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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桃花鼓-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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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也凄然笑了,她答不上来。她不知道会不会。自己这么多年流的眼泪,消磨的心境,有时想想,宁愿谁都不认识,也便不用经历这些苦痛。
门外又传来重重脚步声,小桃匆忙擦了擦眼泪,从头上取下一支发簪插到了窅娘的头上,低声说道:“这支发簪是特别做的,中间是空的,放了东西。我这次前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知道回不回的来。这支发簪你千万要保存好,到了必要的时刻,交给陛下。这事关大唐的生死存亡,你一定不能糊涂、不能轻心,一定要在必要的时刻交给陛下。”
窅娘用力点点头,问道:“什么是必要的时刻?”
小桃咬咬唇后道:“祁公子,万一不在了的时刻。只要祁公子在,这支簪子就保存在你手中,不要告诉任何人。”
窅娘吃了一惊,随即定定说道:“祁公子怎么会有事。那这簪子一定是用不着的。我只替你保存就好。你不用担心。我就是拼尽性命,也会护得它稳妥。”吗台页划。
小桃抿唇点头。随即整理了整理衣服,门被用力推开了。外面的侍从抱拳道:“姑娘,走吧。”
小桃用力捏了捏窅娘的手,一步三回头看着窅娘,窅娘捂着嘴留着眼泪追出去,看着小桃的身影一步一步消失在视线里,消失在花月坊的灯影绰绰中。青青使劲跑着追着小桃,边跑边低声哭喊着:“姑娘,姑娘”
小桃顿住步子,含着泪又一次揉了揉青青的肩,颤声道:“记得我的话,日子不好过就去云湾村,有那樟木手串,他们会善待你。”当日她在大唐缺盐时为云湾村送去救命盐,云湾村回赠了她一串樟木串,如今,只希望能给青青一个庇佑。
青青紧紧抱着小桃,眼泪涟涟,不顾一切地说着:“姑娘,带着我,带着我吧,青青只想跟着姑娘。哪怕做最卑贱的奴婢都好啊。”
小桃的心疼得丝丝抽气,闭上眼顿了许久,忽然一把把青青扯开,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门外,正是子时三更鼓的梆子响了。金陵的凤凰台、朱雀桥、劳劳亭、秦淮月依旧默默倚着,随着早春的气息化开,再化开。小桃出了花月坊,却怔在了那里。
金陵的百姓,也不知从哪里听到了小桃要出坊去宋地的消息,不少人都聚了过来,男女老幼,黑压压站了一片。看小桃出来,没有人议论纷纷,没有人交头接耳,只是默默看着小桃,目送着她。花月坊外的道路红毯两侧站着鹰隼般凌厉的赵光义侍从,百姓无法再离小桃近一些。
小桃不敢看两旁的人群,只是一步一步向红毯尽处的马车走去。只是那路,变得分外长。
忽然,一个中年大婶对着小桃颤声道:“桃娘,保重啊。”是那个自己长虹卧波救过她孩子的大婶吗?还是布施粥布施衣服的大婶?小桃分不清,随即又有人纷纷说着“桃娘,保重。”小桃的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流了满脸,她望了望四周陌生又熟悉的脸庞,有关切,有惦记,有感激小桃喉咙里像堵了棉花般说不出一句话。忽然向着马车大步跑了起来,很快跑到了马车上,小桃放下了帘子再不看外面一眼。心,却像滴滴鲜血般疼痛。
赵光义蹙眉看着外面,又看了看小桃若有所思。他似乎有点明白小桃曾经对他说的那句“那是你的开封,不是我的,一如这是我的金陵,也不是你的。”此刻,他似乎懂了她的金陵是什么意思。默默看着小桃哭了许久,赵光义伸手攥住了小桃的手。
小桃把手猛地抽了出来,对赵光义冷冷道:“你打算把我安顿在哪儿?不会就这么带着打仗吧?”
赵光义勾了勾唇,他当然不会带着小桃打仗。他擅自做主金陵休兵六个月,必须得回开封向赵匡胤亲自解释。另外他也想过,金陵休兵对宋军来说也是好事。南唐坚壁清野,金陵城前临秦淮,背靠两重城郭,如果强攻也很难打。关键是宋军粮草供应也有困难。不如趁此休兵期间,将金陵附近的袁州、江阴、白鹭洲一举拿下,周围全攻下,不仅粮草供应有着落,而且只剩金陵孤城一座,也不必担心外援内外夹击宋军。
另外吴越攻打润州一直不下,祁正修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待把袁州江阴拿下,应当派兵把润州拿下,和吴越会师后一起攻打金陵,便是座石头城,也能打下来。
赵光义看着小桃沉沉道:“我带你回开封。”顿了顿,“满意吗?”
