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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无端五十弦-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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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种渴望很快便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变端打破。

    一日亥时,洗漱完毕,看了会书,我觉得有些困倦,正打算入睡,这时,却见一个墨黑的身影飞快地闪进我的屋子,我顿时一骇,而后厉声询问:“谁?”

    来人疾步到我身前,复恭敬地向我屈身致礼,垂首久久不语,见他行止异常,我渐渐放松警惕,遂奇怪地询道:“你乃何人,所来何事?”

    听到我的再次询问,来人才缓缓地抬起头正视于我,待看清他相貌的那一刹那,我立时一震,不可置信睁大了双眼:“秦,秦磊!”

第59章 密室见闻() 
我定定地望着秦磊,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迟迟难以出口,当时我被沈熙昊强『逼』入宫之时,秦磊还正重伤昏『迷』,我虽委托陆文航帮我代为照顾,但是入宫后,因处境岌岌可危,自顾不暇,虽然心内牵挂多人之安危,但秦磊的分量却是最少的,对于秦磊,我着实心存愧疚。

    秦磊仍是一副冷峻的模样,只是脸上的疤痕异常地触目惊心,再想想他现在亦不能正常与人交谈,我心中酸涩无限:“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怎么弄得自己伤痕累累?”

    秦磊松开我的手,从袖中『摸』出一枚小巧的木盒,打开木盒,取出两件物什,我起初诧异,然而再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支可以折叠收合的『毛』笔和一卷绵长细密的纸帛,纸帛还可固定在手掌之内,两物之做工,非常精妙。

    秦磊打开『毛』笔和纸帛,将纸帛置于掌上,匆匆写上几行字,而后拿给我看:“这几载的经历,不是几字半语便能讲述得清楚的,你赶快随我一同出谷,留在这里不安全。”

    看到出谷的字样,我才意识到了不解之处:“对了,此谷的通路处满是『迷』阵,我多次找寻,都无能出谷,你是怎么进来的?还有,外间还有两位侍婢在守着我,她们走步轻盈,应该是会武功的,你这样进来,她们怎么会没有发现?”

    秦磊又在纸帛上匆匆写道:“有高人协助破阵,我方能入谷,你言的那两位侍婢现已被我制服。”

    我又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等出了谷,我会细细告诉你经历。”秦磊如是写道。

    “那…你要带我到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跟着秦磊,我顺利地出了谷,秦磊骑马带着我,在如墨的夜『色』中疾驰,周遭一片寂静,只听到猎猎的风声呼啸在耳边,似乎习武之人大都耳聪目明,善辨方位,在这样黑漆漆的夜『色』中行进,于我而言,极为困难,然而,秦磊却驭马快速前行。

    我虽然辨不清周围的景致,但是林木森阴,道路崎岖,我大致猜测到这是一条上山的路,山路愈来愈加陡峭,前途艰险,秦磊终于放慢了行进的速度,再后来他索『性』勒停马匹,跃身下马,又将我抱扶下马,而后朝着马背重重一击,马儿吃痛,嘶吼一声,顿时沿着下山的路开始奔跑,很快就没有了踪迹。

    我正待诧异,秦磊却燃起了火把,牵着我在荆棘之中步行,映着火把的光,我仔细辨别景致,果然是一条上山的路。

    秦磊一直拉着我前行,我近些年一直体弱,很快便浑身瘫软,没有了力气,一步一步的行走极其困难,气息亦是粗『乱』不紊。

    秦磊见状,索『性』背着我前行,我伏在他的背上,沉默静思,随着行进的颠簸频率,我竟然渐渐有了困意。

    秦磊停步不前时,我便醒了,睁开眼,扫视周遭的景致,发现秦磊正背着我立在山坡的一处平坦之处,他伸出那只拿着火把的手,按向山壁上的一点,顿时,传来一阵石块摩擦的旋转声,一扇石门恰缓缓开启。

    见状,我挣扎了下,秦磊察觉,遂小心翼翼地放我下来。

    看着石门两侧交杂盘绕的枝蔓,一种异样的熟悉感顿时袭上心头,我诧异地看着秦磊:“这是什么地方?”

    秦磊当然没有回应于我,只是拉着我的手往石门内走去,踏入石门,一条陡峭漫长的阶梯遂映入眼帘,原来是一条暗道,而暗道上方还淅沥着连绵不断的水丝,我此时方才恍然大悟:“这是通往昔日陈府的那条暗道!?”

