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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妄书-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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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生一直抱着那壶酒,听声音哐当哐当的都快见了底,可见是没有宴卿的份了。见她喝的差不多了,似有些微醺,两颊也染上了少许的红,这样的气色显得远比平日里好看。宴卿瞧她站起来的时候都有些摇晃,便向她伸出一只手来,不然从这屋顶上摔下去,就算不死那也可不是好玩的。莲生抱着她的酒壶,打了一个酒嗝。夜里风凉,她吹的有些头晕,她闭着眼睛站了一会儿复又睁开,瞧了瞧宴卿伸出的那只手,又瞧了瞧宴卿。伸出手,啪的一声打在了宴卿掌心。
“果然是喝醉了……”宴卿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将莲生扶住。而莲生却跟着他忽然上前一步,抬手抚上了他的脸。莲生突然向前,宴卿的手便顺着她的手肘滑到了她的腰上,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推开她,而然她就贴在他的胸前,冰冷的手指抚上他的眉心。揉了揉。莲生仰着头,双唇微微打开,她的身上有着桃花并芙蕖的香气,目光迷离。
他看着她,楞住了。确实也是愣住,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面容,什么都没有想,什么也来不及想。
冰凉的指尖在他眉心一点一点向两边揉开,指腹柔软。“不要皱眉头……不要皱眉头……”
这样的场景,他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曾经无数次在梦里发生过一样,熟悉到他明明要推开她,却又忘记要将她推开。
而莲生,确实是喝醉了。现下她看什么都是重影的,包括眼前的这个男人,然而,这个男人的面容在她眼中是这样的模糊,就和梦中无数次出现的那人一样,让她始终看不清容貌。当她看到他眉间的褶皱时,她心疼极了。甚至,终于在一个弹指的时间里,忆起那人的名字。
“谢泱……谢泱……”
莲生之所以喝酒,并不是因为她喜欢喝酒,而是因为只有喝了酒,她才能够真真正正正常的睡上一觉,和那些宿醉的凡人无异。当然,也与那些凡人一样,一觉醒来并不知晓醉酒后自己干了什么,一样的喝断片了。是以,她并不知道自己昨夜是被宴卿打横抱回房间的。宿醉之后难免会头痛,只是如今这具身体都不是她的身体了,她便也觉不到痛了。
寇善还是如几日一样,定时定点来找她报到,给她带点胭脂花钿,特色小吃。沐休那一日还来找她,问她要不要去游湖,那时宴卿也在一旁,冷不丁地冒了一句:“正好,你裴裳姐姐也许久未曾好好出门逛逛了,这次便一同去游湖吧。”
于是寇善第一次有了一种想和宴卿割袍断义的冲动。
莲生原本已经婉拒了,说自己今日胸口有些发闷,便在屋子里休息好了。然而,也不知是她的婉拒真的太过委婉,还是寇善真的没能听出来,在寇善一句:“你成日在这个小院子里呆着,便是没病也要闷出病来的,还不同我们出去走走,我敢打包票这长安城好些好玩的地方你都没去过呢?!”给拖走了。
真是给拖走的,要知道莲生这幅身子骨其实只是一折桃枝,生的比起一直病着的裴裳还要瘦弱些。寇善伸手往她臂间一揽,她轻的几乎被他带的都快架了起来。莲生也不知寇善缘何对游湖的事情抱有如此大的热情,与一个男子这样的距离已是逾越,更何况他竟然与她有了肌肤之亲,莲生自醒来之后第一次有了羞恼的情绪,她伸手推了推寇善,羞恼道:“你放开我
!”
寇善是家中的独子,与京城中的那些纨绔子弟是一般养着长大的。一家人宠的很,便是他二娘那般泼辣刁钻的性子也是奈何不了的。寇善性格十分的好,有公子哥的习性却没有公子哥的坏脾气,在家里似乎除了他二娘,和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妹妹,那些丫鬟婢子关系都是十分要好的。与裴裳的关系更是十分要好。是以,这样的动作他做起来看起来都是习以为常,若是裴裳在这里,他估计就要一手拽着一个了。
“怎么啦?”寇善停了下来,一爽单眼皮的眼睛分为真诚的看着她,手却没有松开。莲生只好又同他说了一句:“松开。”
莲生的语调向来没什么波澜,但却十分的有气势。简单的两个字说出口之后,寇善立马松了手,怔怔点了点头:“松开了。”宴卿不紧不慢地跟了过来,觑了一眼寇善道:“哪有说走就走的,你自己收拾妥当了也没问人家姑娘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整理的?”宴卿一挑眉,跨了门栏出了去。”“哎?你去哪?!”寇善问道。宴卿白他一眼:“接你裴裳姐姐去。”
“那我们直接去渭水桥等你?”
