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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斩情丝-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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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谷连骈面沉似水地坐着,冷冷看着站在阶下的何晏之,目光中透出的全是厌恶,仿佛是在看厕中之鼠,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何晏之一番,冷笑道:“何公子真是命大,看来是全好了?”
何晏之心思一转,拱手笑道:“还要谢谢西谷大人几日来命人给在下诊治。前几日只是昏昏沉沉,今天才感觉好了一些,但心中挂念着皇长子殿下,便无论如何要见大人一面。”
西谷连骈的脸上露出狐疑之色,随之笑道:“殿下日理万机,自然无心理会一些闲杂人等。本官昨日也在想,假若何公子醒了,便找个机会请示一下殿下,看如何处置你。”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何晏之,“毕竟田守义是死在你的剑下,本官也是要给朝廷一个交待的呀。”
何晏之心中一惊,便已了然:西谷连骈的言下之意,便是如果他死了,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将田守义之死包括陈州之变的一切罪责都记在他的名下,到时对朝廷有一个交待。至于合不合理,都是无所谓的,只要有一个能拎出来做替罪羊,安抚各方,便可以了结此事。
他看着西谷连骈,又想到沈碧秋那日在病中握着自己的手所说的话,更加深信了几分。此时此刻,不但他自己危在旦夕,就连杨琼的处境只怕也是危险的。只是不知道西谷连骈对杨琼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假若西谷连骈牢牢掌控了杨琼,野心一旦膨胀,只怕万劫不复。他越想越是害怕,脸上却不动声色,只盘算着一定要想方设法将杨琼带离这团漩涡之中,他决不能眼睁睁看着杨琼被西谷连骈所利用,成为那人手中的傀儡。
西谷连骈见何晏之默默无语,便道:“听说何公子为了皇长子才要见本官,但不知道是何事?”
何晏之知道西谷连骈是在试探自己,便拱手道:“那夜城南大战,在下已经发觉殿下的异样。”他盯着西谷连骈,“不知殿下这几日可好?”
西谷连骈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目光凛然:“你竟然知道殿下的异样?”
何晏之点了点头,笑道:“我在殿下身边虽然日子不长,但毕竟也随他出生入死,自然知道这反噬的厉害。”
西谷连骈不由退后了半步,低声道:“他曾今也发作过?”
何晏之一怔,道:“难道,连江寻也束手无策么?”
西谷连骈叹了口气:“江先生说他对蛊毒专研不深,他的兄弟倒是个中高手,两日前已经去找他兄弟了。只是他那兄弟神出鬼没,不知道江先生能否找到他。”
何晏之心中不由一喜,想到还有一个江有余,说不定会想到法子治愈杨琼,几乎要脱口而出:我知道江有余在哪里。幸而他脑中还留有一丝清明,想到若是泄露了江有余的行踪,便是泄露了沈碧秋的行踪,无论如何,是不能让西谷连骈找到沈碧秋的。他转念一想,倒不如自己想办法带杨琼去江有余处,如此便是两全其美了。
西谷连骈又道:“你可知道殿下上一次是如何好转的?”
何晏之道:“那时遇到了两位隐世的高人。”他顿了顿,恳切道,“殿下他现在如何?西谷大人能否让在下见见殿下?”
西谷连骈冷冷道:“你既然没有办法医治殿下,去见他也无益,不见也罢了。”他皱着眉,颇有些忧心忡忡,“殿下如今有些神志不清,只怕也未必认得出你。”
何晏之道:“大人差矣。那两位隐世的高人曾教过在下一些心法,可以缓解殿下的痛苦。”他笑了笑,“否则,在下的内伤如何能好得如此快呢?”
