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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撒谎了吗-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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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还没到20号。”

    立春拍来他的手,气鼓鼓的瞪过去:“就差一小时多一点点。”

    顾长安笑着说:“所以没到。”

    “……”

    立春提起灯笼,“大病,你跟长安一起长大,就没被他气的想要咬他一口?”

    吴大病摇头。

    “傻。”

    立春做出评价,脸『色』徒然一板:“快赶路吧,不然就要来不及了。”

    一行三人穿过这片山林,上了停靠在江边的小船。

    船身左右晃了晃,溅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月『色』正浓。

    吴大病划桨,顾长安抱着胳膊,闭目养神。

    立春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埙:“长安,吹一个。”

    顾长安不给面子:“不吹。”

    立春不依不饶。

    顾长安烦了,他坐在船头,眼皮半搭着,抬起两手放在埙的两侧,将埙拿到嘴边。

    有声音从埙的音孔里面传出,深而沉重,幽幽扬扬。

    让人听着,仿佛置身无边无垠的荒漠,空旷,苍凉。

    立春说,大病,长安是个孤独的人。

    这话立春不是第一次说,吴大病也不是第一次听,他其实并不太懂孤独的含义,但却觉得她说的是对的。

    十一点二十,船靠岸,一排灯笼挂在树梢上,随着风轻轻摇晃,散发出微弱的光亮,为前来的人引路。

    顾长安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立春姥姥『性』格怪癖,不喜欢与人接触,所以才住在这隐秘的地方,从来不再镇上『露』面。

    白天这里山清水秀,绿树成荫,晚上却阴森森的,好像下一刻就会蹦出来一个僵尸,或者是从哪儿伸出一张血淋淋的人脸。

    慎得慌。

    立春边跑边喊:“姥姥姥姥,长安来了!”

    顾长安跟吴大病一路跟着她进屋,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气味。

    那是立春姥姥身上的味道,像是快要腐烂的木头。

    “晚了。”

    伴随着苍老的声音而来的,是拐杖敲在地面上的响声,沉沉的,听的人心里发怵。

    顾长安撩起眼皮看去。

    老人白发苍苍,满是沟壑的脸上没有表情,身上穿的对襟大褂,上面是黑底绣着杜鹃花,针线精致。

    立春说:“没晚呀,还有几十分钟呢。”

    姥姥重复那两个字,混浊的双眼看着顾长安:“晚了。”

    顾长安面对着老人,他的姿态很敬重,开口解释道:“姥姥,我这几天有事在忙,晚上刚忙完就过来了。”

    姥姥转身,佝偻着背拄着拐杖往里屋走。

    立春三两步上前去搀扶:“姥姥,明明没晚,你干嘛那样说,长安大老远跑过来的,你就不要欺负他了。”

    姥姥冷哼:“还不是他的什么人,就这么偏向他。”

    立春面红耳赤:“我哪有!”

    屋子的门关上,立春跟大病在外头等着。

    顾长安坐在老人对面。

    姥姥的脸上还是没有丝毫表情:“我说的晚了不是说笑。”

    顾长安说:“还没到20号。”

    姥姥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他:“跟你无关,是老天爷的意思。”

    顾长安清晰的挑了下眉『毛』。

    姥姥从半掩的窗户那里往外看,神态中多了一丝人情味:“长安,我受你父亲之托为你占星卜卦,前些天发现了异样,算的是20号之后,因此才让你赶在那个时间前过来一趟,我好给你占到化解之法,没想到会有变故,如今……”

    “你的大劫已经出现了。”

    回去的路上,顾长安跟来时没有区别。

    吴大病没有多问,他知道长安不会说的。

    脸上有冰凉的触感,吴大病伸手去抹,他怔怔的说:“长安,下雪了。”

    “怎么可能,这才几月份,是雨点……”

    顾长安抬头,一片两片雪花飘下来,镜片花了,他的瞳孔微缩,“还真是雪。”

    十月中旬下雪,这在北方不值得一提,但在南方就很离奇了。

    顾长安将唇上的雪花『舔』掉:“这场雪来的蹊跷。”

    吴大病问道:“会不会有天灾?”

