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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佞臣洗白指南-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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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行事虽荒诞,却无一人敢上谏。今日长公主服重新演奏破阵曲,讨好之意不言而喻。

    果不其然,周文帝眸『色』渐深:“好!若是能把当年那个人比下去,朕必有重赏!”

    而这位高敏妃,便是顾容谨父王的生母,也就是顾容谨从未谋面的祖母。

    今日的兰陵王破阵曲,是皇帝的乐事,也就是往顾容谨心上撕开伤疤来。

    苏瑾清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师尊,却发现他的面『色』毫无波动,眼底蕴着清淡的凉意,仿佛这里的事与他没有关系。

    丝竹声响起,层层水袖铺落在地面上,和着华贵璀璨的灯火烛影,曼妙得叫人挪不开眼。

    周文帝眯了眯眸子,果然在她身上见到了高敏妃的影子。懿阳长公主察觉到圣上满意的神情,唇角不由一扬。

    面纱已掉落,女子精致的脸庞在灯火中清晰可见,偏偏又大胆的很,抬眸看了圣上一眼。

    周文帝暗啧一声,叫停了音乐,召舞姬上前来见。

    陛下是个什么意思,内侍监难道还不清楚么?那女姬还未下拜,便给内侍监笑呵呵扶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周文帝立时来了兴趣。

    舞姬两颊嫣红,垂下眸去:“回陛下,小女长安人氏。”

    “方才的兰陵王破阵曲是你所写么?”

    舞姬莞尔一笑:“正是。”

    惯常的赏赐后,周文帝圣心大悦,对长公主的赞许之意也就更进了一层。懿阳长公主不轻不重的看了那舞姬一眼,收起了唇角的笑意。

    舞姬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周文帝眉心一挑:“你有话要说么。”

    舞姬目光扫过在场一众权贵,屏住了呼吸。过了许久,才俯下了身去:“小女第一次面圣,若是说错了什么话,还请陛下恕罪。”

    周文帝颔首:“好。”

    得到首肯后,那舞姬也再也无所顾忌,跪在地上,向周文帝行了一个大礼。

    “——小女身负一件重案,还请陛下为小女讨回公道!”

    此语一出,满座皆是哗然。

    皇帝虽面无表情,眉心却微微蹙起。内侍监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陛下的脸『色』,赶紧斥责:“你在说些什么呢!你可知这是什么场合,不要命了吗!”

    谁也不敢再说话,敛气屏息,暗中观察着圣上的反应。

    正待静默之际,只有懿阳长公主柔声劝道:“下面的谏言向来难以上达天听,今夜皇兄好不容易来了公主府,听听也无妨,不是么。”

    皇帝面『色』阴沉,指着那舞姬,问:“懿阳,难道这人与你有关?”

    “——朝政素来有苏丞相把关,你既然说难以上达天听,难道是他将内阁的文书奏本给扣押下来!是他不准你们来见朕?!”

    懿阳脸『色』稍变:“臣妹不敢。”

    皇帝按了按眉心,片刻后,不耐的瞥了舞姬一眼:“有什么事情,就赶快说吧。说完自己滚回去!”

    那舞姬倒也不惧圣驾威仪,轻轻抿了抿唇:“小女自长安来,其实是因长安无家可归,所幸托长公主之恩,今日得以面圣陈情。一年前,小女家中的私产土地全为一商帮占用,求告无门,巡抚,知州皆从未回应。”

    皇帝打断了她:“土地侵占自有知府定夺,你又有什么大的冤屈,非要到朕这儿来说?”

    苏瑾清呼吸顿时有些凝滞,只听她声音发颤道:“陛下,只因这商帮势力太大,便是知府也不能压制一二!”

    官府控制不了的商帮,除了大周第一商帮司『药』舫,还有什么?皇帝挑了挑眉。

    “而小女自长安前来金陵,沿途千里,才知商帮侵占土地已成常例,陛下您难道不知么?”

    “大胆!”

