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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妄书-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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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的一声,尘埃在阳光中轻舞飞扬,那副画就挂在正厅的墙上,只一眼叶澜音就看见了它。画中有一面沉香木墙,上头开满了梨花,花至荼蘼似一夜雪急落了满枝。簇簇白梨花下摆放着一张黄花梨木的玫瑰椅。原本那张玫瑰椅上还端坐了个美人,锦衣华服柳眉烟目,那便是叶澜音如今的这幅皮囊。叶澜音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她自己的那幅画上,而是落在那副画两旁挂着的另外两幅画上,叶澜音本不懂画,却因瞧着风寂画了上千年的画便一眼能够认出何为风寂的手笔。而那两幅画显然不是,一副画了映着皎皎一轮满月的小潭,浮着深紫色的睡莲,还在一处搭了个四四方方的亭子,四面挂着白色轻容纱的垂幔,中间一个回字露出清澈见底的潭水/》 若说这一幅画画的是山水还说的过去,那么另一幅画却显得有些奇怪了,上好的熟宣被表在绢上,画的却是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柜子。叶澜音觉得怪异又更觉得熟悉,便伸手去到那画中抓了一把近身柜子里的东西出来。是一个陶罐子,上头用楷书端正地写了敬亭绿雪四个字。里面装的是茶,于是她又伸手往那画中抓了一把,这下抓出来的是一个檀木盒子。叶澜音对这个檀木盒子简直再熟悉不过了,她甚至不用打开,光掂量掂量就知道这里头装着的是什么。
果然,那里头躺着一支嵌羊脂白玉的簪子。那是她这幅皮囊还在画中时簪在鬓边的一支。叶澜音有从那画中陆续拿了几样来看,皆是她认得的东西,有琼瑶山上的灵药,有她好几件精致的广袖衣裳,有首饰,有零嘴,还有她习惯枕着的一张玉枕。都是与她有关的东西,都在这里,在北邙山而不是琼瑶山。她一定在这里生活过,因为她在这里留下的痕迹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放下手中的东西,叶澜音心中的疑惑就像是迷雾一般,她侧过头看到房间的一头摆着一张床,床上的被褥铺的很厚也很是整齐,床边还有个炉子,炉子旁有一张小椅子,椅子上垫了块厚棉布上头放了三个汤婆。
“小澜。”
她听见有人这样唤她。温雅柔润的呼唤,如花瓣跌落在小池塘上泛起的涟漪。她本能的带着欣喜的目光转身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只有被风吹起的帷幔,飘飘荡荡。
那些帷幔的后头,摆着一张铺了白狐裘的塌。左面是一扇窗,正好对着窗外的红梅。右面靠墙处有一个画屏,屏前设有一张翘头案,案上摆放文房四宝、笔洗、笔注、笔筒和镇纸等。案旁还有一张小案,上头摆放着茶具,旁边还有个铜炉。这间屋子余下的空间则全部摆放了长长的架阁,塞满典籍。
叶澜音走过去,那摆放着茶具的小案上还躺着一支红梅,却早就已经颓败了。
青瓷盏中余有三杯茶,一杯在小几上,两杯在翘头案上。小塌上躺了卷半开的竹简,叶澜音拾起来看是一卷琴谱,看样子有些年头了,竹简的颜色都很不一样。叶澜音自己都觉得奇怪,因为不通音律的她竟然还能看懂这卷琴谱。翘头案旁有一个白瓷缸,里头放着画,大多都是裱起来成了卷轴,却有几张只是单拿宣纸卷了放在那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叶澜音抽了一卷出来看,宣纸慢慢展开,映入叶澜音眼前的这张画显然与这屋子里挂着的决计不是一个画风,手腕虚浮下笔深深浅浅,可见是力道也并未把控好。然而纵使画功如稚儿,叶澜音还是能够认出这水墨勾勒的是一位男子。
依稀是同一个男子,有他看书的时候,有他抚琴的时候,还有他煮茶或是小寐的时候。每一张画上男子的嘴角都噙着温润雅泽的笑意,而透过这几张笔法粗糙的画,叶澜音的脑海中竟然也片段似的浮现出一人的样貌来。样貌有些模糊,然而嘴角的那抹笑意与那画中一般尤为清晰明显。
叶澜音的手微微有些颤,她将画摊放到案上,顺势拿手撑着案,用来支撑她的身子。脑袋有些疼,她越是努力的想要看清脑海中那名男子的脸就愈发的疼。
苏绯织火急火燎地赶到北邙山的时候,来不及感叹物是人非便直奔院子里去,他一步跨进屋内,瞧见墙上那幅画时心中顿时了然。苏绯织转头见叶澜音背对着他坐在地上,背上无起伏,想必也没有在哭。苏绯织安慰自己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小叶子不会记得苏越,她来这里只是循着那幅画来的。苏绯织一抬手,那画便送墙上落了下来,卷好了落入他的手中。苏绯织堆起笑,使自己的神色看起来一如往常,他想叶澜音走去,笑了两声,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对叶澜音说道:“你若不问我,我倒是忘了这北邙山我与你还是待过几日的。”
只盼小叶子不要刨根问底,毕竟苏绯织不善于,不屑于说谎话,更不愿意对叶澜音说谎话。
然而当苏绯织走进了,才发现叶澜音怀中抱着一张琴。他虽然不知道这琴的由来,却也知道这是苏越斫的一张琴。苏绯织停下脚步,揣着他的骨扇,心中略有些慌,他瞟着眼睛想要去看叶澜音此时的表情,然而叶澜音却开口问了他一句他最不想回答她的一个问题。
“苏越在哪?”