    “谁知道呢。”顾长安仰头看漫天雪花,“人祸都对付不了,更何况是天灾,既来之则安之吧。”

    他摘了眼镜塞口袋里:“我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忙,可以在家窝着,你这次正好可以看看雪景。”

    吴大病说:“那我明天买票。”

    顾长安前言不搭后语:“鸡一天生几个蛋?”

    吴大病说:“六七个。”

    顾大少爷很吃惊,这么多?他吐出一口气,那够吃了。

    小雪花很快就变成了鹅『毛』大雪。

    顾长安跟吴大病在雪中穿梭,一路不停歇的回去,他们远远的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白头发的老爷爷。

    走近一看,发现不是什么老爷爷,是陆城,身上头上全白了。

    顾长安眯着眼睛问:“你怎么在我家门口?”

    “长安,我出去一趟。”

    顾长安听到声音抬眼看向男人,我瞌睡你就给我递枕头?这么巧?

    “你好像很忙啊。”

    “是有点忙。”

    顾长安扯唇:“不是无业游民吗?”

    陆城说:“家里的事。”

    顾长安盯着男人看了几秒,说:“那你去忙吧,上冻了,注意着点。”

    陆城:“长安,你关心我?”

    “是啊。”

    顾长安懒懒的站起来说,“回头给我带烤红薯。”

    想起来了什么,他走到男人面前问:“好吃吗?”

    陆城举起手里的橡皮糖:“你问的这个?”

    顾长安的眼神已经给出了答案。

    陆城给他一根。

    顾长安不满意的斜眼,就一根?

    陆城把剩下的橡皮糖收进口袋里,没有再给的意思,就一根。

    一根就一根吧,总比没有强,顾长安咬住橡皮糖,一点点吃到嘴里。

    陆城笑了起来:“这叫橡皮糖,是我家那边的……特产。”

    顾长安边吃边说:“超市有,网上应该也有。”

    “不一样,无论是颜『色』还是味道,你吃了就知道了。”陆城的目光扫过青年,“走了。”

    陆城一走,顾长安就把门关上了,他拎着胖头进屋,取出谎言装瓶子里,塞上木塞。

    顾长安不打算立刻去查,张威那个大谎言获得的能量已经放进地底下的凹坑里面了,可以撑一段时间,他想休息休息,趁机清理店里的灰尘,把店开了。

    虽然有存款,但吃老本是真不行,没安全感。

    那条胖头被顾长安送给了邻居,他不想吃,更不想烧,不对,是不会烧。

    除顾家人以外,其他人是能钓到谎言,但几率极低。

    平时顾长安在河里钓不出有价值的谎言,也会去菜市场碰碰运气,从来没逮到过大的。

    这次的情况还是头一次发生。

    陆城又是午夜时分回来的,顾长安冷着脸给他开门。

    “你不能早点回来?”

    “抱歉。”

    陆城『插』上门栓,嘴里吐出白气:“不如你把门钥匙给我一把,这样一来我多晚回来都不用麻烦你。”

    顾长安说:“好啊。”

    陆城出现明显的愣怔,似乎只是随口一说,又像是试探顾长安的底线,没想到他如此爽快,眼皮都不眨一下就答应了。

    顾长安背过身扯起一边的唇角,不放饵,鱼不会上钩。

    天一放晴,顾长安就速度开店,陆城没外出,帮他检查架子上的产品,过期的丢进盒子里。

    “这些垃圾食品有人买?”

    “多的是。”顾长安在数硬币,“大米饭吃起来哪有加了各种添加剂的零食好吃。”

    他来一句:“你不也吃吗?”

    见男人面『露』疑『惑』,顾长安提醒:“橡皮糖。”

    陆城说:“那不是。”

    顾长安等着下文,陆城却没解释。

    橡皮糖那种小玩意儿不是垃圾食品?顾长安翻了翻白眼,逗我玩呢?

    陆城拍拍手上的灰尘,皱着眉头说:“你这个店有收入吗?”

    顾长安将一把一『毛』的硬币用胶布缠起来:“我开店不是为了收入,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不枯燥,钱财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做人最主要的是开心,人生……”

    陆城拿出耳机,对着耳朵一边一个塞上。

    顾长安装了个『逼』,他发现男人戴着耳机,眼角狠狠抽了抽。

    妈的,你装『逼』的时候我有戴耳机吗?哪次不是配合你演出?

