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无妖-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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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想在无淰面前更不如一个木冥妖。

　　　　她只得低头，后听她身旁的伏羲皇嗤笑质问台上的人，她心收缩。

　　　　“上神是在责备我等失职。”

　　　　她听高台上的人再度轻蔑的笑。

　　　　“只是近日听妖魔向我说了一句话。”

　　　　她愣了愣，想去看他，一瞬时，那白衣身影就如知晓她心思地飘了过来，修长的指尖牵起她下颌，她惊愕抬眼，见他凤眸蕴着不明的情意，情情藏厌，唇齿微动，嘲讽之气扑满她面容。

　　　　“擒贼先擒王。”

　　　　带着淡淡的沉香。

　　　　云眠猛地睁大了眼眸。

　　　　沉香是他，可真的是他？

　　　　她方想进一步确认时，他的身影便已离开，再度回到了九十九高台之上，那一瞬，仿佛错觉。

　　　　他淡淡的目光，向下俯视。

　　　　“不知伏羲皇想抓的是什么妖魔？”

　　　　伏羲鹰眼生威，冷眸直视白无淰。

　　　　传闻诛仙台白上神性冰山，不易近人，少言寡语，冷酷无情，出言不逊，却与木冥妖不谋而合。

　　　　今日一见传闻中的白上神，果真如此，不但占了以上均属几条，竟还爱极了刁难。

　　　　“自然是灵狐之妖。”

　　　　“哦，”木烷妖轻笑，看一眼云眠惨白的脸，礼貌地对伏羲做了一辑，道：“伏羲皇请回吧，本尊宫中上下不曾有过狐妖，不过本尊可以建议伏羲皇闯闯青丘去寻。”

　　　　“上神是想包庇狐妖”

　　　　“不是狐妖！”

　　　　这一声突然响起，引得伏羲皇冷视侧目。

　　　　云眠这一声几乎耗费了她全身的力气，她知晓伏羲皇与宓上神关系密切，故当时并未说出妖魔未何物，而此时她真的不想再让无淰因一个堕魔，而扔掉她——

　　　　云眠大喘了几口气，握紧了比翼双剑使自己双臂不再颤抖，慌乱的眼神四下巡查，最后惭愧地看向高台，得高台上人的一眼冷漠，她全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凉，故作镇定的摇头，声声发着乞求哭腔的颤音。

　　　　“无淰把她，把木冥妖交出来好吗？”

　　　　伏羲身躯一震，豁然去看云眠。

　　　　之所以成魔又是因为那名女子？

　　　　木冥妖。

　　　　云眠见高台上的他面无表情，双眸凛如寒星。

　　　　伏羲皇在她身畔拉她胳膊，被她狠狠的甩开。

　　　　她一意孤行，她等他一个回答。

　　　　忽的，她眼望的那道身影出现在她眼前，白衣如雪，只不过，这道身影的发被簪束在脑后，高高吊起。

　　　　他腰间已无剑，云眠恍然记起，那把迷澹剑被他托付给了木冥妖，木冥妖堕魔后，又流落在西王母手中。

　　　　所以，他腰间再不复那把迷澹剑，他再不是当年的他。

　　　　他唇启。

　　　　她眼前掠过银辉。

　　　　“云眠女仙！闪开！”

　　　　她胸膛的刺痛。

　　　　血液的流失。

　　　　她脖颈冰凉且散发寒气的硬物。

　　　　她的死。

　　　　只缺她稍稍一动。

　　　　她终于回过神，凄然看着眼前未有任何动作的他。

　　　　不可能吗？

　　　　伏羲的伏魔刀猛地向云眠身后的白衣身影挥去，伏魔刀斩万魔，势破风。

　　　　那道身影突然变得恍惚，原本的凤眸淡淡向他一瞥，红的堪比鲜血沉淀。

　　　　“木冥妖！”

　　　　伏魔刀挥洒而过，木烷妖冰刃慢悠悠的贴近云眠的脖颈，利刃划出一道血痕。

　　　　“哗——！”

