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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信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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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亭煜正人君子,对于无辜的吕氏女眷,字字都是痛斥凶手丧心病狂,手段残忍。
纪桓想到罪魁祸首燕疏,也是心情复杂。一度想过拿一把刀架住自己的脖子,向那两个影卫逼问燕疏的下落。
女眷案持续了十多天,京中闹得沸沸扬扬,楚亭煜担心纪桓身在陕州,对于惨案的体会应该更深刻,问他是否陷入其中,可受到谁的为难?接着笔锋一转,写到了今晨听说清河公主已经出走,不在宫中。他无官无职的,收到这样的消息,自然是陆子骁告诉他的,现在吕氏犯了皇帝的忌讳,陆子骁被派往太原,领十万兵守偏关和宁武关。
事发突然,陆子骁领虎符上任,他心中不安,特来信告知。兄弟三人,如今遥隔迢迢山水,还望纪桓早日来信,报个平安。
纪桓看完,才终于打起精神,回屋,立刻要提笔回信。他拟了两封,一封寄回京城交给楚亭煜,让他放心一切安好;另一封直寄太原府,收信人是他的表兄聂割。聂氏自雁门关一役后人丁凋零,聂氏是这一代的佼佼者,虽没有选择入军营为官,但聂氏一族在太原名望极高,陆子骁要顺利分走军权如若有困难,聂割定能给予很大的帮助。
等纪桓回完信,欧阳青云道:“如今事情弄清了不少,钱老大也来了,咱们要不要再去一趟江府?”
纪桓知道楚姬姑娘如今住在江府。
他一时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将腰间系着的小香炉一把扯下,扔在了桌上。欧阳青云还在眼巴巴看着他,纪桓点头:“走罢。”
第30章()
湖光山色。
楚姬斜坐在栏杆前,面对月牙山的秀美风光。风吹来,带着湖水的凉意与湿气,燕疏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身后。
他没有看她。
楚姬也不敢多把目光停在他身上,只是轻轻道:“师兄,今日是我逾越了。”
燕疏睨了她一眼,“为什么过来?”
“执念吧。”楚姬苦笑,“师兄大概是不会懂的。”她能够看上去出淤泥而不染,但没有一刻以为自己当真能清清白白了。楚姬对纪桓的向往,与动物对光明和温暖的向往一般无二——她羡艳纪桓的清白。
燕疏道:“何必。”
楚姬听出这两字中,有些灰心丧气的意思,她实在不解:“纪公子确实是少有的人物,师兄与他既然两情相悦,为何要止步不前?”
“公主喜欢他。”燕疏说。
楚姬蹙眉:“师兄,这又有什么关系?”
燕疏同样有这种想法,是啊,这又有什么关系。他凝望着远处的一点,那泉水如一条白练泠泠流下,多么的肆意畅快。
他却说:“有的。”
有的,有关系。
清河公主是他的亲妹妹,在这个世界上最应该保护的人。
燕然喜欢纪桓。
他的手上,已经沾了太多的鲜血。纪桓不应该喜欢他这样的人,有时候,就连燕疏自己,都会惊讶于自身的残酷和冷血。
纪桓哪怕不喜欢清河,都不应该喜欢他这样的人,或许他多虑了,毕竟现在的他,践踏过无辜的鲜血与性命,正是纪桓最讨厌的一类人。他什么都不奢求,走上这条路开始,只希望能保住纪桓一世平安。
月光溶溶,在湖边投出粼粼的光,燕疏的黑衣,仿佛加重了夜里的寒意。
然而就在此时,湖泊对面,出现了两道身影。
楚姬惊讶出声:“是纪公子……”
那道修长的身影,素白衣裳和漆黑的发,是纪桓。
燕疏心中一紧,生出一种逃跑的冲动,却又忍不住远远与纪桓对视。这边,纪桓和欧阳青云循着先前的路线而来,也没想到,如此直直撞见对面水榭有两个人。
纪桓沉默地望过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和燕疏。
欧阳青云心想,这就是燕疏啊,和旁边的纪桓一样,怎么都成了石人一般,就这么看着,不累?
