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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斩情丝-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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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掌控了江南四族八派就可以颠覆大清的江山?当年南陈的末帝宪宗陈深亦可谓雄才大略,最终也不是被四族出卖,落得身死庙毁的下场么?子衿,可莫要步他的后尘哪。”
沈眉淡淡道:“谢大人实在是多虑了,只可惜,你是看不到最终鹿死谁手了。谢大人不是想救杨琼么?那便到阴曹地府去与他相会吧。”
只听楼中发出怪异的声响,霎时间,从小楼的四个角射出数枚短箭,箭尖泛着幽光,齐齐射向谢婉芝诸人。四名近卫轮开手中的刀剑,一阵刀光剑影,将暗器尽数击落。左侧的一个近卫的手臂不幸中了一箭,瞬间双唇泛紫,抽搐倒地,只在须臾之间,便毒发身亡。
谢婉芝道:“原来是要在这里杀人灭口了?”她一挥手,剩下的三个近卫已将刀剑抵在何晏之的命门。谢婉芝冷笑道:“我若一定要死,便也要拉一个陪葬。”
何晏之倒也不惊惶,只是怔怔地看着沈眉:“你们杀了杨宫主?”
沈眉点点头:“斩草自然是要除根,况且杨琼乃是欧阳长雄和杨真真的儿子。晏之,杨真真谋夺了本属于你母亲的皇位,又逼她去渤海和亲。而欧阳长雄,就是灭渤海国,杀死你父亲赫连勃勃的主谋。”他的脸色凝重地盯着何晏之,“事到如今,你还要数典忘祖、罔顾父母的血海深仇么?晏之!不!浮舟少爷,你应该与你兄长共谋大业,而不是为了仇人之子处处与你兄长为敌,你可知道,你的兄长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的苦痛!你怎可一而再、再而三地伤他的心?”
何晏之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这一日下来,他原本只当做是看戏,谁知,自己竟然真的是戏中的主角。他渐渐开始相信沈眉和谢婉芝所说的话,他们的话,真真假假,却能隐隐约约地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那便是他的身世。早年模糊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翻腾,他实在记不真切,那时他还太小太小,然而,有一个女子温暖的双手却一直如影随形般跟随着他,他始终觉得,那是应该就是母亲的双手。
母亲,这个称呼太过遥远,但是依旧能使他意眩神迷。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快,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未曾想到,自己竟然是在这样的生关死劫得知了自己的身世。诡变莫测间,他甚至没有时间伤感,只能强忍着心中纷繁芜杂的情绪,甚至忘记了抵在自己后背的刀剑,只是微微一笑:“听沈庄主言下之意,难道说,是在下给少庄主带来了祸事?在下真是罪大恶极了。”
沈眉长叹一声:“你的兄长太过心软才会被仇人之子所惑,他早一日杀了杨琼,断没有今日的节外生枝。你却因为不明真相,做了许多错事。浮舟少爷,你难道不后悔吗?”
谢婉芝道:“沈眉,如果你真的在乎这小子的命,就立刻放我离开沈园。这里应该有通往归雁庄外的暗道吧?”她一挑眉,“你若是再犹犹豫豫,信不信我立刻砍下他的一只手来?”她的话音未落,挟持着何晏之的那个近卫便举起手中钢刀,对准了何晏之的右手,只须钢刀一落,何晏之的右手便要被砍落。
沈眉厉声道:“不可!”他仿佛十分地为难,终于咬牙道:“好!我送你出去!”
谢婉芝却仍盯着他:“我问你,皇长子真的死了?”
沈眉道:“是!”
谢婉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欧阳长雄也曾救过你,你害死他也就罢了,为什么,连他的儿子也不放过!”她几乎有点歇斯底里,眼圈也微微发了红,咬牙道,“沈眉,你恩将仇报,不得好死!”
沈眉冷冷道:“欧阳长雄之死并非我一人之力可以为之。杨琼乃杨真真之子,不得不死。”
谢婉芝哈哈大笑,笑声中却颇有凄厉之声:“杨琼长得和今上没有丝毫相似之处,沈眉,你就这么断定他就是杨真真的儿子?或者,你以为今上可以命令欧阳长雄爬上龙床吗?”
沈眉显然有些吃惊:“你说甚么?”他微微沉吟,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谢婉芝道:“你难道不觉得杨琼的眉眼,与苏小环一摸一样吗?”她呵呵冷笑道,“你也曾赞赏苏小环为风尘侠女,也曾受过她的恩惠。子衿,你可真谓不仁不义之极也!”
