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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九思-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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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她不信陛下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包庇纵容这个毒妇。
春梢指甲扣着掌心,心里一横,抢先开口道:“陛下!安美人就在前两日在瑰延宫小产了!我家美人不是染的风寒,而是小产了!”
听闻,宣帝满面震惊。
回过神后,他死死看着春梢:“你说什么?孩子没了?什么时候的事!”
高禄见状不妙,赶忙悄声屏退其余无关紧要的宫婢。
早知她会如此说,聂如扇也不急,心里轻哧一声,不置可否。
“接着说!”宣帝怒目道。
春梢觳觫惶恐,被吓得噤了声,也忘了早前想的那套说辞。
颤颤地磕着头,将在瑰延宫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只见宣帝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愈发的难看起来。
安沁如小产后这几日,伤心过度气血攻心,难得有清醒的时候。御医开的方子煎了好几副药都不顶用。
“孩子没了?”宣帝声音有些颤抖起来。
自己膝下子嗣本来不多,大皇子、文献太子、还有这个甚至未与自己见上一面的孩子。。。。。。
得知龙种不保,他有些站不住,脚步趔趄地坐在手旁的座椅上。
这一瞬聂如扇都有些认不出,眼前这人是自己相伴多年的丈夫。
短短一年的时间里,他从曾经那个身形高大伟岸的男人,变成现在这个身形佝偻,面布颓色,毫无气势的老人,明明正值壮年,却好似年近七旬。
“御医是哪样说的?”宣帝抬头望向聂如扇。
“诊脉的御医道是平日中不注重饮食,误食了什么冲撞的,才使得胎儿不稳。”聂如扇垂着美眸,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悲伤与惋惜。
冷笑一声,宣帝目光阴冷地看着她:“是江顷来诊的么?”
他何尝不明白,江顷是谁的人。
“回陛下,宫中医术属江御医最为高明。臣妾确是吩咐江御医为美人诊的脉。”聂如扇言之凿凿回应道。
见聂如扇理直气壮的模样,宣帝情绪骤然转变,愤怒溢于言表。
“安美人身体不适,你装作没看见吗?”他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声音低沉得嘶哑,斥问道。
“回陛下,臣妾不知安美人已有怀龙种。再者,美人对月支香有感不适却也未与臣妾道明,分明已是置胎儿于不顾。陛下,臣妾冤枉!还望陛下明察!”
聂如扇的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她心高气傲惯了,根本不屑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她不认为自己何错之有,没做过就不会承认,更不愿意落得什么口实,使苑九思牵扯其中。
“臣妾以为,安美人小产,就如御医所言,是平日里不注意食膳所致。”
春梢瞪圆了眼,目眦尽裂,她恨恨地看着聂如扇开口道:“奴婢斗胆,奴婢自幼随父亲学过些医理,平日间对美人的衣食住行极是谨慎,绝不会出岔子的!”
“聂如扇,你好大本事啊!”宣帝的声音发抖,忍不住战栗地道。
证据确凿之下她还狡辩,到底六宫之中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早前他就耳闻的朗歆的死与她有关。
还有白亦然的那把折扇。。。。。。事情突如其来,一件又一件涌上他的心头。
良久,宣帝才缓缓从座椅上站起身,问道:“沁如呢?朕去看看她。”
春梢背脊上已经汗湿,听宣帝如此道,忙手忙脚乱地起身引路。
第93章 爱弛()
三人来到安沁如的寝居。
只见安沁如卧于床榻上; 面色苍白,气若游丝; 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
宣帝轻轻地坐于床沿; 看着躺在床榻上形容枯槁的人; 不禁叹了口气; 厉声道:“晚香阁这么多人,几天了?连个主子都照顾不好吗!”
春梢吓得腿一软就跪下去,连忙磕头回话:“回陛下,奴婢这几日守在美人身边照顾; 寸步不离; 没有一刻敢合眼!贵妃娘娘虽差了其他婢子过来帮衬,但奴婢终究是美人的贴身侍女; 怎敢置美人不管地偷懒?”
“江御医可有说,沁如现在病情如何?”
