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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那个高冷的忠犬是男主-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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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朗云将此事告知了远处京城的三叔,甄鹏盛又禀明了圣上。

    线索既定,证据样样浮出了水面,阿瓦的那位果真不会老实。不管新君主是真聪敏装糊涂,还是只是有勇无谋之辈,有一点完全可以确定,那就是无论如何,甄家因为阿瓦的生意势必会受到牵连。

    如今是鸣金收兵的时候了,此事非同小可,单靠书信是说不清的,他非得亲自去一趟阿瓦跟五老爷说明才行。趁着时候还早,万事还来得及,先将阿瓦的生意收回,作壁上观方是长久的道理,这也是殿上那一位的意思。

    和二老爷谈完事情,天色已经不早了,出房门的时候已经黑压压的沉下来。二太太一直在旁边的侧间内等着,此刻见人出来了,忙使了婢女将人拦住。

    二太太笑着把侄子迎进去,让丫鬟上了茶,先是随意的问了几句家常,这才将话题移到重点上去。

    “承逸,二伯母听说你将后日大宴的事交由了你屋内的柳氏处理?”

    甄朗云点头,没有多说的意思。

    二太太习惯了他寡言的样子,兀自继续语重心长的说:“承逸,伯母就直说了。你年纪小,又是男子,平日里不管庶务的事,自然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先不说柳氏她年纪小,没有阅历做这种事,下人们不服管教若是糊弄她,到时出了事丢脸事小,给客人留下的印象则不一样了。再者说了,柳氏毕竟是一门妾,身份摆不得台面上,这样的正经时候可是容不得玩闹的。”

    二太太停下喝了口茶,接着前头的话头说:“伯娘上午知道了,心中想着你做事稳妥,交给柳氏管自然有理由,便没有急着过去,想等你晚上回来再说,现在伯娘想听听你的意思。”

    长辈的架子端得十足,只等甄朗云的回应了。

    这话说的其实也明白,虽说委婉但就是一个意思,柳氏做这事,不行,趁早回去说清楚了,现在交由她还不晚。

    甄朗云静静的听她说完,似乎在思索,随后出其不意的把满屋子的人吓得面面相觑:“二伯母说的意思我都懂,只是过一段时日柳氏就要扶正了,正因着她年轻,才想让她提前适应。若是畏手畏脚的,日后接了中馈难免闹笑话。”

    陈氏刚送入口中的茶险些没喷出来,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侄子:“承逸?你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甄朗云碰也不碰桌前的茶,婢女打着哆嗦上前来换了一杯。他闲适的靠在一旁,丝毫不觉方才说出的话有多骇人,表情是一贯的冷然。

    “伯母没有听错。”

    听到这么一句话,仿佛板上钉钉,二太太的心都跟着颤了几颤:“你可是认真的?”

    “承逸不会在此事上与您说笑。”

    陈氏一下被气的连话都不会说了,一口气上来堵在胸口,瞪着眼睛微张着嘴。

    “你可知你自己在说什么?”

    “二伯母,若是无事承逸就先告退了。”说罢就站起身来往外走,他没有耐心去反复讲,只要一边就够了,告诉二伯母,该知道的人自然就都会知道。先前他还在想如何同长辈说明,这下倒是省了麻烦。

    二太太看着甄朗云的背影,心情是说不出的愤怒。

    这这是什么话!一个两个的,这府里要反了天了!

    原本还想着问完事情就同他稍微提一提侄女的事,谁知尚未来得及开口就得了个这么背的消息!在二太太的心中,此事虽说可能不会那么顺利,要他一口就应下几乎是不可能,可也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他要娶柳氏,那自己的侄女可怎么办?二太太一想到娘家的那些个亲戚,还有暂居她府上的侄女,就是眼前一黑。

    她甚至把八字也拿去庙里找人对了,就连成婚的日子都选定了好几个,这不是硬生生的要她出个天大的笑话吗!当真是作孽啊!

