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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无妖-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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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卿言慕容卿言”

    她一滴一滴,滴到流出血泪,她想他的泪她帮他流尽了,现在,才是她的泪。她想,他是不是就在自己的身边陪着她?可她回头无数次,徘徊无数次,她跑出独亭,她在世绝林中寻找,可他就如佛仙台那次,再也找不到了,这次,连他的气息都察觉不到了。

    她只有绝望。

    暴雨倾盆而下,洗刷她鲜血凌乱的面颊。她忽然想起一句话——他,要做她的夫君啊。

    他一直叫着她娘子啊

    真好听。

    “慕容卿言夫君”

    她声音嘶哑,她停住步伐,手指抹了一滴泪,按在胸口,这是她起誓。

    “天大地大三界六道”

    她咽下血味的雨水,哭的不成器,哭的悲哀至极,她边说着,感觉肝肠好像被一寸寸断开,五内俱崩,痛疾不能呼吸。

    “三界六道能成为我夫君的只有你慕容卿言一人不论地老天荒,海枯石烂我会等你,就算,沧海桑田”

    她竭尽目力,向远处眺望,在胸口的手颤抖放开,她无力的跪在凉情湖边,血泪将她变得恐怖。

    “能听得到吗”

    “慕容卿言”

    “慕容卿言”

    “慕容卿言”

    她失神喃喃,好像这么一直唤下去,他就会不忍心,就会出来抱住她,说她做了一个噩梦。

    可是雨这样的大啊,大得她目断魂销,闭上了眼眸。

    “徒流泪,徒流泪”

    她脑海中,不知怎么就会浮上他失魂落魄的片段,她恍然。

    “原来是因为少了七情六欲吗?”

    没有情,没有欲,六根清净,四大皆空。

    不食人间烟火,没有儿女情长,亦没有悲欢离合。

    只是,这眼泪,是从何处流出来?

    慕容卿言

    “七情六欲,被天界取走了?回答我,回答我。”

    她安静地坐在雨中,似乎在陪着身旁谁人。

    远处阁内,梦瑜楼沉默的修饰着女子的一切举动。这几日的七缘阁,这样沧桑。

    这个男人死了。

    死了,再也不会有什么轮回转世,再也不会出现在七缘阁了,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半人半妖的活着,觉得平平淡淡的活着就行了,偏生这个男人不给他消停,折腾他这么多年。如今再也没有谁会折腾他了,一切了缘,就这样尽了

    只因为,他死了。

    为了最喜欢的女子死了。

    他告诉这个女子了么?

    坦白了么?

    嗯?坦白了梦瑜楼想起来了,这个男人说,他,讨厌她

    梦瑜楼苦笑,没想到,到了那时,他还想着她

    真是,太喜欢了吧。

    倾盆骤雨,她一动不动的伫立。她闭着眼,血泪一道道流了下去,又被雨水遮成淡色。她仿佛,快将血流干了。

    缓缓站起身,她步子有些踉跄。她消失在了七缘阁,不过片刻,奈何桥上多了一位狼狈不堪的白发女子。

    女子跃进忘川河,河水深得,将女子吞没。

    奈何桥过往的鬼差都围聚过来,孟婆带着修刹南弘一同围了过来,须臾,就连妖域的朱颜与公子夜都聚了来。

    奈何桥,一时成了三生界,最肃穆之地。

    过了良久,魂魄见无趣正要离去,奈何桥远处的忘川河面却突然生出一朵血色莲花,莲花妖冶美艳,生如血色,又如火焰。

    鬼差屏息,魂魄停步。

    又过了几瞬,血莲前的水面缓缓出一名白发女子,女子背对奈何桥,看不清容颜却知绝世。女子双手轻轻地抚摸血莲花瓣,口中呢喃,声音虽细微,却传遍了奈何桥上所有耳。

    她吻着,说:“你等着,我一定会还给你,等我回来。”

    她语刚落,奈何桥中便瞬间席卷而来一阵狂躁的逆风,卷起忘川河水如浪漩涡,势不可挡,魂魄纷纷尖叫离去。忘川河水巨大漩涡支天幕,后散下如雨,滴落曼珠沙华多三分妖媚,多七分凄然。