宣帝静静坐着; 捏着安沁如冰冷汗湿的手,面上的神情叫人捉摸不透。
半晌,他开口问道。
“回陛下; 江御医曾说安美人身子自来就柔弱,小产之后更是。。。。。。经几副方子调养有起色; 可美人至今未完全清醒,主要还是伤心过度,心里过不了失去孩子的坎。”
春梢说着,泪珠子就止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
后宫里因为小产死的疯的不在少数,她知道安沁如有多看重这个孩子。
宣帝差不多是半截身子骨将入土的人了; 如过能够留下龙种,她和安沁如下半辈子都能借着这个依靠在宫中锦衣玉食。
而不是伴青灯古佛,半世孤寂。
又是一阵沉寂。
良久,宣帝摇了摇头,步履蹒跚地走出寝居。
从进来到离开,聂如扇嗅着那股浓重的药味一字未说。
现在安沁如的样子活脱脱像极了曾经的朗歆,怕是好不了了。
这趟浑水,她也怕是撇清不了。
聂如扇跟着宣帝来到娴吟宫门前。
“你随朕回颐心殿。”宣帝未用正眼看她,一甩手便坐上轿撵。
“是。”聂如扇垂着眼,神情淡漠。
看着此情此景,太监宫女皆感受到了帝王的怒意,战战兢兢不敢发一语。
宣帝虽未直截道明,但态度已摆了出来。
安美人小产乃聂如扇所害的消息,不胫而走。
雪天的路难行,原本平滑的青石路上结了冰,极是容易打滑。宫人的步子自就慢下许多。
聂如扇坐在暖轿中。
绣百花的厚呢将前方遮了个严实,轿子里的炭火从她方才出来时烧到现在都未熄灭,壁上络子的色正艳,喜气洋洋的。
一路上极是寂静,聂如扇隐约听得炭火燃烧微微的“哔剥”声。
一缕细细的苍炱从炭火盆里升起,还混杂着股松墨的香味。
她心中有些不安,这事明明瞒得彻底。
春梢日夜被人死死盯着,没有说话的机会。除了江顷、春梢,就只有自己的几个心腹知道。
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又是谁将此事抖了出去?
大概是乍冷乍热,身子受不了,聂如扇出轿子的时候觉着天旋地转,脚步虚晃了一下。
辛夷见状,不着痕迹地扶她一把。
“后宫管理不当,出了此等差错。若不是朕亲自前去看了究竟,你打算瞒朕到几时?”待聂如扇一进门,宣帝顺手将桌上的竹简丢在地上,劈头盖脸问起话来。
空旷的殿中只有两人,聂如扇缓缓抬起头来。
红唇微抿,她定定地看着他:“陛下,臣妾没有做过。。。。。。”
“晚香阁中的人、江顷都是你安排过去的,此时此刻你还想糊弄朕吗?”宣帝的手紧握成拳,额角青筋暴起。
他撑在金丝楠木的桌案上,就在这张桌子的暗格中,还躺着把老旧的折扇。
“聂如扇,这可是欺君。如今龙种不保,你还打算狡辩些什么?”
站在原地,聂如扇一时也难以相信,安美人的小产竟会让宣帝如此震怒。
往日情分尚不谈,再怎么说苑九思现在已是储君,自己作为她的生母,陛下无论如何也该给她几分薄面。
已经认定是她所为,聂如扇知道再争辩也无用,苦笑着退了一步,她跪在地上:“既然如此,臣妾不会狡辩,臣妾知罪。”
“这些年朕都将后宫交给你打理,现在看来,兴许并不适合。以后就好好呆在瑰延宫,当你的贵妃吧,后宫之事,暂不需要你插手。”
一个不得势的贵妃,再也不能在后宫中只手遮天。
果然,色衰爱弛。
聂如扇不怕不受宠,她只怕因此牵连到旁人,亦或是严重到影响苑九思储君位。
她缓缓跪坐下来,尚存着一丝不甘问道:“安美人确实小产了,可事情实属意外,陛下竟要如此责怪臣妾吗?”
