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无妖-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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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宓上神可真是百变啊。”

　　　　她轻轻地笑，眯起的血眸血色更沉，羽睫交错，扑朔迷离的神秘。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控制不了她的思维，乃至脚步，他已没了那个他引以为豪的权利。

　　　　“妖儿我”他要怎样说？她才会回来，生死相依

　　　　时间的沉寂，桃林除风，一切都那样静谧。她似乎在等他继续说下去，但他如何张口。

　　　　说因为她说迷惑自己？

　　　　如何说？他明明是不可一世的宓上神，为何变得这样如乞讨的可怜乞丐，去求她原谅

　　　　这不是他

　　　　“妖儿。”他深呼一口气，努力抑制自己的颤抖，眉宇萦绕悲伤，不配他的红喜服，却依赖缠绵。

　　　　她看着他，血眸是他深不可测的度。

　　　　他到底伤了她多少次？

　　　　“回来我身边，妖儿。”

　　　　他总爱说蛊惑她的笑话，他总喜利用人心情感——可他这一次，偏偏这样认真。

　　　　她手中的桃花软软的，花瓣贴在她指尖。为她种了七夜花，为她用手种了七天七夜的花，为她，还是为了这一点点的余地。

　　　　木烷妖刺痛的合上了眼眸，看不见眸中深血，却可见额间血莲。在她白发白衣，灼焰般燃烧。

　　　　“流沙岁月回不去的。”她说的有些心酸，扯扯伪装极致到没有破绽的笑，“以晴上仙的喜服美极，起舞必颠倒众生，可惜今日在下要事在身，无缘相见，不久留了。”

　　　　“妖儿”

　　　　酝酿隐藏所有情绪，再睁眼，血色重一分，似又少一分。手中桃花轻抚，别在自己发中，打断他的话。

　　　　“难得一见宓上神的桃花，就让它随我去一趟三生照面吧。”

　　　　她到底还是不忍，因它很美吧。

　　　　“妖儿”

　　　　她看一眼以晴，以完美无缺的笑作别，她拂她白袖，是洁，是丧。

　　　　“妖儿，不许走”

　　　　他急了，手脚不能做动，只能用声音挽留她。

　　　　“妖儿，我会让众仙知道，我爱”

　　　　“宓上神可还知今日谁是你的新人么？”

　　　　一身红衣妨碍了他的视线，白色隐约。

　　　　以晴苦色，不加粉饰的素颜与他对应着怒色：“就算宓上神厌恶本仙，佛命之故，宓上神要违么。”嘴角似嘲，“神魔两路，宓上神不记得了么。”

　　　　他耳边是这个女仙的声音，他眼中确是木冥妖的容貌。终于，这道红影完全挡住了他所视白衣的位置，他脸色白中透青，手的指节分明，手背暴起青筋，却动弹不得。

　　　　他终于动怒了。

　　　　“以晴上仙莫要得寸进尺的好！”

　　　　以晴微怔，脸色霎时变白，嘴角抿了抿，依旧是那道自嘲的笑：“宓上神，想让她更怨你么。”她声音很小，用仙法送入他的耳，“过不多久，她就会更厌你！”

　　　　佛说，上神若为魔堕魔，必是天界之乱。

　　　　——若拔其根，不仅让其与你成婚，更要让其心死，从心除祸。

　　　　——宓上神的心病，是魔，是

　　　　他陡然面如寒冰，那字字句句都入晴天霹雳，轰炸他的耳膜。

　　　　这个女仙，要伤害他的妖儿！

　　　　“遗云宫主，你敢——！”

　　　　他顿住了，他这几日，常常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以晴的自嘲，百仙的腾空霎起，天兵的尾随，刀枪冷光，笼罩了他的视线。

　　　　君不见，爱之深，求不得，蒹葭。

　　　　“是妖气！”

　　　　“那是以晴上仙！还有宓上神！”

　　　　“还有黎落晴上仙！”

　　　　“妖气在那白衣女子身上！”

