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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绣衣使-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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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沉重的脚步踩裂地上谷壳的声响,少女的头迟疑地微转了一个角度,扫见星痕等人的刹那,眼眦却骤然撑大。这一次,没有等待粟雨降完,她便转身狂奔着跑开。
“往哪儿跑!”李鞅大喝一声,当先率众追了过去。冲开零散的围观者,灰发少女拼尽全力地奔逃,如一只受惊的小鼠般穿过弯曲错杂的村路。身后的追捕者渐渐迫近,她慌不择路地闯进一间堆满柴草的破旧瓦房,发现无路可出之时,青衣武士们已经跃了进来。
“速速绑了!”李鞅大声下令,几个手下向着少女围了上去。
“啊——”那似乎是不能说话的少女嘶哑着叫喊了一声,拔出匕首来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慢着!”随后冲进来的百木英大叫道。
李鞅却只傲然瞪着那女孩:“想死吗?哼!你作恶甚多,就算死了也是应该,却来吓谁!”话音刚落,几个青衣武士又要动手抓那女孩。灰发女孩双手紧握匕首,退着身子,又将锋刃往颈边移近。
“各位且慢!”这一次说话的,是素星痕。“现在还不可伤她!”他高声劝阻,同一时刻,阿蒙已冲到前面,强行拦住了武士们的动作。
“怎么,你又要包庇妖女?”李鞅有些愤怒地直视他,“难不成当真是她的同伙?”
星痕摇了摇头:“在下并非有意包庇,只是雨粟之事的元凶,未必就是这位姑娘——恐怕她的背后,尚有他人。”
此言一出,百木英却是一惊。她去看星痕,见星痕竟也正看向她,急忙转开了眼光,却不禁轻轻咬住嘴唇。
那边李鞅默了片刻,冷冷地问道:“怎么说?”
素星痕转过双眼,看着缩在墙角里的灰发少女,说道:“在下不才,也曾得高人指点,读过几卷关于秘术的典籍。以我所见,这位姑娘虽有秘术修为,却不像是能够制造出粟雨的高手。看她种种情状,似乎,她只是别人的一个‘灵媒’。”
李鞅一皱眉头:“何谓灵媒?”
星痕道:“岁正系的秘术当中,有一种较高的修为,便是借由合适的人物充当媒介,将术法施展出来。施术之时,秘术士则可藏身于遥远之处,不为人所察觉。这充当媒介之人,便是‘灵媒’。”
“你是说,这妖女的背后另有人作怪,而她不过是将秘术带至各处的媒介?”李鞅仍有些疑『惑』。
“这位姑娘出现之处便有粟雨,这便是明证。”星痕肯定地说道,“请容我问她一问,得知真相,各位再动手不迟。”
李鞅思忖了片刻,随即向手下几人挥手:“把住房屋四周,此番绝不能再让她走脱!”四名青衣武士应了,掣出兵器奔到屋外,迅速地守定了这瓦房的四角,另有两名留在房内,与李鞅一同监视着屋中的事态。“你且问来,我倒要听听看。”李鞅对着星痕冷言道。
素星痕点头,慢慢走到灰发少女的跟前,微微地笑了一笑:“我不知道您究竟是谁。”他的双眼直视着少女那被『乱』发横斜遮挡的眼睛,却好像在对另一个人讲话,“如果,您真的在将这位姑娘用为灵媒,您应该能看得见我。您也应该明白,一旦我身后的这几位壮士动手,您和您的灵媒,都会遭受莫大的伤害。”他极冷静极冷静地说着,“他们容我说话的时间,也不会很久。”
少女一动不动地瞪着星痕,暗灰『色』的短发,似乎偶然闪过一丝银芒。极度的静默持续了许久,忽然,她慢慢放下了紧握匕首的双手,站直身子,透明般茶『色』瞳孔深处,渐渐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神采——一缕深沉到老辣,而绝不属于她的神魂。她缓慢地张开双唇,忽然清晰而理智地说起话来,声音柔细,语调却低沉得如同一个男人:“很好!能透过‘绯’而找到我的,你是第一个。”
听到这句话,房中的几个人尽皆惊讶。百木英似乎尤为动容,怔忡地望着那代人出言的少女,握剑的手竟不禁有些发抖。
“‘绯’,是这位姑娘的名字吗?”素星痕目不移睛地对着少女双眼,字字说得清透,“这原是‘赤红『色』’的意思,想来很美。只可惜她如今小小年纪,却是满头灰白——是为您充当灵媒所致吧。”
茶『色』眼眸那一面的人默了一瞬。须臾,少女又开口,一丝笑意:“倒要感谢你呢,你上一次救了她。”
“救她的不是我,是我的朋友,百木英。”星痕道,“那时候,她就是来找阿英的,对吗?”
