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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钧侯-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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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州大营整体处于巨大的峡谷之内,水域中间宽阔,两侧收窄,所有可能的出入口都有布阵,两岸一侧是悬崖峭壁,一侧是山峦尽头的平坦土地,数不尽的军帐和营房。

    萧桓带他到主营,大帐内等候着数名副将,见了萧桓齐齐一礼。

    回到江州大营内,普通将士皆不戴面具,军中从没人见过萧桓的真面目,已经习以为常。

    可看见他身边的林熠,倒都有些好奇,萧桓从不邀客人入大营,今日却带了外人来。

    林熠见状知道他手下要汇报军务,便对萧桓道:“你先办事。”

    萧桓想了想,点点头,对夜棠说:“带他去营中逛逛。”

    林熠随夜棠离开,出去前回头看了一眼,萧桓一身黑色暗纹将军袍,戴着面具,在主帅座上随意靠着,威势逼人。

    能治理出军纪如铁的鬼军,身为大将军的萧桓,想必与之前自己认识的并不同。

    夜棠一直没有摘下面具,也没让林熠摘下,林熠问她,她道:“你我都不是鬼军的人,跟将军进来,就不能以真容示人了。”

    林熠心下了然,鬼军与外界在某种程度上是隔绝的。

    小船行驶灵活,边走边停,夜棠带林熠认了几处最凶险的阵:“寻常人找不到江州大营,误打误撞摸到边儿的,也都死在这些阵中了。”

    “姐姐,你把布防都告诉了我,将军同意吗?”林熠一边惊叹于阵法巧妙狠毒,一边有些哭笑不得。

    夜棠心直口快:“将军不发话,我怎么敢这么放肆,你放心,我看将军把你当自己人,根本不分彼此,这待遇跟将军夫人是一个级别的。”

    林熠:“”

    估摸着时间,夜棠送林熠回到主帐,萧桓已打法走了众人,便朝他招招手。

    林熠过去,主帅座位宽大,萧桓拉着他直接在身旁坐下,帐内没有别人,他摘下自己和林熠的面具,取了一卷图纸在桌上展开。

    “这是大营地图,你记性好,认一遍必能记住。”

    于是仔细给林熠讲了大营外几道水阵,说道:“夜棠带你看了营内的阵,现在你只凭自己也可进出,不会迷路了。”

    林熠听他讲阵法听得有些入迷,抬眼便看见萧桓那双近在咫尺的桃花眼,身上清冽香气包围着他。

    自从到这里,萧桓身上几乎是侵略性的气势就难遮掩,这与他的温柔并不矛盾,反而如深海中不见底的漩涡暗涌,轻易就能令人沉溺其中。

    林熠靠的他很近,便愈加迷惑:“将军,你一个劲儿朝我泄露军机,有何企图?”

    萧桓闻言直笑,手指撑着额角,眼尾的痣染上暮色灯火的余韵:“自是别有所图,居心不良。”

纵容() 
林熠拿起桌上那张酆都将军的面具;比划着遮在自己脸上,懒懒靠着主帅座位的宽大椅背;开玩笑说:“我怕是没得逃;只能任凭将军处置。”

    “暂不处置你。”萧桓摇摇头,指着案上厚厚两摞奏报:“今天陪我处置这些;明日带你出去逛逛。”

    “明天不在大营待着了?”林熠目光扫过那些奏报;怕是有几十封。

    “营内杀气太重;你待久了不好。”萧桓打开奏报;执一支狼毫笔利落批阅起来。

    真是伤疤好得快,忘疼忘得更快;林熠才想起今天自己被折花箭伤折磨的情形,不由倒吸一口气。

    “明天去哪逛?”林熠期待地问;“我可很久没来江南了;咱们去买赤豆蜜芸糖吧;那个最好吃。”

    萧桓唇角轻扬;笑道:“好;给你买。”

    江州暮色宁谧;与此同时,千里之遥的北疆外域,克鲁伦河两岸生机勃勃,茂盛的牧草间花儿簇簇开放,库尔莫岭下;身形单薄的漂亮少年骑着一匹骏马;悠悠在河边驻足;他身后还跟着一名骑马的男人,一直低着头。

    漂亮少年翻身下马,一手搭在胸前行,朝河边的人了个规规矩矩的礼:“大汗。”

    他身后的男人也缓缓下马,站在那里低着头,不动也不说话。

    河边的人也是个少年,身形比起先前,已经变得健美挺拔许多,麦色皮肤,容貌深邃英俊,脸上自有种沉静的力量。

    他正擦拭着手里长刀上的血迹,看了眼依旧保持着行礼姿势的漂亮少年,认出他那双深蓝眸子,淡淡道:“你是温撒尔?”

