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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清词-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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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撤手往回避了避,将双手负在身后,脸上带些粉红色,还是笑道:“谁是我的心上人,先把话说完,别急着咬人。”

    旬长清咬咬牙,耳垂都红了些许,眸色幽幽,瞪了半天,忽而站起身走向她,蹲下来,语气桀骜:“说便说,你欺负我罢,横竖这些日子不见我,你都不想我,我也不知你的心上人是谁,反正你不嫁别人。”

    卫凌词稍稍愣神,这人长大了,性子也愈发霸道,可刚转过神来,就见她磨牙想咬人,自己回神收回了手,动作太猛,不免向后倒去,正好顺了某人的心。

    旬长清顺势躺在她的一侧,捉不到她的手,便如上次般咬住了她的肩膀,许是几月未见,惹恼了她,用了狠劲,卫凌词想推开又怕用力过猛伤了她,只好顺势在她腰间掐来一下。

    果然,旬长清怕痒便立时松口,她才得以逃脱,空气里似有淡淡血腥味,望着旬长清一派纯雅的面容,她恼道:“又咬人,亲事非我所订,你委屈,我也委屈,那我是不是该咬你。”

    谁知旬长清伸出一只手臂,大义道:“给你咬就是,我不怕疼。”

    卫凌词无奈,这人不仅无赖,皮也厚,索性回她:“你皮厚,当然不怕疼。”

    旬长清觉得卫凌词恼怒的模样也挺可爱,比起往日冰眸冷颜不食人间烟火之色,多了几分人情味,她坐近道:“本来就不疼,我看看你的肩膀,刚刚好像咬破了。”

    说着,两只不愿安分的手就伸向卫凌词的肩膀,后者猛地一拍她的手背,肃然看着她:“规矩些,又想做什么,我怕你再趁机咬我,你这人不可信了。”

    旬长清又凑近了些,半跪在她身边,神色极是诚恳:“我就看看,我很规矩的。”

    这话卫凌词觉得听厌了,微微推开了她,侧着身子道:“你赶紧回宫,陛下日子不多了,你该看紧才是。”

    “我知道这些,袁统领守着,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我想和你多待会,你别赶我走。”

    卫凌词苦涩一笑,宫里已是被她和贤贵妃守住了;宫外旬亦然手中无兵,邵家又是阶下囚,确实不可惧,但是旬亦然不会轻易放弃,还是不可马虎。

    “你不要放松,王爷未归,一切都是未知数。”

    提起旬翼,旬长清嘴角笑意凝固,失神了须臾,无力道:“父王已经在康城了,因此陛下下旨抄了邵成的府邸而无人出来反抗,父王秘密杀了欧阳肃,邵成手下无兵,只有束手就擒,而康城十万兵马自然落在了父王手中,旬亦然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如此说来,大齐三分之二的兵马握在旬翼手中了,卫凌词沉默了半晌,知道面对旬翼的事情,旬长清毕竟敏感,但父女二人终究会见面,躲避是没有用的。

    卫凌词摸着她低垂的脑袋,心中默默叹息,宽慰亦是无用,皇家本就亲情淡薄,而旬翼多年未见旬长清,心中固然会有愧疚,但边疆与大齐避免不了一战,旬长清身负两国血脉,到时候这份愧疚不知会维持到何时。

    旬长清或许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长清,见面是好事,你有功,王爷不会待你太差,你请旨回封地也好。”

    “我知道,我想去找母妃,可是天下之大,我不知去何处找,更不知她是生是死。”

    谈及此事,卫凌词不得不提醒她:“长清,王爷面前不得再提王妃,这是他的禁忌,况且王妃多半回了边疆,边疆不稳,你提了也无用,反惹他不喜。”

    话已说得如此通透,旬长清自己也明白,朝堂不敢大张旗鼓地寻人,只能偷偷摸摸地找,加之布防图一事更加不敢张扬,如果让其他国家知道,大齐会四面受敌。

    这口气,旬子谦可咽下,但战场出身的旬翼必然咽不下,多半会兴兵边疆,而她自己因着避嫌更不能插手此事了。

    她发现就算没有了邵家和旬亦然,她的路还是不好走。

    唯一好处便是得到了眼前人,她抬首深深一笑,故作释然道:“不提,待一切稳定后,我们就离开这里,母妃如何做我无法知道,但我亦不会成为两方阻碍。”

    眉梢间尽是愁绪,可弯唇一笑又极抚慰人心,卫凌词有些后悔提及旬翼了,她不禁怅然,缓缓伸手将她揽进怀中,凝眉举首,“长清,皇家历来如此,这条路本就不易,我们走过了一半,还有一半,相信我也信你自己,这条路的尽头终是属于你。记住,忘了王妃,你的命只有一条,我们没有来生了,懂吗?”