少女笑道:“那天,我本是命她去另一个村子,接引粟雨。不想她任『性』了,擅自跑去找百木英,白白浪费了我一场术法。”
星痕微微睁大了眼睛:“绯,还有您——你们认识百木英吗?”
又是一瞬静默,而后,那少女呵呵地笑了几声:“我与百木英,是旧相识。她既在,我也要当面致谢才是。前两日夜里,我被人追至穷巷,多亏她助我脱身,那天她又帮助了绯。她这般念旧,我很是感激。”
在旁静听的李鞅突然怒目圆睁,望向百木英,唰地抽出了佩刀。
被冰冷的刀尖指着,百木英却毫无动作,只是望着那少女,眼中闪动着灼然的光。望了片刻,她突然向前冲了几步,盯着少女的眼,压抑着嗓音的颤抖:“我只想问你一句……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第47章 天雨粟(4)()
素星痕的额角淌下了汗滴。此刻,他绝不能够移开目光,身边的一切已不可控制,唯有坚持着将这场奇异的对话进行到底。
作为灵媒的少女再次发笑:“你问为什么?”她那男人般的低沉语调中透出几分辛辣,“我一向是为什么而做事,你难道不知道吗?”
似乎是承受着过多的压力,百木英低下了头:“为什么……先生,请告诉我。”她仍是慢慢地发问,“真的是……为了钱吗?”
“先生大可不必否认。”素星痕迅速地追问了一句,“雨粟之事,背后有巨额银资推动。在下断定,此间必存着巨大的利益。”
茶『色』瞳孔的那端传来嗤笑,回应道:“你们既然这样明了,何必还要问呢?”
百木英不禁用力地摇了摇头:“为何是这样?!……我知道,先生虽然视名利如粪土,却也着实需要钱财。但,为什么要坑害那些无辜的人?先生这样行事,我也实在……不能原谅!”她说着,用力握住剑鞘,须臾之后,猛地将剑抽了出来。
绯的眼睛陡然睁大,一霎惊恐,转而却又是冷笑:“无辜的人?……呵呵,那些人,何有无辜。没有人强迫他们,是他们自己种下了那些粟谷。他们贪图天赐的良种,那可以让他们不用费力,便有成倍的收成——这难道,不也是‘利益’吗?阿英,你忘了吗?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吗?”那低沉的声音顿了一顿,蓦地收敛了一切的笑意,只余轻声,寒入骨髓:
“神没有仁爱,也不讲正义。因为在神的眼中,世人,皆——不——无——辜。”
这一句落下,百木英的呼吸突然一滞。她凝望着绯的眼眸,“哐”的一声,她的剑落在了地上。
“动手!”李鞅一声断喝。三个武士持刀围了上来,阿蒙一惊,生恐伤了星痕与阿英,瞬间横身挡了一下。
就在这一下的空当,百木英缓醒过来,抓起短剑,利刃飞速划破了绯的胳膊。一股鲜红的血溅了出来,沾染在用剑者的身上。她垂下剑锋,向着灰发的少女微仰起头——这一瞬间,绯的瞳孔恢复了幼稚而执拗的眼神,继而一步蹿进百木英身后拖着的影子,缩起手脚——那一个真真切切、瘦小的身体,就这么倏忽一下,凭空消失不见了。
素星痕的身子一晃,跌倒在地上。灵媒的注目突然抽离,令他陷入一阵昏天黑地。“阿英,你……”他抚住额头,焦急地说着不完整的话语。阿蒙慌忙地来扶他,却不妨让出空当,令李鞅等人一举抓住了百木英,夺下兵刃,使出绳索。
“啊,放开她!”阿蒙着急地叫道,却见两柄钢刀同时架在百木英的颈项上。“那妖女分明与她是同伙,方才又在她身后凭空不见!”李鞅狠力抓住百木英的肩,满脸冷峻至极的怒火,“我已看清,她才是施展秘术的妖女!”