西谷连骈神色一凛,终于道:“也罢,姑且信你一回,随我来罢。”
171。血海()
何晏之跟着西谷连骈转过几处庭院; 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门口的卫兵纷纷行礼; 西谷连骈吩咐人开了门,屏退了众人,带着何晏之进得院内。何晏之左右望去; 但见庭院静谧; 却见不到一个侍候的人; 不觉心中暗暗奇怪,迟疑间有些不敢迈步; 一颗心心却砰砰直跳; 百转千回间,已经来了一处静室。
西谷连骈轻轻扣了扣门环,屋内并无人应答。他轻轻推开门,何晏之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缠绕在空气中,室内幽暗晦涩; 叫人望进去心里隐隐发怵。二人走了进去,刚迈开几步,但觉得眼前黑影一动; 一个人影突然扑了过来。何晏之还未反应过来; 脖子上便传来刺痛; 来人竟就着他的脖颈狠狠咬了一口,直接吮起血来。何晏之心中骇然不已; 随之却是一怔; 他忍着剧痛; 缓缓转过头去,透着昏暗的光线,果然看到杨琼正伏在自己的肩上,侧脸泛着诡异的青色,眼底如有一片殷红,好似地狱之中行走的鬼魅。
何晏之颤声叫了一声“宫主”,杨琼却仿佛并没有听见一般,只是不停地吮吸着热血,他长长的手指紧紧抓着何晏之的肩膀,分明的骨节透着青白,一夕之间,仿若又变成了了衙前镇中让人闻之胆寒的山鬼。何晏之浑然忘却了痛,只是目不稍瞬地紧紧盯着眼前熟悉的容颜,心下更是一片酸涩。一旁的西谷连骈冷冷道:“殿下如今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叹了一口气,“自那夜鏖战之后,殿下的状况一天坏似一天。前几日他神志尚清,这两日却变本加厉,醒来便是要喝热血,吸完血便又是昏睡,有时候竟连我也不认识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一时无法,才将他藏在这小院之中,田蒙的旧部蠢蠢欲动,陈州战事一触即发,假若他此刻的模样叫人瞧见了,怕是军心不稳。”
何晏之木然地站着,此刻的杨琼比他在衙前镇所见更为可怖,那时的杨琼虽然无法控制地需要吸食人血,但神志尚存,而此时此刻身边这人,却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他颤抖着去握杨琼的手,触及的却是沁入骨血的冰凉,那皮骨之间已经没有了常人的体温,有如森森的白骨,仅凭着生人的鲜血维系着生命。
杨琼吸了一会儿血,便软软地倒了下去,何晏之急忙揽着他的腰,只觉得手中的人轻薄如纸,几日不见,居然变得瘦骨嶙峋。西谷连骈走了上来,一把抱过昏迷不醒的杨琼,大步走到榻前,轻轻放下。他神情凝重地坐在榻上,久久凝视着昏睡之中的杨琼,低声道:“殿下如今发作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最初只是吸一次便够了,几日下来,必须每隔三四个时辰吸食新鲜的血液,每日里清醒的时间却越来越短。”他抱住自己的头颅,“我竟然想不出救殿下的法子,江寻已经走了两日,仍然毫无消息,只怕不能完全寄托于他……”
突然间,西谷连骈站起身来,一把拽住何晏之的衣领,眼中尽是怨毒之色,压低声音吼道:“全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这个祸水!”他猛地掐住何晏之的喉头,手指拂过方才被杨琼咬开的口子,竟将长长的手指抠进那伤口之中,血淋漓而下。何晏之痛得头晕眼花,连双耳都在嗡嗡作响,只听西谷连骈厉声道:“殿下若不是为了救你,何以到今天这步田地?”他仰头大叫了一声,声音甚为凄厉,“老天哪!你开开眼!殿下他到底做错了什么!竟要受如此折磨!”
此刻,西谷连骈的双目都是赤红的,他猛地一甩,将何晏之摔出有一丈之远,只听到一阵桌椅倾倒之声,何晏之的身子狠狠撞倒了墙边的几案,重重摔在了地上。一阵剧痛随之袭来,何晏之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碎裂了一般。还没等他站起身来,西谷连骈已经几步走了上来,一脚踩在何晏之的胸膛之上,目光之中俱是暴戾之色,咬牙切齿地说道:“果真是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你这个以色侍人的东西,竟将殿下害成这幅模样!”话音未落,对准何晏之的胸口就是一顿老拳。何晏之重伤初愈,如何受得了西谷连骈的拳脚相加,顷刻之间,仿佛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唯有辗转闪避,痛苦地咳嗽着,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西谷连骈终于收了手,冷笑道:“是不是你同沈碧秋两人合伙布下了局,故意迷惑殿下,引他入彀?”他的脚下使了劲,几乎要将何晏之的肋骨生生踩断,“说!沈碧秋如今人在哪里?”
