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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斩情丝-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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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只是沉溺于沈碧秋的柔情之中,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光怪陆离。一时之间,他觉得自己几乎不能思考,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星星点点的一闪而逝的零散画面。
恍惚之间,杨琼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九阳宫中宁静而寂寞的岁月,朦朦胧胧地,眼前出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那是曾让他怦然心动的容颜,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神情,不再是温文尔雅的浅笑,而是刻意讨好的谄媚,他不免有些生气,同样的眉眼,怎么长到这个人的脸上,竟全然不见了翩翩君子的风度呢?
杨琼感到自己被那人紧紧抱在怀中,温热的气息包裹着自己,让他意乱情迷。他不由自主地回抱住对方,喃喃地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个名字:
晏之?
杨琼猛地一惊,耳畔的低语让他的神智瞬间清明。“子修……”他听到那个如噩梦一般的声音低低地絮说着,“子修,你是我的人,我的女人。”突然之间的蛮力让杨琼痛呼出声,而那个声音继续说着,“永远都是,永远只属于我。说啊,子修。”
杨琼依旧目光呆滞,木然而顺从地重复着:“我是你的……永远属于你……”
41。请辞()
沈碧秋对何晏之的突然求见微微有些惊讶。他刻意屏退了所有仆从,又命人引何晏之来到后院万卷楼畔的湖心亭。此处亭台孤立于假山湖中心,需舟楫方可渡至,甚为隐蔽,向来是沈碧秋与下属密谈机要之处。
沈碧秋坐在亭中的石案前,披着间白色的狐裘,姿容尤为俊美,衬着背后的山水,好似一幅典雅的水墨画。
何晏之望着他,觉得自已若非知道此人的真实面目,难免会被他的外表所迷惑。即便眼下已经对沈碧秋的为人有所察觉,内心深处却仍然无法真正厌恶他。何晏之隐隐有些奇怪,自己从第一眼见到沈碧秋起,就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要提放着他,却仍然会从心底升起一丝亲切之感。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情绪从何而来,而且更为奇怪的是,自己仿佛可以窥探出沈碧秋的内心一般,沈碧秋的喜怒哀乐,自己若有若无间总能够感同身受。
沈碧秋冲他微微一笑:“晏之,你我兄弟,何必拘礼?一同坐下便是。”
何晏之虚虚一抱拳:“少庄主客气。”
见何晏之依旧站着不动,沈碧秋温言道:“晏之要向我辞行?父亲要收晏之为义子,晏之却急着要走,难道是庄中有人怠慢了你么?”
何晏之道:“强扭的瓜不甜,况且我早就说过高攀不起啊。”他看着沈碧秋,“少庄主实在太过盛情,一天十二个时辰被十几个人围着转的感觉犹如□□,何某只怕在待下去,就要呜呼哀哉了。”
沈碧秋笑了:“我本意并非如此。”他修长的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脸上的笑容不曾稍减,“晏之,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罢了。”
何晏之道:“我是一个最不起眼的小人物,也不曾得罪过谁。常言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少庄主实在是多虑了。”
沈碧秋笑道:“不知是否是在下多心,我总觉得,晏之对我有诸多的误会。”他叹了一口气,“此地悬于水中央,无人打扰。晏之能否坐下来与我推心置腹地畅谈一番?”他的目光和煦,神色极为恳切,“我知道晏之定然有许多疑问要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何晏之不再推辞,亦笑道:“极好!我也正有许多话要与少庄主细谈。”他依言坐下,“在下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少庄主能否解答一二?”
沈碧秋含笑着点点头,何晏之道:“这大半月来,少庄主对在下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着实叫人感动,却又处处限制在下的自由,时时刻刻派人监视着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他目不稍瞬地盯着沈碧秋,“在下百思不得其解,少庄主究竟想从在下这里得到什么呢?”
沈碧秋道:“我说过,我对晏之你一见如故,犹如兄弟……”
何晏之仰天大笑,打断了沈碧秋的话:“从来兄弟如手足,原来少庄主对待自己的手足也是这般虚情假意的么?”
沈碧秋长叹一声:“晏之对我有诸般敌意,可是为了杨琼?”何晏之一怔,沈碧秋却追问道,“原来,晏之心里,也对杨琼有情?”
