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上良人来-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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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大福忍着压力，还是爱女之心占了上风，率先开口道：“我这小闺女脾气不好，性子又野，恐怕配不上公子，我们小门小户……”

　　　　严氏也道：“月芽脾气不好，我们想为她找个老实稳重的。”

　　　　夫妻二人倒是都是拒绝的意思，避开那肌肤之亲不提。

　　　　姬无拘看着沈月芽，也十分认同道：“她是脾气不好，昨天我说要来求亲，她怕害臊，直接咬得我……”

　　　　一面说，一面晃了晃自己的手背，上面赫然一个牙印。

　　　　许氏哎哟了一声：“月芽，你这孩子，昨天就……”

　　　　严氏和沈大福老脸发烫，看来肌肤之亲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不光是去年换衣服的事儿。

　　　　两人意味深长的看了沈月芽一眼，沈月芽只觉得血往上涌，明明就是昨晚他烦不胜烦挤在她一张床上，将他那手在她脸上摸来摸去，她烦不胜烦才咬了一下，可现在她红着脸的模样，落在众人眼中只当她也是满意的。

　　　　沈大福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借此平复自己的心情。

　　　　严氏道：“你这孩子，老娘寻常是怎么教你的。”

　　　　姬无拘笑道：“我不在意月芽儿的脾气。”

　　　　严氏干笑了两声，“月芽，以后不许这么粗鲁。”一面又道：“也亏得姬公子脾气好。”

　　　　沈月芽见阿爹阿娘语气里有松口的意思，郁闷的道：“阿娘，他就是个老色鬼……”

　　　　严氏这下直接喝斥打断道：“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幸亏现在都是自家人，不然就她这话传出去，名声是真的彻底的毁完了。

　　　　许氏见大伯两口子的意思，也插嘴缓和气氛：“我看姬公子年纪轻轻，之前能够顾全月芽的名声，也是个正经知礼的……”

　　　　都是反驳沈月芽“老色鬼”的评论的。

　　　　许氏说到这里，谢三娘这个媒婆总算有了用武之地：“这次求亲也是带了诚意的，姬少爷将大半家产都用来当聘礼了，就算是之前有些……咳咳咳，接触，两人成了良缘，也都是缘分……”

　　　　谢三娘姿态放得低，她年纪看起来也大，跟严氏、许氏倒是交谈起来。

　　　　严氏冲沈月芬使了个眼色，沈月芬将沈月芽拉进屋里去了，接下来的事情由父母做主，她就不用听了。

第56章　悲喜之间（）　
沈月芽被沈月芬拉进屋内好一番拷问。

　　　　“昨儿去娘娘庙，都到了庙门口了，你突然跑了，我和阿娘还觉得奇怪，是不是因为姬公子？”

　　　　沈月芽无言以对。

　　　　她不敢说出姬无拘是鬼，并且早就缠着她好一阵了。

　　　　只能说得半遮半掩，结果就是越描越黑。

　　　　那些恼羞成怒，全部被沈月芬当成了死鸭子嘴硬，也教训了她一顿：“姑娘家一定要矜持。”

　　　　不管她如何气恼，姬无拘还是有办法让沈氏夫妻不顾沈月芽刚退亲不久，就答应了下来。

　　　　不仅答应了，听姬无拘所言，沈大福和严氏只觉得再拖下去，说不定自家的闺女都要留成仇了，还有种紧迫感。

　　　　两老一面有种他们家的女儿长大了，不再跟儿郎似的粗鲁，也开了窍动了的欣慰，一面又有种自家的猪也会拱白菜了，面对这颗大白菜时又有些底气不足。

　　　　不知是因为底气不足，还是姬无拘气势太甚，他们对姬无拘的态度十分客气，不像是对来行纳釆之礼的女婿多有挑剔，倒像是娶媳妇上门求娶似的谨慎，严氏没有任何犹豫的将沈月芽的年庚八字交给了谢三娘，给男方拿去合八字。

