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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尾渣文终结者-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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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水蜜桃似的双颊,泛起了浅浅红晕。

    见他没有反应,那双春水潋滟的美眸,似染了莹莹的泪光,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让人无法抗拒的眼神。

    傅执樾紧绷着脸,目光沉凝,一动不动,宛如老僧入定。

    “你和段承岐,平日如何联络?”他有些气躁,脱口而出冷冷问道。

    萧姝蹙了蹙眉,歪着小脑袋,一脸呆萌无辜。

    “你若说真话,我今日可留你一命。”他的语气越发冷沉。

    “我。。。每日就在这院子啊,除了旁边马厩,哪里都没去过,也没见过外人。”她语气娇软,透着些许委屈,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傅执樾扬了下手,命人将她拖下去,她却突然爬坐起来,紧紧抱住了他的腿。

    “我不去!我不去!”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沿着面颊簌簌滚落。

    温热的湿意,在袍角绽出深色水渍,一点点浸透到他的体肤上。

    他落在半空的手一僵,手底下人也不敢动了。

    “起来!”他脸色一凛,厉声命令。

    “督主,您别罚我去好吗?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她哭得伤心,哽咽不成音,细白的手指揪着他的蟒袍。

    “既然不想死,那就说真话!”傅执樾被她哭得越发心烦,语气十分冷硬。

    “我真的没联络他!您让我怎么交代?难道要我随便指认府里的某个人吗?”萧姝仰着小脸,哭得梨花带雨,汹涌的眼泪朦胧了视线。

    四目相对,傅执樾瞳中的冷色微滞。

    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这个女人哭。

    上一世时,无论她多伤心,哪怕是陛下要处死废太子,她当着他的面以命相搏时,她也没有掉半滴眼泪。

    在他陷入永久黑暗的刹那,他甚至想过,他死以后,她会为他掉泪吗?

    答案很显然,是不会。

    她的心,比他的还要硬,还要狠。

    “督主,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来对我?”

    他听到她泣不成声,抽噎着问他,声腔里弥漫着绝望。

    后头的人,被萧姝吓得都不敢大声喘气了。

    这女人失心疯了?竟然敢这样质问督主!像督主这样掌生杀大权的人,杀人不过头点地,哪里还需要什么理由?!

    傅执樾却想到了其他地方。

    或许她现在还没做错什么,可等她做错的那一天,却会要了他的命!

    他傅执樾又做错了什么?

    即使他愧对天下人,也没有半分对不起她。

    对她,他上一世曾倾尽自己的真心和仅有的那点人性,她却压根不屑一顾,将他那颗心踩进了泥底,最后更是害他被淬了毒的箭矢穿透胸膛。

    穿心之痛,她又怎能明白?

    他闭目,推开了她。

    “杀了。”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目光一寸寸掠过她满是泪痕的脸。

    临了了,又补充了一句。

第100章() 
烈马的嘶鸣声;渐渐低了下去;院子里静得过分。

    在萧姝跨入门槛的刹那;她敛尽那双噙泪眸子里的空蒙,目光变得格外平静。

    今日这番试探,足以让她一窥傅执樾的心思。

    在他那凛然威势和雷霆之怒的表象下;含了深藏不露的痛苦和犹疑;而非纯粹的厌憎。

    他并没有彻底放下她。

    萧姝立在窗牖边;望着外头那一庭萧瑟;视线飘忽,也不知游离到了何处。

    朔风扑卷;天上落起了小雪,雪花细碎晶莹;在半空酝出了温润的湿意。到次日时;雪势渐渐大了;整座皇城都笼罩了一层白茫茫的雪光。

    萧姝所在的小院内外;密密麻麻全是东厂探子,一个个冻得浑身僵硬;也就那双眼珠子,还能滴溜溜地转着。

    窗门紧闭,屋子里烧了炭,到处暖融融的,萧姝半倚在被衾里;熟稔地缝制着一件藏青的大氅。

    自然是做给傅执樾的。

    他似乎总是穿得很单薄;又浑不在意冷的模样。昨天他离开时;她还听到他低低咳了几声。

    这人孤家寡人惯了,又不喜信任旁人,身边还没个贴心的照顾他,她实在是有些心疼。

    想到这里,她捏针的手指不由一顿。

    “姝姝,不太对劲。”小仓鼠托着腮,语气显得有些困惑,“段承岐去找傅执樾了!”

