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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斩情丝-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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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琼看着他,静默了片刻,沉声道:“我有两件事,必定要去做。”他目光凛然,苍白的面容衬着漆黑的眸子,神情却极为肃穆,“谢婉芝临终之言,我须回京求证,否则,死不瞑目。”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何晏之,继续缓声说道,“士可杀而不可辱,沈碧秋与我不共戴天,只要我一息尚存,必报此仇。”

    何晏之听罢却道:“除了这两件事,想必宫主亦没有别的可牵挂了。”

    杨琼眸光一暗,皱眉道:“你想说什么?”

    何晏之道:“甚爱故此深恨。宫主觉得呢?”

    杨琼撇过脸去,面有愠怒之色:“一派胡言!”

    何晏之定定地看着他:“我心中至始至终只有宫主一人,而宫主心中,只当我是那个人的影子。”他淡淡道,“痴迷之爱亦罢,刻骨之恨亦罢,我不过是局外之人。宫主对我之情,永远不及对沈碧秋的恨,不是么?”

    杨琼面沉似水:“你若是执意要这样想,我亦没有办法。但是,你若想让我打消报仇的念头,只怕是徒劳了。”他缓声道,“我的仇,我自己会报,我要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他的眼神有如冰屑,冷冷的叫人心里发怵,“放心,这些事都同你无关,我绝不会叫你为难。到时,你若觉得两难,或许要回到沈碧秋身边去,我也绝不会阻拦你,更不会迁怒于你。”说罢,闭目靠在床头,呼吸却隐隐有些急促。

    何晏之一愣,随之低头一笑:“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打开房门,轻声说了句“我去抓药”,也不等杨琼答话,便关上房门,径直下楼去了。

    ******

    何晏之如逃也似的匆匆走出了客栈,突然之间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他在街头站立了许久,才心事重重地沿着街道缓缓彳亍。方才的那些话,他本来只想深埋于心中,却终于没忍住,好比是将两人之间的那层似是而非的窗户纸直接捅破了。原本只是各怀心事,如今却是心照不宣,他与杨琼之间这段缘分,是善缘,还是孽缘,却也无从说起了。

    两情相悦,本是人间美事,而此刻的何晏之却丝毫觉不出一丝甜蜜,心中只有锥心刺骨之痛,眼前仿佛有一个漩涡,由不得他停下脚步,只是将他一步一步引入其中,再也挣脱不开。从到擎云山上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影子,杨琼最激烈的感情,爱也罢,恨也罢,都不是自己的。

    而最初让自己动心的,恰恰是那个冷若冰霜的九阳宫主,所怀有的一颗执着的心。

    那样执着的爱,却从不属于自己。

    这是何等的悖论!

    自己之于杨琼,杨琼之于沈碧秋,沈碧秋之于杨琼,都像是被命运开了致命的玩笑——

    求不得。

    何晏之仰起头,眼中隐约有些湿意,心中却是空荡荡的。他突然有些后悔说出了那些话,原本他还可以佯装不知所谓,而今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杨琼。他向来随性,然而,自从遇到杨琼开始,便渐渐像是迷失了自己,心中的喜怒哀乐仿佛都被那个人所左右着,再也无法心无挂碍、来去自在了。

    何晏之照例抓了药,身上的钱已所剩无几。他不免有些发愁,心中又烦闷不已,便不想回客栈,不知不觉中又走到了邻水街上那间戏苑门口。他抬头看着风中鼓动着的布幌子,又想到何钦之的盛情相邀,不由心念一动。楼中的伙计看到他站在门口,认得他是老板的朋友,便远远地迎了上来,作揖道:“客官可来了,我家老板心里可念着客官呢。”说罢,又招呼来几个伙计,将何晏之簇拥着迎到了楼上。

    这边早已经有人去通报了何钦之。待何晏之在客堂方坐定,何钦之便走了进来,冲何晏之笑道:“师弟终于来了,叫我好等。”说罢,上前握住了何晏之的手,“师弟可向你师父禀告了?我何时着人接你们过来?”