    凛冽杀气刹时弥漫三生界,戾煞之气直冲云霄天界。

    忘川雨扑硕落毕,女子身形渐显,她红衣如血,白发七千,额间莲花如忘川河中安然无恙的一般妖艳。她睁开双眸,红眸积血,她不眨眼,这双眸中还是流下了两道浓血之泪。

    她注视着奈何桥上鬼魅妖魔,看见了急匆匆赶来的白无淰与绝玉泉,满月。

    她冷眸抹过杀意,薄凉唇启,声音中冷的冻结空气。

    “鬼域满月,率魑魅魍魉攻天界南门。孟婆携饕餮吃东西两门法咒,修刹南弘率阴司十殿天界冤魂攻西门,白无淰”她第一次叫白无淰,“率十殿鬼差与朱颜公子夜攻东门,绝玉泉助本煞攻北门。”

    她话毕,却没有一鬼动。

    三生界妖魔鬼怪心涌澎湃,众生时间仿佛倒置,重回五千年前,仙魔

    木烷妖挥手两把冰幻巨斧,巨斧上鬼令绘上,那便是三生之主的调遣军令。

    “仙魔之战。”她唇齿中都带着煞气,顿了顿,全身突然燃烧起森白火焰,火浪熊熊可焚天地。

    她身姿一闪,置于凤临谷,百万三生妖魔同聚。

    凤临谷之中,她站在正中,脚下震动起伏,冰柱将她高高托起,举世瞩目。

    她冷冽的眼眸无情可言,指尖指天地,凡间方圆万里城瞬压黑无日无月无星辰,芸芸众生枯草残败,仓皇人间风声呼啸,万里空下雪霜。

    “讨伐,开始。”

    ——你等着,我一定会还给你。

    冰溶洞时,她未能偿还,她还是记得,就这样道:“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轰!”

    一声爆破巨响在远处炸裂,木烷妖抬头望了一眼,正是东门。想必是东门守卫天降与孟婆打了起来,整个天界此时刀光剑影,战火硝烟四起。东南两门皆战乱纠纷,两边天将无空抽出其他时间,而此时,也正是派天兵出北门乾卦,预算从后方围攻东南两门之时。

    木烷妖不动声色的将北天门守卫替换,前方已有了仙气,她便也不再等,手持巨斧划破结界,将小队天兵剿灭。

    剿灭后,她一路向南,本想直冲凌霄殿找天帝就事论事,未想,半路是遇见了太白金星。

    太白许是还为了她大闹之事耿耿于怀。见她之面,震惊后便是不屑。

    “你夺了他的能力,啧啧,要不然怎么可能一念魔神!”

    她蹙眉,什么得了他的能力?

    太白轻蔑哼了哼,道:“还三生之主?无知!你的确天生煞气非凡,不是吉兆,但若没有他,你怎会成为三生之主?他,慕容可是你的上位!”

    没有他上位?

    慕容卿言是——

    “哼哼,我见你可怜兮兮,怎么,他眼睛不是为你震慑煞气了么?你怎会又发展成这个模样?莫非”太白转了转眼珠子,陡然愣住,口吃道:“他,他他死了!?”

    “闭上你的臭嘴!滚蛋!”

    绝玉泉听太白话毕,浑身气的一哆嗦,抬起手中刀柄上前砸去,将太白砸跑了,又气冲冲的回来,见她一脸严肃,不禁叹了口气。

    绝玉泉这一路都没同她说话,不知是怨恨还是讨厌。总之,是她害死了慕容,他就没必要和她说话,不希望她去死,就已经很礼貌了。

    可他不理她,不代表她就不会理他。

    “怎么回事?”

    木烷妖紧紧盯着这双眼眸,她以为他会隐瞒,隐瞒的时候就一定会露出破绽。但是没有,他如实的回答了她。

    “你的眼睛是慕容的,慕容的眼睛是你的。”绝玉泉不作犹豫道,不看她,看着北天门远处的地牢,又道:“他是魔煞,不是凡人。他死前”他在这里顿了顿,道:“你的心脏是他的,你的妖元是他的,但是他死了。”他沉吟道:“你的命,也是他救的。所以我讨厌你。”

第190章() 
她如中了魔。

    眼睛,是他的。

    她看了三界,看了一百多年,眼睛是他的。

    这双怨恨流出鲜血的眼睛是他的。

    心脏,是他的。

    在她身体里强而有力跳动的心脏,维持她生命的心脏是他的。

    妖元,是他的。

    令她死而复生,作为三生之主复活,享有无限生命,免受轮回之苦的妖元是他的。

    这条命,又是他救的。

    似乎,她身上,已经没有什么是她自己的了。

    都是他的,都是他的

    而他却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她仰天嘶喊,这一声后,她身体中的煞气再无保留,全部释放。释放了,将喜欢他的,对他愧疚的,恨天界的心情全部释放。