何晏之一时间不知道沈碧秋究竟何意,只得见招拆招,朗声道:“自然是有情,乃是救命的恩情。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沈碧秋意味深长地看着何晏之:“如此甚好。君子一言九鼎,晏之素来磊落,应该不会打诳语。”他悠然道,“原本我还担心你我心系一人,不但做不成兄弟,反而做了情敌,如此情何以堪。而今晏之既然表明了心迹,我便可放心了。”他淡淡一笑,“实不相瞒,今日你在园中所见到的那个女子,便是杨琼。”
何晏之没有想到沈碧秋竟会如此大言不惭,实在忍无可忍,不由得拍案而已,怒不可遏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怎可如此折辱于人!即便你二人间有血海深仇,这般报复,也忒下作了些!”
沈碧秋依旧含笑道:“晏之又错了,我何曾折辱过他?我曾与他海誓山盟,耳鬓厮磨,此心此情,譬如磐石,未曾转移。今日你所见种种皆有前因后果,并非一言半语可以说清。”他的声音极柔极雅,在这夜色笼罩的水面上回荡着,叫人难免心生倾慕。
何晏之只觉得心中有些酸楚,更有些怅惘,他猛地想起曾在九阳宫中誊抄过无数遍的那叠手札,那些信笺,虽然每句话都稀松平常,却又饱含着千丝万缕的情思。“子修如晤”、“碧秋顿首”,那一行行的蝇头小楷,如同两人脉脉含情凝视的双眸,实在做不得假。
何晏之愈想,心中愈痛,只是愣愣地站着,恍惚中听到沈碧秋继续在那里说道:“有些事,未曾经历过,只是道听途说,或者街谈巷议,都做不得数。今夜还算太平,晏之可愿听听我与子修的旧事?”
何晏之回过神,勉强一笑,作揖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愿闻其详。”
42。夜谈()
沈碧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又替何晏之斟上。何晏之还有些魂不守舍,竟忘了推辞,待辛辣的酒入愁肠,才被呛得一阵咳嗽。沈碧秋急忙起身替他顺气,手拂过他的肾俞和命门,不由得吃了一惊,道:“晏之的内力颇深,却不像是自己内化之功。”
何晏之道:“正是,这点内力只能存着,却不能擅用,我幼时仿佛受过重伤,体内寒毒甚重,杨宫主为了保全在下的性命,才不得已而为之。”
沈碧秋道:“原来如此,难怪你总说子修对你有恩。”他微微沉吟,“听秦玉言道,你有琼花碎玉剑法,莫非也是子修传授给你的么?”
何晏之心中暗道:果真还是露出了狐狸的尾巴。原来,他对我这般好,就是想从我这里套取剑法了?他脑中灵光一现,陡然间明白了过来,沈碧秋囚禁杨琼,想必也是为了琼花碎玉剑法,他在杨琼处吃了瘪,所以又想从自己身上另觅蹊径了?这样一想,方才的阴郁一扫而空,心情瞬间大好起来,不由得哈哈笑道:“少庄主也太会说笑了。杨宫主是何等样人?怎会轻易将九阳宫的绝学交付外人?”他笑眯了眼睛,“少庄主对杨宫主最为了解,杨琼是怎样的人,想必最清楚不过了。”
沈碧秋点点头:“确实,他这人最是心软。只要是熟悉的人,无论关系远近,力所能及,一定施救。你在九阳宫陪伴他大半年,他会救你,也是人之常情。”沈碧秋的神色甚为温柔,仿佛沉醉于往事之中,“他这样温柔随和的性子,却偏偏生于帝王之家,真是造化弄人。”他叹了一口气,“子修若不是皇长子,或许,我与他也不会到今日这般境地。”他继续说道,“子修的身份,想必你早就已经知晓,他是今上的长子,虽非嫡出,但他的生父却是当年的神威大将军欧阳长雄。欧阳长雄出身名门,乃江南四族之首欧阳世家的族长,统领江东武林,可谓振臂一呼,群雄响应。晏之虽然身处市井,想必也曾听过欧阳将军的威名的吧?”
何晏之点点头,正襟而坐,脸上露出极为肃穆和敬仰的神情,朗声道:“欧阳将军乃盖世豪雄,他破叶赫城,灭渤海国,取赫连勃勃项上人头,却女真人三百余里,收复燕云十六州,乃天下第一等的英雄,只可惜英年早逝,实在可叹!”
