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未老爱未眠-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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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没，没什么，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李老师笑笑，继续低头做事情了。

　　　　很快班主任便回来了，于是甘逸拿了高考志愿表便回去了，还顺便帮顾泽拿了一张。

　　　　走出办公室，甘逸心里还是一直有些怪怪的感觉，很怪，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那天回到顾家，甘逸一直心不在焉的，连高考志愿的事都搁下了，脑海中只剩下了鸣侑这个名字。

　　　　顾泽拿来一盘顾妈妈切好的水果，递给甘逸，“你怎么了？从学校回来之后就老走神，高考志愿填好了没？”

　　　　甘逸望着顾泽，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顾泽，你认识鸣侑吗？就是上次那个表白的女生提到过的。”

　　　　顾泽顿了顿，随即垂眸掩饰眼中闪过的不安，“不认识啊，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

　　　　“我今天在办公室里看到了鸣侑去年填的志愿表，李老师说，他是我们上届的学生，现在出国了，可我总觉得心里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顾泽沉默着，往嘴里送着水果，却根本尝不出自己吃的是什么了。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有一种感觉，我好像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之前一直忙着准备高考，也没有太过注意，但是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你说，我会不会，之前失忆过？”

　　　　顾泽慢慢嚼着嘴里的东西，好一会儿之后，抬头对甘逸笑了笑，“你狗血偶像剧看多了吧，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把高考志愿表填好。”

　　　　“那个还没填呢，也不急。”

　　　　“行吧，那就明天再填，今天就早点睡吧，不要乱想，明天填完之后，记得告诉我一声。”

　　　　甘逸点头，仍然若有所思的样子。

　　　　顾泽走出她房间的时候，默默靠在了墙上，脸色一片阴郁，直到听到有人上楼来的声音，才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迷惘、担忧、痛苦、彷徨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在害怕，他怕甘逸会想起一切，他怕鸣侑会回到甘逸的脑里、心里，占据得满满当当，再也没有了位置，他怕才刚刚和甘逸在一起没多久，就又要再次失去她，他更怕，知道了一切的甘逸，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哪怕一点都没有，从始至终，她喜欢的都只有鸣侑一个，这些天来的一切，所有的甜蜜和美好，都只不过是他一个人的一场梦而已

　　　　辗转反侧，一场漫长的煎熬。

　　　　终于还是忍不住起身，轻手轻脚，去了甘逸的房间。

　　　　他坐在甘逸的床边，静静地望着她，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听到均匀而清浅的呼吸，知道她早已睡着了。望了好久，才无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可就在转身那一刻，被甘逸拉住了手，心中陡然一惊，可听到她梦中的呓语时，却像是一盆夹着冰块的水从头浇下，一颗心冷了个彻彻底底，生疼生疼。

　　　　她拉着他的手，带了哭腔，痛苦又缱绻，“不要走，鸣侑，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耗尽了力气和真心，到头来只感动了自己。

　　　　一瞬间，天崩地裂，天旋地转。

　　　　顾泽颓然地走出了甘逸的房间，整个人，像是被抽出了所有的力气，一片黑暗中，倒是像极了落魄的游魂。

　　　　许久，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爸，我听你的。明天就过来。”

　　　　顾泽走了，连一句“再见”都没有留下，只留下了一张填好的高考志愿表，可惜，也只是一张废纸了。

　　　　顾妈妈言辞闪烁，可话里的意思，她听得明明白白。

　　　　甘逸很平静，什么都没有再多问，只是笑着，礼貌地跟颜颂芝和顾之远道了别也道了谢，整理好东西，搬出了顾家。

　　　　顾之远再三挽留，可甘逸很坚持，他也没有在强求，颜颂芝只是内疚地望着甘逸，眼神里满是不忍。

　　　　甘逸始终浅浅笑着，表现得很好很好。

　　　　其实顾妈妈真的不必内疚什么，谁家的孩子谁家疼，这个道理她懂，也理解。其实顾爷爷也不必挽留什么，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本就是她厚脸皮了，高考早已经结束，唯一有理由让她留在这里的人也已经不在了，柏家纵是和顾家有再深的渊源，再好的交情，柏家的孩子，也没有理由一直赖在顾家不走。

　　　　这里，始终不是她的家。

　　　　甘逸住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多少东西，只不过一些换洗衣服和高考资料，现在高考结束了，资料也没什么用，收拾好的行李，也不过一个很小很小的行李箱。

