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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无妖-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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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木烷妖抬起手,推着他的胸膛,摸到了血的滚热与粘稠。
他的伤口,裂开了。
“宓上神,你的伤口裂开了。”她故作平静的提醒,思绪却徘徊于他的言辞,一轮一轮,满目泄露她的惊疑。
——妖儿,我爱你
他依偎在自己脖颈的头摇了摇,“妖儿。”他声音闷闷的,“妖儿回来我身边。”
木烷妖张了张嘴,身上的身体忽的无力的瘫在自己身上,气息凌乱的打在她脖颈,手上的粘稠的血多了。
“伏羲皇。”
她扶起他,抿唇,对身后一直望着她的战神请求道:“宓上神体力不支,望伏羲皇同我将宓上神抬上去,莫要倒在这里才好。”
第119章()
一情殿的仙侍忙碌了,端着血水换了一盆又一盆,宓晨曦平躺在高台上,脸色病白,胸前的伤口血水淌泻不休。
伏羲自知忙不上忙,只能站在不挡路的地方默默看着,木烷妖额头泌出冷汗,血却依旧不停的流,她方才已然用伏羲借来的仙丹止血,可这仙丹仿佛假冒伪劣,丝毫没有用处。
一盆清水变成血色,宓晨曦的脸色更白,却更为祥和。
“木烷妖。”伏羲沉声,一张脸阴沉的难看,“你怎不答应他。”
木烷妖手下忙碌,已是顾不得伏羲各种语气,也懒得反驳,想到什么便说。
“做不到。”
冰霜贴近伤口,丹药被碾碎放在伤处,血势终于减小。
“骗骗他也好。”
木烷妖呼出一口气,将丹药粉末完全敷在伤口上,正色道:“我做不到。”
“木烷妖你明日,陪他一会吧。”伏羲同松下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尽量满足他除了承诺也好。”
将纱布一层一层围着伤口缠绕,伏羲看着她,似在沉思。
半晌,她开了开口,出乎意料道:“好。”
仙侍屏声,木烷妖坐在软椅,翻手转指尖墨笔。
她画功不是甚好,纸上不过随手捻来一朵墨莲,静处白纸正中,乍一看别一样的清美。
说来令她如此画,实是想治心。
此时天中五更,太阳宫的列仙未起,便可听外面锣声唢呐大作,彩灯高悬,已将未亮的夜照如白昼,登门九重宫仙位络绎不绝。吉时乃是午前,噪弄的声音让她无法歇息,便绘这一柱墨莲静心。
揉了揉额头,木烷妖已觉得上了伏羲的当。九重宫前被仙侍兵降镇守,伏羲临去前一笑。左右来说,若非伏羲镇九重宫的大门,这些看热闹的仙位得联手闯进来。如今她一只魔物还在九重宫主这儿悠哉悠哉,倘若真要被哪一只仙位飞上天看着,她想如何走,都要过了天帝的鬼门关。故应伏羲所言,成全宓上神今日所要,她着实是不稳上了当。
仙侍为她斟酌,木烷妖凝视杯中茶,直到平静都无心去饮喝——若是宓上神邀她逃婚,她可如何是好?
这等事值得琢磨。
茶中止水映出仙侍谦卑的模样——宓上神所邀她逃婚,她便将计就计,让宓上神带着仙侍奔如何?恰她看仙侍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代,心中必也愿为她生死搭救
木烷妖同情看一眼茶中仙侍,这一记眼色充分说明了一届愁事——做他仙侍,委屈了你。
落下墨笔,木烷妖将茶一口饮尽,论千年后她从奈何桥下探出头起,何时这般心烦意乱过?
放杯后,她再度按上了额头,一揉一揉,仙侍乖巧上前斟酌。
“你帮我一忙可好?”
茶水涓涓细流,氤氲在流水朦胧。仙侍闻声抬头,嘴角扯动优雅的笑:“木姑娘说便是,倾心悉听。”为说尊便。
木烷妖半转头,看着茶。她本想让仙侍装她模样,如此看来这仙侍大是不愿的,主仆一心,仙侍想必不会助她骗自家主子。
那不如这样,木烷妖思绪一转,不如请仙侍骗众仙。
“你可知我是魔域之女?”
茶杯中水流细小至不见,茶香醒神,茶中波纹隐约可见仙侍菀笑点头。
“嗯。”看起不差,明知她魔还恭敬相待,是个难得贴人仙侍,那她也不必拐弯抹角,直言相对便行了。
余光见一眼宓晨曦,她倒不怕他听着,五更罢,想必也未醒,“今日我需回三生一趟,你可否助我?”
