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慧剑斩情丝-第3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杨琼感受到何晏之掌心的暖意,不由地侧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何晏之,一言不发。何晏之紧紧握着杨琼的手指,哈哈大笑道:“我那两位师父以四海为家,素来我行我素,潇洒随性。你也未曾拜他们为师,陈公却教你武功,难道不是吗?”
李大一愣,想想确实如此。何晏之又道:“李兄弟,不瞒你说。师父他们因为有事耽搁,要迟些天才能赶回来。我们两人正是奉了师命,才到这玉山山麓来捉妖除魔,想不到,却中了那妖人的奸计。”
李大道:“既然你们是段公和陈公的徒弟,在我家中为何不同我直说?”
何晏之道:“他二老本就不想把江湖中的纷争牵扯到镇中的百姓身上。师父曾叮嘱我和师弟要一路隐蔽行踪。杨某自然不敢违抗师命。”
众人见何晏之说得头头是道,再加上对后山段公、陈公二人素来敬仰,便有几分信以为真,纷纷将手中的棍棒放了下来,一时间面面相觑,颇有些莫衷一是。
何晏之环顾四周,见山岚渐起,周遭已是雾霭纷纷,几步之遥外便有些朦朦胧胧,心中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于是拉着杨琼,一边后退,一边朗声道:“李兄,你与我师父有缘,便是与我有缘。待见到我那两位恩师,你若提起我杨舟,他二老自然会告诉你前因后果。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师弟中了那妖人的暗算,我要带他去疗伤。那妖人还在山中,我们在此引开他,你们速速回镇上,山中地势险恶,莫要白白送死。”
此刻雾气正浓,说话之间,何晏之和杨琼已然混在茫茫的山峦雾霭之中,成了两个模糊的影子。那李大总觉着事出蹊跷,心中有些疑惑,待要追上去,却被身后的乡亲一把拉住:“李大,万一这人说得是真的,此地实在险恶,万万不可久留啊。”
众人亦纷纷附和道:“听他所言,段公和陈公已经快赶回来了。他说得这样振振有词,又自报山门,若真是两位高人的徒弟,我们也得罪不起啊。”
又有人道:“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若那吸血的妖人还在这林子中,我们岂不是要白白送死?”几人说到害怕之处,便围成一团,也不睬李大,跌跌撞撞地转身往回奔逃。李大见拦不住他们,又恐林中真有玄机,便只能叹了一口气,在最尾处护着众人,沿着山路返回衙前镇去了。
85。冰释()
何晏之一言不发地拉着杨琼在黑夜的山林间穿梭而行。山路崎岖; 鸱枭低旋; 何晏之却不敢放慢脚步; 只是朝着密林深入漫无目的地疾步前进。然而; 渐渐地; 他觉得杨琼的呼吸似乎越来越紊乱; 握在掌心的手指也越来越僵硬。他回过头去; 只见杨琼面色惨白; 额头透着微微诡异的青灰色,细密的汗珠沁了出来; 顺着脸颊缓缓往下淌。何晏之心中骇然,一把抱住了他,低声道:“宫主; 你怎么了?”
杨琼挣扎着,艰难地开口道:“为何要……救我……”他的手颤抖着攀住何晏之的双肩; 低低呻/吟着说道,“你……不恨我……么……”他墨色的长发随风拂过何晏之的面颊,苍白的脸色衬得双唇分外殷红,虚弱之中却带着一丝妖娆; 尤为地蛊惑人心。
何晏之觉得心漏了一拍; 低声道:“我怎忍心看你受苦?”
杨琼痴痴地盯着何晏之; 呼吸越来越急促,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的目光涣散; 双唇一张一合; 何晏之听不真切; 便俯下身去听。然而,他刚一低头,就觉得脖颈处一阵钻心的刺痛,竟是杨琼咬住了他的脖子。何晏之一惊之余正要挣扎,却感觉怀中的身体微微发颤,仿佛那人全身的骨骼都在咯咯作响。他顿时心神大乱,又想到山下衙前镇中闹鬼的传闻,心里已明白了七七八八。只是,他不曾想到,昔日擎云山上宛若神人的杨琼,如今竟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念及此处,不免心乱如麻,竟将脖子向杨琼这边更凑近了一些,任他汩汩地吮吸着自己的鲜血。
何晏之抱着杨琼坐在林中枯败的树叶上,寒气从四面八方涌来,脖颈间的吮吸渐渐弱了,冰凉的疼痛之感却如影随形。他忍着疼转过脸,只见杨琼已然晕了过去,双唇间的血迹半干,衬着他苍白的脸色、漆黑的长发,在盈盈的月光之下,有非人的惊悚。恍惚之中,何晏之觉得自己似乎已到了光怪陆离的幻境,怀中的杨琼亦是那吸血的鬼怪,化作迷人的魅影,摄住了他的心魂。
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救他呢?
