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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嫁-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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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个懂规矩的。”

    秦芃点点头,却是看向一直站着不说话的董尤,董尤便是当初将秦铭送到护国寺的太监,秦芃瞧着他,笑着道:“董公公,这位嬷嬷叫什么?”

    秦芃问这话,本质是看董尤的态度,董尤是个精明的,立刻道:“这位嬷嬷姓吴,是宫里的老人,前些日子打碎了太后娘娘的玉镯不报,是个刁奴!”

    董尤这话一出,吴嬷嬷立刻变了脸色,朝着董尤就扑了上去,怒道:“董老贼你胡说!”

    “白芷。”

    秦芃使了个眼色,白芷立刻上前,一把抓住吴嬷嬷,然后带着侍卫就将四个宫女抓住,齐齐跪在地上。

    “秦芃!”

    李淑看见自己手下全被抓起来,她心中又惊又怕,声音尖锐了不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帮母后处置身边的刁奴。”

    秦芃抓着李淑,往高座上走去,李淑拼命挣扎,秦芃的力气却奇大,李淑用指甲抠破了秦芃的皮肤,秦芃却一直带着笑意,直到李淑一口咬在秦芃手上,一脚踹过来,秦芃终于没了耐心,一巴掌抽在李淑脸上,把李淑抽了跌倒在自己的金座边上。

    秦芃从怀里抽出手绢,按在伤口上,冰冷道:“清醒了吗?”

    “秦芃,我是你娘啊!”

    李淑骤然提声,抬起头来,哭喊道:“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那你又能如此对我?!”

    秦芃骤然提高了声音:“因为我是你女儿你就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不分青红皂白随意处置了是吗?”

    “因为秦铭是皇帝我只是个公主所以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对吗?!”

    “你扪心自问,”秦芃猛地靠近她,捏紧她的下巴,冷声道:“你算得上一个母亲吗?!”

    李淑呆呆看着秦芃,眼里全是惶恐。

    她从未想过,自己女儿居然会如此反叛,居然能这样对她?!

    迎上李淑眼神那片刻,秦芃突然觉得有些悲凉。

    这些话,她哪里是说给李淑听的呢?

    她忍不住嘲讽笑开。

    这些话,她隐忍多年,她不认说给她的亲生母亲听,只能在李淑做出相似的事情的片刻,以秦芃的身份爆发出来。

    她闭上眼睛,再不言语,过了许久,她终于再次张开眼睛房开了捏着李淑下巴的手,转而去扶起李淑,温和道:“母后起来吧,您放心,这些欺上瞒下挑拨你我母女关系的刁奴,本宫一定会替母后好好处置。”

    “这样,才能彰显本宫的孝心,母亲说,可是?”

    李淑被秦芃彻底威慑到,被秦芃呆呆扶起,听到秦芃的话,她转过头,看见秦芃含着冷意的眼和艳丽的笑容,她忍不住抖了抖。

    秦芃看着她落座,同她一起坐在金座上,盯着李淑的脸,猛地提高了声音:“将这些欺上瞒下的刁奴,统统打死!”

第四十三章() 
秦书淮是在半夜被叫醒的。

    他一贯睡眠浅;江春在门口一叫他;他就醒了。

    “怎么了?”

    秦书淮缓缓睁眼;有些疲惫;江春恭敬道:“陛下高热不退;太后娘娘将长公主叫入宫中;两人起了争执;如今公主暂封了陛下的寝宫,王爷要不要去看看?”

    一听这话,秦书淮便起身来;立刻道:“去宫里。”

    秦书淮动作很快,稍作梳洗,便直接赶往了宫中;一面往宫里赶;一面道:“具体怎么回事?”

    “太医署令张谦来的消息,说是太后娘娘知道公主带着陛下出去玩;认为是公主导致陛下高热;怀疑公主与其他人有染;意图合谋夺取皇位;便当众打了公主一巴掌。公主震怒;让人锁了宫门。”

    听了江春的话,秦书淮的马快了些;好半天,终于说了一声——荒谬。

    这样的事也发生过。

    当年赵芃的母亲惠妃就是一个全心全意将所有心思放在儿子上的女人;她也不是不爱赵芃;在不涉及赵钰的时候,惠妃对赵芃是极好的。

    早些年在冷宫的时候,惠妃还算一视同仁,等后来出了冷宫,大约是嫔妃之间的斗争让这个本来多久懦弱的女人越发敏感,她像其他所有嫔妃一样,将生命和未来都投注在了赵钰身上。一般还能克制,但一到关键问题上,这个女人就会像疯了一样偏袒赵钰。

    那年赵钰等赵芃回宫受了风寒,惠妃便让赵芃跪在风雪里,歇斯底里冲着赵芃喊:“要是钰儿死了,你便同他一起死!”

