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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桃花鼓-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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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儿在地上,用树枝写了个大大的“祁”字,又写了个“远”字,自豪地说着“这是我的名字。”又写了个“祁正”,“修”字勾勾画画好久,也没写出来。嘟着嘴道:“我还是不会写我爹的名字。”
好像一盆水,从头浇到了脚底,赵光义彻底寒凉了。天下的事,要不要他妈这么巧?赵光义蹲了下去,双手紧紧捏上了寅儿的肩,声音有些阴森:“你爹是祁正修?”
“疼!”寅儿挣扎着,被赵光义的神情吓了一跳,但还是点了点头,伸出小手又要去摸赵光义的脸:“大叔,你怎么了?”
赵光义腾地站了起来,皱着眉头向后退了两步,心忽然扯得生疼,不禁把面前这个孩子又打量了许久,没错了,那眉眼,那笑起来像小月牙,哭起来委屈带倔强的眼睛,和小桃是一个模子。他是祁正修的儿子?!赵光义说不上自己是个什么心情,紧紧攥着拳,一拳砸到了墙上。
寅儿吓得怔住了,过了半晌,才又颠颠地向赵光义跑过来:“大叔!”
“别过来!”赵光义脱口便是冷冷的一句,寅儿站住了,一脸的惊愕。他不能理解刚才还很亲切的大叔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赵光义的脸色像忽地罩了一层冰,心里各种情绪纠结繁复,惊讶,失落,痛楚,不可置信混合在一起,让他几乎喘息不上。赵光义大步走出了破庙。
寅儿在后面追着:“大叔,别扔下我啊,我怕。”几乎要哭了出来,脚下一个不利索又是扑通一跤。
赵光义心里一疼,却还是硬着心肠没有回头,对守在外面的侍卫吩咐着:“进去把那孩子看好。”说完快步走出寺庙的院子,一直走到半山的一座亭子,才纵身上了亭子顶,坐在那心里一片荒芜。
他要怎么办?来之前他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可现在他竟然在半路捡了祁正修的儿子。造化真是弄人。赵光义的脑子里不停回想着寅儿曾经说的话,那些他爹他娘宠爱他到骨髓的话如今想来竟然字字锥心。赵光义坐了许久,直坐得全身寒凉,心也凉。
侍卫从山下的人家买了吃的带上来,却到处找不到赵光义。寅儿嚷嚷着饿便先给他吃了。寅儿吃着还不忘瞪着大大的眼睛问着:“大叔哪去了?”侍卫无法回答。吃过饭寅儿也不再说话,抱着膝坐在角落的柴草堆里默默地等着赵光义,直到夜深困得靠在墙上睡去。
直到后半夜,赵光义才缓缓走回来,步子沉沉。寅儿一扑棱从墙角醒来,揉了揉眼睛,看清走进来的人,鼓着嘴巴憋了半晌,才怯怯地唤了一声:“大叔。”
赵光义的神情变得很冷漠,很陌生。看了寅儿许久,才坐到了他旁边,却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声音也冷冷的:“快睡。”
寅儿扑闪着大眼睛就那么看着赵光义,想说话又不敢说,只好强忍着。直到天快亮了才又歪着脖子睡了过去。
赵光义没有看寅儿,那双和小桃如出一辙的眉眼让他的心疼得喘息不来。这么多年,不管他怎么劝说自己释怀,都无济于事。只要想到她,都有一股燃烧起来的火焰要把他吞噬。没有她的日子,过得苍白一片。如今又见到寅儿,他心里那股狂热又被点的炽热,直烧得自己噬骨的疼痛。
天快亮了,赵光义一夜未眠,头有些发沉,正要闭上眼睛,忽然耳边一凉,一个警醒睁开了眼睛,擦耳而过一把匕首。几个黑衣人猛地从破庙门口窜了进来,守值的侍从也反应过来,追进来和黑衣人打在了一处。赵光义顾不得打斗,一个箭步上去把睡在角落的寅儿一把抱了起来向外冲去。门外还伏着几个黑衣人见赵光义出来立马扑了上来,赵光义一手抱紧寅儿,一手抡起一杆长枪和他们打在了一起。
赵光义带着寅儿终究不方便,和黑衣人交战了半晌,渐渐难敌围攻,有些顾及不上。屋里的侍卫把闯进去的黑衣人打倒后及时冲了出来给赵光义解围,赵光义终于有个喘息的机会,急忙抱着寅儿冲到了院门口,拉起一匹马飞上上马疾驰而起。黑衣人想追却被侍从拦着,情急之下冲着赵光义飞出去几把匕首,又被侍从挡住揪打在一处。
赵光义的马跑得极快,不多时到了一片密林,赵光义勒马停住,把寅儿抱下马后,靠着树坐了下去。寅儿看了看赵光义已经全是血的袖子,和自己身上的血迹,吓得说不出话来。赵光义冲他摆摆手,低声道:“别说话。”
第二百五十五章 千钧待一发()
寅儿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看着赵光义苍白的脸色和遍身的血迹,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惊恐。赵光义的胳膊刚才在打斗中被匕首扎了,此刻情况缓解过来,疼痛才一阵一阵地袭来。赵光义把袍子下摆用力扯了下来,缠在了胳膊上止住了血。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有两个侍从找到了这里,看到赵光义赶忙跑过来,禀告着那些黑衣人已经被打倒大半,剩下的在和其他侍从纠缠打斗。他们担心赵光义有事,在附近沿途找着,才找到这里。看到赵光义负伤,不由担心道:“大人,要不要先去找个郎中诊治一番?”