第111章() 
今天又是个雨天。

    最近的天气很糟糕,连着快一个星期了,整天都是雨。断断续续,淅淅沥沥,时而小雨,时而中雨,总之就是不停。

    不过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我打工的商场是个针对中等收入群体的大型商场,建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连绵的雨水败了人们逛街的好兴致,最近大家都清闲得很。

    不过员工是清闲了,老板却暴躁的很。这家店专卖围巾,各种各样的围巾。将近两百平的店面里,挂着不下一千条围巾。花花绿绿的,远远看过去像是蝴蝶谷,而我最怕蝴蝶。要不是早前的时候给我妈放了狠话,为了赚钱为了自立,我是不会待在这里的,我真的害怕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某一天我会抑郁。

    哦?你问为什么不找份别的工作?就连肯德基这种地方都被还在上学的大学生用兼职霸占了,除了这儿似乎也没别的地方要我这种既没有学历也没有一技之长的人了。毕竟现在的世道,经济不景气,干什么都困难。

    “别发呆了!发呆你能赚大钱?!把这个星期的帐算出来,我要看!快点!”

    听,王赖又在骂小右了。我掏掏耳朵,赶紧起身去整理围巾,趁王赖还没把怒火烧到我这里之前。

    王赖是这家店老板的老公,五十岁出头,身材短小,满脸横肉,脾气很是暴躁。听说没有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时不是在棋牌馆打麻将就是在家里睡觉。有时候输的没钱了,也会来店里晃一圈。我们都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品位优雅人也温润的老板会找这样的人做老公。

    “姑娘,你见到我的幺鸡了吗?”一个声音似远似近的传来,有时近在耳畔,有时远在天边。如老妪,沙哑的难听,就好像在炭火里烤过一样,听的人一阵不舒服。

    我暗暗叹了口气,转过身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身子骨阴嗖嗖的冷。

    又来了,我妈以前和我说,碰到这玩意儿,你就装作没看见,你忽视它,它落个没趣儿,以为自己看错了,也就不纠缠了。可是这次这个,好像有些不一样?

    左边的胳膊肘突然有千斤重,拽的我整个手臂都生疼。我控制不住的往下倒。一回头,果然是个老太太,拉着我的手肘,正冲着我笑。

    “姑娘,你见到我的幺鸡了吗?”个子很小的一个老太太,还不到我的肩膀。她的头发用一个很大的十几年前很流行的大卡子别着,或者说那已经不能算作是头发,被火烧过的样子,散发出一股一股的烧焦的恶臭,黏糊糊的粘在一起,还连着头皮,看上去十分诡异。她的下巴缺了一半,边缘地方焦黑一片,还可以看得到漏出来的血管,亦或是经脉一类的东西,正“滴答滴答”的往地下掉东西,黑红黑红的,质地很脆。我看了半晌才了悟,那是人皮。

    我说不知道,我猜可能是掉下楼了,也可能还在你身上装着。

    “哦”老太太了然的点点头,松开我臂肘处的手,一转眼就消失了。

    那股阴冷瞬间离去,身上的重量也消失。我打了个喷嚏,空调制出的冷风一直让我感觉不舒服,我是个怕热的人,可是就算夏天再热我也不会用空调。小右说我真是个怪人。

    “姓白的!你又在自言自语什么!你是不是有病!新货都上了吗!?”

    王赖又开始骂骂咧咧了,正站在柜台处算账的小右冲我投来同情的目光。

    我心里有些恼怒,我们是来打工的,又不是来做仆人的,没见哪家的店主这样对人的。连带着对小右也有些不满,那眼光什么意思啊,真是没出息。

    想完突然一愣,我是个脾气再好不过的人。往常都是我劝着小右不要生气,今天怎么反而生起气来。这个月的大姨妈又推迟了,再加上最近几天白天下雨晚上闷热,弄得我有点失眠,内分泌失调吧,需要败败火了。

    我突然有点想念家旁边那片湖。

    夏天的时候隐在林子里,无论什么时候过去都让人感到凉意。湖绿色的湖面深不见底,这儿没人来钓鱼,也没有孩子戏水。清幽的过吧,几乎都没什么波澜,像潭死水。

    “龙华湖本来就是死水。”回去的路上我同小右这么说,小右很是不以为意。

    “诶?湖底不是都连着外界的水吗?”我疑惑。

    “我的大小姐,外流湖才连着外界的水。一般的湖都是内流湖,何况龙华湖这种人造湖呢。”小右翻了个白眼。

    “死水就死水,我没你学历高,不懂什么内流外流的。”我突然有点生气,觉得小右是在嘲笑我学历,顿时更加想念公园深处的龙华湖了。

    小右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问我:“你最近是吃错了药?怎么脾气这么大?”

