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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桃花鼓-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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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本就是河朔三镇的节度使,皇上下令,自然也只好去了驻地。
魏王走后,符雪婵在府里的地位更加一落千丈。赵光义索性将符雪婵禁足在后院,不得随意出来行走。虽说吃穿用度不曾减少,但是总关着不让出来。符雪婵的神情更加呆滞,渐渐有些错乱糊涂。好在李月娥也不曾亏待她,时常请个郎中过来诊治吃药。
赵光义听得下人禀告赵普到了,勾了勾唇,他们终于坐不住了?赵光义把笔放在青玉的笔洗里涮了涮,对下人道:“请赵大人到松兰堂。”松兰堂是赵光义府邸会客的地方,宽敞明亮。
赵普在松兰堂里坐了小半个时辰,赵光义才缓缓从内院过来。见到赵普拱了拱手,也懒于客套,只是吩咐下人上茶。
赵普随口和赵光义闲聊着天气饮食,赵光义勾了勾唇笑了:“你我相识多年,无需虚礼。如今国事初定,大人又是皇兄的股肱大臣,忙得很。想来找我不是叙旧闲聊吧?有事不妨直说。”
赵普呵呵笑了两声道:“既如此,那我也就有话直说了。大宋初定,虽说是众望所归,但也的确是敏感而紧要的关头。人心还不踏实,不少后周的旧臣,邻邦敌国,都虎视眈眈。虽说没人敢出手,但是一旦大宋有个风吹草动,现在作壁上观的这些人,一定也跟着跳起来掺和,这点,您一定知晓。”
赵光义啜了口茶,抬了抬手,示意赵普继续。
赵普又说道:“所以陛下如今最头疼,也最上心的事,就是大宋的基业稳固。”
“那依你之见,如何才能稳固呢?”赵光义淡淡道。
赵普来了劲头:“当初大周先帝柴荣重武轻文,内有禁军,外有各地节度使,以至于养成了一批虎狼之师,江山不保。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所以陛下准备调整军队布防。”
“禁军听命于天子,是京城和皇宫的守卫,尤为重要。但禁军的要职,动辄就能调动千军万马,一旦有了二心,后果不可估量啊。”亚叨住弟。
“所以皇兄就把他那些禁军里的兄弟都打发去当节度使了?”赵光义的唇角划过一丝嘲讽的笑意。
赵普不置可否,继续说道:“那些位置,换了谁都不放心。所以不如干脆把那些位置撤了,重新排布禁军。相互牵制,调兵权、领兵权都分开,禁军的将领便也不能随意调动军队了。”赵普这话有点要挟的意味,意在警告赵光义,不交兵权,皇上也能强行收回。
赵光义点点头,直看着赵普目光阴沉:“你的意思是,即便我不交出殿前都虞侯的兵权,皇兄也会重新调整禁军兵力,以后,所谓的都虞侯就有名无实,空掌着一个大印了?”
赵普笑笑:“言重了。陛下绝无此意。只是其他大人都已经卸了禁军的职务,若是只剩下自己亲兄弟,难免让群臣说陛下偏私。也让别的大人心里不公。”
赵光义的声音冷冷:“兄弟情深,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皇上除了赐我殿前都虞侯的兵力,还有泰宁军的节度使。别人,能比吗?”赵光义在征讨李重进的时候,赵匡胤把泰宁军让赵光义调度。李重进兵败自焚后,泰宁军划归了禁军,虽然不再由赵光义直接调度,但也有着牵系。赵光义此时便是在敲打赵普,如果逼得他急了,自己手下及原泰宁军的兵力,也够赵匡胤喝一壶的。
赵普的脸色有些尴尬,额角泛了层薄汗,拱手道:“那自然是别人比不得。”
赵光义冷哼道:“皇兄有新的想法,我自然会支持。只不过,我麾下也有一批兄弟,有失有得,我才好交代。”
赵普一听赵光义可以谈条件,这便是松了口的意思,舒了口气问道:“不知有何中意的位置?”
赵光义轻轻勾唇,许久才缓缓道:“先前总是带兵打仗,血腥厮杀,已经够了。今后,若能职守一方政务,体察百姓甘苦,能为民解忧,也就无憾了。只是在汴梁呆惯了,又不想去其他藩镇。就请皇兄看着安排一处吧。”
赵普是何等聪明,瞬间已经明白了赵光义的意思,忙恭敬地回答道:“臣一定把这番话转述给陛下。想来陛下素来惦念兄弟情分,一定会安排到最恰当、也最合适的位置的。”
“那就劳烦大人了。”赵光义淡淡笑笑。
赵普看目的已达到,又同赵光义随意聊了几句,便匆匆告辞,急忙进宫禀告赵匡胤。
赵普把这番话和赵匡胤转达了后,赵匡胤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他到底想做什么官?”