    秦磊颔首作应,行进的步伐却不停歇,我心中却是思虑万千,昔年藏心阁的一场大火,将整个陈府烧的满目疮痍,因当时死亡人数颇多,皇帝便下旨封了陈府大门,至今仍是一座荒宅,当时听蕊欣提及陈府的现状,我便心生郁结,再亦没了前去探看的勇气,不成想今日却再次走在了通往陈府的暗道之中。

    暗道的机关消息是封闭状态,所以我们一路平顺地到了陈府,与我所想一致,出了暗道便是一片荒芜的景致,满院荒草,梁椽破损,我的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苍凉。

    我本以为陈府便是目的地,然而却不是,秦磊却将我的披衣风帽戴起,遮掩住我的容貌,而后熄灭火把,带我飞跃陈府院墙,左转右转,来到了一条较为隐蔽的院落前,见此,我又是大吃一惊,这座院落我甚是熟悉,因为这座院落内有一条暗道恰恰通往皇宫,当时沈钺救我出宫,最后的分别处所便是这座院落。

    我渐渐明白了秦磊的意图,他竟是要带我入宫,所以待进入院落后,我便抗拒着不肯前进了:“你是要带我入宫?”

    映着夜『色』,我隐约看到秦磊愣了愣,旋即再点了点头。

    思及另一层面的韩子湛,我只觉得心力疲惫,遂用狐疑的目光看向秦磊:“为何要带我入宫?你明知道,皇帝是陈氏一族的仇人。”

    秦磊摇了摇头,示意我跟着他继续走,然我仍是驻步不前:“在没有让我信服的理由之前,我是不会跟你入宫的。”

    秦磊望我片刻,又燃起了火把,将火把固定在一根柱梁上,接着将放置『毛』笔和纸帛的木盒再次取出,又写了一行字给我看:“小姐,请相信我,同我一起入宫吧,我是不会害你的。”

    我沉默地望着他,固执而又倔强。

    秦磊垂首,似是挣扎了会,而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

    我略略诧异,却见秦磊又写了一行字:“既然小姐有怀疑,那么,请小姐先看看这封信吧,这封信是我写给小姐的,是我这些年的经历,字字属实,小姐看完后,再决定是否愿意同我一起入宫。”

    我接过信,不由得有些惊异,沉甸甸的,很厚的一封。

    我从信封中取出纸笺,映着火把的光线仔细地看了起来,确实是一封长信,还是一封血泪之史,看信的过程中,若非秦磊手疾眼快支撑我一把,我几乎都会瘫软倒地。

    看完信许久,我的手还在颤抖不止:“对不起,秦磊,我不该疑心于你,我从来不知,你居然会历经这些苦难。”

    秦磊居然还对我勉强一笑,又写道:“小姐现在可愿意跟我一起入宫?”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最终的目的地是一间密室,虽然密闭,但其内的设施较为齐全,甚至还有寝具和床榻,到了目的地后,秦磊示意我坐下来休息,而后给我沏了一杯清茶。

    在我品啜茶水的过程中,秦磊又给我写了一些话:“小姐,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皇上养心殿后面的密室,过一会,会发生一些事情,不过到时候,不管你看到什么,还是听到什么,都不能情绪失控,亦不能出声,小姐可否做到?”

    我想了想,而后应答道:“好。”

    见我答应,秦磊让我在一张面墙的椅子上坐下,我起先诧异,不过一坐下来,便发现了不同之处,原来墙上竟有两个小孔,其间距与人双眼的间距一致,位置亦恰好正对人的双眼,小孔的内部可能经过特殊改造,透其居然能清楚地看到一墙之隔的事物。

    我还未来得及诧异,便看到了皇帝沈熙昊的身影。

    皇帝穿着便服,走入了我的视线,其面『色』有些阴沉,与我去丁零之前相校,似乎清减了不少。

    皇帝吩咐内侍摆了一副棋盘,而后在棋盘的一侧坐下,须臾,又有人信步走入,其身着官服,姿态清冽,容止绝尘,我定睛一看,原来是韩子湛。

    韩子湛正要对皇帝行礼,却被皇帝打断:“卿不必行礼了,过来坐下吧,与朕对弈一局。”

