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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斩情丝-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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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一笑:“母上想撼动江南,又谈何容易?大清自太/祖爷起,历经六帝,又有哪一位人君不想将江南武林分而化之?即便太宗皇帝当年灭掉南陈,也不过取其皮囊而已,江南十三州七十六郡依旧掌握在武林世家士族之手。大院君多年来一直想分立皇权,一再与江南妥协,不知最后玩火自焚者,又是何人。”这是他第一次在何晏之面前提及宫中之事,虽然只是泛泛而谈,却依然让何晏之感到其中的恢诡谲怪,叫人不寒而栗。
杨琼继续说道:“赵宋末年,烈火教分成雪衣、乌衣两派,从此纷争数十年。欧阳家族周旋于两派之间,最终,助乌衣派首座长老百里嵘夺得教主之位,至此,欧阳氏与玉虚宫立下血盟,烈火教将世世代代永为欧阳家族之隐卫,生死共存,而欧阳家族中的子弟也多投入玉虚宫门下,我有一位高祖,南陈的末代皇后欧阳丽华,便曾是烈火教的第十九任教主。”
何晏之不禁深深皱起双眉,欧阳氏在江南盘根错节,追溯数代以上,都与武林名门、皇权贵胄夹杂不清,其间的利益纠葛,并非一言半语可以说清。只是听杨琼这短短数语,便已经让何晏之如坠云里雾里一般。杨琼却是轻轻一笑:“玉虚宫的血咒非常时期不可擅用,当年,我的师父萧九渊担心我在宫中孤立无援,又怕大院君和刘太后给我下毒手,便将独子送入宫中与我为伴,并给我二人中下血咒,我为阳蛊,萧师弟为阴蛊。我之所以能在宫中屡次中毒而不死,便是因为被血咒所克。但是,天底下毕竟没有万全之策。血咒虽然可以让我百毒不侵,体中之蛊却日渐长大,血浓于水,阴阳双蛊势必永不分离。”他看着何晏之,“这才是血咒真正的反噬,你现在可明白了吗?”
何晏之心中的疑惑却更甚:“阴阳双蛊,难道,是说宫主同萧护法?”
杨琼淡淡道:“阳为夫,阴为妻。血咒其实是效法阴阳双/修的法门,因此,数代以来,烈火教中极少用此秘术。师父当年不得已而为之,却因此埋下祸根。”
何晏之只觉得手心冰凉,心中已然隐约猜到杨琼为何竟独自流落于此,而萧北游却未曾陪在他的身边。他不敢往深处细想,欲言又止,只是听杨琼叹息着说道:“所谓阴差阳错,世间之事,最难料的,便是人心。要破血咒,唯一之法,便是中蛊之人自废武功,将奇经八脉尽数断裂,血蛊无处依附,十二个时辰内则必死无疑。而我身中的阳蛊若死,阿北体内的阴蛊亦必亡。”
何晏之讷讷道:“如此说来,宫主现在已经……”
杨琼一笑:“血蛊自然是已经死了。否则我怎会从昏迷之中醒来?又怎会坐在这里与你闲话?”他握住何晏之的手,“这些日子以来,沈碧秋派了许多高手一路追杀我,我只能忍着体内煎熬,与他们周旋。我若自废武功,早晚命丧在沈碧秋之手,我若不废武功,便要被血咒的反噬折磨致死,或者……”他止了声音,垂头不语,何晏之心中却道:或者,是与你那萧师弟双宿双飞,日日双/修?他心中如五味杂陈,酸甜苦辣,悲喜交加。他突然又想到萧北游一定不愿解开这血咒,所以杨琼才会不得已出此下策,即便九死一生,也不愿受人摆布,一时间,百转柔肠,暗暗觉得,杨琼对待自己,还是不同于旁人。
杨琼靠在何晏之的怀中,缓声道:“我从此已不能再练武功,我将内力传于你,也是为了成就自己的一桩心愿,这十数年的心血终究没有毁于一旦,玉虚宫也不至于没有传人。”他仰天而嘘,“果然老天待我不薄,想不到我杨琼即便是山穷水尽,亦能绝处逢生!”说着,霍然起身,月光透过窗棂映照着他苍白的面庞,他的眼中却尽是决绝之色,“既然老天叫我不死,我便不能辜负了上天的美意。卷土重来,未可而知,昔日恩怨,终要一一算清。”
90。月下()