　　　　伏魔刀陡然顿在离木烷妖不过一拳的距离，其周仙气如迅风般掀起。

　　　　伏羲手中伏魔刀僵在空中，看一眼毫发无损的木烷妖，松下一口气。

　　　　他昔日的确很想与这被传神了的女子打一场，可此次不到时机，晨曦正在重病不医，呓语念她名字他就算是伏羲皇，岂敢再伤之？！

　　　　“木冥妖！住手！放开云眠女仙，我南天门当从未进漏进过你！”

　　　　清秀的脸庞，眉角带着漠然，唇边画出优美的孤独，白发苍然垂落，却不显斑驳的老，映衬了她红颜之伤，却毫不关心。

　　　　一身白袍，广袖未落，半舞在空，莲步方归位，手上已完成了生冰，化剑，穿刺，扼颈这些动作组成的完美的绝杀。

　　　　伏羲心中默叹，云眠女仙之名，定要剔除仙界名册，原因——莫非要供自毙吗？

　　　　木烷妖无所谓的扬起唇角，血眸冷得如冰刃，缓缓拔出刺入云眠胸膛的冰刃，这样的慢动作，似故意做给这位战神看。

　　　　冰刃轻巧拔出，剑尖向上微挑，刃面上的血聚，滴落。

　　　　身前的云眠嘴中喷涌出一大口鲜血。

　　　　木烷妖低低笑了，冰血的剑刃挡在伏羲皇身前。

　　　　昔日她当他为伴，可信。

　　　　今日她依旧当他为伴，只要他不拦他便是。

　　　　“伏羲皇，许久不见，你倒是又将我认错了我名木烷妖”刻意顿了顿，接道：“替你擒王。”

　　　　云眠看着模糊眼前，那位越来越不清晰，离她越来越远的束发男子。

　　　　一尘不染，洁白如初，令她仰望的男子。

　　　　回忆尽头，是屋檐细雨下，凡尘中的那一眼回眸的缘。

　　　　白衣，白衣，如他——

　　　　“云眠，今日净居宫需进庙端位，此时人心散乱，你便下去稳凡人之心吧与你一同——”

　　　　“知道了！”

　　　　不耐转身，背一个包袱，飞出南天门。

　　　　两千三百岁，第一次入凡，进庙后见凡人皆拜佛，佛香火络绎不绝。

　　　　“这不是很好的么。”

　　　　守在庙中一月，日日香火不断，白天黑夜，人**错，隔间无休无歇。

　　　　“怎是像傀儡般？”

　　　　起了疑心，抓住一名凡人，方要开口问，却被甩开。

　　　　凡人力气也不小，被一甩撞在一旁的木门，疼的眼泪差些掉出来。

　　　　再上前抓住一名凡人，施仙法将其打晕，好在是名孩童，凡人晕后，背着离开了庙中，跑到了山洞里。

　　　　孩童醒后，惊慌失措。

　　　　“姐姐，不要了，我不要再去了，饶了我吧，姐姐”

　　　　耐心问出原因，原来是庙中僧人入魔所制，安顿孩童，将包袱中的一张纸符交于孩童。

　　　　“别让它碎别让它飞，保护好它，姐姐就会保护好你！”

　　　　飞跑回庙中，施法稳固接蹱而至的凡人，松一口气，挨个发符时，耳畔传来桀桀森笑，猛地回头，竟是那名孩童，提一把妖气的屠刀。

　　　　反抗已来不及，大叹命休矣，眼前一抹白衣清辉，对孩童一斩而过，孩童化为邪烟散去。

　　　　凡人惊醒，拜谢佛祖，离去。

　　　　门外下起了雨。

　　　　白衣是少年，转身踏步离去，顶雨。

　　　　“回来！你叫什么？”

　　　　白衣少年回眸一眼，隔着重重雨帘，隔着一条跨过的门槛。

第112章（）　
“白无淰。”

