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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后别纪-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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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齿诱骗道:“刘季,我可告诉你,县令大人将亲自去探视夏侯婴,到时候就不知道夏侯婴会如何说了。”

    曹参也道:“若夏侯婴指证此事确是你所为,即便没有人证物证也能判你的罪。到时候或送骊山服苦役或发配充军,你再反悔就迟了。”

    刘季一怔,眼珠一转,登时明白曹参话中暗示之意。此案之关键是在于人证和物证,若有这两样,他必死罪难逃。

    雍齿见刘季低头沉思,以为他心中有了惧怕,便继续威吓道:“刘季,此案我们之所以只抓捕你自是因为有人揭发人。人证已有,你以为你逃得掉吗?我奉劝你乖乖伏罪吧。”

第27章 027 狱掾曹参() 
雍齿假装关心之状,好言道:“这些年,你任泗水亭长,曾帮我缉捕贼犯,还多次押送犯人去服苦役,可谓劳苦功高。我感念你的勤苦,知你是个聪明人,才这般耐心劝你。”

    刘季没有理会雍齿的话,只看了一眼曹参,见他并无表示,心里顿觉安定了不少。

    那日在场的人证不过樊哙和吕雉二人,樊哙先动刀,自身也是案犯,且他是刘季铁哥们,绝无可能出卖他。至于吕雉,刘季是为了救她才意外伤到夏侯婴,她虽不感激他但也不至于害他。退一步讲,若她真有心害他,直接拿出染血的柴刀即可,又何须费力拖延。

    所以雍齿所说人证,即便有也不是直接知情的人。若真如他所说,已有人证,再加夏侯婴亲口指认,那他早就被定罪了。杨县令素来厌恶他,雍齿更暗恨他已久,这两人怎会突发善心,如此和悦对他?

    刘季晓然,定是他们早已经询问过夏侯婴,而夏侯婴一字都未指向他。他们这才单独审讯他,企图通过恫吓诱骗使他主动认罪。

    雍齿已不耐烦,大声道:“刘季,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还不快快如实招认?”

    刘季凛然道:“自如雍大人所言,我身为泗水亭长,缉捕过不少案犯,他们大部分所犯不过是些偷鸡『摸』狗的琐碎事,便被黥刑服苦役。我身为秦吏,日日受警示,又岂会知法犯法?”

    见刘季神情坦然,言语间竟还流『露』出一丝霸气,雍齿不由怒形于『色』。

    曹参转而问道:“那你右手腕上的伤如何解释?”

    刘季胡『乱』看了一眼那不深不浅的伤口,“我整日在外游『荡』,身上常常带伤,至于这个嘛,我也不知是怎么来的。”

    雍齿反诘道:“这么重的伤口你居然不记得?而且还凑巧跟夏侯婴同时受伤?”

    刘季道:“一个粗糙汉子受点擦伤刮伤有什么稀奇古怪的,难不成雍大人被自己夫人用针戳了一下,也要记上大半月不成?”

    雍齿睁视他,面『色』极不自然,心内更是怒火中烧。

    刘季恍然道:“对不住,我差点忘了,尊夫人数日前不幸身故。真是抱歉,不知丧事办得如何?刘季若得自由,理应前去哀吊一番。”

    “你这狗杂种,不识抬举!”雍齿一怒之下拔出佩刀,指向刘季。

    “狗杂种?”刘季坏笑道:“雍齿,念及你我曾经共事之情谊,哥哥真心劝你一句,回到府上好好查查,别在自己家里养狗杂种才是!”

    “你···”雍齿震恐,一时竟无言以对。

    这几日,沈氏和杨玦的事一直是他的耻,他的痛。也因为沈氏的自戕,这事便死无对证。经过几家私下里商酌讲和,他已经决定吃个哑巴亏,将此事烂在心里再也不管。可刘季一句话,又将他平静的心顿时搅得翻江倒海。

    “刘季,不得胡言!”曹参站到两人中间,移开雍齿的刀。

    雍齿悻悻收起刀,阴着脸道:“曹大人,看来刘季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实话了,咱们还是省点气力,赶紧用刑吧。”

    刘季大声道:“曹大人,我有话说。”

    雍齿和曹参俱是一愣,齐齐望着刘季,曹参道:“请说”。

    刘季:“敢问曹大人,夏侯婴被伤一案是否已结案定罪?”

    “暂无”,曹参答道。

    刘季:“如今是否罪证确凿,确定刘季就是罪犯?”