为什么不恨他呢?
杨琼问他的话不断在耳边回响着。何晏之努力回忆着自己同杨琼间的一幕幕,从相识,到相处,到从微微心动,到舍身相救,从莫名其妙被当做沈碧秋的影子,到误会丛生以致绝情绝义。他扪心自问从未亏欠过杨琼,但杨琼于他,却是半真半假、暧昧不明。若说是无情,杨琼也曾待他温柔缱绻,若说是有情,却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何晏之依靠着古木盘膝而坐,呆呆地看着杨琼苍白如纸的容颜,手指却下意识地轻轻梳理着对方柔软的长发。怀中的这个人,依然如当日在梅花林中一样的俊逸出尘,精美的五官如同精雕细琢的玉器一般,让人移不开目。但是,不可一世的凛然傲气却再也寻不见了,眉宇间唯有深藏的落寞和哀愁,浓得化不开。
何晏之不觉有些诧异,这一两个月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杨琼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萧北游又到哪里去了?一切仿佛都是谜团,但是,他却不敢追问杨琼。以他对杨琼的了解,曾经骄傲的九阳宫主,绝不会向人低头示弱,他不想犯了杨琼的忌讳,反而遭他厌弃。辗转反思间,何晏之突然发觉,自己面对杨琼,往往患得患失,小心翼翼,丝毫没了平日里的自在和从容,竟变得不像自己了一般。
夜间山风夹杂着阴森的寒意,何晏之刚失了血,有些体力不支,又怕夜间山林里野兽出没,山下还有山民,便寻思着等到天亮,再驮着杨琼往后山而下,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他拥着杨琼静静坐着,勉强支持了几个时辰,待天光渐亮,实在有些熬不住,便靠着大树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梦中乱象颠倒、纷繁杂乱,睡得既不安稳。直到被唧唧喳喳的鸟鸣之声惊醒,他才惊觉自己正躺在大树底下,身上披着一件外衣。
何晏之愕然起身,颈间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幸而他年富力壮,一觉醒来,倒也无甚大碍。他左右看去,并不见杨琼的影子,心里面不免有些慌乱,只是身上盖着的衣服分明是杨琼的,寻思那人并未走远,才稍稍安了心。他于是仔细观察着地上的痕迹,一路寻去,果然,没走出几步,便听到了潺潺的流水之声,只见杨琼正蹲在山涧溪水边,细细清洗着双手和脸颊。何晏之想到杨琼在平日里极为精细讲究,便是落拓至今,也要保持仪容整洁,确实不易。
他不免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杨琼听到声响转过身来,目光幽深地看着他,良久,才缓缓站起身,柔声道:“你醒了?”
何晏之有一瞬间的错觉,仿佛又回到了擎云山顶的九阳宫,杨琼在水榭之中等着他,从榻上转过身,深深地看着自己:
『晏之,你来了。』
何晏之一时无言以对,只是慢步上前,将手中的外衣轻轻披在杨琼身上,道:“山中风大,莫要受凉。”
杨琼亦是默不作声,只是目不稍瞬地盯着何晏之,漆黑的眸子中涌动着难以言表的情绪。两人默默地站了许久,杨琼仿佛是不经意地侧过头,轻声问道:“脖子上的伤,可要紧吗?”
何晏之伸手捂住伤口,笑着说道:“也算不得什么。不过像是被一只硕大无比的蚊子叮了一口罢了。我少时在乡野之间待惯了,也不是不能忍受的事。”
杨琼莞尔一笑,他挺拔而修长的身姿倒映在溪水中,倒影随波晃动,宛若岸边婀娜的垂柳,叫人心醉。他仰头长叹了一声,喃喃道:“我也不曾想过,穷途末路之时,最后救我的人,竟然是你。”
何晏不由失笑,道:“是啊,宫主并不相信我,只当我是另有所图,又丝毫不肯听我的解释。我却不识时务,偏偏还要凑上来,实在是愚不可及。”
何晏之难得在杨琼面前出言不逊,杨琼却也不恼,只是颔首道:“我废了你的功夫,你怨恨我,也是应该的。”他看着何晏之,淡淡问道,“沈碧秋是你孪生兄长?”