小桃嗤了一声,没有答话。
润州,祁正修刚刚又打退一拨吴越的进攻。这次又是小股散兵游勇分头击破。不得不说,宋军此次的进攻还是动了一番谋略的。派吴越对付祁正修守的常州润州,吴越也属江南,同样擅长水军,在水上作战习惯小股出击,灵活机动,比宋军优势多得多。
祁正修守得倒并不艰难,但吴越时常这么出来骚扰,故意拖延时间,让祁正修这里的水军陆军都疲于应付吴越,没法调人马回去支援金陵。
这日打完一仗,祁正修刚进了营帐,连续两天船上指挥杀敌没有合眼,祁正修的眉眼都是倦意,卸了盔甲,换上袍子。侍从拿了一封信递给祁正修:“陈述陈大人的急信。”
第二百七十五章 江月何年初照人()
祁正修打开信,匆匆扫了几眼后又细细看完,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倦怠。她走了,真的走了,被赵光义接走,应该是去了开封吧。从此后。山长水阔,便是真的后会无期了。这不是他期望的吗?金陵被围攻,性命都是威胁。是他写的那封绝情断义的信,他不是恨不得立时三刻就把她轰走吗?她真的走了,自己怎么又怅然若失呢?
祁正修跌坐在了椅子上,手扶着额头,任那封信被营帐里的微风吹着翻滚了几圈。已经是早春,怎么这么冷呢?从四肢都凉到了心里,凉得几乎都待不住。小桃天真的笑脸,盈盈的笑意,看着他含情脉脉的眸子,冲着他嘿嘿傻笑的样子。手足无措的呆笨情态都一一在他眼前闪过。心,一点点,从丝丝疼痛,到阵阵抽疼。到那种前所未有的痛湮没了整颗心,像巨浪一样袭了过来,让他无法呼吸。
祁正修猛地起了身,向营帐外大步走去。第一次,他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想追过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走了,走到哪了,还能把她追回来吗?祁正修很快地走到了马厩旁,解开缰绳,纵身翻上了马背就要策马而行。
侍从追了出来,问道:“大人要到哪里去?夜间的兵力还是部署如旧吗?”
好像一瓢冷水,把祁正修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冲昏了头的热浪浇的清醒,祁正修失神地看着远处。过了很久,才缓缓叹了口气说道:“如旧。”说完打马出了营帐。
马儿飞奔,祁正修漫无目的地策马沿着江畔疾驰着。江畔的风在祁正修脸的两侧呼啸而过,直把他的身心都吹得麻木。越是想忘却,小桃的脸却越是影影绰绰就在他眼前晃悠。祁正修的心也跟着越来越疼,终于负荷不住,祁正修勒住了马。
立在江畔,刚升起的月亮悬在天边,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祁正修负手而立,一身修长雪白的袍子随着江风吹动着衣袂飘逸。身边,只一匹孤独的马。
望着江对岸,祁正修紧紧抿唇立了很久。缓缓地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支笛子,吹起了《双燕舞》。当年,在濠州城的涡口,在赵光义的营帐外,他也是这么吹,而她用树叶答着。“双燕复双燕,双飞令人羡。”记得小桃的双燕舞,跳得是最美的。一个人就能幻出两只燕子。只是,今生怕是再也见不到那样美的舞,那样美的人。
赵光义带着小桃,从皖口一带回到了宋地,不出几天就到了开封。赵光义的府邸已不再是从前的赵宅,自从封了晋王,赵匡胤又赐了赵光义另一处府邸,更加奢华、规制更高。
赵光义先进宫里拜见了赵匡胤,讲述了休兵金陵的事。他自然不会说是为了小桃才休兵六个月,只说攻打金陵艰难,供给匮乏。而且润州久攻不下,也无法再调兵过来等理由。
赵匡胤点头听了许久,忽然问道:“听说,你带回了个女子?”赵匡胤表情看不出阴晴。
赵光义淡淡一笑,他早知道赵匡胤一定会派人在暗中窥探他的行踪,果不其然:“是。说起来,皇兄也曾见过,桃娘。南唐官妓。”