　　　　顾之远叹了口气，派了司机小王送甘逸回梧桐街，她没有拒绝，拒绝了，就显得赌气了，她真的不生气，真的不在意，真的，她只是，很难过，很难过。

　　　　在梧桐街前一个路口，甘逸便主动要求下车，她笑得很灿烂，上扬着语调对小王说，她好久没有吃过那条街上了糖炒栗子了，想念得紧，迫不及待地想去买点回去。

　　　　她的笑容，没有一丝破绽，小王犹豫了一会，便答应了。

　　　　下了车，甘逸笑着跟小王挥手再见。

　　　　名贵的车子在街角绝尘，所有的笑容和伪装瞬间瓦解，碎得片甲不留，眼泪，瞬间决堤。

　　　　这条街上，全是卖家具的，根本没有什么糖炒栗子。

　　　　她只是，太难过太难过，实在没有力气再忍到下一个街口了。

　　　　眼泪一旦决堤，便彻底失去了控制。甘逸拉着她小小的行李箱，面无表情，无比平静地往前走着，眼泪无声汹涌，一颗心鲜血淋漓。

　　　　伶仃单薄的身影，在风中摇摇欲坠，却挺得笔直笔直。

　　　　每走一步，记忆便翻涌一次，过去的，现在的，痛苦的，快乐的

　　　　“小逸乖，妈妈明天就带你去游乐园。”

　　　　“小逸，爷爷会陪着你，看着你快快乐乐地长大。”

　　　　“甘逸，那就在一起吧。”

　　　　“你不是想要四叶草吗？这个不是拼的，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既然答应了的事，一定会做到。”

　　　　“以后让我来保护你，照顾你好不好？”

　　　　“我会娶她。”

　　　　甘逸平静地任一切迎面袭来，眼泪模糊了整个世界，她依然走得坚定。

　　　　这一次，她平静地接受了所有的抛弃，没有把自己关起来，没有断臂的稻草人，没有漫无边际的茫然麻木

　　　　可是，真的好痛好痛。

　　　　天煞孤星，一生孤苦，无依无靠。

　　　　一语成谶。

　　　　所以这一切，都是真的吗？真的，会像那个老先生说的那样？

　　　　不，她偏不信！

第131章　是你吗（）　
早上九点，阳光明媚得恰到好处，绿草如茵，闪着淡淡的光亮。阳光和青草的气息混杂在一起，温暖而清新。

　　　　草坪一角，却是安安静静，气氛甚至有些紧张。鸣侑坐在轮椅上，旁边放着行走辅助器。

　　　　他静静坐着，眉眼精致，轮廓分明，表情淡然，看不出悲喜。旁边还站着几个人。周姨的表情满是担忧和心疼，她旁边站着的贵妇人，妆容精致，气韵高雅，发髻衣着都是一丝不苟，正和医生轻生交谈着。

　　　　过了一会儿，鸣侑不易察觉地深吸一口气，扶着轮椅把手缓缓站起来，把自己整个人架到辅助器上，开始向前走着，一步一步，艰难而缓慢，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周姨在一旁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伸出手想去扶却被拒绝了，只能湿着眼眶，不断说着：“少爷你慢点，慢慢来，不着急。”

　　　　走到一半的时候，鸣侑精致漂亮的脸上已经淌满了汗水，脸色有些苍白，可眼神里，却是一片清澈的坚定。

　　　　在轮椅上呆了快一年，每天做着复健，一双腿才终于有了知觉，重新站起来的每一步，走得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鸣侑忽然停了下来，站稳之后，把行走辅助器推到了一边，慢慢抬腿，不靠任何支撑，有些笨拙地跨出第一步。只是，这双腿已经失去知觉太久，站在地面上，像是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第一步，他就重心不稳倒在地上。倒地的那一瞬间，纵是她始终端庄典雅气质雍容的母亲，也不自觉地伸出了手里，美丽的眼睛里闪过惊慌与心疼。看到周姨冲上去时，才有些不自然地放下了半抬起的手。

　　　　而周姨眼中的泪，终于在鸣侑倒地的那一瞬间，涌出了眼眶。她跑过去小心地扶起鸣侑，“少爷你没事吧。怎么放开了呢，不能这么着急，你看你现在已经能站起来了，很快就能行走自如的，咱们慢慢来，慢慢来啊。”