沈碧秋勉强微微一笑,几乎一字一顿地说道:“正是,欧阳长雄精忠许国,功炳千秋,虽然马革裹尸,也算是死得其所。”他几乎要将牙根咬碎一般,仿佛在拼命压制心中的情绪,缓缓说道:“晏之,你似乎对欧阳长雄十分地敬仰啊。”
何晏之道:“欧阳将军气吞胡虏,志清宇宙,精忠殉国,如此英雄,普天之下,何人不敬?”
“啪”的一声,沈碧秋手中的酒杯碎作数片,手心被尖锐的瓷片扎破,鲜血滴答落在石案之上。
何晏之狐疑道:“少庄主怎么了?莫非是在下说错了什么?”
“不,是我一时不小心。”沈碧秋淡淡一笑,“想到欧阳氏灭渤海国、杀赫连勃勃,确实叫人壮怀激烈。”他的笑容如初,“俾官野史皆知杨琼乃今上与欧阳长雄之子,但官家却对此讳莫如深,晏之可知道其中的原委么?”
何晏之自然答不上来。沈碧秋道:“因为杨琼既是遗腹子,也是今上的私生子。欧阳长雄从未入过宫闱,当日战死沙场,也曾留下遗愿,决不肯葬于皇陵,只求将棺椁送归江南。那时节欧阳长雄英名正盛,今上岂敢不允?今上与欧阳氏既无夫妻之名,杨琼的身份便尤为尴尬。大院君刘南图乃武侯嫡子,与今上分庭抗礼,亦不肯认杨琼到其名下。如此,杨琼虽是皇长子,却颇受人非议,尤其是刘太后和大院君,更是恨他入骨。”
何晏之喃喃道:“原来他自幼过得也这般不如意。”
沈碧秋又道:“子修少年时的性子并非今日这般冷清,他原是极温柔的性子。在那深宫之中,除了皇帝,也没有哪个真正待他好的,偏偏他又为人软弱,自然要被人欺辱。我那时作为江南四族的子弟,应诏入宫伴读,便时常照拂于他,我又年长他几岁,他便十分地依赖我。”沈碧秋的脸上露出极为柔和的笑意,“如此朝夕相处,夜夜抵足而眠,自然渐生情愫。那时候我二人都少不更事,几番缠绵,不免情动,便有了夫妻之实。”
沈碧秋这寥寥数语,说得轻描淡写,却叫何晏之难受之极。这原本就是事实,然而亲口听沈碧秋说出来,却尤为得叫人心烦意乱。他于是恹恹道:“少庄主与杨宫主的旧情甚为动人,然而与我又有甚么关系?少庄主不必事无巨细地说于我听。”
沈碧秋颇有些惊讶道:“晏之对杨琼如此关心,我原以为你想知道这些旧事。”
何晏之再忍不下去,脱口道:“这些旧事与少庄主将杨琼扮作女人囚禁在身边又有什么关系?我实在不懂少庄主的心意,你既然对他有情,又怎忍心这样待他?你到底是恨他,还是爱他?”话甫一出口,何晏之便有些懊悔,他原是想与沈碧秋虚与委蛇,好借故脱身,设法离开沈园,而今这般与之冲撞,只怕想走更是难上加难了。
沈碧秋的脸色果然微微有些不悦,道:“我与子修十年的情意,岂是外人可以质疑的?我那时每夜陪他苦读,白日陪他练剑,犹如神仙眷属,此情此景,历历在目,我又岂会害他?”他肃然道,“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救他,其中原委,晏之既然不愿意听,我亦不勉强。”
他站起身,背着双手,立于迷茫夜色之中,低声说道:“沈园之中已经混入岷王的人。杨玲珑一心想要子修的性命,这些年来我假意逢迎,只是想为子修保全实力,可惜子修对我却误解极深。”他叹了一口气,“子修最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他如今一丝一毫都不肯信我。近日,我又听闻江南道的司政使谢婉芝也投到了大院君的麾下,只怕子修的处境更加危险,连沈园也并非安全之地,不得已,才将他扮成女子,暂时避人耳目。”
何晏之听得云里雾里,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沈碧秋,只见他神态恳切,仿佛有一腔赤诚,叫人乍听之下,无不感动。沈碧秋又说道:“子修遭人暗算,变成了今天这幅模样,竟连我都不认识了。这些日子,我亦派人多方打探,觉得除了岷王,别无他人所为。杨玲珑收罗了大批江湖异士为她效力,江南武林大多成了她的囊中之物。如今外人皆以为子修下落不明,我与父亲商议,决心先发制人,召集江南四族八派,真正接掌欧阳世家,以削弱岷王在江南的势力,保全江南武林的根基,更是为了保护子修的安危。”
何晏之恍然大悟,起身作揖,脸上露出了钦佩之色:“少庄主大义凛然,运筹帷幄,实在叫人敬佩。在下之前对少庄主有诸多的误会,如今想来,实在惭愧。”
沈碧秋温言道:“不知者不罪。只是晏之还要再请辞么?若少了晏之,父亲的武林大会如何召开?朝廷对武林人士聚众谋事,本就十分忌讳,没有收义子这一说辞,江南道的营兵就会把沈园团团围住,连父亲都要被冠上谋逆的罪名。晏之,你又于心何忍?”他见何晏之有了犹豫之色,便拍拍何晏之的肩膀,“你我相识一场,我总觉得我们有兄弟的缘分,你若当我是你的兄长,便应了我的请求,相助这一回,也算是为了子修,可好?”
