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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那个高冷的忠犬是男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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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觅初哭笑不得,“嬷嬷可还不曾老,竟就糊涂了?她们这般的人,惯是会看脸色的,便是遇到个丑姑,怕也能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呢。”
单嬷嬷有些不赞同的看着柳觅初:“姑娘可是妄自菲薄了?非我自夸,姑娘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儿了,就是你的娘亲也略逊了几分。”一时又说:“圣上后宫的董妃娘娘自来便说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嬷嬷年轻时幸得跟着夫人入过两回宫,远远地在殿下瞧过几回,美则美矣,却是比不过你的,况这几年年岁也大了,女子的颜最是薄情的东西,早称不上大康第一美人了。”
柳觅初不曾见过生母汤氏,只看过父亲书房的画像,得以窥见确是个难得的美人,她的长相随了母亲的部分多,嬷嬷说这话还有几分可信度,可是那宫中的娘娘她是当真不曾见过的了,也不知嬷嬷是否夸张,当下只携了单嬷嬷的手说:“嬷嬷怜爱念安的心,念安都懂,只是这里到底不是家中,讲话要谨慎三分,以防隔墙有耳,若被那有心人听去了,可不是又多添了一桩麻烦?”
单嬷嬷本就是个明理之人,也是见过风浪的,自然明白自家姑娘的顾虑,微微叹了一声,语气又有些欣慰:“竟是嬷嬷想的不周了,姑娘长大了,嬷嬷便是有一日突然去了,也无愧于地下的老爷夫人了。”
经历了上辈子单嬷嬷的死,柳觅初现下根本听不得这些,一听便觉眼中酸涩心中不畅,“嬷嬷再这样讲,我要生气了,嬷嬷还有的是春秋,目下这样讲是存心让我难过吗?”
“姑娘说的是,嬷嬷晓得了。”她抬手怜爱的摩挲柳觅初的手臂,下去一旁了。
*
又过了两日,如意坊果真按时送来了衣裳,这全绣娘嘴上有些不靠谱,没想到好歹手艺没随了这里,一袭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极尽繁复明丽,配套的芙蓉色缎面珍珠鞋更是小巧精致叫人爱不释手。
这一日,甄府的那位公子早早便派了小厮前来通传,原是那阿瓦族的商队终于抵达了孟德镇,已在客栈安置下了,只待歇息一番晚上前来赴宴。
孙妈妈立时遣了龟公上大门外张罗,因着这甄府是包下了整座凝欢馆,是以贴了大大的黄文公告,今日对外便不营业了。
好一番折腾摆弄,紫桃知她今日要去接大户,一早儿便来了,说什么也要为她出出主意好生打扮一番,看她还是往常的装扮,很是恨铁不成钢的说教了几句,柳觅初哭笑不得:“要到晚上才来呢,你这般着急作甚?”
紫桃也知自己过于着急了,关心则乱,竟连这点都不曾想到,当下便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懊恼着说:“定是这几日看书看昏了头。”
因柳觅初排演之事,二人已有好几日不曾见过,见了自然又有些话要说,中午的时候柳觅初想留下她用午膳,正欲开口怜年行色匆匆的进来了。
主仆二人多年的默契了,她只消看一眼便知她有事禀告,借故出恭跟着怜年进了后院。
“如何?”
怜年又四下瞧了一番,见果真没人才谨慎的开口:“姑娘猜的不错,那画棋竟真的趁着看守的婆子一时不注意偷遣进了放衣裳的厢房,果真打开了柜子对着衣裳做了手脚,剩下的都按照姑娘的吩咐办了,我特特跟在她身后确认了一回,没问题。”
柳觅初忍不住得嘴角上扬,怜年做事谨慎可靠,她是完全信任的,这陆羽纱自己作死,就不怪她防一手了吧?
怜年还有些许不解,犹豫着开口:“姑娘为何会知晓画棋今日会做那等事?”
