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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嫁-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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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钰怎么想是赵钰的事,可秦芃心心念念想要去见一见自己的弟弟,他也并不是不知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说着,他用脸蹭了蹭她:“是我不对,我该顾念你的意思的。我再不喜欢,也不能直接瞒着你。”
秦芃心里微暖,她垂下眼眸,犹豫了很久,终于才握住秦书淮的手。
“你知道吗,”她哑着声音:“当年离开北燕前,阿钰来找我。那天他问我,是不是要去齐国,我和他说是。”
“然后他又问我,可不可以不走,我说不行。”
“因为秦书淮是我丈夫,我嫁给他,就得陪着他。”
她从未同他说过这些,她的手覆盖在他的手上,微微颤抖。
想起当年,她忍不住眼里带了眼泪,秦书淮察觉她情绪上的波动,忍不住抬手握住了她。
“阿钰很少哭的,那天他嚎啕大哭,他用剑指着自己,然后同我说,如果我去了齐国,那这辈子,他再不是我弟弟。”
“你还是跟着我走了……”
秦书淮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一直以为,秦芃对他的感情一直是浅淡的、懵懂的,然而当她提及往事,他才明白,并不是这样。
“秦书淮,”她抬眼看着墙,沙哑着声音:“别和阿钰置气,你要明白,从我嫁给你那一刻开始……”
“我一直选的,便是你。”
“我只在你面前哭过,只在你面前任性,只同你不顾仪态争执,那是因为,我也会一直陪伴包容同样任性妄为软弱的你。”
第八十一章()
秦书淮没有说话。
一时之间;他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向来觉得;是自己一贯在宠着秦芃;包容秦芃;然而秦芃这么轻飘飘一句话;他才骤然惊觉;这么多年来;他包容的是秦芃的小性子,秦芃却是在关键时刻,总是无条件包容他。
秦书淮的的不安传递到秦芃这里;她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安心下来。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温和道:“我告诉你;不是怪你。你别难过。”
“如果赵钰死了呢?”
秦书淮忍不住开口;是他没有及时让他们相认造成的误会,赵钰因此重伤;如果他死了呢?
秦芃没说话;许久后;她终于道:“我会回北燕;辅佐夏侯颜稳住北燕局势。”
这话已经是某种变相的回答。
无尽惶恐涌上来;秦书淮没有说话,秦芃睁着眼睛;看着墙:“我知道这事儿是阿钰莽撞,可是秦书淮;如果阿钰死在这件事上;我想,大概是我们没有缘分。”
她在他身边已经被杀了三次,如果赵钰再死,她想,他们的确是真的没有缘分。
“可是你也别怕,”她转过身去,握住秦书淮的手,温和道:“不会走到那一步的,对不对?”
说着,她期盼着抬头,看着他。
赵钰不会死,不能死。
这一瞬间,秦书淮无比清楚的知道,赵钰在他和秦芃这段感情里,充当怎样的分量。
他压住所有惶恐,平静道:“他不会有事,你放心。”
说着,他将她拥入怀里,两个人依偎着,用温暖熨帖着对方,将那惶恐抹去。
等两人睡醒过来,不需要秦芃多说,秦书淮便立刻差人全力寻着大夫,他直接将赵一叫来,冷声道:“去山上,将巫请下来。告诉他,救的不是齐国人,是北燕的君主。”
“如此机密之事……”赵一皱起眉头,秦书淮平静道:“你去做就是。”
赵一不再多问,一把好刀是不需要询问杀人的理由的。
赵一上了山里,隔天回来时,他便带了一个老者。
这老者发色黑白参半,但面容却仍旧仿如三十出头,根本看不出年纪。他来时秦芃正在和赵钰说话,秦书淮守在一边。
赵钰用名贵药材吊着,其实很是虚弱,可他固执要同秦芃说话,秦芃只能守着他,她说话,他听着。
秦芃说得都是些旧事,他小时候和她调皮捣蛋的事情,赵钰静静听着,倒也没有半分不耐。
“你小时候喝药就怕苦,我给你准备了许多甜枣……”
“公主,王爷,”赵一的声音出现在门外:“属下将巫给带过来了。”
听到这话,秦芃有些诧异,抬头看向秦书淮。
而赵钰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面上却是不懂声色。
秦书淮放下手中折子,扬声道:“请。”
“我去看看。”
秦芃拍了拍赵钰的手,便起身走了出去,同秦书淮一起见了这位秦书淮口中的“巫”。
巫是一个尊称,在琼州,和西梁边境的地区,巫是类似于祭祀一样的存在,他们往往是一个族群或者一个村子中识字的人,懂得占星算数,最重要的职责就是祈福和治病。
那人进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一个黑色的袍子,腰带上叮叮当当坠了许多东西,看上去就颇为神秘,他走进来,也没行礼,就微微对着两人点了点头。秦书淮站了起来,恭敬给他弯了腰。
那人瞧见秦书淮的动作,却是笑了。
“这位大人很懂事。”
秦书淮抬手,亲自侍奉着老者跪坐下来,给他倒了茶:“有事相求,自当有求人的姿态。”
巫笑了笑,目光瞟向内间的赵钰,直接道:“不必做这些,我们族和齐国人没什么好交谈的,我是听说这位伤者是北燕国君,可是当真?”
