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小似眉弯3:惊世倾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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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舞妃话中的快意我想我明白，除去了整日与自己纠缠的仇敌，应该是件惬意的事。

　　　　“现如今，湄姐姐你也无须多想，既然皇上将此事处理好，湄姐姐唯一的念头就是让自己身子好起来，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让自己强大起来。”谢容华宽慰着我，此时盲了的我在她们眼中已经是最柔弱的。

　　　　“我知道，我不会放弃任何可以让我复明的机会。看淡是一回事，而生活又是另一回事，除非天要我如此，否则，我一定会让自己好起来。”我语气决绝，心中却想着，天要我如此，我不如此，谁又能奈我何？

　　　　“只是姐姐，那个你一直认为隐藏在背后的人，还无法知道是谁，但是想来她现今也不敢如何，所以你就安心在月央宫，等着皇上请名医为你诊治。”谢容华提起了后宫的神秘之人，一直以来我心中都觉得，云妃不是那最主要的人物。

　　　　“我看我们就别去猜测这些了，我一直觉得云妃是罪魁祸首，现如今她进了霜离苑，相信宫里会太平一阵子。湄妹妹只管等着眼睛复明，别的不必『操』心。”舞妃款款道来，似乎除了云妃是她认为最重要的事。

　　　　正当我们讨论之际，小行子匆匆来报：“禀娘娘，南清王岳承隍来了。”

　　　　我心中思索，岳承隍突然来到月央宫会有何事，抬头说道：“有请。”

　　　　“妹妹，既然岳王爷来了，你们父女难得一见，我和疏桐妹妹就先告辞了。”舞妃说道。

　　　　我轻轻点头：“好，改日再来看我。”

　　　　听着她们离开的脚步声，一会儿，又有脚步行来，想来此人就是岳承隍了。

　　　　“臣参见昭仪娘娘，愿昭仪娘娘如意吉祥。”岳承隍立在我面前施礼道。

　　　　我忙上前搀扶：“爹爹不必多礼，该是女儿给父亲大人请安。”不知为何，突然间，觉得他是我的亲人，毕竟在这后宫，没有谁算是我的亲人，他的突然到来，让我感慨万千。

　　　　“娘娘不必多礼。”岳承隍谦和道。

　　　　二人相继坐下，我开口便问：“不知爹爹今日前来有何要事？”我想着进宫几年，他似乎不曾来见过我，上次中毒听淳翌提到过，好像说他来过一次，我也依稀记不清了。

　　　　“臣听说娘娘患了眼疾，特进宫来探望。”岳承隍答道，他称我患了眼疾，想来我在后宫的事他是一清二楚的。他虽只是我名义上的父亲，但是对这些也不会不闻不问。

　　　　我轻浅一笑：“是，有劳爹爹，如今一切已算稳定，只等着寻访名医来诊治。”

　　　　“其实臣今日前来，还有几件事相告。一是受画扇姑娘所托，她得知你的事，格外担忧，几次求臣带她进宫见你一面，只是宫门森严，臣不能贸然行事。这次臣入宫，她托臣转告，让你不必过于隐忍，有时隐忍是一种罪，残忍反而是对大家的解脱。”岳承隍对我说道，这话的确像是出自画扇之口。

　　　　“还有呢？”我问道，想要知道他所来还有何事。

　　　　“还有就是翠梅庵的妙尘师太也托臣向你问好，她知你有这劫数，她说一半天命，一半人为，一切就在于你自己了。如若你能放下一切，就去翠梅庵找她，如若不能，就自己好好珍惜自己。”此话也的确是出自妙尘师太之口，难为她们都还记挂着我。

　　　　“还有吗？”我转头看向他，脑中浮现出我初见他的模样，长身玉立，朗朗丰神，不失为一位美男子。

　　　　“还有，就是臣给你带来了十瓶雪香丸，此『药』有止痛、通络之奇效，想来娘娘如今很需要此『药』。”我听到岳承隍将『药』放在桌子上。

　　　　“雪香丸。”我低低道，我一听到此『药』，觉得异常熟悉，十分地敏感，禁不住又沉声问道：“岳大人，我有一事不明，不知你可否坦然相告？”我不再称他爹爹，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娘娘只管道来，臣定当知无不言。”岳承隍也坚定地答道，我听得出他语气中的分量。

　　　　我缓然问道：“第一次听到雪香丸，是在毓秀阁，殷羡羡长期服用此『药』，是谓治疗头疾，此『药』可是由你所供？”