沈眉道:“自古忠义两难全,况且不知者不罪。”他转头吩咐楚天阔道,“去把幽兰道打开,送谢大人出府。”
楚天阔一愣,皱眉道:“可是少庄主有令……”
沈眉指着何晏之:“这也是少庄主,你们想造反了不成?”
楚天阔道了声“是”,倏忽间人影便跃出窗外而去。沈眉向谢婉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谢大人自然是要在下一起陪同出府吧?”
谢婉芝点点头:“还请子衿前边带路。”
然而,正当诸人要往外走去,一直浑浑噩噩站着的采绿却像发了疯一般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何晏之的双腿,哭喊道:“二公子!二公子!救救我!救救我!”
何晏之大吃一惊,他只是觉得采绿与往日完全不同,他实在不知道这女孩儿为何会被关在这座小楼的地道之中。
采绿依然在那里呜咽道:“二公子,你是好人,你救救我,救救我好吗?”她抬起脸来,一张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竟是惊恐和绝望的神情。
沈眉在一旁低呵道:“采绿!你发什么疯!”
采绿却一边哭一边说道:“二公子,奴婢知道那个被关着的人在哪里!奴婢知道!奴婢带你去!只求你救救奴婢!”
51。忠仆()
沈眉的脸色已经极其难看,谢婉芝的眸中闪过一丝惊喜; 随之转而盯着沈眉:“子衿; 你果真又在骗我。”
沈眉道:“一个婢女的疯话,你也当真么?”他神色淡然; “这个婢女犯过大错; 本来应是死罪; 我顾念她自小在归雁山庄服侍; 才留她一条性命而已。她如今已经神志不清,和疯子没甚么两样,谢大人却要被这些疯言疯语牵着鼻子走吗?”
采绿只是哀哀地哭个不停,颠来倒去; 依旧只是那样几句话。何晏之将她扶起,却惊讶地发现少女原先白皙柔滑的双手竟已如枯槁一般; 泛着腐朽死败的青色; 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沈眉又道:“谢大人,在下已经答应放你走。还希望你不要再节外生枝,速速离去吧。”说罢,挥了挥衣袖; “莫要等我们改变了主意; ”
谢婉芝轻哼了一声:“你将本官引到此地,不就是为了避人耳目杀了我?我也说过; 愿意以一己之性命来换杨琼的性命。只要你交出杨琼; 我可以立即自裁。”
沈眉叹息道:“蝼蚁尚且贪生; 谢大人又何必如此固执?你今日即便救下杨琼; 就能保证他一世平安?天下要杀他的人不在少数。江南四族已经他视作寇仇,而大院君更是将他视作眼中钉,只怕他今日走出沈园,便要横尸街头。”他微笑道,“他唯有留在沈园才是最最安全,谢大人是想救他,却也是害了他。”
谢婉芝微微示意,左边的近卫便挥起长刀向沈眉的面门劈去,沈眉斜身避开,一边躲闪,一边厉声喊道,“谢婉芝!你今日便是杀了沈眉,也不过拉一个老朋友与你一起去阴曹地府作伴罢了!你若能助我家少主成就大业,他日荣华富贵自然享之不尽!”
谢婉芝大笑道:“子衿,你又耍甚么花招?”
沈眉的武功平平,自然不是谢婉芝几个贴身近卫的对手,腾挪之间,鬓角已经隐隐沁出汗水,口中却依然说道:“谢大人,先皇旧臣均知,江陵王殿下才是大清的正统,可恨刘氏窥窃神器,杨真真篡位夺宫!我家少主乃江陵王所诞,乃昔日储君冢子,孝宗皇帝的长孙,这个天下本就是属于他的,如今不过物归原主罢了。而今伪帝临朝,后宫专政,社稷垂危,天下将乱,谢大人若能深明大义,助少主讨伐逆贼,天下英雄都会敬佩你的忠义,谢婉芝更将名垂青史、流芳百世!还请谢大人三思!”
谢婉芝冷冷道:“然而,沈碧秋也是赫连勃勃的儿子,他的身上流着一半女真人的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难道,你是要天下人把大清的江山送到女真人的手中去吗?”