“是。”秦书淮点点头:“若大人想要对付齐国,医好此人是最好的法子。”
“我没有对付齐国的打算,我就是来求一件事。”
那老者站了起来,直接往内间走去,赵钰被柏淮扶起来,躺在床上,看着老者进来,面色平静。
老者瞧了瞧他,颇有些遗憾道:“不像啊。”
这举动让秦书淮和秦芃都有些疑惑,赵钰却是仿佛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一言不发。
老者走上前去,给他诊了脉,皱眉想了想后,接着道:“能医,不过这位陛下,我想同你讨要一件东西。”
“你要什么?”
赵钰似乎十分警惕,秦书淮不由得多看了赵钰两眼。
秦芃其实并不了解赵钰,然而他却是清楚的。在外人面前,赵钰从来是笑容不会离开那张脸,你瞧不透他在想什么,不管是开心还是愤怒,他永远都是笑眯眯的。
然而此刻面对这个老者,赵钰却是一直没笑,面色冷漠,仿佛是在戒备什么。
老者倒也没发现赵钰的不对,他似乎并不认识赵钰,只是道:“玉阳公主赵芃是你姐姐对吧?”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都皱起眉头,赵钰眼神冷了下来,而对方却是打听好了的,开口便道:“我要一张她的画像。”
“把这老匹夫给我轰出去!”
赵钰当即怒喝出声来,随着这一声暴喝,他一口闷血喷出,急促咳嗽起来。
秦芃忙上前去,拍着赵钰的背,让旁边药童上来,而巫则是在赵钰喷血的瞬间就退了开去,双手拢在袖间,摇了摇头道:“病成这样了还这么大脾气,你有一天时间想,再拖拖,我也救不了你。”
“老匹夫……登徒子……”
赵钰咬牙骂着,秦芃忙道:“你别骂了!给我歇着!”
说着,她忙给秦书淮使眼色,秦书淮比赵钰要冷静许多,虽然巫这个条件让他也很是不满,但他却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同巫道:“先生借一步说话。”
巫倒也没有挑衅的意思,同秦书淮一起走了出去。
秦书淮的态度明显要冷了些,巫有些疑惑道:“赵钰不高兴倒也罢了,你不高兴什么?”
想了想,巫骤然反应过来,高兴道:“我想起来了,你叫秦书淮是吧?我记得你是赵芃生前的丈夫!”
这话让秦书淮面容软了一些,他点点头道:“是,我是他丈夫。”
说话间,秦芃安抚好了赵钰,知道他没什么事后,便追了出来。秦芃恭敬请巫进了另一间房,请巫坐下,随后道:“北帝护姐心切,还望先生不要介意。”
“不妨事。”
巫摆了摆手:“他是这样的,我以前就知道。”
“您……认识北帝?”