　　　　原来少年的头发也是花白的。

　　　　原来少年就是同自己一齐去的上仙。

　　　　天庭的众仙都讨厌少年。

　　　　只有那位少女和他在一起。

　　　　金色的眸子，是那位神女？

　　　　“切，不配！”

　　　　两千四百岁，学会不择手段。

　　　　利用是最完美的得道。

　　　　神女历劫，白无淰无趣就去诛仙台。与他已订婚。可他的心不在这。

　　　　为什么不爱她？

　　　　下毒，企图毒死凡间历劫的神女。

　　　　神女死了，他就会收回心。

　　　　未遂，毒酒被他暗中调了。

　　　　巫蛊，控制神女自尽也是良机。

　　　　未遂，他隔日找到自己，给了一巴掌。

　　　　“为什么不爱我？”

　　　　目送他离去的背影，白衣素色，却美艳。

　　　　“不配。”

　　　　神女历劫归上神，失心。

　　　　狂笑，隔日刻意不去大婚，写一纸寄他宫，放在桌上。

　　　　果然，他见那纸，一年未理神女。

　　　　纸上所写：你已中巫蛊，倘若见她，就会疯狂的玷污她。纸旁，是解药。

　　　　他知巫蛊解药唯一，解药暗中喂给神女，自己闷宫一年。

　　　　在净居宫遥遥望着诛仙台，喃喃，落泪。

　　　　“为什么爱的不是我？”

　　　　神女情丝被她于巫蛊时抽走，安了假丝，岂会遇见真正相伴之人？

　　　　笑劫数，废除两千年修为，得司命书一眼缘。

　　　　安排凡人男子屠生于佛仙台，为困住几百后另一个男子。

　　　　相错，神女堕魔，追错。

　　　　笑劫数，天助，白无淰不在诛仙台。

　　　　日后，他回来，临诛仙台，站了许久，突然将其粉碎。

　　　　站在一旁，看着诛仙台一地碎石，看着台下巨石破空，沉落凡间某处。

　　　　看着他连眼都不抬，白衣飘飘，拂袖离去。

　　　　站在他身后，眼中朦胧。

　　　　“你就这么爱她？”

　　　　他不答。

　　　　“你为什么不爱我？”

　　　　他不答。

　　　　“我是那么爱你啊！”

　　　　他脚步顿住，亦如初见屋檐细雨，这次，隔的，是雷劫。

　　　　碎了诛仙台的代价。

　　　　电闪雷鸣，诛仙呜咽。

　　　　伏羲收回了伏魔刀，棕色锐利的眼眸盯着木烷妖。

　　　　是的，这是交易条件，为了不将事情闹大，这样便好。

　　　　冰剑消失，木烷妖松开了云眠，对白无淰宽心浅笑。

　　　　云眠无力的跪在原地，比翼双剑插入地面。

　　　　伏羲略皱眉，他似乎可以察觉云眠的异样。

　　　　“伏羲皇带着云眠女仙回去治疗吧！”

　　　　木烷妖收回冰剑，两手空空如也，是在示意她已无敌意。

　　　　“慢木木烷妖，你可否同我走一趟？”

　　　　伏羲被打断思绪，闻言木烷妖所说，忙不迭的道。

　　　　“伏羲皇，所仙医问起，说是白上神所伤便可”白无淰看着云眠，抬眸道。

　　　　“并非此事”伏羲摇头，“实是我有求于木姑娘”

　　　　“有求于我？”似听闻了笑话，木烷妖转过头，她自将伏羲当友人对待，若是有求于她，若不是大事，倒也好说。

　　　　只要拿得来交换条件。

　　　　伏羲点头，张了张嘴，却传出一句女声。

　　　　“为什么”

　　　　伏羲皱眉，看向跪在地上的云眠。

　　　　那声音由她而出，哽咽，似在哭泣。

　　　　白无淰眼神淡淡的扫过跪着的云眠。

　　　　为什么呢？因为

　　　　那道身影啊——

　　　　为什么不爱她？

　　　　为什么不选她？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啊？”