　　　　“是，的确是臣所供，因为她只有服用此『药』，才能止痛。”岳承隍坦诚回答。

　　　　“若不出所料，她的死，应该也是你所为了。加之后来烟屏被放，这一切，都是你所为。其实一名小小的歌伎，就算是被人谋害了，对你影响也不会太大，不是吗？”我更加直白地问，话语藏锋，我只觉得此事已过境迁，再问起也没什么，只是想证实而已。

　　　　他沉默片刻，答道：“是，是臣所为，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而此事不仅对我不利，对大齐国也有一定影响，且她个『性』张扬，所以她非死不可。”岳承隍的坦然，倒让我生出敬佩之情，其实答案我早就知道，也不觉得惊奇，既然他说会对他不利，对大齐有影响，想来与他神秘的身世有关。他是金陵首富，大齐灭大燕时他功居第一，封侯拜相他不要，甚至在金陵城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称岳大人，为了让我进宫，摇身一变又成了南清王，他的身份真是够复杂的。不过我始终相信，那些看似复杂的人事，到最后往往更加简单，简单得出人所料。那些看似简单的事物，到最后却更加复杂，复杂得让人意想不到。

　　　　我莞尔一笑：“你倒也坦诚，不过我喜欢坦诚，毕竟许多事，要看在谁的面前隐瞒。大家心知肚明的，不如坦诚相告，反而觉得豁达，来去自如，快意恩仇的人生是我一直欣赏的。”

　　　　“久闻湄昭仪巾帼不让须眉，个『性』天然随意，果真如此，以前与你交往甚少，只觉得你似一朵傲雪寒梅，岳某只敢远观，不敢近采，看来这一切都是对的。”岳承隍对我称赞一番。

　　　　我轻浅一笑：“岳大人过奖了。”停了停，我继续发问：“敢问翩然宫的舞妃可与你有交情？”

　　　　“不知娘娘此话何意？”岳承隍沉思片刻才问我。

　　　　我微笑：“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因为她也服用雪香丸，说是心口痛，由宫外的一个朋友相赠，此『药』如此特别，想来也是出自岳大人这里。”

　　　　“是，我与舞妃娘娘以前有过一段相交，此『药』也赠送于她。其实这『药』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是以前祖传的方子，适合柔弱的女子服用，治疗头疾之类的有很好的效果。”岳承隍轻描淡写地说道，把以往我的疑虑解清了，看来皇后需要雪香丸，也是因为舞妃提及的了。

　　　　我轻轻点头，不再发问。

　　　　“娘娘，还有何事要问吗？”岳承隍轻问道。

　　　　我摇头：“没了，有劳你来看我，代我转告画扇姑娘和妙尘师太，就说难为她们的好，还记挂着我。”

　　　　“娘娘大可安心养病，至于宫内那些事，皇上会处理好，有什么，臣也会为你担当着，别忘了，你是臣的义女，这金陵城，乃至大齐国，臣的地位还无几人能动摇，你可明白？”岳承隍的话让我多了几分坚定，这个人，我从头至尾，也没对他产生过坏感，所以他如此说来，我觉得有暖意拂过。

　　　　我转移话题，轻问道：“敢问岳大人，画扇姑娘可好？”

　　　　“还好，只是她想离开莹雪楼，岳某想为她设一处别院，她不愿相留，她的『性』情也过傲，臣那是小庙，藏不住她。”岳承隍话中之意，是他想容下画扇，而画扇不愿相留，依稀记得与画扇聊过此事，她是这样的女子，宁作飘零客，不羡后庭芳，但是她骨子里又有着对繁华的企盼，也许真该应了妙尘师太的那句话，欲看青天一缕云，该是她转变的时候了。只是一切是否太迟？其实不迟，繁华不在乎早晚，有过就是好的。

　　　　我微微点头：“好，我明白了。”

　　　　“那臣就不多叨扰了，若有事，尽管遣人到岳府，只要能做到，臣一定竭尽所能去做，你只需安心养病，臣也会四处打探消息，为你治好眼疾。”听到岳承隍起身告辞的声响。

　　　　我亦微微起身：“好，爹爹慢走，湄儿就不远送了。”出于礼节，出于感恩，我还是唤他一声爹爹。

　　　　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我静静地躺在花梨木椅子上，思索着岳承隍今日所说的话，觉得醒悟了许多，以往的谜团，似乎都解开了，所以说世间本无事，想得多的反而成了庸人。