    雍齿待要出声,曹参伸手止住:“你乃此案疑犯,还在接受审讯中。”

    刘季笑道:“也就是说刘季罪名未定,和两位一样仍是秦在册地方官吏。”

    曹参和雍齿相互对望一样,雍齿喊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刘季郑重地看着曹参,说道:“曹大人,刚刚有人骂在下是狗杂种,请问当众出言辱骂官吏,依秦律该如何治罪?身为官吏,知法犯法,诬陷辱骂同朝官吏又该治何罪?”

    雍齿气恼,再要拔刀,曹参按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激动。

    “刘季,你虽为本县官吏,但牵涉到案件,你便是疑犯。雍大人奉上级命审问你乃职责所在,一时出言无礼也是情有可原。”

    曹参稍作停顿,又道:“今日我和雍大人只是依命审问,你既不认,便只能由县令县尉两位大人过堂亲审了。”

    雍齿瞪眼反对:“怎能如此轻饶他?还未用刑呢?”

    曹参转身面对雍齿,语重心长劝道:“你我小吏无权刑讯。就算要用刑也得等两位大人亲审再定。”

    雍齿默然,曹参又对刘季说道:“拒不认罪者其律当笞掠。刘季,若两位大人亲审时,你再这番嘴硬,就做好受刑罚的心理准备吧。”

    雍齿环视四周,冷笑一声:“这许多刑具的滋味,够你慢慢尝一遍的。”

    曹参唤过随身跟着自己的中年狱吏,“把刘季押回牢房,仔细看住。”又深深看了一眼刘季,道:“他叫任熬,是县狱老吏,你要是想通了可随时叫他,也可使他来找我。”

    任熬走上前,解开刘季身上的绳子,刘季边活动双脚边道谢。

    “谢曹大人关照。”

    曹参语意深长道:“你且好自为之吧。”

    曹参走后,雍齿目光凶狠地望着刘季,咬牙切齿地问道:“刘季,你告诉我,华陵洞一事是不是你下的套?”

    刘季不解道:“雍大人此话何意?刘季怎么听不懂?”

    雍齿冷哼一声,“你装什么傻!难道不是你知晓了他二人私会之事,所以故意带着大家去的吗?不然怎会如此之巧?”

    刘季一怔,再细一想,确实那天是他引领吕太公等人去的华陵洞。恐怕不止雍齿,那天跟着的人估计都会这样怀疑他。

    “请雍大人相信我,此事确是巧合,我虽不是什么君子,但也行事坦『荡』。就算我事先知晓,也断断不会多事。”刘季正『色』道。

    雍齿嘲弄道:“我信你有什么用,关键是县令大人是否信你。堂堂县令大公子沦为全城人的笑柄,甚至影响县令大人政绩仕途。你以为这口气,县令大人会找谁出?”

    看到刘季脸上终于有些畏忌之『色』,雍齿心中很觉畅快。

    “刘亭长,来日方长,还望多多保重。”

    望着雍齿得意离去的背影,刘季忧闷地闭上双眼。看来就算自己顺利度过此劫,也难逃一番皮肉之苦。

    刘季啊刘季,你总不甘屈居于人之下,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像始皇帝一样做一个大丈夫,举世瞩目,千秋留名。可你什么时候能低头认清事实呢?六国不再,战『乱』纷争已止,鸡鸣狗盗之徒一无是处,你为何不老老实实做一个耕地养家的黔首?

    过了几日,当刘季在狱中一一感受刑具『逼』问之苦时,吕家也有一人被捕入狱。

第28章 028 古博浪沙刺秦() 
吕释之在回单父当日就被守在老宅的砀郡府兵给抓了,砀郡守还特意派了吕释之的贴身小厮回沛县吕家传话。

    那小厮一刻也不敢耽误,一路快马加鞭赶到沛县,将单父的事急忙禀报给吕太公。吕太公听到吕释之被捕,单父的生意铺子也全部被封,大惊之下心急如焚,连忙喊来吕泽、吕雉、吕台还有韩信一同商量对策。

    小厮当着众人的面,将砀郡守的话一字不落地说出来。吕太公眉头紧皱,吕泽和吕雉沉默深思,吕台惊恐不安。

    韩信不待思索便道:“太公伯父勿忧,我这就去砀郡自首,说明那恶霸是我所伤,与吕家无关。”

    吕台连忙抗议道:“人是我伤的,要去也是我去,不关韩大哥的事。”