    北天门千里之外,天帝感受着这波振,蹙起眉头。

    五千年前仙魔大战死了的魔神,又回来了。

    绝玉泉平静漠然地看着她,魔神,这才是真正魔神的模样,这样,才真正对得起他们三生界。

    木烷妖一念成魔神,这一念是为了慕容卿言。成了魔神,就可以好好的报复讨伐天界了,这样,三生界好久都想这样做了。自从,自从五千年前,魔神消失之后。

    五千年,三生界盼了五千年。

    终于,盼到头了。

    “煞主,走吧。”

    绝玉泉恭敬道,是的,慕容卿言死了,三生界的煞主,就只有木烷妖。慕容卿言死了,什么七缘阁的赴约啊什么的,就都结束了。

    女子眼眸中的血色是浓浓化不开的彩墨,她颔首,抿唇,眸中的冰冷与伤痛是怎样都无法模仿出来的。

    她只是说:“我喜欢他。”

    绝玉泉别过了头,似乎在对这已经没有任何作用的话觉得可笑。

    喜欢又能怎样?她说了,他也听不到,就算在心里说了,他也无法回应她。

    喜欢又能怎么样?笑话,一句喜欢,就可以让他活过来了?笑话太可笑了,一句话,就能让时间回到原点?

    “你也觉得晚了。”

    她半转头,嘴角带着自嘲,她自己也知道晚了,没想到,晚了这么久,她目光飘向远方,见天帝匆匆赶来。

    “可能,他也听不见吧。”

    她广袖一展,千里冰封寒如霜,天帝驻足,她双手持巨斧,显鬼纹,不加犹豫向天帝冲去。

    可能,你听不见吧。

    怎么会听见呢?你一定很讨厌我。

    既然你这么讨厌我就不要先离开啊。

    我也很讨厌你啊。

    仙魔大战第三日,一把利刃穿过她的胸膛,穿插了她健壮的心脏。

    她巨斧挥下,将云劈隔,两片云分割,她伫着巨斧,站在云端。

    她不顾阻拦,拔出利刃,鲜血喷薄而出,她却已经麻木。

    疼吗?凡人。

    你的心,疼不疼?

    疼不疼?我不疼,不就是心脏被分割了吗,我不疼。

    她挥着巨斧,一斩两斩,将紧挨密布的云斩成了一段段。

    心脏被分割了吗?

    分割了,也再装不进去其它了吧?

    满满的,掏空了的话,也是他吧?

    就像是,吃了桃子,剩桃核,碎了桃核,剩桃仁,咽下了桃核,空空还有桃树,桃树根。

    遍布所有,就算她心脏没了,也会因他支付这具躯体,整个灵魂。

    仙魔大战第五日,赤云红染,如朝霞辉映,北风萧瑟,古褐苍苍。

    她身负重伤却毫无感觉,童青替她透了道德尊的药,将她心口的上慢养,她却觉得无所谓。

    “你夫人被我害死了。”

    童青不说话,拦住她要走的路,偏要给她上药。

    “别上了,我想去陪他。”

    童青瞪着她,药水泼在她脸上。

    “都给了你,既然都给了你,你为什么不好好活下去?”

    这一泼浇醒了她。

    她愣了,泪如雨下。

    她以为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没想到,她还能哭出来。

    她任由童青上药,上好了药,她拿出了一粒石子,一个冰粒。她将冰粒拿给童青看。

    “等结束了,我就要这样陪他。”她顿了顿,摸向脖上系的红线,现在已是冰凉,红线从未断过。

    她难得展颜一笑,道:“他还会回来的。”

    她说罢,提着巨斧,再次杀出去了。

    ——等我回来。

    凡人,我等你回来。

    仙魔大战十三日,天界诚,三生失力,宣战平。

    平战后,木烷妖找到了地牢中的西王母,西王母见她笑她不像个女子,但全身看不见血。

    西王母的一番话令她恍然,原来,他喜穿玄袍就是因为看不见血的颜色。

    西王母讽刺的笑,嘴角一抹讥诮,道:“木烷妖,你看见了?本宫已经让你一无所有。失去了挚爱的男子是什么滋味?永远得不到又是什么滋味?本宫没想到他会为你赴死,这男子真是喜欢你。”西王母顿了顿,收敛了笑容,道:“你来做什么?找回他七情六欲?那你答应本宫一个条件。”

    她过滤了西王母其余的话,问道:“什么条件?”