　　　　鸣侑被周姨扶着重新坐回了轮椅，没有说话也看不出喜悲，只是抬头看了看周姨，轻轻点了点头。

　　　　周姨看着他，更加心疼得说不出话来，而越是心疼鸣侑，心中的恨意，也更深一分。

　　　　鸣侑的母亲赵梓岚依旧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他，听着他的主治医生事无巨细地汇报着鸣侑的病情和恢复情况。随后，赵梓岚用英文对主治医生说了几句后便离开了，让周姨和护士把鸣侑送回病房休息。

　　　　下午的时候，安瑜来病房看鸣侑。

　　　　安瑜大学是学医的，学校里许多教授都是鸣侑所在医院的医生，所以她经常会来医院做实验或者上解剖课，每次来，都会过来看望鸣侑。

　　　　安瑜拿出床头花瓶里的白玫瑰，换上新鲜的，又倒了水递给鸣侑。

　　　　“今天感觉怎么样？听约翰医生说，你已经能够站起来了。”

　　　　鸣侑点头。

　　　　安瑜温婉一笑，“你不用担心，我刚刚问过约翰医生了，你恢复得不错，最多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正常行走了。”

　　　　“安瑜。”鸣侑抬头，看着她：“最近妈妈有没有”

　　　　安瑜愣了愣之后，马上会意。

　　　　“你放心吧，那次之后阿姨再也没有提过了，鸣家也不可能允许鸣家人做出报复这样的事来。阿姨她她那时也是一时情急，才会有那样的想法。”

　　　　安瑜走出病房时，脸上的笑容顿时全无，眼神一片灰暗，写满了愧疚和懊悔，那件事，已经成了她心中横亘着的一道刺，恐怕这辈子，都无法释怀了。

　　　　病房里只剩下鸣侑一个人，他慢慢坐起身来，靠在床头靠枕上，手心里，静静躺着一个小熊发卡，小熊的模样笨拙可爱，上面镶着的水钻，泛着温润的光泽，与少年纤细莹白的手指相映成辉。

　　　　他静静地看着，眼神如古井，如深海，平静无声却包含了太多太多东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收回视线，拿起旁边的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这个号码，他只看过一次，却刻在了脑海里，再也不会遗忘。

　　　　他并不确定，这个号码的另一端，是否还有人，是否还是他魂牵梦萦的那个人。

　　　　电话接通了。

　　　　是她。

　　　　熟悉的声音跨越大洋到达耳边时，古井漾起微波。

　　　　“你好，请问你是？”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

　　　　甘逸有些疑惑，又问了一边，“你好，请问有在听吗？喂喂，有人吗？你不说话我挂了啊。”

　　　　电话那头依旧无声无息，甘逸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异样，沉默片刻之后，她试探着问道：“顾泽，是你吗？”

　　　　问完这句，甘逸也沉默了，低垂着眉眼，看不清眼里的神情。电话两头都沉默着，可谁都没有挂断电话。

　　　　甘逸却把对方的沉默当做了默认。

　　　　良久之后，她轻轻叹了口气，“顾泽，其实我不怪你，出国，也挺好的，你那么优秀，本来就不应该被我拖累。”甘逸顿了顿，“可是你干嘛要不辞而别呢？为什么不告诉我，突然就出了国，出国之后，也不告诉我联系方式和地址。难道你连朋友都不想跟我做了吗？”

　　　　鸣侑静静听着，没有说话，握着听筒的手却紧了紧。

　　　　“你真的不打算和我说话吗？打了电话又不说话，你这算怎么回事啊？！”甘逸的语气里带着微微的恼怒，可最后还是化成了一场叹息。

　　　　“算了算了，你不想和我说话，我也不能强迫你。顾泽，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感激你，谢谢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陪了我那么久。虽然最后，连你也离开了也许是我做得不够好吧，又也许，我真的是天煞孤星，所以，我在乎的人，才会全都离开了。”甘逸语气很轻，却很平静。

　　　　“你刚走的那天，我真的挺难过的，不过好好睡了个大头觉，醒来就想通了。你走了也好，这样就省得烦我了，本座刚好可以单枪匹马，浪迹天涯，快意江湖去！以后我不会再依赖你也不会想你了，你也，忘了我吧，我欠你的我也不还了，就当你上辈子欠我的。我们在一起是你提出来的，现在就由我来说分手，一人一次，还算公平。所以，顾泽，我们分手吧。”