    江悔放下手,笑吟吟道:“叱吕部的人竟也认识我了?”

    那少年说:“不要叫我大汗,你应当知道我的名字。”

    江悔便说道:“苏勒,你如今是叱吕部的主人了,或许还该有更大的野心。”

    苏勒把刀挂回腰间,看着江悔:“你不也把白达旦部牢牢握在手里么——用你那些蛊。”

    “你很厉害,可没几个人知道这些事。”江悔摇摇头,笑容澄澈甜美,“我不需要这种权势,我的蛊也没法用在你身上,倒是很愿意为你效力。苏勒,你是神女的儿子,我想你很适合做十三部族未来的主人。”

    苏勒面无表情:“你觉得我有这个兴趣?”

    江悔看了眼不远处正朝这边张望的清秀少女,问道:“那是你姐姐,乌伦珠勒?”

    苏勒蹙眉:“你想说什么?”

    江悔摆摆手,朝他比划着说:“我可没有恶意,你或许认识一个汉人少年,是个贵族,一身火红的衣裳,生得很俊美,他叫林熠。”

    苏勒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握紧:“如何?”

    “我知道他先前救了你和你姐姐,你一定忘不了他。”江悔看了看苏勒手腕上的珠串,声音里带着某种蛊惑般的力量,“他不会跟你做朋友的,但若你成为十三部族的主人,那就不一定了。”

    苏勒没有回应他,看向江悔身后那名沉默的男人,那男人方才抬起头,身形高大,皮肤是长久不见阳光的冷白。

    他神情有些空洞,又有些痛苦,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仿佛正在恢复对周遭事物的感知。

    苏勒打量半晌,这男人的容貌熟悉又陌生,透骨的诡异,问江悔:“这明明是白达旦部的大汗,你做了什么,他为什么看起来像是另一个人?”

    江悔摇摇头:“没什么,大汗生了病,现在快治好了。”

    江悔又回头仔细端详那男人,像是在欣赏自己的作品,喃喃道:“其实他有个很好听的新名字,叫楼兰。”

    鬼军大营一入夜后,江上宁谧无声,雾气渐渐浓重。

    大帐内,九盏铜枝灯台流明盈跃,用罢晚饭,林熠继续陪着萧桓处理军务,本以为两摞折子批完就万事大吉,却又有两摞冒出来,想必是这阵子积压下来的,林熠简直心疼萧桓。

    “萧桓。”林熠道。

    “嗯。”萧桓低声道。

    “萧桓。”林熠又念了一遍。

    “怎么?”萧桓垂眸一目十行地看折子,耐心应他。

    “没什么,熟悉熟悉这名字。”

    林熠果真依言,乖乖坐在旁边陪着他,闲来无事东摸摸西碰碰,又拿过那张江州大营的舆图研究起来。

    “鬼军自建立起,也就十年,你这么年轻,不会是第一任酆都将军吧?”林熠侧头看他。

    萧桓的侧脸如雕刻般,现在穿着黑色武袍,衬得他多了几分硬朗。

    他笔下没有停,就这么一心二用边批折子边跟林熠聊着:“先帝在时,就有意在岭南建立一支军队,作了一些准备,却没成型,陛下十几年前也有了同样的想法,绸缪日久,于是十年前我奉命把此事完成。”

    萧桓说得很简洁,林熠却想了想道:“想必诸多不易。”

    “这中间是很曲折,不止一代人的心血。”萧桓道,“正如你们的昭武军,承袭前朝的昭武玄甲。就连柔然十三部的铁骑也非一朝成型,金帐跟前的神鹰白羽旗,便是前代亲王的图腾。”

    两人就这么坐在一处,林熠时不时问萧桓几句,萧桓都仔仔细细回答他,烛泪溢满了铜枝灯台,奏报也批完了。

    夜里住在萧桓的大帐内,林熠开玩笑说:“今晨旧病才发作过,上一次在遂州城时,你说我险些发狂杀了你,就不怕我今夜又提剑动手?”

    “打得过你的人没几个,总不能让你跟别人住一起。”萧桓脱了外袍,隐隐烛光下身上线条紧实优美,他欺身过去,把林熠枕边的冶光剑取走,“乖乖睡,若杀了我,明天就没人带你买糖吃了。”

    林熠被他倾身过来时身上独有的气息笼住,老老实实不敢乱动。

    萧桓去把剑放到桌上,林熠问道:“你说,皇上若知道烈钧侯和酆都将军天天睡在一张床上,会怎么想?会先削了我的爵,还是先收了你的兵权”

    萧桓回到床边,熄了灯烛道:“睡在一处也没见得做什么,若平白这么获罪,是有点冤。”

    “那要做点什么才不冤?”林熠听了笑道。

    萧桓俯身过来,昏暗之中两人一下子离得极近,他声音带着笑意,低低地打趣道:“你觉得呢?”