赵光义皱眉摇头:“不必了。此地不宜久留,今晚趁着夜色,速速回开封。”
侍从看了看寅儿,为难地问道:“那这孩子”
赵光义在脑海中迅速盘算了一下,眼下情况紧急,自己很明显被人盯上了,这里是南唐,一旦暴露身份处处招敌。去金陵显然不可能。如果把孩子给祁正修送去,等于自投罗网。祁正修随时会要了自己的命。赵光义果断地说道:“先带回开封。”
侍卫点头应是,又问道:“回去的路途还是从皖口吗?”
赵光义蹙眉想了半晌,心中细细思量。这群黑衣人会是哪里的势力?林仁肇或祁正修都是带着兵的,如果知道他的行踪要伏击他。肯定不会只带这么点人。李煜?更不会,那些黑衣人招招致命,恨不得立即杀了他而后快。如果他死在南唐的地界,岂不是给了大宋一个出兵南唐的借口?李煜不会这么蠢。南唐的人顶多想抓着他要挟大宋,不会这么致命。剩下的,就只可能是赵普老贼了。
如果真的是赵普,他清楚自己来时的路线,再从皖口走太危险,可这里又被祁正修的水师严守。唯一能走的地方,只怕就是一路向东,过几个镇子,就是吴越的地界。吴越臣服于大宋,到了吴越,就安全了。
赵光义答道:“取道秀州,过华亭,从水上回大宋。”这条路,赵普老贼应该不会想到。
金陵城内。李煜接到了青羽卫的禀告,林仁肇带兵去了润州,见了祁正修。不过祁正修没有什么反应,水军并没有调动的迹象。但林仁肇在回去的路上,见了赵光义,两人还在茶楼里关着窗户秘密地聊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李煜的心一阵阵阴冷,他们会聊什么?李煜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青羽卫回禀道:“然后赵光义和侍从把我们甩开了,不知他们去到哪里。但是赵光义的侍从回一个客栈带走了一个孩子,那孩子,似乎是桃司舞走丢的儿子。”
李煜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窜了上来,直到胸口,身子都僵了似的:“确定吗?”
青羽卫答道:“夙墨见过桃司舞的儿子,他说确是。”
“为什么不跟着把孩子抢回来?”李煜的眉头蹙紧了。
“陛下之前吩咐切莫打草惊蛇。”青羽卫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李煜。之前他吩咐盯着林仁肇不要有任何举动以免打草惊蛇无法判断林仁肇到底是忠是奸,遇到桃司舞的儿子的确是意外。而且侍卫带着孩子绕到了山上几下就不见了踪影。也确实跟踪不来。
李煜闭上了眼睛,无数的情形在他脑海里来回切换着。林仁肇的画像挂在宋朝的皇宫里;林仁肇未经允许,私自带重兵北上,安着打淮南的名义却和大宋重臣赵光义私会;祁正修的儿子恰巧不巧地就丢了,还更巧的是在赵光义的手里。桃司舞啊桃司舞,你说朕别让人的心凉了,可你们却让朕的心凉了。土状农圾。
看李煜许久不说话,铜壶滴漏在一点一滴地滴着,更显得深宫幽静。青羽卫问道:“陛下,夙墨他们还在润州等着陛下的吩咐。”
李煜的眸子猛地睁开,声音像是被掏空的疲惫:“带我的两份手谕给林仁肇,一道命他撤兵。如若违抗,便是第二道手谕。”最后一句带着刀剑般的肃杀。
青羽卫立即明白了过来,问道:“如果第二道手谕下了后,林大人同意撤兵,是否收回第二道手谕?”