    闻声,我略略诧异,在密室之内不仅能看到养心殿内的景致,而且连对话亦听得一清二楚。

    只见韩子湛稍稍一顿,不过还是对皇帝行了常礼,行毕礼,他微撩衣摆,在棋盘的另一端坐下。

    皇帝执黑先行,眉宇却越来越阴郁,而彼端的韩子湛风轻云淡,神情显得格外闲适。

    皇帝拈着一枚棋子迟迟不下,踌躇之下,他不禁抬首望向韩子湛:“朕心不静,还未下几步,就已见败像,不过卿亦大胆,居然敢赢朕,朕记得,赋舟与朕下棋时,大多都会是平局,偶尔还会输棋,不过只输那么几子。”

    韩子湛正视皇帝,目光平静无波:“对弈讲究的是平心静气,但皇上今日的心思却不在棋上。”

    皇帝深深地叹口气:“丁零大军现已将宛城重重围困,即将攻城,较于敌军之勇猛,我军军容颓废,恐不敌敌军,若一旦城破,朕便是亡国之君,以此而论,朕如何还能平心静气?”

    我不禁大吃一惊,竟然如此之快,丁零大军居然就要围攻宛城了?

    尚记得,我曾问韩子湛战事如何,韩子湛只道战事紧迫,如此的轻描淡写,让我以为天阙与丁零之战还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成想已经到了如此严峻的地步。

    “丁零攻城前,朝臣力谏皇上离京南移避祸,皇上为何不走,坚持要留在宛城?”

    “朕乃天阙天子,即便不敌丁零,进而亡国,亦要体面地活到最后一刻,一旦离京,就等于舍弃了先祖留给朕的百年基业,朕这个皇帝势必会沦为历史的笑柄,所以,朕不能走。”

    韩子湛沉默片刻:“丁零大军现已兵临城下,宛城之内如今人心惶惶,皇上又处死了几个意图出逃的大臣守将,皇上不走,只怕……”

    皇帝打断了韩子湛的话:“大多朝臣只顾身家『性』命,听闻丁零攻城,神『色』惊恐,为了保命,一心南迁,但是卿为何不走,还不见慌张?”

    韩子湛正待答话,只见一位内侍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其跑到皇帝跟前,因为紧张,还差点摔了一跤:“皇上,皇上,不好了,丁零敌军开始攻城了。”

    皇帝缓缓地将手中久置的棋子放在棋盘上的一点,良久才有了反应:“竟…如此之快!”

    内侍抹了抹额上的汗:“听闻今晨丁零国主詹葛到了军前,见军前激扬,以求速战速决,拿下宛城,所以就下令攻城了。”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内侍下去,而后看向韩子湛:“詹葛居然亦来了,看来朕这个皇帝,真的是要成亡国之君了。”

    我心跳如擂,亦是紧张万分,难道天阙真要亡国?

    韩子湛却是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棋盘,皇帝见得不到答案,索『性』站了起来,而后扬声吩咐:“来人,传心贵妃来养心殿。”

    心贵妃到来之前,皇帝似乎很焦躁,一直在养心殿内踱来踱去。

    须臾后,心贵妃雅卿到至,她身姿婀娜地走到皇帝身旁,略略施礼:“皇上万安!”

    皇帝虚扶雅卿一把,而后定定地看着雅卿,眼神专注,雅卿有些莫名:“皇上为何这样看臣妾?”

    “爱妃真是美丽。”终于,皇帝出声,却讲了这样一句话,我虽然意外,却亦承认,见到雅卿的那一刻,我亦是心生赞叹,如今的雅卿果真是一位雍容华贵的贵妃了,举手投足皆是气势。

    雅卿一滞,旋而轻笑:“皇上笑话臣妾了。”

    皇帝凝重的表情略略缓释:“天阙与丁零交战以来,天阙节节败退,闻听丁零大军『逼』近宛城,朕的其他妃子皆惊慌失措,整日洒泪,让朕心生厌烦,然而爱妃却神情超然,并无紧张,朕自登基以来,后位一直空悬,如今见爱妃气度,不卑不亢,足以母仪天下,那么,爱妃可愿成为朕的皇后?”

    雅卿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半晌没有反应。

    皇帝温柔地看着雅卿,接续道:“爱妃若是成了皇后,便是朕的结发,生可同寝,死可同『穴』,如今丁零攻城,形势不容乐观,朕之结局,可想而知,为防丁零入城后,兵荒马『乱』,杀戮四起,此下爱妃可愿以皇后的身份先殉葬于朕?”