　　　　云眠嘶喊的哭出声，双手弃了比翼双剑，捂着脸，身后的发梢开始褪成白，不过眨眼，她亦满头白发。

　　　　她堕魔了。

　　　　——云眠女仙？我喜欢你！

　　　　——云眠女仙，天帝看好的婚事你都拒，是否太不给面子了！

　　　　——云眠女仙，倘若成功历了情劫，变成了上神，千载难逢的机遇，你为何不要？

　　　　“净居宫主！”伏羲皱眉，想用声音唤回云眠的意识，边喊时，右手已向身后攀寻那把厚重的伏魔刀。

　　　　这是最坏的打算——

　　　　木烷妖脚步错开，方要幻出冰剑，身已被白无淰拉走。

　　　　云眠颓然扶着比翼双剑站起，脚步踉跄，身子都有许稳步住了，若不是有着比翼的支撑，她都会倒下。

　　　　木烷妖听着，她口中还在声声喃喃，那三个，如同纠缠了她一生的问题。

　　　　“为什么”

　　　　为什么呢？木烷妖转头去看白无淰，他的表情淡淡的，亦有一种悲悯。

　　　　阿白有一个坏毛病，太倔了，有时候，想到了什么，悄悄不说。

　　　　“为什么”

　　　　云眠的声音颤抖着，喑哑着，仿佛一个不留神就会捕捉不到了。

　　　　她是那么的，那么的，爱他。他又这样的，漠不关心，拒绝她。

　　　　一切的一切。

　　　　竟都是因为，这个木冥妖吗？

　　　　云眠猛地抬头，脚步踉跄，身向前倾倒，手臂不知何出得来的力气猛然将比翼双剑从三尺岩石中拔出，身姿一闪，她已失去了所有理智！

　　　　粉光辉映，比翼双剑再不加犹豫向木烷妖砍去！

　　　　木烷妖一惊，手中冰剑迅速生出，冰刃如游龙，赶上时机正好挡下这迅猛一击。右手幻出的冰刃贴身，与白无淰一同向后退了十几步。

　　　　木烷妖眯起眸子，肺腑因内力的冲击而乱撞般难受，再三忍耐，嘴角却依然漾出血迹。

　　　　比翼双剑存宫中已有万年，并非她千年修为能比，此次若真与云眠大战，反而对她与阿白都会不利。

　　　　若说云眠成女仙时还好说，如今云眠已具魔念，她若拼，不知又要搭进天庭手机不知多少时日。

　　　　木烷妖在下一刻想到了那个求自己的战神，还未细想策略，便被云眠再一次的重击打断。

　　　　“嘭！”

　　　　一击重创，比翼双剑紧紧贴着冰刃，木烷妖冷视抬眸，云眠魔变的面容近在眼前。

　　　　美玉的面容变得青面獠牙，眼睛空洞的看着她，阴桀诡异的笑着。木烷妖不知自己在想什么，竟从那双空洞的眼中看到了泪水，以为那阴桀的嘴角是在自嘲

　　　　“咔嚓！”

　　　　冰刃的裂缝唤回了她的神智，咬牙释放眉间血莲的妖气，形成一把锋利的剑，脚步在于此同时调动身子抽离向后退去

　　　　木烷妖防备的抬头寻云眠，一道白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云眠女仙，您知道白上神性格孤僻您如此做，更会气着他。”

　　　　仙侍抱紧怀中锦盒，后退一步，拧眉皱脸提醒道。

　　　　放下手中的桑线，对仙侍招手，面无一丝不适。

　　　　“将锦盒拿过来。”

　　　　“云眠女仙”

　　　　“做你该做的，将锦盒拿过来。”

　　　　仙侍踌躇，最终叹了一口气，将怀中的锦盒慢腾腾递了过去。

　　　　“云眠女仙，您这是明摆着让白上神恨你”

　　　　无所谓的调开锦盒，一针穿入锦盒之中的幼虫的如题，稍微用力，桑线随之穿过。

　　　　“他恨我岂不是更好？他若不恨，便不爱我，他若恨许曾，喜欢过我。”