“随意。”
“随意你凑什么热闹……”寇善一面嘀咕一面转过身来还想同莲生说两句什么,然而莲生早就换了个方向掉头走了。
当然,最后莲生还是被拖着去游了湖,谁让寇善脑子一根筋的守在她屋子外面,啰啰嗦嗦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莲生就算想静静那是静不下来的。莲生倚在船尾,手点着额头,拿着帕子挡住了晒着半张脸的日头。宴卿撑着伞,与裴裳坐在船的另一头有说有笑,而寇善则坐在莲生旁边,一面卖力地划着船,一面缠着莲生说话。莲生想,若自己是个厉鬼,定要拿剪刀绞了他的舌头。她从未遇见过如此聒噪之人,说话竟也能说到她头疼。寇善说什么,莲生并没有注意去听,但是为了表达自己对于一个活人的尊重,寇善没停顿一下,她都会配合的点点头,是不是的‘哦’一声或是‘摁’一声。
虽然敷衍的很是明显,然而对于寇善却很是受用。
游湖游成这样,还不如自己跳进水里去袅两下落得清静自在,这么一想,她便有些想念起洞庭君山来了。然而她心中不免又蹦出一个问题,自己……会游泳吗?想着,莲生的目光便不自觉地飘向船头,男子锦衣玉带,丰神俊朗,女子绫罗绸缎,巧笑倩兮。男子为那女子撑着伞,目光虽也流连于两岸风景,却唯独将温柔藏在了垂眸看向那女子时的眼波里。而那女子,平日里气质沉稳,秀外慧中委实端庄的很,却也只在这男子面前才会流露出如此俏丽活泼的一面。
莲生想,宴卿与裴裳在一起应该是幸福的。
她会成为他的妻子,成为将军府唯一的女主人,他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有儿子,有女儿。再等些年,他们的孩子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男主外,女主内。若遇战事,宴卿在外上阵杀敌,裴裳便会好好的替他打点好长安的一切,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每一次出征,她都会为他整理行装,去庙里求一张平安符,为他整理盔甲,送他出城门,看着他越走越远……
这样的场景,莲生一开始想象便难以停止。心口处竟也是莫名的酸涩疼痛起来,犹如一千只一万只蚂蚁,在那里一点一点撕咬着。
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痛过了,如今这般突然的疼了,她反倒怔住了。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很难过,很是难过。最后也是这种忽而莫名的难过,将她从那些幻象的场景中拉了回来,她听到寇善有些慌忙的将自己长衫的衣摆塞给她,疑惑又很是关切地问道:“你什么哭了?”
第十九章 天啦撸()
“这风吹的我眼睛疼。”莲生别过脸去,讲了一个拙略的谎话。寇善想拿自己的袖子替她拂去脸上的泪,莲生抬手推开他,自己拿帕子在眼角掖了一掖。
寇善一皱眉,瞧着莲生那一头乌黑黑的头发说道:“你的手怎生这样的凉?”
“都说了,风吹的。”所言淡漠,显然是不想再与寇善多说些什么。
“这……也没有风呀……”寇善疑惑的嘟嚷了一声,然而莲生依旧只余给他一个背影,他觉得好生无趣,随意哼了两声只得继续划他的船。
裴裳一直体弱,宴卿这次带她出来也是想让她在久病之中出来透口气。然而裴裳就像是那难养活的牡丹花,累不得,晒不得,吹不得,甚至站不得,委实娇贵的很。这湖游的还不到一个时辰,宴卿瞧她面色已有不好,蹙眉抚着胸口微喘,便扶她坐下,伸出手来从身后替她轻柔着鬓角的穴位。
“我无碍的。”裴裳拉下宴卿的手搁在膝上,垂着眸,拿指尖描摹着宴卿掌心的纹路。她本就是个极美的女子,便是面有疲态唇色淡白,但莞尔一笑间竟也有胜似西子之姿。宴卿抽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过头对寇善道:“往岸边划去吧。”
“你们呀,只管将本少爷当下人使唤吧!”寇善做了个鬼脸,嘴上虽然抱怨但依旧将船往岸边划了去。
船靠了岸,宴卿先行一步,莲生抚裙便要起身,只听道裴裳一声极浅的惊呼。莲生抬眼看去,便见宴卿打横将裴裳抱了起来,将她带上了岸。裴裳的脸一瞬间涨的通红,忙将首埋进了宴卿的胸膛,莲生跟在后面,提了裙摆正欲迈上岸去,眼前却忽然多出一只手来。莲生抬起头,对上寇善满是笑意的眼,寇善剑眉一挑,笑意甚是张扬。他见莲生不动,便弯下腰来自己去够了她的手,将她带到岸上来。
一早便在凉亭等候的婢子见他们一行人缓缓的来了,打开食盒正一叠一叠往外摆着糕点
。宴卿扶着裴裳坐下,接过茶亲自递到她手里。他与裴裳相视一笑,莲生在一旁看着,觉得似乎只要将他二人并在一处,便已然应了那句岁月静好。莲生站在外头,寇善端了盘点心给她,讨好似的道:“小香做的栗子糕我最喜欢吃了,你也尝尝?”