“胡说什么!”阿蒙愤怒地冲了上去,却被长刀劈面砍来。他失去了长棍,空着两手,与数名武士相斗更落下风,转眼之间,肩上挂了伤。
“住手!”星痕见状,焦急地喊了一声。李鞅示意手下收刀,阿蒙也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情势,素星痕合了合眼睛,无奈地低声说道:“我们听从发落,李壮士请不要再出手伤人。”
李鞅冷冷地哼了一声。
素星痕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百木英的面前:“前两天的夜里,你就是这样助那人逃走的,是吗?”他满面忧愁地低声问道,“那天你衣袖上有血迹。”
百木英愣了片刻,点头道:“是。对人或物衅过自己的鲜血,便可借由其阴影逃遁。这也是那个人,最擅长的秘术。”
素星痕垂下头:“从那天起,你便不对劲了。”
那一向疏朗的姑娘,微微地一笑道:“遇见某些人,发生某些事……也许真的就是注定。”
【四】
“你喜欢阿英。”卷石村的一间破木屋里,离离抱着臂肘,盖棺定论地说道。
白琬眨着纯纯的大眼睛,微张着嘴:“我……是喜欢她呀。”他有些茫然,“你们不也喜欢她吗?”
“我们的喜欢跟你不一样!”离离用力一摇手,“你是那种,‘想要跟她在一起’的喜欢!”她挑着一个眉梢,目放精光。
“啊……是、是这样吗?”白琬的嘴张得更大了些,“我……有吗?”
离离一撇嘴:“你没有吗?那你现在脸上的两块红是怎么回事?”
白琬双手捂住两颊,怔怔的无话了。
离离噘着嘴,对着眼前的男人苛刻地上下审视:“你这个白痴,哪里配得上阿英。也不知是不是真心的,哼,我得好好把关,可不能让阿英吃了亏。”她转着灵透的眼睛,嘴角一勾,“你听着,好好地答我几个问题,让我看看,你到底喜欢她到哪一步了。”
“哪、哪一步?”白琬听了十分糊涂,“这还要分步的?”
“那当然!笨。”离离拍了一下桌子,以示震慑,而后像煞有介事地搬出了一套学问,“通常来说,第一步呢,叫作‘相思’。喏,我问你,你现在若见不到她,会想她吗?”
白琬竭力地理解离离所言,然后翻眼望天,认真地思考:“我也……说不好。最近都跟在她身边,好像很少见不到她。不过像现在这样没有她,只跟你在一处……就觉得好像,非常无聊。”
“我无聊吗?我会无聊吗!”离离暴怒地拍桌子,“本姑娘这么漂亮又有趣的人,要是还嫌无聊,全天下人都早就无聊死啦!”她喊了一顿,稍稍冷静下来,斜眼瞪着白琬,“哼,跟我在一起还嫌无聊,看来,你是害了相思病没错。”她下了个定论,转而又道,“第二步就是‘嫉妒’。怎么样,你现在,偶尔会不会有嫉妒的感觉?”
白琬停下摇着的折扇,严肃地与离离对视了一会儿。“什么叫‘嫉妒’?”他问道。
离离的瞳孔放大了一下。“嫉妒你都不懂吗!白痴到这步田地了吗!”她简直有点忍无可忍,“嫉妒就是……比如,你看见别人有好吃的东西、好看的衣服、好多钱、极好的运气,比你有的更好,这时候你心里……”她说到这里,望着白琬那写满了“完全不解”“想象不能”的双眼,话语忽然卡住。
对这个宛州第一大阔少来说,生生在世十八年来,“比他有的更好”的事物,是根本不存在的吧……离离想到此处,不禁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头。“好你个不懂嫉妒的白痴,还真让人嫉妒啊……”她咬牙切齿地念叨了一句。