李煜的眸子很空:“不必。那时,就太晚了。”他不能拿江山做赌注,他也要杀鸡儆猴。“对了,让青羽卫继续搜寻赵光义和孩子的下落,决不能放走孩子。”
青羽卫领命而去。李煜吩咐守在殿外的宦官进来,说道:“告诉桃司舞,她的儿子找到了。”
不到一个时辰,宦官便回来传话,桃司舞执意要见陛下,已经在宫外候着。李煜没有什么表情:“传。”
不多时,小桃快步走了进来。这半个多月,小桃每天度日如年,瘦了好几圈。身形枯槁着几乎要撑不下去,好容易有了寅儿的消息,她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见到李煜,小桃已经跪了下去,声音急切:“陛下,是不是有寅儿的消息了,他在哪里?”
李煜看着小桃,这个多才多情又温柔的女子,此刻满脸除了焦灼和憔悴,他再也看不见昔日的一点光彩。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演技超群?李煜盯着小桃道:“在润州。”
润州?小桃的心几乎跳了出来:“他真的去找他爹了?”她根本想不到,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能跑那么远的路?
李煜的眸子依旧笑得澄澈干净:“找爹?那他为什么在赵光义的手里?”
跪着的小桃忽然像被抽断了脊梁瘫在了地上,寅儿怎么会在赵光义的手里,不由焦灼地问道:“陛下,寅儿怎么样?他好不好?”天啊,为什么会和赵光义搅在一起?他并不知道寅儿是他的儿子啊,他会怎么对他?小桃不敢想象。
李煜摇头:“不知道,我也只有初步的消息,所以我打算派人把寅儿找回来。”
“陛下,求你让我一同前去。”小桃的声音颤抖着,她要尽快见到寅儿,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
“好。”李煜笑得温温。他这次不再阻挡小桃离开金陵。他要派五百青羽卫、五千禁军好好“护送”她过去。一旦林仁肇或祁正修产生哗变,立即后续增援部队镇压。
小桃顾不得怎么收拾,随便带了两件衣服便跟着禁军前往润州。紧急行了两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到了润州,直奔祁正修的大营。
祁正修看到和禁军青羽卫一起来的小桃,脸色枯黄憔悴,瘦得像久病未愈,不由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桃紧紧抓着祁正修的手,声音颤着:“寅儿不见了。陛下说,有人在这里看到了他。”
祁正修的心腾地悬了起来:“多久前的事?”
“寅儿已经丢了半个多月了。”小桃的眼泪掉了下来,“他说要来找你,我没想到,他真的能来”
祁正修捏上了小桃的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如果早知道寅儿丢了,那么寅儿在一踏上润州的时候他便能发现,而不至于像现在手足无措。
此行带着禁军的首领向祁正修抱拳行礼。祁正修看了看首领身后人数庞大的禁军以及青羽卫,微微蹙了蹙眉头。陛下不会派这么多人来找寅儿的。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各位一路辛苦,如今已经到了润州的地界,不妨先歇息片刻。”
说完扶着小桃的肩温声道:“你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我这就派人在润州四处搜寻寅儿的下落。不过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先出去一趟。你等我回来,千万不要着急。嗯?”
小桃晕晕乎乎地应着。禁军首领带着其余的士兵在祁正修的营地安了营帐。青羽卫留了几人看守着小桃,其余的人也随着去安顿住处。小桃奔波了这么些天,却一点不觉得累。反而到了润州的地界,心揪的更紧。寅儿就在她身边,可她却寻不到他,简直要抓狂。
祁正修出了营帐骑马赶往林仁肇的营地,此行这么多的禁军,明显是防止哗变的前卫。只怕陛下要出手了。他必须赶紧去找林仁肇以防不测。耳畔的风声紧紧,祁正修只恨不得立即飞到林仁肇那里。
小桃在营帐里坐立不安,尽管祁正修让她好好休息,但她哪里有心思。正在纠结乱想着,忽然进来两个青羽卫,对着屋里守着她的青羽卫在耳边嘀咕了几句,听的人皱了皱眉头。
小桃立马惊觉地问道:“是有寅儿的消息了吗?”