杨琼身上的毒虽已解了; 但尤为虚弱; 二人便暂且在这茅屋中住了下来,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擎云山顶习武的悠闲岁月。杨琼在养伤之余; 便教何晏之练功; 他本就是个严谨之人,在练武上更为苛刻,每一招每一式都精益求精,玉虚宫的武功讲究招式优美、出奇制胜,有些动作多是古怪刁钻,何晏之简直叫苦不迭; 却又不敢拂了杨琼的意思。
杨琼如今没了内力; 一些招式便不能亲身示范; 只是口授; 却要求何晏之分毫不差地练出来。短短半月之内,杨琼就将玉虚宫的最为精湛的三套剑法全部传授给了何晏之。他向来极少称赞人,此时却对何晏之道:“天枢、御龙、追魂这三套剑法; 乃是烈火教中除了无形无相心法外,最为重要的武功。当年,我整整学了九个月; 才初有章法,想不到你只花了半个月便能将这些招式全部记住。”他不由喟叹道,“晏之; 你的天分; 果然要胜过我。”
何晏之简直受宠若惊; 笑道:“或许是因为有了宫主的内力傍身,我也觉得自己练起剑来较之以往更为得心应手。”
杨琼道:“玉虚宫的武功讲究随心所欲而不逾矩,刀枪剑戟,都可互通。本教第十八代教主百里峥使的便是快刀,而他的弟子,却全都是以剑术擅长。”他莞尔一笑,“我虽然要你招招练得分毫不差,但是你若能融会贯通,便可自成一派,不必拘泥于我教你的招式。”
杨琼的笑容仿佛有一种魔力,总能让何晏之心醉神驰,不能自己,心中一荡,无不一一应下。他已渐渐发现,杨琼似乎极喜欢教自己练武,有时候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他怕杨琼太过劳累,每日除了浣洗做饭,便是加倍用心地勤加苦练,一丝一毫也不敢懈怠。他知道杨琼自幼习武,失去武功如有断臂之痛,而今,杨琼仿佛是将对武学的痴迷移情于自己的身上,因而才乐此不疲。何晏之心中亦是高兴的,眼下的杨琼和颜悦色,温情脉脉,自己犹如身处温柔之乡,此地便成了世外桃源一般。
正是如此,何晏之从不问杨琼何时准备离开此地,而后又将去哪里。他刻意回避着这个问题,在他的内心深处,真正希望此间的岁月可以静止,他有一种直觉,只要出了这座山谷,杨琼便不再是眼前的杨琼,而两人的缘分又还能持续多久呢?
山中无日历,时间仿佛过得极为缓慢,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白天习武,晚上便同榻抵足而眠。杨琼的身体虽然在慢慢好转,但曾经的一头乌黑长发依旧呈灰白之色,何晏之心中唏嘘,却只是不动声色。他知道杨琼对自己的容颜尤为在意,嘴上虽然不说,但内心必定是耿耿于怀。他不禁想起在九阳宫中,杨琼最是喜欢自己夸赞他美貌,如今想来却是恍若一梦了。
杨琼没了内力护身,旧伤时常会发作,有些半夜里也会痛醒,却只是咬着唇生生忍着。何晏之这时往往默然起身,替杨琼调息轻揉,又恐杨琼畏冷,便将他拥入怀中,催动内力,慢慢将他周身偎热。如此亲昵的举动,初时杨琼还会推拒,然而禁不住疼痛的折磨,意乱情迷之间便顺从了何晏之的好意。两人本就有情,在擎云山上颠鸾倒凤时又何等快活,一来二去,何晏之竟又得寸进尺起来,有时搂抱接唇,百般挑弄,千百戏谑,杨琼哪里禁得住逗弄,稍时便周身红透,喘息不已,气恼之余唯有闭目装睡。何晏之于是细声哄慰,如蜻蜓点水,浅尝辄止,轻轻款款,如此盘庚许久,才相拥睡去。
这一夜,何晏之正怀抱着杨琼睡得安稳,睡梦之中却隐隐听到屋外传来细微的竹笛之声。那笛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勾魂摄魄,不绝如缕。何晏之此时的内力日益精湛,尤为得耳聪目明,便缓缓睁开眼,见杨琼犹在沉睡,便轻手轻脚下了床,将窗子推开了一条细缝,循声望去。
只见后院的那座墓碑之前正站着一个人。那人披着一件藏青色的斗篷,背对着何晏之而立,看不清相貌年岁,远远望去只觉得身长玉立,风姿绰约。他的手中握着一柄竹笛,笛声袅袅,曲调凄然,何晏之细细听去,却觉得这调子很是奇怪,自己自幼唱戏,南腔北调听得多了,却从未听过类似的曲子。他正疑惑间,那人却止住了笛声,将手中的竹笛轻轻放在了墓碑前,低声喃喃道:“茵茵,大哥这回去了江南,给你带回了一盒口胜、一盒胭脂,还有你最喜欢吃的秋葵糕。江南的织绣最是出名,大哥找人绣了一幅春江夜宴图,茵茵,你可喜欢吗?”