接着,他看见对面水榭中,大美女楚姬做了一个手势,然后……走了。
欧阳青云猛然福至心灵,暗自啊了一声:“我走前大门吧。”纪桓没反应,欧阳青云便蹑手蹑脚,撤离。
少顷。
燕疏从水榭中,以一种非常诡谲的身法,来到了纪桓身边。两人的身影投在水面上,各自呈现一道昏暗不清的轮廓。
燕疏先开口:“你来找我?”仍想装作晏时回的样子。
纪桓却冷冷开口:“燕疏。”
连名带姓叫。
燕疏心中一紧,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挤在一块儿,竟然……有些怕了。他在极为陌生的忐忑情绪中,终于近距离看向了纪桓。
只见纪桓脸色苍白,整个人透着一种深深的厌倦和疲惫。这个少年得意的名门之后,从未如此直白地表现出挫败和抗拒,让燕疏仿佛有针在心头扎。
他伤了纪桓吗?
纪桓声音很冷,落到燕疏耳中,字字都带着冰渣:“小时候,你从来不骗我。”
燕疏别过眼去,强忍着翻滚的苦涩,轻轻道:“你在洛宁,好好当官,其他的都不要去管,好吗?”
“不好。”
纪桓垂着眼睑,水中的影子随着水波轻轻摇晃,暮色里,两人都是一样的面目不清。他说:“熟悉的人,变得如此陌生。欧阳先生讲得对,真像挨了耳光一样。”
这话一出,燕疏也仿佛被人迎头狠狠扇了一巴掌。
天地寂静。
“我来洛宁县,是不是你安排的。”
“……是。”
“怎么做到的?”
“我安排人,鼓动太子,让你为良女案鸣冤。如果皇帝当时不在朝堂上贬谪你,也会有人给他吹耳边风。”
纪桓下颌轻抬,无暇的面庞看上去有些脆弱,他俊秀得过分了。
“父亲一直知道,是吗?”
燕疏闭了闭眼,点头。
纪桓无声冷笑:“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燕疏张了张嘴,喉咙微微一动,却没说话。
“你是皇帝的嫡子。”纪桓冷漠道,“纪勖要辅佐你,谋权,篡位?”
燕疏道:“明泓,够了。”
够了……纪桓轻轻笑了起来,他被排除在一切之外,现在问一句,他还要说,够了。然而他只是这么轻轻笑起来,眼泪就顺着眼眶,以一种叫燕疏猝不及防、又心惊胆战的速度,落了下来。
燕疏伸手想要去碰,纪桓却不动声色地闪开。
“兄长,我待你……”眼泪流过脸颊,沿着瘦削的下颌滴落,纪桓的声音不可控制地轻轻颤抖着,他眸载一泓秋水,此时亮得吓人,“十二年来,一片真心,从未有过一丝隐瞒的念头,你怎么……你怎么能骗我?”
他们之间本是没有一点罅隙的。
哪怕天各一方,纪桓都有这样的信心,这份情谊太过珍贵,应是各自心头最好的瑰宝。有朝一日重逢,双方都会是彼此最熟悉的样子。然而如今……
纪桓觉得受不了了,泪水涟涟,转身要走。
在他转身的刹那,燕疏崩紧的最后的一丝理智之弦宣告断裂,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留下他!
***
纪桓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只隐约能见到一点模糊的事物轮廓。他发现自己正躺着,不敢贸然乱动,只小范围地摸索了起来,很快发现这是一张床铺,他身上还盖着柔滑的锦被。
但是他很难受。
这个房间不仅黑暗,而且潮湿,脖颈的皮肤上一阵黏腻。
他慢慢想起来了,他是在一阵浅淡的香风拂过时,晕过去的。同样的招数中了三次,他已经明白过来,这是燕疏的一道秘技。
多半是跟鬼才卿无意学的。
纪桓掀开被子,试着站起来,离开床榻。
然而他才坐到床边,试着找到鞋,房中一道声音响起:“你醒了。”
是燕疏。
纪桓浑身一僵,没了动作。人在看不见的时候,对声音格外敏感,这个房间本就安静到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纪桓的耳朵将“你醒了”这三个字捕捉得极为清楚。
他听清了其中的失落、无措、坚决,以及伤心。
好一会儿,纪桓出声:“我看不见,点灯吧。”
话音刚落,一道细细火光徐徐亮起。纪桓一直盯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屋内由暗转明,便看见燕疏靠坐在墙壁上,脑袋轻垂着,神情不明。他屈着一条腿,姿态有些颓废,手腕垂下,指尖还拈在一块儿,方才竟是用一道指风点了灯。
纪桓强迫自己别开眼,不去看燕疏,打量周围,发现这房间极大,没有窗。
不难判断,这里是地室,他们又进入了江府的地道。
很快,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正对大门的墙上。一豆烛光所能照耀的地方实在有限,纪桓远远看了一会儿,忽然赤着脚,站了起来,走向了那面墙。
地面铺着冰凉的大理石,加上潮湿的空气,寒气直钻入身体里。
纪桓取过烛台,点燃几盏壁灯,站在墙壁前。
他看清了——墙上赫然是一幅地图!