    那时候赵芃也不过十三岁,她大约是从未想过母亲会说这样的话,来了气性,就跪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他就站在她身后,给她撑着伞。

    他笨拙,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道:“别跪了,她说气话。”

    赵芃不说话,就一直跪着,他没有办法,就一直陪着。雪落在她身上,他给她擦掉。等到了晚上,她冷得瑟瑟发抖,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赵芃哆嗦着和他说:“你陪我做什么?回去!”

    他摇摇头,蹲下来,将自己的大氅掀开,盖在她身上,转头问她:“还冷不冷?”

    赵芃愣了愣,她转过头来,诧异看着他。

    秦书淮的表情一直很少,那天也是如此,平静淡泊,见她诧异瞧他,他抬眼:“你看什么?”

    “你对我这么好做什么?”赵芃立刻开口:“你不是特讨厌我吗?”

    秦书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他是不太喜欢她,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瞧着赵芃没羞没臊在他面前蹦跶他生气,瞧见赵芃这么被人欺负了跪着,他更生气。

    十四岁时候,他是生气。

    等后来赵芃成了他的妻子,夜里窝在他怀里梦呓一般问他:“书淮,要是我生的是个女孩子,你会喜欢她吗?”的时候,秦书淮再回想起过去,他就是愤怒加心疼了。

    长大了才明白,年少时所有的印记都会留在生命里,像火烙一样,留下一道一道伤痕。

    他恨不得回到过去去,将赵芃一把拽起来,挡在她面前,为她遮风避雨。

    大约是因为赵芃的关系,他十分讨厌李淑这样的女人,听到秦芃遇着了这事,秦铭实际上是他带出去的,他自然不会推脱责任,立刻便去了。

    等到了宫里,秦书淮的亲信早将寝宫围好了。秦书淮走过去,一个太监走上前来,恭敬道:“方才打算出去通风报信的有三个,都抓住了。

    “审清楚谁的人,直接杀了。”

    秦书淮冷着脸往里面走,来到寝宫门口,就听见里面鬼哭狼嚎的一片。

    他皱了皱眉头,看向旁边大太监王勇:“这里面在做什么?”

    “没开过门,不清楚,都是长公主的亲信在里面。”

    王勇诚实打着,靠过来,又小声道:“奴才方才听了墙角,公主怕是对太后动手了。”

    “这事儿不能传出去,今晚上知道事情的人都处理干净。”

    秦书淮吩咐之后,就站在门口候着。里面听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隐约听见女人的叫喊声。知道里面都是秦芃的人,秦书淮也就不插手太多,在门口静静等着。

    江春去周边看了一圈,回来道:“大人,公主做得干净。里面没留外人,也没外人见着发生了什么。唯一有个太监是个高手,蹲着听了墙角,但也被暗卫擒获了。”

    想了想,江春补充道:“估计是张瑛的人。”

    “嗯。”秦书淮点点头,江春想了想:“大人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把柳书彦的衣服面具拿过来。”

    江春不太明白秦书淮的意思,最近秦书淮总是在假扮柳书彦,于是柳书彦的面具他倒是随身带着,等换上了柳书彦风格的衣服后,秦书淮回了宫门口,静静等着。

    江春不免有些奇怪:“大人还在这里等着?”

    “嗯。”

    “等着做什么?”