何晏之静静聆听着,那人的声音低沉柔和,听起来却似乎上了年纪。他絮絮地同墓碑说着话,自言自语,自问自答,何晏之心中了然:这人便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了,只是眼前这番情景看来,显然是在吊唁亡妻,然而他自称大哥,难道与这死去的女子是兄妹么?何晏之心中百转千回,一时之间冒出无数念头,却见那人缓缓蹲下身子,在冰冷的墓碑之上印下一吻,何晏之只觉得心中仿佛被人狠狠击中,此情此景,阴阳两隔,竟是凄凉无比。
那人缓缓转过头来,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一双桃花大眼,美目盼兮,两弯含黛眉,泠然善兮,眉间有一点殷红的观音痣,更觉姿容秀美,只是须发皆已花白,朦胧的夜色之下,实在看不出年岁。何晏之几乎呆立当场,杨琼已是极美之人,他未曾想到,眼前这人竟比杨琼还要长得俊秀几分,简直是天下无双了。
那人的目光仿佛透过薄纱,静静地落在何晏之的身上,他微微一笑,倩然生色,淡淡道:“小子躲着作甚?出来吧。”
91。曾祖()
何晏之闻言推开窗; 一跃而出; 冲来人一抱拳,嘻嘻笑道:“见过白前辈。”
那吹笛之人显然一愣; 继而笑道:“小子如何知道我姓白?”
何晏之道:“晚辈只是无意间听到前辈在吊唁亡妹; 才窃以为……”
那人淡淡地打断了何晏之的话:“我并不姓白。”
何晏之恍然大悟道:“原来前辈是在祭奠亡妻。”他轻叹了一声,“前辈的笛声好似天籁之音,勾人心魂,却又似含着万千愁绪,百转千回间,叫人闻之落泪。”
那人垂眸一笑; 涡生两靥; 虽然须发已白; 然而明眸善睐; 唇若涂脂,依旧明艳无双。他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那管长笛,纤长的十指在月光之下更觉白皙; 眸光微微流转,笑盈盈地看着何晏之:“小子占了老夫的茅屋,便拐弯抹角地想讨好老夫。以为如此; 我便会饶了你么?”话音未落,人却已凌空而起,长笛带着飒飒风声; 直直劈向何晏之的面门。
何晏之忙不迭地后退; 腾挪之间; 暗暗窥视,只觉得眼前这人的步法身姿竟是熟悉无比,每一招每一式,同杨琼传授他的武功招数极其神似。他心中一凛,又想起在衙前镇李四海的一番话,瞬间福至心灵,大声道:“前辈不知是陈公,还是段公?”
那人微微一怔,手中的竹笛却并不稍顿,招招刚劲,有排山倒海之势。何晏之几乎不能招架,唯有见招拆招,然而,才过了四、五招而已,便渐渐有些左支右绌,力不从心。他心中大骇,眼前这人的功夫实在深不可测,自己绝非他的对手。然而,眼下却不知道此人是敌是友,不免暗自心惊,料想即便是昔日的杨琼,也未必能赢过此人。
何晏之正在胡思乱想,耳畔却传来那人的轻笑声:“小子,打架时还三心二意,是想人头落地么?”何晏之背心冒起一阵寒意,对方的竹笛已经到了梗嗓,他避无可避,正要俯首投降,那人却顺势一收招,继而攻他的下盘。何晏之心中霎时了然:此人并非想取他的性命,只是在试探他的武功而已。如此一想,倒是安心下来,只是全力与他过招。又过了十余招,何晏之几乎已无还手之力,前后左右,似乎都被封住,无论何晏之出哪一招,那人都能用一模一样的招式将他的命门克制住,幸而此人并无杀意,若真是到了生死关头,只怕一百个何晏之,也早做了剑下的亡魂。
那人将一柄竹笛舞得如腾蛟起凤,行走游龙,曼妙生姿。何晏之只觉得眼花缭乱,应接不暇,浑浑噩噩间,又听那人问道:“小子,你的功夫是谁教的?”