    我拧了拧眉,不想谈论这个问题。一心想着龙华湖,那儿可真好啊要是能一直待在那里就好了,最好是可以住在湖里。

    住在湖里,这个念头把我吓了一跳。住湖里和女鬼做邻居?瞬间又觉得有些好笑。

    进了家门躺在床上,还是觉得燥热不堪。这样的天气真是令人糟心,白天下雨泥泞不堪,晚上又潮湿闷热无比。

    “砰砰砰!”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小右!”我大喊她。

    “我猜又是隔壁的阿花,别理她!”小右很是不耐烦。

    “妈妈回来啦!给妈妈开门啊!”

    “傻孩子!妈妈怎么教你的,爷爷死了不是?”

    “你看看,白色的衣服都穿成红色的了,我可没钱给你换”

    絮絮叨叨又是一阵,小右猜得没错,果然是隔壁的阿花。我和小右为了方便,一起租住了离百货商场不远的一个小房子合租,两个人一起毕竟压力小一点。阿花是隔壁家的傻姑,据说七八岁的时候摔坏了脑袋,所以那里有些问题。

    初时她在楼道里叫喊小右还觉得害怕,住了几个月我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这可是每晚准时的节目。

    现在是晚上九点,为了省钱我们没装电视也没装无线。下班的时间过得简直比上班还无聊。我躺在床上抓着大蒲扇扇了一会儿风,没觉得凉爽分毫,反而全身上下汗津津的更热了。

    “小右,我们去龙华湖吧。”我突然又想起了龙华湖。

    “都这么晚了,我才不去那鬼地方!你忘了我们上周亲眼看到有人淹死,你也是心大,大半夜的想去碰晦气!”小右果断的拒绝。

    我心有不甘,说是这么说,可是我还是很想去啊。

    上周末我们去外面吃了一顿,回来就提议去附近龙华公园散散步消食。龙华公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说大到让人迷路那实在有些夸张,可是格式布局却复杂的能让人迷路。施工的时候设计师也不知道怎么画的图纸,我和小右曾经吐槽,估计是闭着眼睛画的吧。

    反正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就去了龙华湖。那时我和小右正在聊天,她看着我本来很认真的在听,余光瞥了一眼我背后,突然脸上的表情就变得非常惊恐。眉毛高高耸起,随后发出了一声尖叫,惊跑了林子里不少鸟。

    “扑棱棱”的声音一片,还有羽毛缓缓坠落。黑色的羽毛,我拾起肩上的一片,又看看天空,这里居然还有乌鸦。

    我顺着小右的目光看过去,那里是龙华湖。湖还是那个湖,无甚人气。除却湖中央咕噜噜冒上来一串泡泡,我真的看不出有什么能让她这么害怕。

    我疑惑的回头看小右,她脸色惨白,扶着旁边的一棵树,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正准备开口问她,她疯了一般的跑向湖边,经过我时带起了一阵风。凉飕飕的,凉到了心里。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告,急忙追了过去。

    小右眼看着就跑到了湖边,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那湖虽是人工湖,可是修建的时候为了营造森里气质根本就没装护栏,与周围的湿地连成一片。

    我追上去拽她,她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湖里。因为我用力过猛,她又没准备,一下子摔倒在旁边的泥地里。

    “你疯了?”我低头看看自己溅了泥点的白色帆布鞋,没什么好气。

    “有个女人!她走进了湖里,自己走进去了!我眼看着!就那么一下她就没了被湖水吞了”

    心里暗叫不好,拉了小右一把,我告诉她我们都不会游泳,大中午的公园里只剩下鸟,我们救不了她:“快报警吧,气都没了,肯定死了。”

    这么折腾了一番至少过去五分钟,不可能活着了。

    小右哆哆嗦嗦惊魂未定,掏手机的动作十分僵硬,颤抖着报了警。大约十几分钟后我们老老实实的做了笔录。

    见我还算比较理智,警察同志头一个给我做的笔录。做完了我就靠在一旁的树上等小右,顺道从边起看车的小辅警哪儿听了几句八卦:

    “诶,这都这个月第几个了?你说该不会真像老刘说的一样这湖有古怪吧?”