　　　　沈月芽在屋内听得十分暴躁的时候，姬无拘终于要带着谢三娘和崔钰离开了，被沈小郎送到了村口，他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这个小舅子的肩膀道别，“今天做的不错，继续保持。”

　　　　让沈小郎又喜又愁，喜的是被姬无拘认可了，他莫名觉得这个十分重要，不过才见了两回，他已经对姬无拘十分佩服了。可愁的是今天他撒谎了，没法面对沈月芽。

　　　　他十分怂的决定这几天就在芦苇荡看鸭子，将水笙哥换回来，至于衣裳，水笙哥回来之后，肯定会跟家里说的，到时候让大姐给他送去，等沈月芽气消了再回来。

　　　　沈小郎还在村口找人给自己往家里带话的时候，姬无拘已经偷偷摸摸的回来了，正十分得意的道：“月芽儿，我今天表现的不错吧？他们是放心把你交给我的。”

　　　　“我可没有撒谎，都是实话实说的。”

　　　　“你跟别人都没有生气这么久，就跟我生气啊？我就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不一样的。”

　　　　“……”

　　　　沈月芽纵使有一肚子气，可摊上一只蛔虫一样明白自己的心思，又最会说歪理的家伙，她也无力再气了，因为被他撩得气愤，在剥菱角米的时候，已经被菱角上尖角给戳到了好几回了。

　　　　沈月芬见状好笑的将她手中的菱角拿了过来，一边调侃她：“纳吉按照规矩还得等上几天，姬公子得好几天才能来，现在就开始心不在焉了？”

　　　　沈月芽闷闷不答，倒是姬无拘闻言更加乐不可支。

　　　　沈月芽瞥了眼沈月芬肩头颜色更淡的婴灵，它身上的红色只剩下淡淡的灰了，此时也正看着她，满眼都是渴望。

　　　　沈月芽知道它想要靠近自己，吸收她身上的阳气，不知道是因为避忌姬无拘，还是第一回扑上来时被沈月芽给教训了，它并不敢越雷池一步，这会许是应为要消失了，所以才又露出这样的情绪来了。

　　　　沈月芽是恨不得鬼怪都有多远滚多远的，可对着这个婴灵，她却觉得心口堵得慌，十分烦躁。

　　　　明知道这是阿姐的执念，散去了更好，可她还是有一瞬的心软，姬无拘倒是不再闹它，也不知道是不是又缩回去打坐去了。

　　　　剥菱角这样细致的活沈月芽现在是没性情做了，去将昨天从水田边的河沟里摸的荸荠拿了过来，直接磨成浆汁，沈月芬现在不能吃凉物，这些可以做成荸荠糕。

　　　　正忙着，就见沈小郎推门进来了，看见沈月芽还有些心虚，赶紧岔开话题道：“牛子哥来了。”

　　　　他身后也跟着一个人，正是牛子。

　　　　沈月芬刚才还在跟沈月芽说笑，此时神色一顿，牛子面上也有些讪讪，以前他可没少暗中挤兑沈月芬，此时心虚的厉害。

　　　　在屋里忙活的严氏听见声响赶紧出来，“牛子过来收货的？”

　　　　这时节田地里的东西收过一茬了，今年上半年的年成还不错，家家户户都有些结余，小粮埠有些杂货铺会过来从农家直接收东西回去，从小鱼干，豆子，花生到妇人们纺的丝线，一些小玩意，价格比从府城直接采购要低得多，卢家每年这时候都会来几趟。

　　　　以前，卢松青就是收货的时候见到了沈月芬。

　　　　牛子面上有些不自在，这会沈家四个人八只眼睛都落在他身上，他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摆。

　　　　严氏见他的模样，因为沈月芽可能嫁出去的喜悦散尽，不咸不淡的道：“那就是来跟松青传信的？”他最近忙的没空过来一趟？后面的话顾及月芬，严氏并未说完。

　　　　牛子结结巴巴的道：“大娘，表嫂，我……我几天前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姑母不让表哥来，让，让我来传话的，传个话，表哥中秋要娶柳儿过……”