    腿往柜台上一架,顾长安屈指敲点台面:“陆城。”

    陆城拿下耳机:“嗯?”

    顾长安笑容满面的问:“你之前为什么住在小庙里?”

    陆城低头收耳机:“小庙是我家的产业,包括那座山。”

    顾长安的眼底涌出几分诧异,他在镇上长大,从来没听说后面的山有主。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顾长安想开半个月店再说,结果就梦到了老头,在梦里唐僧似的跟他念叨,还搬出顾家祖训。

    老头在顾长安的梦里待了一晚上,害的他烦躁不安,半夜踢掉被子,感冒了。

    顾长安的嗓子冒烟,咽口水都难受,不想动弹,只想睡觉。

    『迷』『迷』糊糊的,顾长安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他烧糊涂了,嘶哑着声音喊:“大病,出去,不要烦我。”

    耳边的声音没了。

    顾长安拧紧的眉头没有舒展开,面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额头一凉,接着是两边的脸,脖子,那股凉意往衣领里

    面钻,顾长安瞬间睁开眼睛。

    陆城手拿着『毛』巾,语气关切:“醒了?”

    顾长安把微敞的领口拢了拢,他没说话,举动上已经表现出排斥跟别扭,甚至是厌恶。

    陆城的目光落在青年烧红的脸上,言语中带着戏谑:“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害个屁羞,就是纯恶心,被『摸』脸的事让他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顾长安直白的问:“你不是gay吧?”

    陆城闻言,不做停顿的说:“不是。”

    顾长安长舒一口气:“我感冒睡一觉就能好。”

    陆城把『毛』巾扔盆里:“那你接着睡。”

    顾长安的视线从男人的背影上收回,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但是他怎么也睡不着了。

    身上的凉爽在提醒他,那个男人给他擦过……

    顾长安翻过身趴着,头撞床板,冷静点冷静点,只是擦到胸口而已。

    胸前是平的,没二两肉,看就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自我安慰一通,顾长安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门被推开,陆城走进来,手『插』着裤子口袋,眼角下垂,就那么看着床上的青年。

    病态浓重,看起来弱不禁风,没有一点杀伤力,如同一只蚂蚁。

    顾长安干燥的唇动了动,发出梦呓的声音:“老头,别说了,我知道……”

    陆城没有情绪的双眼里面生出些许怜悯,转瞬即逝。

    两天后,顾长安带着谎言去找当事人,他根据谎言的感应一路走到河边,发现了目标。

    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河边弯着腰找东西,手里拿着一根树枝,边找边拨动草丛,嘴里还在说着什么。

    顾长安走过去,装作随意的问:“你在找什么?”

    年轻人并未回答,他喃喃自语:“我的鞋丢了……我的鞋丢了……”

    顾长安伸手指给他看:“你脚上不就是吗?”

    年轻人还是重复着念叨那几个字。

    顾长安知道,既然是谎言,就说明这人的鞋不是弄丢的,背后还牵扯到死亡跟杀戮。

    应该是他自己把鞋脱下来干了什么事,跟人撒谎说鞋丢了,后来发现会暴『露』自己就回去找鞋,结果发现鞋不见了。

    他很有可能是被吓疯的。

    疯了还不忘找鞋,确切来说找的不是鞋,是某个人,或者某个尸体……

    以上都是顾长安的猜测。

    顾长安再次去看面前的年轻人,见对方的目光涣散,神志不清,眉心不由得一蹙。

    年轻人突然狂躁起来,他扔掉树枝,蹲下来直接用手去拨草丛,两只眼睛睁到极大,眼球暴突,面部扭曲,嘴里发出急促混『乱』的喘息,像只濒临绝境的兽类。

    “鞋呢,我的鞋呢?我的鞋呢?”

    顾长安审视着年轻人的表情,除了狂躁,绝望,还有惊慌。

    就在这时,左侧传来苍老的声音,“张龙,你又来找鞋了啊?”

    顾长安转过头:“大爷,这人怎么了?”

    他不需要装,自己就是一副弱鸡的样子,看着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药』罐子,随时都能晕一晕,吐个血,跟坏人不搭边。

    老大爷果然没有怀疑,叹口气道:“疯了。”

    顾长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果然不出所料,这人是个疯子。

    “天生的吗?”