    “你瞎说什么玩意儿,长这么大你见过鬼吗你就鬼啊鬼的。”

    “你就真不好奇?能有这么巧的事儿吗。”

    “那也不是咱们该操心的,快闭嘴吧,大白天的说的人浑身发冷的”

第112章() 
第二日还像往常一样,到了点儿怜年来喊柳觅初起床,甄朗云又醒的比她早,早早靠在一旁等她。

    这期间要水洗漱、换衣、用膳,他都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情绪。

    早膳用的清淡,她一边吃着一边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昨日是不是说今早要见什么人?”

    他闻言淡淡点头,不言不语。

    柳觅初搅了搅眼前的红豆莲子粥,随意问道:“见什么人?我们什么时候走。”

    “不急。”

    她奇怪了:“叫人等着总不好。”

    他“唔”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只是将筷子放在一旁静坐等她。

    怜年不晓得他们今日要出门,故而昨晚只准备了柳觅初日常穿的衣裳,她吃过饭只得又回了里间。

    甄朗云跟着进来,挥手示意怜年出去,兀自走到她身后:“挑一件颜色亮些的。”

    柳觅初越发觉得奇怪了,回头看他:“到底见什么人啊,二爷不能提前说给我吗,也好有个准备。”

    他低头亲昵的捏了捏最近略养出肉来的脸颊,眼神里满是细碎的温柔与怜爱:“去了就知道了。”

    这下柳觅初的好奇心算是全被勾起来了,几次问他不成皆被挡了回去,换上他亲自选的樱红色绣折枝堆花襦裙,金丝八宝攒珠髻上又簪了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脖子上挂了一个赤金桃纹璎珞圈。比之平时已经隆重了许多了。

    她心里不自觉也微微慎重起来,不停的打鼓,这到底什么人,当真叫人费解

    路上倒是走的平稳,马车早就备好了,顺着一路去了城里一座胡同里。甄朗云一路上话都很少,就算她问,他也只是答一两句,明显的装着心事。柳觅初摸不透他的意思,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和今日要见的人脱不了干系。

    马车停在一户人家前,宅子普通的很,上面也没有挂牌匾,只外头站着个书童样式的人,恭恭敬敬的冲着甄朗云行了一礼,视线转而挪到柳觅初身上,竟是说不出的复杂,她感觉出那书童见了她有些激动,心里的怪异感越发强烈了。

    宅子不大,两进的一个院子,住十来口人绰绰有余,里面静悄悄的,一路没有遇到仆众之类的。前厅的摆设陈旧不堪,像是有许多年不曾有人住过一样,院子里杂草丛生,但可以看得出近期简单修剪过,不是精心侍弄出来的。

    没什么人气,这是柳觅初的第一印象。

    越往内走心里的感觉就越发的怪异,厅堂到后院几十米的距离走的异常慢。

    跨过第二道门,那书童停下了脚步,手向着里间的屋子一伸,道:“我家主人就在里面了,请贵客进去吧。”

    甄朗云颔首,拉着她的手继续向前。隔着几步远的距离,柳觅初终于见到这位神秘之人,隔着竹帘看不真切,那人只露出一个背影,青色长衫,影影绰绰却足见其风骨不俗,背脊挺拔发髻高束,双手负于背后,身量高瘦。

    她抬眼看向甄朗云,甄朗云却忽的松开她的手,轻声道:“舅舅。”

    那人转过身来,步履缓慢的向前走了几步,掀开了竹帘,眼光直直的望向她。

    柳觅初这才看清那人的脸,清逸俊秀,书卷之气跃然,约莫而立之年的年纪。

    这人怎么长的有几分眼熟,甄朗云喊他舅舅

    柳觅初不明就里,甄朗云则拍拍她的肩头,吩咐道:“这是舅舅。”

    她顺从的跟着喊了一声,却见那人眼中明显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死死的盯着她,似乎要从她脸上找到什么,也像是追忆,神情复杂难辨,又是激动又是欢喜,不知到底想表达什么。

    柳觅初心里的怪异之感更甚,越看越觉眼熟,好多线索连到一起,心砰砰直跳,好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可是就差那么临门一脚。

    汤自酌深吐一口气,颤着嗓音叫了一声,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声音也跑了调,听上去:“你就是柳觅初?”