第62章 试试() 
自古两全之事本就不存在,王妃和亲大齐;如今看来目的并不单纯;但旬长清毕竟是大齐人;心自然留在大齐,如卫凌词所言,唯有忘记,方可在大齐保全性命。无限好文:尽在

    “我懂的;师父”旬长清话未完,便被门外声音打断了;是纤云的声音:“小姐;夫人传话回来,今晚留宿昭仁宫,明日回府。”

    闻言,旬长清一喜,莫不是贤贵妃将人灌醉了脑中虽然有些乱,但是看见了卫凌词稍稍弯起的唇角;心里蓦地绽开了花,她窝在了卫凌词的怀中,揪着她一束发丝在手中把玩,提议道:“我们出去吃晚饭可好。”

    卫凌词觉得她的心情转得有些快;毕竟是个孩子,难免会被现实影响;但能够如她这般亦是不容易了;她也未说训斥的话;只道:“你且看看外面夜色。”

    后知后觉的旬长清从她怀中探出脑袋,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美好的时间总是过得太快,她怪道:“天黑得真快,那我今晚也不回宫了,住这里就是。”

    说罢,为了防止卫凌词赶人,旬长清两只手揽住了她的脖子,整个人更是贴在她的身上,脑袋不忘在她胸前蹭了蹭,嘻嘻笑道:“你身上好软,好舒服。”

    卫凌词无奈,又不想如此由着她去,只好揪住了她的小耳朵,“先出去吃饭沐浴,贴那么紧不觉得热吗?”

    “我不热,心凉了很多天,刚刚才有些热,明日我回宫,指不定好多日子都见不到你。”

    话虽是这般说,可脑门上已经冒出了薄薄的汗珠,卫凌词也不愿戳穿她,只将她赶出去沐浴,自己靠着书柜揉了揉脑袋,脑中如放空了一般,想的尽是旬长清方才的话,她在想皇帝是不是有意将皇位传予旬长清。

    旬亦然犯下大错,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旬翼抢走,而他必然会反,到时旬翼或许念及旬子谦的情谊,不会对旬亦然赶尽杀绝,但是世子就不会了,世子必定会杀了旬亦然这个谋逆之人。

    旬长清已经在陛下跟前说过,旬亦然不该杀,那么她如果登基,必然回想起旬子谦的话,而对旬亦然网开一面,不会赶尽杀绝。

    皇帝这一招,既保全了后代子嗣,又护住了大齐江山。

    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旬翼为帝,必选择自己看重的人为太子,而不会循着旧迹,选择旬长清。

    毕竟那时皇帝死了,没有人可以左右旬翼的想法。

    她猛地发现,旬长清身上的血缘才是最糟糕的事,边疆大齐都会猜疑她,而她如何做都不会引来好感,阿那嫣然将她置于了两难的悬崖之地,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想得多了,脑中又浮现了旬长清决然的容颜,多年前她梦醒之际,想得便是如何保全旬长清,可是未曾想到王妃会是边疆派来的奸细,她打乱了自己多年的部署,一切的一切会因之而毁了。

    那她开始做的一切就是错了,或许她应该带着旬长清直接离开,隐姓埋名,而不是现在这样与人勾心斗角。

    头开始隐隐作痛,她使劲地揉着太阳穴,如那日旬长清帮她拿捏一般,可是揉了很久都毫无用处,她觉得自己心乱了,乱到自己无法理顺,两世记忆混在一起,她在苦苦挣扎却无法得到救赎。

    救,该如何救;赎,该如何赎!

    耳边突然又想起了那个老妇人的话:世间万物皆有根源,人畜轮回,亦是天道;一世轮回,万世相弃。

    她所做的正是改变了天道,逆天改命,改了旬长清的命途,亦改了所有人的命数,旬亦然没有登基,旬翼没有举兵,一切都脱离了轨道,而她的命数又会是如何。

    或许不是这样,这一切只不过是变了,轨道不一样,但所有的结局好似未变,大齐还是在旬翼手中,而旬长清死时是她十五岁的夏日,这个时间还没到

    她猛地直起身子,望着眼前不变的陈设,眸色无神,门在此刻轻轻开了,旬长清悄悄走近,见她发愣,面色通红,冷汗连连,心中蓦地一惊,推了推她:“你怎么了,头又痛了?”

