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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佞臣洗白指南-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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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拥着大氅,小脸在月『色』中苍白得过分。

    萧策隐瞳孔骤然收缩:“……丞相大人?”

    苏瑾清看了看他,萧策隐立即会意,将苏丞相引到了内室。

    顾容谨还未回过神来,她已径直行了一礼,淡声说:“弟子记得您说过要为弟子调整内息,弟子剑艺不精,所以特来请师尊提点。”

    ……可这么晚了。顾容谨神情猝然一怔,凝神注目苏瑾清半晌,才轻轻开口:“好。”

    顾容谨看到她轻轻笑了一下,但再看过去时,瑾清只敛下眸去,烛火映着的那张清秀的侧脸似乎在微微发光。

    顾容谨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

    阴阳剑法之所以为歪门邪道,是因为习剑过程中必须『逼』出执剑者全部的潜力,才能迅速领悟剑法的精要,达到剑出无痕,运剑于无形的目的。

    而『逼』出潜力的过程,对执剑者的伤害实在太大。运功三分,自伤七分。苏瑾清的身子,就是这么弱下来的。

    顾容谨敛眸,沉思了片刻:“阴阳剑术的精义本就是罔顾人伦,即使你真的要学,也必定要控制好力度,不能将所有的潜力都使出来。”

    他顿了顿,看向了弟子:“把手给我。”

    顾容谨伸手搭在苏瑾清的腕脉上。一股温和的内力也随之缓缓流入她的体内,涤『荡』着原本塞堵的经脉七识。

    谁都没有再说话,还有一股温热的气流,似乎是抑着出气,轻轻擦过了顾容谨的耳廓。

    而与此同时,顾容谨握着弟子的指尖处,剑身也在缓缓运行。行剑之处,行云流水般的剑芒始终散发着淡淡光晕。

    “可是……师尊,”苏瑾清轻声开了口:“这样根本不能将剑术完全使出来,岂不是浪费了一套好的剑法?”

    顾容谨止住,淡淡摇了摇头:“但凡是用执剑者的身体作为代价的,便算不得是好的,只是邪术罢了。”

    从前的苏瑾清修行阴阳剑法只是为了让杀伤力达到最大,根本不是为了剑法造诣。现在宁樱不一样了,她还不知道自己要留下来多久,当然不能再拿自己的身体作死。

    “弟子都听师父的。”她点了点头。

    “嗯。”顾容谨淡淡点头,“那你再练习一下吧。

    苏瑾清放开了顾容谨的手。

    因为经脉长期虚弱,传入的内力一时无法接纳。“咳咳……”苏瑾清脸『色』惨白,骤然咳嗽了起来。

    而她体内原本就很微弱的内力,也随之在缓缓流失。顾容谨一把扶住弟子,唇角紧绷住:“怎么样了?”

    弟子抬眸看了看他,冰冷的眸子里有些异『色』,小声开口:“……师尊,弟子如果累了,可以在您这儿休息吗?”

    顾容谨微微一怔,随即颔首:“无妨。”

    苏瑾清放心的阖上眼帘,身子也一下子软了下来,细白干净的十指紧紧攥住师尊的衣袍。

    顾容谨抱着沉睡的弟子,还能依稀闻到怀中的一丝淡香,神情不由变了变。

第8章() 
苏瑾清就这样“若无其事”的在师尊的宅邸睡了一晚。

    翌日,越渐离从城南驿馆回来。他禀道已查出在黑市与朝廷交易『药』材的人,那人却是一品侯府伯恩候的管家。

    说起来……这个伯恩候,乃是门阀世家的代表。虽说苏瑾清上位以后,大肆削了门阀世家手里的权力和土地,但他们的根基毕竟还在,完全没必要通过贩卖户部登记的朝廷『药』材来获利。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他们想在圣上面前参自己一本。

    “而且……”

    苏瑾清见越渐离欲言又止,追问下去。

    他恭谨道:“属下昨夜到时,伯恩侯府的人似乎是察觉到了,幸而锦衣卫镇抚司的沈大人碰巧经过,他在暗中出手相救。”

    ……锦衣卫?

    苏瑾清怔了一下,点了点头。

    越渐离开口,打断了她的神思:“公子,我们可要将此事禀报圣上?”