　　　　甘逸已经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说其他话时，心里有点难过，可是说出分手这句话时，却觉得释然。

　　　　挂了电话，她拿着手机的手有些颓然地垂下，就那么站在街角，满心怅然。

　　　　“小姑娘，你没事吧，怎么哭得这么伤心？”路过的阿婆过来问道。

　　　　甘逸回过神来，“我哭了吗？”她抬手，手指触到脸颊，一片湿意。

　　　　真的，哭了啊。

　　　　甘逸笑，“阿婆我没事，只是被沙子迷了眼。”

　　　　鸣侑放下听筒，脸上很平静，没有什么表情，茶色的漂亮眼眸里，却是流光四起，情绪翻涌。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小熊，又慢慢握紧。

　　　　她在难过。

　　　　漂亮的少年闭上了眼睛，便看到了刻在了心里的身影。

　　　　他轻喃，甘逸，等我。

　　　　——————

　　　　梧桐街尽头的小院很久没人住过了，虽然顾家差人过来打扫过几次，但甘逸回去的时候，屋里还是有些清尘。刚回去的那两天甘逸都有些浑浑噩噩的，但接了那个对方至始至终没有说过话的电话之后，反而释然了，清醒了。

　　　　从超市回到家后，甘逸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深吸一口气，绽开笑颜，决定好好打扫一下家里，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这幢小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好在只是有些灰尘，很快便打扫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爷爷的书房。

　　　　甘逸轻轻推开门，迎面袭来的墨香，还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书房里安安静静的，书画桌上的砚台里，没来得及用完的墨汁已经干涸，一道道细细的沟壑，把结成的固体分成了许多个小块。

　　　　书房模样依旧，古朴而厚重，主人却已经不在了。甘逸拿了新的毛巾，细细擦拭着书房里的每个角落。忽然想起她曾送给爷爷的镇纸，在书桌上并没有看见，打开抽屉看了看，果然在里面。

　　　　她伸手拿出镇纸，淡淡地笑了。她送的礼物，爷爷还是舍不得用。

　　　　甘逸视线往旁边一扫，就看到了抽屉角落里的一本相册。这相册她之前也看到过，里面大部分都是爷爷替她拍的照片。

　　　　小学的，初中的，高中的，明着拍的，偷拍的，抓拍的，美好的，可爱的，出糗的甘逸曾经问过爷爷，他只是说，把美好的瞬间都记录下来，等将来她老了，就可以晒着太阳慢慢翻看，多好的一件事。

　　　　甘逸一张一张地翻着，有很多都是她没看到过的，应该是爷爷后来拍的。可是越看越觉得，和爷爷一起的合照实在是太少了。

　　　　她这样想着，相册里却忽然掉出了一张旧照片。

　　　　照片上是并肩站着的两个人，穿着警服，英姿飒爽，一身凛然，甘逸第一眼看到，却觉得亲切而熟悉。照片上的人，和记忆中有些模糊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她知道，这两个人，就是她的爸爸妈妈，没有来得及等到她长大的爸爸妈妈。

　　　　照片后面，写着四个字，“我的骄傲”，是爷爷的字迹。

　　　　甘逸以前听别人说过，爷爷一开始是反对爸爸上警校的，原来

　　　　次日，回学校交志愿表的最后期限。甘逸很早，就去了学校，班主任还没来，她就站在办公室门口等着，手里拿着那份填好的志愿表。

　　　　很快，班主任便出现了。

　　　　“甘逸啊，来交志愿表是吧。”

　　　　“林老师，还有空白的志愿表吗？”

　　　　“啊？”班主任有些疑惑地看着甘逸。

　　　　甘逸对着老师粲然一笑，她已经决定好了。

第132章　并不完美的童话（）　
三年后。

　　　　a大宿舍，黑灯瞎火，六个女生却都没有睡意，女生宿舍，总是会有叫做“卧谈会”的东西。

　　　　“那后来呢？小王子究竟是选择了和玫瑰在一起还是和小狐狸在一起啊？”寝室里最小的老幺问道。

　　　　“后来啊后来，小王子发现自己爱的还是玫瑰，所以带着玫瑰一起回了自己的星球。小狐狸伤心欲绝，守着她和小王子的麦田，日晒雨淋，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稻草人。而牧羊人又回来了，他一直陪着稻草人，陪了好久好久，用尽了办法，才把小狐狸唤醒。”

