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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嫁-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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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梁国的部队训练有素,有条不紊推进,他们总是能第一时间跟对方向,找出齐国最薄弱的环节,集中攻击。

    此刻天还黑漆漆一片,也看不清双方具体情况,只隐约可见两军轮廓。

    卫纯在城楼上瞧着,心中不免有些心急:“这西梁是怎么回事?怎么军队素质一下这么好了?”

    秦芃没说话,只听见鼓声在战场上回响,起起落落。

    她听了一会儿,看着西梁军的阵型,猛地反应过来:“不好,是飞雁阵!”

    “什么?”

    卫纯有些不明白,秦芃迅速来到了战鼓旁边,手里拿起鼓槌。卫纯追上去,焦急道:“公主,什么飞雁阵?”

    “北燕骑兵十阵之一,对方一定有北燕的军师在控阵。”

    卫纯愣了愣,便就是这时候,鼓声又来,这次秦芃抓紧鼓槌,随着那鼓声一起落下!

    秦芃在鼓槌上加了力,鼓声瞬间传遍了战场,对方槌一下,她就槌两下,对方轻,她就重。

    两面鼓的鼓声交织在战场上,西梁军忽地就仿佛是没了方向一般。

    “他们是用鼓声操控军队的方向的?!”

    卫纯终于反应过来,秦芃点点头:“北燕军队里,鼓声有自己的含义。”

    当年铜胡族围了宫城,鼓声操控军队,这是赵钰和秦书淮一起想的法子。

    后来赵钰不信任秦书淮,自己改了一套,也告诉了秦芃。

    如今秦芃完全肯定,对面一定有北燕的人。

    如果确定有北燕的人,那么此次南方不是最需要戒备的,最需要的戒备的应该是北方。

    秦芃抿着唇,急切希望此刻战争尽快结束,她好传消息回去,让秦书淮早做准备。

    对方击鼓,秦芃就扰乱他。西梁军队分不清鼓声,一些人向左,一些人向右,顿时乱了起来。

    赵钰坐在战车上,放下鼓槌,抬手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茶。

    “对面有国人啊。”

    他嘴边带着笑意,侍女面色沉稳:“我替陛下杀了她!”

    赵钰没有说话,他不再击鼓,就静静看着两方厮杀。

    此刻天逐渐亮了起来,秦芃见对方不击鼓,她干脆将鼓槌握在手中,敲出一曲《阵前曲》。

    曲调杀伐大气,伴随金戈铁马交响之声。赵钰握着茶的手顿了顿,朝阳升起来,一寸一寸落在城楼之上,然后露出了那个击鼓之人。

    她身着白色底衫,外笼红色长袍,长发微束,如瀑散披在身后,是随风张扬。

    她的手腕很细,握着鼓槌敲下去,却是铿锵有力。

    鼓声让西凉军队不知所措,齐军却是备受鼓舞,从一开始压着打到现在,齐军调整好状态,反而反攻回去!

    赵钰远远眺望着城楼上的人,眯了眯眼,忍不住感慨出声:“真美。”

    “北帝,北帝!”

    一个胖子冲到赵钰身边来,焦急道:“打不赢了,怎么办?!”

    “嗯?”

    赵钰回过头来,看在趴在战车旁的胖子,笑了笑道:“陛下莫慌,稍等。”

    说着,他抬手,温和道:“箭来。”

    侍女迅速给赵钰递了箭,赵钰开弓,对准了城楼上的女子。

    他自幼聪慧,向来样样都想拿个第一。北燕重骑射武艺,当年赵芃为了讨陛下欢心,苦练许久。

    赵芃练,他就跟着练,但一辈子也没赢过赵芃。

    也许是因为不想赢,又或许是真的赢不了。

    后来赵芃死了,他就一直练下去。

    他拉着弓,对准了秦芃,而后骤然箭发!

    秦芃感觉身后箭风袭来,一把抓住长箭,就直接朝着来的方向甩了回去!

    赵钰终于在那一刻看见了那女子的容貌,那艳丽之色,仿佛花开燕都。

    赵钰呼吸一窒,上一次有这样惊艳的感觉,应该是秦芃嫁给秦书淮那天。

    那时候他才十三岁,还什么都不懂,清晨去接秦芃,看见秦芃穿着火红嫁衣,画了女子最流行的梅花妆,在晨光下朝着他仰起头来,翩然一笑。

    “小钰,”她问他:“你看我,好不好看?”