赵普叹道:“陛下还不明白吗?光义是瞅上开封府尹的位置了。”
赵匡胤皱了皱眉头,开封府尹?别的还好说,这个位置就有些微妙了。虽说开封府尹也就管着汴梁一亩三分地这点事,权力看着没多大。但这和地方藩镇的长官又不同,毕竟管的是汴梁,天子脚下,相当于京城和皇宫都在他的行政范围内。
赵普道:“汴梁也就罢了。关键是,让光义做了开封府尹,似乎就意味着皇储便是他了。想当年,大周先帝柴荣被选定为皇储前,也是先做的开封府尹。”
赵匡胤用力捶了下椅子扶手:“光义真是越来越狡诈了。这不是带我进坑里吗?要让他做开封府尹,不就等于向天下人宣布下一个皇帝就是他了?”
“可是不拿这个作为条件交换,他不肯交兵权的。”赵普提醒着赵匡胤,“所以陛下看如何取舍吧。”
赵匡胤沉思了许久,直到天色都渐渐黑了,终于用力一怕桌子:“罢了!这次就依了他!就把开封府尹给他,手里没兵权,看他也折腾不出花样来。至于别的,谁说坐上开封府尹的位置就能得天下?要是开封府尹个个都做皇帝,那还不乱了套。”
赵普点头:“陛下圣明。”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收回兵权,赵普也同意赵匡胤的做法。
过了几天,赵匡胤正式下诏,任命赵光义为开封府尹,同平章事。赵光义把手里的兵权交了出去。赵匡胤如今才踏实了,看着没了兵权的赵光义也舒坦了不少,又恢复了兄友弟恭的模样。
此时的南唐,李煜登基后,和李璟在世时的政局并没有太大改变,一切顺其自然。只是李煜把曾经跟随自己的亲信幕僚,一一在朝中提拔了起来。祁正修被封了枢密副使的官职,效命于枢密院。南唐的枢密院手握着调兵遣将的权力,而且枢密使还可以带兵打仗。祁正修被任命为副使,军政大权在握,却被派出了金陵,一直在南昌府一带领兵、练兵。
腊月时分,窅娘和小桃被接进了宫里。窅娘是李煜的嫔妃,进宫是自然。小桃本不想进宫,但无奈李煜下旨,成立了一处叫“乐署”的机构,隶属于教坊管辖,但地点却在宫里的寒玉苑。说白了,就是训练皇宫里的歌姬舞姬。李煜和周娥皇都是喜欢音律和舞蹈的人,常常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宫里的歌姬舞姬最是忙碌,时常得排练新的歌舞给他们看。
小桃进了宫里,见祁正修的机会就更少了。只是祁正修偶尔回金陵的时候,进宫拜见了皇上后,才能见小桃一面。李煜有些抱歉地对祁正修说道:“朕登基之初,需要你操劳的地方太多。等过了这阵子,便给你和桃姑娘赐婚。”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三年等为期()
祁正修笑笑:“多谢陛下美意,我和小桃相识多年,也无须虚礼。”
李煜温声道:“子介,你这么说便不对了。即便情深,也要个名分。桃姑娘出身差些,若是就这么贸然跟了你。不止委屈了她,也委屈了你。待过些日子,给桃姑娘赐个名号,再嫁给你,不就名正言顺了吗?”