这是一幅极为罕见的山河地貌图,不仅勾画了燕氏王朝的所有疆域,还包括了周围的几个国家,横纵万里。图上有明显的标记,朱笔勾出了几个北方的边城,匈奴王族为了王位的继承内斗不休,又为游牧草原和鲜卑正在大战,图上清晰划出了鲜卑和匈奴的大本营。中原王朝的版图上,朱笔更是标注了一条曲曲折折的长线,从京都到太原、三门峡,再到洛阳和洛宁县,洛阳到商丘,至金陵到杭州、越州。
楚地是标记最为密集的一块。
太原至防卫中原的外三关,密密写着蝇头小楷,字迹算不上很好看,却是出自燕疏之手。错不了,小时候他们一块儿认得字。
纪桓秉烛而照,人刚醒过来,手有些不受控制地发抖。他睁大眼睛瞧着,不自觉屏住呼吸,在墙壁上看到的,仿佛就是天下一寸寸山河。
“这是我要做的。”
燕疏依然半坐着,靠在墙壁上。纪桓慢慢转过身,望去,燕疏正好抬起了脸,他已经除去所有易容,露出本来面目。晏时回已是俊美非凡,却远不及燕疏的真正模样。他五官极尽雕琢,深眼窝,眼角斜挑,脸上线条优美深刻,苍白阴郁的面色衬出一种脆弱的美感,又透出一丝浑然天成的魅惑,与他本人的强大截然相反,却又意外协调。
“我不想骗你。”
燕疏的声音在这间封闭潮湿的房间,有着决绝的意味。他直直盯着纪桓,说:“然而明泓,没有人帮得了我。”
第31章()
像是有一口血噎在了喉间。
纪桓眼眶发红,好久,他咬牙切齿道:“我帮不了你,所以不配知道,燕疏,是吗?”
不是。
现在的情形,他在纪桓面前,如何都是错。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燕疏站了起来,看着纪桓苍白的面色,轻声道,“先出去,这里太冷了。”
纪桓觉得他应该出去,但凡他还有点自己的样子,就应该离开这里。
既然他不在其中,帮不了忙,又何必眼巴巴地凑合过来呢?
可他还是忍不住,他必须问:“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燕疏低低道:“你应当知道。”
“太子可以继位,他名正言顺。”
纪桓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自私,只希望燕疏仍跟小时候一样,不牵扯一点红尘俗事,更别说最丑恶的政/治。
燕疏蹙眉,“你明白燕辛的能耐。”
纪桓说:“我们可以辅佐他……他身边,不就有一个萧关吗?”
燕疏心里不忍,却还是道:“萧关并非真心效忠燕辛,他另有所图。”虽然萧关的真实想法,就连燕疏都至今能没明确。
纪桓抿唇不语,他面色看起来极白,苍白。
燕疏去握他的手,只觉得握住了一块冰。纪桓想要抽手,燕疏没让,他垂下浓密的眼睫,低声说:“与匈奴的和约还有两年,我不能……让燕然去和亲。”
纪桓浑身一震。
他甚至快要忘了,清河公主正是燕疏的亲妹妹。
“匈奴可能快要统一了,如果再出一个赫沫尔一般的人物……”事实上,霍扎的确在复制赫沫尔的道路,“成靖帝挡不住,燕辛也挡不住。”
他却可以。
他从小在丞相的教导下长大,拥有绝世的武功,庞大的江湖势力,甚至,还可以得到洛阳王的支持。
纪桓冷笑,“所以,你要我去娶清河公主?”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当初在黑风寨,他重复的那句,你只能娶她。
燕疏没什么起伏地说:“我希望,但是决定权在你自己,燕然喜欢你。”
纪桓终于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冷冷道:“滚。”
燕疏呆滞了一会儿,“我带你出去。”
纪桓不理会,他站在原地,燕疏也没有动作,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良久,纪桓问:“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变这样。”他已经做好了,弄清楚最后的部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的准备。
燕疏却道:“我不想说。”
纪桓一指身后那张山河地貌图,冷冷道:“总有一天我会知道,别逼我恨你。”
如有一日他君临天下,朝堂之上,必不会少他一个纪桓。
燕疏沉默。
纪桓又道:“想想你的身份是怎么暴露的。”
从小疏到燕疏,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不相信,仅仅是三两年,人就可以变得如此彻底!