秦芃有些疑惑,她记忆了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老头子笑着抿了口茶,眼中有了怀念:“当年在燕都,曾与他姐弟二人有一面之缘。”
听了这话,秦芃更有些奇怪了,她绝对不认识这号人物。
巫却很快解答了她的疑惑:“当然,不是明着的,我暗地里跟了他们许久。”
秦芃面色不动,仿佛是和赵钰赵芃都不认识一般,只是好奇道:“您不是齐国人吗?为何跟着北燕的皇子公主?”
“齐国人?”巫面露嘲讽,却是看向秦书淮:“这位长公主怕是不知道这徐城怎么来的吧?”
“三十年前,徐城当年本属西凉,徐城中主要聚集着的民族是巫族,西凉当年和齐国交战,徐城被迫割让,巫族拒不交城,于是齐国集结万军灭族。”
秦书淮平淡开口,说出那一段血腥往事。
巫听着这段过去,却丝毫没有波动,仿佛是听着外人的话一般。
“巫族其实不过一千人,却需要齐国几万军队来攻打,知道为什么吗?”
巫抬眼瞧着秦芃,眼中带着诡异的笑容,秦芃被那笑容看的心里有些发憷,面上却还是保持着镇定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巫啊。”
巫笑出声来:“我能医好天下所有人都医不好的病,巫本就是上天选中的人,他们每一个人都不一样。如果不是我们族群人少,区区齐国?”
说着,巫冷哼出声来,眼中带了不屑,秦书淮面色不动,恭敬给巫斟了茶。秦芃没忘记自己的问题:“那您跟着赵氏皇族二位,又是为什么呢?”
“哦,”巫回到自己的问题来,眼中有了怀念之色:“巫中有一个特殊的神女,她是巫里的信仰,当年巫族兵败,神女巫琴逃脱流落在外,我们活下来的巫族一直在寻找神女,那年我偶然路过燕都,遇到了玉阳公主,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我差点以为她是神女。”
秦芃愣了愣,秦书淮倒茶的动作微微一顿,抬头看向巫。
巫面上是丝毫没有掩饰的思慕,他与巫琴的关系,绝不仅仅只是子民和神女的关系那么简单。
“她与巫琴几乎一模一样。我本以为这对姐弟与巫琴有什么关系,所以跟了他们一段时间,结果却没找到任何巫琴的痕迹,便就离开了。”
秦芃没说话,反而是秦书淮先开了口:“那您要玉阳公主的画像,是为了?”
“我年纪大了,”巫眼中带了悲伤,叹息道:“我记不清她的长相了,可我不能忘。我不会画画,画不出她来,可我真的很想记住她。玉阳公主与她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来求一幅画。”
“我想要一副玉阳公主的画,再对着让人描出一副她来。”
巫低下头来,抚摸着手臂上一朵梅花。
那梅花花蕊处刻着一个“礼”字,秦芃扫了一眼,大概猜到,这位巫的名字,应该是叫巫礼。
秦书淮却是没看到那梅花,认真思索着巫的要求,最后却是道:“您告诉我巫琴的样子,我替你画。”
“真的吗?”巫礼欢喜出声来:“那真是太好了!”
秦书淮点头,带着巫礼去了书桌,巫礼描述,秦书淮听着,最后按着赵芃的脸画出来。
看见画像的时候,巫礼红了眼眶,颤抖着声道:“是她……就是她……”
他情绪有些激动,秦书淮见状,便同他道:“先生不妨先去休息,稳定情绪后,再来商讨诊治事宜。”
巫礼点点头,倒也没有拂了秦书淮的好意,跟着人去了旁边的房间。
秦书淮回了秦芃身边来,看见秦芃在想事情,便道:“在想什么?”
“我方才见到巫礼手腕上有一朵梅花,”秦芃皱着眉头:“那是他们巫族人的标志吗?”
“哦?”
秦书淮抬头,皱起眉头道:“你可知道,你是赵芃时,身上也有一朵梅花?”
秦芃猛地抬头:“在哪里?”
秦书淮听到这话,就红了耳根,面上却还是故作镇定道:“就是从后面欢好时,背上我最喜欢亲的位置。”
秦芃:“……”
这么一本正经耍流氓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第八十二章()
因为秦书淮的话;秦芃沉默了好久。
秦书淮梗着脖子;红着耳根;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
好半天后;秦芃悠悠道:“书淮;你要当个正经人。”
秦书淮假装什么都没听懂;僵着声道:“哦。”
不过秦芃的思绪很快回到了那多梅花上;如果梅花是巫族的标志,她身上也有梅花,那代表着什么?