    韩信待要说话,吕泽抢先道:“砀郡守指明了要我们交出台儿才能换回二弟。这明显是冲着我们吕家来的,你就算去了也无济于事。”

    吕雉也道:“你若自首,我们家反倒还要多担一个藏匿案犯之罪,到时候更要被重重勒索。”

    吕太公无奈道:“都怪我,明知道树大招风,财多惹人妒,还任由人将这单父首富的名号传的人尽皆知。只怕那些人早就盯上咱们家这些产业,轻易不会罢手。”

    吕泽安慰道:“家财是小事,他们既然明着开口要,倒说明诚意十足。咱们就当破财消灾,把二弟救回来才最要紧。”

    吕台愤懑道:“绝不能便宜了这群贪官污吏。家里的产业都是几代积攒起来的,今日不能因为我一人之失而使全家受穷。我这就去砀郡,该如何便如何,一切就按秦法来处置。”

    韩信走到吕台身边:“我陪你一道去,我做你的人证,证明你只是无意间伤了他,并没有害他丢失『性』命。”

    吕泽见他两人就要走,急喊道:“台儿,别冲动行事,一切听你祖父的。”

    吕太公也急了,苦心劝道:“台儿,你是吕家长孙,肩负吕家兴盛重担,岂能轻易自弃。家财散尽还可再取,咱们同宗吕公不韦,辅秦王佐天下,贵为丞相,富可敌国,照旧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咱们家今日破点财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咱们吕家儿孙个个都好好的,还怕将来没有再富贵的一天吗?”

    一番话说得吕台、吕泽眼眶微红,韩信亦是十分感动。而吕雉却觉得脑子里一声轰响,吕太公的话字字刺痛了她。

    何止是吕不韦,她们吕家辅佐刘邦起事,反秦助楚,力促刘邦登上帝位。吕家封王封侯,显赫一时,可最后又怎样?不还是家破人亡?

    吕太公深呼一口气,说道:“我这便收拾好,亲自去一趟砀郡。”

    “父亲,不可!”陷入沉思中的吕雉惊醒过来。吕太公讶异地抬起头,吕泽等人也都疑『惑』地看着她。

    “那砀郡守贪婪无厌,父亲若是去了,只怕以后都受他挟制。”

    吕太公苦笑道:“眼下最要紧的是救你二哥和台儿,其余的等以后再想办法吧。”

    吕雉缓了缓,劝道:“父亲可先派人去回砀郡守的话,就说咱们需要几天时间筹集现钱。三天后,女儿必定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吕太公看着吕雉信心满满的样子,开始犹豫起来。

    吕泽想了想说道:“娥姁说的也有道理,若是父亲轻易答应了砀郡守的条件,只怕他会临时变卦狮子大开口。不如拖他几天,到时候能想出其他办法更好,若不能,父亲再去砀郡也不迟。”

    吕太公点头道:“倒也不是不可以,怕就怕释之在狱中受煎熬。”

    吕泽立即接道:“就让我先去砀郡传话吧,这样砀郡守才更容易相信,也不会对二弟用重刑。”

    吕台抢话道:“还是我去,我骑马快。”

    吕雉轻声呵斥:“傻瓜!你去不就自投罗网了吗!”

    吕台赧然脸红,退到一边不再言语。

    于是吕太公便让吕泽带着一些不轻也不十分贵重的礼物先去砀郡,一方面提前与砀郡守商讨,另一方面拖延时间寻找其他办法。

    整整一天,吕雉闭门不出不是翻书找计策就是搜寻前世的一些记忆,看看是不是有可用的地方。可到了晚上,依旧是一筹莫展,无计可施。

    正当她焦躁万分的时候,吕台带着韩信一起来找她,说是有一计,让吕雉看看是否可行。吕雉一时惊喜,以为韩信到底是大将之材,肯定有良策。可当吕台说出这个“良策”时,吕雉却大失所望了。

    原来他们的“良策”就是先答应砀郡守的条件,等他放出吕释之后,再寻杀手刺杀砀郡守。吕雉历经两世,当然知道杀人是解决问题最直接的方法,可也是后患无穷的方法。

    “姑姑是觉得此计不妥?”吕台看吕雉脸『色』不对,小心问道。

    吕雉抬起头看向韩信:“韩公子,你觉得呢?”