何晏之心中微微诧异,复而点了点头:“是。”
杨琼又问:“你与他自小失散?”
何晏之答道:“是。”
杨琼若有所思,又沉吟道:“你在擎云山时,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何晏之笑了:“宫主终于愿意相信,我从未曾骗过你了么?”
杨琼轻叹了一声,低声道:“你若真的是沈碧秋派来的细作,他早便得到了欧阳氏的心法,又何必屡次来逼迫我?我那日被沈碧秋所激,一时间竟没有想明白这一层。”他自嘲般地哂然一笑,清晨的阳光透过层层的翠叶,斑斑驳驳地洒在他的脸上,透着莹润的光辉。何晏之看着不觉有些痴了,却听杨琼又缓声问道:“假若有一天,我要杀沈碧秋,你会阻止我么?”
何晏之愣了愣:“我并不想他死。”
杨琼点了点头:“他与你,乃骨肉至亲,你要救他的性命,亦是人之常情。”他顿了顿,又道,“但是,我若活着,必定要杀了沈碧秋。你要救你兄长的性命,只有先杀了我。”他微微一笑,“我如今形同废人,你要取我的性命,易如反掌。”
何晏之听了心中颇为不悦,方才的一腔柔情仿佛瞬间被冷水浇灭,不由地冷冷说道:“宫主差矣。我又岂会趁人之危?”
杨琼却哈哈大笑起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何晏之,你可莫要后悔。”他忽然止住了笑,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与沈碧秋之间,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你虽然救了我的性命,我却不会因为你的缘故而放过他。”他正色道,“但是,我可以允诺你,他日我若与沈碧秋决一死战,你就算与他联手,我也不会与你为仇,更不会伤你一分一毫。即便你要杀我,我亦不怨你。”
何晏之怔怔地看着他:“我怎会要杀你?”
杨琼只是一笑:“他日我若与你有弑兄之仇,你难道不杀我报仇么?”
何晏之一时语塞,扪心自问,他即便再不喜欢沈碧秋,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孪生兄长赴死,他只觉得杨琼的字字句句都如同在拷问自己,心口像是有淋漓不止的鲜血正在缓缓流出。杨琼见他面色阴郁,神情亦随之萎靡,不由轻叹了一声,柔声道:“罢了。有我在,不会叫你为难。”他拍了拍何晏之的肩膀,“我曾传授你三成内力,你却不曾拜我为师。如今看来,你我的缘分实在不浅,看来是命中注定有此渊源。晏之,你跪下吧。”
何晏之一时之间没有听明白杨琼话中的意思,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对方。却见眼前的人此刻竟是无比认真地对自己说道:“我现在就收你为徒,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杨琼唯一的弟子。我会将毕生功夫倾囊相授。我死后,便由你执掌玉虚宫。天山烈火教虽然已经式微,但却是历代祖师毕生心血,你资质颇高,将来定能有一番作为。”
何晏之简直瞠目结舌。杨琼却缓声道:“你跪下,给为师磕三个响头罢。”
86。反噬()
杨琼见何晏之站着不动; 不由地皱了皱眉; 道:“你不愿意?”
何晏之心里阵阵发苦; 负气道:“我不会给你下跪磕头,我不要做你的徒弟!我是要……是要……”他说不下去,脸却涨得通红; 唯有紧握了双拳; 指节都在咯咯作响:“在宫主眼中,我何晏之又算得了什么?你愿意收我为徒; 我自然要千恩万谢才是。”
杨琼叹了一口气:“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我之所以想收你为徒; 是因为你天资颇高; 假以时日; 定能青出于蓝。如此,玉虚宫也不至于断送在我的手上。”
何晏之无从反驳,然而心中却酸涩不已。难以言喻的情愫如同缰锁,缠缚着他的魂魄,叫他患得患失; 不能自已。何晏之苦笑了一声; 喃喃道:“我本以为,这些日子以来,宫主是明白我的心意的,却原来; 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杨琼转过脸来; 眸光微微流转; 轻声说道:“这些日子来,我亦日思夜想,觉得十分对不起你。”他盯着何晏之的眼睛,“我强留你在九阳宫中,强迫你与我……又逼你做不喜欢的事……晏之,你若是恨我,也是理所应当的。”
何晏之一愣,不禁回想起杨琼在擎云山上逼迫自己效仿沈碧秋的种种旧事,只是时过境迁,他心中竟再无当日的厌恶之情。至于夜夜鱼水之欢,他亦是甘之如饴。那时候,杨琼虽然偶尔会发疯,但与他独处的大多时,却是柔情似水,念及此处,何晏之只觉得心头微微一荡,连看向杨琼的眼神中也带了几分缠绵之意,柔声道:“宫主何出此言,你在九阳宫中如此待我,我又怎会恨你?”