    何晏之一愣,才想起上回分别时允诺的事,不由脸色微微发烫,轻咳了一声,道:“我师父他,”他顿了顿,道,“他生性好静,喜欢独处,更不惯同生人同住。大师兄的好意,只能心领了。”

    何钦之的手微微一紧,脸上颇有些惋惜之色:“你我兄弟难得聚首。”他又道,“不如你在我这里小住几天叙叙旧,这样想必无妨罢。”

    何晏之道:“我还要照顾师父的起居饮食,实在是不便。”

    何钦之眉头微皱:“这样如何使得?师徒毕竟是师徒,总不能越厨代庖。你不如给你师父找个师娘,这样才是徒弟的孝道。”

    何晏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脸却涨得通红。何钦之见他神情颇有些尴尬,只道是自己心直口快说错了话,忙赔礼道:“我一时心急胡言乱语了,师弟莫怪。”他拉着何晏之的手不放,“晏师弟,他乡遇故交,乃平生一大喜事。今天我一定不能放过你,我们师兄弟难得见面,定要好好喝上一杯才让你走。”说着,回头吩咐伙计们备酒开宴。何晏之心中是有事相求,便不再推辞,随着何钦之进了内室。

119。动摇() 
何钦之的青莲戏苑连着陈州最大的青楼红/袖楼; 又连绵几座有名的茶楼酒肆; 成了陈州最为繁华之地。陈州是燕云十六州的交通之地; 商旅来往颇密; 算是大清的塞北重镇。何钦之与何晏之坐着先说了一会儿闲话; 仆从们将酒菜陆续送了进来; 两人又对酌了一会,何钦之便拉着何晏之的手,站在阁楼的窗户边; 指着周围一带的建筑,津津有味地介绍着这一带的风土人情。

    何晏之心事重重; 哪里听得进去; 不过一味随声附和; 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而已。他想到自已如今已无余钱买药,更莫说欠下的房钱,自已一人倒是无妨,风餐露宿亦不是不能忍受,但是杨琼有伤在身; 却如何能受得住呢?

    何钦之看出他心不在焉; 便道:“师弟如此魂不守舍,是不是有甚么为难之事?”他按住何晏之的手; 一双眼睛笑盈盈地看着他,“我能力虽然有限; 但在陈州也算经营了数年; 颇是积攒了一些人脉。陈州如今的通判西谷连骈与我也有些交情。西谷大人为人豪爽; 乃性情中人,颇爱附庸风雅,是红/袖楼的常客,也常到青莲苑听戏。我平常若有些麻烦事也多是请西谷大人照拂。师弟的难事不妨说来听听,我定倾力相助。”

    何晏之笑道:“师兄过虑了。哪里需要麻烦甚么通判大人。”他心中斟酌了片刻,终于叹了一口气,对何钦之微微抱拳道:“师兄,不瞒你说,常言道,一钱逼死英雄汉。我最近囊中羞涩,师父又有病在身。师兄可否借些银两给我救救急呢?”他顿了顿,“也不多,十两足矣。到时必加倍奉还。”

    何钦之道:“我当是甚么大事。师弟也太过见外了,我俩之间何须言‘借’字。”他召唤了一个仆役进来,小声耳语了几句,又对何晏之道,“你师父病了?可找医生看过?”

    何晏之叹道:“已有月余,却总不见好。今日也找了镇上的大夫看了,也无甚进展。”

    何钦之道:“陈州镇上的大夫医术不行,我倒是认识一个了不起的大夫,悬壶济世,为人随和,颇为热心。当年我患了伤寒重症,幸而遇到了江先生,只给我打了一次金针,便起死回生。如今碰巧他也在陈州,不若哪日我替你引荐一番?”他笑道,“他的女儿其实你也见过,就是上回在这里遇到的那位明珠姑娘,不知师弟可还记得否?明珠姑娘是咱们青莲戏苑的常客,常常听一整天戏不舍得走。”

    何晏之自然感谢师兄的好意,两人正说着话,方才出去的仆役便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放在了何晏之的面前。何晏之打开盒盖却着实吃了一惊,只见满满一盘银子,少说也有两三百两。他连忙把盒子盖上,推到何钦之的面前,道:“这如何使得?”

    何钦之按住何晏之的手,道:“一点心意罢了,就当是见面礼。你先拿去用,若是不够,再到我这边来取。”

    何晏之道:“我本说是借,师兄却说我见外,如今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两,着实叫我受之有愧了。”他一皱眉,见何钦之不肯作罢,便从盒中拿了几锭白银,在手中掂量着也有数十两,道,“恭敬不如从命,但我实在用不了这么多,这些已足矣。”

    何钦之嗤笑了一声,拍了拍何晏之的肩膀,道:“晏师弟还是如当年一般地老实。难怪师兄弟们总爱戏弄你。”

    何晏之道:“大师兄,这回还真要感谢你江湖救急。我正愁山穷水尽疑无路,可谓苍天开眼,竟叫我遇到了你,果真是绝处逢生遇救星么?”