    “他找他做什么?”萧姝有诧异地问道。

    “把酒言欢,段承岐挺和颜悦色的,半点架子都没摆,看起来是有意结交傅执樾。”小仓鼠不安地摸着毛茸茸的小脑袋,“这是来的哪的一出?我明明检测到异常波动,段承岐身上出现了一个bug。”

    萧姝微怔,微微蹙起了眉。

    确实不对。

    她本来以为段承岐身上这个bug,是因为段承岐也重生了,而他与丽贵嫔联手,彻底扭转颓势,得以迁出冷宫的举动,也证实了她的猜想。

    可如果段承岐真的重生,他为何要去结交拉拢自己的死敌傅执樾?

    上一世,他明明害得傅执樾被乱矢射死了!

    重生回来,遵循前世轨迹就行,他没有必要再做拉拢的事。

    萧姝脑海中,蓦地涌出一个极其危险的念头。

    难道。。。重生的是拥有两世记忆的段承岐?

    她的猜测,立刻被系统捕捉到了,它叹气道:“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段承岐身上有秘密,得你去亲自查探清楚。”

    滴!支线任务开启:查清段承岐身上的秘密。

    与此同时,段承岐亲自斟了杯九酿春酒,冲着傅执樾微微一笑,语声深切温醇。

    “傅督主赏脸来陪孤赏梅,孤在此敬督主一杯。”

    段承岐微微仰起下颌,一饮而尽。在明亮的雪光映照下,他清癯的面容上,泛着近乎诡异的奕奕神采。

    傅执樾长眉斜飞,脸上神色不变,淡淡地说:“臣谢过殿下。”

    不卑不亢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幽深的冷意。

    四目相对,段承岐唇边浮着淡淡笑容,语调又柔和了几分。

    “傅督主对孤,似乎颇有成见。”

    成见?夺命之恨,又岂止是成见而已!

    傅执樾望了对面含笑的男子一眼,眸色愈发幽沉,扯了扯唇,掠起一丝不甚诚意的笑,“殿下过虑了!”

    他如此敷衍,段承岐也不生气,反而放下酒盏,袍角一撩,跪在冰冷的方砖墁地上,利索地跪下,给傅执樾磕了个头。

    傅执樾唇角那抹笑,瞬间僵住了,他握手成拳,拢紧了十指。

    段承岐面上半点难堪不显,反而透着一股子郑重。

    “孤从前年少轻狂,行事无状,得罪了许多人,如今回首,倒觉得那时种种繁华,不过黄粱一梦而已。”

    “这个响头,是磕给傅督主的,还望督主大人有大量,一笑泯恩仇。”

    傅执樾的心情,几乎不是震惊能形容的了。

    今日他应了废太子的邀约,不过是想试探对方而已。

    原本他是要借着新立太子,除去了面前这人的,没想到还没部署完,对方就反将一局,轻而易举翻了身。

    这完全在他计划之外,他习惯了一击致命,故需要弄清楚,这人背后到底站了多少势力,如今在陛下心中又占了何等分量。

    所以他今日来了。

    关于这次雪地赏梅,他预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有想到,段承岐竟然会给他下跪。堂堂的前太子,陛下的嫡长子,当着这么多暗卫的面,竟然给他一个太监下跪!

    何其可笑!

    这还是那个孤傲清冷,向来对他不屑一顾,又对他恨之入骨的废太子吗?

    傅执樾突然觉得,或许自己该重新认识这个人了,若是自己处于对方的位置,是绝做不出今日之举动的。

    这个人,比他记忆中的,还要狠绝,还要隐忍。

    看似低调无害,却是淬了毒的冷刃,一旦出鞘,必会取了敌人的性命。

    傅执樾敛去眸底的厉色,上前一步,轻轻扶起了段承岐。

    “臣如何受得起如此大礼?殿下快起。”

    两人靠得很近,看上去姿势颇为亲昵,隔了重重叠叠初绽的红梅,正好落在一个扫雪的宫人眼里。

    不到一刻钟,消息就传到了云德妃耳中。

    云德妃又气又恨。这个傅执樾,在她面前还端着架子,却背地里和废太子有了勾结,陛下昏迷那日,竟还当着她的面装模作样!