何晏之一惊,心中暗道:难道西谷连骈已经知道了沈碧秋的下落?他不由打了一个激灵,一霎时,已浑然不觉身上的痛楚,料想沈碧秋若是落在西谷连骈的手上,只怕是死路一条,于是咬着牙,喘息着,勉力道:“我……不知道……”
西谷连骈不住冷笑:“嘴倒是硬得很。殿下被你的花言巧语蒙蔽,才会信你的鬼话。你以为凭你那点拙劣的演技能骗得了我?沈碧秋亲自去留庄带走了你,如何又突然凭空消失了?”他脸上的戾气越来越重,“只怕一切都是你们兄弟二人早就谋划好的吧。”他的目光落在了何晏之残缺的左掌上,冷冷道,“好一出苦肉计!以前是碍于殿下,我才对你睁一眼闭一只眼,如今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若是老老实实告诉我沈碧秋的下落,我便留你一条命,如若不然,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何晏之只觉得西谷连骈正在一点一点地用力,疼得他双唇不住颤抖,呼吸都有一些困难。胸腔的剧痛几乎要击垮了他,于是吃力地仰起头,看着西谷连骈,断断续续地说道:“西谷大人……带我来此……只怕……就没有想过……要让我……活着……离开吧……”
西谷连骈笑道:“不错。我本不想带你来,是你自己要来。这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既然你已经看到了殿下如今的样子,我又如何能让你活着离开这间屋子呢?”
何晏之的口中渗出些许鲜血:“宫主……若是清醒了……你又如何……交待……”
西谷连骈眯了眼睛:“你不必替我操心。殿下要吸食生人之血,死一两个供血之人只怕也是平常之事。再则,你以为你在殿下心中有多重要么?”他笑了起来,“我乃是他出生入死的部下,难道还比不过帐中区区一个娈/宠么?殿下喜欢你,也不过是因为你长得与沈碧秋一般无二,假若不是这具皮囊,只怕殿下未必会正眼看你。”
何晏之只觉得西谷连骈所言字字诛心,这是他心中最深的芥蒂,此刻却被一个不相干的人惨烈地撕开,一霎时心中气血翻涌,不由得声嘶力竭地仰天大喝了一声。西谷连骈微微一怔,何晏之的反应叫他始料未及,但觉得脚下发麻,一股刚劲的内力猛然间从何晏之的丹田处迸发而出,竟将他生生震开了半丈之远。
西谷连骈身形一歪,不由自主后退了数步,险些跌倒。他倚墙而立,胯骨处却传来了钻心之痛,极为诧异地盯着何晏之,张开口,吐出了一口鲜血,道:“想不到……你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何晏之扶着身边的桌椅,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冷笑道:“宫主曾……将他毕身功力……都渡给了我……你说……我在他心中……无足轻重?”
西谷连骈皱眉道:“不对!你眼下的内力绝不是殿下的!”他盯着何晏之,“你以为,我不清楚殿下的武功么?”
何晏之道:“在玉山,我和宫主有一番奇遇,我们曾受过高人指点……”他捂住胸口,一步一步地朝西谷连骈走去,口中缓缓道,“那时候,宫主身受血咒反噬之苦,亦是那两位前辈压制了他身上的蛊毒……”他的目光看向床上闭目躺着的杨琼,“我以为,他再也不会发作,谁知道,却有今日……”
西谷连骈却拔出佩剑,直指着何晏之的面门,喘息道:“你方才说,有办法缓解殿下的痛苦,可是真的?”
何晏之收回目光,斜睨着眼,看着泛着寒光的剑锋,冷笑了一声:“大人方才不是要杀我么?如何还不动手?”
西谷连骈只觉得何晏之的表情有些奇怪,迟疑间,却听到身后一个熟悉而沙哑的声音道:“西谷,你在作甚么?”他呆滞地转头望去,只见杨琼半靠在床上,正静静地望着他们。西谷连骈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扔了手中的剑,几步来到床榻前,惊喜地握住杨琼的手,半跪下身,颇有些激动地说道:“殿下……殿下……”他的声音发着抖,有一些语无伦次地说道,“殿下!你……你……终于清醒了么!你方才都认不得我了……实在是苍天保佑啊!”