何晏之抿唇不语,那人却是一笑:“你不是说自己是后山陈公和段公的弟子么?只是,老夫怎么不记得自己收过徒弟呢?”他将长笛点住何晏之的心窝,目光悠然地看着他,缓声说道,“杨舟并非是你的真名吧?你那位兄弟此刻可是在屋中?”
何晏之大惊,不由单膝跪地,拱手作揖,恳切道:“是晚生冒犯了阁下,还望前辈海涵。只是此事与我那朋友毫无关系,他受了重伤,我亦是不得已而为之。”
来人微笑颔首:“你倒是个讲义气的。”他将手中的长笛一收,道,“你只须告诉我,你的功夫是谁教的,我便不为难你,更不会为难你那朋友。如何?”
何晏之作揖道:“并非晚生有意欺瞒,只是晚生的授业之人并不允许我在外人面前提及他的名讳。大丈夫一诺千金,自然不能食言。”
那人微微一挑眉:“眼下你同你朋友的性命都在老夫手上。小子,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难道也不在乎你那朋友的性命了吗?”
何晏之正色道:“晚生在山下曾听闻后山段公、陈公乃是旷世高人,素来行侠仗义、除暴安良,自然胸怀宽广,决不会同吾等小辈斤斤计较。”
那人莞尔一笑,眉目如画,一双桃花大眼在朦胧月下顾盼生辉:“小子倒是很会说话,这样的高帽子一顶一顶地戴在老夫头上,我若再为难你,倒是成了心胸狭隘之辈了。”
何晏之深深作揖:“多谢前辈宽恕。晚生感激涕零。”
那人却道:“小子,你真以为,你不说,我便无从知晓了。”他看着何晏之错愕的表情,沉吟道,“你的功夫乃出自玉虚宫的正统,天枢、御龙、追魂这三套剑法非嫡传弟子不可学。萧九渊是你何人?”他见何晏之呆在当场,不由叹了一口气,“萧九渊死得太早,你若不是他的弟子,便是他的徒孙。”他微微一笑,“你的师父可是当今天子的长子,九阳宫主杨琼,是也?”
何晏之还未答话,只听身后传来了杨琼淡淡的声音:“不知前辈尊号,又与家师有何渊源?”说话之间,杨琼已经施施然走到近前,朝来人躬身施了一礼,“晚辈杨琼拜见。”
那人的目光落在杨琼身上,仔细打量了片刻,方道:“久闻九阳宫主杨琼武功盖世,而今看你的步伐,却是绵软无力,内力尽失。你果真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杨琼颔首道:“正因如此,才不得已寄居此地,打扰了前辈清修,实在惭愧。”他上前两步,走到何晏之的前面,仿佛不经意地将他挡在了身后,又伸手握住何晏之的手,手指悄悄在他的掌心描画着。何晏之心中一凛,杨琼在他掌心写了四个字:见机速逃。稍待,又添了四个字:莫要管我。
何晏之只觉得杨琼的体温顺着自己的掌心缓缓流进了自己的心窝,不由得死死握住杨琼的手,丝毫不肯松开。他听到杨琼对那人笑着说道:“我这徒弟为人有些呆,冒犯了前辈,还望前辈不要生气。都是我这个做师父的平日里管教不严,来日必定负荆请罪。”
何晏之从未听过杨琼如此低声下气和颜悦色地同人说过话,即便昔日生死一线之时,也是笑然傲对,可见今日碰到的人实在非同小可。他又想到那人深不可测的武功,心中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心思电转,一时之间,却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脱困。他有些懊恼自己的一时大意,早些时便应该离开此地,如今却是要走也走不得了。
杨琼又道:“前辈对我玉虚宫的武功如数家珍,想必是极有渊源,莫非是我教中的元老?恕晚辈愚钝,自家师死后,晚辈接掌玉虚宫,却因身困于朝野,教中事务只交给师弟萧北游打理,但并未听说教中还有长老身在关内。”
那人淡淡道:“我并非烈火教中人。”他的目光柔和,仿佛洞穿了杨琼的戒备之心,只是缓缓说道,“不过,你师父萧九渊的祖父祖母,却是老夫的故人。”
杨琼一怔,只见那人微笑着继续说道:“萧九渊的祖父萧疏星,是我自幼跟在身边的侍卫,后来乃是我府上的侍卫长。他的妻子苏淡月也曾服侍过我。”他顿了顿,轻叹了一声,低声吟道,“凉生岸柳催残暑,耿斜河,疏星淡月,断云微度。疏星和淡月,倒真是天作之合。”
杨琼愣在了原地,讶然道:“难道,你竟是……”
那人轻笑了一声,眼波如水:“我姓陈,单名一个商字,表字君阳。”他冲杨琼一笑,“我的母亲昭清皇后欧阳丽华,算起来,还是你的高祖辈。杨琼,老夫算不算是你的曾祖辈呢?”