    旬长清已经有些了解她头疼的规律了,伸手揽住她,替她揉了揉太阳穴,自己也跟着心慌,忙道:“是不是刚刚和你提及了母妃,你便想得多了,你放心我答应你不提,就不会提的,我身上也流着一半父王的血脉,他不会对我怎样,你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

    卫凌词不说话,只由她按着,耳边是她唠唠叨叨的话:“我知道你的压力很大,但是现在不同了,我们不会轻易死的,我还有袁谩,还有袁顷名,经过这么多事,他们会站在我这边的。”

    她凑近了卫凌词,在她耳边低低道:“阿词,我不是前世那个无能的旬长清了,我有能力保护自己,只是我不希望自己将那些算计用在亲人身上,这是我的底线,但是我也不允许别人算计你,欺负你。”

    她注意到卫凌词修长的眼睫上翻卷着晶莹的泪珠,她几乎从未哭过,想来刚才她沐浴的时候,卫凌词真的是头痛欲裂,她低声问道:“还疼吗?”

    卫凌词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她忧心神色,心底暖意袭来,长臂一揽,便将人拉下来,扣在自己怀中,闻及她发丝上的清香,喉间动了动,眸色迷离,“你身上很香”

    声音低沉沙哑,与她往日的音色差距很大,旬长清抚上她的额头,似有些烫,可她手心竟被汗水湿润了,担心道:“你以后不要想那么多,你多想想我就好,其他事可以不想的,你这样都会头疼。”

    卫凌词听了这话有些发笑,也知她在宽慰自己,便顺口道:“你方才说你不允许别人算计我,若是你爹算计我,你如何做?”

    话题有些超她意想,旬长清不知卫凌词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想了半晌,诚实回答:“父王不会算计你的,最多算计我。”

    “如果有一日呢,你怎么做?”卫凌词冰冷的指尖点了点她的唇角,觉得逗弄她有趣得很,方才头疼竟这三言两语就治好了,看着她愁眉苦脸,冥思苦想,觉得方才的烦恼好似不算什么了。

    旬长清不知为何卫凌词提及这个问题,认真想了想,忽而道:“谁有理,我帮谁。”

    敷衍的答案,卫凌词睨她一眼,欲起身不料被她拽地又倒回了地上,旬长清撇撇嘴,拽着她的衣角,低低道:“你刚刚想做什么的。”

    卫凌词有些懊恼,刚刚不该抱住她,现在脑子清醒了,只怕这个小无赖不会轻易放手,她触及无赖眼中的亮点,唇角勾起笑道:“你可别后悔,上次可是你跑了”

    旬长清望着卫凌词眼中闪烁着光芒,好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桃花眼眨了眨,哼哼道:“后悔什么,你刚刚还喊头疼呢”

    “你不就是解药,现在不疼了,你不是说你不怕疼。”卫凌词心情大好,眉眼弯作了月牙,指尖慢慢伸向她的背后,圈她在怀,狡黠一笑,低头在她薄凉柔软的红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旬长清觉得卫凌词的力气好大,竟可以一只手托起她,她紧紧抱着卫凌词的腰肢,笑道:“我知道你不会的,只是我在想你若做了眼下不该做的事,是不是又会头疼。”

    有恃无恐的模样,似是激发了卫凌词,她微微放低了身子,贴在了旬长清身上,也不会压着她,愈发觉得小无赖有些无耻了,竟这般说她,手由背脊移至她后脑,指尖在她的唇上游走,忽而低头深深吻上了。

    唇角相触,激得旬长清浑身一颤,卫凌词的眼神盯着自己,眸色炽烈,周身似软了很多,竟提不起一丝力气,她被诱着也伸出了舌头。

    夜间凉风从窗缝里钻进了,拂在了脸颊上竟也无法舒缓脸上燥热,唇齿缠绵,卫凌词呼吸绵长,手指忽而覆盖住旬长清的眼睛,眼前一片黑暗,温热的气息呵在了自己的脸上,愈发觉得热了。

    卫凌词灵活地触碰着小无赖柔软的舌尖,引导着她呼吸,耳畔却传来她低低杂乱的喘息声,她松开了手,适时地停止了这个吻,唇畔含笑,捏了捏她的鼻尖,笑话她:“几月不见,竟还不会喘气,你不说话会被我闷死的。”

    “谁知道你不说话就吻,我都没有准备,”旬长清撇撇嘴,喘息几下后,忍不住伸手抚上了卫凌词温凉的颈间,有些焦躁,却被卫凌词一把捉住了她的手,她舔了舔嘴角,道:“要不再试一次?”