    皇帝脸『色』霎时白的犹如一张纸。

    土地经济事关国祚,若是官宦侵地,这倒也不是不常见。而顾容谨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个坐大的商帮势力罢,也敢如此放肆。

    难道是苏丞相素日里对司『药』舫太过纵容,才会导致今日局面。

    而苏瑾清也终于明白伯恩候为什么要在顾容谨的酒中添加『迷』『药』。

    他们并不知师尊的内力足以压制『药』力,若是师尊真的中了『药』,便任由他们摆布,一旦认下侵地之罪,司『药』舫就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毕竟司『药』舫的势力一手遮天,又与丞相府来往甚密,显然已破坏了伯恩候与长公主原本的格局。不管顾容谨身份是什么,为何与苏瑾清相识。既然不能为自己所用,便必定是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

    而司『药』舫有任何罪,最终都会清算到丞相府头上。

    懿阳长公主的这一盘棋,下得的确不小。

    彼时察觉到圣颜动怒,内侍们也是眼观鼻鼻观心,面面相觑,跪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咳咳……”镇国候拧了拧眉,率先打破了沉默:“陛下,此女所言还未证实,也请陛下先行明察,再做决断啊。”

    皇帝神情复杂的看了看顾容谨,“恰好你也在,对她说的话,有什么解释么?”

    顾容谨停顿片刻,面对舞姬的指控,竟毫无一丝一毫的窘迫。他神情安然,凝神注目着陛下。过了许久,才徐徐道:“ 陛下,我无话可说。”

    “只是陛下,在无确凿证据前,还请陛下网开一面。”他凤眸微掀,缓缓的道:“看在司『药』舫通贸九州,也曾为大周留有功劳的份上。”

    此语貌似请求,实则暗含要挟。

    看师尊神情笃定,丝毫没有慌『乱』,苏瑾清心里便很清楚了——这件事情,一定是在顾容谨的把控之中。甚至说伯恩侯与长公主,也被师尊算计了。

    只不过朝局深不可测,师尊又长在江湖名门。论起周旋朝中这些大臣,还是自己更拿手一些。

    苏瑾清起身,平静的开了口,“陛下,臣有一言。”

    那道病弱的身影在烛火中显得尤为单薄,似乎随时用一双手都能拧断她的腰身。

    “锦衣卫广布南北,陛下也许早已心知肚明,顾舫主的所有事情,臣都有所过问。”她淡淡的道。

    “自始至终,顾舫主从未僭越国法。”

    “丞相信他?”皇帝脸『色』泛白。

    长公主不着痕迹的扬了扬唇,而顾容谨看着弟子的背影,淡『色』的瞳孔不由微微收缩。

    ……这个苏瑾清,又想做什么。

    她的眼睫垂得更深了些,一字一句,缓缓道:“陛下,臣说,顾舫主所做之事皆由臣授命。若是陛下要查,臣愿首当其冲。”

    “你……”皇帝难以置信,喉间有几分发烫。就算事实如此,那这个苏瑾清当众把此事真相捅出来,又是什么意思。

    “你如此袒护司『药』舫,究竟有什么好处?”

    苏瑾清顿了顿,声音里有些涩然:“陛下若觉得臣有负圣恩,请先行查明,臣愿意等。”

    皇帝直视半晌,发现他仍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淡如冰雪,竟无半分辩解,就算自己想要袒护,也根本无从下手。

    他简直气得拉下脸来:“好,那朕答应你。由伯恩候主理此案,三法司不得『插』手。丞相金印暂归内阁,丞相不得离开丞相府。十日后,务必给朕一个交代!”

    伯恩候肃然接旨:“是!”

    迎着周围复杂或同情的目光,苏瑾清的神情却并无大的波动,脸颊惨白如雪,却隐隐『露』出了倔『色』来。

    顾容谨想要拔除伯恩侯的势力,就要将虎狼先引出来。今日丞相府冤枉有多深,将来伯恩侯的孽力回馈就有多重。

    宁樱心里似乎明白,所以这一场戏,她配合他演完就是了。

    师尊忽的握住了她的腕,就这么轻轻的握了一下,苏瑾清却感受到师尊的掌心冰冷。

    “不会有事的,舞姬是司『药』舫的人。”顾容谨不轻不重的道了句。

    他重复道:“记得照顾好自己。”

    无论今日受到责难的是弟子,还是他自己。都不会便宜了长公主与伯恩候。

    “弟子不该将师尊带来此处。”苏瑾清咬了咬唇,“否则师尊也不会受半点委屈。”

    顾容谨摇摇头,目光微凝:“没想到你会站出来,受陛下的责罚,都是为师的疏忽。”

    苏瑾清看了看他,垂下眼去:“但师父心里清楚,陛下的责罚,哪里会有师父的狠。”

第13章() 
“师父若说我是胡言『乱』语,那便是了。”她静默的道:“可是……弟子也从未同他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大抵在您面前,弟子便近乎是疯掉了。”

    顾容谨怔了一下,语意轻缓:“谨清,你已是大周的丞相。”他顿了顿,说的似乎有些艰难:“蜀山一门都是过去的事情,你不必一直放在心上。”

    苏瑾清淡淡道:“弟子不会忘的。”

    顾容谨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你身上还有伤?”