杨琼却是静默无语地坐着,他抬起头来,目光看向一旁站着的何晏之,四目相投,久久无言,仿佛时光凝固了一般。西谷连骈一呆,便缓缓站起了身,他循着杨琼的目光看去,心中已经明白了大概,却也不动,只是神情肃穆地站在一旁。杨琼叹了一口气,低声道:“连骈君,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同晏之单独说。”
西谷连骈神色一滞,终于默默地鞠了一躬,低低地道了声“臣遵命”,面无表情地转身退了出去。
172。劝诫()
室内只剩下了杨琼和何晏之二人。重重的幔帐挡住了户外的光线; 屋里没有点灯; 只觉得晦涩而幽暗。杨琼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 目不转睛地看着何晏之,终于; 缓缓地伸出了手,他的嗓音有些黯哑,低低唤道:“晏……之……”
何晏之踉跄地走到杨琼的身边; 握住了杨琼伸出来的手; 两人十指交握; 一股暖流顺着彼此相触的指尖缓缓流向心门。何晏之双目微垂; 久久地凝视着杨琼,突然俯下身轻柔地吻上了杨琼残留着血迹的双唇。淡淡的血腥味从彼此的唇舌间弥漫开来; 何晏之没有停顿,只是揽住杨琼的肩膀,逐渐加深着这个吻; 他探寻着对方熟悉的味道; 与之气息相缠; 似乎是要将这些时日以来所有的怨怼绮念、彷徨愁闷; 统统宣泄出来。他能感觉到怀中的杨琼正回应着自己; 他的身体所触及的不再是平日里若即若离的冰冷,而是暖暖如同暗涌的春潮; 几乎烧灼了他的胸膛; 要将他的一颗心都熔化了一般。
待何晏之终于停了下来; 却见杨琼双目微闭; 软软靠在自己的怀中,苍白的面容上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鼻翼轻轻张阖,眉眼若蹙,双唇微启,眼角眉梢隐隐中都带上了三分的媚意。何晏之抬起手轻轻擦去杨琼额角细细的汗珠,柔声唤道:“摇光。”杨琼睁开眼来,朝他微微一笑,何晏之只觉得心中一荡,仿佛心中的那一池春水中有无限波纹在荡漾,叫人沉醉不已。
他痴痴地看着杨琼,轻声说道:“你方才的样子着实吓坏了我。”说着,他拥紧了杨琼,“你在玉山时已经废去了全身功力,陈公和段公前辈也传授了我们心法。既然你身上已经没有血咒的蛊毒,为何又突然被血衣神功反噬呢?摇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如何又会变成这般模样?”
杨琼叹了一口气,终于幽幽说道:“只要萧北游不死,我身上的蛊毒永无可解。”
何晏之诧异地看着杨琼:“这同萧护法又有什么关系?”
杨琼垂头不语,只是坐着默不做声,双手却缩在袖管中紧紧握着。何晏之只觉得杨琼的身体似乎微微有些发抖,许久,才听他咬着牙吐出几个字来:“莫要再多问了。”
何晏之一愣,料想杨琼和萧北游之间必定有甚么难以启齿之事,他又想起在玉山山麓见到杨琼时的憔悴枯槁,只怕也与萧北游脱不了干系。他心中疑惑,但杨琼如今的样子却叫他不忍心多问,便只能讷讷称是,叹息道:“摇光,难道连陈公和段公的心法也没有用了么?”他心思一转,又道,“那么江先生呢?江寻可有办法么?”
杨琼道:“江寻已经去找他兄弟了。他说江有余自幼便喜欢研究瘴南之地的蛊毒,对苗疆的巫蛊也有所涉猎,或许会有办法。他前日走的,我中间又昏迷发狂了几次,不知道近况如何。若他有消息,西谷自然会带他来。”他淡淡一笑,“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就算江有余真有办法,他是沈碧秋的手下,只怕巴不得我死吧。”
“沈碧秋……”何晏之看着杨琼,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杨琼微微皱眉:“怎么?沈碧秋还在陈州?”
何晏之连忙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并不知晓。”一霎时,他的心头涌起无数念头,仿佛是天人交战,一边是骨肉至亲的同胞手足,一边是魂牵梦萦的毕生所爱,叫他无所适从。他想起江有余如今正同沈碧秋躲在红/袖楼中,而沈碧秋身中剧毒,生命垂危,自己假如贸贸然说出江有余的下落,便是亲手将沈碧秋送到了西谷连骈的手中。何晏之想起方才西谷连骈眼底的怨毒憎恶,不由地背心沁出冷汗,自己若是一时失言,竟是要生生断送兄长的性命了。
杨琼却紧紧盯着他:“晏之,你可是有甚么事瞒着我么?”他冷冷追问道,“你真的不知道沈碧秋的下落?”
杨琼这样的目光让何晏之有些难以忍受,他想起方才西谷连骈对自己的一番羞辱,不由地举起左手,将断了尾指的手掌送到杨琼的面前,道:“是不是连摇光也以为,我是在演苦肉计?”