说话间,两个近卫的利刃已将沈眉逼到死角,寒光凛冽,沈眉避无可避,眼见便要毙命于刀下。谢婉芝朗声道:“子衿,生与死,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沈眉却只是笑而不语,突然地,整座小楼发出剧烈摇晃,木质的墙壁发出剧烈的开裂之声,仿佛随时随地就要轰然倒塌一般。楼顶已经裂开一条巨大的裂缝,有碎裂的木块和碎石不断落下,诸人站立不稳,只能本能地护住头部。那采绿却依旧傻傻地站着,似乎浑然不知道危险,眼看一段梁木就要砸中她的后脑,何晏之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在地上滚了两圈,将她护在了身下。
那采绿嘿嘿地看着何晏之笑,口中却说道:“少庄主,我知道,你还是向往日一般待我的,你舍不得奴婢死。”她伸出枯槁焦黄的手指,抚摸何晏之的脸颊,眼泪却扑簌而落,“少庄主,你饶了采绿吧。那个矮子他不是人,是恶鬼……奴婢实在受不住了……”
何晏之心头一惊,想到眼前这个女孩儿显然是把自己当成了沈碧秋,便道:“采绿,那个人,那个原先住在这里的人,他现在在哪里?你不是要带我去寻他的吗?”
采绿的眸光瞬间一黯,她的神智似乎又清醒了一些:“二公子……”她死死拽住何晏之的衣袖,“救救我……”她哭道,“替我求求少庄主,饶了我……饶了我……少庄主待你最好,一定会听你的话……”
何晏之柔声道:“好!我一定救你!你先带我去找杨宫主。”他一把将采绿拉起,还未转过身,却听到采绿的一声闷哼。何晏之心头一紧,转过脸,只见沈眉沉着脸,左手持着一柄长剑,直直穿过了采绿的后背,浓稠的血液喷洒而出,带着极为刺鼻的腥臭。
何晏之大骇,正要伸手去扶那女孩儿,沈眉猛地大力拽过何晏之,厉声道“小心!有毒!”
何晏之并没有沾到采绿的血,只是有些呆呆地看着在血泊中挣扎的女孩,胸口却是压抑地喘不过气来。
采绿没有立即气绝身亡,手捂着胸口,脸上却露出了怪异的笑容。她嘶哑着声音道:“也好……终于……解脱了……我……早就不想活了……那个怪物……拿我做炼毒的器皿,还找一些畜生来糟蹋我……为什么……少庄主要这样惩罚我……把我送给这个恶鬼……我好恨……好恨……”两行血泪自她深陷的眼窝中缓缓淌下,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自己刚才出来的那个地洞口,“……那里……二公子……在……那里有……”然而,她的话终究没有说完,只是睁着一双眼,手却缓缓垂下,已然死去。
何晏之仿佛被魔怔了一般站着,楼板在不断地剧烈摇晃,随时都有倾倒的危险。沈眉扶着何晏之往外退去,唤道:“浮舟少爷?你没事吧?”
何晏之魂不守舍地跟随着走了几步,转头看着沈眉,猛然间发力一甩手,竟将沈眉震开半丈之远。何晏之此刻使出了全力,沈眉未曾防备,被何晏之的内力所伤,踉踉跄跄后退了十数步,一时气息不稳,鲜血随即自唇角淌下。他捂住胸口,喘息着望着何晏之:“浮舟……少爷……老臣死不足惜,然则,老臣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你们兄弟……”
何晏之却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嘶声吼道:“住口!住口!难道是为了我才一定要弄死这个女孩儿吗!?她……她又何罪之有?!”
沈眉不以为然道:“她能为了少主的大业而牺牲,亦是她的造化。”
何晏之仰天大笑:“沈碧秋的大业与我何干!他要成就甚么大业,为何要草菅他人的性命?此等大业,实在无耻!”
沈眉勃然变色,怒道:“浮舟!你怎可说出这般忤逆不孝的话?你可对得起你母亲在天之灵!!”
谢婉芝上前一把拉住何晏之的衣袖,沉声道:“杨青青若在天有灵,绝不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变成居心叵测的阴险小人!”她又冲沈眉冷笑道,“子衿!杨青青若在天有灵,也绝不会认同你的所作所为!她为了瓦解江南士族的根基,苦心孤诣十数年,可谓呕心沥血。本官虽然效命于吾皇,但毕生最为敬佩之人,恰是江陵王。”她抬起下颌,“苟利天下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江陵王毕生所愿,无非平江南,固北疆,削四族,逐鞑虏,毕四海,复华夏。你口口声声要为她复仇,却连纵四族八派,煽动异心,让百足之虫死灰复燃,大有分裂天下之势,沈眉,你倒行逆施,为一己之私而罔顾天下大义,江陵王多年心血因你而毁于一旦,你有何面目去见泉下故人!还是,你别有用心,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沈眉扶着窗棂,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淡然笑道:“天下?沈眉只知有主公,不知有天下。沈眉毕生亦只忠于主公一人。”他的面色阴冷,缓缓道,“所有辜负了她的,伤害了她的人,统统该死!即便天下四分五裂,生灵涂炭,从此万劫不复,亦在所不惜!”