    “再也不见宓晨曦!”

    西王母说时一字一顿,加重了音调,却引来她轻笑。

    “宓晨曦?”

    她夺走了西王母手中的情欲丝线,侧身,半回眸,白发遮了她一半脸颊,她红衣有破损,却格外威风凛凛。

    “本煞只愿再也不来得罪西王母,免得再浪费了本煞两世机缘。”

    如果没有改姻缘薄,如果没有改仙劫录。

    如果这一切不是她。

    那么命运会是怎样的?

    仙魔大战之后,天界整顿,重立天规条约。

    三生界退,忘川河的水照样流,奈何桥上照样过着行魂鬼差,孟婆照样在奈何桥头递送着孟婆汤,照样是甘苦辛酸咸,远近闻名,过往孟婆居的鬼差络绎不绝。

    木烷妖去了一趟七缘阁,七缘阁的花草枯败,一直没有好转,凡间十几年,月城凡人照例来此求福,一次她偶遇听到凡人求福的话,鼻尖竟一酸。

    那凡人道:“祈月城平安长盛,我家小儿顺利娶妻,愿阁主早日归来,月城百姓惦念。”

    她摸着红线,一语不发。

    那日她也见了梦瑜楼,梦瑜楼不见老,就是成了司命般,面无表情的面对她。

    她去独亭时,看见了玉馥,玉馥苏醒,说是一直长眠七缘阁,睡了三百多年。

    但她诧异的并非这个,而是玉馥怀中坐着的男童,男童见了她,一直嚷着琵琶,让她想了半晌才知道男童竟是蓝明安。

    离开独亭时,蓝明安送了她。

    “他很喜欢你,但”

    “嗯,我知道。”她淡淡道,蓝明安顿了顿不语,递给了她一碗清水,让她喝下,“这是忘轮水。”

    她愣了愣,畅饮下,将碗递给蓝明安,反问道:“真名是什么?”

    蓝明安接过碗的手僵了,碗碎在地上。

    良久,道:“三生酒。”

    三生酒,三生酒。

    她笑了,离开了长廊,离开了七缘阁,站在树梢,她看见了送她出门的梦瑜楼。

    她对七缘阁的歉疚,多的永远也偿还不清。

    “你走了?”梦瑜楼对她说了一句话。

    她点头,梦瑜楼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慕容说,某日,他剪了你一段头发,与他的系在一起,他说,那是结发夫妻。”

    她愣了,失神的回到三生界,坐在孟婆居,望着那一簇簇艳红的曼珠沙华。

    ——木上神,你可知凡间结发同床?许的一生一世,厮守长安。

    孟婆看她发愣,递过去一碗酒。

    “你也将东西取回来了,解了恨,报了仇,活了下来,你也算对得起他了。”

    她眨了一下眼,抿了一口酒,突然觉得味道熟悉,脱口喊出:“三生酒?”

    孟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懒懒地点头,道:“他被你赐死那世,疯了般一连灌了七坛子三生酒,最后骂我孟婆的酒就是几坛子醋哎,你怎么哭了?你看你”

    她也不知道怎么哭了,突然就哭了,还特别喜欢这碗酒。

    ——木上神,你可挺过凡间冰亦有魂,石心化水,却情深不寿?得心愿,是千年不负,万年不灭

    ——冰川一世界,石心得倾心,倾付一万年

    石心得倾心。

    倾心,倾心她大梦初醒。

    倾心啊不就是这个凡人,慕容卿言?