赵匡胤点点头:“见过。还曾来过开封献舞。”说着仿似沉入了回忆,“记得那高台舞,跳得美艳绝伦。”说完,也没有再继续桃娘这个话题,转而同赵光义说起了战事,“既然补给艰难,将荆湖一带的军粮调到金陵。另外命曹彬急速拿下袁州江阴等地,免得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赵光义称是,顿了顿道:“这次回来,一来向皇兄汇报前线战况,二来开封府中的事务也许久没有打理,只怕公务堆积,无法抽身继续去金陵监军。不如皇兄再改派他人过去。”
赵匡胤眯着眼睛笑道:“中途更换监军有损士气。更何况贤弟此次和曹彬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举攻下采石矶直逼金陵。所以还是不换为好,若是开封府公务堆积,大可先处理一阵,又或是派人暂代开封府事务,都是权宜之计。”
赵光义没有反驳,只沉沉允诺。先不做回应,看看情势再定。
晋王府里的姬妾一早已听闻赵光义回来的消息,还听说带回来一个女人。李月娥的心里便咯噔了一下。打从搬进来这新建的晋王府,她便知道赵光义在自己的书房旁边留了一处小院子,小桥流水的江南格局。平日里都上着锁。看来现在,这锁该开了。
下午时分,侍从进来向李月娥禀告着:“晋王已走到马市街一带了,估摸着再有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夫人请准备着。”
李月娥点头:“知道了。”说罢又去命人通知其她的姬妾。
赵光义和小桃坐着马车在开封的街市上行走,马车的帘子挑起,赵光义随口问道:“还记得马市街吗?从前,你在这里逛过。”
小桃没有抬眸,只淡淡道:“忘了。”空气再次凝固。
过了片刻,马车穿过两座牌楼,到了晋王府的正门,赵光义和小桃下了马车,小桃淡淡问道:“侧门在哪儿?我自己进去就行了。”吗尽纵亡。
赵光义没有说话,一把抓着小桃的手,大步从正门迈了进去。
李月娥带着一众姬妾,在后院已经等了半晌,看到鱼贯而入的侍婢侍从,知道赵光义已经回来,分列在道路两边,低头屈膝行礼等着赵光义进来。
不多时,李月娥抬眸,被晃得有些睁不开眼,高大的赵光义,身边站着袅娜娇俏的小桃,一身大红喜服,倒像是刚成了亲的元配夫妻。小桃一如当年的模样,有着江南女子独有的婉转娇媚,只是那眉眼,更多了几分成熟的妩媚和清冷。
看完小桃,李月娥又转眸看了看赵光义,紧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脸庞,经过这一番征战眉梢眼角有几分倦意,但是,他的整张脸上都焕发着一种掩饰不住的光彩,这在她嫁给他的这么多年时光里,她从没见过的光彩。就连眸子深处,都是一种让人心醉的柔软。
李月娥有些无奈,又有些伤怀,却也有几分释然。众人行礼后,赵光义对大家说道:“这位是桃夫人。”有几个姬妾面面相觑,看着一身大红的小桃不明所以。这女人看着也不年轻了。
李月娥已走上前去,紧紧拉上小桃的手:“桃宜,你还记得我吗?”说完眼圈有些红红,“上次分别的时候,说好了再见时,我教你剪纸,你教我跳舞的。”
小桃的心一片酸涩,李月娥在府里的地位是一目了然的,一众姬妾中她是站在最前头的。不过以她对赵光义的用心,站在最前头也是应当的。小桃勾唇笑道:“月娥,真的又见面了。”
李月娥转而对赵光义说道:“晋王不必事事操心,桃宜的住处我已经安顿好了。就在书房边的望江楼。”
赵光义点点头:“妥帖便好。”说完挥了挥手,“都回去歇着吧。”向书房走去。
李月娥挽着小桃向望江楼走去。小桃看着微微有些发福的李月娥,问道:“这些年,还好吗?”
李月娥的脸上没了方才的光彩,眸子间有些空洞:“算好吧。”说着把小桃带进望江楼。这是一处独立的院落,和外面的建筑风格截然不同,白墙灰瓦,小桥流水,四处植着桃树柳树,只是还没有开花。李月娥看着小桃道:“从这府邸建起,他就留了这个院落。如今你终于来了。”
李月娥的表情淡淡的,不悲不喜。小桃看着她问得恍惚:“你不介意吗?”