谢婉芝说话间已拽着何晏之挪至洞口处,她冷笑道:“子衿,你已经疯魔了。可惜,杨青青不会领你的情,她若活着,第一个要杀的,想必就是你!”何晏之心底一惊,只来得及看见沈眉与两个受了伤的近卫撕斗在一处,便已被谢婉芝纵身拖入了机关之中。随之,耳畔传来轰然巨响,头顶的木质机关猛然合上,之前剧烈的摇晃竟也戛然而止了。
52。明珠()
两人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一切厮杀仿佛都消弭了一般,寂静之中; 何晏之听到谢婉芝在一旁说道:“听那个婢女的意思; 皇长子应该就在这里。但是,亦有可能; 这也是沈眉的圈套; 他将我们引入彀中; 正好神不知鬼不觉地一网打尽。”她低低一笑; “不过,他或许会顾及到你的性命,不敢肆无忌惮。”
何晏之心存疑惑:“这机关的开阖实在恰到好处,不知道沈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谢婉芝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沈眉的机关消息之术乃是欧阳长雄传授; 他精通的,我未必不知道。而且; 我有把握; 我关上的机关,他在一个时辰内绝对找不出破绽。”
何晏之一愣:“原来这地道的门竟是大人关上的?”
谢婉芝哼了一声:“雕虫小技耳,沈眉不过只学了一点皮毛。”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何晏之的眼前突然微微一亮; 他定睛一看; 只见面前的谢婉芝发髻散乱,面色更是苍白; 手中捧着一粒鸡卵大小的玉石; 幽幽地发出微弱的光芒。
谢婉芝淡淡道:“这是夜明珠; 本是一对; 乃渤海国的至宝,当年欧阳长雄歼灭渤海,从上京的皇宫中搜到这件宝物,一枚献给今上,另一枚送给了我。我时时刻刻将它戴在身上,想不到今日竟也有了用武之地。”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将夜明珠递给何晏之,“我便把它交还给你吧。这本也算是你先人的遗物,如今正好物归原主。”
何晏之却不接:“大人怎就能肯定我就是渤海国的后人?”
谢婉芝道:“人生一世,犹若豪赌。谁都不知道将来的变数如何,也只能走一步押一次宝,或者把身家性命都押上,也未必不可。譬如此刻,我并不能确定是否能够救出皇长子,是否能够顺利脱身,但是我别无选择,只能再赌上一把。”她将夜明珠塞到何晏之的手里,“然而我有九成的把握,沈碧秋就是杨青青之子,而你,自然就是他的孪生弟弟无异。”
何晏之握着宝珠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但是我却不愿相信,我竟然会是女真人的后裔!我心里实在乱的很。”他靠着石壁,黯然道,“我自小跟着师傅走南闯北,虽然只是一个唱戏的武生,亦深知女真是大清的宿敌。渤海国百余年来屡犯我境,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欧阳将军驱逐鞑虏,灭渤海国,收复燕云十六州,是天下人人敬仰的大英雄,我从心底里敬佩他,每次唱虎牢关这一出戏,就尤为激动。”他紧握着拳,低声吟唱起来,“汉家儿郎带吴钩,收取关山十六州,持节云中,壮怀千秋……好男儿,驾长车,踏破叶赫城头月,射杀天狼阵前血……”他微微有些哽咽,几乎唱不下去,唯有低垂着脸苦笑道,“我宁可自已一无所知,依旧风餐露宿,浪迹天涯,也好过如今不知所谓,犹似万箭穿心。”
谢婉芝叹道:“你无须苦恼彷徨。你虽然是赫连氏的后人,但亦是杨青青的儿子。你母亲的文韬武略,决不亚于当年的太宗皇帝,只不过成王败寇,自古如此罢了。”她沉吟道,“其实,杨青青当年若想夺回皇位,也未必不可。然而她宁可牺牲自己,也要维护大清,甚至成全了今上。如此胸襟,不得不叫人佩服。我即便效忠于今上,也不得不承认,江陵王可谓一世之雄。”她望着何晏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只可惜,沈眉只知道为旧主复仇,却并不曾明白江陵王的襟怀。