    那一刻他就是这样感觉,仿佛是看见牡丹开遍燕都,国色天香。

    他知道秦书淮每年都会偷偷在花宴上送赵芃牡丹,却也是在那一刻才懂得,为什么要送这花给赵芃。

    此时此刻西梁城楼上,当女子回眸那一瞬间,他便觉得,这女子如烈日朝阳,火凤涅槃,让人觉得心潮澎湃。

    他呆愣的片刻,西凉国君焦急出声:“北帝?”

    “嗯?”

    赵钰回了神,转过头去:“陛下勿慌,我答应陛下的事,自然会做到。”

    “北燕的人听着!”

    赵钰刚说完,秦芃便跳上城楼,清亮的声音响彻战场:“回去告知你家国君,若是想开城通商,直接让人来谈,无需如此!”

    秦芃了解赵钰,赵钰一直以来对齐国最大的敌意就在于齐国大范围禁止民间通商。

    齐国虽然不比北燕军力强盛,但却极其发达,周边国家许多东西都要从齐国购买,齐国允许其他国家买他们的东西,却不允许其他国家随便到齐国卖东西。这样就造成了各国金银大量流入齐国。

    赵钰并不喜战,但他却是个非常重视民生的皇帝。此次西梁能拿到这么多武器,必然是赵钰允许的结果。而赵钰之所以会开战,秦芃思索着,无非就是这样的理由。

    赵钰闻言愣了愣,此刻战场上齐国优势已显,赵钰抿了抿唇,最后却是笑了。

    “退兵吧。”

    他转头同西凉国君道:“且先退兵,看后续如何说。”

    西凉国也早已打得心疼了,赵钰说退兵,便赶紧鸣锣收兵。

    秦芃见这话让西凉收了兵,终于舒了口气。让卫纯来清点了人,便自己去房间里休息。

    秦书淮带着人赶到时,刚刚结束了战斗。他老远听见开战之声,心里焦急得不行。他是一路跟着秦芃过来的,徐城开了战,秦芃肯定不会坐着,谁知道她会干些什么?

    当年铜胡族攻城的时候,她就敢上城楼上去和人火拼,敢替皇帝挡箭。

    虽然也正是如此,她才一步一步成为了皇帝最疼爱的玉阳公主,可是秦书淮一想到她这脾气就头皮发麻,吓得快马加鞭赶进了城里。

    此刻城中到处都是伤病,秦书淮先找到了卫纯,焦急道:“长公主呢?!”

    卫纯骤然被秦书淮拉住,还没反应过来,随后诧异出声:“摄政王?!”

    “长公主呢?”

    秦书淮声音急促,卫纯明白了,秦书淮是追着秦芃来的。他一下有些转不过弯,呆道:“在卫府……”

    秦书淮立刻扔了卫纯就往卫府奔去。

    往卫府去的路上,就听见士兵在议论着,说秦芃城楼击鼓乱敌军的事儿,还说到赵钰那最后一箭,秦芃接得多准多漂亮。

    秦书淮听得心都揪了起来,到了卫府以后,根本顾不上下人的阻拦,问了秦芃的房间后,就直接冲了过去。

    秦芃正在房间里洗澡,她肩上被赵钰箭气伤出了伤口,她打算自己随意涂抹包扎一下。如今到处是伤员,她这样的小伤,就不用大夫了。

    她坐在浴池里,掏出药膏来,想够着背后上药。便就是在这个时候,门被人猛地推开,秦书淮带着怒火的声音传了进来:“秦芃!”

    秦芃呆了呆,秦书淮一时也来不及多想秦芃为什么不回话,也不记得屏风后是什么,就是听见了房间里的药味,脑子一热就直接冲到了屏风后,怒道:“你不要……”

    话没说完,他就带呆。

    浴桶还带着些水雾,秦芃肩头落在水面上,手环过胸前搭在肩膀上,想要抹药。

    她保持着这个动作,呆呆看着秦书淮。秦书淮也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片刻后,秦芃将手边的帕子朝着秦书淮劈头盖脸就砸了过去:“滚出去!”