　　　　牛子还未说完，沈月芬的脸色已经煞白了，沈月芽赶紧扶住她，恨不得马上就打上门去问个明白。

　　　　沈月芬颤抖着问：“他也答应了？”

　　　　牛子见状说不下去，说到底沈月芬被姑母不喜，也是有他先前作过孽的缘故。

　　　　他喉头一紧，已经被沈小郎抓住了衣襟，“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大姐夫怎么会娶伍柳儿？他亲口说的伍柳儿跟弟弟一样。”

　　　　严氏面上阴沉，心往下坠。

　　　　牛子拍了拍沈小郎的手，沈小郎松开了些，他才憋红了脸，一口气道：“表哥不得不答应。伍柳儿前阵子出门被人打了受了伤，表哥去看她，出了些事情，现在不得不娶了，让伍柳儿做妾做平妻伍捕头都不答应，表哥也不愿意休妻，被伍捕头告上衙门关起来了……”

　　　　不用说得太清楚，严氏和沈月芬已经都明白了，好一个不得不娶，肯定是做了什么勾当了，沈月芽和沈小郎也是隐隐明白的，若是不娶伍家人不会放过卢松青，梁氏也不会让卢松青坐牢。

　　　　“姑母让你行行好，别让表哥待在牢里。”

　　　　严氏闻言，若不是顾及沈月芬，都想破口大骂，骂伍家人，也骂卢松青，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再骂梁氏，什么是让她闺女行行好？！

　　　　沈月芬摇晃了两下，沈月芽将她半扶半揽在怀中，心中怒不可遏，“阿姐，我们先去看看姐夫怎么说，姐夫不会……”

　　　　沈月芬摇了摇头，喃喃道：“不用了，跟他说过许多次伍柳儿的事，可他只当我心眼小，容不得他的好兄弟，若是他不去，也就没有这许多的事。”

　　　　沈月芽抿了抿唇，心里也暗骂这个好姐夫。

　　　　沈月芬看向牛子道，面有哀戚，惨然道：“婆母让你来送休书？”

　　　　牛子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递过来，见沈月芬收下了，他赶紧绕过沈小郎，鬼赶似的走了。他曾经也是嫌沈月芬肚量狭小，附和卢松青说的“柳儿跟牛子都是我兄弟……”这话的。

　　　　沈小郎转身就追出去，他倒要去小粮埠一看究竟，去伍家和卢家闹一场。

　　　　沈月芬将他叫住了：“小郎，别追了，没有用的。”

　　　　她抖开那张休书，不是卢松青写的，应该是梁氏请人代笔写的，无子二字就像是一把刀戳得沈月芬失去了力气，厥了过去。

　　　　沈月芽将沈月芬交给怒火攻心的严氏，拉着沈小郎就往外走，就算改变不了什么，也不能这么算了。

第57章　小鬼（）　
沈月芽被沈大福给拦了下来，到底还是没有去成小粮埠，她刚定了亲，沈大福和严氏不想在这节骨眼上让她再生什么事，要出头也轮不到她去。

　　　　沈大福和沈大贵带着沈小郎和沈保平，四人去了一趟小粮埠，因为去的时候已经是下晌了，今晚上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

　　　　不过想也知道，沈月芬确实是五年无子，这次小产又伤了身体，大夫确实说过以后子嗣上会艰难一些，卢家休妻，也是在律法允许的范围之内。

　　　　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现在家里再去也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并不能改变什么。

