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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桃花鼓-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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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太后对赵光义笑笑:“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把位子让给你他是心甘情愿的。光义,不论怎样,他都是你的哥哥,是你的亲人,你不要对他心存芥蒂。”
赵光义把被子给杜太后往上拽了拽,又有些气喘,歇了歇又听杜太后讲了许多小时候他和赵匡胤淘气的事情,才退了出去。
六月初二,杜太后崩于滋徳殿,走完了她尊荣的一生。赵匡胤在杜太后去世的第一时间立即派人把滋徳殿封了起来,打开所有的柜子,找那天赵普写的那张传位给赵光义的纸,但是把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也没找到。
赵匡胤痛骂了手下蠢材,自己亲自去找,却也把所有的柜子盒子都翻遍,甚至床底下都搜了,也没有找到,不由对着赵普骂道:“又被那小子捷足登了先。”那张盟约在赵光义手里,他就睡不踏实。
赵普眯眼笑了笑,没有应答。半晌才道:“谁拿着也无所谓,先把太后的后事办了要紧。如今天下已定,周朝残留的势力也清除得差不多了。该把兵权重新拾掇拾掇,免得黄袍加身的事情在别人身上重演。”
赵普的话让赵匡胤心里一颤,兵权,是该重新调整了。
杜太后的丧事办完,赵光义的身体又有些滑坡,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空空的。他派了许多人到南唐打探小桃的墓地,终于有人在六月底返回了消息。在金陵城郊的一处墓园里,找到了一座没有没有碑的墓。那个墓园是教坊里的歌姬或舞姬殁了后的葬处,那座墓听说就是在大宋使臣去的那几天下葬的,时间最接近。
赵光义听到消息,心被狠狠扯痛,咳了半晌,几乎喘息不过气来。许久,才把呼吸调整平顺,对回禀的人道:“三日后,你随我一起,到金陵看看那座墓。”
第二百二十二章 生当做死别(本章有修改)()
三天后,赵光义带着随从趁夜偷偷越过了大宋和南唐的边境,又混在商队里潜到了金陵。按着之前打探的消息,找到了那个埋葬死去了的歌姬或是舞姬的墓园。墓园没人看着,这里埋的都是些风尘中人,一般人家选墓地。避之唯恐不及,更别提埋在这里了。所以教坊也没有花钱雇人看守。生前有些根基的姑娘,能穿身好的装裹,置办一副像样的棺木葬了。要是生前没什么根基,又或者是下三堂娼门品流低的姑娘,也就一张席子卷着埋了,甚至几个人埋一个坑也是有的。
之前探过位置的人引着赵光义到了东南角落的一处坟头,指着道:“就是这座。是穆大人到南唐的时候,下的葬。”
赵光义的心猛地跳得很快,甚至全身有些抖。当初他在战场,看着敌人的千军万马也从没有这个样子过。赵光义蹲了下来,仔细看着坟头,伸手抓了一把土搓了搓。这是一座新坟,土是新的,上面也没有一丝杂草。
坟前有些纸灰,像是刚有人祭奠过,谁会来看她?赵光义又伸手扒了扒那堆纸灰,随从看着都直咋舌,大人真是百无禁忌。
赵光义把纸灰扒开,看到纸灰下的土比旁边的颜色更深一些。似乎有翻过的痕迹,不禁又把纸灰下的土用力刨了几捧出来,一块白玉的牌子露了出来,赵光义把玉牌捡了起来,这是一块上好的白玉。莹润无暇。价值不菲,上面的雕工很粗糙,像是一个不会琢玉之人的功夫,只是那粗糙的线条,是朵桃花的形状。
赵光义跌坐在了那里,全身变得冰凉,把那玉桃紧紧攥在手里,头低了下去,心上像有血淌过。一滴,一滴,让他呼吸不上。偶尔有风吹过,卷着坟上的黄土扑了他一身,头发上,身上,全是。赵光义却像毫无知觉般,铁人似的矗在地上,眼睛紧紧闭着。玉桃,如果不是小桃,谁会在她的坟下放一个玉桃?他还记得当初在开封,就是为了丢了的玉桃,小桃和那茶商争执起来。如今是有人又送了她玉桃吗?
