年要冷上许多。”皮肤皱褶的手扶在朱色窗栏上,宣帝转过头看他。

    “回陛下; 今年的冬天来得紧,乍一下天就落雪了; 自是有些习惯不过来罢。”

    高禄笑着,弓着身子,唯唯诺诺地应话。

    宣帝站在原地; 恰好能看见高禄斑白的两鬓,心中不免唏嘘; 他是自幼就伴着自己的太监。

    “吩咐下去,宣公皙堇今日未时进宫见朕。”厚重的声音微微沙哑,宣帝道。

    “还有,朕现在要去见见安美人。不必通传惊扰她们。”说着宣帝拢了拢衣领,径直走出颐心殿。

    高禄见他方才见过苑西荷后面色就始终不佳; 也不敢多问。

    立马跟出去与旁边的小太监交代一通。

    地上的雪厚厚积了好几寸,抬轿的宫人步伐急促却平稳。

    只是墨色短靴踩在厚厚雪地里的声响煞是刺耳。

    没过多久,一行人就匆匆地赶到娴吟宫。

    娴吟宫外的下人们远远就见得不远处的明黄轿撵,皆是十分震惊。

    林婕妤本就不受宠,安美人也因病久未沾雨露,娴吟宫的冷僻众所周知。

    但宫人此时看见宣帝来了,以为陛下终于眷顾起这里住的娘娘,忍不住喜笑颜开地去禀报各自的主子。

    明黄绣龙的轿子在宫前落定,宣帝刚踏入娴吟宫没走几步。

    林夙之与苑西荷便迎了出来。

    “柔德见过父皇。”

    “嫔妾不知陛下要来,没能及时迎接,还望陛下恕罪。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林夙之细碎的莲步轻移,款款行礼,眉眼中是怎么都掩饰不了欣喜。

    “无妨,朕也是临时起意。”宣帝抬了抬手,示意她免礼。

    几句寒暄后,目光便在人群中逡巡。

    “怎么不见安美人前来?”半晌,他看向林婕妤,微微皱眉问道。

    “回禀陛下,臣妾亦许久未见过安美人。昨日臣妾听闻美人着了风寒,想必是不大方便吧。”

    林夙之一愣,旋即淡淡笑道,笑容中不自觉地含上几分苦涩。

    刚不久柔德才被传去御乾宫,她在殿中听闻陛下来心里还奇怪,为何他要亲自再过来一趟,原是为得安美人而来。

    “原是如此。”宣帝喃喃,若有所思。

    林夙之软弱老实的性子宣帝再清楚不过,料想她也不会在此事上骗自己。

    应当是安沁如瞒得紧,才使娴吟宫上下对此毫不知情。

    瞥了眼穿着雪白狐裘,唇色浅淡的苑西荷。

    宣帝道:“既然如此,你们各自回去歇息吧,朕再去晚香阁看看。”

    说罢,便跨步绕过跟前的母女二人。

    待宣帝走远后,苑西荷看着不远处,嘴角微微扬起。

    “柔德?”林夙之目送那道明黄身影后,徐徐转过头来,恰好就看见她的笑意。

    自己女儿素来老成,且自从前段时间大病之后,再难得见她为什么事情高兴过。

    “没事,母妃。”苑西荷随口敷衍了声。

    “女儿先回陶然居了。”

    林夙之看着与自己日渐疏离的女儿,鼻头忽地一酸。

    面上勉强撑起几分笑意,说道:“前段时日宫中分了些云锦缎子,我瞧着那花色倒是衬你,不若随母妃去曦宜殿挑几样喜欢的,开春以后也好叫尚衣局给你做。。。。。。”

    话方说一半,林夙之就瞧见苑西荷面色刹时僵住。

    才倏然想起,是啊,开春的时候她已经成为南平世子妃了,不会再留在皇城了。以后自己再难与她相见。

    话已出口,林夙之追悔莫及。

    “母妃,女儿还些事。等事情处理好,我会来陪你。”无所谓地笑笑,苑西荷拽着林夙之的袖子道。

    一如小时候她爱牵着自己的衣袖撒娇那番。

    在林夙之眼里,女儿这些细小动作还是未变。

    可她又隐隐觉得,有什么渐渐与以往完全不一样了。

    拉着苑西荷有些冷的手,林夙之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还是应允道:“好,母妃会等你。”

    见她答应,苑西荷头也不回,携着款冬枳实自顾自离去。

    看着一个又一个离去背影。

    林夙之一动不动地立在白茫茫的大雪里,单薄的身影显得极是孤寂。

    好一会后,云袖心中不忍。

    忍不住开口劝道:“娘娘,咱们回去吧,天冷得紧,莫要受凉了。”

    “是啊,天凉好久了。。。。。。是我说错话了。”

    ·

    晚香阁门窗紧闭,室内弥漫着股浓郁的药香。

    房中花瓶插着几簇腊梅,好几朵都枯了,掩不住草药味。嗅着这味道,宣帝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安美人呢?”负手立于厅中,宣帝四下环视。

    下人们相互对视一眼后,皆齐齐跪在厅中,无人抬头应答。

    “安美人呢?!”他微微提高了些音量,目光紧紧盯着匍匐在地上身躯发颤的宫女。

    厅中极是静谧。

    突然,里间一声巨响,接着春梢就跌跌撞撞地从里头冲出来。

    即使形容憔悴,但也难掩春梢喜出望外之情,她大声道:“陛下,您要为美人做主啊!”

    见宣帝脸色不愉,高禄立马斥道:“大胆,还不快跪下!”

    意识到自己的莽撞,春梢想要跪下,却没稳住身形,倏地跌坐在地。

    抬手制止后面要上前的太监。

    宣帝俯视着神色有些狼狈的春梢,蹙眉道:“说,安美人怎么了?”

    隐约察觉到龙种之事非同小可,宣帝的面色渐渐难堪起来。

    春梢正欲开口,只听门口处忽然传来个清越好听的声音。

    “陛下,此事还是交于臣妾娓娓道来吧。”

    众人皆是一惊,有些错愕地看着后脚就到聂如扇。

    她穿着月蓝色的飞花蹙金凤尾裙,朝凰髻上九支嵌翠金钗明晃晃地刺人眼,仪态万千地踏进晚香阁。

    倒也不稀奇,宫人谁不知聂贵妃的眼线众多。

    早在有宫人见宣帝的轿子朝着娴吟宫去时,就急急赶去传话了。

    看着聂如扇突然来到,春梢心头一跳。

    事已至此,她不信陛下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包庇纵容这个毒妇。

    春梢指甲扣着掌心,心里一横,抢先开口道:“陛下!安美人就在前两日在瑰延宫小产了!我家美人不是染的风寒,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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