    “送她一程。”

    江春有些不明白,秦书淮听着里面人的叫喊声,目光里有些苦涩。

    “当年她能像她一样就好了。”

    江春顿时噤声,不敢作答。其实他是觉得,秦书淮对秦芃的事管得宽了些,可秦书淮却并没有意识到,那他也就不多说。

    如果能将目光从死人的身上移到活人的身上,江春觉着,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想了想,江春便自觉退开了去。

    秦书淮在外面等着的时候,秦芃在里面给李淑用药汁擦脸。

    她那一巴掌打得重了些,给李淑脸上留了痕迹,若是给人看到,免不了是个把柄,她便让人去找太医弄了消肿的药来,说是给自己用,然后给李淑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擦脸。

    李淑完全不敢动弹,她四个奴才就在她面前被人上刑,叫着她,哭喊着求她。

    那声音太凄厉太尖锐,不难想象到底有多疼,李淑听着哭喊声和棍子落到肉上的声音,看着血从衣服上浸出来,她感觉那棍子随时会落到自己身上一般,忍不住瑟瑟发抖。

    一直以来她在宫里地位都不高,因为脑子不大好使,那些嫔妃们也懒得对她用什么太激烈的手段,她知道有杖毙这样的刑罚,却从未见过。等今日真正见了,才知道刑罚的可怕。

    然而那个在她面前,温柔笑着给她擦药的女儿,则更是可怕。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李淑完全不明白,只能是发着抖,木然让秦芃上药,听秦芃道:“母亲,我是您的女儿,是小铭的亲姐姐,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互相帮助扶持,我过得不好,您和小铭也不会好。您过的不好,我也是如此。可您得明白,如果我不是镇国长公主,如果我压不住人,那别人就看不起我们三个。你以为如今秦书淮为什么不找您麻烦?大臣为什么不欺负您?不是因为您是太后,是因为我在周旋张罗着。”

    “您看看吧,”秦芃瞧了周边一眼:“这身边谁是您的人呢?您身边全是些刁奴,如果不是我安排了人服侍您,您身边不是秦书淮的人,就是张瑛的人,还有这些欺主的奴才,没有我,”秦芃见她脸上的伤痕几乎好了,叹了口气,拉过李淑的手,温和道:“您这日子,要怎么过啊?”

    李淑不敢说话,秦芃眯了眯眼:“您说是吗?”

    “是!”李淑慌忙跳起来,赶忙道:“您说的是!”

    “母亲,”秦芃拍了拍她的肩:“别紧张,我是您女儿,该我尊敬您,对不对?”

    “对……”李淑颤抖着,捉摸着秦芃的意思,秦芃瞧了一眼白芷:“白芷,留几个手脚麻利的人给太后用。”

    白芷意会,从身后点了四个人的名字,秦芃拍了拍李淑的手,笑着道:“母后,这些人就是儿臣留下孝敬您的,日后千万要有主见一些,别被这些奴才使了坏,做出些破坏你我感情的事情来。”

    说着,秦芃画风一转,却是道:“您知道这宫里总有许多让人神不知鬼不觉没了的办法,哪怕您是太后,女儿也担心啊!”

    “你放心!我听话,我一定听话!”

    李淑立刻保证,几乎是要哭出来。

    说话间,被打的四个宫女几乎都没了气息,一个个被拖了出去,等最后一个断了气,秦芃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问了一声一直照顾着秦铭的侍女:“陛下可好了些?”

    “好些了。”

    这侍女是会医术的,秦芃知道秦铭病了,便一并带了过来,那侍女道:“邪气入体,不是大事,公主放心,陛下明个儿就会好的。”

    秦芃放下心来,瞧了瞧天色,便道:“如今晚了,我先回梧桐宫洗漱,让人准备诏令,便说皇上身体有恙,早朝便免了。”

    说完,秦芃转头一脸关心道:“母后若是担忧陛下,便在这里照看着。若是累了,便去休息。儿臣先告辞了。”

    秦芃说完了,也不等李淑开口,便带着人走了出去。

    出去的时候她觉得路似乎特别长,宫门打开那瞬间,天已经快亮了,日头在远处山后,隐约有红光从云层中探出来。

    清晨的寒意让秦芃忍不住心里颤了一下,她看着远处山河,骤然觉得,这天地这么大,但其实却只有她一个人。

    从小到大,都是她一个人独行,她不停付出,总是告诉自己,不要去奢望任何人的回馈,所以她可以平静走过所有黑暗漫长的道路。

    可是在这个清晨寒风骤然袭来,她却突然希望有个人站在她身侧,甚至不需要言语,就这么陪她站着都好。

    让她觉得,其实她也不是一个人。

    她也是会被人放在掌心关爱呵护,是会有人在她摔倒时搀扶一把,是会有人会在她疲惫的时候背着她往前走的姑娘。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软弱的情绪,只是当过去的境遇与此刻混杂,她难免想起最黑暗的那些年。