    苏瑾清摇摇头:“我们现在到底毫无证据。”

    “不过……好在伯恩候尚且不知你的身份,我们现在还在暗处,就先不要打草惊蛇了。”

    “是。”

    几日过去,金陵城中的时疫丝毫不见好转,城南的疫情更是愈发的严重。而伯恩候的人也似乎察觉京兆尹出了问题,临时中断了黑市的『药』材交易。

    关乎他们所有的线索,顿时断了。

    苏瑾清决定亲自去一趟太医院。

    傅医官早在前厅跪伏着了,语意中带了些喜意,那张『药』方子用在宁王世子身上后,他的病情似乎真的好转了些。

    008做事,宁樱还是很放心的。她解下身上的大氅,道:“傅大人,记得我的吩咐,将『药』方子配好交予我,不得对外宣张。”

    傅医官却浑身一僵,似乎有些迟疑,半晌说不出话来。

    苏瑾清:“怎么了?”

    傅医官诺诺了大半刻,才支吾禀报:“回大人,前些日子懿阳长公主也派人取过方子,如今这情形,这方子的分量不言而喻,下官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啊。”

    懿阳长公主乃圣上胞妹,身份尊贵,她要的东西太医院自然不可能不给。

    只是不知道,她素来高高在上,为什么也急着要这样的东西。

    “既然如此,”苏瑾清不想为难他,轻声道:“你且去回报长公主,只说时疫方子还未试验完毕,日后再呈给她。若是长公主为难,你往我身上推就行了。”

    傅医官颔首领命。

    苏瑾清这才道:“带我去见见世子殿下吧。”

    这个太医院,只有一个世子殿下,便是获罪的宁王世子。

    为了掩人耳目,顾元珏被关在太医院的暗阁内,见着来人,少年眼中虽仍旧有愤恨,脸『色』看着却好上许多。

    “『奸』相……你又在打什么算盘?”他牙根咬紧问。

    苏瑾清不理会他,轻轻递给傅医官一个眼神。傅医官会意,立即让人控制住世子殿下。

    略一把脉以后,傅医官又去检查了顾元珏日常的饮食,这才转身回禀:“丞相大人,世子殿下虽仍未完全痊愈,但至少说明——这张『药』方子的确能用。不仅世子殿下身体将渐好,且再不会将疫病渡给旁人。”

    苏瑾清眼睫动了动,在白皙俊秀的脸颊上,覆下一层柔和的阴影。

    “好,时疫之事事关重大,还望傅大人将此『药』方保密。”她轻声道,“我这就去回禀圣上。”

    傅医官俯下身去:“下官领命。”

    在圣上所居的大殿,内里丝竹之音不绝于耳。因着时疫,宫中病死了好几位嫔妃,这位可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周文帝显然是饮了不少酒,双目定定打量着苏瑾清,才拖着调子打了个嗝:“你——是苏爱卿吗?”

    苏瑾清敛眸,跪下行了一个礼,“陛下,关于时疫的『药』方子已有些眉目,故而臣前来回禀。”

    周文帝的注意力却显然不在这个上面,面上笑迎迎的:“等等,你先瞧瞧,这些舞姬都是懿阳送给朕的。爱卿替朕办事素来辛苦,朕全都赏赐给你如何?”

    懿阳长公主?

    她近来对这圣上可谓是格外的殷勤啊。

    宁樱回想了一下,在原来的剧情中,她也算是反派的同道中人。为了扶植新君,出卖自己的驸马,公然与顾容谨作对,最终被顾元珏赐死了。

    见苏瑾清不答,内侍监忍不住低声提醒:“丞相大人,您这还没回圣上的话儿呢……圣上的恩宠,您是要,还是不要?”

    苏瑾清目光轻轻掠过她们,只道:“近来宫中时疫盛行,臣只愿圣上圣体隆安。”

    “也罢,也罢……”周文帝放下酒樽,不耐烦的掀了掀皇袍:“既然丞相大人不要,你们还不快滚下去!”

    “……是。”

    一时间,大殿中再无一人,连左右的内侍也吓得退了下去。宁樱立在那儿,忽然觉得这个皇帝状态似乎不太对。

    周文帝的目光淡淡瞥了过来:“苏爱卿,你虽年轻,可也得想想婚配的事情了。”

    苏瑾清的呼吸几乎屏住,十指掐进深褐『色』的朝服中,捏得有些紧。

    “……陛下,中书省收到许多朝臣上谏,时疫兴起,百姓惶恐难安,陛下应当亲临城中查探民情,以安定民心。您觉得呢?”