几人朝夕相对,十二个时辰她几乎一刻不离的跟在自己姑娘身边,做了什么事没人比她更清楚,可是总感觉姑娘的想法她越来越摸不懂,她几乎可以肯定姑娘有事瞒着她。
又忧虑道:“姑娘若心中有事,便说出来与奴婢听听,您这样,不说我和入画,便是嬷嬷也要担心的。”
柳觅初知道她的想法,但实在有苦不能言,只应了下来,又好生安抚了一遍就算了。
第8章()
夜幕初降,靡靡之光交相辉映,大红的灯笼绕着凝欢馆的内院挂了一圈,屋内烛火大盛,柳觅初瞧着这架势,怕是孙妈妈将库房内所有的红烛都搬出来了,晓得妈妈都是为了她,心下不由得微微一暖。
她最幸运的事,莫过于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刻,也还有人未曾抛弃她。
想到这里,她握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今晚,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凝欢馆只有一间能容纳几十人的厢房,名为瀛水阁,瀛水阁今日被打扮的甚是华丽隆重,柳觅初看着这金碧辉煌,一刹那差点以为回到了父亲还未出事的过去,不由得有些恍惚。
又是一番紧锣密鼓的安排,酉时一到,人就来了。
华盖珠缨的马车在长宁街列了一路,十八匹骏马威风凛凛,气势好不壮观,孙妈妈领着一众丫鬟并龟公在门口迎着,微躬着身子,给足了面子。
甄朗云骑在为首一匹全身黢黑只鬃毛处是白色的骏马上,一个翻身潇洒利落的跨了下来,身旁跟着的四个小厮赶忙跟在身后,一袭宝蓝色销金云玟团花直裰,俊眉上扬,端的是一副高山冰雪的不俗架势。
他上前作了揖,“今日劳烦妈妈了。”
孙妈妈哪里敢受他的礼,慌忙止住,又回了礼,才笑盈盈道:“公子说的哪里话,您来凝欢馆尚且求之不得,今日我这里当真是蓬荜生辉了,何来劳烦一说?”
甄朗云微微抿唇,嘴角略微翘起一点弧度,摆了摆手,身后的小厮立刻退下去,同车夫不知说了些什么,很快的,八辆宝车上的客人纷纷被请下来,约有二十人,他们穿着明显的异族服饰,身材高大粗犷,顶着络腮胡,头上都戴了白色的巾子,有点类似于京城里贵户公子哥儿们常爱的抹额。
为首的那一位走到了甄朗云跟前,往馆子里瞧了瞧,拍着他的肩膀叽里咕噜说了几句,随后哈哈大笑,很是豪迈。
甄朗云微微一笑,亦回了几句话。
孙妈妈虽则听不懂,却也当下便看出了高低,这甄朗云当真是世家子弟,本就是宛若谪仙一般的人物,同这阿瓦族的人站在一起更显气质出尘。
引着人进去,里面早已备好了酒席,据闻阿瓦族之人最好饮酒,上好的桃花春封入坛中,在每张檀木几前摆了一排,酒香若有似无的传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醉人的味道。
因着这里到底不是那等凡俗烟花之地,姑娘们打扮并不与风尘沾边,那些个烟花女子好的浓香,在这里一点都闻不到。
只觉布置令人耳目一新,简洁里透着诗情画意,缠绵里又带几分潇洒恣意,饶是甄朗云见惯了好的,今日一瞧也还是非常满意。
到底凝欢馆不是正经吃酒品菜的地方,厨房里的厨娘虽则手艺好,与那正经酒楼的还是比不上,故今日特特请了孟德镇第一酒楼醉仙楼的厨子来掌勺,孙妈妈这一番安排,不可谓不尽心。
剩下的就是之后的重头戏了,领了人下去,又去后面的厢房再次嘱咐了一番,孙妈妈才领着人去了柳觅初的房间。
“人都到了前厅,可还有什么需要的?”