    林熠脑海里嗡了一瞬,脸上顿时一阵热,胡乱道:“我不是说这个。”

    萧桓忍着笑,又问:“不是哪个?”

    林熠只觉得解释不清了,干脆恶胆向边生,抬手抓着萧桓手腕,翻身把他按倒,几乎是贴在他身上,耍流氓地道:“不是这个。”

    萧桓方才丝毫没反抗,纵容林熠轻而易举又逞了回霸王,他一手被林熠扣着,另一手抬起来轻轻拍拍林熠后背,温声道:“姿曜,到了我的帐里还这么放肆。”

    他的动作就像回应地搂在林熠腰间,又像是哄他一般,林熠仿佛耍威风的狮子被顺了脊背,抓着萧桓手腕的手松了劲,半个人趴在萧桓身上,俯身把脸埋在他肩窝叹了口气。

    林熠闷声拖着音道:“你这么让着我,我感觉自己很欺负人。”

    欺负得着吗?若是打起来,八成多是萧桓赢。

    萧桓强压下心里的冲动,轻轻叹口气,抬手揉揉他后脑头发,笑道:“知道错了还不下来。”

    林熠笑嘻嘻翻身躺好,凑到萧桓旁边又东拉西扯聊了半晌,才终于在满帐熟悉的淡香中睡去。

    次日,萧桓带林熠乘着一小舟,小舟在水面上千艘战船的映衬下,显得愈加渺小,却有种淡然的自得,沿水道缓缓出了江州大营,经过重重水阵,回到人间。

    萧桓和林熠换下了鬼军武袍,林熠看着一身浅青衣袍的萧桓,觉得这人和初识那天一样,却又不一样了。

    夜棠跟随他们一起,摘了面具,却易了容,容貌显得寻常而难以让人记住。

    林熠却一通赞美,嘴比蜜甜,夜棠笑得合不拢嘴,直羡慕林云郗有个这么好的弟弟。

    他们的船并未去江州最繁华的方向,在一处看起来宁谧的小城渡口靠了岸。

    林熠看见渡口的牌子,眼前一亮:“清宁府?”

    夜棠笑道:“公子看来也爱喝酒。”

    江州独产的名酿“应笑我”,便产自清宁府。

    林熠最爱的就是这酒,却又同时惦记着赤豆蜜芸糖,笑嘻嘻问萧桓:“不是说买糖,怎么带我来喝酒?”

    “直接从窖里启出来的酒滋味最佳,待会喝完了就去买糖。”

    萧桓登上渡口,回头朝林熠伸手,林熠本打算大马金刀地跳下船,见状便乖乖轻握着萧桓的手,十分文雅地跃下船头。

太守() 
夜棠留侯在渡口;萧桓和林熠往城中去。

    清宁府在江州最北边,处于漉江北段水路起点;无形之中亦是连通西域商路、南北贸运的枢纽。

    它的位置看起来很重要;但始终很不起眼,地方不大;除了每年“应笑我”出窖的时候;人们都是静静来又静静去;这小城奇迹般地没有繁荣起来。

    一入清宁府;天边余下一截漉江的影子,便听见街角另一边一个熟悉的声音;语调抑扬顿挫——

    “就在此处,你静静候着;一定要心诚。”

    林熠顿住脚步;和萧桓对视一眼:“玉衡君?”

    玉衡君语气倒很正经;他话音一落;一人小心翼翼地问:“大师;这样真能遇见贵人?贵人真能化了我的劫?”

    玉衡君哼了一声:“心诚;说了几遍,心诚!”

    “是是是”那人忙不迭应道。

    林熠听得莫名其妙,站着没动,问萧桓:“玉衡君还搞这一套?他这是忽悠谁呢?”

    “他做事一般凭心情。”萧桓梳理了一下对玉衡君的了解,这么答道。

    两人转过街角;看见眼前场景;林熠闭上眼揉了揉眉心;不忍卒视。

    这街上赫然是清宁府府衙,门口摆着三张长桌,占了大半街道,供着一尊什么神像,香火烟气把旁边怒目的石狮子熏出了朦胧柔美。

    满桌供品里一只猪头最显眼,威武不瞑目,缠着大红绸子挽了朵花儿。

    一名官员持着一柱香,分不清是对神像还是对那猪头,虔诚地拜了三拜。县衙众下属在他身后整整齐齐肃立。

    而玉衡君依旧是那身半旧道袍,拂尘一甩,傲然立在一旁,伸出一根手指指点着众人。,恍如神罗大仙出世。

    林熠认出那官员,低声道:“孟得安?”