　　　　我琢磨着要办一件事，一件与画扇有关的事。

第11章　只道浮生如大梦（）　
独自躺在花梨木椅子上，想象着此时的后宫一定热闹非凡，前些日子我落秋千之事，加上这次云妃和许贵嫔被打入霜离苑，这对后宫来说，真的非同小可。

　　　　我下令，月央宫的人一律不得参与这些事的讨论，违令者定不轻饶。既然结果已经有了，我没必要去参与结果的讨论，轻贱自己的事，我沈眉弯从来不做。

　　　　此时虽然尘埃落定，可我觉得似乎还有许多的事排列在后面，看似安静的日子，却过得更加紧凑。而如今眼盲的我，又做不了什么，总是要借助别人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说起真正隐藏在后面的高手，其实是我，虽不腹黑，平静中看不出有丝毫的波澜，却有锐利的力度，伤到了别人。只不过，是别人先伤我，淳翌说得对，是她们咎由自取。

　　　　后宫凌『乱』一片，独我月央宫无比安宁，这就是我要的，大家纷『乱』的时候，而我独自清醒。我在想，若我不是被淳翌宠冠后宫，只如同谢容华一样，保持着那种不暖不冷的状态与皇上相处，我也许会幸福。只是也许终究是也许，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我只能好好地走下去，无论要面对什么，我都能承受。我本就眷念不多，如今烟儿也被夺走，之后更不会有多少眷念了。

　　　　安静了一天，只等着晚上淳翌的到来，这几日，他夜夜留宿月央宫，因为最近凌『乱』的事太多，怕他放心不下我，所以也不劝他去别处，只希望度过这段日子，一切慢慢恢复平静。

　　　　晚膳时，淳翌特意命御膳房为我做了几道乡村小菜，说是让我换换口味，果然，一碗白米饭，几道可口的乡野小菜，食之有味，我特命红笺和秋樨同我一起食用，想起了儿时的生活。只是菜的『色』泽看不到，吃起来有着淳朴的感觉。

　　　　晚膳后不久，淳翌如期而至，他搀扶我走至窗前，搂着我的腰身，柔声道：“湄儿，今晚的天空是墨蓝的，只是月『色』好朦胧。”他的话令我想起了白日的词：推窗寻皓月，月『色』已朦胧。我脑中想象着窗外那轮弯月，在苍茫的夜『色』里朦胧。

　　　　“推窗寻皓月，月『色』已朦胧。”我低低『吟』道。

　　　　“果然，湄儿依旧如此玲珑心事，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淳翌柔缓地抚『摸』着我的额，感觉到此刻他在看着我，月光拉长了我和他的身影。

　　　　“一切都处理好了吗？”我直接问道，心中有事，不再与他谈论清风明月。

　　　　“好了，朕说过给你结果，一切不用你再忧心。”淳翌缓缓答道。

　　　　“其实臣妾究竟要怎样的结果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些人该除去还是除了好，有时候，悲惨也会给人一种快意，既然她们自己要选择悲惨，也怨不得别人。”话一说完，我心中倒有些空落，这些结果对我来说，真的没什么意义，可又是我必须要看到的结果。

　　　　“湄儿不要去想这些，今日朕已下令，寻访名医，金陵城的名医已纷纷前来，通过太医院审核的才可以为你诊治，我想明日就会有几个人来到月央宫，朕会安排好一切，你不必心慌，只需静心等待。”淳翌温柔地抚『摸』我的头，我柔缓地偎依着他，觉得安逸舒适。

　　　　我轻轻点头：“好，臣妾一切都依皇上。”话虽如此依顺，可是我心中却想着，这些名医里，是否会有楚玉？他以楚玉的身份来为我诊治，我的双目一定可以好。他是奇人高士，这样的眼疾对他来说，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

　　　　月下偎依，清风拂柳，听着鸟鸣虫语，感觉到夏季真的是来了。旧年的夏季我们还去了明月山庄，只是短短的一年，仿佛看尽了世间万象，经历了沧海桑田。

　　　　沉默片刻，我低声问道：“皇上，您还记得画扇吗？”

　　　　“记得，她是年年得花魁的，那年与你并列花魁，与你感情不是很好吗？”淳翌没有思索直接回答，可见画扇给他的印象还是很深。

　　　　“是的，我们情同姐妹，皇上之前认识她吗？”我试探『性』问道。

　　　　“认识的，当年与岳承隍一同饮酒，画扇姑娘也出现过，也算得上相识，那时朕还是渊亲王，不过她当时也不知道朕的身份。怎么，如何问起她来了？”淳翌坦言，之后又回问我。

　　　　我浅笑：“今日臣妾的义父岳承隍来月央宫探看臣妾，臣妾问及画扇姐姐的事，她如今年龄也不小了，虽还是莹雪楼的头牌，可是那地方也不能久留，况如今臣妾双目失明，知心的没几个，很需要她在身边照顾。”