柳觅初摇摇头,又抚了一把身边的琴,才说:“妈妈只管放心吧。”
柳觅初办事稳妥,其实孙妈妈很是放心,不过还是要再确定一下才安心。
前厅。
“甄公子果真年少有为,不输令祖!”只见方才那位站在甄朗云身边的阿瓦族男子抱起坛子灌了一口酒,说道。
“摩德先生过奖了,都是晚辈该做的。家祖在世时常赞您胸襟宽广,若不是时局不妥,当真想同您结为异性兄弟。”甄朗云与摩德同坐一桌,接过婢女手中的酒坛,为自己杯中也添了满。
摩德对这句话很是受用,哈哈大笑起来,不过甄朗云说的也不尽然全是假话,他的祖父确实对摩德赞赏有加,性格豪爽直来直往的人总比那等阴险狡诈的奸商要好上许多,异邦人不懂大康人这些弯弯肠子,不晓得话里有话,也不知何为恭维,只当甄朗云刚才的一番话俱是真的。
确然,大康这些年内忧虽不曾有,外患却不少,因着土地的缘故,总与邻邦有些纷争,大仗小仗不断。自甄老爷子二十多年前去阿瓦之后,两国便断了邦交,打打停停十几年,边境之人民不聊生,双方没个结果,这么一下耗下去实在劳民伤财,便在十年前重新缔结了合约,休战几年,这才让阿瓦人有机会再入大康境内做生意。
正说着,十几个姑娘穿着统一的明黄色银纹蝉纱丝衣自侧门那里鱼贯而入,“铮”一声拨弦声从后面传出,屋子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众人这才发现大厅的里侧还立着一盏素银色雪梅屏风,琴声正是从那里传出。
很快的,铮铮琴音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流觞曲水引人入境,便是本在喝酒吃肉放声欢笑的阿瓦族人也渐渐停了下来,安静聆听这声音,宛如涓涓细流般的琴音响了一阵,很快过了前奏,那十几位姑娘不知何时变了队形,随着琴声翩翩起舞,长袖一甩,莲足轻翘,犹抱琵琶半遮面,好不优雅可人。
在座的诸位纷纷都入境,犹在美人乡,神情陶醉,举杯不饮。
随着琴声渐渐入了高、潮,画风陡然一转,转音之际姑娘们拉起了裙边,只见那裙子竟然变了样式,利落干练,不知是作何打算,此刻琴音由高山流水转为瀑布流泻,马蹄阵阵,重音压阵,速度也明显的快了起来,姑娘们的舞蹈也不再是方才那等达官贵人享乐的场景,转而变为了又杂耍与情景意味的舞蹈,大致意思就是女子同男子一样,上场打仗,不让须眉。众人看的目瞪口呆忍不住拍手叫好,虽则语言不通,但各族赞美的方式总是相差无几的。
直至最后一个琴音落下,众人还沉浸其中不可自拔,到所有人都退下去,这才恍然若做了一场梦。
凡懂些外族风俗的,便知这阿瓦族最大的特点便是男女同席,女子与男子一样,性格很是不羁,便是上场大战也不乏女子的身影,这番马屁拍的可谓是别出心裁出其不意,不得不说很是成功。
摩德回过神来,盛情比方才要热情的多,拍着大腿激动地同甄朗云说着什么,甄朗云微笑着点点头,云淡风轻一般。
剩下的就没这里什么事了,柳觅初悄悄送了一口气,微捏手心,叹气,到底还是出了薄汗,好在顺利的弹了下来,没出任何差错,这时方才觉得自己幼时对琴技的刻苦学习得到了回报。
因着这屏风之后便无路可走,她只能等着人都散去才好出去,跪坐着一会儿便觉双腿难受发麻,但因地方过小,又不好伸展,怜年入画都不在旁,只得自己动作小小的敲上去解解乏。
本在大厅外面候着的小厮飞扬此刻进了厅里来,目不斜视的走到甄朗云身旁,弯腰悄声禀告:“二爷,四爷到了,正在外面候着呢,可要请进来?”
甄朗云点了点头,飞扬退了下去,很快又领了一男子回来。
来人身着褚红色祥云外袍,竖碧玉玄晶头冠,身材修长,面容俊俏,同甄朗云有几分相似。只见他额头上带些薄汗,显然是匆匆赶来,他喊了一声:“二哥。”
“来了?见过摩德大人。”他没有起身,仍旧坐在座位上,淡淡吩咐。
甄俊彦不必多说,立马作揖,道:“久仰大名,因着些事耽搁了,还望大人莫要见怪。”
摩德心情很是不错,自不会同小辈计较这些,笑了两声,又呈了酒给他,甄俊彦一饮而尽,他又是夸赞,无非是甄家子弟皆如此优秀过人云云。
三人同坐一桌,又商谈了一个多时辰方才作罢。
柳觅初叫苦不迭,听着外面奇怪的交谈声心内只觉折磨,若有话可听,哪怕是些无用的话也比这要强的多,可她现在连听都听不懂,还要忍着身体上的不适,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尽头。
摩德今晚饮多了酒,已然是醉醺醺的了,推说时辰不早该回去了,若还有异,明日再议。甄朗云看了一眼屏风处,没做多讲,只吩咐飞扬出去备好车马,摩德拒绝,说吃了酒坐那等贵人坐的东西不爽快,束缚的很,又说客栈离此不远,要同组人一起走回去,顺便解了酒气,又赏了风景,岂不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甄朗云自然不会拒绝,同甄俊彦一起将人送至门口,摩德走时再次赞叹了今日的表演,说下次若有机会,还要来再看一次,感谢款待。
送走了人一下清净了不少,甄俊彦送了一口气,望着摩德他们大摇大摆远去的背影,说:“二哥,此番可算是把人送走了,盘点临水那边铺子里账本的事就交给我吧,这几日你辛苦了。”
甄朗云“唔”了一声,说:“今日被何事耽搁了?”