赵光义的心像被摘了似的,疼得酥麻,他伸出微颤的手,抚上了坟头。如今,他终于离得她好近,她在里头,他在外头。只隔着一层黄土,可是为什么隔着的这层黄土,就这么厚?就这么把她和他永远隔在了两个世界?他从此,再也看不见她了啊。
赵光义此刻明白了万箭穿心的滋味,那是一种肝胆俱碎,疼的直喘息的滋味。随从看赵光义脸色惨白,不由上前半步扶上了赵光义的胳膊:“大人!”
赵光义过了半晌才缓过了气,指着坟墓,定定道:“挖开它。”亚杂史号。
随从愣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道:“挖挖开?”
“嗯。”赵光义应了一声,管它什么风水堪舆,管它什么伦理纲常,他要见她,活着的时候没有见到,即便是死了,又有什么要紧,她还是她,是他想见的她。
随从打了个寒战,抛人坟墓的事他还从没胆子做过,另一个引他们前来的暗卫说道:“姑娘已经入土为安”
赵光义打断了他的话,声音硬得不容一丝反驳:“挖开!”没有他,她能安吗?那套虚头巴脑的什么入土为安都他妈的滚蛋,他要见她,没有什么能阻止,死,也不能。
那两人只好去附近找了铁锹来,把坟头挖开,渐渐露出了棺椁,是还不错的棺木,泛着沉沉的神色,两人又向下深深挖了挖,露出了一多半。赵光义蹲了下去,很轻柔地抚着棺木外面,低声沉沉呢喃道:“应该给她做个墓室,会冷。”过了半晌,才缓缓站了起来,吩咐着,“打开。”
二人用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把棺木的盖子打开,推到了尾侧,却是一看棺木里面,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不是都是在沙场历练过的,此刻胃里的翻江倒海一定会喷出来。
这处坟墓经历了夏天的雨水,又处在东南位置,东南地势低,早灌了雨水进去,外加上今年多雨,雨水渗到了棺木里面,尸身浸泡了之后肿胀腐烂,早已面目全非,连肉身都所剩无几。只剩了锦袍还飘在上面,外加满棺木的尸水和漂在上面的零零碎碎。整个棺木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侍从和暗卫都向后退了几步。
赵光义却像没有任何知觉,俯身蹲了下去。映入眼帘的东西,没有一样能说明是她,却也没有一样说明不是她。身高差不多,胖瘦差不多,别的便看不出任何东西了。赵光义伸手在尸水中摸了摸,摸到了一支珠钗,赵光义拿了出来,脑子“轰”地一声,别的他也许不认识,但这支是他亲自买给小桃的。当初在紫云台扔了出去,如今又出现在这里。
赵光义盯着那枚珠钗盯了许久,才终于缓缓抬起手,把珠钗上的污秽都擦了去,细细收到了自己的袖中。看着棺木许久,赵光义微颤着,对随从挥手道:“合了吧。细细把土抷上。”
赵光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咬着牙出的金陵城,一路策马没有停歇,像奔命一样往回赶,刚一到大宋的地界,赵光义终于松懈了下来,停下马,一口血喷了出来,再不省人事。
金陵依旧繁华,六月李璟在南昌府驾崩,南昌府只做了三个月的国都,便又寂静。李从嘉登基,将金陵再次恢复了南唐国都的身份。而李从嘉,改名为李煜。
皇宫里,沈同向李煜禀告着:“陛下,派人一直盯着墓园不错的。不出所料,赵光义去了那里。”说着把赵光义去了墓园的一举一动全都向李煜逐一汇报。
李煜手里刚写完一首词,边听沈同讲,边看着自己的词叹道:“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说完不禁勾唇一笑,“没看出来,他还是个情种。”
沈同微微蹙眉:“听说他把棺木都刨了,若是真的敬爱叶氏,怎么能不让她入土为安?”