　　　　“是妖魔！”

　　　　“妖魔混入九重宫”

　　　　“那是”

　　　　“今日是宓上神大婚”

　　　　“木冥妖！”

　　　　“妖儿！”

　　　　君不见，破茧成蝶，茧破成蝶。

　　　　一道青光竦然以迅雷之势穿破仙云，豁然在闪逝在众仙眼目，直直向桃林一道白影逼近！

　　　　木烷妖猛地抬眼，红眸是对她胸间暴射而来的气箭，青光背后众仙。

　　　　额间火焰忙倾透。

　　　　“轰！”

　　　　桃树折损，如烟白尘随一声轰然响起，卷起一浪余风，桃花乱纷。

　　　　“弑妖魔！”

　　　　“大喜怎能容妖魔！”

　　　　“她穿的分明是丧服！”

第122章（）　
“魔域真是越发胆大了”

　　　　“唰！”

　　　　尘烟停留在空中几瞬，突然以气箭冲击为中心，向周边席卷桃花。

　　　　浓浓的煞气随白影的隐约出现而弥漫，众仙屏声。

　　　　百里桃花，衰败如枯草。百里之外，女娲讶然，催手，百里桃花如死灰复燃，瞬间回春。

　　　　木烷妖浑身冰凉，右臂袖袍被凌厉气箭划破撕裂，左手去擦嘴角的一道血痕，冰剑插入土地，慢慢直起背。

　　　　——我会让众仙知道，我爱

　　　　众仙已知道了，她这只妖魔。这是宓上神给她的惊喜吗？

　　　　烟尘彻底散去，众仙在她血眸中尽显，天兵银钾。

　　　　——必不会让木姑娘全身而退。

　　　　她还不信。她又看走了眼。

　　　　“木冥妖！今日宓上神大婚，你一届妖魔穿白裳莫不是来搅局？！”

　　　　一名仙起头率先打破了沉寂呵斥，宽袖一甩，一道光从袖中飞射，是一支短剑。

　　　　短剑在空中直去，一人一刀悄然出现在半路，伏魔刀在手中转动，巧妙的挡住了直来短剑。

　　　　而这人，赫然便是伏羲皇。

　　　　男仙语结，脸色难看，袖袍手指抖了抖，眼神不自然的瞄一眼近处布衣女仙。

　　　　那女仙在命令他：现在引起的，是公愤。

　　　　“伏羲皇”男仙咽了一口唾沫，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口：“伏羲皇替妖挡剑，可是不怎么好？今日是宓上神大婚之日，让在下将妖魔弑，替天界清理赃物”

　　　　伏羲冷视，男仙见一时僵持，便抱拼死心，咬牙透过伏羲皇对身后的白衣女子破口大喊：“木冥妖！昔日你不得上神之心堕魔，今日竟又死皮赖脸的回来，你可真卑微啊！”转头对身后众仙大喊，一手臂高高举起：“众位仙子，宓上神大婚惹恶，怎是好事？让我们将她赶出去！”

　　　　男仙的叫骂有了效果，众仙隐隐有几道声音低声符合，见伏羲无动于衷，不由加大了音量，无所畏惧的赞同附和。

　　　　“今日是宓上神大婚，以晴上仙为新人，可不是你木冥妖”

　　　　“魔域是想发起战争吗？木冥妖？”

　　　　“真如所说，分明就是来搅局看宓上神的脸色那般差，真是可怜了以晴上仙”

　　　　“就是啊，以晴上仙的脸色也不大好，都是这只妖魔所害”

　　　　“真不要脸，魔域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赶出天界”

　　　　“赶出天界——”

　　　　“赶出天界！”

　　　　“净天界，弑罪妖！”

　　　　“弑罪妖！”