说着,聂如扇眼眶中有些泛红,一点一点地湿润。
宣帝不予回应,开口道:“来人,扶贵妃回瑰延宫。”
话音方落,几个太监就从外间进来,作势就要搀扶。
只是临近到聂如扇身边,又不知从何下手般,亦或是不敢。
即便落魄至此,她周身那慑人的气势仍让人忌惮。
“还愣着干什么!”宣帝一拍桌子吼道。
太监们面面相觑,正犹豫,聂如扇就自己就站了起来。
她含泪笑道:“臣妾自己能走,不必劳陛下费心。”
就在她正朝殿门走去时,就听有人步履匆忙地进来通报:“陛下,贤妃娘娘求见。”
颐心殿中的人皆是一愣。
宣帝还是太子的时候,裴令就嫁给他了,二人恩爱和睦。
端庄贤淑、不浮不躁不争不抢的性子深得宣帝喜欢,继位后,便封了贤妃之位。
但自大皇子死后,她就鲜少再出长绘宫。
宣帝知自己亏欠她,对裴令较其他宫嫔总是要和颜悦色几分。
几十年过来,她也是宫中的老人,说话总比其余人有分量些。
得了应允,裴令迤迤然而来。
“臣妾参见陛下。”
***
上卿府中,青麓得了宫人送来的消息忙跑去公皙堇的书房。
“大人,宫中来人通报。陛下召见您未时进宫。”
“知道了,正好我也打算去宫中一趟。”公皙堇随手理了理桌上被小朝弄乱的公文说道。
前几日他正纳闷宫中怎么没有点消息传来,苑九思不该如此沉得住气才是。
坐不住地他差青崇去打听了番,才得知心心念念的人已经被聂贵妃罚关禁闭。
近日倒没听过她做错什么,大抵是庙会被捉了现行。
碍于青崇身份不便,也未能打探详细,他正打算这几日亲自前往宫中一趟。
“将我的官服拿来。”他吩咐道,说着就将小朝放开,小朝一溜烟就跑得没踪影。
话音刚落,青麓便屁颠屁颠地拿着官服来了。“大人,您参见完陛下,会去找淑仪公主吗?”
格外地殷勤,当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公皙堇暗笑一声。
苑九思身边两名婢女被杖刑之事,他曾告知过青麓。
从那日起,青麓便有时候魂不守舍。
好几次青麓鼓起勇气想问一问,无奈公皙堇也不主动提一提苑九思,让他不好意思多说些什么。直到今日,听道公皙堇打算前往宫中,青麓便忍不住了。
“若花笺无恙,我会告诉你的。”公皙堇见他吞吞吐吐的模样不由觉得十分有意思,开门见山地将话说了出来。
青麓有些愣然,下意识开口辩解:“那丫头与我有何干系?!告诉我作甚?”
话刚出口,青麓又开始后悔。
万一大人把自己的话当真了,花笺的消息还真是没法知晓了。
虽然早些时候他仗着自己轻功甚好,偷入皇宫为公皙堇打理过许多事。
可那都是按大人的意思办事,若叫他为私欲偷偷入皇宫,于心里也是过意不去,万一身份暴露,牵连的是整个上卿府。更何况他还不知花笺现在身在何处。
“我不过念在上次她照顾青韵的份上,勉强关心一下她伤势如何。”
青麓想了想,找了个极好的借口出来。
他说得理直气壮,不免让公皙堇好笑。
见公皙堇要走,转眼,青麓就从怀里掏出瓶生肌丸。“刚好我身上有一瓶这个,若是有机会,大人能不能帮我转交给她。”
接过青麓手中袖珍的玉瓶子,公皙堇随手把玩着,封口完好无损,这药是青岭赠给他后他一直舍不得用的。
公皙堇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便收下。
“跟我那么久,也该是时候该为你娶个好姑娘了。”走到门口后,稍稍顿了顿,公皙堇回头睨他一眼,若有所思地道。
得到公皙堇的应允,青麓心里瞬间轻松下来。
接着又被那席话羞得满脸通红。
看着公皙堇已经远去的背影,他捂住脸在原地跺脚道:“谁道我要娶姑娘?!”