祁正修没置可否。李煜美其名曰给小桃赐名号,其实不过是以此挟制他罢了。祁正修微微挑了挑唇际,淡淡道:“也不过一个舞姬而已,何必那么大的阵仗。”
祁正修刻意的云淡风轻,让李煜不禁勾唇一笑:“桃姑娘在我这里也住了一段日子。若论舞姿,的确是世间难得,可以说天下的舞技奇绝,当属我大唐,大唐又属金陵。而金陵,桃姑娘自然数一数二。可桃姑娘的好处,不止是舞技。人更是聪明剔透,一点就通。之前我遣人给她拿了些诗词曲谱,领会得极快。现在我每每有词作,也要先拿给桃姑娘看看,她很快就能根据词曲编出套舞来。”李煜说这些的时候,眸子里闪着一丝亮光。
祁正修看得心惊。不觉微微蹙眉,细细端详李煜的眼眸,却又除了真诚的夸赞之外,也没有不敬情欲之色。祁正修笑得淡然:“陛下谬赞了。臣自当早日完成陛下嘱托,也好请陛下赐婚。”
从李煜的内室出来。祁正修忍不住去了小桃的寒玉苑。小桃正在那里一边给舞姬做着示范。一边指点着她们的动作。不知何时,青涩害羞的样子已经早褪去,只剩自如。
一个转身下腰,小桃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倒着的白衣身影。小桃忙站了起来,走到祁正修身边,浅浅一笑:“公子回来了。”
祁正修应着:“是。”二人并肩向外走着,细碎地聊着。
小桃在寒玉苑有自己独住的房间,便请祁正修过去,煮了一壶茶细细给祁正修斟上:“公子这次回来。还要走吗?”
“嗯。”祁正修拿起茶盏,看着小桃,目光有些深切,“这次走,只怕要三五年才能回来。不知道,你能不能等我?”
小桃一怔,什么事要三五年走那么久?却也不好细问。只是祁正修问她能否等他,让她的心有些着慌,随口说道:“公子自然有国家大事操劳,小桃也不过是任人摆布的一个小人物,又何谈等或不等,都由不得我。”
祁正修站了起来,扶上小桃的肩,深看着她微笑道:“我希望你等我。等我回来”想说什么,却又收住了口。
“为什么?”小桃问得有些嗫嚅,垂着眸子没有抬脸。
祁正修不由把小桃往怀里拥了拥,声音很轻:“有你等着,也许我会回来得快一些。”祁正修和赵光义的生硬不同,他的声音总是轻而柔的,即便是冷,也不会冷得刚硬。柔柔的声音拂在小桃耳边,让她有些痒痒。
小桃被祁正修拥得身子有些发僵,祁正修的怀抱很自然,并不紧迫,小桃只觉得很近却又很远,似乎有什么触不到,很暖却又很凉,似乎隔着什么。过了半晌,小桃微微挣了一下,看着祁正修转着话题道:“公子该再给我补补妆才是。”
祁正修轻轻笑了,从袖中拿出盒子,和小桃对坐在凳子上,小桃把衣襟解开,任祁正修的笔在自己脖颈下画得仔细。画完后小桃笑道:“这次公子既然走这么久,是不是该把调色的方子告诉我?”
祁正修把盒子盖上,放到了小桃的手里,深深道:“我已经调好了一年的,以后的,会让人给你捎回来。你不必担心。”
小桃把盒子收了起来,笑看着祁正修道:“公子就是小气,什么时候才肯把方子给我?”
什么时候?也许是再也见不到小桃的时候。祁正修勾唇一笑,没有答话,站起了身:“我该走了。”
小桃也忙跟着站起了身,送走了祁正修。
回到寒玉苑,却看到一脸促狭的窅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的屋里,正在一边喝着他们刚才剩下的茶,一边看着小桃抿唇而笑。
小桃不由挑了挑眸子:“什么事笑得这么不地道?”
“我笑有人刚才去送自己的郎君,却没有哭天抹泪让我看出好戏。”窅娘笑得直不起腰。
“就你嬉皮笑脸会损人。”小桃扑上去呵着窅娘的痒,“让你再胡说。”
窅娘一边往后躲着一边笑道:“我可没胡说。陛下可是有给你赐封号再给你和祁大人赐婚的打算。只等着祁大人这次回来了。”
小桃猛地怔住了,站在原地看着窅娘直发愣:“你说的真的假的?不是逗我玩吧?”
窅娘站在了椅子后面,正色道:“我没有逗你。昨晚陛下去我那里,说到今天祁大人要进宫面圣的时候,说起了这事。”李煜难得去窅娘那里一次,去了就说了小桃的事,窅娘自然迫不及待来告诉小桃。
小桃呆在了原地,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快,脸却有些惨白。窅娘走到了小桃身边,扯着她晃了晃:“你发什么呆啊?是乐过了头吗?”看小桃还是发愣,不由又笑道,“这不就是你一直盼的吗?看,只要心里想着,一点点努力,总有一天会得偿所愿的。”
小桃有些腿软,随即坐在了椅子上,是啊,应该是自己盼着的,怎么却心慌难耐呢?窅娘看着双目无神的小桃,微微蹙眉道:“你不愿意嫁给祁大人吗?”