　　　　毁了他的喜气，她搅局，她卑微，她区区魔女，在众位神仙的眼中如蝼蚁，不值一提，要杀她，是吗？

　　　　木烷妖握紧手中的冰剑。

　　　　——妖儿，回来我身边。

　　　　——妖儿，我爱你

　　　　——看宓上神的脸色那般差，真是可怜了以晴上仙

　　　　——弑罪妖！

　　　　木烷妖半转过身，步子稍迈一步，便看见了靠树而立的宓晨曦。

　　　　无动于衷是你，在看笑话是你，这一个又一个，都是你为我精心布置的陷阱等我一步一步迈进，是吗？

　　　　流光岁月如沙，回不去，你便用众仙逼我留下，留下的或是骨灰。

　　　　是啊，我怎是望了，宓晨曦宓上神，是不惜一切代价之人。

　　　　“你说你爱”木烷妖眨了一下眼，笑的凉情，“也不过是圈套。”

　　　　“不是你听我说，妖儿这不是”苍白无力的解释，显得好多余。

　　　　木烷妖深呼吸口气，她还能听进去什么？即使千年了即使坦然了，她心中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信任，奢望，不舍

　　　　她还是喜欢他吗？啊，她喜欢他两世，两世了，谁说，没喜欢过啊

　　　　红眸微微闭上，眨眼睁开，眼中光芒一闪如电。

　　　　“曾经喜欢过吧。”她淡淡地道，或在说给伏羲听，或在自言自语，“许之是仰慕吧，宓晨曦，”这将是她最后一次叫他的名字，宓晨曦，宓上神，“有两世渊源，也够了。”

　　　　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两世的渊源，真的够了吗？她内心中不应该特别特别喜欢他吗？不应该甘为他死活吗？

　　　　她内心

　　　　啊，对啊，妖本无心，她哪里来的心，哪里来的喜欢。

　　　　都是一念，之差。

　　　　冰剑抬起，可见那男仙被动的惊惶。她冷冷嗤笑，道：“天仙卑劣，明知今日是宓上神大婚，还要来打架，此若来捧场，抓我一只妖，众仙未免也高估了我的能力。”

　　　　众仙千兵，如此大贺礼。

　　　　她手中冰剑横在身前，剑与身煞合并，她只求离开。

　　　　脚尖轻点在底面，周边花草随即向一旁散去，花草未落，她白衣身姿就已消失在原地。

　　　　男仙喉结上下滚动，目光惊恐的四窥，整身已僵。

　　　　下一瞬，男仙眼前的伏羲皇突然动了动，手翻伏魔刀，“叮”的一声，与速来的冰刃相撞，由此顿住了白衣女子的身影，蛮横之气全然隐在这一声中，若非伏魔刀镇压，怕这蛮横之气便如一扫千军般扩展。

　　　　男仙吓晕了去，众仙纷纷见此纷纷退后数十米，贪生怕死，生怕伤及自己一般。而，也不然有几名自高自大者，围去了伏羲身后，却被怒声喝退。

　　　　伏羲紧皱眉头，眼前冰剑明明已有了裂痕，若非自己力度控制怕已断碎。伏魔刀仙立自非千年修为能比，这女子竟还不以为然，不退反进，实在是从容的有些过了头。

　　　　如此近距，伏羲从伏魔刀倒映的角度中可清晰她眼眸中浓血重色，面白若纸，他忽的了然，又仅限于猜测。

　　　　“木烷妖！这并非晨曦之意，其中定有他人插手，你勿伤仙”

　　　　他曾知这名木冥妖的女子临危不惧的心境，故不会音此行此景而变色。所以他猜测，八成是心系晨曦，又由众仙冲进而产生误会，在这晨曦一步未动，故变了脸色。

　　　　可这是九重宫，是天界，岂是能随意打打杀杀的平凡之地，她若动武，就算是晨曦出言力护也未必能让她安全离去，更何况，还有以晴上仙。

　　　　木烷妖悠悠转过视线，放弃了已不省人事的男仙，竖直的一把伏魔刀切了伏羲脸两面，刀面乌黑，她看着并不眼生，似是那把佛仙台屠生手中那只，大有所同。

　　　　她所想与所说相差不同，眼睛看着伏魔刀面，回答的是伏羲的劝告。

　　　　“不是？仙仙相护，伏羲皇说不是便不是？将我带来祭冥林一睹桃花七千，与上仙黎落晴旧逢，与新人以晴上仙会面，再其后是这数数仙兵，真是好大的一份见面礼。说来我之所以收到这份礼，还是有伏羲皇的一份功劳。”