　　　　“朕明白了，你想让她进宫，一则她后半生都有依托，二则可以与你做伴，以后姐妹相近，也不至于孤单。”淳翌善解人意地说道。

　　　　“是的，臣妾正是如此想，在宫里雪姐姐和疏桐妹妹她们几位与我关系甚是亲密，只是画扇姐姐毕竟是臣妾在宫外时的朋友，且相知相交过，我从『迷』月渡的歌伎沈眉弯摇身一变成了后宫的湄婕妤，到如今已是湄昭仪，更会想念当年与她一起共过的甘苦。皇上，您能明白臣妾的心意吗？”我情真意切地道出，想到这两年自己得势，的确没有为画扇着想。

　　　　淳翌思索片刻才问道：“那依湄儿的意思，只是召她进宫陪你，还是……”淳翌这话我明白，倘若我召画扇入宫只为了陪我就未免太自私了，我断不能隐没她本该华丽的一生。可是让淳翌封她为嫔妃，他会依吗？

　　　　我低眉凝思，轻轻启齿：“皇上，您知道臣妾想说什么，对吗？”

　　　　淳翌微微叹息：“你这不是为难朕吗？”

　　　　“不为难的，画扇姐姐刚来，可以住在月央宫，对外就称是臣妾姐姐。等时间稍长，皇上对她也会生了爱意的，她是个十分优秀的女子，年年夺花魁，皇上，您比臣妾更清楚的是吗？历代这样的事不胜枚举，况她德才兼备，皇上，您说呢？臣妾不轻易相求，此事，还求皇上……”我觉得自己的确有些荒唐了，到最后，自己都说不下去。

　　　　“朕说过，你的请求朕都会答应，这一次，朕也会依你，君无戏言。”淳翌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我听出了一个君王的气派，磊落间又藏几分叹息。

　　　　我微微一福：“臣妾谢过皇上。”

　　　　他将我扶起，低声道：“此事朕还须与皇后商量，不过朕有分寸，知道如何把握，你就等待朕的消息，朕会尽快办妥，让她进宫来陪你，这时候，你需要她。”

　　　　我心中轻叹，是的，我需要她，睁开眼，望着窗外，我见不到明月，见不到楼阁，只有一片黑暗，一切凭着想象，凭着我的呼吸，去感觉我还活在人间。

　　　　身子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淳翌拥紧我，柔声道：“朕扶你早点歇息，明日还有大夫要为你诊治眼睛呢。”

　　　　我很想告诉淳翌，贺太医治不好我的双眼，他们也治不好，我有预感，只有楚玉能治好我，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作罢，一切随意吧。

　　　　次日用过早膳，不多久，内务府总管冯清全带着几位从金陵城寻来的名医来到月央宫，大家一一参见施礼，我也看不清他们一个个是什么模样，只是听声音凭感觉，认为没一个人的医术能及得过贺慕寒，只是圣命难违，我也不好推却，只能坐在那儿，让他们诊脉观察。

　　　　一年轻大夫问诊后，信心十足地说道：“草民认为，娘娘是头部的瘀血压迫视觉神经引起失明，只需按照草民祖传的活血化瘀的『药』方服『药』，三月内应该能复明。”“祖传”，我听后，觉得此人话语轻浮，不足为信，只是不想说什么，微微点头作罢。

　　　　一老者问诊后，轻轻叹息：“娘娘，草民以为情况不甚乐观，失明的时间越长越容易引起眼部病变、眼膜坏死等情况。其实这不仅是瘀血压迫神经导致失明，那一次重重的震『荡』，当时就已伤到了眼部，只是没有发觉而已。草民只能试着开『药』方，与几位太医共同探讨，尽力而为。”

　　　　我觉得这位老者说话中肯，听后轻轻点头：“有劳老人家。”

　　　　紧接着又是三位大夫，问诊后所说的话都不中听，待他们忙碌完毕，一上午也就这样过去了，听着他们紧凑离去的脚步声，我感觉无比厌烦，又是那么虚弱无力。

　　　　一个下午，我都心绪不好，独自躺在花梨木椅上，感受着黑暗的世界，闭着眼是黑暗，睁着眼也是黑暗，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会像一潭死水，到最后，再也起不了一丝波澜。