小桃像被刺了一样弹了起来,脱口而出:“怎么会!”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笑笑,“不会,没有,就像你说的,是我—是我一直愿意的。”小桃又坐了下去,心情却不太平静。祁公子要走,不知去做什么,但很显然,祁公子不回来,皇上是不会放自己出宫的。
三年,匆匆而逝。世间百态,在时间的消磨下,许多事从不平到平静,而许多事,仍无法平静。
三年间,祁正修每年都会托人给小桃捎来一盒调好颜色的胭脂膏。有时是陈述,有时是徐锴,会给小桃带来。小桃颈下的桃花,始终明艳如鲜。也许,这就是幸福的吧。小桃刻意不去想大宋的一切,除了偶尔梦回一身冷汗,或是一脸泪痕,平日里,小桃只有告诫自己,要向前看。自己的未来,在大唐。
乾德二年十月,南唐的皇宫里也不太平。先是皇后的小儿子仲宣殁了,紧接着皇后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李煜伤心不已,辍朝好几天,只守在皇后的寝殿里发呆。宫里的气氛也一片肃穆沉寂。
窅娘和小桃在一处,也没了往日的欢快。有些发呆:“这几天晚上,皇上天天让我过去。”
小桃应着宫里的丧事,也穿了一身素白,只批了件藕色的披帛,给窅娘冲了盏茶疑惑道:“皇上召你,你不开心吗?”依着窅娘的性格,见皇上一面都开心得不得了。
窅娘沉沉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怎么说。皇上让我去,却也不是去他的殿里,而是,去皇后的殿里,还要我跳舞。”窅娘的语气低了下去,眼圈也有些红。
小桃的心一颤,把窅娘拥紧:“皇上只是心里难过。”
窅娘的眼泪落了下来:“你不知道,他看我的眼神”顿了顿,咬唇道,“就像看一个死人。”
小桃的心一紧,把窅娘拥得更紧。不是窅娘不够好,只是一旦心里走进了一个人,别人再好,也看不见。小桃沉声道:“会过去的。等皇上心情好了,一定能看到你的好。”
窅娘抱着小桃,眼泪不停:“他要我跳霓裳羽衣曲,我怎么会跳呢?那是皇后才会的曲子。他又把曲谱给我,让我学,可我真的不想学,看到曲谱,皇后的脸就在我眼前闪,我真的看不进去”
小桃的眼圈也有些红,怎么才能学着去做另一个人心里的那个人呢?窅娘哭了半晌,看着小桃道:“皇上如今脾气也差了,昨晚召见我过去,却又有大臣求见。我便回避在了屏风后的内室。好像是说祁大人的事,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把桌上的东西都砸了。以前他从没有的。”
小桃的心一惊,忙问道:“祁大人怎么了?”亚大来弟。
窅娘摇头:“我听得不太真切,也听不大懂。好像是皇上觉得祁大人不听他的话。我只听得皇上说六月份就召祁大人回京,他也不回,不知道要做什么。”
小桃的手心出了把汗,问道:“皇上还说了什么?最严重的话是什么?”
窅娘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别的没有了。皇上发过脾气后就消气了,吩咐大臣下去,再去好好和祁大人谈谈。便没有别的了,又让我出去跳舞。”
小桃的心缓了缓,既如此,那皇上还没有完全和祁公子崩裂。她不知道皇上和祁公子之间是怎样的利益交换。但是自己在宫里,无疑是一枚牵系着祁公子的棋子。小桃送走了窅娘,心情无法平静。
第二百二十六章 顺势而攀上()
小桃想找机会见见陈述或是徐锴,问问祁公子的情形。无奈宫门深似海,小桃守在乐署,他们见她容易,她却很难瞅着时间碰到他们。
几天了,小桃都没有见到陈述他们。只听说都忙着去吴越的事。时近深秋,小桃倚着门看着庭院里满天的繁星,心里却空荡荡的。忽的听到院门口有声音,转过头去,一身淡青色袍子的人正立在门口。小桃定睛一看,忙快步走上前去屈身行礼:“陛下。”李煜一年也来不了两次寒玉苑,还是闲着来看排练歌舞。这么大半夜的,还是头一次来。
李煜的步子有些摇晃,进了小桃的屋子,找了一处凳子坐下,胳膊撑在桌上扶着额头。身后远远跟了几个侍卫和宫女,却没敢进院子里,想来是李煜嘱咐着不要跟进来。