莲生将目光从那盘栗子糕移到寇善面上,她本想拒绝,然而她看到寇善那样的笑容却又不知该如何拒绝了,只好抬手拈了一块。寇善见莲生接过点心,面上的笑便笑开了去。莲生在寇善的注视下极不自然地吃下了那块栗子糕,礼貌的与寇善闲话了几句。半晌,薛大人一身常服乘了轿子过来,下了轿子,和师爷一前一后的忙赶了过来。
“宴将军。”薛大人向宴卿一揖,抬袖抹了一把汗,又咽了口口水方才续道:“白骨……又……又出现了!”
死的那人是个青年,家境一般却也是青白的人家,宴卿将他的生辰看了,果然如同莲生说的又是一个阴属的亥时生人。一样的死法,仵作也没什么好验的了,几个衙役与在场的几个人对着口供。那人死在一家金饰店,据说是来给将要过门的妻子买斜首饰,正挑着金镯子呢,突然一下人就没了。薛大人望着白布下隐约凹凸的白骨,连叹了几句可惜,便听到外面一阵骚动。
“去看看怎么回事。”薛大人叫来一个衙役吩咐道。那人点头马上跑了出去,还没等薛大人喝口茶便见一个梳着垂鬓分肖髻的布衣女子拨开拦着她的侍卫跑了进来,脚步却又在见到白布那一处的时候生生顿住。先前出去的那个侍卫跟在后头,抱歉地看了薛大人一眼,不得不承认他的失职:“我拦不住她。”
薛大人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负手看向那女子,只见她颤了一颤,复又抬步往那一处走去,但每一步都似千斤重。她面色煞白,走到那白布前蹲下,抬手攥住那白布的一角,似乎要用尽全身力气一般,缓缓地,将那张遮着尸骨的白布揭开。那尸骨保存完整,却并不是完整的如一具寿终正寝又被岁月风化的遗骸,而是七零八落地躺在那里,和自己的衣物一起。
显然,那女子只一眼便识得那人的身份。那件绿柳色的长衫是他往日里惯穿的,腰间绣着萱草的锦囊也是她亲手绣的,亲手给他系在腰间的。这可是她心爱的男人,她怎么能不认得。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却还是失声痛喊了一声跪坐在地上,她哭喊着扑到那句白骨的身上,泪流满面。
“看样子这便是那男子的未婚妻了。”薛大人道:“好好的喜事没办成便要改办成丧事,不过也好在这姑娘还未进门……哎……”
这样的场景怕是换谁都不忍看,宴卿拍了拍寇善的肩膀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出去,让人家姑娘自己待一会儿,又转头吩咐薛大人派人去找这位姑娘和这男子的家人。人走的差不多了,莲生却没有走。她在原地定定站了一会儿,只瞧着那姑娘哭的起伏的背影,后来那姑娘渐渐哭的小声了,她便拿了张帕子过去,在她身边蹲下,递给她。
那女子没有接,只是目光呆滞头发散乱地问了一句:“为什么是他……为什么……”
看着几欲崩溃的女子,莲生觉得有些抱歉。而她心中的那几根弦,似乎也被那女子的泪波动,她竟也跟着莫名的心痛起来。她不禁捂住胸口,心中似有人用那琴弦奏一曲胡笳十八拍,应着她脑海中残破的影像,零散地弹奏着呼之欲出的情感。
是不甘,也是绝望。
她感同身受。
莲生用帕子替那女子掩去了满面的泪水才将帕子放到那女子手心,她对她说:“生死为常,你这般难过他知道了定也是不忍心的
。他既然走了,你便好好送送他,也好叫他安心。”
“你倒是说的容易……他是我的爱人,又不是你的……”双目通红,满是恨意,那女子说着,泪又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若今日躺在这里的,是你未来的夫君……你又会如何?”