何晏之一抱拳:“难得少庄主看得起在下,便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碧秋露出愉快的笑意:“晏之,我怎忍心叫你赴汤蹈火,我自然会护你周全。”
何晏之道:“在下亦有一事相求,不知少庄主可否答应?”
沈碧秋温言道:“但说无妨。”
何晏之道:“少庄主大仁大义,在下敬仰万分。说实话,在少庄主面前,何晏之好比鱼目,少庄主就如同珍珠,有如云泥之别。杨宫主收留我在九阳宫,一是因为在下会唱点戏文聊以慰藉,二来,则是因为在下同少庄主有几分相像,宫主时常叫我扮作少庄主的模样,哄他开心,可见杨宫主心中对少庄主还是极有情义的,只怕是事出有因,故而才不肯回头。如今知道你们两情相悦,在下也不好从中作梗,只盼你们早日尽释前嫌,琴瑟永和。”
何晏之的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沈碧秋呆了一呆,继而露出了惊喜之色。何晏之继续说道:“这大半年,我在九阳宫过得颇为无趣。我之所以对少庄主颇有嫌隙,只因为杨宫主让我日日扮作你的模样,连穿衣说话都要刻意模仿,不免让我心生烦恶。他虽然待我极好,却只是将我当做了少庄主的替身,与在下真正交好的,倒是萧北游萧护法。”他微微一笑,“我与他不打不相识,然而听闻他来了江南之后便被归雁庄所囚。我心中挂念,故而才一路南下,希望能救故人于水火。”
他亦神色恳切地看着沈碧秋:“我与萧北游也算朋友一场,如果少庄主真将我当做兄弟,请给在下一分薄面,放了萧北游可好?在下敢以项上人头作保,萧北游绝非杀害您未婚妻子的真凶!”
沈碧秋沉吟不语,片刻,才迟疑道;“要放了萧北游,除非得到关中柳氏族长的首肯,我亦做不得主啊。”他叹了一口气,“我只能尽量保全他的性命。这样吧,我可以让你见他一面,一叙旧情,如何?至于要放了他,还需从长计议。”
何晏之心中狂喜不已,想不到山穷水复疑无路,得来全不费工夫。然而,他的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躬身作揖,颇为惆怅道:“如此亦好,多谢少庄主了。”
(第四章完)
43。辞呈()
子夜的江南道府衙依旧有零零星星的灯火在闪烁。
一个穿着深青色官服的女子匆匆行走在回廊之上。她的手中捧着一大叠的文书,因为走得急切,额角已经慢慢沁出了汗水。守夜的侍卫看到她,纷纷肃立,鞠躬行礼道:“叶大人。”
她只是微微颔首,并不稍作停留,依旧行色匆匆,走过了几道拱门,终于来到了府衙的一处偏院。此地正是江南道司政史谢婉芝日常办理公文的处所,侍立在院门口的小鬟上前行礼,随后便引着她来到内堂。
室内灯火通明,谢婉芝仍披着大麾,正襟危坐在案前批阅公文。
女子站定,恭然施礼道:“学生拜见大人。”
谢婉芝停下了笔,抬起头来微微一笑:“云舒,何事这般着急?坐下缓缓说。”
叶云舒将手中的文书递上,神色颇为焦灼:“恩师,这些都是朝廷下的调令。短短十日之内,大院君已经将江南道上上下下十六位官员全部调离。恩师,这些官员无不是您的老部下和旧系。显然,大院君不敢轻易动您,所以先要掏空您的左膀右臂!”