　　　　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生命像在赶赴一场黑暗而寂寥的死亡，而我的每一天是这样的无情无绪。都说爱是需要感情的，可是我觉得恨也需要感情，想让我痛快淋漓地去恨一个人，真的是很难。可我也无法做到无爱无恨，无欲无求。我不是妖，纵然是妖，经历几千年的修炼，也未必能达到这样的境界。我不是佛，纵然是佛，端坐在如莲的云端，也未必可以无心挂碍。我不是仙，纵然是仙，跳开三界，也不能彻底地超脱。

　　　　我知道，明日我又要面对那些纷繁的人，那些所谓的名医，他们不能拯救我，不能治好的伤，只会让我的心更加烦『乱』。只是，如今这个样子，还让自己烦『乱』，值得吗？也许我该告诉淳翌，他们都救不了我，可是我又怕错过，如果这些人当中有楚玉，那我岂不是会错过？

　　　　楚玉，你不是可以预知未来吗？难道你会不知道我如今的处境？你究竟在哪里？我不会求你的，倘若你不来，我不会相求于你，不会去寻找你，绝不会。

　　　　如今我心中记挂的就是拯救我的楚玉，还有画扇。画扇入宫之事，究竟又会如何？而我让她进宫，到底是对还是错？

　　　　黄昏时候，淅沥地下起了雨，雨丝中夹杂着粉尘的气息，扑鼻而来。我想象着雨中的景致别有情调，如若是从前，我定是临着窗看雨，如今，只能静静地听雨。

　　　　独自走至琴案边，无边的心绪，只能借着琴弦来倾诉，我知道夜晚行将来临，今夜我该告诉淳翌什么？后面的故事，又会有怎样的演变？

　　　　纷『乱』中，撩拨琴弦，一首《金缕曲》在指间流淌，伴随着雨声，清清泠泠，不知道听得见的有几人，听得懂的又有几人。

　　　　一切都沉寂。到如今，前尘旧事，了无痕迹。

　　　　已是流云轻笑我，笑我芳心孤僻。多少愿，难遂人意。

　　　　是那情怀都换去，是一生，住月央宫里。

　　　　丢尽了，悲和喜。

　　　　平生痴把瑶琴觅。更谁知，飘零半世，知音难遇。

　　　　只道浮生如大梦，醒梦谈何容易。已不见，当年自己。

　　　　此景年年皆相似，也这般，冷落梅花雨。

　　　　独坐在，绿窗底。

　　　　……

第12章　月央宫中候知交（）　
日子不会因为我的眼盲而停止流逝，这看似漫长的岁月，其实也不过是云烟过眼，不需要多少消磨，转瞬间，也就这样过去了。

　　　　一切来得太快，除了这个夏天我是有所准备，其余的，那些我放在心底没有问及的事，却匆匆地有了答案。当一切落定下来时，我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淳翌告诉我，画扇入宫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我犹如在梦中。

　　　　玄乾三年五月初五，端午节，也是画扇进宫的日子。

　　　　这一日，我想起了往年金陵城、楚钏河繁盛的景致，柳荫花坞，那么多黎民百姓，用各种喧闹的方式祭怀着先人，楚钏河上百舸千帆，奔腾壮观的画卷让人安享太平盛世。那位叫屈子的诗人赞颂过滔滔东逝的江水，他的英魂常随日月轮回。这一天，在金陵城可以看到，百姓人家门檐高挂的艾草，乌衣长巷飘散的粽子清香，还有街闾酒肆里弥漫的雄黄烧酒的味道，不仅是为了祭奠那一腔热忱的忠魂，更是表达了盛世里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大清早，月央宫上上下下都准备妥当，只等待着画扇的到来，他们知道我与画扇的关系非同一般，画扇自然也是他们的主子，所以不敢怠慢。

　　　　不知道此时的画扇心中又是何种滋味，当初我入宫时只想着，一入宫门深似海，想要逃离已是不能。我如此做法，不知是对还是错，事情已然这般，无论是对还是错，都要走完。

　　　　我让红笺为我换上件素净些的衣服，见画扇，我不想太夺目，但是我知道，今日的她一定璀璨至极，素日里她着鲜妍的衣服最为靓丽，这是她入宫的第一天，更要格外装束一番。

　　　　因为画扇是以我姐姐的名义进宫，我特意求淳翌不要铺张，只让她悄静地来，一则我双眼失明，也无法做好妥帖的接待；二则铺张了，更会惹得后宫的那些嫔妃闲议，云妃和许贵嫔才进冷宫，而我却得势，带上自家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