　　　　“唉，云眠女仙，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啊”

　　　　隔日，他找上门来。

　　　　“云眠女仙，我来此不过是为一句话：自重！”

　　　　他离去，她都木然。

　　　　仙侍叹一口气，看锦盒中的一条红丝，悄悄将其藏了起来，换成了另一条红丝。

　　　　“云眠女仙白上神他”

　　　　“他不喜欢我。”

　　　　那表情，是厌恶。

　　　　“他为什么不可以喜欢我？”

　　　　“闪开！”

　　　　云眠斯歇底里的对木烷妖身前覆加的这道身影底吼，比翼的大肆挥舞顿在了半空。她重复的对他低声喊，“闪开！你闪开！”

　　　　眼前的他抬头，坚决的目光让她一怔，青面獠牙的一张脸变得更加狰狞。

第113章（）　
“白无淰！你闪开！别挡她，你闪开！”

　　　　他更加坚定的看着她。

　　　　木烷妖蹙眉拉过白无淰的胳膊，他却对她摇头。

　　　　阿白有个令她讨厌的性格，若非倒了无可奈何，绝不罢休。

　　　　木烷妖想，这应该，只属于阿白与云眠女仙之间的故事，她不过是个窜客，过往的，目睹了事情经过的过客。

　　　　她似乎总是客。

　　　　放下拉着阿白的手，她眯眸，尽量掩饰这一瞬而过的悲伤，往阿白手中硬塞了一把冰剑，转身向伏羲身旁跃去。

　　　　客，只是观的。

　　　　木烷妖忽然佩服伏羲的定力，在云眠女仙堕成云眠女魔时的处惊不变，是要坐上多少次的过客，才能做得到的？

　　　　木烷妖微垂眸，阿白那边，云眠女仙还吵着让阿白闪开。

　　　　一千年了还不忍下手吗？

　　　　木烷妖有些觉得好笑，但她笑不出来。

　　　　因为一千年的事，她也会记得清晰。

　　　　“木烷妖。”伏羲忽的严肃对她道，“我想求你的是关于晨曦的事。”

　　　　她轻轻一笑，她似乎早就应猜到的吧？

　　　　“宓上神，向来不会有求与我的。伏羲皇——”

　　　　“不，这是我求的，木烷妖，是我求你。”

　　　　“白无淰——”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隔着层层雨帘的，那可是你？

　　　　——自重！

　　　　“为什么？”

　　　　云眠突然笑了起来，而后，她抱着脑袋，身子痛苦的蜷了起来，她一遍一遍问着，一遍一遍摇头，力道大了，将她的发饰一同摇乱了。

　　　　“为什么不能喜欢我？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喜欢你？为什么，为什么——”

　　　　笑执迷不悟。

　　　　笑命中劫数。

　　　　她喜欢的仙是白无淰，从一千年前，就开始喜欢，喜欢的投入，喜欢的堕落，喜欢的肮脏，喜欢的蛇蝎。

　　　　白无淰喜欢的仙不是她，从一千年前就不是，一直不是，从不识到相识，从相识到不知，从不知到陌路。

　　　　这是劫数。

　　　　她恨这个劫数。

　　　　云眠从蜷曲的身体里抬起头，空洞的双眼一转，看见了木烷妖。

　　　　如果没有她。

　　　　如果没有她——

　　　　“木冥妖”

　　　　——如果是你，可以回答我，为什么吗？

　　　　比翼露出了精芒。

　　　　“云眠”

　　　　他的声音连成她的名字，难得如此唤她。

　　　　“云眠，这个问题，我以为你应当在千年前就想通了”

　　　　千年前。

　　　　云眠的眼眸硕大，失神刹那，比翼因魔反噬其主，心脏猛地抽搐的疼，液体从胸口侃侃流出，没有留恋。

　　　　“云眠，你心里如果已装下了一人还能装的下其它吗？”