    她这一生最难以面对的情绪,大概就是她的母亲,骨子里,并不爱她。

    她所有真心付出过的人,她以为会疼爱自己的人,统统不如她所以为那样爱她。

    没有谁天生就觉得这个世界黑暗绝望,她也是在跌跌撞撞走了那么多路后,才懂得不要有任何期望这样残忍的道理。

    只是那时候,那些黑暗的岁月里,十三岁跪在冰雪里折腾自己的时候,还有一个叫秦书淮的人陪着她,将大氅搭在她肩头,问她冷不冷。

    如今二十五岁,却真的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过去的人早已面目全非,甚至她自己,也早已不是自己。

    她呆呆站在宫门口,衣衫下的身子微微颤抖,再往前踏不出一步。

    这时候,她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秦芃”。

    她回过头去,看见柳书彦站在霞光里。

    他静静瞧着她,目光仿佛沾染了霞光的暖意,平静的神情依稀有几分少年秦书淮的影子。

    他带着白玉华冠,身着湖蓝色长袍,清晨的风吹得他衣袖翻飞,朝阳在他身后一寸寸升起,他整个人沐浴在光芒之中,温暖又耀眼,占满了她所有视线。

    她的心脏因为这个人怦然跳动,她直觉觉得,这个人仿佛是在等待她,是来接她,是来搀扶着已经摇摇欲坠的她,走过这段她几乎无法走下去的道路。

    她故作镇定,沙哑出口:“柳太傅在此做什么?”

    秦书淮瞧着这个姑娘仿佛是带了水汽的眼睛,想到当年赵芃用倔强冷漠埋着失望难过的眼神,他忍不住笑起来。

    “来送公主回去。”

    “为什么特意赶来送我?”

    秦芃捏紧了拳头,觉得内心一片酸涩,秦书淮目光温柔下来,感觉仿佛是少年时的赵芃在问他这样的话语。

    他几乎已经分不清眼前谁是谁,也不愿分清。

    于是他放缓了声音:“我想,此时此刻,公主大概需要一个人陪公主回去。”

    “若是摔倒了,”他声音里带了调笑:“还有人能扶上一把。”

    话没说完,秦芃突然就朝着秦书淮冲过去,猛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她死死抱住他,整个人微微颤抖,秦书淮微微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他温和了眉眼,叹息出声:“公主,难过便哭出来,没什么的。”

    秦芃咬紧了牙关,让眼泪落在这个人的衣衫之上。

    他的温暖透过层层衣衫涌上来,终于驱走了这个清晨的寒意。秦芃从未有一刻这么清楚的认识到,她已经不是赵芃了,她已经重新活过来,已经有了新生。

    她不会像赵芃一样,没有爱人,没有朋友。她有卫家当她的亲人,有秦铭当她的亲人,有一个叫着她“秦芃”的柳书彦,有很长的路,和新的人生。

    柳书彦叫她秦芃,她该作为秦芃活着,漂漂亮亮活着。她可以去喜欢一个人,这一次,她再不会遇到秦书淮那样的男人,她会找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她会站在这个国家权势的顶峰,然后见到赵钰时候,告诉赵钰——我是你的姐姐,可你信不信,并没有关系。

    哪怕赵钰不信,她也会有足够灿烂美好的人生。

    “柳书彦,”这一刻,秦芃突然下定了决心,她的声音打着颤:“本宫允许你,扶本宫一辈子。”

    秦书淮猛地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他怕是给柳书彦招惹了一朵霸王花。

第四十四章() 
可他是怎么和柳书彦承诺来着?

    哦;他要给她斩桃花。

    而且琢磨了一下;柳书彦未必喜欢秦芃;他胡乱招惹;到时候错点鸳鸯成了孽缘;也不是件好事。

    于是他假作听不懂秦芃的话;同秦芃道:“公主;回去歇一下吧。”

    秦芃吸了吸鼻子,放开“柳书彦”。

    这个人没接她的话,某种意义上也表明了他的态度。可秦芃向来也不是个容易退缩的;她看上的男人,断然没有还没追求过就放手的道理。

    她从“柳书彦”怀里出来,擦了眼泪;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同“柳书彦”笑道:“劳烦太傅了。”

    秦书淮点了点头,目光落到秦芃手上的伤口上;他不着痕迹道:“公主与太后可是起了冲突?”