第七十四章() 
秦书淮反应过来;脸骤然通红;捏着帕子仓皇退了出去;慌张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退到房间中间;捏着帕子;听着里面的水声。

    秦芃也洗不下去了;起身来穿上衣服。

    秦书淮就坐在桌边;一手捏着帕子,一手给自己倒茶。

    但方才看到的画面满脑子就消不下去了。

    他又不是没见过。

    要是从没吃过肉,一直素着;倒也没什么。

    吃过肉了,又断了,一直吊着;那就是折磨了。

    可是他又不敢冒进;上一次分开时候他亲秦芃那一下,明显就是吓到了秦芃;他觉得不能再如此冒进;于是备受煎熬。

    秦芃洗了澡出来;擦着头发道:“你怎么来了?”

    秦书淮呆呆抬起头;一看见秦芃的脸;方才退下去的热度又升了起来,他立刻扭过去脸去;本来满满的怒气,看着这个人又消了下去;故作冷静道:“听说你过来了;我便来了。”

    秦芃皱起眉头,有些不满:“我来有我的理由,你跟着来,朝中怎么办?”

    “乱不了。”

    听了这话,秦书淮有些烦躁,他抬起头来,瞧着秦芃道:“倒是你,出了什么事儿,你当同我说,战场凶险,有什么事我自会帮你处理,你千里迢迢跑过来,出了事儿怎么办?!”

    “出不了什么事的。”听了这话,秦芃软下调子来,有些无奈。秦书淮听了这不知死活的话,当即来了怒气,然而他依旧压着,冷着声音道:“你又知道自己不会出事?”

    “我自然有我的考量。”秦芃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来得隐蔽,其他人都不知晓,我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秦书淮终于按耐不住,猛地提高了声音:“那当年你为什么又出了事又中了毒又要逼着我亲手杀了你?!”

    话音刚落,两个人就安静下来。

    秦芃呆呆看着秦书淮,秦书淮这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他脑子里骤然想起那六年,觉得眼里有些酸涩。

    他看着这个人鲜活站在面前,有些按耐不住心里那份悲悸,捏着拳头扭过头去,没有说话。

    秦芃瞧着他,这个人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冲动。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那句“对不起”开口之际,就听见对方先开了口。

    “对不起。”

    他僵硬着身子,沙哑开口:“我不该说这些,当年也不是你的错。只是芃芃,”他转过头来,语音里带了些颤抖:“那样的六年,我再撑不住第二次。”

    这话出来,秦芃觉得自己心里突然像针扎了一样。

    她回想起变成秦芃后最初见到那个人的时光,那时候的秦书淮仿佛是个陌生人,他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陪伴他的只有那冰冷的牌位。

    他此刻站在她面前,静静瞧着她,漂亮的眼里仿佛是带了水汽。

    这是她熟悉的秦书淮,独属于赵芃的秦书淮。

    他的温柔,他的失态,他偶尔呆呆抬头的一瞬,偶尔孩子气的笑容,都只独属于她一个人。

    这样一个人,你又怎么舍得他心疼。

    秦芃不知该如何言语,上前几步,猛地扑进了他怀里,死死抱住了他。

    秦书淮被她这么一撞,呆愣了片刻后,小心翼翼将手放到她身上。

    “芃芃……”

    他欣喜与她的回应,一时反而是不知所措起来。

    秦芃将头埋在他怀里,听着他有些急促的心跳,哑着嗓子道:“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不会有的第二次的,一定不会的。”

    秦书淮低头看着眼前埋在他怀里的姑娘,心里被这话融化成了一片。他有些无奈,明知道这个人的话其实作不得数,下一次要是出了事,她估计还是会掉头单枪匹马就自己去了,可他却还是因为这个承诺欣喜安慰。

    他唾弃自己的软弱,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是静静抱着这个人,叹息出声:“芃芃,我一直都在的。”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秦书淮放开了她,这才想起来,低头道:“伤着哪儿了?”

    他在战场上待了多年,伤药的味道一闻就知道。秦芃有些不好意思,退出来道:“没事儿,就一点小伤。”

    “上药了?”

    “上了。”

    “撒谎。”秦书淮从袖子里拿出了伤药来,直接道:“是伤在碰不着的位置吧?我没闻见你身上有药味。”

    狗鼻子……

    秦芃暗中腹诽,面上去还是坚持道:“真的没事儿。”

    秦书淮没说话,直接拉秦芃坐到椅子上,打开了药盒,抬眼瞧她:“在哪儿?”