　　　　沈月芬期间醒了一会，严氏抱着她哭了一场，她又睡着了。

　　　　沈月芽只看她身边的婴灵又多了活力，就知道卢家给的休书中“无子”这一理由，让大姐刚淡下来的执念又升了起来。

　　　　母女三人在家都没心思吃饭，这半天过得十分沉闷，好容易熬到了天黑，严氏怕长女想不开，浑浑噩噩的看着她一块睡去了，沈月芽却半点睡意也无。

　　　　不止如此，她今日磨了荸荠浆，因为牛子带来的消息，打翻了浆水桶，那荸荠味儿沾在了身上，久久不散，这味道吸引蚊子，这会似乎满屋的蚊子都飞到她帐子外了，隔了帐子是咬不到她，可“嗡嗡嗡”的声响让她十分烦躁。

　　　　她正打定主意打算起床，姬无拘凑在她耳边道：“月芽儿，要夫君帮你吗？”

　　　　沈月芽：“等你合了八字，我阿爹阿娘答应了你再来自称夫君也不迟，八字都没有一撇呢。”

　　　　姬无拘笑道：“月芽儿担心八字不合？”

　　　　沈月芽不理会他了，再跟他说下去又被他带歪了，一面又想，他们要是八字合了那才真是见鬼了。

　　　　甩了甩头，将这些杂念摒除在外，最近因为姬无拘不时的插科打诨，她的集中力真的是被锻炼的好了许多。

　　　　她一定要亲自动手将伍柳儿给收拾一顿，凭什么她做了错事一点惩罚都没有？

　　　　下个月居然就要得偿所愿的嫁给姐夫了，而且梁氏还那么喜欢她，她姐姐根本就没错，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麻利的摸黑下床，穿了鞋子，又从门后面将那根雷劈木拿在了手上，她已经找水笙哥帮她将之打磨成了一截细长的棍子，并用这赶了几次鸭子，虽然短了些，但是比赶鸭棍要趁手得多，而且这木棍她用过一次就体会出好处来了，已经取代那两根船桨成了她的新宠。

　　　　一边掂了掂，一边不怀好意的冲姬无拘道：“你走远一点，打到你可别怪我无情。”

　　　　姬无拘闻言只觉得好笑：“月芽儿，你现在有情了？之前你可答应了情丝都是为为夫长的，我看看，情在哪里？”

　　　　沈月芽将手中的棍子朝他的方向一挥，就被他抓住了：“月芽儿你真要谋杀亲夫啊。”

　　　　三两句不离戏弄她，她的脸皮还是比不上姬无拘，沈月芽又不理他了，将棍子收回来，又从抽屉里摸出来一窜黑乎乎的木头珠子窜成的手链。

　　　　这是打磨雷劈木剩下的边角料，姬无拘说能够驱鬼辟邪，本来沈月芽是想给沈月芬的。

　　　　可不知何故，她居然会担心这将那婴灵驱散，心有不忍。再加上前段时间，沈月芬慢慢的养好了，这婴灵也淡得快消失了，她也就忘记了。

　　　　可现在沈月芬被卢家休了，还记挂跟卢家有关的孩子做什么！

　　　　沈月芽气愤的想着，可捏着手链还是迟疑了一会，才推开了沈月芬的门，将手链放在了她的枕头边，也不去看那婴灵的模样，迅速的出来，将那嘤嘤嘤越来越弱的声音关在门内，出了院子，将门带上了，站在门口又有些犹豫。

　　　　姬无拘拉着她道：“走着去还是游水去啊？真的不要夫君帮你？”

　　　　沈月芽抿唇不语，到小粮埠得半天时间呢，家里的船也不在，走着去的话天亮都到不了。

　　　　“既然月芽儿都在心里求我了，一会我就带你去，不过为夫得补充点元气。”

　　　　他刚说完，沈月芽就捂住了嘴，可手背上一凉，接着耳根一阵凉风，那人凑在她耳边不要脸的道：“月芽儿上次可不只咬夫君的嘴，这次我也尝尝别的地方……”