    雅卿的脸上还没来得及表现欣喜,便开始变得僵硬,她的嘴唇紧紧抿起,看向皇帝的眼光不再温柔似水。

    皇帝似乎还没察觉:“爱妃若是同意,朕便即刻下旨册封爱妃为皇后。”

    雅卿的脸已是铁青一片,她忍不住大大地后退一步,仿佛面前的皇帝不是她的夫君,而是可怕的瘟疫。

    见状,皇帝敛起了脸上那最后的一抹柔『色』,其眼睛微微眯起:“爱妃不同意?”

    雅卿隐忍着,在密室的我甚至能看到她广袖下紧握成拳且青筋毕『露』的手。

    这时,皇上的近身侍从同禹居然急匆匆地闯进来,一身狼狈:“皇上,不好了,城里出了『奸』细,居然私自打开了东城门,放丁零敌军入了城,现在敌军已经一拥而入,马上就要攻入皇宫了,因为丁零攻城,皇宫的大部分守卫都调到城楼去守城,皇宫此下守卫薄弱,很快就会被攻破,皇上,为了安全起见,您还是先躲一躲吧。”

    听到丁零大军已经入城的消息,皇帝的表情居然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已经看透了生死,他仍然紧盯着雅卿,在等答案。

    闻听丁零破城的讯息,雅卿似乎轻吁了一口气,她的脸『色』虽然依旧难看,但是却没有之前那么紧绷,她正了正脸『色』,神『色』倨傲:“我当然不会同意。”

    “不同意成为朕的皇后,还是不同意为朕殉葬?”皇帝的声音逐渐冰冷。

    雅卿的嘴角渐渐溢出一丝讥诮的笑意:“都不同意。”

    皇帝深深地看着雅卿,仿佛从来都不曾认识她:“爱妃,朕待你一向优渥。”

    “皇上,有谁会为了华而不实的虚名,而牺牲掉自己的『性』命呢?”

    皇帝的眼中酝酿起了一股浓浓的杀意:“爱妃,朕乃天子,朕…现在命令你死。”

    雅卿依旧不为所动:“皇上,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难道你还要自持你皇帝的身份吗,还…真是可笑!”

    皇帝脸『色』大变,恼怒之极:“来人啊,赐心贵妃秦氏鸩酒。”

    殿外竟然没有人响应,皇帝更是愤怒,遂扬声又吩咐了一遍:“来人啊,赐心贵妃秦氏鸩酒。”

    殿外依旧没有人回应,皇帝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脸『色』顿时一变,他蹙眉望向雅卿,厉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雅卿一副胸有成竹的自得模样:“没做什么,只是在丁零大军攻城之前,臣妾将宫内所有的宫女、内侍以及护卫都换成了臣妾自己的人,所有忠于皇上的人都被臣妾除掉了,皇上,你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了。”

    皇帝这才真正吃惊:“莫非…你是丁零的『奸』细?”

    雅卿并没有回答,只是看向皇帝的目光中却多了几分厌恶。

    见雅卿不答,皇帝又道:“自交战以来,我军节节败退,不论如何部署,所有的作战策略似乎都被敌军预先掌握,因而才到了如今兵困将竭的地步,难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雅卿这才正视皇帝:“皇上,到了如今,你知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那么,你告诉朕,你是真心恋慕于朕,还是处心积虑,一直虚以委蛇地待朕?”

    雅卿看着皇帝的目光渐渐多了几分可怜:“平白无故,我为何要恋慕于你?再者,你即便是皇帝,亦不够资格被我恋慕。”

    雅卿的这些话,连我都不禁惊讶和怔忪起来。

    皇帝逐渐恢复平静:“据朕所知,你并非丁零国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竟然会为丁零做到如此地步?”

    “当然是为了我真正所恋慕之人。”雅卿的脸上渐渐浮起一丝明显的柔『色』,她略略螓首,抬起手腕,广袖缓缓下落,这时,一串佛珠手链缓缓呈现在众人眼前。

第60章 所谓真相() 
我想我不会认错,雅卿手上的佛珠手链与柳夫人所佩戴的一模一样,在皇宫之时,虽亦与雅卿相处而谈过,但因为时间短暂,我并未注意到雅卿手腕上的这串佛珠手链,但是现在,即便我再躲避,亦不得不承认柳夫人所言的真实『性』。

    我心房锐痛,韩子湛,你如此待我,教我情何以堪!?

    皇帝望着雅卿的动作,冷笑道:“为了你所爱慕的人,你别有所图地委身于朕,朕只问你一句,待此事了结,你可能如愿地待在你所爱慕之人的身边?”