    何钦之转过脸盯着他的眼睛,柔声道:“真的么?”他握住何晏之的手,缓声道,“师弟,其实我有心将你留下,只怕你不肯。”

    何晏之一愣:“师兄何意?”

    何钦之道:“以师弟的天资,要成为名角儿易如反掌。唱戏的虽然身份低微,但我毕竟是自立门户,况且在这边塞之地,胡风彪悍,并不十分在意中土的伦理纲常,对三教九流的,也无甚偏见,倒是自在得很。我原本想着有朝一日入京唱戏,把我们何派的唱腔发扬光大。而今么,”他微微一笑,“却不做这样虚妄之想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何晏之,“师弟,我希望你能留下来,与我共同经营这家戏苑,如何?咱们有钱一起花,有福一齐同享。我赚多少钱,也分你一半,这戏苑的产业,亦分你一半。”

    何晏之颇为始料未及,失笑道:“师兄开甚么玩笑?”

    何钦之的眸中却闪着幽深的光芒:“我未曾同你说笑。师弟,你忘了我们小时候约定的事么?做一辈子师兄弟,唱一辈子的戏文。”他紧紧握着何晏之的手,“师弟,你全忘了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何晏之呆呆地看着何钦之,隐隐地觉得两人间的气氛有些不自在,只装作若无其事地笑道:“师兄的记性真好,小时候开的玩笑也全记得清清楚楚。但是,我却没有师兄这般痴迷戏文。你亦是知道的,我向来随遇而安,得过且过,更没有甚么雄心壮志。”

    何钦之的手渐渐松了开来,随之笑道:“原来师弟都忘了啊。”他眼中闪过几许莫名的失落,唇边却依然含着笑,“我还记得你那时同易之师弟关系甚好,便冷落了我。我心里极不是滋味,为了争同你搭戏的份儿,还同易之打了起来,结果我们三个都挨了师父的鞭子。”

    何晏之挠了挠头:“是吗?我都记不清楚了。”他的神情凝重起来,“我只记得,小师兄他待我极好,可是却死得这样惨。”

    何钦之摆了摆手:“本想与师弟叙旧,怎么越说越沉重了。往事已矣,不提也罢。”他冲何晏之一笑,“师弟忘了,也是好事。”说着,又拉着何晏之坐下喝酒。

    何晏之见时间不早,便推辞道:“我师父还在客栈等我,时候不早,我还是先回去了。”

    何钦之也不强留,只道:“师弟明日何时来?”

    何晏之颇有些不好拒绝,何钦之又道:“一共经营之事暂且放在一边。只是有件事,我还要劳烦师弟,不知道师弟肯不肯帮我这个忙。”

    何晏之刚受了他的恩惠,哪里好拒绝,便道:“师兄有何吩咐?”

    何钦之道:“师弟昨日也看到了,我这戏苑里的旦角不行,而我又不擅长此道。”他微笑道,“我便临时聘师弟做我那些弟子的教习,一来帮我指点指点那些小辈,二来么,若是甚么要紧的戏文,也请师弟能出个场,给我挣点面子。”他深深做了一揖,“若能得师弟襄助,我感激不尽。”

    何晏之一手相搀,沉吟道:“师兄客气了。”他低头想了想,又道,“不过是登台的小事,只要我人在陈州,自然会听从吩咐。至于师兄苑中的那些伶人,我亦会倾囊相授。”

120。访旧() 
彼时尚是白天; 红/袖楼里却早已一片莺歌燕舞。此地接壤塞北; 历来苦寒; 陈州位于燕云十六州的西翼; 却是难得的商贾繁华之地; 像红/袖楼这般的烟花地便格外地热闹。在陈州众多教坊青楼之中; 红/袖楼算得上翘楚,送往迎来的也多是达官贵人,颇有边城第一风月场的名头。

    拐过几道弯弯曲曲的回廊; 又穿过几落庭院,最靠近内院处的是几座别致的小楼; 乃是红/袖楼中接待贵宾的场所。此时; 两个穿得花团锦簇的妙龄女子各抱着一把琵琶; 由两个丫鬟引着,说说笑笑地走进了中间的楼阁。楼内焚着桂花之香,在这边塞之地、初夏之际,尤为地珍贵。香气袅袅盈盈,如丝如缕; 带着阵阵清甜; 室内传来缓缓琴声,还有女子清脆的笑声。两个抱琵琶的美人相视而笑; 随之轻轻叩打门环,柔声道:“西谷大人; 月仙和瑶琴拜见。”