谢婉芝点点头,她四十余岁的年纪,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只是眼角隐隐的细纹暗示着她已韶华不再。她只是一笑,笑容娴雅,仪态端庄,长长的手指抽出其中的一份调令,粗粗看了几眼,淡淡道:“大院君这是在迫我呢。他几次三番暗示本官,要我联合江北、巨鹿、岭南三道联名向陛下上书,恳请进岷王殿下的位分为亲王。而本官迟迟不动,大院君便恼羞成怒了。”
叶云舒愤然道:“刘南图气焰之盛天下共知,如今又私谋皇储,窥探神器,置祖宗家法于不顾,是可忍孰不忍!”
谢婉芝道:“自古后宫干政必出大乱。大院君身处后宫,却有食客门人三千,指点江山,擢升贬黜,俨然成了一个小朝廷。刘太后更是穷奢极欲,一手遮天。”她冷冷一笑,“这姑侄二人,想来是要把大清的江山变作他们刘氏的天下了。”
叶云舒长叹一声:“皇上难道就听凭大院君和刘太后专权误国了?”
谢婉芝搓了搓手,叶云舒熟知老师的癖好,即刻从桌案旁的抽屉里取出一柄黄铜雕刻的烟杆,递给谢婉芝,又极麻利地给她点上火,才恭敬地站在一旁。谢婉芝吸了几口水柳烟,袅袅的烟雾升腾起来,很快整间屋子都弥漫着辛辣的烟草味。她的脸上露出莫名的笑意:“云舒觉得陛下在向太后和大院君妥协?或者,陛下果真惧怕他们?”
叶云舒道:“子不言父过,臣不论君非。云舒不敢妄议天子,臣下所该做的,就是匡社稷、清君侧!”
谢婉芝颔首道:“不错。这便是为臣之道。”她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子,“云舒能够参透其中真意,今后宦海沉浮,也会少点坎坷,不枉你我师徒一场。”
叶云舒听出谢婉芝的话中别有深意,便问道:“恩师何出此言?”
谢婉芝道:“昔日郑伯克段于鄢,今上便如同庄公,而大院君犹如共叔段,至于刘太后,难道不像是武姜乎?”她将烟杆熄灭,淡淡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且待之。刘氏一族,自武侯刘向天与□□结义于草莽间,临危受命,功勋赫赫,历经七世,辉煌百年。只可惜子孙不知进退,若刘太后能有其祖上文成肃天圣仁皇后刘心雨的半点襟怀,亦不会将武侯一族引至死途。”
她静默地坐了一会,从桌案下翻出一张折子:“云舒,这是本官三个月前便写好的辞呈。”她缓缓将奏折打开,轻轻读道:“臣二十七年,秉公职守,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如临深渊。而今年事渐高,眼晕耳背,颇不识人。近日又缠绵病榻,恍惚归期将至,更觉心系故土。望吾皇慈悲,泽被苍生,允臣告老,还乡云云。”
叶云舒听罢,讶然道:“恩师竟已萌生退意?”
谢婉芝道:“这份折子,我若递上去,定不会送到陛下的手上,大院君必定会首先恩准。”她一笑,“我若不主动解甲归田,大院君也不会善罢甘休。或者向他投诚,或者死于非命,别无他法。”她长叹一声,将奏折放到一边,喃喃道,“但是,在我江南道的辖地,掘地三尺却找不到皇长子,本官又怎能安心离去?当年欧阳将军对我有知遇之恩,谢婉芝万死不能报其一。皇长子是将军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而今无故失踪,本官就算身首异处,到泉下也无颜面对欧阳将军。”
叶云舒道:“九阳宫主失踪,自然与岷王殿下和大院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谢婉芝冷笑道:“大院君和岷王想杀皇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不敢造次。此番在江南,他们如此逼迫于我,想必早有筹谋,可叹本官竟大意了。”她起身负手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步伐微微凌乱,犹见心烦意乱,“顾此失彼……顾此失彼啊!”
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叶云舒:“云舒,明日陪本官去趟沈园。”
叶云舒道:“恩师要见归雁庄庄主沈眉,传他来府衙便可。您是官,他是民,尊卑有别,岂能乱了规矩?”
谢婉芝一摆手:“差矣。此事要机密行事,切不可叫归雁庄事先察觉。”她沉吟道,“听闻岷王殿下与沈眉之子过从甚密,或许沈园之中有些甚么玄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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