    这时,又有内侍匆匆跑来,竟然忽视皇帝,径直跑到雅卿身边,恭敬地行礼跪拜:“娘娘,丁零的先锋军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放进宫了。”

    闻之,雅卿的眉头愈加舒展:“皇上,一切都结束了,只要事情结束,我便可以回到他的身边。”

    皇帝讥讽道:“你太过自以为是了。”

    “你不信我?”雅卿扬眉,而后一个转身,袅娜地往一直在棋盘前端坐的韩子湛前走去。

    我已然麻木,适才虽然一直将着重点放在皇帝与雅卿身上,但却亦不忘去观察韩子湛的反应,皇帝与雅卿交谈的过程中,韩子湛一直在棋盘前默坐,脸『色』平静,风轻云淡,好似眼前发生的事情与他并无关系,若是一般的臣子,听到雅卿的所言所语,一定会大惊失『色』,冲上前护驾,但是他却没有。

    雅卿在韩子湛的身前站定,眉间的柔『色』更浓:“公子,我做的可好?公子是不是承诺过我,待事情完结之后,你就会一直留我在你身边?”

    韩子湛平静地看向雅卿:“我的确承诺过。”

    雅卿顿现喜『色』:“皇帝今日已经走投无路了。”

    我麻木地听着,心房已经痛得没有了知觉,韩子湛,你终究是辜负了我对你的深情厚意。

    皇帝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半晌没有反应,良久,他才阴沉着脸一字一字地陈述道:“韩子湛,朕竟小看了你,原来你才是丁零放在朕身边的细作。”

    韩子湛的脸『色』依旧平静:“各为其主罢了。”

    皇帝皱眉:“你…到底是谁?”

    顿了顿,皇帝又道:“朕想,韩子湛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吧?”

    直到此时,韩子湛才有了动作,只见他摆正衣摆,站起身来,身姿竟是我从未见过的贵气清然:“我乃丁零子王…詹粤。”

    “詹粤!?”皇帝似乎不相信:“如若朕记得没错,六年前,詹粤在企图营救陈沅江之时已死于大漠。”

    我的手不禁微微颤抖,韩子湛,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实身份,怪不得柳夫人一直对我强调丁零皇室之人,亦怪不得陈明峻一直对我言讲丁零子王身份成谜,行事隐秘,滴水不漏。

    “詹粤不死,何来的韩子湛?”韩子湛反问。

    皇帝先是凝眉,而后又问:“既然你已是韩子湛,那为何还要消失六年?”

    “皇上想知道缘由?”

    “既然今日,无论如何,朕俱难逃一死,那么就让朕死个明白吧。”

    “人死犹如灯灭,你即便知晓缘由,又有何意义呢,再者,我并不想让你如愿。”韩子湛轻轻言语,话语却异常残酷。

    “公子即便告诉他,又有什么关系?”雅卿似乎不甘心。

    韩子湛微微笑了笑:“你没有听过‘言寡者吉’?”

    雅卿先是愣了愣,而后柔柔地笑道:“现在知道了。”

    “既然你们已经掌握了全局,欲待若何?”皇帝平静地问道。

    韩子湛略略沉『吟』:“我可以给你选择,在我兄长踏入这个大殿之前,你可以选择有尊严地死去,毕竟你是一朝天子,我不想让我的兄长侮辱你。我兄长的『性』情不好,他曾在你父皇手中吃过败仗,对此,一直怀恨在心,所以肯定会竭尽全力地羞辱你,而后才会让痛苦地死去。”

    皇帝冷冷地嘲讽道:“朕不用你假惺惺地表示好心。”

    雅卿却不耐皇帝的斥责语气,索『性』直呼皇帝的名讳:“沈熙昊,我劝你还是自识时务,公子心善,才会给你选择,你可别不识好歹。”

    皇帝冷哼一声,对雅卿的劝解表示无视。

    雅卿气闷:“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公子这般好心,我知道在丁零大军攻城之际,你已经秘密安排舒泓护送太后和那个贱人所生的两个孩子离京南避了,所以,为了让公子永无后顾之忧,我已经替公子安排高手前去追杀了,想必此刻,他们已经身首异处了。不过皇上,你还真是偏心,你不是最讨厌念贵妃陈氏吗,怎么只安排她生的孩子南避了,偏偏对我和我的皇三子不闻不问,所以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闻之,我的心直直一揪,疼痛难忍,雅卿,现下的你怎可如此狠毒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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