燕疏沉默很久,垂下了头。
他面容低下去,从眼睛开始,半张脸陷入阴影,依旧是无可挑剔的俊美。出乎意料的,他侧过了身,居然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纪桓惊讶,没有出声,燕疏很快脱去了外衣。
他中衣解到一半,扯开,向纪桓展露了整个脊背。
燕疏肤色极白,皮肤细腻,又是肩宽腰窄,原本背部应该赏心悦目如风景,纪桓却眼前一黑,整个呼吸都不由颤抖了起来——燕疏的背部,居然伤痕累累,层层叠叠交错着十数道鞭痕,肩胛骨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虽然伤痕已经消减了,可依旧是触目惊心、凶残骇人。
“……谁做的?!”这一幕带给他的冲击几乎超过了先前的所有痛苦,纪桓的第一反应便是刀割般的心疼,“谁伤的你!”
燕疏只给他看一眼,便合上衣服,想安慰纪桓,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答:“匈奴。”
纪桓怔怔看着他。
燕疏想了想,忽然将纪桓打横抱了起来,地上太冷了,纪桓还有些恍惚,没有挣扎。燕疏将纪桓放到床榻上,才道:“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纪桓抓着他的衣摆,“你不要瞒我。”
燕疏被他抓着,见纪桓被吓到了,心中的滋味实在复杂,鬼使神差地,和纪桓一起坐在了床榻上。
他尽可能平静地说:“其实没什么。那天我们在黑风寨,赵鸣曾质问,是否去过戍边,见过匈奴和鲜卑大战,知不知道外族是怎么欺辱我们的百姓。”
燕疏将目光投到墙上那面巨大的地图上。
“其实我知道。”
燕疏说,“我去过,我知道。”
原来三年前,离开月明楼后,燕疏一路向北,入太原,进偏关,易容成了边境的一个普通农夫,继续下一阶段的游历。
守卫王朝的外三关,是纪勖要求他一定要去的。
他试图轻描淡写将这件事带过,然后带纪桓去泡个热水澡休息,他体质太差了。
“我是立秋到的,进了偏关一个村庄,种了一段时间地。冬天的时候,匈奴在偏关肆虐,我和一些村民,一起当了匈奴的俘虏,在他们手下受了点罪。大年三十前,杀了一批匈奴兵,才从偏关返回京城。”
纪桓:“为什么要让自己受伤?”
易容成一个农夫,被抓去当俘虏,受凌虐,他明明有武功傍身,为什么不反抗?
燕疏不觉得受伤是什么大事,他给纪桓看,只是因为那将近半年的经历,切切实实改变了他很多。
“说来话长。其实我明白仲父的意思,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我们的百姓,究竟受了多少的屈辱和痛苦。”燕疏低声说,“不用为我难过,我受了伤还可以活下来,可是他们呢?那些无辜死去的人,尸首甚至回不到耕耘一生的故土的,我们的同胞,燕氏的子民,那些人呢?”