“还有第三步吗?”白琬倒是来了兴趣,扇着扇子,满脸是傻了吧唧的笑。
离离抬起头看着他,这时候却不见了调皮和笑闹,清秀的脸上,唯是一派女孩子独有的认真。“第三步,是‘舍得’。你能为了她,做任何事吗?”离离一字一句地问道,谨慎而郑重,以让白琬确知,她正在说的,是人世间最最重大的事。
“你能为她做什么呢?你舍得为她做些什么?你能舍到哪一步呢?”心思灵透的姑娘目不转睛,“如果你还不能确定,最好就不要说喜欢她。”
白琬看着她,完全地呆住。那总是浮在脸上、无忧无虑的笑也忽然消失,他出着神,就像出神的百木英一样。
答案,还没有得出,破木屋里的宁静却被外面传来的吵闹声打破。“李壮士他们回来了!”有村民远远地喊道,离离听了,却是一阵惊喜。“他们回来了,快去看看!”她站起来拉住白琬,而怔忡的白公子却仍呆坐着,拉他不动。
“去见见阿英,然后再好好想想。”离离凑近他耳边,叫醒了他,“很多事,只有证明过才知道。”
两个做了几天人质的人急切地扒开人群,满心高兴地挤进村里祠堂前头的空地上时,所见的情景,却让他们始料未及的震惊,冷得扎心。
李鞅等七位武士立在空地的中央,长刀傍身,正与村长和几位长老见礼。他们的脚下,百木英被反绑着双手倒在地上,星痕、阿蒙在她的身边,十分紧张地拦挡着周围哄闹的村民。
她的脸上沾着泥尘,还有一两道浅浅的擦伤,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倒着,眼瞳之中是一派凄凉。
她英姿飒爽,疏朗、自由,无所不能,通晓万事,她从来都信心满满,充实而快乐,无畏无忧,令人神往,她便是这世上最值得激赏的女子吧。……此刻这份凄凉,是从不曾见,甚至不敢见的情状。
“阿英!!”白琬大叫一声冲了过来——这一次,他的反应比离离更快。
他跑到百木英的身前,伸出手来,却又不敢触碰。“阿英?这、这什么状况?”他慌『乱』地问道,又惊异地看看星痕和阿蒙。
“百木英与作恶的秘术士是同党,她也会那些邪门的秘术。我们捉她回来,给卷石村的村民一个交代。”李鞅冷酷地说道。
“老夫早就看出,这几个小儿不大正派!”老村长指着星痕他们,满腔怒火,“照规矩,先烧死这个妖女,再祭拜诸神,早日免除了灾祸!”此言一出,周围村民都举臂响应,哄然一片。
“岂、岂、岂有此理!”白琬跳了起来,瞪大眼睛,四面『乱』挥着他又白又宽的衣袖,“你们简直、简直……荒谬!!”这个词,听阿英说了这么久,到此刻他才终于完全懂了它的含义。
“臭小子,要捣『乱』吗!”村长大声呵斥道。“村里的规矩,谁敢扰『乱』!”几个长老用力将拐杖杵得噔噔作响。“烧死她!还我田地来!”“除灾,报仇!”常年闭塞的村民此时就如一群暴怒的野兽,纷纷咆哮着宣泄仇恨。
白琬的眼睛瞪得更大,白皙的脸一时气涨得通红:“阿英,你看你看,这些人太荒谬了吧!好像比我要白痴得多!”他极为惊诧地喊了两句,不禁又用力挥了挥袖子,高高地举起自己的左手——那中指上硕大的猫眼石戒指在太阳光下闪耀出惊人的光芒,炫目得晃人眼,照得围堵的村民们一阵发呆。“不就是田地吗?我买给你们好了!”英芒记公子昂然言道,“你们一共有多少地?我买十倍的给你们够是不够?!”
众人不禁静了一瞬,谁都不能十分确定方才他所说的话的意思。须臾,那老村长却赶上来几步,猛力推了白琬一把:“你骗谁来!卷石村人,只要自己的田地!”村人们见了,又叫嚷起来,情绪比先前还要激动:“烧死妖女!”“还我田地!”