    “……大胆!”周文帝言语中隐有怒意,顿时大殿内寂静无声。

    “那群老狐狸居然敢让朕亲自去?!若是朕不幸染疾怎么办,拉他们去陪葬吗?!”

    “苏瑾清,如此荒谬的言论你为何不拦截下来,还要呈禀到朕的面前来?!嗯?”指节重重敲打在桌案上,发出剧烈的“咚咚”声。

    008吓了一大跳。

    苏瑾清垂下眼睫,轻轻抿了抿唇:“陛下请息怒。”

    “——若是陛下不愿意离宫。臣倒有一个办法。臣今日去了太医院,院判说能治愈时疫的方子……似乎已有了些眉目。”

    周文帝眉『毛』一挑:“什么?”

    苏瑾清重复道:“陛下,根治时疫的方子,已成功了。”

    周文帝嘴唇一颤,这才缓缓松了手:“那,那还等什么?还不快让太医院的那些人加紧动作!”

    “不过臣需要一个人试『药』,望陛下恩准。”苏瑾清言语轻缓,却极为坚定。

    “谁?”

    她顿了顿,身子跪伏下去,声音有些发紧:“——请陛下恕罪,此人是宁王世子,顾元珏。”

    顾元珏?

    就是宁王那个胆大包天的逆贼之子么。

    ……父债子偿,自己可没打算放过他!

    “为什么?”周文帝声音发冷。

    苏瑾清抿了抿唇:“臣同院判谈过,宁王世子也患此不治之症。但近日服用了『药』方后,却有了好转的迹象。留下世子,一则试『药』,二,则是为将他的血『液』,用作研制『药』引。”

    “……陛下,您觉得呢。”她轻轻抬起眸来,凝视着皇帝。

    沉默了大半会儿,对上丞相那双清远的眸子,周文帝心中的怒意顿时弱了些,甚至有些气短:“……必须是他?”

    “必须是他。”

    苏瑾清指尖摩挲了一下:“宁王在金陵毫无势力,陛下大可放心。但疫病之事确是燃眉之急,孰轻孰重,您心中自有决断。咳咳……”

    话音未落,苏瑾清终于忍不住轻咳出声。虽已极力忍耐,但从掩着的袖袍中传出,声音在安静的大殿中更加清晰。

    疫病的事情的确头疼,加之丞相一直安安静静跪在那儿,看上去似乎比往常更加孱弱,周文帝有点心烦意『乱』:“朕明白了,你先起来吧。”

    他背过身去,想了片刻:“苏卿,朕可暂时恩赦他。可他是戴罪之身,你可要给朕看好了,他再行忤逆之事,朕绝不轻饶!”

    苏瑾清垂眸,死攥着的手终于缓缓松开,这才舒了一口气。

    “臣明白了。”

    从大殿退出来时,天空中已淅淅沥沥下起雨。008还是有点惊恐。就算适应了这么久,它每次见到这个暴君,小心脏还是扑通扑通的跳。

    ——毕竟是暴君,就算现在再恩宠,如果这个皇帝一生气把宿主给杀了,宿主倒是没什么,可它怎么办呀╭╯^╰╮

    宁樱:“……”小没良心的!!

    【不过宿主,任务二:“保住男二顾元珏『性』命”完成,获得30点积分,现在可以挑更贵的商品了!】

    宁樱目光流连在交易中心,忽然相中了一件极品。

    ——人设造梦机制。

    【叮咚!交易成功,请宿主愉快享用~】

    这个造梦机制也算是一种人设改造机制,即在合情合理的前提下,控制目标人物的梦境。

    不过看着宁樱眸子里跃动的碎光,008忽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师尊又快被套路了!

    知主莫如系统,毕竟它从来不觉得宿主是什么好人,套路见真情,她为了洗白什么事都能做出!

    宁樱奇怪的看了它一眼,【增进一下师徒之情怎么了?我这么做明明都是为了生存。】

    008:可抱大腿明明不是系统任务呀!╯^╰

    彼时,却见一低阶医官急急从远处跑来,脸『色』发白:“禀丞相大人!傅大人让下官告诉您,世子殿下用『药』后,竟扮,扮成侍卫逃走了!”