仙侍微笑,“木姑娘需倾心如何做?”
此次看向仙侍,沉吟后道,“你也知你家主子许逃婚吧?”见仙侍微愣后道:“你家主子现在模样也不能跑多远吧?”见仙侍点头沉思后道:“不如这样,你幻成你家主子模样,倘若他逃婚,你便顶替他,之后我会助你,你且向南天门跑,如此一来你家主子不必伤着,我也可趁机回去三生界”见仙侍飘摇不定,打气道:“此为两全之美之策,你家主子若不逃婚便也不用你。”见仙侍向她看来,又问道:“如何?”
仙侍沉思,看她蹙眉,道:“木姑娘此策未必行不通,可倾心知道宫主不会如此鲁莽,况且此为佛命,违不得则宫主必”
“他不会娶。”她是在赌,宓上神为何不肯娶?以晴上仙乖巧懂事,打她两百岁便听闻,以晴上仙敬佛如尊,深得佛门宠爱。若宓上神娶得以晴上仙,九重宫阙位升,他又何乐而不为?
她也不过在赌,“若他不逃,也请你帮我出南天门。”
“木姑娘一定要南天门?”
南天门在南,与九重宫相距确是远了些,可离卦南天,她为魔又能如何?总不能走北门乾坤。
“是,必要南天门。”
她点头,见仙侍苦恼皱眉,“木姑娘为何要离去呢?宫主对木姑娘爱深已久,定不会让姑娘全身而退”
不全身而退,还会禁锢她断她四肢么?木烷妖无所谓笑笑,她凭感觉认定,宓晨曦不会。
“木姑娘于三生界作何?可否与倾心说说。”仙侍忽而展眉一笑,“倾心很想知道,何事能劳木姑娘这番挂念。”
“哦,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只不过非我不可。”木烷妖放下揉额的手,仿佛难题已解决了般,随意应一声,实是再为自己找理由。仙侍也是他下的侍,若说自己去找一个凡人总归不妥。想了半盏茶的功夫,找不到合理理由,木烷妖便看着仙侍的笑,故作失神的岔开了话题,“凡尘俗话,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不知你穿上了红喜服是何等天姿。”
“定不如正主好看。”
仙侍闻言又是一笑,谦虚道,这笑含蓄,木烷妖却总觉得那话不屑,笑的有许不搭。
仿佛一点也不认同他家主子一般。
木烷妖收回视线,瞥见动了动羽睫的宓晨曦,挑嘴角笑了起来。
“那也未必,若是断袖,我倒是喜欢同你成亲。”
宓晨曦的羽睫又颤了颤,惊吓的睁眼,仙侍正笑的略有无奈。
“我也喜欢木姑娘”
“下去!”
仙侍笑着配合,方说了半句就被宓晨曦虚弱的声音吼了一声,当下一愣,抿唇明事的深深看木烷妖一眼,福身退去。
那一眼失了信任般。
或许在她走后,这仙侍会因此事受宓晨曦的暴怒,可她不会。
宓晨曦撑手臂,上身除了白纱再无它物,脸色霎时便由脱了壳的花生皮一般,红里可见白。
“妖妖儿。”
他费力坐起,看来身上的伤还在疼,太上老君的丹药又减了威力。
木烷妖无可奈何,递给他衣裳。是一袭红袍,令他定一看,面上的红云便去扒了皮的花生,煞白。
可他仍是接过了红袍,喜色在他眸中一紧,似在作痛。
“妖儿,我并不满这门婚事”他垂下眼,无力的抓着红袍。
末了,他又低声下气的对她道,“我并非断袖,妖儿你你”
木烷妖傲然微扬眉,等他继续说下去。
他看着红袍,手中紧了紧,又松开,“你能否陪我穿这袭红衣?”
这完全是前言不搭后语。
木烷妖扬眉放下,陪他穿喜服吗?宓上神的心思越来越古怪了。
“你穿若不好看,我便穿。”
宓晨曦愣了愣,听话的穿上了红衣,墨发加冠,梳在头顶。喜服宽袖,看起来随意懒散。
木烷妖想到了慕容卿言。
那天天穿着喜服的凡人,可是因成婚时新娘子跑了,才迟迟未褪?