她转过脸来看她:“他死了,我理所应当随他而去。然而我去了,我的父母怎么办?他的父母又该怎么办?我是难过,可是我会活下来……我……我……”
“我懂的……”莲生回答:“他说过等战乱平定便迎我过门,然而我等到的……只有国破山河草木深……”
那女子看向她,她的眸子半垂着,长长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光辉。不自觉的,她的面上滑落两行清泪,是的,她想起来了,记忆中那个为她折花,绾发,陪她听戏,踏青,与她一人舞剑一人弹琴,出征前夕在她为她手腕带上一只玉镯的男人……
她想起来了。
那个人是……
“谢泱……”
“你……”那女子一时无话,莲生跪坐在她旁边,裙裾一层一层地铺开,她面容清冷,眼底的孤寂凄婉穿越了千年暗涌而来。忽的,莲生自嘲的笑了笑:“我自己都放不下,又怎的好意思同你说出这样的话。”她看了那女子一眼,目光痛惜深邃。莲生的泪被风干在了脸上,而那女子哭的久了,身形略有些摇晃,像是随时要昏死过去一样。
“我帮你缉凶。”莲生覆着她的手说道:“我给你报仇。”
莲生走进内室的时候,宴卿正在饮茶,薛大人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而寇善则显得有些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腰间的玉珏。莲生明明走的端庄,进来的时候却像是带来了一阵风,天忽然就有些阴了,檐角上挂着的铜铃也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寇善一见到莲生,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笑嘻嘻的迎了过去。然而他却在靠近莲生时不自觉地放慢了步子,此时的莲生整个人都看起来十分的阴冷,不,不只是看起来,当寇善伸手过去拉她碰到了她的手时,竟被那冰寒的触感惊得一时间缩回了手来。
“外面日头这样的大怎的手还是这样的凉?莫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看看?”寇善一脸关切地问了三个问题,莲生看他一眼垂下眸来摇头道:“我没事。”
宴卿从云雾中抬起眼来:“莲生姑娘可是有了新的想法?”
“那狐妖还在长安,我今晚便要她现身。”她说的坚定,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狠意。
“如何能让那妖物现身?”薛大人疑惑道。
“……”莲生顿了顿道:“我自有办法,你们无须跟来。”
宴卿看着莲生不说话,寇善却有些急切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一个人?会不会太危险了?”
这个少年,眼底满是担忧。言语可能造假,但是笑容和眼神不会,除非他是一个天生的戏子。然而寇善不是,他只是个后来去了军营混了个一官半职的富家公子,他的笑容是真的,对莲生的关心与照顾也是真的。莲生心中顿时一暖,却愈发觉得悲凉。
莲生虽然没有血肉,与行尸无异,但她魂魄尚在。而她,正好也是那阴属的亥时生人。狐妖害人性命绝不能留,今晚她便会撤去自己周身的仙障,引那狐妖现身。
第二十章 更新啦()
苏越拿着一串糖葫芦回来的时候,叶澜音歪着脑袋正对着一处发呆。
“怎么啦?”苏越以为她又被什么新奇的小玩意吸引了注意,连钱袋都掏出来了,叶澜音却转头对他说道:“奇怪,那个姑娘身上怎么会有苏绯织仙气?”