“你们说个数目就好了嘛!多少我都买得起的!”白琬趔趄了两下,甩着手大叫。
老村长一皱眉,语意冰冷:“好大方,你与这妖女倒真是亲近。……也想一起烧死是吗?”他这话落下,一些村民纷纷瞪着白琬议论,李鞅手下的几个人也慢慢围了上来。
富豪公子无奈地摇着头道:“我真的……”
“……住口吧!”百木英的声音忽然响起,白琬登时一呆。他急忙转头去看,只见斜卧在地上的姑娘抬起了头,正恼怒地瞪着他:“我的事,不要你管。”阿英说罢默了一瞬,又呵斥道,“除了『乱』花你父亲的钱,你还能做什么?!你真的以为这样很光彩吗!”说着,她愤然一脚蹬在白琬的脚腕,将他踢得跌倒在地上。
白公子完全愣住了。他坐在泥尘里一动不动,只是望着那被捆绑在地、坚强倔强的姑娘,连眨眼都似乎已忘记。
李鞅见此情形,略略沉默,向那老村长进言道:“妖女既已捉来,便交给贵村处置。这其余的几个小子,依在下看来,不过是些不懂事的小儿,也未有大恶。李某可替村长看管他们,不会扰『乱』村中大事,村长便可不必深究了吧。”
老村长喘着粗气,默了半晌,点了点头。他向着围观的村人举起了双手:“妖女祸害本村,理当火烧处死!全村老少,明日一早,祠堂观刑!”众人哄然应声,自村中出事以来,这些闭塞的乡人还从未有如此时这般精神振奋。几个精壮的汉子被派去砍收火刑所需的木柴,他们鼓足干劲进了山林深处——反正现在也无地可种,一身力气总需有个出处。
围观的人们渐渐地散去,村长与李鞅等人押着百木英,将她关进了这古老村庄幽暗的祠堂,祠门紧闭,黑铁锁链冰冷作响。门前的空地上只剩了星痕、阿蒙和离离,还有一直在呆坐的白琬。
“她一向什么都能行的,不是吗?”良久,离离似乎才缓过神来,满怀不解,又忍着愤怒,“为什么这次要任人宰割?!”
“世上哪有人什么都行呢。”星痕低声说道,眉眼忧戚,“有时候,人为了情义……可能会忍下很多的苦。”
【五】
阿蒙趁着夜『色』走在村中的小道上,手里拎着一条长棍。这是他放弃了晚饭,自己跑去山里砍削而成的,虽不及原有的那条黑棍坚实,却也足够战上一场。他独自往那座祠堂走去,脚步轻得如同草原上的孤狼。
背后忽然有人跟上来,他敏锐地察觉到,正待反手相击,却又忽然放松了杀意。熟悉的脚步,熟悉的气息,一只瘦细的手轻轻拍在自己的肩头上——“星痕?”他站住,回头叫道。
素星痕绕到阿蒙的面前,看了看他手中的棍。“你要一个人去救她?”他问,凉凉的眼神中含着一分责怪。
“今夜是最后的机会,明天他们真的会烧死她!”阿蒙万分焦急。
“有李鞅他们在那里看守,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星痕举手拦住他。
“那也要去啊!”阿蒙将棍子往地上戳了一戳,“说什么也不能看着阿英去死!”
“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素星痕笃定低言,毫不犹豫地看着他的兄弟,说,“现在,我要去一下祠堂。你马上回去,离离那里也需要保护。她得罪过村长,当心村里人对她不利。”
阿蒙怔住,却仍有些迟疑,满眼的不放心和忧虑。
“——相信我。去吧,照顾好她。”
默了一瞬,蛮族少年终是点了一下头,折返而去。
素星痕目送他片刻,独自转身,往村里祠堂的方向走去。踏着昏黑的路来到祠堂前面,只见大门紧锁,李鞅手下的两个武士左右把守着。星痕走上前去,那两人看见,都有些警觉地拦住他的去路。
深深地对两人行了一礼,素星痕低言道:“在下想进去探望一下朋友,烦请两位行个方便。”
“这恐怕不太方便。”青衣武士冷严地答道,“我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明日之前,须守好了这道门。”
第48章 天雨粟(5)()
“明日一早,我的朋友便要死了。”星痕淡淡地说道,低着眉,“纵是罪大恶极的凶犯,临去之时,容友辈来道个别,不也是一番人之常情?”
两名武士有些动容,互看了两眼,不禁默许下来。“少会片刻,莫要耽搁得太久。”其中一人吩咐一句,取出钥匙,打开了沉重的门锁。星痕又深深地行礼道谢,推开门,走了进去。
祠堂的大门在身后关闭,而后又传来落锁的声音。祠堂内的昏黑反而更胜星明月朗的户外,霎时令眼睛不能视物。幽暗中,星痕闻到一股陈旧的血的气味,遍布周遭。过了片刻,星痕才渐渐恢复视力,他觑着双眼扫视面前,只见祠堂中立着几根黑黢黢的廊柱,暗影互相遮掩,偏僻的一角,高高的窗口透下仅有的一道月光,百木英就坐在那里,手腕、脚踝挂着铁链,被锁在一根廊柱上。
她出神地仰望着有月光的窗口,好半天,才觉出有人进来,慢慢地转过脸来。“你?”她幽然问了一声,却没再言语。
素星痕走近窗口,在她的身边盘膝坐下。“我来与你聊聊。”他微微笑着,轻言道。
“……你想知道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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