说来,他并未告诉自己为何喜红衣。
“怎样?妖儿。”宓晨曦蹙眉理了理宽松的袖子,穿的不好看就是这样的穿法?
“不怎样,嗯,没”没慕容穿着好看。话说一半,木烷妖及时闭上嘴,“没想象中的好看。”
说罢,额间的血莲释妖气,她全身如起了叠叠白烟,眨眼间,白衣血红,如跳动的火焰。
看她干脆利落地换完一身红裙,宓晨曦有些惊讶,惊讶过后,转成了惊喜。
她一身如火焰,红衣更显她身躯曲线,虽没有凤冠霞珮,华衣锦服,却浑身散发着一种跳动的妖娆,清新脱俗,令他窒息的美丽。
第120章()
“妖儿”他伸出手臂,圈住她的肩,轻轻一拽便收在怀中。垂下头,他的容颜在这一声呢喃中与她靠近,呼吸的交错。
木烷妖的头微微撇开,淡淡提醒:“九重宫外仙聚成群,宫主不见可是不妥?”
错开的呼吸让他失落,苦笑抬起头,宠溺看着她,揉着她的发。
“无妨,我不是和他们成婚的”想想,许怕她误会,便补充笑道:“他们爱站着便站好了,一情殿装不下那么多仙位。妖儿,你未见过桃花林,我带你去看看,女娲被我抓在哪儿,不怕你伤了花。”
桃花林,是三生殿的祭冥林。但他不可这般叫,他知道妖儿未死,他便不能咒妖儿去死。待何日,他要重新给祭冥林一个名字,如今正好她来了,便如她取吧。
宓晨曦的脸上浮现浅浅自豪的笑,却掩不住方才的苦涩。伏羲皇曾说,他这桃林她未必看得见,如今他却可以让她看见,与她一起见。不知他亲手种的桃花林,可是会得回她芳心?
木烷妖倒也没什么去不得,便点点头赞同了。自己在这多说是整日一天,少说也就剩下两三个时辰,与他相处也没有多久,与他相处。
“妖儿?”
宓晨曦牵起她的手,五指相挨,却见她失神,心下平白无故的一痛。
她又在想别的事情,当着他的面,想别的男子吗?
妖儿或许还不知吧,那个凡人并非消失佛仙台破了结界的代价,妖儿也是不知吧。
“九重宫还会有桃林,真让我期待。”木烷妖轻笑,抬起眼眸,已敛去了所有不适宜的情绪,不可否认,她的笑,掺不进一丁点的真。
桃花林位三生殿,三生殿与她三生界重名,这本是容不得的事情,可三生殿之名在他口中叫得确是异常亲切。木烷妖不知这位上神在想什么,或许早就能料到她的生死。
三生殿似凭空而立,不与前两殿相连,木烷妖虽他蹋云而下,一眼便可望见身下大片大片的初粉桃花,不算高的秀山,银瀑的源,以及一所简陋之屋。
宓晨曦于她讲,那屋名仙居。她会意,仙居便是她受佛命至凡间,搭的一间随意的草屋,随意取的名字。
卸下浮云,宓晨曦牵引她至一棵桃花树下,桃花树系了一条长长的红绸,长得坠地,红得夺目,与这喜服一般。桃花朵朵嫩粉,有许还是含苞待放,长了一树,令木烷妖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妖儿,”宓晨曦牵着她的手上前,硬掰开她一指,像桃花枝桠触碰去,“不怕的。”
木烷妖抿唇,被他诱惑,多摸了几下。
她记忆中,从未如此细致入微的触碰过花草,更是有史初次,见过这样美的桃花。
一切,仿佛梦在仙境,耳畔响起遥远的声音——小妖,你可是看过桃花?嘛
她见过了,原来桃花,这样美。
木烷妖想,她若可以再寻到那人,她便可以炫耀。生命在她手中不死,恍惚她又记起了那个凡人,闲来给她做了花环,那便是她第一次用肌肤去触碰万物的生灵。
慕容卿言
木烷妖的手蓦地收了回去,转过身,吓了身后的他一惊,慌声以为这桃花哪里得罪了她。
“妖儿?妖儿!”
——小妖?小妖!
猛地抓紧他的手,抬头后眼底一层失色。那一声让她勿以为是那凡人在唤她。
不,那凡人与他叫得不同
身体紧绷的弦松了下来,她暗自呼出一口气,宓晨曦仍不解而担忧的看她,微抬高头,“桃花树长出妖精了么?令你一般害怕”
后一眼,他神色突然变得阴冷不堪。
“你是何方仙位?怎无通报入九重宫!”