杨琼却只是淡淡说道:“哀莫大于心死。那时候,我尚未心死,才会做出这等自欺欺人的傻事。如今,”他顿了顿,“昔日爱/欲痴迷,不过梦幻空花,过去种种,譬如昨日已死。”
何晏之听罢只觉得胸口隐隐抽痛,他曾经以为自己会永远活在沈碧秋的阴影之中,谁料,杨琼斩断了与沈碧秋间的情丝,却连同与自己的羁绊,一并葬送了。他觉得口里隐隐泛出苦味,心中竟比杨琼当日废他内力时更加痛苦,呼吸随之急促,竟连话也说不出来。
杨琼见他垂头不语,又说道:“你身中寒毒多年,唯有玉虚宫的内功心法才能彻底为你解毒。你不肯拜我为师,依照烈火教的教规,我不能传功于你。”
何晏之道:“可是,当时你在九阳宫中曾传我琼花碎玉剑法。”
杨琼负手道:“琼花碎玉剑法乃是我糅合了欧阳氏的心法和玉虚宫剑术而自创的一套剑法,并非玉虚宫绝学。本门秘要,乃是无形无相剑法。无形无相,道隐无名,唯有无爱无恨、无情无欲、无生死、无差别才能真正参破大道。其剑法至大无外、至小无内,非常人所能悟也,我至今亦不过只练到第三层而已。我时日无多,即便现在传功于你,也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何晏之一抱拳:“多谢宫主美意。但是这种无爱无恨、无情无欲的功夫实在不适合在下。宫主还是另觅高徒吧。”
杨琼的脸上隐隐有了怒气:“何晏之,你为何如此固执?”
何晏之却道:“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我不想勉强自己做不开心的事。”
杨琼仿佛在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怒火,冷冷道:“原来让你叫我一声‘师父’竟是委屈你了。”他转过身去,拂袖道,“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你走罢。”说罢,再不多言,只是背对着何晏之静默地站着,身后的何晏之亦是一言不发。
稍时,杨琼听到何晏之转身离去的脚步声。枯叶间发出的沙沙声越来越远,杨琼心中却猛然一沉,难以言表的失落之感瞬间涌上心头。他没有回过身,只是怔怔地看着溪涧中潺潺的流水,一时之间,竟悲从中来,仿佛觉得自己在这天地之间已无所留恋。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绝望,即便当年汉阳楼一役,九死一生,他也未曾像今日一般心灰意懒。性命或许只在须臾,而自己尚有未尽之事、未报之仇,难道要带着遗恨到九泉之下,去寻找自己未解的生世之谜么?
杨琼呆呆地站了许久,直到熟悉的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他知道,血咒的反噬又开始了。他那日选择离开萧北游,便料到会有这样结局。只是,他未曾想到,血咒的反噬竟是如此之快。这些时日以来,余毒的发作已经越来越频繁,他已经无法抑制自己对新鲜血液的渴望,痛苦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生不如死。杨琼心里明白,自己只怕是来日无多了。
此刻,持续而剧烈的疼痛终于让杨琼倒在了地上,他辗转反侧,不断用溪边尖利的碎石摩擦着自己的四肢,企图用肉/体的疼痛来分散自己痛苦,却依旧徒劳无功。一时间,双手已血肉模糊,然而痛苦却越来越强烈,渐渐地,连眼前的事物都开始模糊不清。他看见水波潋滟的溪水中倒映着一个朦胧的影子,仿佛是自己,再仔细一看,却变成了何晏之的模样。杨琼心中竟生出一丝淡淡的莫名的窃喜,光怪陆离的幻影已经将他团团包围,斑斑驳驳、影影绰绰间,却全是昔日擎云山上何晏之的影子。
87。传功()
何晏之刚走回到溪涧边; 便看到杨琼在地上呻/吟翻滚着; 黑发凌乱; 面色青白,乱石磨破了杨琼的手腕和脚踝,点点斑斑的血迹落在岸边的青草上; 淡淡的血腥之味混杂在清晨的微风之中; 让人心里发怵。何晏之大惊失色,手中的一捧野果随之滚落在地上。他疾步上前; 将杨琼扶起,连呼数声; 他此刻连声音都打着颤; 料想杨琼定是受了极为严重的伤; 然而眼前这般非人的折磨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杨琼模模糊糊中感觉何晏之紧紧抱住了自己,勉力忍住周身上下叫嚣的痛楚,低声道:“你不是……走了么……为何……又回来了?”