　　　　似是从未听她说过这么多话，伏羲竟是在一半便听得微愣，伏魔刀力道也不禁放轻。

　　　　冰剑等待良久，正逢此机，缺口处再生，旋即不差空隙的狠狠向伏魔玄铁面砍去！

　　　　“叮！”

　　　　冰剑再次迎上，与伏魔刀相互压迫，互不退让。

　　　　伏羲被这一击打的回神，见木烷妖的逼近后咬紧牙关，思考几瞬，将仙力从伏魔刀中抽回，随之迅速后退了数步，与木烷妖拉开距离。

　　　　冰剑落空，同时也因伏魔刀而缺了一口。

　　　　“木烷妖！你当真误会了，这绝不会是他所愿！”

　　　　木烷妖依他收回冰剑，缺口再生，依旧是那完美无缺的初生模样。剑回时顺势向下一划，甩去了剑上冰霜，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白色的线，随剑尾消失。

　　　　“不是？”难道战神伏羲皇要说，这是巧合，一切皆是机遇？可不巧，她偏偏不信巧合，“伏羲皇的意思，但凡我木烷妖今日所遇到的，皆是碰巧发生的，绝无刻意安排之意，一切皆是我今日出门忘拜霉星踩了狗屎吗？”

　　　　说至“狗屎”二字之处，木烷妖淡淡瞥一眼天中踏云而来的众位仙。

　　　　“木烷妖”伏羲紧眸，略有沉默，旋即叹了一口气，“要怎样说你才信，真的不是晨曦”

　　　　晨曦是他看大的，怎么想怎么做他心理早有定局，只是这一击来的太突然，众仙在他也无法挡住，九重宫千年不交，宓晨曦也不出喜宫，近日又是重病，如何联络这般多的仙子？想必是有仙从中做梗。

第123章（）　
伏羲为战神极少叹气，这一叹已让众仙瞪大了铜铃双目，再下则见他将伏魔刀收回，插入身后的刀袋，诧异之色更深。

　　　　“我即出言承诺必无愧于心，今日你会回三生界，我力保你全身而退只是，”伏羲深深的凝视木烷妖，“此次的受害者是以晴仙，还望你见谅”

　　　　“伏羲皇怎么可能这么做？她是妖魔！”

　　　　“南天门放入妖魔定是疏忽”

　　　　“木冥妖与南天门”

　　　　仙议纷纷，木烷妖听着轻笑，手中冰剑的剑刃之上骤然盛绽了几朵冰莲，众仙无声。

　　　　“受害的是以晴仙？”她嘴角若有若无的轻笑让众仙发寒，明明貌美如莲，却在冷气中硬生生多了阴森。

　　　　以晴上仙被害，难道她就不是？这一群群的仙围过来攻过来打过来，她能奈天庭何？

　　　　说到底，仙仙相护，这里是天界，九重宫，谁能掩她守她替她说话。

　　　　冰莲托在手中，映她容颜，笑容已泯。

　　　　“那就麻烦以晴上仙给我一个去路了。”

　　　　冰莲腾空转在手中，妖气将其缠绕出淡淡的红。

　　　　以晴仙自始至终都是远观，身后的神静静站在桃花树下，好不般配。

　　　　闻言的以晴也望她，谦和作笑，“本仙想也是，毕竟今日是本仙大婚所出的意外，那不如就让本仙定夺。”又是对众仙一个福身，“众仙意下如何？”

　　　　伏羲皇立，众仙此时不敢大声，只有符合或沉思或点头，无一仙回话。

　　　　“木主。”以晴仰头向上望，手抬额前，微微下腰，“我代家君向木主致歉，家君唤众仙来本无敌意，还望木主谅解。”