　　　　“那再后来呢？小狐狸因此爱上了牧羊人？”寝室里排行第三的三姐也忍不住追问。

　　　　“小狐狸也不知道，她对牧羊人是不是爱，也许，是依赖吧，她的爱，应该早已经给了小王子了。后来，牧羊人也走了，麦田上，又只剩下小狐狸一个人了。”

　　　　“靠，我说天使，你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欺负我们读书比你少吗？小王子这本书，我还是看过的，不准偷懒啊，这个不算，换一个换一个。”老二司葵是一只爽朗的好汉。

　　　　“对啊，小白，这个不算，要不你说说你的感情经历好了。”老大唐芯建议道。

　　　　“好啊好啊”其他几个人都附和道。

　　　　柏亦叹了口气，“我的感情经历啊，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就是爱上了一个人，在一起了，后来他又不要我了呗。”

　　　　“就这样？”

　　　　“就这样。不然还能怎样？”

　　　　“细节呢，细节，我们需要挖一下你的伤疤帮你分析分析，也好让你长长记性。”

　　　　柏亦翻了个身，“没有细节了，我明天还要早起打工去呢，先睡了啊”

　　　　“切”

　　　　大姐唐芯笑，“好了好了，小白困了，大家就别闹了，都早点睡吧。”

　　　　寝室里安静了下来，柏亦却并没有睡，黑暗中，她睁开着的眼睛如黑夜下的深海，平静却闪着流光。

　　　　她来这里，都已经三年了。她最后，还是来了b市，却上了一所让所有人匪夷所思的大学。

　　　　a大是b市最好的警校，这个学校毕业的学生，绝大部分，将来不是去部队就是进公检法。a大也是全国重点高校，对文化成绩的要求并不低，但柏亦这么高的分数进来的，却也并不多见。更何况，刚进来的时候，她还一副瘦骨伶仃，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应该来上警校。

　　　　寝室里的人也问过她，这样的条件，干嘛不去上个普通重点大学，非得跑到这里来受苦受累的。

　　　　柏亦笑，“当然是怀揣着惩恶锄奸、保家卫国的伟大理想来的啊！穿着帅气的警服，拿着枪当街抓贼，多酷啊”

　　　　众人：。

　　　　警校的确比普通高校要更苦更累，可是柏亦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a大也并没有像传说中警校的魔鬼训练和军事化管理，除了平时集合训练时纪律要求比较严，出入都需要严格登记，其他大部分时候，还是比较自由的，和普通大学没有太大的区别。

　　　　来这里两年，柏亦也渐渐习惯了这个北方城市的一切，现在的她，已经完完整整成了柏亦，而不再是甘逸了，她对现在的生活也挺满意，学习、训练、打工，简单而充实。

　　　　寝室里六个人，关系也都不错。

　　　　老大唐芯是天津人，是寝室长，平时最会照顾人，也最会管人，大家都很敬重她。

　　　　老二司葵也是c市来的，性格爽朗，也许是因为都是c市的，柏亦和她关系最为要好。

　　　　老三张晓萌是个四川辣妹，老大叫她三儿，老二叫她小三，其他人则都叫她三姐。

　　　　老四何荷最悲剧了，大家都叫她呵呵，囧。

　　　　老幺苏玥悦，是个江南萌妹子，也算是警校一大风景，可真的训练时，也是毫不含糊的。

　　　　而柏亦，在寝室里排行老五。

　　　　“柏亦”与“白衣”谐音，白衣天使嘛，所以“天使”的外号就是这么来的。不过除了司葵叫她天使之外，其他人都习惯叫她小白，或者小亦。不管叫什么，柏亦都欣然接受了。

　　　　次日一大早，柏亦和司葵两个人便轻手轻脚离开了寝室，其他人都还睡得正香。

　　　　已经入了冬，天气越来越冷，尤其是早上的时候，爬出温暖的被窝实在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a大平时早晨都有集训，好不容易周六了，自然更加不想出被窝了。

　　　　柏亦刚刚来北方的时候，真有点不适应这里的冬天，室内有暖气还好，室外则是冷得不行，最冷的时候，北风刮在脸上都像刀割一样。习惯了旧城四季如春的气候，在北方的第一个冬天，柏亦就因为不适应大病了一场，后来才慢慢习惯了，耐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