甄俊彦有点不敢看甄朗云的眼睛,脑子里思虑了三番,摸不准这是不是个好时机讲这种话。
他淡淡暼他一眼:“莫要吞吞吐吐的,有甚么,说便是。”
甄俊彦还是有些犹豫:“那我说了,二哥莫要生气。”
他复又看他一眼,吓得他一个哆嗦,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都讲了出来。
“孟姨娘的母家找上了高掌柜,说要铺子里一年的收息,高掌柜哪里肯,她那娘家哥哥便寻了人来闹事,大骂姓甄的没良心。这倒没什么,是恰逢当时何县爷的女眷在铺子里挑首饰,不小心被那孟屠户伤到了,当下便见了血,姓孟的不曾见过这等架势,趁乱跑了,此番那位夫人已经告去县爷那里了,我便是去处理这事的。”
甄朗云听罢捏捏眉角,“可解决了?”
甄俊彦一咬牙,壮了胆子继续说:“尚未。”
说罢就闭上了眼睛等着他二哥的怒火朝他打来,谁知甄朗云不曾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只是说:“知道了,你回去吧,这事不用你管了。”
他听了长长松了一口气,谁不知道那孟姨娘在甄府里无法无天,只有二哥在时她才收敛一二,这二年二哥去了京城管事,孟姨娘没了能辖制她的,更是嚣张至极,不知作出多少荒唐事来,想到大伯的那个庸人样子,他就忍不住叹气。亏得二哥此番回来要常住,这下就好办了。
第9章()
甄朗云没有同甄俊彦一道回去,让甄俊彦自行骑了马回府。
他复又转身往凝欢馆内走,飞扬皱着俊眉跟上来,道:“爷这孟姨娘”
“怎么?”他双手负在后方,依旧不甚在意的样子。
“没怎么,小的只是不懂爷为何放任那孟姨娘为非作歹至今,当年夫人的事”
说到这里甄朗云看了他一眼,吓得飞扬立马住了嘴。
“凡事莫要问那么多,我自有我的道理。”
飞扬听罢,仍旧有些不甘,张嘴欲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及至走进了凝欢馆的院子,飞扬才有些转过弯来,看着院子里收拾残局的仆众,他问:“爷,您又回来做什么?”
这次甄朗云干脆停下了脚步,斜斜的睨了他一眼,直看的飞扬背脊发凉,才说:“你回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若老爷或谁人问起,便说我去铺子查账了。”顿了一顿,他又补了一句:“切莫再多嘴。”
飞扬听到这句话有些郁闷,他并非那等多事之人,他自小便跟在二爷身边,可以说是最最亲近他的人,莫看这位二爷在外人面前的形象宛若阳春白雪,永远令人如沐春风,可是只有他才晓得那公差般的笑容有多疏离,私下里的性格更是捉摸不透,便是他没日没夜一刻不离跟了这些年,也摸不清。
闷闷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这边厢柳觅初还未从屏风处出来,方才坐的太久了,好不容易熬到人都散了,却觉小腿太过困麻,她试着往起站了一下,谁知刚一用力就跌坐回软垫上,恰逢担心自己姑娘的怜年入画赶了过了,便换了姿势为柳觅初按捏了一番。
孙妈妈也赶了来,本应是她亲自出去送一下的,谁知进来了连个人影儿都没瞧着儿。看到柳觅初还在,便上前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如何?可还难受?要不要妈妈去请医女来瞧瞧?”孙妈妈关切的问道。
柳觅初安抚一笑:“妈妈莫要担心了,无碍,坐久了而已,歇一会子便没事了。”
妈妈还要说,外面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外院洒扫的小丫鬟,口中直喊着孙妈妈。
孙妈妈蹙了眉,训斥道:“有事便好好说,这般着急作甚么,没的叫人笑话!”