“没什么的。”燕疏眼眸幽深不见底,罩着一片阴阴沉沉:“至少,我可以永远不忘记他们。”
纪桓死死抓住他的一片衣摆,近乎祈求,也确实是祈求:“全部告诉我,小疏,我求你。”
“小疏”这两个字一出,燕疏倏然眼眶一酸,他的纪桓,永远只需要简单的一句称谓,就可以让他纵然机关算尽,都无计可施。
第32章()
往事溯流。
当年燕疏拜师卿无意后,只用了两月时间便学成出师,还是被鬼才亲自赶出翠微谷的:“好徒弟,小燕儿,乖乖听话,先出去给师尊摘了那狗屁天下第一的帽子,灭了青城派的威风,回头师尊再把一身绝活全教给你。”
原来鬼才卿无意和青城派的前掌门莫道平是死对头,年轻时互相看不顺眼。
卿无意的独子卿一笑专注医毒两道,武功只是平平,而鬼才是极爱出风头要面子的人,就是归隐了,也气不过莫道平的徒弟居然成了天下第一高手,在武林上不知比多少个神医加起来都风光。
收了燕疏这么个宝贝徒弟后,卿无意起了劲儿,非要拾掇着燕疏去挑战傅弈。
燕疏没有逞凶斗恶的意思,他学遍了卿无意的暗器机关、五行术数,融会贯通了缩骨易容等功夫,还帮着卿无意在翠微谷中驯化了冥蝶,觉得以后没事也不会再回翠微谷,虽答应下来,但没有立刻奔赴剑南道成都府寻衅挑战的打算。
后来,有了契机,方才化身不奉名,特意约战了青城派傅弈。
十四岁的燕疏依然心思澄净,他一路朝着西北走,直抵偏关。
十八年前,朝廷和匈奴议和,最终以年年进贡数额巨大的白银和布匹茶叶为代价,换回了宁武关和偏关两个重镇,从此与匈奴成为平等“邦国”。
偏关为三晋之屏藩,地势险要,他日一旦战火重燃,无疑会是两国交战的第一道前线。为了加强偏关的防御,纪勖当上丞相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启奏成靖帝,迁移一批穷苦的流民前往偏关,表面上屯田务农,实际上充实边关的兵力。
这个起初建议遭到了许多官员的反对,认为是同匈奴的一种变相媾。和,百姓在前线,不仅起不到巩固边防的作用,反而会加深两国之间的矛盾。
最终皇帝准了移民实边一策。
纪勖很容易便说服了成靖帝:“国家的军事实力不强,又怎能怪外敌来入侵?我大燕和匈奴积怨深深,本就不是可以化解的。”
道理很简单,如果这批屯田的流民真的遭受了匈奴的强抢掠夺,说明驻扎边关的军队实力并未被匈奴放在眼中。军事上不如外族,自然要为此付出代价。大燕需要害怕的,不是加深和匈奴的矛盾,而是有一天,在年复一年的进贡维安中,忘了这种矛盾,过惯乞和的日子。
近十年,莫约三万流民被迁移到偏关内外。
燕疏此行游历,只有偏关是纪勖交代的必经之地。他到达的时候天气还热着,进的村庄位于长城下,遥望凌霄塔。田垄上一片青翠的绿,家家户户赶着农忙,在浇灌小麦。
他易容成一个模样普通的少年,借住在一个寡居的老婆婆家中,燕疏后来跟着村中人一样,叫她青婆。
青婆六十多岁,看上去已像一个耄耋老人。她的老伴早几年被匈奴人的马匹撞死了,更早的时候还有一个儿子,养到十三四岁忽然没了。一个孤零零的老妪守着几分薄地,种不了麦子,只勉强打理了一小片菜圃。家中余粮很少,平日还需要邻里的接济照顾。
农忙时分,村里的小孩少了父母的管束,最是活泼。
燕疏刚进村子时,看到的就是一群孩子在嬉笑玩耍,青婆坐在一株大树下,手边一根拐杖,颤颤巍巍,眼睛浑浊,慢吞吞做着针线,码几个鞋底好换粮食。
有个小孩天真地高声问:“青婆青婆,你是不是快要死了呀?”
另有一个小孩说:“爹爹和娘亲说青婆你真可怜,快活不下去了,青婆,真的吗?”
燕疏听到这些无心中伤人的稚语,就皱着眉头停下来,抱臂看老婆婆怎么说。
却见青婆抬起满是皱纹的手,摸了摸小孩光滑的嫩脸,笑呵呵说:“青婆虽然只有一个人,还想多活两年哩。”她年迈苍苍,明明是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却不知何为让燕疏觉得十分的慈和。
燕疏打听了青婆的情况后,向青婆提出借住,表明愿意照顾青婆一段时间。青婆年纪大了,又是家徒四壁,那两间茅屋就是小偷也懒得多光顾,自然答应了下来。
缘分如此,一老一少成了一家人。
燕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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