　　　　她恍然如梦。

　　　　天帝安排的婚事，她拒了。

　　　　上门来的追随者，她拒了。

　　　　历劫宁可疼也不历情劫。

　　　　泪如雨下，为他偷取一粒仙丹喂他嘴里，迟迟纠心，而后离去。

　　　　千年未见他，年年在他生辰送去贺礼。

　　　　时过境迁，相思的结果，是聚魔念。

　　　　如她现在，再不记得方面的觉悟，只记得，她的不甘，凭空生出是谁害了她。

　　　　木烷妖的眼眸硕大，手中的冰剑折断，插入地面，又从碎痕之处渐渐破裂如纸烟般消散。

　　　　她的表情只停留在脸上几个瞬间，而后又变回漠然。

　　　　她那一眼残断的冰剑，极力克制住原本的情绪，满不在意的平平淡淡应道，“哦，是么，宓上神又要成婚了啊。”

　　　　胸腔的血争先恐后的流出身体，似乎只有这样还不能令它们满意，从胸腔流不出的血，从她嘴里喷溅出了。

　　　　比翼双剑。

　　　　比翼双飞。

　　　　云眠抬起手，无力的握住身前的剑柄，手向上提，抽出比翼，剑刃又划了一道斜深的伤口。

　　　　陡然拔出比翼，她大口泱出几滩血。

　　　　整仙界，属她死的最惨了吧？

　　　　两剑，都是没进她的身体，又离开。

　　　　拔出比翼的云眠，仰面倒在地上，白发渐渐变回以往的颜色，青面獠牙从她脸上离去，转而，是半张鲜血染红的脸，被鲜血染红的唇角，被鲜血染红的白牙。

　　　　今生他的心，装不下她。

　　　　忧伤的，虚弱的，贪婪的，喃喃出口，这是她最后的留恋。

　　　　“无淰”她哽咽的泱出一口血，“下，下生能不能，分给我”

　　　　一点点心？

　　　　空洞的眼睛眨了眨，一滴泪落下，她吸了吸鼻子，又是一滴泪落下，她不动了，眼睛干涸了。

　　　　白无淰替云眠，轻轻地将她的眼闭上。

　　　　她的身体一点点消失，变成乱飞的荧光，飞向三界各地。

　　　　“云眠女仙你终于知道了吗。”

　　　　全心全意时，无法因任何抽取一丝一毫。

　　　　“愿你来生勿修仙吧。”

　　　　一道红丝，悄无声息的她衣袖中探出，弯曲的一头似在寻觅，眨眼间锁定木烷妖的方向，腾飞射去。

　　　　诛仙宫中似有阵清风吹过，乱了她额前白发，颤了她眼帘的羽睫，血眸的积血随之泛起涟漪，被长长的羽睫遮住，看不彻底，却是绝代的秀丽。

　　　　——别忘了我！

　　　　——娘子？

　　　　脑海中突然有许奇怪的感觉，这个声音的主人，明明应令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却又偏偏那么陌生，这样的不适让木烷妖皱眉，转过身看身后。

　　　　方才，似乎有什么。

　　　　回归到她的身体。

　　　　之所以说是回归凭感觉吧，似乎冥冥之中，就感应的到，那本就是属于她的东西。

　　　　“木烷妖？”

　　　　伏羲奇怪的看她，出声问道。他方才见那一瞬间的短暂的红色，莫不是七情六欲的情丝。

　　　　若是这样——

　　　　若是木冥妖一开始就被抽取了情丝——

　　　　伏羲突然惊恐不已。

　　　　“无事。”木烷妖平眉，从远处白无淰的身姿上挪开视线，淡淡回眸道：“伏羲皇方才是说，宓上神大病未愈，请我去救治吗？”

　　　　宓上神即将成婚，却大病未愈，行动不便，故来求她还要让她献上一颗心吗？

　　　　抱歉，她没有了。

　　　　“让您失望了，伏羲皇，此事我帮不了。”木烷妖不等伏羲皇回答道，她如今没有那番闲散的心情，去了九重宫阙，就很难再回到凡界了。

　　　　她的命即使再不死，也无法承受一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