木烷妖一同看去,那是名身着了布衣的女子,女子在盛绽花中不紧不慢走来,手中折一枝桃花,布衣不经冷寒,在女子穿起却极是自在。仿佛女子自出生,便一直如此般,在隆重之日不觉丝毫尴尬。
“参拜宓上神。”女子福身一笑,与桃花不同却似花的美,“弥罗宫,黎落晴。”
木烷妖静静地观望,她身旁的桃树落下一瓣花。
乱花入画,迷她眼。
“特来参宓上神大宴。”
——她名黎落晴。
木烷妖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至袖袍,这才发现,手中已泌出汗。她抽回手时,宓晨曦并未再阻拦,似也因突然出现的黎落晴而呆木了吧。原是相爱相依的他们,如今竟用介绍与质问来判定身份很有趣罢。
木烷妖轻笑一声,迎上黎落晴挑衅的目光——争夺吗?抢掠吗?
可这哪还有自己半分事,她作为原本成为黎落晴的对手,今日将位置送给了以晴上仙。昔日与谁比的高低,今日已是无谓定局。
她见自己身旁的上神面色冷若冰霜,抿紧了薄唇,似在想要如何因女子的打断而令女子付出代价。
宓上神最擅,便是惩。
黎落晴,你与他相爱上百年,竟不晓得吗?
“晨曦。”
黎落晴的声音软了下来,将折下的花枝放在身前,不看木烷妖,“祭冥林甚美,这桃花种了千年”
她声音越来越小,双眸见宓晨曦脸色深沉的模样,对她怒斥。
“滚!”
黎落晴顿时乱了方寸,手中怜惜的花枝落地,睁大了眼眸,“晨曦你还是不原谅我吗?”眼眸蒙了雾气,“晨曦,我认错,可是我爱你。”
木烷妖清冷作笑,不愧是相恋过的仙,连语调都似一胎,连恳求都如约定好。
这林子的本名,也是甚好的!
而在下一瞬,则是更加有趣了——她看见了一名女子施然站在后方,红衣飘飘,神色淡然。
她心里清楚,女子是今日的新娘子。
宓晨曦也看见了女子,微怔之余脸色更白,须臾,听女子淡声道了一句:“以晴”
三生殿,祭冥林,风徐徐吹,红衣相对,只不过,这三道红影,必然有一不适存。
木烷妖渐退衣着玄红色变白,此处与对望的红影相视,彼此打量。
她身居天庭,一些事听比书来的快,原遗云宫主下嫁之事在千年前闹的沸沸扬扬,之后宫主挪位,如其低位一般下降至名孩童。择日,以晴仙主掌遗云宫,八百岁生佛性,淡泊天界名分之位,不惜已悲,但求众生乐。一千岁为佛看中,收至身,日日学法,念其心系苍生,升为上仙。一千八百岁,无故销声匿迹,传闻佛留。两千八百岁,至今,以历劫为由归位,佛念悲怜,大婚嫁与九重宫阙主。
今日,千万仙聚九重宫前求贺,被伏羲皇拦于门外,以晴仙必然被甩了脸,独自误入祭冥林,想必是为寻她新郎夫君,却不想遇上此等新旧仇爱之事。
木烷妖将视线从以晴仙的素颜面上挪开,看那喜服长袍,显她整洁端庄,高雅大方。
大方,再如何受佛门经教,她也不过是位上仙,再嫁位上神。大方,再如何大方,以晴仙的七情六欲也在,新婚新郎与他人相处,何等滋味,她知道。
以晴衣袖的一处已出了褶皱,那应是在拼命让自己冷静罢。
“木烷妖。”木烷妖漫不经心的报上自己之名,在她心中,以晴上仙她不识,称不上敌,陌人便是陌人,她不厌恶。
顿了顿,见以晴微低头,木烷妖暗暗赞叹佛门出佛人,漫不经心中带了一丝友好,随意挑嘴角成笑,补充道:“特来贺仙新婚。”
“妖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她话音刚落,身侧的玄色身影便忙想打断她,手按在她肩,满目急切。
越加以解释,一切便会变得越糊涂。木烷妖不答,仅是笑着看对面沉着冷静的女子,脸色变白,似乎已经知道那声“妖儿”唤的何人。
“你是木冥妖?”