    待听说傅执樾杀了武威将军府献给他的汗血宝马,更是气了个前仰后合,当即大发雷霆,将内殿中的粉瓷花樽摔得粉碎。

    还是近身伺候的宫女,向她献上一个妙计,她才渐渐冷静了下来,好生一番梳洗,坐在铜镜前,欣赏着自己的玉面娇态。

    说起来,宫里这么太监,论容色俊美,傅执樾当属头一份儿,云德妃比他大不了几岁,守了这些年的活寡,老早就看上他了,即使没了那物件儿,能与他耳鬓厮磨,西窗红烛,想来也是极好的。

    想着想着,云德妃那颗春。心,不由越发蠢蠢欲动,立刻就安排了下去。

    傅执樾得了信儿后,唇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当即叫了商直进来,淡淡地吩咐了他。

    云德妃平日里素来寂寞,和太监苟。且的事他早就知道了,不过睁只眼闭只眼而已,没想到,这女人竟这么大的胆子,把主意打到他身上,还邀他夜赴幽会。

    对皇帝的女人,他半点兴趣都没有!

    她既然这么喜欢太监,那就让商直去罢!

    商直虽是个没把儿的,却是实打实的雏儿,在司礼监的时候,连个对食都没有,后来成了他手底下得力的,也没有娶妻纳妾啥的。

    以前他还有些不理解,直到他被射死时终于明白,商直就是个行在刀尖上的,若是废太子细作的身份暴露,在东厂的手段面前,那些家眷又如何会有活路?

    商直当夜没有回来,第二天傅执樾入宫时,听说云德妃病了,病得还挺重。

    云德妃确实病了,被傅执樾气病的。

    天知道,她打扮得娇艳欲滴,香肩半。露着,屏退了四下宫人,素手挑开重重珠帘,朦胧的光晕下还来不及看清,就被前来赴会的男子搂入怀中,蒙住她的双眼,好生受了一顿磋磨。

    再睁眼时,却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身旁睡着个倒夜壶的老太监,那张磕碜如树皮的老脸上,还挂着一丝心满意足的淫。笑。

    云德妃吓得尖叫出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咯咯作响,立刻给兄长武威将军传了信,要他杀了来赴约的商直,以及敢如此辱她的傅执樾。

    商直这事儿办的,倒是比傅执樾预想得更漂亮。他甚至已经想到,听到商直的回禀后,废太子此刻心中该有多得意!

    只不过,此刻越是得意,往后就会哭得越惨。云德妃,将是他和废太子这盘棋局上,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他不会再给废太子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

    至于刺杀,他最不缺的就是想刺杀他的人,因此听到武威将军府的动静后,他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放在心上。

    雪一直没停,纷纷扬扬落下。正值宫中宴席初散,他没怎么吃冷冰冰的菜肴,只多喝了几杯,那双深邃的眸子,泛着醺红的酒意。

    下轿时,雪落在他的发上肩上,他有些恍惚,看到个身姿窈窕的少女迎上来,为他拂落肩头的雪,声若乳莺初啭地唤着他。

    陌生的嗓音,陌生的香气。他立刻就清醒了,冷冷推开那新献上来的扬州瘦马。

    身躯却在发热,丛林之中蛰伏已久的巨兽,也被血脉中乱窜的热气彻底唤醒。

    感觉有些奇怪,大抵是因为那酒是陛下赐的,里头多是壮。阳的成分。

    他气郁,以冷水沐浴毕,也没能压抑住那股灭顶的燥热,光着脚不耐地走动,身体几乎暴。涨欲裂。

    “萧氏这两日在做什么?”他召人进来,额角青筋抽搐,咬着牙问道。

    待听到那抖抖索索的回答,他五官忽然扭曲了下,眸中流露出阴鸷,霍然站了起来,出去了。

    雪地上吱吱作响,印下几排深深浅浅的脚印,前头引路的那盏琉璃灯,几乎要被扑卷的风雪彻底掩没。

    推开院门,破败的窗棂中,透漏出些许橘黄的烛光。

    傅执樾拢着手,静静看了片刻,心头蓦地涌出一丝久违的安宁之感,身体的炙热也渐渐散去。

    他强压下那丝莫名情绪,拧紧一双长眉,正要转身,对面那扇木门突然开了。

    “督主。”

    萧姝倚着门弦,娇柔地轻唤他,一双温柔的眼眸,仿似被大雨冲刷过,明亮得能照进他心里去。

第101章() 
颀长的人影刺透风雪;缓缓朝她走来;在门槛外定了定;旋即踏入。

    破门再次合上。

    屋里温暖如春,炭火烧得旺旺的,醉人的香甜暖意;合了一丝若有似无的馨香;萦绕在他鼻畔。

    她应是刚沐浴过;黑鸦鸦的如瀑秀发垂散肩头;浓密如上好的绸缎,簇拥着那张雪肤娇面;宛如一枝出水芙蓉,凝了莹澈晨露;一颦一笑间;越发清婉动人。

    傅执樾扫她一眼;冷冷移开视线;兀自坐在炉边的杌子上,虚阖着眼;嘲弄地勾了勾唇,“你倒是过得不错!”