    苏瑾清道:“当日重回蜀山,挨了那三掌,近日内室接连烧着地龙,只是还有些许内伤罢了。”

    顾容谨脸『色』变了变,“胡闹,为何不及时用『药』。”

    “若弟子及使用了『药』……”苏瑾清缓缓眨了一下眼,“师父还会这样关心弟子吗。”

    “——师父,赏我些『药』,好吗。”

    “……”

    顾容谨故意掠过她话中的深意,侧眸看了看她,道:“答应为师,日后无论何时,不可像今日胡『乱』出头。”

    苏瑾清轻轻“嗯”了一下,听闻越渐离通报丞相府的马车已备好,她点了点头。

    途经过师尊的耳畔时,嘴唇张了张,苏瑾清不轻不重的道了句:“请师父也要答应弟子,不再拿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弟子才会乖乖谨遵师命。”

    顾容谨喉中噎了一下,咽下了想说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丞相府的马车已启程,转过了北城的街巷,再也看不见了,他的唇角才衔起一抹极为浅淡的笑意,似是自言自语:“这么说来……为师应当谢谢你才对。”

    “郎君在说什么。”萧策隐看着远行的马车,有些狐疑,语气低沉了些:“属下见郎君脸『色』不好,可是今晚见了那昏君心中不适?”

    顾容谨摇摇头:“无事,我们走吧。”

    “记得,立即通知司『药』舫在长安的线人,搜集好当年侵地的那些旧案卷宗,呈上来。”

    “是。”萧策隐领命。

    金陵城比蜀山上『药』暖和一些,没有宵禁的夜间也是极为繁华的。可到底是寒冬腊月,一阵阵的寒风灌进马车里,像是刀子扎进了身子。

    萧策隐看着面容沉静的郎君,想了想,欲言又止:“……郎君,属下斗胆,想问您一事,还望郎君勿怪。”

    顾容谨没有看他,淡淡“嗯”了一声。

    “属下想知道,郎君与苏丞相,当真只是蜀山门中的三年师徒么?”萧策隐手中的拳攥了攥,终究将这话说了出来,“……仅仅,是师徒而已?”

    即使是江湖名门的师徒情分,他也是见过的。可没有一人,会像是殿下这般,将弟子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

    ……倒像是在掩盖着些什么似的。

    却见顾容谨的神『色』猝然一变。

    郎君素来温雅安然,那张白皙俊美的面容上,连微末的表情都是计算好的,绝不会展『露』出半分的惶然。但是现在萧策隐仍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种一闪而过的,根本就不会属于顾容谨的反应。

    ……似乎在害怕着什么,又在竭力克制些什么。

    “你为何这样问?”顾容谨风轻云淡答了句,复又挪开视线,垂眸去看书卷。

    “不是师徒,又会是什么?总不能因为谨清背叛师门,成了大周朝堂的佞臣,便同他断绝师徒关系罢。”

    所谓欲盖弥彰,可殿下表现的越是淡然,自己便越忍不住起疑。

    萧策隐见四下无人,咬了咬牙:“属下僭越,只是属下以为,郎君是否该考虑成家立业。毕竟若老王爷地下有知,也会……”

    “大业未成,谈什么成家之事?”顾容谨的语意一如既往淡雅温和,但萧策隐已听出言语中暗藏的机锋。“你累了,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

    “……是。”

    顾容谨不再看他,捏着剑,径直步入府中。

    待到回到房中,他这才发现自己藏在衣袍下的掌心已汗湿了。

    他之所以不回答萧策隐的问题,因为他根本就回答不了!

    师徒生情,本来就是违背天道,罔顾人伦的。更不必说,谨清还只是一位少公子。便已深得天子恩宠,前程似锦。

    虽然天下人都说她把持朝政祸国殃民,却无一人能动摇苏丞相的地位。

    她视自己作尊长,即使金陵城危险重重,也竭力相护。如果瑾清有朝一日知道了自己若有若无的这些心思,心里又会怎么想?