    那名官员正是清宁府太守孟得安,他念念有词地拜完,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玉衡君眼皮子一抬,随即瞪大了眼睛,拂尘唰地指向林熠和萧桓,提声道:“快快别拜了,这不就来了么!”

    孟得安循声认出一身红衣的林熠,一对黄豆眼亮出了狼一般的光芒,嗷一嗓子就扑过去:“小侯爷!贵人!诚不我欺,显灵了!”

    孟大人还没摸到林熠的衣角,便被一步迈到前面的萧桓挡住了。

    他抬头这才看见萧桓,盈眶的热泪硬是被萧桓冷淡的目光吓得憋了回去,急智之下读懂了萧桓的眼神,把那声“王爷”咽回肚子里,秃噜着嘴道:“公公子。”

    林熠有些惊讶:“你们认识?”

    孟得恭恭敬敬道:“与萧公子有过几面之缘。”

    孟得安看看林熠,又看看萧桓,求贵人得贵人的狂喜被困惑冲散——烈钧侯和七王爷怎么在一块儿呢?

    林熠又瞥了眼香火缭绕间的供品大猪头,笑嘻嘻道:“孟大人这是摆什么道场?求雨还是求财?”

    孟得安摆摆手:“小侯爷说笑了,但求保命罢。”

    孟得安从前在瀛洲任过职,这人颇有点才华,为官也正直,当时有几桩显贵家族欺压百姓的旧案,他都翻出来给判了,林斯鸿还为此邀他到侯府作客,以表赞赏。

    不过孟得安人如其名,处世之道便是冲着“得安”二字,并不是嫉恶如仇、抱负高远的人,抱守中庸,混得进世俗,也认得了怂。

    林斯鸿跟林熠讲:“俗世浊浊,能做到他这份上的官,已是不错的了。”

    玉衡君晃悠到林熠跟前,朝他嘿嘿一笑:“那药怎么样?”

    林熠道:“昨天那药是你制的?的确管用。”

    孟得安十分崇拜地看着玉衡君:“大师不愧是大师,还精通岐黄之术!”

    玉衡君谦虚地摆摆手:“还好还好,小毛病就算了,孟大人日后若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千万别客气,老道兴许能让你多活几天。”

    “这个提前谢谢大师了。”孟得安顿了顿道。

    孟得安朝他们一礼,道:“小侯爷,公子,不如咱们进去谈?”

    众人进了府衙,孟得安落座后,一双黄豆眼酝酿满了情绪,看着林熠想张口,却怯于萧桓在旁边。

    萧桓漫不经心道:“有什么难处便讲罢。”

    得此默许,孟得安热泪又涌出来,饱含深情望着林熠,像是抱着一根救命稻草,咬咬牙道:“小侯爷救命!”

    又看向萧桓,觉得这根稻草他不大抱得起,便只是十分心虚地颔了颔首,随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了自己的遭遇。

    三天前,一向吹不起风卷不起浪的清宁府出了事,一出就是一连串,劈头盖脸把孟得安给串崩溃了。

    头一桩,是一支西域商队途经清宁府,原本要从渡口继续南下,却遭遇劫匪,报案后,孟得安派人去追,可劫匪流窜作案,出事的地方又偏僻,时隔一整天,根本找不见影。

    孟得安只好先安置商队,谁料这商队里头竟有一名月氏国小王子,小王子名叫乌兰迦,混在队伍里来玩,结果这回伤得最重的就是他。

    孟得安几乎当场昏过去,西域诸国近年与燕国渐渐打得火热,永光帝重视邦交,若是乌兰迦出了事,无异于给大好形势添败笔,他孟得安也就不用混了。

    他战战兢兢安排人给乌兰迦治伤,月氏人却依旧不大满意,天天催他要说法,再不行就要找永光帝去。

    “啧啧,飞来横祸。”玉衡君摇头道。

    “我能怎么办?劫匪抓不住,难道要我以死谢罪吗?”孟得安苦兮兮看着林熠和萧桓。

    第二桩,则是阴平郡一开春闹饥荒,饥民四散南逃,而孟得安治下的清宁府恰好在他们必经之路上,可谓近水楼台。

    于是孟大人刚做了一整夜被月氏人逼着以死谢罪的噩梦,早晨睁开眼,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又获得了数万流民。

    站在城头上看着一双双饥饿泛绿的眼睛,孟大人险些一迈步跳下去。

    孟大人被手下拦住,好歹坚强地下了城楼,把饥民暂时分流安顿下来,又传来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梵灵山塌了。

    梵灵山是清宁府境内一座佛家圣地,山上有座寂光寺,当年老太后时不时来祈福供奉,沾了皇族的渊源。

    这样的山,是能随便塌的么?