    屋内传来年轻男子温雅的声音:“进来吧。”

    两位美人轻轻推开房门; 提着裙子小步走了进来。只见屋内轻罗暖帐; 红绡曼动,暗香盈盈,脂粉香薰。正中的案几旁斜斜靠着一个形容风雅的男子,散发坦胸,只披了一件薄薄的绸衫,腰上的丝绦也散开了,随意搭在前襟上。他的左右各靠着一名美貌女子,几步之远处,一个翠衫女子正在抚琴。左侧的紫衣少女正含着一颗葡萄,抬起脸来以口相哺,那男子轻轻一笑,张口便吞了下去,末了,还舔了舔少女的朱唇。紫衣少女嗲声道:“西谷大人,是怜怜喂你葡萄甜,还是我喂你的葡萄甜呢?”

    这男子便是陈州通判西谷连骈。他轻轻捏了一下紫衣少女的粉腮,调笑道:“自然是秀秀的嘴最甜。”

    抱着琵琶的月仙和瑶琴掩唇笑道:“大人眼里只有秀秀,竟叫我们两个孤零零站在一边,好不可怜哪。”

    西谷连骈放开怀中的女子,招呼月仙和瑶琴坐到跟前:“你们两个姗姗来迟,还要捻酸,看来该罚酒。”说着,拿起案上的酒壶倒了两杯满酒,递给二女,“来!满饮此杯。”

    月仙和瑶琴相视一笑,道:“大人好不偏心哪。要喝酒也是姐妹们一起喝。秀秀和怜怜平日里若是来迟了,大人可舍不得罚她们。”

    西谷连骈伸手摸了摸秀秀的脸,又搂过右边的怜怜,顺势一倒,将头枕在秀秀雪白的大腿上,懒懒笑道:“你们两个小妮子的嘴可真厉害。是想灌本官喝酒么?”

    身旁抚琴的翠衫女子停了手,施施然站起身走到西谷连骈的身边,嫣然笑道:“她们两个是想同大人一起吃酒呢。”说着,一双纤纤素手拿起酒壶斟满了一杯酒,递到西谷连骈的唇边,娇声道:“大人亦满饮此杯如何?”

    西谷连骈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佳人,笑道:“难得红莲给我斟酒。”他握住女子的柔夷,笑道,“只怕我再喝便要醉了呢。”

    那红莲低头一笑,嫣然道:“只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她眸光一转,眉宇间风情万种,“不如,我来喂大人喝酒?”言毕,仰头喝了一口,俯下身去渡给西谷连骈。众美人无不拍手称好,娇声燕语,不绝于耳。

    月仙娇声道:“如此良辰美景,怎能无弦乐之声?”言毕,与瑶琴二人各抱起琵琶坐在西谷连骈身侧弹弄起来。那红莲冲西谷连骈嫣然一笑,随之脱去外衫,只余了身上的肚兜和腰间的罗裙,伴着琵琶之乐且歌且舞,歌声婉转,唱的是唐人卢照邻的《长安古意》:

    楼前相望不相知,陌上相逢讵相识?

    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俱邀侠士芙蓉剑,共宿娼家桃李蹊。

    娼家日暮紫罗裙,清歌一啭口氛氲。

    北堂夜夜人如月,南陌朝朝骑似云。

    汉代金吾千骑来,翡翠屠苏鹦鹉杯。

    罗襦宝带为君解,燕歌赵舞为君开。

    别有豪华称将相,转日回天不相让。

    专权意气本豪雄,青虬紫燕坐春风。

    西谷连骈拊掌大笑,和着拍子与众姬同唱,左拥右抱,不亦乐乎。正在兴头之上,门外却响起了叩门之声,有人恭声道:“西谷大人。”

    乐声乍止。西谷连骈懒懒道:“何事?本官不是说过,无论何事一概不得打扰么?若是公事,叫他们直接禀了府尹大人便可,不必理会我。”

    门外的人乃是这红/袖楼里的龟公,赔笑道:“外头有个人,说是大人的故人,要见大人。小的不敢怠慢,故而斗胆来禀报。”

    “故人?”西谷连骈眉一挑,依旧靠在美姬的怀中,“到此地来找,也真是奇了。难道不知道我快活时最恼有人打扰么?”他顿了顿,又道,“可有名碟?”