　　　　以晴与自己相距较远，木烷妖懒得去看她面上的表情。但从口气，完全可以体出虚情假意。且那一句“无敌意”，说的更是虚伪至极。

　　　　本以修佛之仙心态平常，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如此看来，却恰恰不同。

　　　　她木烷妖看错了多少次眼？想必是瞎了。

　　　　“九重宫仙侍会送木主至南天门。”

　　　　木烷妖轻笑一声，这就像在说——我已经是九重宫的女主人，你是南天门之外的魔物。

　　　　淡淡瞥过宓晨曦那似受禁锢，被佛命所托的模样。

　　　　“不必。”她淡淡开口，一副不屑态度，谢回以晴，道：“多谢美意，本煞认路。”

　　　　她说罢转身，不留余地的离开。

　　　　“妖儿”

　　　　宓晨曦哑了嗓子，这是第多少次了？见她背影离他而去，明明就在她身后，却总是留不住她。

　　　　为什么那个男人就可以留住她？让她惦念。她喜欢的，分明是自己啊，不是宓星君吗？不是墨子辰吗。

　　　　他思绪忽然顿住。

　　　　她喜欢的是宓星君，是墨子辰。

　　　　他如今是宓上神，是宓晨曦。

　　　　所以，所以她不喜欢了，是吗？

　　　　身上的枷锁轻松解开，他竟有一瞬恍惚，心疼的扯到了伤口，让他险些摔倒。一道红影撑住了他的身子，抚额抬头，模样重叠。

　　　　是她，是她？不，不是，是另一个，他不认识的面孔。

　　　　不是她，为什么不是她她再也不会扶住他的身体了吧？她再也不会为他擦拭冷汗了吧？她再也不会信他了吧

　　　　千百片的她在眼前，是她笑着的蹙眉的冷脸的平板的担忧的——他的得到，只配珍藏，他的得到，离他远去。

　　　　他这样努力，凭什么得不到她？凭什么那个凡人，就能轻而易举的获得她忧思难忘？

　　　　不，不能这样，他不甘，他爱她，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回到他的身边。他爱她，不能被她扔掉，他宓晨曦不是傀儡，不是木偶，他不允许。

　　　　他不允许。他会想尽一切办法。

　　　　“晨曦”

　　　　她不会这样叫自己。温柔的体贴的，她叫过的只有子辰。冰冷的陌生的，他耳中保留的，是最后一声宓上神。

　　　　他会有办法让她叫，一定会有的。

　　　　“晨曦”

　　　　“滚！”

　　　　不是她的，他不要！他一手推开以晴，这一推用尽了他现存的所有力气，以晴被他推开撞在另一颗树干，撞乱了树上桃花，顿时如花雨。

　　　　“晨曦！”

　　　　伏羲的声音，不是她的。他要她。

　　　　他不知哪里来得力气，手一扬喜服撕裂，那红色片片布下是一身蔚蓝，扬起的碎布，一并扬飞以晴头着的纱。

　　　　“滚！”他低声怒吼，对伏羲对以晴对众仙，他只要她，拦他的害她的，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以晴上仙！”他口齿清晰，一字一顿，说的咬牙切齿，恨之入骨，似想将眼前这个女仙碎尸万断。

　　　　以晴慢慢直起身，桃花瓣轻轻摇落。她眼中不光有宓晨曦，还有众仙，天兵，隐藏在众仙之中的西王母，还有佛。

　　　　她是为了他好，他怎么就不明白。

　　　　对她吼，恨不得她死，就是她制造这场闹剧的劫难。

　　　　“晨曦，我们还未拜堂。”