    秦芃含着笑:“没有。不过是陛下病了;我过来;母后受几个奴才挑拨;同我发了脾气。”

    “公主都处理好了?”

    “嗯。”秦芃目光一转;落到秦书淮身上,却是道:“太傅怎么会在这个点入宫来?”

    “听闻陛下病了;太后叫公主回去,此事是我提议的;断没有让公主一人承担的道理。”

    秦书淮早就准备好了理由;然而秦芃的关键点却是落在了另一件事上:“太傅消息真够快的。”

    秦书淮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从容笑道:“这深宫内院,从来是瞒不住什么消息的,公主说可是?”

    秦芃点了点头,也不意外,若说柳书彦在宫里没安插人,她才不相信。

    两人一路闲聊过去,等送到了门口,秦书淮终于道:“公主让太医看看手吧,若是留了疤痕,怕公主不喜。”

    听秦书淮的话,秦芃这才想起手上的伤口,她大大咧咧道:“没多大事儿,太傅不必忧心。”

    秦书淮没说话,他将她的手拉过来,从怀里掏出方巾,给秦芃包上伤口,一面包着伤口,一面道:“公主毕竟是个姑娘,等真留了疤,后悔就来不及了。”

    秦芃听着他他的言语,感觉自己仿佛还是十几岁被秦书淮捧在手心里的时候,她呆呆抬头瞧着他,秦书淮抬起头来,看见她的目光,有些疑惑:“公主在瞧什么?”

    “柳书彦,”秦芃微笑起来:“我有哪里不好,你告诉我?”

    秦书淮笑了笑,他没有断然拒绝。

    秦芃长得好看,性子也好,或者说,像赵芃的人,他就觉得,哪里都好。

    他想着,柳书彦那个性子,秦芃他未必不喜欢,这么断然拒绝,万一柳书彦喜欢上了,不是追悔莫及吗?

    于是他摇了摇头道:“公主哪里都好,只是你我还不够互相了解,再等一等可好?”

    “毕竟,这种事情,该由男子主动开口。我若确定了心意,自然会同公主说。”

    秦芃点点头,她收回手来,目光信誓旦旦:“柳书彦,我一定会让你心甘情愿做驸马!”

    秦书淮笑而不语,仿佛是在看一个孩子,秦芃转过身去,回到了自己的寝殿,趴在床上,将整个人都埋进了枕头了。

    虽然说的时候信誓旦旦,但从恋爱经历上来看,其实她的恋爱经验贫瘠得可怕,基本都用在秦书淮身上了。

    秦芃趴着趴着,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笑出声来。

    白芷在给秦芃点香,抬头看了一眼她的傻样,冷淡道:“看上柳太傅了?”

    “不是看上挺久了吗?”

    “决定看上和看上是两回事。”

    白芷点了香,就准备离开,秦芃抬起头来,亮着眼道:“别,你别走,白芷你过来。”

    说着,秦芃挪了挪,拍了拍自己床边道:“来,你和我一起睡,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白芷本来想拒绝的,然而抬头看着秦芃,她突然觉得,仿佛是当年的赵芃坐在床边。

    她名义上虽然是赵芃的侍女,然而其实她自幼跟着赵芃,她们之间根本没有主仆之分,一直像是亲姐妹一样。

    小的时候在冷宫里,冬天寒冷,她们经常挤在一个被窝里。后来习惯了,出了冷宫,有时候夜里赵芃有心事,也是这样,拍拍床板,叫她:“白芷你过来,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赵芃话多,那时候话题除了宫里的八卦杂事,就是秦书淮。

    她一步一步看着赵芃变成后来没心没肺的样子,可是她却也记得,很早很早时候,两个小姑娘窝在床上,话题全是那个从南方来的俊秀质子。

    她一时不忍拒绝,板着脸来了床边,脱了外套躺了上去。

    被子里暖暖的,她也不知道秦芃是哪里来的精力,特别能说。

    基本上就是在发泄自己对柳书彦的感想,这个人好啊,哪里都好。

    白芷来来回回听着,有种自己回了十三岁的错觉。

    她有些困顿,艰难睁眼道:“公主,您都二十五岁了,嫁过人了,您的婚事该想着如何联姻,而不是喜欢不喜欢。现在还这么想事情,您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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