    苏瑾清心底骤然一沉,好一个顾元珏!但面上却并无什么波动,下颌微微抬起,道:“还不快派人去找,不得惊动陛下。”

    “是。”

    008瞪圆了眼睛:【宿主,这又是谁干的? ⊙o⊙ 】

    宁樱也不清楚,但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一半就下线了,所以后面的很多剧情都不知道。现在看来,太医院的傅医官也早就被人收归麾下,心甘情愿为他做事。

    那人……虽然只是江湖白衣,却能在金陵城中『操』纵着一切。

    除了未来的天子,还能有谁?

    看来……从这个神秘莫测的师尊入手,她的选择至少是正确的。

    而与此同时,金陵城外三十里,顾元珏一路携着轻功疾力奔走,牙根咬出血迹,几乎快咬碎掉。

    ——他明白,自己一定要逃出金陵城,回到父王的部下那儿去。

    这样才能保住顾氏的血脉,将来亲手要了昏君的『性』命!

    忽然间,只听哗啦的雨中传出一阵声音。

    “世子殿下,你这是要去哪儿?”

    这声音温润如朗朗清风,大雨磅礴中,倒能叫人安心。

    顾元珏抬眸,见那位白衣公子面容与自己有几分相似,而打扮却绝非是京中权贵,倒像是江湖布衣。

    但他身边的人却又无不是毕恭毕敬,极尽虔诚。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金吾卫的追兵就在后方十五里,殿下是逃不出京城的。”

    顾元珏顿时只觉唇齿僵住了:“你是谁?!”

    顾容谨唇角轻抿,温声道:“我是谁不重要,不过我如今是来救殿下的。”

第9章() 
顾容谨既不说他是谁,也不回顾元珏的任何问题,但顾元珏仍旧本能的觉得,这个白衣公子的身份必然不一般。

    在这个偌大的金陵城中,内有羽林军锦衣卫,外有金吾卫京兆尹,他一介白衣,却能将司『药』舫封锁得如铁桶般。

    素来听闻司『药』舫靠做『药』材生意起家,财力已到达通天的地步,历代舫主却神秘莫测从不轻易示于人前,又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

    顾容谨看了看他,语意温和:“你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先喝一些『药』,再送你去休息吧。”

    顾元珏却是冷冰冰的:“公子,敢问你可知我的身份?你也敢救我,难道就不怕会给你的司『药』舫带来灭顶之灾么!”

    顾容谨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垂下眼眸,淡淡抿笑:“十五年前,嘉元十三年,老宁王曾救过在下一命。事到如今,世子殿下难道是不相信顾某的诚心么。”

    父王……

    “你知道我父王?”

    顾容谨了颔首:“了如指掌。”

    顾元珏的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继而,顾容谨捏起一册书卷,不疾不徐执起笔来:“殿下,更何况……现在除了相信我,你还有别的退路么?”

    顾元珏心有不甘,咬紧牙根道:“别拿这些套我的话!以我现在的样子,就算是重新回到宫里,也不会步入你的虎狼之地!”

    顾容谨目光微凝,骨节分明的十指轻轻在杯沿滑动,发出了细碎的声音。

    他抬起眸来:“不错,在下救殿下回来时,的确是有私心的。殿下可还记得老宁王留在淮海之地的三万麒麟军,我如今想请殿下——拿回来。”

    “——这么做,对殿下您也有好处。”

    麒麟军经由老宁王一手□□,就是因为这三万麒麟军,所以皇帝才不顾一切的想要顾元珏的『性』命。

    而这支麒麟军,其实是他的父王,当今圣上的亲哥哥当年一手组建。

    他早已给淮海的都统打过招呼,待到送顾元珏出城,便会明白自己的身份,自然清楚该如何做了。

    顾元珏半信半疑:“可我怎么能去淮海?”

    顾容谨淡淡道:“快马加鞭,我帮你。”

    清透的茶水顺着瓷白的杯盏一一淌出,隔着稀薄的日光,顾元珏恍然觉得这位白衣公子的侧脸有些熟悉。

    与此同时,金陵城北的长公主府,其中的华贵气派却甚至比皇城更甚。门前的车马络绎不绝,与城中的疫病之苦似乎天壤之别。

    僻静的内室中,长公主的脸『色』却有些惨白,微微上挑的凤眸中全是冷凌之『色』。

    “伯恩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少臣苏瑾清在皇兄那儿不过就是个新人,可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解决掉?!”

    男子喉中一噎,神『色』沉重:“殿下,我也没想到苏丞相会这么难对付。户部拦截了『药』材,百姓全都领不到。疫情日益严重,圣上却丝毫没有要处置丞相的意思,甚至……”

    长公主挑眉:“甚至什么?”