她觉得这事儿她得去找巫礼问一问。
她将疑惑埋在了心头;同秦书淮一起去了巫礼门口,等着巫礼平复了情绪。
等了许久后,巫礼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回来;他眼睛还有些红明显是哭过;却也是风度翩翩,同秦芃和秦书淮道:“走吧。”
秦芃同巫礼并肩而行;长廊不算宽大;秦书淮便退一步;跟在秦芃身后。巫礼转眼瞧了一眼两人;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来;却是同秦书淮道:“当年阿琴还在族里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
秦书淮有些迷惑;抬眼看着巫礼,巫礼笑了笑;怀念道:“凡事让着她;想着她,总想把最好的给她。”
秦书淮反应过来,巫礼对当年的神女巫琴,必然是有着极深的感情的。
他点了点头,平淡道:“应当如此。”
巫礼抬手撩了头发,手上露出那朵刻了字的梅花,秦芃适时开口:“先生手上这朵梅花很别致。”
“哦?”
巫礼顺着她的视线落到自己手上的梅花上,秦芃笑道:“上面的礼字,是先生的名字吗?”
“对,”巫礼倒也不否认,点头道:“这上面的字,一般都是名字。”
“巫族人都会有这样一朵梅花?”
对于这个问题,巫礼笑而不语,然而秦芃却是十有八九认定,这应该是巫族人一个标志。
“当年灭族时,不是所有巫族人都死了吧?”
秦芃推测着,巫礼眼中露出了些悲哀:“公主和一个亡族之人讨论这些,不大合适吧?”
听到这话,秦芃骤然才想起来,自己如今的身份是秦芃,是灭了巫族的齐国的长公主。
她一时语塞,说话间,三人已经回到了屋中。
赵钰方才激动了那一下子,吐完血后就变得十分虚弱,秦芃一看见赵钰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就焦急走了过去,巫礼慢悠悠走过来,抬手搭上赵钰的手腕。
他给赵钰诊脉就诊了半个时辰,随后起身写了第一个方子:“按照这个方子抓药,熬成汤汁,将这些针泡在药汤里,泡半个时辰,拿回来给我。”
说着,他将药方子递过去,秦书淮同赵一使了个眼色,赵一接了方子,退了下去,出去后,赵一便立刻去了另一个房间,将方子交给所有大夫过目之后,才让药房去煎药。
巫礼一下连着写了四份方子,一面写一面同秦芃道:“这孩子有服用五石散的习惯,那东西是毒,如今在骨子里积得深了,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年。我给他开个方子把毒拔干净,你同他说清楚,拔完了以后别吃了。”
听了这话,秦芃整个人是呆的。
赵钰吃五石散?还吃了很多年?
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她精心养大的弟弟,怎么会沾染上这种东西?
五石散这种在贵族里享乐的东西,谁都知道这东西吃下去就飘飘欲仙,但也都知道容易上瘾,败坏自己身子骨,她当年对赵钰管教极严,这东西是首要禁了的。
“这东西……他吃了至少多久了?”
秦芃忍不住开口,巫礼皱了皱眉:“至少十年。”
十年。
也就是当年她还在北燕,才刚刚嫁给秦书淮的时候。
她心里涌上怒气来,觉着赵钰实在乱来。当年居然瞒着他吃这些东西!
但如今也不是同赵钰计较这些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笑开:“劳烦先生了。”
巫礼点点头,倒也没多说什么。
开完了方子,巫礼给赵钰走了针,便已经是夜里了。
秦芃等着最后的药上来,给赵钰喂药,便去睡了。
夜里很安静,只能听到蟋蟀的声音。秦芃给赵钰掖了掖被子,看着他苍白俊秀的面容,心里有些钻心的疼。
她觉得自己一直努力看着赵钰,希望他能过得很好。
那些年在宫里的时候,凡是阴暗的事情,她都没有让他沾染半分。她就希望他能像那些被父母宠爱长大的孩子,心中磊落坦荡,内心强大安稳。
然而如今重活一辈子,站在秦芃的角度上,她才骤然惊觉,这个弟弟,她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
她呆呆瞧着赵钰,思索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赵钰脱离了她所认知的范围的。
赵钰察觉她的目光,闭着眼睛,虚弱道:“姐姐,还不困吗?”