小桃只闻得一股浓重的酒气。忙从一旁倒了一盏茶双手敬了上去:“陛下,喝口茶解解酒。”
李煜伸手握上了茶盏,却也顺势一把拉上了小桃的胳膊,苦笑道:“我想了想,这宫里,我只能来你这了。”
李煜的重瞳在月光和烛光下,深得像看不见底的清潭,小桃不明白为什么他只能来这里。且不说这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李煜的后宫又是极充足的,歌姬舞姬乐姬数不胜数,就是小桃知道的,除了窅娘,也还有先皇后周娥皇的妹妹周嘉敏在宫里。皇上怎么说只能来自己这里?小桃把手抽了出来。垂下眸子:“陛下说笑了。”
李煜把茶啜了几口。又抚额坐了许久,才缓缓说道:“这里怕是只有你,才能跳得来霓裳羽衣曲了。”
原来是要看霓裳羽衣曲,小桃舒了口气。只是那曲子是先皇后在世时找到的古谱,又自己重新编了舞。小桃哪里会跳。小桃摇摇头道:“小桃愚笨,霓裳羽衣曲是难得的仙乐,我并不会。”
李煜的眸子划过一道失望,刚才眸子里的神采忽然就黯淡了下去。看的人有些揪心。过了很久,李煜才挥手道:“不管什么。随便跳一个罢。”
小桃无法再推辞,想了想,跳起了冯延巳的《长命女》。那是她曾经和李月娥比试过的曲子,“三愿梁上燕,岁岁常相见。”只是想见的人,终究见不到。
李煜看得出神,小桃的一身鹅黄,在月下像蟾宫里走出来的仙子,清雅素净,还真有几分周娥皇的神韵,却又比周娥皇灵巧、娇俏一些,上下跃动的功力也更深厚。李煜不禁从袖中拿出常带着的箫,随着小桃的舞步,徐徐吹了起来。
有了李煜的箫伴奏,小桃的舞步更加轻盈,灵动。而乾州的一幕一幕,也随着舞步都窜进了小桃的脑子里。小桃情不自禁随着自己的舞步沉沦在了记忆里。而李煜看到跳得忘情的小桃,也跟着入神,沉陷难自拔。
一曲罢了,李煜笑得很空:“你跳得很好。明天我让人把霓裳羽衣曲的谱子拿来,你练练,跳给我看,好吗?”
小桃哪敢违抗圣命,只得屈膝道:“是。”
李煜似乎很累,挥手对小桃道:“去外面服侍吧。我有些累。先歇着了。”说完也不客气,走到床上和衣而卧。
“哎——”小桃想喊住却欲言又止,她本想说这里是她的卧房,但转念一想,这皇宫哪里不是皇上的,自然他想在哪睡就在哪睡。小桃走上前把被子扯过来给皇上搭上,又把床上的帘幔拉了下来。然后自己退出了房门,睡到了西厢。
第二天小桃起来已是日上三竿,李煜早去上朝了。小桃盥洗完毕,刚要去寒玉苑的前面排练歌舞,窅娘已经跑了进来。看到小桃,窅娘扶着门,指甲几乎都要嵌到门里,却只盯着小桃不吭声。
小桃把窅娘扯进来,笑道:“一大早的像个门神似的爬在门上做什么,哟,脸还红嘟嘟的,谁欺负你了?”
小桃一说,窅娘的眼眶都红了。小桃轻笑了一声要抬手去捏窅娘的脸,却被窅娘一把推开,小桃急了:“你倒是怎么了?就这么急赤白脸的?”
窅娘盯着小桃开口道:“昨晚,皇上,皇上是不是宠幸你了?”窅娘把“宠幸”两个字说得很低,说完脸红红的。
小桃差点跳起来:“哪个嘴上吃了砒霜的说这种话?哪里有的事?”
窅娘一愣,看着小桃道:“真的没有?”
“没有!”小桃直皱眉,“这种传闻你怎么也信?昨晚皇上过来,要我跳霓裳羽衣曲,我不会,可皇上喝多了,便歇在这里了。怎么就传成了这个样子?”
窅娘松了口气,咬唇道:“谁知道怎么回事,现在整个宫里都在传皇上昨晚临幸了一个舞姬。传的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小桃怔在了那里,过了许久,冷哼了一声:“我没做过,随她们说什么。”
窅娘想了想,看着小桃有些担忧:“会不会皇上动了心思?”
“不会!”小桃想想昨晚皇上一副看着她,眸子里失神想着别人的模样,怎么可能会对她动心思?
话音刚落,李煜身边服侍的宦官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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