杨琼的神色微微一滞,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脸上的表情渐渐柔和下来,伸手握住何晏之的左手,低声道:“你的伤……如何了?”
何晏之只是一笑:“原是好多了。不过,怕是再禁不住一顿拳脚了。”
杨琼微微沉吟,低声道:“……西谷素来忠心耿耿。”
何晏之嗤笑了一声:“他对你确实忠心。”他低下头看着杨琼,“不过你也看到了,他方才是真心实意地要杀我。”
杨琼正襟危坐,淡淡道:“那是因为西谷对你仍心存芥蒂。”他顿了顿,又道,“我会同他言明,他绝不会违背我的意思,这样的事今后不会再有。”他看了何晏之一眼,“你要知道,如今我所能倚重的,也唯有……”
何晏之却突然烦躁起来,胸口的伤仍在隐隐作痛,一丝不悦不可遏制地涌上心头。他打断了杨琼的话,声音中带了几分生硬:“不错!他是你出生入死的部下,不可同日而语。假若我方才真的死在西谷连骈的手上,想必宫主亦是不了了之吧。”
杨琼低喝了一声:“住口!”他闭上眼,微微喘息着,仿佛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良久,才道:“不曾发生的事,又何必胡乱臆想!”
何晏之知道再说无益,便住了口,闷声坐在一旁。他又想起沈碧秋在红/袖楼中对他所讲的那一番话,而今看来,杨琼确实已经被西谷连骈所掌控,便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殿下便这样信任西谷连骈么?”他看着杨琼,“殿下有没有想过,假若西谷连骈存有二心,殿下此刻是极其危险的。可是,谁又没有一点私心呢?诛杀田蒙,陈州兵变,这桩桩件件都是会玩火自焚的事哪。”
杨琼听了却冷笑起来:“我本也不想铤而走险。晏之,你倒说说,我是为何要铤而走险?”他突然面色一沉,拂袖道,“你懂些甚么!我做的事何须你来置喙!至于西谷,”他沉声道,“他是我的左膀右臂,我既然视他为肱骨,自然用人不疑。我会让他让你三分,你也不必心怀怨愤,可知道了么?”
杨琼的一番话仿佛是一盆冷水,浇得何晏之彻骨冰凉。他原想同杨琼陈清利害,劝杨琼速速离开陈州,莫要被西谷连骈所利用,而今看来,江有余所料的并不错,杨琼如今只信任西谷连骈一人,是无论如何不会听从自己劝告的,在僵持下去,只怕会暴露了沈碧秋的行踪。他又想到杨琼此刻深受血衣神功的反噬之苦,假如不早些去找江有余,到时怕是回天乏术,左思右想,心烦意乱,胸口又隐隐作痛起来。
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却摸到了脖子里挂着的那个小瓷瓶,那是他离开红/袖楼时江有余所赠。说来也是天意,这连番的折磨之下,这个瓷瓶仿佛有灵性一般,竟然随着他一路颠簸,来到了杨琼身边。何晏之呆呆地捂着胸前,脑海中不断浮现江有余说的话:
『这只是迷药,可以让服用者听话,不过只有一时之效,对人并无甚伤害。』
『你不如想办法,怎样才能将杨琼带离西谷连骈身边,让他心甘情愿跟你走。』
此时此刻,他看着坐在床榻之上面沉似水的杨琼,心里竟升腾起了一丝迟疑:难道,真的要这么做么?
173。误闯()
当某个念头一旦从心底滋生后; 便会如蔓草一般逐渐生长; 蔓延缠绕; 不可遏制。何晏之觉得自己脑子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重复着江有余的话,让他不由自主地想遵循着那些话去做。
眼下,西谷连骈对他的憎恨和厌恶已经昭然若揭,叫他不寒而栗; 他想到这几日在府衙中养伤,还有前些日藏身于留庄之中; 西谷连骈都曾暗中给自己下毒; 所幸第一次被沈碧秋所救,第二次他有了戒备之心,才得以侥幸脱险,那么; 若是第三次呢?当这个人对自己已经起了杀心,又接连杀了自己两次; 如何会让他继续活着留在杨琼的身边?
何晏之坐在一旁,转过脸去默默地注视着杨琼的侧面; 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方才的一番话已经让他明白; 就算杨琼亲眼看到了西谷连骈欲置自己于死地; 也未必会因此与之决裂。事实便如西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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