    她迟疑的点了点头,几乎是一刹那的工夫,汤自酌脸上就淌下两行清泪:“舅舅对不起你。”

    此时甄朗云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这是你的舅舅,汤自酌。”

    柳觅初脑子瞬间就变得一片空白,终于知道为何第一眼见他便觉面善没有想到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人此刻就站在自己眼前,还是以这样滑稽的方式,一瞬间涌入心头的感受激的她鼻尖就是一酸。她瞪大了眼睛,还有些愣愣的,眼神黏在汤自酌身上不动了,三年前她在赶去淮北的路上,想了数次要如何面对从出生起就没见过的外祖家人?如何讨好他们?如何相处

    前几日重逢容嘉宁,嘉宁说他会帮她找回舅舅,这期间她也有想过见舅舅是什么样的场景,暗暗捉摸日夜不休。

    半个月过去了,她没有收到来自容嘉宁的任何消息,心里也渐渐断了这念头,然后就是掩不住的失望,可能自己就是亲缘薄吧,终归是要一次又一次的燃起希望然后再失望。

    柳觅初现在有许多的疑问,憋了满肚子不知往何处发泄。甄朗云怎么会知道舅舅的事?如何赶在了容嘉宁前面?他一定早就有消息了,可是直到半刻钟前他一直都掩饰的很好

    当然,眼下这些都已经被摆在了脑后。这个凭空冒出来的舅舅带给她的感受太过激烈,一时半刻她尚且反应不过来。

    可是到底难掩心底的激动,她又有亲人了,不再是孤零零一人了。这场认亲老天爷叫她等了太久太久,隔了两辈子,上辈子所缺仿佛才逐渐一一圆满。

    近亲情怯,此刻知道了汤自酌的真实身份,她反而不敢靠近更不敢言语,若是舅舅只存在于她想象中,那她尚且可以告诉自己若是有一日找到了舅舅,舅舅必定会把自己当做家人,免她漂泊无依之苦。

    可是眼下终于见了,她又怕事情不像她想的那样好,毕竟世事多变,她于汤自酌而言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十七年不曾谋面的外甥女,见一见再问候几句,已是仁至义尽。

    不是她生性悲观,而是在她短暂的人生中已经经历了太多离别,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提前做好准备到时也好不要太难过。

    甄朗云轻轻在她身后推了一把:“我出去看看,烦请舅舅照看。”

    柳觅初不想要他走,手指死死揪着他的衣袖。

    他只是轻叹一声,说:“乖。”

    脚步声渐行渐远,一时之内屋内只剩她二人,柳觅初双唇紧抿,绷着下颚,手指死死掐着褙子下段。

    “这几年发生的事你的夫婿已经都同我说了,我只恨没有早些回来,若是能早些”说到这里汤自酌又开始流泪,似乎不忍再继续说下去。

    “你母亲为你取名念安?”他又问。

    柳觅初点了点头。

    “你不要怕,你长到这么大,舅舅还什么都没来及为你做——你有什么想要的、或是想做的无论你是怎么想的,都告诉舅舅,舅舅定当竭力满足你。”这么一番不长的话,他说的数度哽咽。看向柳觅初的眼神既期待又悲伤。

    眼前舅舅的轮廓与不知怎的与父亲的重叠在一起,忽隐忽现,仿佛父亲从前说过相同的话。

    “念安,你有什么想要的,告诉爹爹?”

    她还能有什么想要的?她想要的东西素来很简答,只要父亲一直陪在身边,不过追求一份再简单不过的安稳,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实现,难不成这也算贪心?

    眼泪都逼到了眼眶,流不出来。

    她又叫了一声:“舅舅。”

    满腹长谈无从说起,到了嘴边又吐不出来。

    汤自酌擦了擦眼泪将她拉坐在一旁的竹椅上,嘴角扬起一点欣慰的笑意,算是应了这一声。他这才顾得下上下打量她,见她脸庞可见圆润,气色也好,穿着打扮更是没有些许吃苦的样子,这才又舒了一口气,随即便是沉沉的感叹。

    “我离开家也有十多年,关于你母亲的消息一点儿都没得到,说来是数不尽的惭愧,竟不知她那样年纪轻轻便去了你父亲自然是好的,守着你没有再娶。谁知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都过去了。”她轻轻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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