    “时间不早了,我饿了,该吃饭了。”卫凌词及时握住了她的手,顺势将她拉坐起来,自己理了理有些杂乱的发丝,淡淡笑道:“再试一次你就闷死了。”

    “才不会。”旬长清坐在那里,动了动身子钻进她怀中,顺势将她按在地板上,歪了歪脑袋,怪道:“为何你要跑就可以跑,我不答应,你还没告诉你刚刚怎地又头疼了。”

    她压在了卫凌词身上,觉得有些灼热,忆起方才指尖拂过她的凉意的颈间,忍不住蹭了过去,卫凌词以为她又想咬人,便忍不住伸手捂住她的嘴,低声骂她:“又想咬人。”

    “才不是,我就是热。”旬长清回了一句,竟抬手想扯开卫凌词肩上的衣领,“我看看你的伤。”

    速度快到卫凌词竟来不及拒绝,后者手掌盖住了肩,用膝盖踢了她一下,怪道:“要热脱你自己衣服,脱我衣服作甚,想试的话我教你。”

    旬长清被整个人推翻在地,脊背撞到了地板,连带着骨头都疼,她咬了咬嘴唇,眸色似水,卫凌词指尖轻轻一动,便解开了她腰间的束带,速度之快让她咋舌,她握着了卫凌词置在自己腰间的手,嘀咕道:“你你不是说”

    “你自己说热,与我无关。”卫凌词邪魅一笑,便又低头吻上她的唇角,唇齿错开,诱着她喘息,只是使坏地咬了一下,解开她的衣领,指尖一路向下,顺势落在她精致的锁骨处,醉人的温柔让旬长清迷住了双眼。

    桃花眼眨了几下,才觉得自己身上一凉,肌肤裸露出在空中,四肢瞬间就冷了下来,她痴痴望着卫凌词,而后者放弃了甘甜的唇瓣,贪婪地在她颈间吮吸。

    两人耳鬓厮磨,气息混乱地交织在一起,旬长清面容上渐渐浮现了淡淡的粉色,意乱情迷时,锁骨处忽地一痛,她如梦初醒,捂着自己的锁骨,瞪着眼前‘凶手’,“你咬我。”

    卫凌词勾唇一笑,点了点她略带猩红的唇角,一本正经道:“是你自己送上来的,与人无关。”

    旬长清推开了她,自己找到了衣服,半披在肩上,面红耳赤,岔开话题道:“我饿了。”

    卫凌词盘膝稳稳坐在那里,望着她嘴角上的一滴血渍,添了些许娇艳之色,淡淡道:“饿了便饿了,外面早已备好晚饭,这里可没有晚饭。”

    旬长清穿好了自己的衣服,站在她跟前,蹲下来望着她,眸色闪烁着庆幸,“我明日就去查与你订亲的是哪个,打断他的腿,让他进不了郡主府的门,还有”她顿了顿,凑近她耳边道:“还有我学会了。”

    她裹了外衣就跑出了书房,留下了一脸惊愕的卫凌词,看着欢快的背影,恍然发觉她好像做错事了,并没有吓住小无赖,反而让小无赖添加了些气焰。

第63章 神秘() 
是夜;深沉如水;明月皎洁悬在天际。

    已关闭的城门却在此时打开;一队人策马而进,马蹄飞踏,一路尘烟;守门的将士在人进来后,又迅速关上了城门,望着远去的快马;挥了挥眼前望不见的灰尘,嘀咕道:“老子守门这么久也没有半夜打开城门的时候,难不成帝京又要发生大事了。”

    旁边一人踹了他一脚,提醒道:“你小子眼睛就知道看人家姑娘,领头的是平南王;大半夜手持陛下的令牌;除了平南王还会有谁。”

    说完,其他人都不敢再说话,皇家的事他们可不能乱说;被人听见了,那就是砍头的罪过。

    月上中天之际,平南王府门前只有两盏灯笼,平时守门的禁卫军也被调走了;王府内没有主子;就没有必要再守着大门。

    旬翼在府前落马时甚为奇怪;府前冷清之极;不似一般王侯之府,随后的旬亦白立时跳下马来,眉心犹疑,看了一眼四周,“父王,门前怎地无人守门,这也太冷清了。”

    旬亦白,旬翼的嫡次子。

    自小在军营中长大,那里都是将士,人多热闹,自是见不惯这般冷清的样子。

    不待旬翼说话,便几步跑上前敲开了大门,门内探出一个脑袋,眼神茫然,望着眼前俊秀的陌生公子,道:“公主不在府内,半夜不要随意敲门。”