“那不对。”李煜直摇头,“如果是对寻常人,抛坟掘墓那是有深仇大恨才做的出来。可赵光义不是个寻常人,他不拘礼法,不循常理,他这样,才恰说明了叶小桃在他心里的分量。看来叶姑娘现在对他而言,还很重要。”
沈同不是很懂地点了点头,看着李煜道:“叶姑娘现在还在琼华台住着,是否该另寻府邸安置?”琼华台是之前太子府邸的一处,李煜登基后,后宫逐步搬进了皇宫。窅娘和小桃还暂居琼华台。
李煜想了想道:“过几日,将宫里的锦林殿修缮一番,把她们先接来。”顿了顿道,“祁正修还在南昌府吧?调五百青羽卫过去,注意祁正修一举一动。这个节骨眼要盯住。”
“是!”沈同领命。
侍从把赵光义抬回了府里,李月娥看到赵光义这个样子,急得直跺脚,忙去宫里请了御医出来,给赵光义诊治。直到御医说不妨事,只是心急气衰,血气没有归心,服些进补的药即可。李月娥这才放心。捂着胸口正要松口气,此时才注意到了赵光义身上的怪味道,忙命下人把赵光义的衣服换了。
李月娥捏着鼻子用木夹把赵光义的换下的衣服翻了翻,掉出一枚珠钗,李月娥伸手捡了起来,还挺好看的,拿起来命下人擦洗干净,收了起来。
赵光义这次说不上是什么病,御医只说是气血亏虚,进补即可。但赵光义始终像七魂少了三魄,要么昏昏欲睡,即便醒了也常常出神游离。也不去营帐,只是在屋里冥想着。李月娥有时和赵光义说话,赵光义总是看着远处,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但从来都答非所问。
如此这么大半个月,连赵匡胤也知道了赵光义身体不好,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因着赵光义去金陵是私下去的,赵匡胤并不知情。但赵匡胤向御医打听了一番,也知道了赵光义的病情。赵普笑道:“此时,不正是好时机吗?”
赵匡胤点头。不日,便在宫中的玉英阁摆了酒宴,宴请了包括赵光义,石守信等在内的几个亲近的武将。赵光义身子不好,李月娥便亲自陪着入宫。一路在马车里,两人都没有什么话。
到了宫里,玉英阁还没有其他人都来,赵光义便在一处的偏厅坐着,抬眸看了李月娥一眼,微微蹙起了眉头。他今晚一直都没有注意看李月娥,此刻才发现,她穿了一身桃粉,头上别的珠钗,分外地扎眼。
李月娥看他盯着自己,目光里有种从未见过的火热,不由微微低头笑道:“看什么呢?”说完冲赵光义嘻嘻粲然一笑,“有人呢。”
那一笑,像极了小桃,赵光义本来想喷出的火忽然又收了回去,只是隐隐看着道:“谁让你戴的这支钗?”
李月娥一愣,钗不就是给女人戴的嘛?还没反应过来,赵光义已经站起来,从她头上很快地把钗拔了去,小心地收到了袖子里,声音很冷:“以后不要随便乱戴。”
李月娥看着赵光义眸中的神色从热到冷,忽然明白了原来他的热不是对自己,是对那支钗。李月娥的手脚有些凉,她忽然有些明白那钗是谁的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宁拒释兵权()
李月娥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唇,想说什么,恰好不远处传来了几个人边走边谈的声音,想是其他的几个大臣到了,李月娥不便继续在这里呆着,便由宫女引着到了后宫去见相熟的嫔妃闲聊家常。
石守信、高怀德等人陆续到了。赵光义淡淡打过招呼,坐在了一处角落,出着神。他很盼望赵匡胤今天能请来慕容延钊,那他必然会好好问问慕容延钊,到南唐都做了什么。可惜,慕容延钊不在邀请之列。
不多时,一身锦蓝常服的赵匡胤在宫女和侍卫的拥簇下,到了玉英阁。赵匡胤做了皇帝后,虽然多了几分威严,但私下比从前并没有太多变化,今夜请来的石守信等人又多是他的布衣之交,熟稔惯了的,因此也没有拘礼。随常做了个礼后便坐在一处边吃边聊了起来。
赵光义坐得较远。身体还没复原,酒也没有多喝。而石守信、王审琦几个,都是行伍出身,早已一边大口吃着肉,一边大碗喝着酒,互相之间已经少了初见时的礼节客套,大着嗓门又笑又吵起来。亚协向巴。
赵匡胤也有些感性,一手端着酒樽。一手搭着王审琦道:“咱们几个,当初拜了把子,这些年,多亏了你们这些结义的弟兄,否则我真不知道这一场一场的仗怎么打的下来。”
高怀德干了一碗酒。抹了抹嘴道:“说这些做什么。做了兄弟自然就是一辈子的照应。”转而笑着打趣道,“还记不记得老三那年打南唐的时候,为了探人家的水军,藏在芦苇丛里一夜,回去腿都僵了,咱几个给揉捏都不要,专找细皮嫩肉的小后生”
话没说完,已经被石守信一巴掌拍了下去:“就你得意,为了给人家放冷箭。一个劲地催着往箭上淬那见血封喉的毒,结果自己的指头沾上还砍了两个。”
一时说的大家又纷纷唏嘘怀念。赵光义听到“南唐”两个字,狠狠攥了下手里的酒杯。那个在大家的嘴里像个战利品的地方,却带给他一阵一阵的刺痛。
心里有一个人的滋味,就是别人提到一个和她相关的词,一个相关的地名,自己都会心悸许久。
赵匡胤笑了笑,也说道:“还是当初好,什么都不用想。睁开了眼,就是打,杀,怎么攻城,怎么夺地。反而简单。现在倒好,不用整天把头别在腰带上等死,却也多了很多烦恼,整夜翻来覆去,都难以入眠啊。”
王审琦大大咧咧问道:“陛下还有什么睡不着的,要是我,看着身边那么多漂亮的宫女儿嫔妃的,不想起才是真的。”一席话说得大家又是哈哈大笑。
赵匡胤笑过后叹气道:“是啊,你们只看到了这皇宫气派,后宫佳丽,莺歌燕舞,好像当皇帝是这世间最享受的活儿。但是每天操的心,从一个家,到一个国,也是疲累。更何况,你们都觉得当皇帝好,别人肯定也这么觉得,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这个皇位呢。想坐上这个皇位,自然要想着怎么把我除掉,你们说,想到这,我还怎么睡得着?”