何晏之一愣,道:“我只是想你腹中饥饿,去采了一些野果来。”他有些手足无措; “宫主; 你是中毒了么?”他回想起昨夜杨琼吸食人血的狰狞模样,便咬破自己的手腕,递到杨琼的唇边。杨琼此刻已有些神志不清,张开口便吮吸起来; 何晏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心中犹如油煎火烤一般; 方才的愤懑亦随之淡去,对杨琼哪里还有半点怨恨的心思?
杨琼吸了几口血,体内沸血般的剧痛终于稍稍缓和了一些,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吸食何晏之的血,便挣扎着要推开对方。何晏之却紧紧搂住他,将鲜血哺到他的口中,直到杨琼的呼吸渐渐平稳,才住了手。或许是失血过多,何晏之觉得眼前有些发黑,他扶着杨琼摇摇晃晃站起身,想寻一处干燥的平地稍作歇息,只是没走出几步,却双膝一软,齐齐倒了下去。眼见着要磕在溪边的岩石,何晏之尽力将杨琼护在怀中,发力向右侧滚去,翻了两圈,终于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不住喘息。
杨琼倒在他的胸口,听到耳畔传来那人急促的心跳之声,不免微微有些发怔。他神情复杂地看着何晏之,哑声道:“你不是……不勉强自己做不开心的事么?为何还要回来?”他压低了声音,喃喃说道,“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救我?何晏之,我宁可你恨我……”他伸出手,放在何晏之的胸口,“你恨我……我便不欠你什么……大不了,把这条命赔给你……”他的话还未说完,何晏之却突然搂住他的脖子,抬起脸来,以吻封缄。
杨琼微微挣扎了几下,渐渐地便软了下来,何晏之的气息灌入他的唇舌间,让他莫名地感到心安,身体里开始涌动起难以言喻的情愫,竟不觉有些情动。两人相拥着在草地上又翻滚了几圈,杨琼被何晏之困在身下,两颊绯红,隐隐发烫。一吻已毕,何晏之抬起上半身,双手撑在杨琼肩膀的两侧,深深地看着他,柔声道:“别再说那样的话,我听了心里难受。”他抬起左手,轻轻摩挲着杨琼光洁丰润的脸颊,“不论你中了什么毒,我一定要治好你。你若要吸血,就吸我的血。”
杨琼微微一呆,随即冷笑着别过脸去:“你连拜我为师都不愿意,又来说这些好听的话哄我做什么?”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几乎细不可闻,“我实在是太蠢……才会把那些虚情假意当真……”
何晏之低声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收我为徒?”他的手心被杨琼长长的睫毛扫过,微微的有些发痒,连带着心窝里也隐隐地有些发痒。熹微的晨光将杨琼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清辉,精雕细琢的五官如画一般,那薄薄的红唇微微抿着,看得何晏之心中不觉一荡。
当年在擎云山上,他多多少少也是被杨琼出众的外貌所惑,半推半就,与杨琼同宿同栖,而后食髓知味,虽然杨琼性情乖僻,却总是想方设法哄那人开心。杨琼传他内力,教他武功,又救他性命,更让他心怀感激,对杨琼的恋慕之情又深了一分。即便在归雁山庄被杨琼误解、废去内力,种种怨恨,在昨夜重逢的那一刻,便已然烟消云散。何晏之突然想起少时学戏时记过的那句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犹如福至心灵,他亦不知自己何时对杨琼动了情,然而情种已在心中生了根、发了芽,又如何能连根拔去?
只听杨琼又低低地笑了一声,微微喘息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何晏之,我并非是在说丧气的话。”他平静地看着何晏之,“我确实命不久矣。”
“不可能!”何晏之脱口而道,紧紧握住了杨琼的手:“你到底中了什么毒?”他咬了咬牙,“沈碧秋给你下的毒,自然会有解药。我们去归雁山庄,总能想办法找到,也好过坐以待毙。”
杨琼的脸色却骤然阴沉了下来,冷冷道:“沈碧秋给我下忘忧,是要我忘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