李月娥细细看了看小桃,笑得落寞却也坦然:“快二十年了,即便介意也早释怀了。再说还介意什么,他喜欢的,我也喜欢,他爱的,我也会跟着爱。他高兴了,我才能高兴。”说着拍了拍小桃的手,“先休息吧。”说着转身出去吩咐着下人打点。
小桃走进了坐北向南的正屋中,屋里也是江南风格的布置。坐在雕花的大床上,小桃靠在枝叶连连的床棱边,闭上了眼睛。心,好累。
不知过了多久,小桃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此时天也黑了,屋里点着蜡烛,照的光亮。小桃忙起身把身上的喜服脱下,换了一身碧色的衣裙。
刚换好,门被推开了。一身紫袍的赵光义走了进来,看了看小桃没有说话,径直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小桃也没有说话,坐在了梳妆台前,把刚才换衣服时弄乱的头发重心挽就了发髻,又对着镜子描了描眉眼。
赵光义走到了小桃身边,伸手抚上了小桃的背,又滑到了脖子,声音有些微颤的干涩:“桃宜。等这一天,我等了很久。”
小桃的手一颤,眉毛画出来一块,赶忙伸手去擦掉,又拿起碳笔,却怎么也画不上。赵光义把笔拿了过来,用力抬起小桃的脸,细细描了上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一宵沉吟两自知()
小桃僵着身子,看着赵光义冷笑道:“你现在也学会了服侍女人,学张敞画眉呢?”
赵光义蹙了下眉,他何曾服侍过女人?但他又确实有不少女人。当他在金陵紫竹台亲眼目睹祁正修和小桃厮守在一处你侬我侬的情形后,回到开封他确实疯了好一阵。那些女人有朝堂大臣为了和他交好献给他的,有侍婢下人他看着顺眼随时兴起收了的。也有平定荆楚南汉赵匡胤从搜罗的那些后宫中选了貌美的赐给他的。他推辞不过来,又不能总推辞驳了面子,索性一并拢进府里。他堂堂晋王。何时缺过女人?需要去讨好服侍女人吗?他这辈子肯不停犯贱伏低的女人,只有眼前这个偏不领情的女人。赵光义捏着小桃脸的手向后滑去,手指用力插进了小桃的头发里,微微向后一扯,小桃便仰脸看着他。赵光义的声音几分微颤:“你说呢?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小桃别过了脸,苦笑道:“我当然知道。”这么多年,他的阴狠、暴戾、残忍她早已领教过了。就在前几天,她还在城楼上亲自看着他指挥宋军镇定自若地杀人如麻。她怎么会不知道。
赵光义俯身看着小桃,依然楚楚生动的眉眼。虽然有了些岁月的沧桑,却还是他魂牵梦萦的模样。多少次他梦里都是她的盈盈的笑意,如今,梦已成真。她真的就坐在他的身边。赵光义另只手把炭笔放下,抚摸上了小桃的脸,滑到脖颈,滑到肩,开始解小桃的衣襟。
小桃用力向后躲闪着,眉目中露出一丝轻蔑的冷漠:“晋王变得急色了。”
赵光义被这神色刺了一下,勾唇冷笑道:“是。难道你不愿意?”说罢已经用力揽上了小桃的腰,呼吸在小桃耳边清晰可闻,声音沉沉却有几分情动,“你现在,又是我的了。”
小桃挣扎着,无奈力气终究不是赵光义的对手,几番用力撕扯扭打只把自己弄得头发散乱狼狈不堪,赵光义还岿然不动。只把她推到墙边,腰揽的更紧,赵光义看着小桃娇喘微微。脸红扑扑闪着光彩,早已克制不住,不管不顾地俯身压了上去。在小桃耳边低声呢喃:“如今你还有什么不情愿?放不下什么?嗯?”说着揉上了小桃,动情地吻上了小桃的唇,强行撬着她的唇齿。
小桃只觉得从后背一层层的鸡皮疙瘩,全身都在颤抖着,猛地想起袖子里的匕首,小桃一把拿了出来抵在了赵光义的胸前,憋出一声低吼:“你放开我。”
赵光义的冲动猛地像被一瓢冷水浇的脑子一凉,看着小桃抵在自己身上的匕首,心,忽然铮铮地疼。赵光义的眸子寒凉了下去,却依旧执拗地不肯松开小桃,任手背的青筋突突跳着,看着小桃冷笑道:“你就这么恨我。”
小桃脸色惨白,拿着匕首的手不停抖着,另只手也赶忙拿了起来一起攥紧了匕首。
赵光义的眼眸都是碎开的疼痛,声音很沉:“既然这么恨我,那就捅下去。”说完一手握上了小桃举着匕首的手,用力朝自己的胸口戳下去,声音低吼道,“这样能解了你的恨,我成全你。”
小桃急忙下意识地用力往后缩着手,匕首的尖还是划破了赵光义的衣服,却并没有伤着身体。赵光义看着小桃苦笑:“怎么不动手?不是恨我吗?”