赵匡胤这番话说的大家面面相觑,变了脸色。刚才的欢笑氛围凝固了些,赵光义唇角扬了扬,把手中的酒杯旋着,放到唇边抿了一口。无事摆酒宴,必有说道。看来今晚的目的,在这里。
过了半晌,高怀德才斗着胆子说道:“陛下这是忧思过度,如今已经不是之前的乱世,天下都安定了,谁还敢有这大逆不道的想法?”
赵匡胤苦笑一声,叹道:“手握重兵,你们不敢想,但你们的部下敢想啊。把你们推上来,他们就成了今天的你们,不是件很令他们热血沸腾的事吗?谁不想过荣华富贵的日子,更何况,你们就是他们的榜样。所以即便你们不想,也架不住他们拼命推。”
夜,变得很静。赵匡胤的话音落后,整个玉英阁再也听不到一丝喧哗吵闹之声,好像刚才的热闹只是一场梦境似的。空气像凝滞了一般,赵光义又抿了一口酒,偌大的厅里,只听得到他啜酒的声音。
过了很久,石守信声音微颤地问道:“陛下,臣等都绝无二心。只是如今太平盛世,也确实没多想。还请陛下明示,臣几个,该怎么做,才能让陛下安然无忧?”
赵匡胤忙抬手:“不要这么紧张,继续喝着,吃着,只是闲聊。”说罢吩咐宫女去抬窖藏的好酒,给大家分杯畅饮。但大家再也不能像刚才那么毫无芥蒂了,一个个相对看着,方才喝的酒早已醒了,脸色都变得有些刷白,只是一口一口抿着,都咽不下一肚子的疑惑。
赵匡胤一边喝,一边随口说着:“我以前,总觉得建功立业这四个字,是大丈夫一辈子的追求。如今,我们哥几个,都已经是建功立业了。说来,都是光宗耀祖的人。已经把一辈子的尊荣基业都打下了。我被套在了这个位子上没办法,我常常想,要是不做这个皇帝,到山高水远的地方,做个节度使,守着一方百姓,婆娘孩子热热闹闹,才是真正的舒心啊。”
高怀德最先露出了恍然的表情,随即石守信几个也都转过了弯儿,纷纷举杯敬着赵匡胤:“陛下说的极是。”前朝的皇帝,都有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毛病。生怕这些当初追随他们的猛将将来成了逆臣贼子,恨不得一个个赶尽杀绝。刚才他们几个听赵匡胤的意思,吓得差点以为老命不保。现在听赵匡胤的意思,只有他们远走他乡,就能保住性命,顿时也轻松了许多。
只是那酒,终于喝的不是滋味了。先前的开怀畅饮,缅怀过去,好像都成了笑话。赵匡胤已经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帝,如何能回到当初去呢?
不多时,酒席散了,几个人都装着醉了的样子摇摇晃晃赶回了家里。只有赵光义,把杯里的酒细细喝完,很清醒地站起了身子。转身向玉英阁外走去。
赵匡胤顿了顿,大步追了上去。外面,一院的月光,照得四处清明。赵匡胤追上了赵光义,迟疑了下,喊道:“光义!”
赵光义顿住步子,扭头看着追来的赵匡胤,问道:“陛下,还有什么事?”