    “背上……”

    秦芃觉得不能再惹他了,刚顺的毛,不然立刻就要起了。

    秦书淮应了声,抬手放在秦芃衣服上,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拉了下来。

    空气的凉意让秦芃抖了抖,如玉的肩头暴露出来,秦书淮手顿了顿,依旧拉了下去。

    他声音有些哑,语调却还是很冷静,仿佛只是普普通的关心:“冷?”

    “嗯……”

    秦芃抬头看着前方的插画,拼命集中注意力。

    她觉得自己不能乱想,秦书淮从来都是个正人君子,虽然床上那么那么那么点,可是她不主动,他一向是很克制的。

    他此刻一定只是在想上药的事,自己不能乱想什么让气氛尴尬起来。

    她拼命让自己不要想一些与风月有关的事情,却还是感觉对方将衣服拉了下去。

    她的伤在背上,裸露出大半个背来,秦书淮瞧着上面的红痕,眼神暗了暗,冷声道:“怎么伤着的?”

    “他们对面有个军师,应该是个北燕人,用了击鼓排阵那一套,我用鼓声干扰他,他就举箭射过来了。”

    说着,秦芃怕他担心,赶紧道:“可我拦了下来!这都是箭风伤的!”

    “嗯。”

    秦书淮没有多说什么,淡淡应了一声,也听不出喜怒。

    秦芃心里有些忐忑,秦书淮手指沾了药膏,擦在伤口上。

    带着茧子的手指拂过如玉的肌肤,药膏轻轻沾染上伤口,秦芃的呼吸声不由得乱了些。

    秦书淮动作微微一顿,秦芃知道他是听出来了,不由得觉得有些脸红。干脆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秦书淮给伤口上好了药,手便离开了。

    秦芃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觉得失落,就觉得似乎在隐约期盼什么,又觉得不该。

    她正要拉上衣服,一只手却从背后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秦芃身子僵了僵,就感觉头发落到她肩头,随后便是温热的呼吸喷上她颈后的肌肤。

    她顿时僵了身子,那人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带着夜凉的唇落到她颈后,一下又一下,顺着脖颈一路吻上,来到她的唇畔,然后落到她温热的唇上。

    她骤然睁大了眼睛,对方一只手握住她的手,一只手还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又轻又不容拒绝的吻着她。

    秦芃脑子乱乱的,她根本来不及思考什么。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拒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接受。

    秦书淮的呼吸终于有些急了,他捏着秦芃的手忍不住用了力气,秦芃觉得有些疼了,哼出声来。秦书淮骤然松手,退了开去。

    “对不起……”

    他沙哑出声,拼命压下急促的气息,退了一步道:“你先睡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匆匆离开,仿佛是逃一般疾步走了出去。

    等空气中这人的温度彻底散尽,秦芃才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她觉得脸有些燥热,她对秦书淮一向是没什么自制力的,这点她知道得特别清楚。

    她抬起手扇了扇脸,春素走了进来,用疑惑的语气道:“方才我瞧见摄政王匆匆忙忙回去了,您……”

    话没说完,春素就顿住了,诧异道:“您的脸怎么也这么红啊?”

    “哦,”秦芃扇着风,冷静道:“有点热。”

    春素正想开口,但看着秦芃尚带着水色的唇,骤然反应过来,立刻点头道:“是挺热的。”

    那一晚上秦芃睡得不太好,她躺在床上,反反复复想着秦书淮的事。

    秦书淮的感情让她觉得有些害怕。

    喜欢这个人吗?

    大约是有些喜欢的。

    可是喜欢到配得上那份感情吗?

    大约是没有的。

    她向来是觉得,别人给了你什么,你得还什么。若是给不了,宁愿不要。

    所以她不敢要这份感情,却又拦不住那人倾其所有的给。她一时脑子乱乱的,想了大半夜,终于只能说一句,随缘吧,也不想了。

    睡了大半夜醒来的时候,秦书淮已经醒了,他坐在外室等她,她洗漱后走出去时,他正跪坐在案牍前看书。

    他面前放着香茶和早点,晨光落在他身上,听到她出来的声音,他抬头瞧向她,微微笑开:“醒了?”

    “嗯。”

    秦芃笑了笑,坐到秦书淮对面:“醒这么早?”

    “不早了,”秦书淮抿了口茶:“西凉的使臣都来了。”

    “哦?”