　　　　以晴声调平静如初，若无其事整理衣袍，喜服依旧红艳，怎是七千桃花能比。

　　　　桃花七千，比不过这一身喜服。

　　　　为木主亲手种下七天七夜的祭冥林，早应在千万朵桃花开放的那一瞬，将名为木冥妖的女子祭奠，放在这满园林中。祭冥林，便应由此而来。

　　　　可他一定万万未想到，他所祭奠的木冥妖，在千年后，成为了木烷妖，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是种无法面对的愧疚。

　　　　所以，凭此可见，他本不爱木主。

　　　　有的爱，会因愧疚，充盈内心。

　　　　他爱的，将是鸢尾花精吧。这，不过是在赎罪。

　　　　以晴夷然自若并不在意的模样，让众仙暗中佩服佛道之人的心境。

　　　　见宓晨曦目光向远处眺望，她已猜出了大概，收了收袖袍，不痛不痒的道：“木主离去匆匆，好似逃离，的确有损三生之主的脸。”

　　　　即使消失了近千年，远离纠纷，她还是不会忘这几日在遗云宫费劲心思所打探得来的消息。

　　　　木主为三生之主，她不知木主区区千年修为是如何得到那个位置，可主位是患，神魔大战的主权，就在木主手里，一个不过两千岁的堕魔手里。

　　　　见他更怒，便是正中下怀，以晴笑：“三生殿若未来得及布置，我遗云宫已收拾整齐，我回宫是也稍有整顿，拜堂在遗云也罢”猛地伸手拉住将去的他，另一手摸向发上金钗抽出，一眼不眨的看着宓晨曦，似点醒地道：“你不知道今日在场众仙谁是你指婚的仙么？你不知道我是谁么？让我着这一身喜服，送与我金钗的是谁，你可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滚！”宓晨曦阴寒的脸已显出他的暴怒，以晴的手顿了顿，又抓紧，另一只手的金钗摇摇欲坠。

　　　　她是真的想，帮他。

　　　　人如蚁，世为天。迷途一错再错，错错不回。何不放下，回头是岸。

　　　　“好，”以晴笑的平静，嘴角仅限勾勒起的最寻常的弧度，“你执意要去追她，那就先踏过我的身体吧。”

　　　　她另一手与肩平的抬起，喜服半边展示在他眼前，手中金拆在温和的光的照耀中熠熠生辉。

　　　　“呵，好。”宓晨曦冷笑，“我正有此意，将遗云宫主还给遗云宫！”

　　　　“好那就来，追她吧。”

　　　　以晴答罢，身向后掠去，他身紧紧尾随而来，穷追不舍。

　　　　离开三生殿的那一刻，以晴不忘回头看一眼桃林。这将是她与桃林，最后一眼缘。

　　　　树上那桃花美极。

　　　　淡雅而不忘出尘，朴素而不失风度。

　　　　仙群跟上速度，仙群之中，有位女子逐渐脱离，独身落在最后，见仙群愈加愈远，身形也渐渐变得扭曲，不过眨眼，平凡的相貌变得绝世，平凡的仙位骤然位升。

　　　　凤钗皇裙，媚眼媚笑，黛眉心机，西王母。慵懒地勾起一缕发，骄傲而满意的笑。

　　　　“放走木女么佛人做事果然出乎预料，只是，放走了也是一死，杀了同是一死以晴上仙选的买卖，似乎怎样算来都是亏的佛治全是牺牲，自相残杀，如此一来，晨曦必是我的。”

　　　　凤钗被风吹得作响，美目流转，掩嘴媚笑，转身而去。

　　　　南天门前，诛仙台，诛仙碎台，白无淰镇守，负手而立，嗤笑迎接这一支庞大队伍。

第124章（）　
千年来初次，站在诛仙台，迎接宓晨曦的到来。

　　　　白无淰一身白衣银发让这名上神误眼错认，高高站在诛仙台审判处，居高临下睨视。

　　　　以晴已被追至诛仙台边缘，甚至只要向后两步就会在诛仙台下化为乌有。这样危险的距离，让他好似能效仿出当年木头的处境。

　　　　“宓上神来我诛仙台，大张旗鼓领天兵诛仙，是为逼今日大婚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