    孟得安也是这么问的,可前来报信的寂光寺和尚双手合十,慈悲敛目道:“施主,塌了就是塌了。”

    好在山只塌了一小半,除了韦驮菩萨像裂了道口子,寂光寺没什么大事。

    可毕竟不太吉利,这事迟早要传到金陵去的,到时钦天监说两句,御史台参两本,指不定会变成什么风向。但不管风怎么吹,孟大人都注定要站在风口上了。

    月氏王子在他地盘上出事受伤,近万饥民搭着棚子挤在城北郊外等饭吃,皇家盖过戳的圣寺佛山塌了一半。清宁县一点不清宁,孟得安也丝毫不得安。

    当官当得如此倒霉,林熠听到这,不禁同情地看着他。

    “太惨了,孟大人。”玉衡君饶是知道因果,再听一遍也还是津津有味,“小侯爷,公子,孟大人走投无路了,我帮他摆个道场求贵人,可巧就求来了你们,缘分啊。”

    孟得安抹着眼泪掏出一块红帕子:“本命年,流年不利,小侯爷和公子,可要救救老身啊。”

    他其实有些心虚,江州是七王爷萧桓的地盘,他身为一地太守,出了事还被萧桓撞上了,可谓尴尬。

    但他目光毒辣,萧桓今天显然心情不错,并不计较这些,他才敢开口,一半是求助,一半是朝萧桓表个态。

    林熠想到萧桓身为大将军,江州的事情该先问他的意思,便带着询问的神色看看萧桓。

    萧桓的目光瞬间柔和许多,微笑道:“按你的想法来。”

    孟得安不由觉得自己机智,七王爷果然心情很好。

    林熠托着腮,真诚地看着他:“孟大人,咱们也有交情,能帮肯定会帮的,可我能帮你什么呢?”

    孟得安仿佛见到了一线生机,脸上转雨为晴,搓搓手道:“小侯爷,不急,咱们一件一件”又哈了哈腰,看着萧桓,一脸忐忑,“来吗?”

    萧桓抿了口茶,微微点了点头,只要林熠愿意管,他把整个江州给他管都行。

    孟得安便带着他们到了太守府,首先慰问遭遇匪徒横祸的月氏小王子。

    他没把小王子乌兰迦一行安置在官驿,而是请到了自己府上住下,如同请了一尊佛回来供着。

    “我们来有什么用么?”林熠问。

    孟得安拈着那张本命年红帕子抹了把汗:“有用,太有用了。”

    林熠低声对萧桓说:“咱们今天估计喝不成酒了。”

    萧桓摇摇头:“晚上带你去喝。”

    太守府不大不小,江南院落,花木石榭清爽幽静,西院却热闹,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年懒洋洋躺在竹椅上,看着手下的人斗蛐蛐。

    那少年正是乌兰迦,褐色的头发卷曲,高鼻深目,生得很好看。

    他左小腿打着夹板,想必是伤到了骨头。

    乌兰迦不经意间一抬眼,看见林熠他们,目光定了定。

    他仔细打量林熠,眼神放光,从竹椅上弹起,拖着那条瘸腿就朝林熠蹦跶过来,仿佛饿虎扑食,口中汉话竟十分流利:“我的心肝儿!我的月亮!”

    乌兰迦身边手下纷纷惊呼:“殿下,小心腿!”

    “心肝个头啊!”

    林熠一头雾水,眼疾手快挡住他,乌兰迦瘸着腿急刹,险些要栽倒,萧桓十分好心地上前一步,提着他随手丢回他手下人堆里。

旧识() 
乌兰迦被一群侍从扶住;这半大少年很是机灵,并没有再扑上来。

    他提着一条瘸腿晃晃悠悠站稳了看着林熠:“小蜜糖;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林熠被他噎得想揍人;抱着手臂冷冷道:“什么心肝月亮小蜜糖?再胡说八道我把你那条腿也打折!”

    林小侯爷不吃这一套,萧桓皱着的眉头这才舒展开。

    乌兰迦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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