    这是把他们当作找旬长清的人了,旬亦白眼看着大门关上了,又使劲拍了拍,喊道:“快开门,王爷回来了。”

    声音太大,惊得旬翼蹙眉,忙喝止:“亦白,声音小些,莫惊动了四邻。”

    旬亦白在军中一向如此,毛躁惯了,众人也不说他,只有到了旬翼面前才会细心些,但眼下被自己府内下人关在外面,面上有些过不去,但碍着旬翼在场也不好多话,便默默站在一旁。

    但他这一声喊还是惊动了旁人,有人得知消息后,立马跑回了府上通知主子。

    二皇子府内,夜风携了落香的冷,下人奔跑而过,风吹落了庭院里开败的牡丹,花无百日红,春日已过,耐不得严寒酷暑的花儿都会凋零。

    旬亦然听闻消息,立马披衣而起,望着传信的小厮,沉吟道:“你看准了,是旬翼和旬亦白回来了?”

    “是的,奴才见过王爷,不识得二公子,但是王爷唤他亦白,那便就是二公子了,他们刚刚进城,想来没有人知道。”

    旬亦然沉默,情急之下竟想不到对策,康城那里已经被皇帝接管,他一点都沾不上边,手中无兵,而父皇这些日子又不见他,摆明了已经厌弃他了。

    而母后那里又见不了面,更不知情况如何,茫然无绪,自己来回踱步,他手中的人不多了,但父皇不待见他,满朝都已经知晓,是不是自己真的输了,他愈想愈怕,此事他竟毫无胜算。

    旬翼回京,他一点好处都捞不到了,心内的恐慌逐渐将他整个人囊括在内,他慌乱在屋内走着,小厮被他这个神情吓住了,趁他不注意,一溜烟跑了出去。

    旬亦然一人在屋子里来回跑,未曾注意到窗外飘来一抹影子,待影子近时,他才顿觉,猛地惊醒:“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皇子府守卫何等森严,而此人竟这样悄无声的进府,这让他如何不害怕,心中一阵阵发寒,疯狂地向往外跑,谁料被黑衣人一把挡住了,幽幽道:“二皇子,我有办法让你夺回自己的东西。”

    疯狂边缘的人听到这句话,立时停止了呼喊,当下人闻声而来时,他主动地屏退了他们,望着黑衣人,眸色闪烁,锁住了两道剑眉,“你是谁,为何不露出容貌。”

    黑衣人微微沉吟后,还是解开了自己面上的黑巾,烛光下那张脸苍白枯老,在黑暗中更似鬼魅,惊得旬亦然后退,惊道:“是你”

    黑衣人唇边挂着渗人的微笑,站在那里,双手负起,竟说起了帝京无人知道的事:“旬翼去康城杀了欧阳肃,自己的人损失折半,而回帝京时,更是只带了几人,剩余的人都留在了康城;而欧阳肃虽死,但忠于他的将领很多,您只要带着圣旨去,杀了旬翼的人,康城的人马依旧是你的,而帝京不过两三万禁卫军,不足为患。”

    旬亦然立即抓到了重点,“哪儿来的圣旨,假传圣旨可是杀头之罪。”

    黑衣人眸光微微闪动,比起屋内的烛光还要亮人,他找了座位缓缓坐下,嘲弄笑道:“到时你成了皇帝,谁还敢治你的罪。”

    旬亦然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瘫软在地上,面色发白,鼻息渐粗,他已经是失败者了,而且他连自己如何失败都不明白,他输在哪里?

    就连母后为何被禁足,他都无法得知,他的父皇已经抛弃他与母后,宁愿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也不愿相信他。坐着便是等死,赌了还可以胜利。

    他在挣扎、犹豫、更多的是不安,而这些都没有错过黑衣人的眼睛,他蹲下来,拽着旬亦然的衣领,讽刺道:“枉你在朝堂上待了这么久,连你自己怎么输的都不知道,我告诉你,你不是输给了旬翼,而是输给了昭仁宫暂住的旬长清和郡主府的卫凌词,你连两个女人都玩不过,还想做皇帝,简直笑话。”

    旬长清、卫凌词旬亦然心中的恨意陡然而起,胸口翻腾着怒气,他若输给旬翼也就罢了,可是旬长清一个孩子,他都斗不过,屋内的烛火更似一缕惨淡的阳光,刺进了他的眼里,让挣扎变为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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