　　　　话未说完，她的耳朵一麻，顿时浑身一颤，姬无拘没有忽略她的反应，手搂住她的腰，将那根碍事的雷劈木按住。

　　　　沈月芽气急败坏，正要说话，突然一阵疾风扑面，下一瞬她已经被姬无拘搂住了卷在怀中，沈月芽还未回过神来，就见面前黑影一晃，可天阴沉沉，她看不太清楚，也不知道对面出现的究竟是什么鬼怪。

　　　　不等她多想，对方又迅速的扑过来，动作极快，晃得沈月芽根本看不清楚，只觉得这黑影比她好像要矮上许多。

　　　　她被姬无拘揽在怀中，裙角几次被拽住，显然这鬼怪的目标也是她。

　　　　她也有些恼怒，将手中的雷劈木捏紧，逮住机会朝那黑影扫过去。

　　　　雷劈木触到那团黑影，它动作稍稍一滞，这一停滞就被姬无拘捏住了后脖颈处，提了起来，凑近了，沈月芽才看清楚这鬼怪是个人形，身材小小，看起来像是个孩子。

　　　　还不及看清楚它的真面目，就听它勃然大怒道：“放开我，你这个老色鬼！本将要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下油锅……”

　　　　沈月芽见到鬼物现在已经不如最初那般害怕，此时听得这还带了写奶声奶气的声音说这话，心道，这小鬼大约是从别的地方学的话，实在是太好笑了。

　　　　尤其那“老色鬼”三个字，更是让沈月芽忍不住嘴角抽搐，用这三个字说姬无拘，是一点也没有错的。

　　　　她转念想到刚才姬无拘对她做的好事，肯定是都被这小鬼看见了，不然他也不会如此说了，一时又觉得有些赧然。

　　　　姬无拘被打断了好事，心情十分不好，看着在半空里挣扎的小鬼，声音也是冰冷：“口气倒是不小……咦？”

　　　　他语气一顿，蹙了蹙眉，又将这踢打不休的小鬼提得凑近了些，语气里也有些纳闷：“居然是极阴之体，阳孕阴生居然也能成灵？”

　　　　所谓阳孕阴生，是母体在阳间怀孕，却是在阴间出生的，跨越了阴阳两界。

　　　　因为母体的死亡，腹中的胎儿没有等到在人间孕育至出生，阴司应当是没有安排灵魂转世的，所以这小鬼是没有鬼魂的，所以它也没有轮回，真正的阴间灵气聚集而成。

　　　　但凡灵气孕育都是极难的，这小鬼在地府应该颇受重视。说起打入十八层地狱这般娴熟，它还真不是说说而已，看来也没少做处置鬼魂的事。

　　　　姬无拘的语气也慎重起来，倒是小瞧了这小鬼，“你这小鬼居然是个鬼差？”

　　　　这小鬼愤怒的道：“你才是鬼差！有眼无珠，还不将本将放下来！”

　　　　他也不挣扎了，抬眸看过来，眸子里竟然发出两点极阴沉的红光。

　　　　姬无拘重重的将它甩了出去，它在空中翻滚了两圈，又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竟是冲沈月芽道：“你别怕，这老色鬼，我帮你收入地府，不会叫他继续纠缠你。”

第58章　弥生（）　
等沈月芽明白这小鬼是在跟她说话，还愣了一下。

　　　　向来只有鬼怪想要吸取她的阳气，或是灵魂，对她还没有用道到“帮”这个字的，不过她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明明是奶糯的声音，偏偏一口一个“老色鬼”，实在是让她忍俊不禁。

　　　　姬无拘箍在她腰间的手收紧，轻声道：“月芽儿，听见为夫要被抓走，你就这么开心？我真的走了，你可别想我想得哭。”

　　　　那小鬼听见沈月芽笑，以为她不信自己，又重重的道：“你相信我，我真的很厉害，一向是说话算话，一定会将他抓起来，谁要是欺负你我就杀了谁。”目光落在沈月芽手中的雷劈木上，眼中极快的闪过委屈之色。