小朝正从外面回来,见他张牙舞爪地模样,不留神就被惊了一跳,生气之下它几下窜过去伸出爪子挠他。
青麓又羞又臊,便捉了小朝打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赞助商:
猫咪煮鱼 的地雷 时间:2017…06…07 所评章节:28
第94章 弃子()
宫中的消息都传得极快; 得知宣帝怒气冲冲地离开娴吟宫,苑西荷也知道事情离她预期的也八。九不离十了。
她虽不期待聂如扇就此事一蹶不振; 可谋害皇嗣这桩罪名不是人人都担得起的。
事情她都小心缜密地计算着; 一步步如履薄冰。
虽然稍微不慎就是坠入万丈深渊; 可风险与回报是等价。
扪心自问; 这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值得的,就算得不到她也要毁掉。
方才在外边站了会子,苑西荷手僵冷得厉害,细瘦无血色。
款冬见状; 在小手炉里添了几块碳; 用细绒小心裹了后递给她。
苑西荷瞧着她送来的手暖,视线缓缓移上款冬的脸。
眉眼清秀; 极是乖巧的模样。
对上款冬略带疑问的目光,苑西荷笑了笑撇开眼; 随口嘱咐:“你方才在外头也有受冻,当心着些,莫要凉了身子。”
突如其来的关怀让款冬心头倏然一暖; 这样的苑西荷她已经许久未见过。
自从得知会嫁去南平后,她亲眼目睹她一点一点地变得工于心计; 算计筹谋。这样的嘘寒问暖已是再也没有过。
有片刻的呆愣后她忙不迭地点头谢道:“谢公主,奴婢会照顾好自己的。”
“无妨,不过今日发生的事聂如扇定还会挣扎一番。款冬,我还想让你去帮我办件事——”
苑西荷说着就停了下来,缓缓站起身放下手炉。
她的手已经变得柔软; 还带着暖人的温度。
苑西荷牵着款冬,目光殷切而狂热,语气格外耍骸安蝗裟阊案鍪焙颍也亟降囊┫淅铩5绞焙蚋锤鋈嗽卟⒒瘛!!!!!3沟兹谜飧龉箦僖裁挥蟹碇亍!
听闻这般,款冬如被泼了一头冷水,渐渐清醒回神。
只是心也凉了大半,她被握住的手不由微微一缩。
苑西荷这样,分明已是将自己视为弃子。
期间若稍有差池,她的下场不会见得多好。
她见过苑西荷是如何待安沁如的,几日过去,安沁如还缠绵病榻昏迷不醒。她也见过苑西荷是怎样对待自己的长兄,信号香被取走时,眼也未见她眨过。
就连她如今心心念念的清玄,款冬不信她没有利用过他。
那和尚的品行举止,款冬自诩还算清楚。
公主就和他失踪了一个晚上,就突然对外称大病一场。那段时日,她分明瞧她没有半点异样。
而清玄当时就被捕下牢,还是死刑。。。。。。
下一个丧命的是谁尚且未知。
款冬深谙自己知道她太多秘密。
正是如此,她才不知该不该让自己继续相信眼前的少女。
见她有犹疑,苑西荷轻声安慰道:“我身边的丫头能办事的不多。自小你就跟着我,情同姊妹,是最让我放心的。趁着父皇现在对我还有愧意,别怕。就算有什么,难道还怕我保不住你吗?”
款冬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逃不掉。
为了不让她起疑,只得如往常般回道:“是的,奴婢去办。”
满意地点点头,苑西荷面上的笑容渐渐凝住,沉了沉声道:“另外,你差人再与朗弘说一声,提醒他答应本公主的事情莫要忘记,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
颐心殿。
裴令进来后,宣帝面色柔和许多。
这么多年,不论政务多繁琐,每月他都会记得去长绘宫小坐一会。
只是这两个月自己身子越来越不好,加之前朝后宫的事都不轻松,便将看望她的事耽搁下来。
见她行过礼,宣帝便示意她起身:“今日外头风雪大,爱妃倒有心思出来走走。”
“臣妾想着陛下惯不喜焚碳取暖,特意差人熬了盅桂枣山药汤过来给您暖暖身子。今日也巧,贵妃妹妹也在。”
裴令浅笑着,声音柔和清澈,好似有一股魔力,能洗刷去人心头的烦躁,让人静下心来。
说着,她接过颂妍手中的食盒,打开后呈了过去,笑道:“这么多年来,贵妃妹妹都陪在陛下身畔尽心伺候,伺候陛下都比我们这些个周到许多,后宫打理得也妥当,没出过什么岔子。”
宣帝静静地看着她,二三十年过去。
岁月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
良久,他面上浮现抹嘲色,看向旁边的聂如扇若有所思地道:“怎么,爱妃也是来当说客的?”