    原来啊他很早就说过了,只是欠她细细品味,更深追究。

    ——嗯,我很喜欢木姑娘。

    ——我是真的很喜欢木姑娘。

    ——木姑娘也会害羞呢。

    “我”

    原来一直都是她的不察觉,一直都是她的愚钝,其实他,他早已备好一切,他就站在她一回眸就可以看见的地方。

    她借了孟婆一壶三生酒,舀了半壶忘川河的水,配上了,她喝下,又觉得似曾相识。

    是风湘秀。

    风湘秀,风湘秀疯,相,休;逢,想,羞

    她站在奈何桥强,灌着风湘秀,眺望那株血莲,早已泣不成声。

    而她未发现,阴暗角落里,一双碧色眸子,时刻不离的跟随她,边饮着,一坛子三生酒。

    天界,九重宫阙,三生殿。

    仙魔大战宓晨曦并未出战,伏羲归来时,他还在床榻上躺着。

    今日,他醒了,才知道,慕容卿言——死了。

    妖儿一定很伤心吧。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让给他的?”伏羲皇脱了铠甲,转动僵硬的脖子突兀来了这么一句。

第191章() 
“谁?”宓晨曦侧过脸。

    伏羲古怪看他一眼,道:“慕容卿言,那次封锁阁。”

    “哦,那次啊。”

    那次他们打了一架,在他仙看着惊天动地都将封锁阁给毁了,其实,那只是虚表,在那个黑暗的封锁阁中,他们单击肉搏,打了近一个时辰都未分出胜负。

    他那时是知道的,对面这个人身体虚弱,若是健壮,也会分出个胜负。

    他们平手后,累得躺在里面冰凉的石面上,虽然未用仙法,但却比以往更出气。

    慕容卿言对他问了他三个问题,说了三句话。

    ——上神有没有体会过封锁阁中暗无天日的感受?

    ——你有没有最美好的回忆?

    ——你确定是真心?

    他不知道慕容卿言为什么这么问。

    慕容卿言又说:

    ——你不喜欢小妖。

    ——我给你指条明路,去雷鸟那儿接一劈。

    ——你该好好静一静。

    然后,慕容卿言带他去了一个地方,黑暗中摸索着,是几个字:不忘,喜欢,慕容卿言。

    再然后,他就被说服了,他就去接了雷鸟一劈,他清醒了,他就放下了。

    “那次”宓晨曦想了想,道:“他赢了。”

    伏羲没接话,转动手腕,望着殿外朵朵桃花,风一来,吹跑了些许。

    抓不住吧,留不住吧,那就放了吧,成全吧。

    只是,慕容卿言,还是

    鸳鸯城,月老邀司命下棋,下着下着,月老给鸳鸯一个脸色,打了司命一个耳光。

    司命面色不改。

    鸳鸯又打了一个耳光。

    司命淡淡的目光半字不吐。

    鸳鸯叹了口气,再难下手。

    司命垂下眼帘,下完棋的最后一步,起身离开。

    走出数米,司命道:“四千年。”天空闷雷轰隆隆而来,司命瞥了一眼,固执己见,快速道:“木烷妖奈何桥上等四千年慕容卿言会回”

    “轰——!”

    一道雷准确无误的劈在司命身上,司命沉默了一会儿,补了个字:“来。”

    鸳鸯惊呆,见司命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脸,腾云朝翻滚雷云飞去。

    鸳鸯拿了一条红线,去了一趟三生界,见到了满月。

    “你将红线交于她,告诉她,倘若她不愿等四千年,就将红线解下来,换上这一条。”

    这绿色眼眸男子冷漠的看她,接过红线,绑在了自己腰上,然后送客。

    “慢走。”

    鸳鸯只得离去,在远处回首望时,见到那名绿眸男子咕嘟咕嘟的喝了三四碗酒,然后向桥上的木烷妖走了去。

    鸳鸯瞬间明白了什么,飞身会月老树,吵着要看姻缘薄,翻了又翻,找到了满月这个名字,下对却空白。

    鸳鸯叹了口气,随意翻了起来,偶然看到宓晨曦,下对也是空白。

    “四千年”

    她喃喃,点了点头,对满月挥手。然后站在奈何桥上一动不动,继续望着那多血莲,望了半晌,满月回眸刹那,见她灿烂笑了。

    “满月,他真的会回来”她语气终于有了温度,眉眼终于舒展,她雀跃的心情,令满月也解脱一层压力。

    满月垂头,道:“恭喜主君。”

    “其实,主君,我也喜欢你。”

    他暗暗,对自己说。

    时光易逝,浮华流年,繁梦淡味,韶华不复。

    九千年,眨眼也不过指尖流沙;九千年,敌不过执念牵挂

    满月在暗处日日以酒度过,日日遥望这奈何桥上的女子,这样他便已然满足。

    他与她始终都是陌路人,倘若他没有跟着萤鬼走,他也许不会错过她。他与她的身份,只能蓝颜为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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