    毕竟,若非那个梦是自己做出来的。他也绝不会承认。有朝一日,也会以这样的缘故触犯禁忌。

    ……事已至此,除了克制禁忌的根源,还能怎么做?

    顾容谨合上眼帘,将身体完全浸没在热水中。因为热气,温热的绯红爬上这具修长光洁的身体。墨玉般的眸子垂落下去,他轻轻的蹙了蹙眉。

    与此同时丞相府中,宁樱终于接不到那些内阁的文书奏折,好好睡了一个大觉,难得清闲一下了。

    系统发布了第三个任务,在侵地案中洗刷丞相府的冤屈,并且将今日的罪责,加倍奉还给伯恩候。

    其实,就算是没有系统,苏瑾清也会这么选择的。

    司『药』舫发展到这个四海兴盛的地步,曾侵占民地,利用极低的价格征收土地,此事的确不假。但那都已是先帝时期久远的事情,与顾容谨毫无关系。若真要论起来,那些门阀氏族造下的孽可比商帮大上许多。

    【系统,伯恩侯府的人是不是已经去长安了?】宁樱问。

    008监测了一下,发现就是这样的。宁樱打了个哈欠,泼墨般的长发悉数散落在肩上。

    【太好了,通知那儿的知州,把情况说的越严重越好。故意让他们抓住把柄!】

    008:【腹黑=_=】

    几日的风平浪静,朝野上下不曾有分毫波动,锦衣卫护送着伯恩侯府前去取证的官吏回了金陵,再度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太极殿内,周文帝接过伯恩候的密奏看了半晌,闷声问:“司『药』舫的案子,果真有如此严重?”

    伯恩候倒是极为恭谦:“陛下明察,此事事关国祚。司『药』舫胁迫百姓低价贩卖房产土地,非但是为从中获利,更是藐视皇威,视陛下国法作无物。而司『药』舫的背后,便是丞相大人。”

    其实事关这些具体的政事,周文帝是不大清楚的。但他只听懂了一点,苏丞相的身上藏有秘密,并且骗了他。

    “那伯恩候的意思,就是要朕重惩苏丞相,对不对?”皇帝将奏折搁在御案上,漫不经心的问。

    伯恩候脸『色』微变:“臣不敢。”

    “那就行了。”周文帝挪开视线,冷淡的道:“证据和证人都在你那儿,朕想听的时候,自然会找你。”

    “……”

    “既然如此,还请陛下早日提取证人与证词,了结此案。”陛下这也未免太任『性』了,伯恩候言语未尽但已,察觉陛下的不耐,只得先行告退。

    大殿终于重新安静下来,周文帝『揉』了『揉』太阳『穴』,唤内侍监上前奉茶。目光扫过从前堆积的奏折文书,上面还有苏丞相的笔迹。他叹了口气,不经意道:“你说……这个苏瑾清是真的不把大周的国法放在眼里么。”

    “看他整日冷淡的样子,若真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还愿意留在朝中,辅佐朕这么多年呢。”

    内侍监举着茶盏的动作一滞,笑容中着些深意:“陛下说的这是哪儿的话,您该不会是忘了,当年摄政王试图谋逆,是谁执着一枚金牌只身犯险,带着陛下逃离内宫的。”

    温得刚刚好的茶水从茶盏中淌出,泛着丝丝缕缕的淡香,见圣上不出声,内侍监轻声提醒:“太医不是说……苏丞相的病根,便是从那个时候落下的么。”

    皇帝神情有些触动,沉思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也对,事情还未查清,他又是那『性』子,什么都不说,朕不该随便怀疑丞相。毕竟……当年那件事情后,至今仍有人指责丞相挟恩图报,妄图控制朝权。”

    见陛下神态怡然,内侍监这才暗自松了口气。伴君如伴虎,陛下虽年轻,毕竟也是天子,无上威仪,又哪儿随便容得下臣子的忤逆呢。这位少公子苏瑾清,也算是头一个例外了啊。

    而奉命护送的锦衣卫沈长攸,方一抵达金陵,便径直往顾氏宅邸去了。

    顾容谨正在竹榻上读书,长发垂下,神情倒是安适淡雅,似乎金陵城几日的风波分毫不能影响到他。

    沈长攸却急的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一入内室,便径直跪下:“殿下,出事了!”