    “不啊,就这几天才疯的,本来好好一人,不知道怎么就疯了,鞋也不卖了,天天跑河边来找鞋,嘴里翻来覆去就一句话,说他的鞋丢了,要找鞋。”

    老大爷说:“这附近的草都不高,哪有看见什么鞋。”

    顾长安问道:“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这个就不知道了。”老大爷说,“平时挺好一小伙子,人也热心,不跟人结仇结怨。”

    顾长安说:“那他的家里人呢?没带他去看医生?”

    “张龙爸妈很早就离了,上半年他爸死了,家里就剩他跟他那个继母,根本不管的。”老大爷摇摇头,“真是造孽哟。”

    顾长安对当事人的情况有了一个初步了解。

    姓名张龙,卖鞋的,父母离异,父亲上半年去世,有个继母,关系不好。

    张龙一直在河边找鞋,顾长安没走,一路跟着他回家,知道他的住处以后才回去的。

    半夜三点多,张龙睡得好好的,忽然睁开眼睛,他用牙咬住手指,哆哆嗦嗦,眼珠子四处『乱』转。

    “鞋呢?我要找我的鞋。”

    张龙手脚并用的爬下床,从房里爬了出去,喉咙里仿佛有砂纸在磨,他凄厉的嘶吼:“我的鞋呢……我的鞋呢……我的鞋哪儿去了……”

    后面有个声音响了起来:“你的鞋在这里。”

    张龙回头往后看,一双鞋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就是他要找的鞋。

    “我的鞋……那是我的鞋……还给我……快还给我——”

    张龙朝着鞋那里爬,他的视线往上移动,看到了什么,满脸惊恐的大叫:“啊——”

    顾长安连着喊了两声,张龙都没有反应。

    虽然从月份上来算还没入冬,但今年的天气诡异,十月中旬就开始断断续续的下雪,上冻,化冻,下雪……气氛骤降,现在跟寒冬腊月没什么两样。

    顾长安的牙齿打颤,感觉全身的血『液』正在一点点凝固,他在快要接近张龙时突然一个深潜。

    就在顾长安潜下去的瞬间,张龙的两条腿在水里胡『乱』蹬了起来,他开始挥着胳膊大喊大叫,水花四溅。

    水底没有东西抓着他不放,应该说是刚才有,现在不见了。

    顾长安的身体由不得他耽搁,他快速将张龙带到岸上,全身滴滴答答的滴着水,脸像瓷器般冰冷透白。

    “是不是有东西封住了你的嘴巴,还把你往下拖?”

    “鞋……我的鞋……”张龙跪趴在地上痛苦的咳嗽,口水跟眼泪一起往下流淌,“咳……咳咳咳……我的鞋丢了……”

    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丢掉的那双鞋。

    顾长安下意识『摸』头,他的脸『色』一变,『操』!假发丢了!

    找了根竹竿把假发捞上来拧拧水重新戴好,顾长安哆哆嗦嗦的带着张龙回去,半路上看到了说要去喊人的钱飞,那小子正在跟几个混混蹲在一起抽烟打牌。

    “钱飞。”

    听到喊声,钱飞叼着烟抬头,他看见了浑身湿透的张龙,又去看扶着对方的青年,竖起大拇指说:“哥们,你一个人把张龙弄上来了啊,厉害厉害。”

    顾长安看着他,眼神嘲讽。

    钱飞口气恶劣:“看什么看,你等一会儿!我打完这把!”

    顾长安的脸上布满冰霜,他抿着发白的嘴唇,投过去的目光像冰凌。

    打牌的其他几个都条件反『射』的打冷战,催促着让钱飞赶紧过去,那人一张死人脸,看起来很吓人,被他那么看着,还打个屁打,『尿』都快吓出来了。

    钱飞把烟头吐到地上拿鞋一碾:“他妈的,这把老子稳赢,你们几个谁都别想玩老子,快点出牌。”

    张龙摇摇晃晃,身上滴着水,嘴里不停的念叨:“我的鞋丢了……我的鞋丢了……”

    几人登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大白天的怎么这么渗得慌,不打了不打了,说死也不打了,他们交换眼『色』,同时把牌丢了就跑。

    “我||『操』|你大爷——”

    钱飞骂骂咧咧,问候了那几人的十八代祖宗后把地上的牌收收拿皮筋一扎,甩着两条小短腿走过去,拍拍张龙湿答答的脸,沾了一手的水,他嫌弃的在裤子上擦擦。

    “张龙啊张龙,你怎么回事啊,这个天下水干嘛?”