　　　　这语气十分认真，甚至带了几分肃杀之气，沈月芽不信也未言语。

　　　　姬无拘闻言，眉眼上挑，看向这小鬼，见他此时犹如炸毛的小兽，正气鼓鼓的瞪着自己，浑身黑气涌动，看来是准备冲自己亮出爪子了啊。

　　　　姬无拘颇觉得好笑：“小鬼，你还是回去找你娘亲吃奶去吧，夫妻之事你现在还不方便偷看，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小小年纪，就偷看，也是个小色鬼。”

　　　　小鬼闻言，气呼呼的“哼”了一声，目光颜色逐渐加深，眨眼间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在这无星无月的夜间看来更是诡异非常。

　　　　姬无拘赶紧捂住了沈月芽的眼睛，道：“别看他的眼睛。”

　　　　沈月芽依言闭上眼，又听姬无拘道：“你既然是天生的鬼胎，要这阳气和魂魄都无用，再纠缠不清，胡搅蛮缠，一会可别哭鼻子。”

　　　　这小鬼闻言，咬牙切齿道：“你找死！”

　　　　说话间，他已经又冲着姬无拘狂卷而来，动作比之刚才更快，杀气更甚，来势汹汹，便是沈月芽都察觉到了。

　　　　姬无拘目光一闪，不知道哪一句将这小鬼给惹怒了，竟然是要跟他搏命的架势，而且道行居然也不浅，他也收起了脸上的玩笑之色，一手抱着沈月芽，一手跟他招呼，没有察觉到这小鬼对沈月芽的恶意，他出手也只是避让和戏耍为主。

　　　　这小鬼一面跟他纠缠，一面想要将沈月芽抢过去，最近的一次，他碰到沈月芽的手，将她用力拉出姬无拘的怀抱。

　　　　凉飕飕又有些软绵绵的触感，让沈月芽面色大变，睁开眼睛，她一边大力的甩开，空着的一只手挥着雷劈木朝他打过去。

　　　　他还拉着沈月芽的手不放，见那雷劈木朝身上落下来，居然不躲不避，直直的朝她看过来，眼中的红色竟然褪去了。

　　　　沈月芽愣了一下，那棍子已经落在他肩膀上，他缩了缩，手一抖滑了滑，又捏紧了她的食指。

　　　　沈月芽跟他距离极近，也许是因为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她看清楚了这小鬼模糊的轮廓，尤其是那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像是刚出生的幼崽，水润又带着几分惊慌。

　　　　沈月芽心里突然升起一股烦躁来，低喝道：“放手！”

　　　　这小鬼倒是执着，瘪着嘴，瞪大眼睛看着她道：“不放。”

　　　　沈月芽也瞪大眼睛看他，冲他扬起手中的雷劈木，“你再不放手我就打你了。”

　　　　这小鬼倒是十分执着，大叫道：“我不放！你过来！”一边叫着，又气呼呼的往姬无拘身上招呼，知道打不过他，又恼又怒。

　　　　沈月芽自然不可能过去，可扬起的木棍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去，她暗暗的劝自己，不过是个小孩子，想完，又觉得自己是鬼迷了心窍。

　　　　她用力的抽出手指，又被这小鬼拉了回去，指头被捏的太紧，都有些发麻，突然这小鬼突然低下头来在她指尖上用力一咬，沈月芽吃痛。

　　　　姬无拘见状也是怒了，捏住这小鬼的下颚，沈月芽这才收回了手。

　　　　“再找茬别怪我不客气了。”姬无拘也冷了脸，将一脸倔强的小孩儿提了起来，刚才这样被提起他还是一脸屈辱，此时却更多的是愤怒，这愤怒又对姬无拘的，有对他自己技不如人的，更有对沈月芽的。

　　　　他朝着她大吼道：“你打我，你还打我……呜呜……”

　　　　没有说完，居然嚎啕大哭起来，四肢软软的耷拉着，也不反抗了，哪里还有刚才的半点凶煞之气。

　　　　沈月芽和姬无拘齐齐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