    韩信淡定开口回道:“去岁始皇帝东巡,途径古博浪沙时有一死士用大锤袭击车辇,若不是始皇帝多疑,换了车辆,刺秦之事差点成功。如今一年过去,那重金贿买死士之人到现在都没被抓到。”

    听人提到“古博浪沙刺秦”吕雉心里一沉,粗声打断道:“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韩信定睛看着吕雉:“我以为,只要寻到技艺高超又可靠的杀手,此计完全可行。”

    吕雉追问:“那依你所言,哪里去找这样的杀手,既不会提前告发我们,更不会在行刺失败被抓后供出我们?”

    韩信道:“我有可信之人愿推荐。”

    吕雉一愣,随即轻声笑道:“不知此人现身在何处,要价如何?”

    韩信依旧面『色』坦然:“此人不要任何钱财,只为报恩。”

    吕台此刻才醒悟过来,大惊失『色』道:“韩大哥,你说的不会是你自己吧?”

    韩信望了望吕台,又看向吕雉,异常诚恳。

第29章 029 问计萧何() 
吕台神情严肃,“不行,此事太危险,我决不能让你白白去送死。”

    吕雉这才说道:“放心吧,他死不了。别说去杀人,只怕韩公子前脚才踏进砀郡,后脚就被抓起来了。”

    韩信面『露』不解,吕雉解释道:“你以为砀郡守查到了台儿就查不到你吗?他只是觉得你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所以才没有提及你。”

    韩信心里猛然一震,知道吕雉说的是实话,原来自己连被抓的资格都没有。难怪在淮阴的时候,每次官府征集民夫徭役都不找他,原来不是因为官吏可怜他家里只有一人,而是因为抓了他捞不到任何好处。既没有人出钱出物赎他,更无有钱有势之人替他说话,趁机收一个人情。

    吕雉见他有些颓丧,忙道:“韩公子,不论如何,娥姁代吕家谢谢你的好意。以后也不要说什么报恩不报恩之类的话,你不欠吕家。”

    韩信淡淡笑道:“是,我听姑姑的。”

    韩信吕台一走,吕雉马上就开始思索韩信所说秦始皇在古博浪沙遇刺一事。是啊,要不是韩信提醒,她都忘了张良一生中最重要的古博浪沙刺秦就是在去年发生的。张良,刘邦身边最重要的谋士,他的脑子里妙计无穷。

    上一世吕雉当了皇后,遇到难题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去找留候张良。而他,每一次都没有让她失望。

    现在她遇到难题,为什么不找智谋之士帮忙呢?张良现在应该在下邳,远水不解近火,可还有一个“汉初三杰”此刻正在沛县啊。

    吕家大小姐亲自登门拜访着实让萧何大感意外。

    吕雉也没有过多寒暄,见了萧何便直说了自己的来由,当然她没有说吕台韩信与恶霸冲突的事,只说砀郡守以吕台涉嫌伤人的名义封了吕家的铺子,借此勒索敲诈。

    “请萧大人教我良策以解我吕家燃眉之急。”吕雉恳切求道。

    萧何并没有急着回答她,只是十分惊奇。他原以为吕雉登门必是为了杨玦或刘季的事,却没想到她是来找自己讨教解吕家之难的对策。

    “此等急迫大事吕大小姐为何不去求县令大人而屈尊来找在下?”

    吕雉微微笑道:“娥姁在单父之时就听说了萧大人的贤名,人都说沛县主吏掾萧何才智过人,行事周全,有州官之才却甘愿屈居县官之下,是为大贤。我来沛县时日不久,与大人不过几面之缘就被大人的才识和胸襟倾倒,家父家兄对大人也是满口赞誉。故我今日才不请自来,想请大人施以援手。”

    吕雉一番话言辞恳切,情理周密,倒叫萧何不好以官话推脱了。

    他也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道:“这种案子一般情况下无非几种结果,一是令侄伤人证据确凿,吕家无论如何施救,他都将罪责难逃,除非是找到死者家属,上下协调,将死者定为意外亡故。可你也说此案已经闹得满城皆知,想私下了结怕是不可能。二是令侄伤人之罪证据不足,纯属受人诬陷,这也有两种结果。要么吕家花重金买通砀郡官府,早判令侄无罪,放你二哥归家。要么你二哥代替令侄受刑讯,挨过『逼』供这一关,再被关押一段时间后便放回来。”

    吕雉见萧何讲得如此清楚,便干脆问道:“萧大人也说了,这是一般情况下的结果。那么敢问不一般情况下的结果又是什么?”