    原以为上次给了她一个教训,她会被吓得不轻,谁曾想探子来禀,她这几日吃了睡睡了吃;还去院中那棵歪脖子树上取来雪水烹茶;过得很是悠然自得。

    萧姝微抿唇角;淡淡地说:“既然督主留下我这条命,我自然要好好珍惜。”

    说话时,她从炉火中取出两个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的地瓜,那暗红表皮烧得焦焦的,薄薄的皮一剥,露出内里熟透的玉黄瓤肉,浸出丝丝热气,透着食物特有的甜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傅执樾鼻尖发痒,忽然有些饿了,他眼皮子撩开一条缝,皱着眉觑她。

    “督主,吃吗?”她眸光柔和似水,嗓音格外清甜。

    傅执樾没说话。

    萧姝将地瓜掰成两半,大的那部分送到他唇边,微微歪着头,定定望他。

    还是没反应。

    萧姝咬了口自己的地瓜,眼睛里的笑意越发鲜明,似乎在对他说,你看,没毒的!

    傅执樾不动声色地接过地瓜,咽下去时,喉咙却有些发涩。

    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家中兄弟众多,每日只能以地瓜野菜果腹,还经常吃不饱,那时他的阿娘,总是偷偷留半只地瓜给他。

    那是他晦暗的年幼记忆中,仅有的一抹亮彩。

    自入宫后,他就再没吃过这地瓜,后来飞黄腾达,每日自是雕蚶镂蛤,食不厌精,这粗鄙之食的滋味儿,他以为自己早忘了。

    原来是记得的。

    念及往事,他顿时就没了兴致,随意的一瞥,冷眸微凝。

    半掩的幔帐下,那件未完工的藏青大氅映入眼帘,绣的织金仙鹤白鹿跃然其上,竟是栩栩如生,精致非常。

    傅执樾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冷。

    他隐约想起,废太子曾有件大氅,与这件看起来颇相似。

    住在他的府邸中,却在为另一个男人缝衣筹谋,而他竟然还不忍心杀她。

    傅执樾看了两眼,蓦地笑了起来,嘴角微微翘起,眼睑却冷冰冰地下垂着。

    忽明忽暗的烛火,勾勒得他面容越显深沉冷酷。

    “督主可是要下棋?”萧姝沿着方才他的视线探过去,两道目光落在幔帐外的棋盘上,语含迟疑。

    那张姣美面颊上,神色坦荡,眸色明澈,竟捕捉不到半分忐忑不安的细微表情,倒是出乎他预料了!

    傅执樾忽然就想知道,这女人还想装到何时?她既然装,他便陪着。

    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他这猎人的掌心。

    他漫不经心唔了声,敛去周身的刀锋,起身取来棋盘,坐于窗下,和她对弈。

    肆虐的雪粒子裹挟了狂风,朝着窗棂扑卷而来,震得呼呼作响,屋子里却很静,只余清清浅浅的呼吸。

    两人的棋艺旗鼓相当,执棋下了近半个时辰,也未能分出胜负,萧姝掩唇打了个哈欠,反应也慢了几拍。

    自然是傅执樾赢了。

    收了棋子,萧姝起身,许是跪坐太久,双膝僵硬刺痛,又踩到了一截裙裾,人猛地踉跄了下,径直往前跌去。

    她撞进了一具坚硬结实的身躯,贴着她的滚烫胸膛,竟如火炉那般炙热。

    鼻尖酸痛交织,刺激得泪意汹涌,她仰面,泪光盈盈地望着他,柔怯地唤道:“督主。”