青羽卫顿了顿,一个为首的冲小桃一抱拳:“桃司舞,有消息回来,赵光义带着孩子出现在大唐和吴越的边界。现在那边的青羽卫正在周旋拖着他们。等祁大人回来,禀告大人看如何是好。”
小桃一听到寅儿的消息,恨不得插着翅膀飞过去,哪里还等得及祁正修。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事情紧急。再等就来不及了,万一到了吴越怎么追?我们立即出发,留下人告诉祁大人便好。”
第二百五十六章 情急吐真言()
事不宜迟,青羽卫留了两个人给祁正修传信,其余的人和小桃一起出去。小桃看着安营扎寨却没有动静的禁军不由问道:“他们不走吗?”
青羽卫没有表情:“他们此行来是有别的任务在身。”禁军是用来阻止祁正修和林仁肇哗变的,不会随意出动。
小桃虽有些担心自己带的人太少,但情况紧急也顾不得计较,和青羽卫一起策马而去。
青羽卫的马行得飞快。后半夜时分已经早出了润州过了两个村庄,到了和吴越边界毗邻的九泉瀑。这里地势偏高,有九处泉眼,水汇在一起向下冲去便形成了瀑布。瀑布落下顺着河再过一个村子便到了吴越的地界。土边乒巴。
青羽卫首领从袖中拿出一个哨子,几声尖利而短促的哨声划破长空,不多时,便从远处快马奔来两个青羽卫,冲小桃等人一抱拳。小桃忙问着:“孩子呢?你们看到孩子在哪儿?”
过来的青羽卫答道:“昨天下午在这里发现赵光义带着孩子和几个侍从准备去吴越,便在这里截住了他们。但是打斗中他们跑进了九泉瀑后面的山里,就不好找了。”
“孩子有没有受伤?”小桃的声音是抖着的。
“没有。我们也怕伤到孩子。”青羽卫回答道。
小桃一直紧绷的弦这才松了下来。青羽卫很快分了几十个组,五六个人为一组,分头开始绕着山上去包抄。还有十几个人留在小桃身边守护。小桃本想跟着一起上山,但山上夜深路险,走了几步就滑了下来,只好作罢。留在九泉瀑这里心焦地等着青羽卫的消息。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天上的半弦月一点点向东滑落着。依旧没有返回的消息。小桃的心也随着一点点又提了起来。
忽然,从东面传来了打斗声,有着兵器抨击的声音渐渐传来,小桃不顾一切地跑了过去,在山脚的坡地,几匹马像疯了似的狂奔而来,跑在最前面的隐约看着像是赵光义的身形,后面跟着侍卫,以及拼命追赶的青羽卫。
小桃大声喊着:“寅儿,寅儿你在哪儿?娘在这。寅儿!”
果然最前面的马上传来一声孩子带着哭腔的高喊:“娘!我在这儿,娘,救我!”
小桃立即向着寅儿声音的方向跑过去,冲上去横在了赵光义的马前面。
赵光义把马打得飞快,猛地听到小桃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纤弱的身影已经飘到了自己的马前,赵光义拼命去勒缰绳,想把马扯到一边,但马的冲力太大,揪扯之间眼看着马就要撞到小桃的身上。
电光火石间,一个白色的身影一把抓过小桃一个海底捞月,把小桃抻到了自己的马上。小桃扭头一看,祁正修带着人马恰好赶了过来。
此刻赵光义的马也勒住了,在原地转了两圈,停在了那里。寅儿大声喊着:“爹。娘!”全是激动和兴奋,还带着丝丝劫后余生害怕的颤抖。
小桃早已忍不住眼泪,向寅儿用力抻着胳膊:“寅儿!”转而看向赵光义,心腾地揪了起来,月光下的赵光义,一身深色衣袍,正冷冷地看着她,看着祁正修。
追在后面的青羽卫也停了下来,等待着祁正修的命令。
祁正修看着赵光义,声音很平,却很清冷:“把孩子给我。”
赵光义没有应声,却仍在看着小桃。昏昧的月色下,隐约看到小桃一脸的泪痕,头发衣衫都凌乱着。赵光义的心一丝一丝疼了起来。直搅得整个心都在绞痛。他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他再看到她,能镇定一些,能淡然一些。然而,一如从前,无法控制。
小桃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看着寅儿在赵光义的怀里,她说不出的滋味。而此时寅儿看到自己的爹娘已经按捺不住,在赵光义的马上也不肯老实地坐着,一个劲扭股着:“大叔,我要下去,放我下去!”