“杨青青的母亲乃孝宗皇帝最为宠爱的贵妃曾氏,亦是江南四族曾氏一族的嫡女。依照江南武林的祖制,杨青青自出生起,就由四族从八派弟子中挑选出天资聪颖、骨骼清奇的幼童做她的贴身暗卫,沈眉便是其中之一。沈眉自幼效忠于江陵王,这份忠心,无人能及。四族原以为只要扶持杨青青登基,大清的权柄就会落到江南四族的手中。但是,他们却忘了,无论如何,杨青青姓杨,继承的是杨家的天下,怎会甘心做四族手中的提线木偶?他们更没有想到的是,正因为杨青青对四族了如指掌,所以,她从十余岁起,就开始筹谋如何倾覆四族,瓦解江南武林。
“你母亲那时年轻气盛,她为了摧毁几大武林世家在江南的势力,可谓步步紧逼。她寻了个借口,将自己的几个心腹暗卫遣送回四族八派,其实是要在各族中安插自己的眼线。欧阳氏乃四族之首,是江南的无冕之王,杨青青便命自己最为信任的心腹沈眉蛰伏在欧阳长雄的身边。”谢婉芝笑道,“杨青青与欧阳长雄自小交好,但她内心深处依旧是最不放心欧阳氏。他们二人彼此欣赏,又彼此防备,确实是一段孽缘。
“杨青青当年在江南苦心罗织了一张纵横捭阖的暗网,收可以合,放可以分,四族八派均在她的掌控之下。你以为你哥哥沈碧秋如何能轻而易举地左右江南、掌握四族?那是因为你们的母亲才是真正的织网之人。沈眉是过来人,他熟知其中的奥妙,即便杨青青已经死了,他依然可以因势利导,号令四族。”
何晏之愣愣地听着,“母亲”这两个字于他而言,陌生而遥远,他努力回想着那些残存的记忆,然而脑海中反反复复出现的,只是一个荆钗布裙的女子虚弱地蹲在地上捣衣舂米的画面。谢婉芝口中的这个女子雄才大略、运筹帷幄,与他臆想中的温柔慈爱仿佛毫不相干,他从未曾想过,自己的母亲竟会是这样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他应该感到骄傲吗?还是为她最终的失败感到沮丧而愤怒?他突然有点同情起沈碧秋来,这些旧事仿佛是一把枷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每天都要沉浸在对母亲的追思之中,不断回忆她的丰功伟绩和功败垂成,他是否也会变得焦躁而扭曲?
谢婉芝继续说道:“早年,我在鸿胪寺任少卿时,曾将江陵王历年来的疏表文章通读不下十遍,她瓦解江南武林、抗击渤海郡国的谋略确实叫人佩服。平心而论,是杨青青为今上铺好了一条坦途,欧阳长雄能够覆灭渤海,乃是因循了江陵王的遗策,而我在江南当政二十三年,也深觉江陵王当年钳制四族,犹如打蛇七寸,她若登基,江南就不会是现在的江南。”
她又笑了起来:“所以,江南武林又怎会让这样棘手的人物顺利登基呢?你母亲的锋芒露得太早,全神贯注于外敌,却忽视了近在眼前的血亲。她忘了,她的储君之位并非固若金汤,她的妹妹身后还站着刘氏一族。刘氏的先祖与大清太祖皇帝乃结义兄弟,刘氏自太宗皇帝起就是皇室的姻亲,世代为外戚,权倾朝野,又怎会轻易罢手呢?”
何晏之若有所悟,低声道:“于是,江南四族和外戚刘氏联手,将杨青青从储君之位上拉了下来,可是,她又如何会去漠北?”他露出一抹讽笑,“莫非,是杨真真将她送去了渤海和亲?原来如此,这世间原本就没有我,只因为阴差阳错,权力的角逐,沈碧秋和我才因此而出生?”
谢婉芝缓缓颔首:“你推测得不错。不过,杨青青当年被秘密送去渤海,此事只有极少数人知晓。世人皆以为江陵王被废,幽禁后暴毙而亡,却不知她竟做为筹码被迫和亲北疆。这不只是江陵王的耻辱,亦是大清的耻辱。”
何晏之愤然道:“杨真真竟然如此憎恨她的亲姊?士可杀而不可辱!为了羞辱政敌,竟然连家国的颜面都无所谓了么?”
谢婉芝淡淡一笑:“这便是今上与江陵王的不同,今上从来睚眦必报,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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