赵匡胤别扭地扯了扯嘴角道:“都没人了,还叫的这么生疏。”说着往前缓缓走道,“今晚天气不错,你我兄弟好久没有这么走了,走走吧。”
赵光义随着赵匡胤的步子,也缓缓向前。四周没有侍从跟随,只有他二人的脚步踩在青砖上的声音。
赵匡胤的声音有些苍凉:“老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以前打仗那会儿,觉得有个亲兄弟在跟前,真的踏实”
赵匡胤自言自语着,赵光义只是跟在后面,两个人不急不徐地走了一条甬道,到了一处门口,赵光义打断了还在怀旧的赵匡胤,淡淡道:“陛下,我从这里出宫了。改日再叙。”
赵匡胤怔了一下,看着赵光义道:“不如到朕的内室再长叙一番?”
赵光义依旧声音平平,没什么表情:“不必了。陛下的意思,臣弟明白。殿前都虞侯也好,大内都部署也罢,就是个虚职,不会让陛下夜不能寐的。再者臣弟身体不适,异乡客居也不适于养病。”说完向后退了退,拱手揖身道,“臣弟告退。”说完,转身向一侧大步走了出去。
赵匡胤留在原地,眉头皱了起来。赵光义这番话,便是不肯交出兵权了。大宋的兵力,主要是两支。一支是禁军,在京城护卫皇帝安全的,而另一支是各个地方的节度使,守卫藩镇。赵匡胤当初黄袍加身,就是在做殿前都点检,即属于禁军系,近水楼台先得月夺了皇位。如今他害怕的,也是这些调度着皇宫和京城守卫的禁军系,所以才在酒后奉劝那些曾经的兄弟,离自己远点儿。但赵光义却偏偏不买他的账。
赵光义出了皇宫,又派人把李月娥接回了府邸。赵光义把袖中的金钗往紧攥了攥。人心难测,交出兵权,不知道下一步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也许就是莫名其妙地去了另个世界。权力这个玩意儿,还是攥在自己手里可靠。
第二天,石守信、高怀德、王审琦等人纷纷上书称自己身体不适,辞去了禁军里的职务,赵匡胤给他们安置了各个地方的节度使,又赐了不少金银和良田宅子。为了安抚这些曾经兄弟的情绪以免动乱,赵匡胤不惜用联姻的手段,和石守信、王审琦结了儿女亲家,又把张令铎的女儿嫁给了赵光美做平妻。
赵光美听说张令铎的女儿相貌丑陋,一百二十个不情愿,暗暗抱怨为什么让自己娶,皇上怎么不自己去娶?但杜太后已不在人世没人能帮他做主,没有任何办法,只得接受。
但惟独赵光义,没有任何动静。
第二百二十四章 才使龙虎斗()
赵匡胤等得着急,对着赵普直抱怨:“别人的兵权都交了,只有这一根鱼刺,卡在嗓子里,上不上,下不下的。”赵光义带兵多年。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并不在少数,如今赵光义不肯交出禁军中的兵权,让赵匡胤如鲠在喉,那晚的感情牌,看来赵光义完全不接受,如果硬来,大宋刚建朝,好容易按下了一桩桩起义暴动,自然不能轻易出乱子。
赵普摸了摸下巴,想了想道:“臣与光义也算有些交情,不如臣去探探他的口风?”赵普跟随赵匡胤多年,对赵家的人,都很熟识。
赵匡胤点头:“也好。试探一番。只要他肯交出兵权,不要太过分的要求,我都能答应。”
赵普领命而去。
赵普去到赵光义府邸的时候,赵光义正在书房写着字。如今心性难静,他就强迫自己做一些能静下来的事,比如下棋,写字。但下棋需要对手,府里又没有几个能和他对的上的。赵光义便只能以写字为乐。看着自己笔下的一幅幅字。许多画面便像梦境一样,让他恍惚得幸福。曾经有一个女人,是他手把手教过的,也能写一手和他相似的字。
府里如今都是李月娥在料理事务。符雪婵整天恍恍惚惚,说话倒三不着俩。沉迷于做法论道。整天总想着请道士。
魏王符彦卿被赵匡胤加封了顶太师的大帽子安稳住,在李筠和李重进的叛乱平复后,赵匡胤下旨命他去驻地上任,给了个甜枣打了一棒子。魏王本就是河朔三镇的节度使,皇上下令,自然也只好去了驻地。
魏王走后,符雪婵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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