    勾魂摄魄的娇态美音。

    电光火石间,嗖地一声,一支破空而来的冷箭,猝然穿透只糊了层纸浆的窗牖,箭头深深钉入椽柱。

    有人想要他的命。傅执樾目光陡然变利,一把拽紧她,利落地退开几步。

    “有刺客!有刺客!”随着这声惊呼,屋外的厮杀声顿起。

    傅致樾今夜来得匆忙,竟是连贴身的宝剑都没携带,锃亮的乱箭如雨射入,窗口立刻豁出一大道裂缝,风雪争先恐后地涌进来,案上的烛焰霎时灭了。

    一片昏黑中,被傅执樾挡在身后的萧姝,猛地扑向了他的后肩。

    随着闷哼一声,身后那具温香软玉,软软地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傅执樾猛地转过身,目眦欲裂,五指骤然收力,拧断了背后袭击的刺客的脖颈,然后一把抱住了她。

    那把锋利的匕首,自后刺穿了她的身体,温热的血四溅,血污染透她的衣衫,她无力地瘫软在他胸膛中,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咽着殷红的血,颤着音虚弱道:

    “督主,能死在您怀里,我。。。我是高兴的!”

    她吃力地伸出手,才触上他的衣襟,手啪的一声垂下,整具身子无声无息了。

    傅执樾面上无甚表情,喉间却涌出一股腥甜,目中也渐渐涌出血色。

    他的手有些抖,捉住她冰凉的指,顾不得满手黏腻的血,握了一握,在渐渐低下去的厮杀声中,抱着她而出,没入重重风雪中。

    风雪冷入骨髓,他鬓角额头,却沁出了细密的热汗,胸腔内隆隆不绝于耳的轰鸣,几乎将他整个人湮灭。

    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唯有一个声音反复响起。

    她竟然会为他挡箭!他死了,她该很高兴才对!半滴眼泪都不会为他落才对!

    她为什么要扑过来救他?还要对他说那样的话?她以为他会信她么?

    他忽的摇了摇头,桀桀狂笑起来。

    两刻钟后,那把匕首终于被取出,血水一盆盆地往外端,太医们都摇着头叹气,那掌院被他逼极了,竟不要命地放出让他备后事的狠话。

    太医散去,丫鬟们守在槅扇外,个个屏息敛气,不敢发出任何细微声响。

    傅执樾守在床头,看了榻上那苍白如纸的人许久,脸色越来越冷硬。

    他突然捏着她的下巴,迫近她紧闭的眼眸,语声狠戾:“你若敢不醒,我便亲手杀了段承岐,让你黄泉路上也不得安宁!”

    他反复说着这句,到最后时,竟变成了喃喃自语一般。

    傅执樾失态了。

    他总以为,自己看穿了面前这个女人,也恨透了她的无情,再不会对她上半分心。可此刻他却心潮狂涌,血脉偾张,恨不得立时踏平武威将军府,将那些人全都给杀了。

    他起身,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强抑下滔天怒意,力持冷静,嘶哑着吩咐下去。

    督主遇刺重伤的传闻,很快传遍了京城,京中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一夜之间,整个武威将军府的势力被无声无息地剪除,而那些侥幸未死的刺客,最后都经历了炼狱般惨烈的屠戮。

    雷霆手段之下,杀了个片甲不留。

    云德妃终于感到害怕,苦苦求见于督主,只盼着他能绕过母子二人一命。

    可惜,她再没机会见到傅执樾了。

    云德妃死了,就死在废太子段承岐面前,禁军涌入大殿之时,她已经气绝身亡,近身伺候的宫女呼天抢地,指认段承岐觊觎云德妃,被拒后才杀人灭口。为证所言非虚,那宫女撞柱而死。

    更惊人的还在后头,丽贵嫔腹中龙裔,其实是她和段承岐苟合怀上的,诸如此类的流言在宫中甚嚣尘上。

    仅是染指宫妃这一条,就足以要了人命,何况还是染指帝王最宠爱的妃子!

    陛下震怒,当即要下令处死段承岐,在宗亲和真人斡旋之下,最后勉强同意,将段承岐暂且关入暴室,以待查清。

    可段承岐很清楚,这就是个死局,他没有自证清白的可能。不过一夕间,傅执樾又将他逼回了绝路。

    就这么想他死么?

    段承岐自嘲地笑笑,端的是不急不躁,气定神闲。

    他不急,商直却急了,买通守卫趁夜潜入暴室,扑通一声,长跪不起。

    “主子,都怪属下愚钝,连累了主子,属下就是拼了这条残命,也要救您出去!”

    段承岐眼皮子一撩,淡淡地说:“拼命?你以为没有傅执樾的默许,你今夜能进得来见孤?”

    商直面色一凛,心渐渐沉了下去。

    “没错。傅执樾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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