赵光义仿佛没有听见,依旧用力圈着寅儿的腰,不肯松手。寅儿的小手用力去抓、去抠赵光义的手,却纹丝不动。寅儿一急,张嘴去咬。赵光义终于有了反应,抬手把寅儿的嘴甩开。猛地喝道:“老实点!”
小桃的心像刀割似的,泪眼凄迷地冲着赵光义喊道:“不要,不要伤他啊。”
祁正修的拳攥紧了,盯着赵光义用力说道:“把寅儿给我,我放你走!”
祁正修和小桃紧张的样子,扎得赵光义的心好疼。好像一袭冰冷的江水,从脚底袭道心口,让全身寒凉;又好像有一把烈火,从头顶烧到脚底,让全身沸腾。一冷一热汇聚,便是刻骨的疼痛,让赵光义几乎要喘不上气的疼。赵光义用力捏上了寅儿的肩,寅儿疼得大叫:“疼,大叔,你捏疼我了。”
赵光义勾唇冷笑了一声道:“放我走?祁大人,你不是该一见到我,就生擒活捉的么?怎么舍得放我走了?”
小桃听到寅儿的话早已疼得五脏俱碎,恨不得立刻下马扑到寅儿身边。祁正修用力圈住小桃的腰,低声道:“别动。”此刻小桃到了赵光义旁边,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可这个动作被对面赵光义收到眼底,眸中更是碎裂的疼痛。
祁正修淡淡道:“只要你把孩子放下,我不会为难你。”
赵光义把寅儿捏得更紧,冷冷看了小桃半晌,才缓缓道:“前面再过一个村子就是吴越的地界,你别过来。”指着小桃道,“你随我到吴越边界,我把孩子还你。”
“那不可能!”没等小桃说话,祁正修已经一口否决,“赵光义,此刻你没资格和我讨价还价。”小桃忙扯上了祁正修的袖子,几乎是低低哀求:“子介。”祁正修看了小桃一眼,眸色清凉。
“是吗?”赵光义的脑子一片混沌,小桃对祁正修的温柔旖旎像有无数的利箭刺着他的胸口,让他理智全无。赵光义一把掐上了寅儿的脖子,冷声道:“你说有资格吗?”
寅儿扑腾着,小桃不可相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即撕心裂肺地冲着赵光义大声吼着:“你松开!松开!赵光义,你不是人!你松开他啊!”
小桃像疯了一样要挣扎下马,祁正修用力才抱住了她,对赵光义冷声喝道:“我答应你!你松开他!”
赵光义这才把手松了开来,寅儿脸色青紫,一个劲地咳嗽着。小桃的眼泪早已溢了满脸,看着赵光义目光像能迸出刀子:“赵光义,你这个疯子,你不是人”
赵光义重新揽上寅儿的腰,声音寒凉:“既如此,那祁大人就退后吧。”
祁正修一抬手,身后跟着士兵纷纷向后撤退,直到撤出视线外一里之外。青羽卫也纷纷退了下去。但青羽卫毕竟是训练有素,给了祁正修一个眼色后,分成几路后退,形成梯队,有几个便隐藏在附近的灌木丛中。
祁正修看着赵光义道:“她不会骑马,须带几个随从过去。”
赵光义冷冷看着他们,没置可否。祁正修把小桃从马上扶下来,抱到一个青羽卫的马上,又喊了几个青羽卫上来,护在小桃身边。
赵光义打马缓缓在前面开始行走,小桃骑着马摇摇晃晃跟在后面,祁正修向后撤了撤。
一行人一前一后走了半晌,行到九泉瀑边,祁正修一抬手。跟着小桃的青羽卫何等聪明,立即飞身上前跃到赵光义马前,一人伸手去抱寅儿,一人掏出袖中的匕首向赵光义刺去。
而藏在灌木丛中的青羽卫腾了出来,冲向赵光义身后的侍卫。赵光义一手紧紧揽上寅儿不撒手,一手挥臂去挡冲来的匕首,鲜血顿时扫了寅儿一脸。寅儿吓得尖叫着:“爹!娘!”
小桃连滚带爬跌下了马,冲赵光义的马跑过去。青羽卫又一次发动进攻也冲向了赵光义的马,赵光义单手扯着缰绳向一旁用力扭去,青羽卫挥着匕首扑来恰好马扭过了身子,扎到了马的大腿上。马疼得扬起蹄子,一个扑棱,赵光义揽着寅儿的胳膊本就有伤,另只胳膊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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