莲生如今的这具肉身本就是苏绯织用法术凝聚而成,她身上有苏绯织的仙气也是自然,然而叶澜音却不知道,她虽然心中略有些疑惑,但也没无聊到一定要跟上去看看。毕竟长安城近来不甚太平,她与苏越前几日连客栈都住不了,好在苏越之前在朝为官时结交了不少的朋友,这几日他们便是借住在苏越一位文友的家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幼便能看见鬼怪的缘故,苏越的体质委实很能招惹这些妖魔魑魅,是以这几日叶澜音吃住皆与他在一处,就怕那些怪事的源头缠上了他。
苏越端着温泽的笑意看着她,眼底似融化了漫天的星辰,叶澜音看了半晌又将目光移到他薄而好看的唇上
。叶澜音踮起脚尖倾身上前,她的唇与他的距离忽然被拉是极近,近到苏越能够嗅到她唇上点着的胭脂的味道。叶澜音仰头看他,水灵的杏眼果不其然的在他的面上捕捉到一丝促狭的羞怯,最后调皮一笑,低下头来一口咬住了苏越手中的糖葫芦。苏越自然送了手,好像真的捉弄到了一本正经的他,叶澜音拿着糖葫芦笑得很是开心。苏越还是那袭白衣,瞧着叶澜音微一蹙眉,抬手揽过她笑得花枝乱颤的肩膀低下头,往她眉心出落下一吻。这样一来,倒换成叶澜音红着一张脸怔在了原地,而苏越却翩翩然的走了。
叶澜音面上红着,嘴巴被山楂塞的满满的。苏越走了却又折回来,拉着她的手带着她继续往前走。叶澜音‘噗嗤’一笑,仰着头得意洋洋地甩着被苏越牵着的那只手。
“晚膳你想吃什么?”
“小澜想吃什么?”
“嗯……我瞧你身体近来也好些了,给你熬点猪肝汤?并上豆腐葱段,不油腻还可以补血润肺?”
“好。”苏越笑着点点头,眼里满是溺宠:“都听你的。”
“当然得听我的了。”她娇娇地哼了一声,将头靠在他的手臂上。
同样是阴属的亥时生人,莲生的魂魄对于那只狐妖显然要比那些人的要有诱惑的多,毕竟她与那些凡人不同,她在死之以后得生却没有肉身,所以她这一千年以来的修为都附着于自己的魂魄。天黑透了的时候,莲生提了一盏灯笼出了将军府,她撤了护体的仙障,夜深人静她无处可去最后上了一座石桥。那灯笼被她放在阑干上,夜有些凉,风吹起她轻纱质地的衣衫便显得她的身形更加的单薄。
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半张脸,莲生半倚在石栏上,望着那黑沉沉的湖面,恍然间似乎能透过那黑沉沉的水,看到芜国那一条即便是到了晚间也满是光辉的石板街。她依稀记得道路两旁摘了桃树,和她院子里的一样,到了时节便会簇满桃花。逃之夭夭,灼灼其华。她记得那个名字,记得谢泱,却唯独记不得那人的面庞。而那个名字,她仅是想到就会心痛的莫名,她无可抑制的想他,那些记忆使他清楚的知道那个人是她生前所爱之人。
他答应了要娶她,即便她不记得他的容貌,却也记得那时的他笑得是那样的好看。那时,似也有风拂过,粉白色的花蕊经不住风落在了他的肩头。那玉镯子滑进她的腕间,一阵冰凉,她那时畏寒便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谢泱握着她的手,拇指温柔地摩挲着镯子上温润的玉色,他说:“临湘,你等我回来,回来之后我与你成亲。”
她羞赧地垂首,羽睫轻颤,点了点头,心中满是欢喜,柔声说了一个字:“好。”
平静的湖面忽然猛地颤动起来,莲生抬眼,清冷的目光中迸出与她柔软的形貌全然不符的冷冽杀气。空气中忽然就弥漫出一种奇异的香味,似花香,也似酒香,与那些尸骨上残留的香气无异。平白起了一阵妖风,那灯笼里微弱的灯烛挣扎了几下,最后便随着灯笼一起摔进了湖里。莲生不动,腰肢纤细站的是亭亭玉立,衣袂被风吹的猎猎。一只手,一只骨节分明,指甲长而尖利成勾状的手忽然出现,眨眼间便要搭上莲生白皙的脖子,而莲生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桃木簪,说时迟那时快反手就是一击,狠狠地刺穿了那狐妖的掌心!
狐妖发出一声极为凄厉与尖锐的嘶喊,莲生转身,只见那狐妖果然是个女子,发髻高高盘起,簪了两只便宜的素银簪子,是个妇人的打扮。白衣云纹,这夏日里的天气脖子上竟然还围了一整圈白中夹杂着许些灰色的胡毛。桃木簪还在莲生手中,那狐妖掌心便只剩下一个血窟窿
。狐妖自然是长了一双斜斜往上挑着的狐狸眼,眉毛尾部也似银钩一般跟着眼尾挑着。一双媚眼此时望着莲生满是愤懑,然而她手上的伤却以肉眼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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