小丫鬟在孙妈妈面前站定,一张脸红扑扑的,喘着粗气回话:“妈妈,方才那位公子又回来了,就在外院呢,马上就进来了。”
孙妈妈摆摆手,表示知道了,那丫鬟复又退下去,她转头对柳觅初说:“念安,要委屈你再忍一阵了。”
柳觅初点点头,遣了怜年入画回去,怜年还是有些不放心,忧心忡忡的望着柳觅初的小腿,请求道:“姑娘的腿可还行吗?就让奴婢留下伺候吧。”
她当然是拒绝,这屏风后的空间实在有限,便是怜年留下也只能同她一道跪坐着,再说多一个人总是多些不方便的,便让她同入画一道回去了。
怜年最是听话的,虽说仍是觉得不妥,还是听话的退下去了,孙妈妈这才领着丫鬟迎出去。
不过片刻,坐在薄薄一盏屏风后的柳觅初就听到交谈声传来。
“今日多谢孙妈妈招待了,凝欢馆的名声果真名不虚传。”是那人不带感情的声音。
孙妈妈笑了几声,谦虚道:“甄公子说的哪里话,我倒要多谢您平白为我添生意呢,这些个虚话我不爱,便同公子直说,您这一来啊,不知这附近城里有多少显贵要来跟风一探呢。”
甄朗云没有说话,不知为什么,在这里无耻听着璧角的柳觅初脑海里竟完全能展现出一副他微微笑着的样子,想到这里她不觉有些好笑,便是连对方的长相都不知,也不晓得是胡思乱想些什么。
只听得谈话声近了些,她猜着,应是入了大厅了。
“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妈妈答不答应。”
孙妈妈哪有不答应的理,赶忙说:“甄公子说就是。”
有几秒钟的空白,他说:“方才那位在屏风后奏琴的,不知是位姑娘还是?”
柳觅初莫名有些紧张,孙妈妈笑了,“那位呀,名叫欢心的,是位姑娘呢。”又说:“公子可是满意欢心的琴艺?”
甄朗云没有否认,“不知可方便引见与我?”
孙妈妈当着甄朗云的面儿瞧了眼屏风,笑说:“那我便不打扰了。”说罢就顾自带着人走了,一时间诺大的厅堂里除摆设外只余他二人。
柳觅初静静地等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他的声音,朗朗至清,又诱人的如同美酒,“不知欢心姑娘,可愿为在下再奏一曲?”
“有何不可?”她稳稳的答,心跳却如鼓跳动,“不知公子想听什么曲?”
“旦凭你爱。”
她没有说话,思忖了半晌,削葱般细嫩的双手再次抚上琴弦,清泉之音便缓缓流出,悠扬婉转,不复方才的音律急切,也没有琴技的故作炫耀,只是淡淡的曲调,平稳的手法,却莫名安抚人心。
甄朗云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曲子,本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渐渐地变了样。
一曲终了,她问:“公子可还满意?”
“京华琼觞曲?”
“是。”
“为何会选这首曲子?”
她一怔,为何会选这首曲子吗思绪忍不住回到幼时,犹记得庭院里,清晨之际,鸟语花香一片,父亲坐在一旁弹琴,那是她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这画面便不自觉记在了心里。后来再长大些,便主动同父亲说,要把这个作为第一首要学的曲,自那时起至现在,弹了那么些年,早已熟烂于心。
“不瞒公子,这首京华琼觞曲是我第一首学会的曲子。”
第10章()
他没再讲话,不知在做些什么。
柳觅初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只听他说:“姑娘的琴弹得甚好,今日多谢。”
“公子不必挂怀,雕虫小技耳,献丑了。”她声音清脆婉人,不大不小不卑不亢。
“欢心姑娘也是这里的琴师?”他状若无意的问道。
柳觅初轻轻一笑,“今日初次出师,让公子见笑了。”
他似乎有些意外,问道:“初次?”
“然。”
过了一阵,方才传来他低低的笑声,“好。”
柳觅初不明所以,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说:“时辰不早,今日便不打扰了,还望下次能再次听到姑娘宛若天音的琴声。”
她乖巧应下,没再谦虚,听着脚步声渐渐走远,她才算真正的放松下来。
孙妈妈对她很是放心,嘱咐着好生休息,又送了前日才得来的异国来的精油与她沐浴用,才走了。
柳觅初许久不曾受过这种罪,腰酸背痛的厉害,入画给她推了孙妈妈送的精油,照着用法给她细细的推,舒服的顾及不上那么多,直哼哼着再使劲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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