以晴审视她问道,声声中静中带稳,只让木烷妖听出从容涵养,不愧是佛门之仙。
一笑,她亦不否认,“在下木烷妖。”
以晴脸色有许转好,向她走来。发被高高簪起,只有一支金钗,看起来有些单调。离处不远,是一块大红盖头,在花枝上挂。盖头之布如纱,轻盈被风吹在红绸上,两两重合,竟如女子的罗纱裙。
“以晴谢过木主。”
第121章()
以晴走近竟对木烷妖福身,木主之名在天中她从未听仙叫过,此时之间令她诧异几分。
以晴像是看透了她的疑虑,眼中又见宓晨曦冷酷无情的模样,不禁垂眸,“参拜宓上神。”
冷调生疏,木烷妖却见以晴转而对她一笑,笑有许感激,见她的眸却睥睨。
“我遗云宫前任主曾受姑娘之父的救命之恩,故宫法每见木后都唤为主。”
木烷妖点头,以晴对她又笑,从桃树摘下一朵花,有意无意,“木主也喜这花,只是此次木主堕魔,恐负了他的意。”
木烷妖挑眉,这句话将她身份贬卑,竟有许敌意。
不过说来敌意,她倒也没有太大的惊讶,世间女子见到成婚之日自家新郎与别的女子相依成双,都会心生敌意。只是堕魔一词,在以晴仙以谦卑唤“木主”后,显得有些不敬。
木烷妖看着她手中桃花,闲闲的笑了笑,“佛怜芸芸众生,以晴仙如此折花,不知佛心可悯。”
以晴手顿了顿,顿了顿后,她将花别在发鬓,换下了那一支金钗,礼和一笑,“木主说的极是。”方带上,便看见了宓晨曦冰冷的面容,以晴手中一顿,又将花折了下,递给木烷妖,“突然想到这花另有它意,木主勿怪罪。”
以晴将桃花放在手心,呵护般递送至前,“木主兴不知,此处桃花胜三千,正是宓上神千年前亲手栽培七天七夜而成,七夜花这名字也因此而来。”
木烷妖接过花,桃花折断之处还微有润泽。
亲手栽培七天七夜?
这样高傲的人,竟会为她用手种花?
这满园子的桃花
——我抓来了女娲。
“此处无以款待,木主见谅,稍后到了时辰,三生殿的婚木主若有兴趣,便看着。”以晴将手中金钗有叉回发中,许是位置原因,这样叉发远比方才要得体的多。整理罢,玉手向后,花枝上的红纱盖头便由仙气指引落入手中,轻轻一扬,遮在头上,再抬眸,高高在上:“自然也请弥罗宫主见谅。”
这是与他配一起的喜服。木烷妖将手中折花放在怀中,淡淡的看着这一身得体的喜服,忽的记起来了。
“以晴仙错意了。”这身喜服,她也是穿过的,“在下三生还有重事,还望宓上神以晴仙体谅。”这身喜服,她也笑过,期过,“就此告辞。”
这身喜服,曾是她的。
眸光黯淡。这一身喜服,承载了多少,托付了多少,她着它舞了多少回,都不见他抬眉一眼。
宓上神,谁知你心存何念,与口不一,为魔物种了七夜的花?所谓爱,是吗
“妖儿!”他的声音虚弱却处于暴怒,目光锋利如刀,瞥以晴仙,又温柔的虐心的不舍的落在木烷妖身上,垂下的手欲动,却迟迟未动,“妖儿,留下来我对这门婚不满意,妖儿,我爱的”
“宓上神将喜服都交于以晴仙,何必再说不满意?”
木烷妖故作惊奇的半转头轻笑,他那一身红落在自己眼中,分外刺眼,让她眯起眸。
他身子一怔,由话向以晴喜服裙看去,他眸中映上了红。
是,他记得
这一身是他的妖儿穿过的
恍惚又是千年前,她穿着一袭红装,绕在自己眼前舞,问怎样。
宓晨曦垂头,那一身衣确是按照千年前那件制作。
“妖儿,不是的”
是他命人制的,因他娶不下除她以外的任何人,他非要她,却不得不娶这个仙。
他妄想给了这件衣裳,他可以自以为是的当做是娶她。
可让她看到,伤她,不是他所愿。
要他怎么解释?怎么解释才能让她理解?他愿意解释,却无从解释。
“不是?宓上神可真是百变啊。”
她轻轻地笑,眯起的血眸血色更沉,羽睫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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