    萧何笑道:“吕大小姐果然聪敏。”

    吕雉微微躬身,谦恭道:“还请大人赐教。”

    萧何道:“不一般的便是走江湖之道,他既然勒索你,你也可以寻了他的把柄去勒索他。”

    吕雉怔住,而后笑道:“孔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这刚好相反呐。”

    萧何『露』出一丝苦笑:“我们做地方小吏,整日接触的人纷繁芜杂,三教九流无不有,儒学君子那一套在这里不适用。”

    吕雉道:““繁礼君子,不厌忠信;战阵之间,不厌诈伪”,只要计策好用,又何必管它是曲还是直。”

    萧何眼睛骤然一亮,欣悦道:“吕大小姐竟也读韩非子着作?”

    吕雉谦笑道:“始皇帝视韩非子所着之书为秦之治国经要,强兵之道,以此灭六国。此书堪比神作,我好奇之下瞧了两眼而已。”

    萧何感慨道:“女子中鲜少有吕大小姐这般喜爱读书的。韩非子之书语言简洁,鞭辟入里,大小姐既有兴致倒是可以多读。只可惜,韩非子此人长于着书,却口吃不善言谈,竟···”

    说到此处,萧何便闭口不言。

    吕雉知道他想说的是,韩非子不善言辞,最终被妒才的李斯毒死在秦大狱之中。而李斯,正是现在的大秦丞相,始皇帝最为信任的重臣。废分封、设郡县、车同轨、书同文,统一货币、统一度量衡,这些政策全都施于李斯之手。

    佐秦皇、定天下,李斯就是当时无人可比的第一功臣,大权在握,谁敢在私下诋毁他?

    “娥姁再请教萧大人,那砀郡守的把柄该怎么寻,还请萧大人指点一下。”吕雉思索了一会儿问道。

    砀郡不像沛县,地方大,关系错杂,且守卫更严。而韩信被秘密通缉已不能踏入砀郡一步,所以吕雉一时没有头绪。

    萧何面有难『色』,似是有些尴尬,“吕大小姐这不是为难萧某吗?我与砀郡守素未谋面,如何能知晓他的事情?”

    吕雉不慌不急试探道:“听说泗水郡守与砀郡守不睦已久,过节颇深。萧大人与泗水郡守素有交情,难道就不曾听说什么吗?”

    萧何微怔,看来这女子知晓的事情不少,自己也无法轻易说谎骗过她。

    见萧何在犹豫,吕雉恳求道:“萧大人既然帮我,何不帮人帮到底?我今日前来,就是因为心里敬重大人您的为人,请大人不要有任何顾虑。此事不论如何,我绝不会说出任何有关萧大人您的一个字!”

    萧何道:“实不相瞒,我虽与泗水郡守有交情,但都是一些公务上的事情。这对吕家之事毫无帮助。”

    吕雉见他不似在说谎哄骗自己,心里倍感失落,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告辞。

    萧何亦起身送她,待两人分别之时,萧何提醒道:“刘季与泗水郡守私交甚秘,且他结识各路英雄好汉,吕大小姐何不去找他帮忙?”

    吕雉脚下一滞:“刘季不是在县狱中么?他自身且难保,还能帮得上我?”

    萧何笑道:“他的事自有解决之法,吕家的事在这沛县除了县令大人恐怕也只有他能帮忙解决了。”

    从萧何家出来,吕雉一言不发,显得心事重重。

    马车过城门后,心情低落的吕雉忽听到两声急骤短暂的萧音。

第30章 030 箫音难逢() 
吕雉掀开车帘,四处望了望,只见通往城外的路上除了她这一辆车,便只有几个步履匆匆的行人。遥见前方山林间有马车驶过扬起的烟尘,她连忙让车夫加快速度循着车辙印追上去。

    一直追了八里路,过了一个岔路口,才渐渐看到前方出现一辆马车。当吕雉拦下那辆马车,亲手打开车帘才发现那车里竟然是空的,一个人影也没有。赶车的年轻车夫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仿佛就专等在这笑话她。

    吕雉一脸失意,正以为自己猜错了时,溪水对面的路上出现一匹白马。马上的人高冠素衣,身影纤瘦,看不清面容。吕雉的心仿佛突然被人硬生生撕开一个口,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从她心底跳出来,追上对面的那人,越跑越远,渐渐没了踪迹。

    原来是被人使了障眼法,故意用一辆空车将她引到这条路上来,而真人却换骑马走了另一条道。看来,他是知道有人在后面拼了命一样地追他。只是他猜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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