自从大皇子殁了,裴令再难出过长绘宫。
且她与人相交从来都极有分寸,不过密也不和谁疏远,鲜少为谁开口求情。
“那不知爱妃有何想法?”不等裴令答话,宣帝已经认定一般,接着问道。
“臣妾不是来替谁求情,臣妾知道后宫出了这样的事,谁求情也无济于补。”
说着,裴令跪在地上正色道:“今日臣妾是来请罪的。当年陛下命臣妾协助贵妃妹妹管理六宫,可这些年来臣妾事事再三推脱,未帮妹妹过分忧。二来作为宫中老人,臣妾浑然没有意识到安美人怀了龙嗣,也应受罚。”
聂如扇在一旁听闻裴令如此说道,不禁有些愕然。
同时她亦不明白,一个身居深宫多年,明哲保身的人,为何会蹚这趟浑水,究竟心怀何意。
颐心殿的金砖反射出森冷的光,阴寒刺骨。
顿了顿,宣帝不怒反笑。
他徐徐步过去,弯腰想要扶她起身:“既然后宫的事爱妃不曾过问,那更和爱妃无关。”
裴令跪在地上,似不肯起来,“陛下可否允臣妾斗胆说几句?”
她嗓音温润,面庞的线条极是柔美,让人完全没有拒绝她的理由。
“说。”声音冷了几分,宣帝拂手站直了背脊。
得了应允,裴令缓缓开口:“臣妾以为,后宫这些年在贵妃的打理下井井有条,从未生出些什么岔子。后宫琐事的烦劳众所周知,妹妹这些年来,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再者,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念在这些,恳请陛下三思,从轻处置啊!”
聂如扇眉心骤然一跳,二人虽都久居深宫,但情份薄浅。
她暗暗思忖往日也未予过裴令什么恩情,她今日又何苦为自己这样求情?
裴令的话字字恳切,宣帝听着像有动容。
心中烦闷,他神色莫辩地敷衍道:“爱妃说的朕亦明白。念在往日的情份上,与淑仪的面子上,朕不会与她计较。至于后宫无主之事,朕自有定夺。”
陛下已经松口,裴令知道分寸,也不再多求。
在颐心殿站了这么久,从头至尾,聂如扇心中不甘早已散去。
她知道自己还不能倒。倘若自己眼下失势,尚未坐稳储君之位的苑九思,定会成为仇家的众矢之的。
“臣妾谢陛下隆恩!”聂如扇麻木地跪下重重地叩头。
“都下去吧。”宣帝步履沉重地坐回椅子上。
他看着裴令与聂如扇恭恭敬敬地行礼后退出去,宫妃的衣着华美绚丽,他微微呆滞地看着那几笔亮色慢慢褪去,消失不见。
他的宫殿恢复了往日的孤寂静谧,仿佛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
跟前的桂枣山药汤早已凉透,宣帝触到那冰冷的碗,手猛然一缩。
接着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青瓷汤碗便摔了个粉碎。
外面,高禄见聂如扇和裴令出来了,便在内殿的门外问询。
得了准允,他小心翼翼进去。
地上汤水撒了一地,满室狼藉。
他也只当作什么都未看见,走向椅子里瘫坐的颓唐老人,轻声问:“陛下可有什么吩咐?”
宣帝转头望向窗外的鹅毛大雪,枯皱的手收紧成拳,声音沙哑地自说自话:“今年的天太冷了,一切要加紧了。”
高禄弓着腰,也不敢搭话。
须臾之后,宣帝仿若回过神来一般,挥手道:“你去帮朕取些炭火来罢。”
御乾宫外,争执侍卫交接换班的时候,也没什么人。
聂如扇裹着婢女送来的貂裘。
雪簌簌地落着,即使有宫女为她撑着伞,细小的雪花仍旧飘落在她纤长的睫羽上,衬得整个人风姿楚楚。
“本宫为娘娘求情,娘娘也无需多疑。”
出了宫门,裴令正要正要上轿。她看着聂如扇,倏然停下脚步说道。
“当年吾儿之事,多亏娘娘在陛下跟前帮我母子说了几句话。本宫知道娘娘当时也是为了自己,但我不喜欠人的,此次全然当偿还报恩,只此一次,就当抵过。”
多年前大皇子遇害,与朗歆脱不了干系。
她心里明白,却苦于没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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