杨琼震惊不已。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竟然会是昔日南陈的永明太子陈商。
杨琼自幼熟读经史,又因为与欧阳氏的渊源,对南陈旧史格外用心。史载,清乾元十年,太宗皇帝与赫连氏结盟,合渤海郡国之力攻打江南,盟军破陈都临安。陈宪宗自焚于延庆宫,太子陈商被俘北上,太宗怜其年幼失怙,封其世袭一等侯,赐号南安。陈商自幼出入宫掖,与太宗诸子同席教养,太宗皇帝曾将京畿百里之地赐其作田猎之用,又允其骑马佩剑上朝,此等殊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正所谓: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别有豪华称将相,转日回天不相让。气焰之盛,天下共知。
太宗诸子之中,秦王杨显与南安侯自□□从甚密,陈商倚秦王之势,飞扬跋扈,无所顾忌。太宗病笃,诸子夺嫡,禁城内外,血雨腥风。后四子杨朗登基,为高宗,秦王杨显被囚瀛台身死,南安侯亦不知所踪。
此刻,这个六十余年前便不知所踪的陈商却站在杨琼的面前。杨琼暗暗屈指一算,陈商而今已年近九旬,面容竟一如昔日少年模样,只是鬓发花白,隐约透露了他的年纪,不禁喃喃自语道:“师父曾同我说,无形无相心法练到第九重,可以年华永驻,长生不死,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陈商淡然道:“长生不死不过子虚乌有,活个百来岁倒是稀松平常。然则,老而不死是为贼,活得长久也未必是一件幸事。”
杨琼微微皱眉,“本教祖训,无形无相心法只传教主,前辈乃昔日欧阳教主独子,为何……”
陈商只是笑而不语,陡然间,出手如电,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已然扣住了杨琼的脉门。何晏之大惊失色,出手却已晚了半步,唯有死死扳住陈商的上臂,惊呼道:“前辈作甚?”
陈商目光炯然地看着杨琼:“你练无形无相神功,已经多少年了?”
杨琼觉得手腕和手肘处说不出的酸麻难当,唯有低声道:“晚辈自五岁开始练功,而今已有十八年。”
陈商又道:“你可知,你为何会忍不住要吸食人血?”
杨琼颤声道:“是因为……血咒的反噬不得疏解……体内血蛊作祟。”
陈商微微颔首:“于是,你为了抑制血蛊,便自废武功?你可知道自伤经脉的后果?”
杨琼已说不出话来,难以忍受的酸麻顺着手肘一直延伸至肩膀,他唯有微微点头,陈商却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你竟有这般勇气。”他放开了杨琼,目光柔和地看着他,“有得必有失,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也。”
杨琼不觉一愣,身体微微摇晃。何晏之一把将他扶住,将他护在怀中,拱手道:“恕晚辈愚钝,但不知前辈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何意?莫非,前辈有办法治好宫主的内伤?”
陈商悠然笑道:“那便要看我高兴不高兴了。”
话音未落,何晏之已跪倒在地,恳切道:“还望前辈能予赐教。大恩大德,晚生没齿难忘。”说罢,又一叩首,“晚生愿为前辈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杨琼低声喝止:“你起来!你这是做甚么!”
陈商却是不住微笑:“你这个徒弟,待你倒真是情真意切。”他看着杨琼,“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人。人世间,最为可贵的,便是真心。”
杨琼的脸不觉微微一红,又听陈商说道:“杨琼,你可知道,你所练的,并非真正的无形无相神功,不过是神似而已。无形无相神功讲究无情无欲,你练此功后可曾清心寡欲了么?”
杨琼定定地站着,一时间,脑海中已经乱作一团,简直瞠目结舌。陈商看着杨琼错愕的表情,继续缓声说道:“你所练的,乃是本教的血衣神功。当年,你的师祖萧疏星并未得到衣钵,便将血衣神功偷梁换柱,李代桃僵。血衣神功乃本门邪功,是将无形无相心法与苗疆蛊术相融,厉害无比,却也阴毒无比,又间杂双/修之术,必要阴阳双蛊同修,采阳补阴,才能练成。”他颇为探究地看着杨琼,“女子练此功也就罢了,男子若练血衣神功,只怕久而久之,不能人道……”他不再说下去,只是轻叹了一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自废内力,也并非坏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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