    秦芃也不意外,点了点头:“北燕呢?”

    “一并来了,说是三国会谈。”

    “北燕来的是谁?”

    秦芃有些好奇,秦书淮看出她对北燕感兴趣,心里有些发闷,却还是耐着性子道:“是柏淮。”

    “柏淮?”

    秦芃有些诧异,柏淮是赵钰原来的侍卫,后来在北燕任职禁卫军长,这次来的居然是赵钰身边这样近的人?

    秦书淮看不出喜怒,应了一声。外面传来卫纯的声音:“公主,王爷,西凉使臣、北燕使臣已在城门外设帐,是否接见?”

    秦书淮抬头看了一眼秦芃,在秦芃开口之前,直接道:“卫将军见,我与公主随侍。”

第七十五章() 
侍从将秦书淮的意思传了下去;卫纯便明白了秦书淮的意图;秦芃和秦书淮两人来的匆忙;没有带易容的东西;便只是用化妆的东西修了修样子;然后换了侍从的装束;跟在卫纯后面。

    柏淮和西梁的皇帝在城外设了一个帐篷;两国的各派了一百名士兵守在帐篷外面,卫纯带着秦书淮和秦芃进入帐篷的时候,柏淮和西梁皇帝李浩已经坐在了帐篷里。李浩坐在首位;柏淮坐在他左手边,柏淮身边跪着一个青年,看上去眉清目秀;带着些书生气。

    秦芃扫了那青年一眼;跟在卫纯身后,跪坐在卫纯身后的蒲团上。

    李浩先给卫纯介绍了柏淮:“卫将军;这是北燕使臣柏淮柏将军。”

    卫纯拱手点了点头;李浩接着指向柏淮身后的青年:“军师燕归先生。”

    军中能叫先生的人;一般都担任着谋士或者军师的职位;级别不高;权力不小。这一次这位“燕归”能让李浩亲自介绍,可见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军师。

    卫纯朝着燕归点了点头;燕归恭敬平举双手,微微含颌。

    这是北燕贵族才有的礼仪;秦芃和秦书淮不由得对视了一眼;明白这位燕归身份绝不仅仅只是个军师。

    “卫将军,今日怎是你来,卫衍将军呢?”

    李浩介绍完了人,有些疑惑,卫纯笑了笑道:“将军的意思是,今日让小将先来弄清楚陛下和北燕使臣的意思,若是能谈,他在来和二位谈,若是不能,那就继续打吧,不必相见。”

    听了这话,李浩脸色微变:“卫衍狂傲至此吗?朕一国之君来和谈,他却是连面都不愿见的?!”

    “陛下突然发兵攻打,便逼着齐国打。如今陛下想谈,齐国就必须谈吗?”

    卫纯冷笑出声来:“未免当我齐国是软柿子太好拿捏了些!”

    “卫将军此言差矣,”柏淮突然开了口,劝说道:“西梁率先发兵不对,但齐国先管控盐量买卖至西梁,西梁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们国家的盐爱卖不卖,”卫纯将目光看向柏淮,冷着脸道:“哪里来这样强买强卖的道理?不卖就开战,西梁这是买不到就打算直接抢吗?!”

    柏淮被卫纯噎了噎,卫纯是卫衍的军师,上阵杀敌水平可能比不了柏淮,但是论耍嘴皮子,在场两人都不是对手。

    旁边燕归抿了口酒,淡道:“卫将军说得极是,只是盐乃必要之物,西梁少缺,齐位于优势之位,便因有大国之心,不说帮助补给,也应正常通商。拿捏他国短处行小人之事,西梁无奈之下意图强取,于礼不和,于情可恕。如今我等位于此列,也不过是贵国昨日曾言愿开城通商,能和谈解决的事,何必兵戎相见?卫将军觉得可是?”

    燕归这番话说得有礼有节,退让后倒也不让人生厌,卫纯面上好看了些,点头道:“燕先生说的是,今日卫纯来此,便是想先知道二国具体是什么意思,回禀朝廷,若能应,便应下,若不能应,那再说后话。”

    “明白。”燕归点点头,用扇子敲着手心:“大家均为人臣,各自有各自的难处,今日便坦诚相待,不必特意为难。”

    “如此甚好。”

    卫纯应了声。

    秦芃和秦书淮在一旁听着,都将目光聚焦在燕归身上。

    这人说话时,柏淮一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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