    门外的龟公道:“名碟倒是没有,只是有件东西叫小的递给大人。说您看了自然知道。”

    西谷连骈坐直了身子,道:“呈上来。”

    门外的龟公推开房门,轻手轻脚走到西谷连骈面前,递上了一条灰色的旧布片,显然是刚从衣摆处撕下来的。西谷连骈一皱眉,那龟公道:“我问那人姓氏名讳,他便撕下衣襟写了一行字,说大人看了自然知道。”

    西谷连骈漫不经心地接过布片,徐徐展开,只见上面写着一行清癯而隽秀的字:吸风饮露天外人,琼花碎玉剑如神。

    西谷连骈骤然变色,猛地站起身来。他将那片碎布紧紧拽在掌心,手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沉声道:“他人在哪里?”

    龟公哈着腰赔笑道:“小人见他说话奇怪,便想说不定是大人的旧相识,就引他在鸳梦楼等着,又叫人给他沐浴更衣,并添了美果佳肴,好生伺候着。小人本还找了两个姑娘陪他说话,他却推辞不要,大人莫要见怪啊。”

    西谷连骈一边穿着外衣,一边嗤笑道:“好了好了,莫要啰里啰嗦,等会儿找田衡去拿三十两银子。”他又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丢给那龟公,“这个也赏你了。”

    那龟公喜不自禁,笑嘻嘻地将玉佩揣入怀中,道:“小的给大人引路。”

    西谷连骈“嗯”了一声,袖子却被红莲拽住,那红莲一双盈盈美目含情脉脉地望着西谷连骈,娇声唤道:“大人今天还回来么?”

    西谷连骈拿指头挑起红莲的下颌,微微一笑,风流倜傥,柔声道:“今儿爷有要事。好莲儿,明天若是得空,再来望你。”

121。襄助() 
龟公将西谷连骈带到一处僻静的院落; 待进的正屋; 只听到琴声潺潺; 如流水泻下。西谷连骈神色一凛; 示意周围的人退下; 独自推开屋门; 室内纱幔微拂,一个熟悉的人影正背对着他,端然坐在背光处; 缓缓抚弄着台上的七弦琴。

    那琴声亦是熟悉的,时隔多年; 西谷连骈依然被这沉静而忧郁的琴声而打动; 那仿佛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哀叹; 夹杂着困顿和迷惑,以及歧路的徘徊。他于是解下腰间的玉箫,循着那人的调子,呜咽相和。两人不发一言,在这斗室之间以琴箫共鸣; 犹如相知多年的挚友; 相互抚慰,音声相和; 袅袅不绝。

    曲必,二人一坐一立; 又静默了许久。西谷连骈终于悠然一笑; 喟然道:“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十余年来,犹忆当年康河岸边,与殿下秉烛夜谈,桃花半落,疏影横斜,吹箫到天明。”他低声吟道,“吸风饮露天外人,琼花碎玉剑如神。难得殿下还记得臣当日所题的诗句。臣实在是受宠若惊。”

    那人却不答话,亦不转身,只是静静坐着,仿佛入定了一般。

    西谷连骈直直跪下身,对着那人的背影一拜,神情甚为恭敬:“臣西谷连骈拜见殿下。”

    那人终于缓缓起身,负着手,低声道了句:“连骈君,请起。”

    西谷连骈心头一怔,那熟悉的嗓音中已无当日的意气奋发,只透着刻骨的疲惫,叫人听了心酸。他缓缓起身,那人亦转过身,缓步走了过来。西谷连骈目不稍瞬地看着他,只见他裹着一件素色的斗篷,面色极为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连双唇都泛着青白,与记忆深处那个艳若桃李、丰神俊秀的皇长子杨琼几乎判若两人。

    西谷连骈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杨琼伸出手将斗篷缓缓脱下,满头灰白而干枯的头发随之泻下,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余岁,如同已经步入了暮年。

    西谷连骈哑声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殿下怎会如此……憔悴支离?”

    “一言难尽。”杨琼垂眸,淡淡道,“简言之,我被沈碧秋暗算,以至于武功尽失,如今,依旧重伤未愈。”

    西谷连骈道:“沈碧秋若不死,殿下终有一天要命丧他手。”

    杨琼看着他,目光幽深,缓声道:“连骈君,我还记得你当日曾力谏,说沈碧秋包藏祸心,狼子野心,不可不防。可惜,我非但不相信你,还当面斥责。而后,又任由你被贬于西北不毛之地。你心中想必是怨我刚愎自用,远君子而亲小人罢?”

    西谷连骈道:“自古忠言逆耳,况且沈碧秋素行巧言令色,蒙蔽视听,离间君臣,并非殿下之错。”

    杨琼道:“真是天意弄人。你是我身边最早被贬黜出京的人,却因此躲过汉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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