    顾容谨淡淡道:“等一等,让萧策隐将宅门封上。”

    下人守住了几道宅门,四下变得密不透风,顾容谨才抬起眸,“不必急,先坐吧。”

    沈长攸却只是行了一礼:“属下奉命,护送取证之人前去长安,才知这司『药』舫的侵地一案严重到了何种地步。”

    顾容谨神『色』不变,静静聆听着。

    他抿了抿唇,言语恭谨:“长安城的数十家百姓因侵地案流离失所,甚至聚集在知州府前闹事,向官府讨要一个公道。就像是……”

    顾容谨眸『色』动了动,“像是什么?”

    “就像是不将司『药』舫的老底挖出来,不让丞相以死谢罪不罢休一般!”

    指尖划过尚未合上的竹简,发出安然闲适的声音。顾容谨略略抬眸,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苏丞相那边也动了手?”

    “这个属下不知,只是……”沈长攸压低了声音:“苏丞相的名声向来不好,百姓声讨倒也不奇怪,但郎君为何也不惊。此番侵地一案,也许司『药』舫会遭到重创啊。”

    顾容谨从榻上起身,淡声道:“你放心,不会出问题的。接下来的事情,就按锦衣卫的程序来。告诉圣上,丞相包庇司『药』舫的罪责有多重。明白了么。”

    沈长攸忙点头应“是”,虽有疑问,却也不好再问。新日初升,为避免身份暴『露』,锦衣卫戴上银面面具,很快从顾宅中撤离。

    送走沈长攸,萧策隐回到内室,见郎君正在摆棋,忍不住问:“郎君难道真的不担心?”

    “担心什么?”顾容谨眼都没抬:“若我没猜错的话,在知州府前闹事的这些百姓,都是瑾清找去的人。”

    萧策隐讶然:“丞相找的人?”

    顾容谨轻轻“嗯”了一声,清冷的目光抬起,垂落到不远处显赫的丞相府上。“瑾清很聪明,事先派人散播谣言,让长安城的百姓出动,故意将证据留给伯恩侯府的人。”

    “不过……这是为了什么?”

    顾容谨目光微凝,轻声道:“既然知州府前的百姓都是他的人,伯恩侯府带回来的证据自然都是假的。因为这些东西,不过都是瑾清事先安排的。”

    缓缓的,他的神情变得深不可测。语意中似乎有些怜惜,又有些感慨:“这样,就可以在被伯恩侯府的诬陷的时候,自证清白,并且立即置对手于绝境。”

    “——朝局危『乱』,当真如此。”

    长安来了“求告无门”的百姓,在他们的证词中,都故意留下了疏漏,陛下一定会发现。

    到那个时候,圣上疑心的便不再是丞相府的罪责,而是伯恩侯府要陷害他的丞相了。

第14章() 
长安来的供词一一分好类,呈到了太极殿圣上的面前。其中有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卫梓俞的亲笔供词,未经伯恩侯府之手,皇帝也信任的多。

    嘉元十年,司『药』舫侵占长安城东民田,宅邸数十处,知州、通判无一过问。

    嘉元十五年,司『药』舫侵占商馆、医馆上百间,百姓数次『骚』动,知州上报,内阁却按照丞相指示,将此案压下。

    这桩桩件件,都是白纸黑字,无一不是惹得人神共愤。

    还未阅完,文帝的脸『色』已大不如前。“啪”的一声,鹿皮文书重重摔在地上,连烛台都碎了一地。

    “诶,您这是……”内侍监赶紧招呼人进来收拾,掂量了半晌,才斟酌着道:“陛下是否宣见苏丞相,毕竟……这些都是伯恩侯府的一面之词,或许事实也并不如此。”

    “不必了!”皇帝紧绷着唇,闷着声音道:“最叫朕生气的是,这个苏丞相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但实则却背着朕纵容、包庇司『药』舫行凶!难道皇族能给他的,还不如一介白衣来得多?”

    这话听得内侍监心头“咯噔”一声:“陛下息怒,这些年来,苏丞相的忠心,难道您心中还没有底么。”他将大殿的熏香换成了凝神静气的安神香,这才转过身来:“即便是要定罪,也得召苏大人亲自来问问才是,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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