    伯恩候气息微屏,沉了沉声音:“我以为,已有人察觉了我们的交易。司『药』舫介入,低价向百姓售卖『药』物。我们的销货渠道虽有朝廷官印,却根本没有丝毫优势。如今金陵城中百姓都……只知司『药』舫,却不知长公主。”

    “呵。”懿阳长公主微微一笑,转瞬却咬牙道:“什么时候听说这个司『药』舫也做起这样的善心事来了?!这件事若真是闹到皇兄那儿去,他苏瑾清还指不定不会吃亏呢!”

    “这是自然。”伯恩候看了看懿阳,忽的笑了笑,笃定道:“您是圣上的生身胞妹,荣宠多年,即使您在明面儿上对付丞相,圣上也会依你的。您说呢。”

    这话听得极为舒心,懿阳长公主扶了扶发间的金钗,夕阳中甚是流光溢彩,眼眸中得意之『色』更重:“先且不说他只是一个外臣,七年之后必须退朝。按他这些年在皇兄跟前吹的那些风。就足以扣他一个『奸』佞的名号,叫他被那些谏言活活杀死!”

    “长公主好计策,”伯恩候颔首,唇角微勾:“就算是时疫之事暂时动不了苏丞相,往后只要在世家百姓中散播苏瑾清佞臣的名声,他也别想好过。谁让他自不量力,敢与长公主争权呢?”

    懿阳长公主神『色』转冷,见着桌案上的金印宝册,牙根却咬了又咬。

    送走顾元珏后,顾容谨只手抵额,斜倚在榻上小憩。

    “师尊。”

    内室外忽然传来了熟悉的清冷,平淡的声音。

    顾容谨呼吸微屏,头有些晕,起身推开了门。

    房外不再是金陵城的景致,而是蜀山的寒门小筑。

    三月天的山上,冷意也还没有退去。在风口多呆一会儿,能将人冻成冰棍儿。

    “师尊!”

    顾容谨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苏瑾清,那张苍白精致的小脸几乎凝为霜『色』。然而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清冷,又毫不掩饰,看得顾容谨心口有些异样。

    “为何在此处?”顾容谨走过去,伸手拍掉弟子肩上与发上的碎雪。

    苏瑾清眼睫颤了颤,最终垂了下去,“师尊,弟子既逾越了规矩,请师尊处置。”

    “为何?”

    苏瑾清抿了抿唇,倒也不加掩饰:“弟子斗胆,给师尊下了蛊。”

    顾容谨略一蹙眉:“何物?”

    苏瑾清看了看他,说:“血灵芝。”

    顾容谨顿时脸『色』发白。这个弟子素来行事乖张,若非他一力护着,早已被逐出师门。如今来看,恐怕仍是孺子不可教。

    “师尊不问弟子为什么这么做么?”苏瑾清道。

    顾容谨径直背过身去,沉默许久,终于叹了一口气:“悖逆师恩,离经叛道,为师已不知该如何教导你。瑾清,你若是不喜欢蜀山,便离开吧。”

    他没有问弟子下蛊犯上的缘由,大抵觉得苏瑾清再如何顽劣,手段也不过如此。

    苏瑾清却道:“血灵芝虽不会伤害师尊分毫,只是解『药』……却只有弟子这儿才有。”缓缓的,苏瑾清的语意复又变得轻了。“——若弟子离开了,师尊愿随弟子一同走么。”

    后面没说出的话虽不曾说出,意思却很清楚了。就算是离经叛道,遗臭万年,扣上大不敬的帽子,她也要将师尊留在自己身边。

    以这样一种近乎霸道的手段,倒像是这个目无尊长的孽徒能做出的。

    “——够了。”顾容谨脸『色』微霁,开口打断了他,“这三年来,为师曾教导你的师徒尊卑,礼法伦常,你是不是从来不曾放在心里?”

    “弟子有话同您说!”苏瑾清顿了顿,又直起了身子:“世人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蜀山这样的名门正派,若是弟子真的将那话说出了口,恐怕会被长老打死。”

    顾容谨微微一怔。

    “孽徒——!”果不其然,玄青子抄起棍子就向这边冲了过来。“你给我闭嘴!”

    在江湖名门,忤逆尊上都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责罚。偏偏这个苏瑾清,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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