小桃无力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眼泪滑了下来。刚才只是一时情急的冲动,她又何曾能下得了手。小桃攥着匕首的手松了开来。
赵光义把匕首扔到了地上,看着小桃眉眼清寒:“你怪我打南唐、反间诱杀林仁肇、打金陵,可我是宋朝的晋王,你要我怎么办?你怪我杀了何之棠,可你又知道何之棠做过什么?你怪我屠了绕溪村,可你知不知道,寅儿当时就在村里,却没人肯告诉我,还有人从中作梗弄得寅儿不知去向。”赵光义声音步步紧逼,直逼得小桃气紧到说不出话。
赵光义的声音缓了下来,声音沉痛:“我唯一懊悔的,就是没能保护好寅儿。若是为这个,你杀了我,我也无憾。”寅儿是小桃和他的孩子,就是让他用命去换,他也情愿。但可惜他的命换不回那个可爱的孩子。吗布土血。
“寅儿”说到寅儿,小桃的眼泪早已忍不住落了下来,靠着墙滑坐到了地上,抬眸看着赵光义,“寅儿到底在哪儿?在哪儿啊”
赵光义蹲下去,握住了小桃的手:“我一直在找。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
这一次,小桃没有挣扎他的手。她的脑海里都是寅儿的模样,寅儿那像她的眉眼,像他的下巴。人啊,为什么要有情感纠缠,有了孩子,那其中的牵牵绊绊竟然让该有的恨恨不起来,该有的爱却也爱不下去。
小桃不知道自己在墙角坐了多久,夜渐渐凉了。开封的早春还冷,下人进来添了几次炭火。赵光义就那么握着小桃的手相对而坐。过了很久,才把小桃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两人和衣而卧,小桃整夜头痛未睡,赵光义也在一旁辗转难眠。
直到天已蒙蒙发灰,两人还是不能入眠。小桃忍不住开口问着:“你说大小姐做过什么,指的是什么?”
赵光义心里一紧,胸口有些憋闷,闷声道:“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有什么可说的。”
小桃没有说话,过了半晌。院子里渐渐有人的动作脚步,应当是下人起床了。还有一个低低的女声,问的似乎不太确定:“晋王,昨夜一直在这里睡着?”声音很轻,小桃却听得清楚,不由对着赵光义冷冷说道:“你该起床了。你的那几十房姬妾是不是要挨个给你问早安呢?”
赵光义的心里一荡,那话里浅浅的酸意像是砰的点了一把烈火,烧得他身子发烫,喉头发干。赵光义用力把小桃抻到了自己怀里,俯身覆上了她的唇。小桃想挣扎,却被赵光义压得更紧,声音动情地在她耳畔喘息:“我只想要你。”
小桃恨不得自己化成一只猫窜走,但赵光义却像一张网一样从四处袭了过来,随着他一起袭来的,是她内心抑制不住的慌乱、忐忑、情动、和思念。当赵光义挺身而入的一刻,小桃全身都是颤抖的,心却疼得紧。小桃攀上了赵光义的背,指甲几乎都嵌了肉里。她心里茫然又慌乱,复杂得自己也品不出味道。赵光义却以为是小桃的情动,更加狂野用力,直把小桃揉化进了他的怀里。
赵光义情动过后,歇了半晌,看着小桃的眉眼都是笑意,温声道:“我该去开封府了。你再睡会。”
小桃点点头:“我起来需要做什么?”
赵光义拍了拍她的手:“什么也不必做。只做你想做的就好。”
小桃的嗓子有些发涩:“许久不练字了,我想再写写字。”
赵光义心里一动,抚上了小桃的脸庞轻声问道:“还在练我的字吗?”
小桃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声却让赵光义心里酥麻,仿佛一夜之间,干涸沉寂了多年的心就倏地化开,赵光义竟然像毛头小子似的又悸动起来。赵光义忍不住又紧紧揉上了小桃,覆上了唇,声音沉沉得像能钻进小桃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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