“你还有一碗药。”
秦芃声音温和:“我喂你喝完,便去睡。”
赵钰没说话,他艰难睁开眼睛,看向秦芃。
“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秦芃愣了愣,赵钰静静看着她:“我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人,我很坏,我做过很多坏事,你让我不要做的事,我做了很多。以前你不准我喝酒,我喝了。你不让我吃五石散,我吃了。你让我当一个坦荡的君主,我不是。如果知道今天我是这个样子,你会不会后悔,当年那样护着我。”
“我记得那时候……冷宫里就只有你,我,还有母亲。”
“母亲总是不管我们,她常常一个人坐在一边,自哀自怨。我被人欺负了,你就冲过来,你打不赢他们,便护着我,将我压在身下,随便他们推攮,你都死死护住我,不让我被别人碰到分毫。”
“有一年冬天,咱们和珍妃的儿子抢刚发下来的木炭,他叫了好几个帮手,把你打得全身是伤。你昏死在雪地里,我拖着你回去,那天你发着高烧,一直没有醒过来。我特别害怕,守在你身边,抱着你只知道哭。你半夜醒了过来,瞧着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阿钰别怕,我在呢。”
“那天我真是太害怕了,哭着反反复复问你,会不会离开我。你同我说的,你一辈子陪着阿钰,一辈子不会离开。”
说着,赵钰忍不住笑了。他笑容很平和,仿佛能透过时光,看到很久以前。
“那时候咱们总是吃不饱,你明明饿着,还要骗我你吃过了,什么好的,你都先给我。”
“你不也一样吗?”秦芃觉得眼眶有些酸楚,沙哑着声音道:“你也总把最好的都藏起来给我。”
“是啊,”赵钰瞧着她:“我总想把最好的给你,你想要什么,我就想给什么。你想要阿钰好好读书,我便好好读书。你喜欢骑射,我就把骑射学到顶尖。你喜欢坦坦荡荡的人,我就当坦坦荡荡的人。我想成姐姐喜欢的样子,成为这世上最好的男儿。”
“你……一直是的啊。”秦芃听着赵钰的话,握住他的手,沙哑着声音道:“无论怎么样,你功课好不好,你会不会骑射,你是不是坦荡,你都是我弟弟,在我心里,阿钰本来就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
“真的?”
“真的。”
“那比秦书淮呢?”
听到这话,秦芃有些诧异,不明白为什么赵钰会同秦书淮比。
赵钰虚虚握住了她的手,闭上眼睛:“我是在十三岁那年,学会吃五石散。”
“那年你嫁给秦书淮,我背着你上的花轿。”
“你出嫁前一天晚上,别人同我说,日后你嫁给了秦书淮,便是秦书淮的妻子,你有了新的家庭,未来也会有新的孩子。”
赵钰的语气很平淡。
然而那一天,他却是永远记得。
十三岁之前,他一直以为,她会永远陪伴他。他永远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永远是她身边唯一陪伴、唯一在意那个人。无论走到那里,他们都会像在冷宫时那样。
他拥抱住她,犹如拥抱住唯一的温暖。
她要嫁人,他心里害怕,然而他也知道,每一个姑娘都是要嫁人的。
他从宫里跑出去,到她备嫁的地方去。
他偷偷爬墙进去,刚过去,就被秦书淮抓住了衣领。
“你在这里做什么?”
秦书淮皱着眉头,低头瞧着他。
那时候他才直到秦书淮胸口,秦书淮眼里,他也不过只是个孩子。
他一把推开他,怒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向来是看不惯秦书淮的,秦书淮听了这话,却是笑了:“我来瞧我的新娘子,你以为我在这里做什么?”
“那我是来瞧我姐姐的!”
他梗直了脖子。
那时候他还不懂,未婚夫妻不能见面,秦书淮也是悄悄来的,可他听着秦书淮说新娘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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