    顾长安语气里没有情绪:“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帮我搭把手。”

    “怎么搭?他身上都是湿的。”钱飞生怕自己的衣服被张龙弄湿,他喘着气说,“等着,我去找人。”

    说完就跑,裤子上的金链子哗啦哗啦响。

    顾长安额角的青筋突突『乱』跳,他冷笑:“看见了吧,那就是你的好发小。”

    张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眼珠子左右转动,他在找鞋。

    顾长安贴在他的耳边说:“张龙,你的鞋不是你弄丢了,你没有弄丢。”

    张龙无意识的重复着喃喃:“不是我弄丢了,我没有弄丢。”

    “对,就是那样。”顾长安的语速缓慢,带着诱||导的意味,催眠着他的神经,“那天晚上,你穿着鞋出来,见到了一个人,是谁呢,你们是熟人,是好朋友,你把鞋脱下来了,然后你干了什么,你闭上眼睛想一想。”

    张龙的头垂了下去,整个人一动不动,顾长安刚凑近,他就抬起头,猩红的眼睛瞪过来,里面全是恐慌。

    “丢了……鞋丢了……不能丢……我的鞋呢……我要找到我的鞋……”

    顾长安继续诱导催眠:“是你自己把你的鞋穿在了别人脚上,假装是鞋丢了,你为什么要把鞋穿在那个人的脚上呢,因为你不能让人发现,你想一想那天你做了什么。”

    张龙蹲下来用手死死抓着头发大叫,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这回钱飞真的找来了人,而且速度还挺快。

    顾长安一路跟在后面,直到张龙被送回去,他才转身走进一条巷子里靠着墙角坐下来,颤抖着给立春打电话,只说:“快过来给我收尸。”

    说完就挂了。

    “咳……咳咳……”

    顾长安听到了女人的咳嗽声,那咳声一会就有,一会就有,离他很近,像是那个女人就趴在他的耳朵边咳,只要他一扭头,就能看到她的脸。

    咳嗽声变大了,也变得更急更痛苦,仿佛要把肺给咳出来。

    顾长安咬了下舌尖让自己冷静些,他侧耳听,发现咳嗽声是从墙的另一边传过来的。

    那个女人可能就坐在和他一样的位置咳嗽,跟他只有一墙之隔。

    是张龙家的邻居。

    顾长安的太阳『穴』针扎般疼,张龙家斜对面是他堂哥张鹏,左边是一个老『奶』『奶』带着孙女,右边住着的就是正在咳嗽的女人。

    这附近顾长安没来过,现在没来由的觉得发『毛』,大概是那咳嗽声的原因。

    立春赶来时顾长安的睫『毛』上都结了冰,她用自己的小身板背起顾长安,轻松的跟背个小娃娃似的。

    “长安,你要紧不?”

    顾长安说话的声音都在抖:“要……要紧。”

    立春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辆车,不是她的小『毛』驴,是四个轮子的,她把顾长安弄进去,塞给他一个暖手宝。

    “别睡啊,马上就到家。”

    顾长安抱着暖手宝,背脊弓出难受的弧度,骨头刺刺的疼,像是有无数双手拿着针在往他的骨头缝里扎。

    立春频频看后视镜:“长安!长安!不要睡!长安!”

    顾长安的眼皮阖在一起,脑袋歪在椅背上,发梢滴着水,一点反应都没有。

    立春急红了眼睛,她搬出杀手锏,扯开嗓子大声唱:“大河向东流,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嘿嘿嘿嘿嘿,参北斗啊——”

    顾长安的眼睑动了动,气息虚弱的说:“真难听。”

    立春松口气,她边开车边费力找话题:“那个陆城啊,他长得真帅,你承认不?”

    听到这个名字,顾长安冻僵的神经末梢轻轻抖了一下:“没有我帅。”

    立春继续刺激他:“长安,你吧,是那种柔弱的美,就是病美人,陆城跟你不一样,看起来很man,很有男人味。”

    顾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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