叶澜音的声音压的有些低,听着很没有力气,入耳的是微微有些沙哑的气声。苏绯织暗咬牙,首先想到的是,坏了,这丫头一定是又哭了。其次他才不得不直面这个棘手的问题,同时苏绯织心中又倍感疑惑,风寂不是施法抹去了叶澜音脑海中有关苏越的一切记忆吗,如今她又怎么会问起苏越,她想起了苏越然而又想起了多少?
在一个弹指间,苏绯织在心中问了自己更多的问题。一个弹指前,他尚且心存侥幸,觉得叶澜音问起苏越不一定是她想起了苏越,而只是知道了在北邙山上有苏越这么一个人而已。毕竟北邙山是苏越的北邙山,叶澜音通过这里的生活痕迹找到他的姓名也是极其正常的一件事。然而一个弹指之后,苏绯织便有些颓败和抑郁的亲手将这个满怀着希望的念头给否决了。
叶澜音哭过了,显然只能是因为苏越。苏绯织第一次在心里将风寂骂了爹也骂了娘,然而面对叶澜音他张了张口,却只能喊出她的名字。
“小叶子……”
“我问你苏越在哪。”不问疑问句,而是平淡的有些可怕的陈述句。叶澜音在找苏绯织要一个肯定的答案,是的,她想起来了,想起有关苏越的一切,自然也知道如今苏越已经不在了。
叶澜音怀抱着那张琴,琴身的木料染上她身上的温度,也变得温暖起来。然而当时她那样抱着的苏越,她那样的痛苦,哭泣和哀求,却也只能感受到他在自己怀中越来越冷。她能握住他冰冷僵硬的手,却抓不住他流逝的生命。
苏绯织憋了一口气,直挺挺地伸着脖子,双眼一闭全然一副早死早超生的模样做足了之后。他长长一叹,上前几步伸出一只手欲要拉叶澜音起来,苏绯织又叹了一口气,告诉她:“我带你去找他。”
第二十二章 落雪()
人间的雪飘飘洒洒落了三四日,北邙山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天色灰濛,叶澜音跟着一袭红衣的苏绯织深一脚浅一脚的在三尺厚的雪里。脚下山路崎岖,叶澜音几次立足未稳,苏绯织忙过来扶她的时候,她看都未能看他一眼
。面无表情推开他的手,提着逶迤的裙摆自顾自地往前走。
镜湖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苏绯织来到小镜湖前停下脚步,他的目光落在湖心上显得有些怅然。苏绯织长叹了一口气,听到身后叶澜音跟上的步伐,垂下头略提了提衣摆领着叶澜音上了冰面。
山中冷风呼啸,他二人衣衫单薄,衣袂被风吹的飞扬猎猎作响,好似一闭眼就会乘风归去。
冰面上的路十分顺畅,叶澜音一直跟在苏绯织的后面不发一言。直到苏绯织在她面前停下,背对着她,语气之中有心疼也有无奈。苏绯织同叶澜音讲:“我就是怕你醒来之后要找他,所以才没将他下葬,想着等你清醒了必定是要见他最后一面的。”
苏绯织用的是‘我’而不是他惯用的‘小爷’。苏绯织少在人前用‘我’这个字,如今用了,想必也是因为苏越的死他无论是对于苏越还是叶澜音都心有愧疚。说完这句话,苏绯织侧身看向叶澜音,眉目之间略有几分忧愁,似也让出一条道来。
叶澜音眼前只有苍白的天空和覆雪的远山,没有苏越的长身玉立和笑意温泽。她眸子里的幽暗又添了几分,睫毛颤了颤抖,她将目光落在苏绯织身后的那一片凝成冰的湖面上。她抬起眼,望向苏绯织的一双眼,苏绯织轻叹了一声,垂下眸,手中紧揣着他那柄十二节的象牙骨扇并不看她。叶澜音复又将目光落在那一片霜华的冰面上,眸子里是溢满了了然之后的悲怆。
她想见苏越,苏绯织便将她带到这镜湖上让她来看苏越。叶澜音僵硬着身子,一步一步缓缓往前走去,在走到苏绯织身边的时候,冰面下的人形已经隐约映入她的眼帘。叶澜音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刹那便蓄满了泪,她忙抬手紧紧捂住口鼻强忍着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不去看叶澜音与苏越,而是将目光落到天空中虚白落下的雪上。
叶澜音捂着脸跌跪在冰寒彻骨的湖面,她眼中留下的泪似断了线的宝珠,来不及顺着她的面颊滑落就已经一颗颗跌落在了冰上。她颤抖着没有血色的双唇,一声一声想要呼唤她的名字,然而她做不到,他的名字如今从她这里念出来全部变成了哽咽和抽泣。泪水跌落在冰上,融开了冰上的细雪和冰霜,使得苏越冰下的那张容颜变得更加清晰。叶澜音忙用手将冰面上的薄雪和碎冰抹开,然而有碎冰薄而锋利,将她的手掌划开细小的而又并不算浅的口子。鲜红的血便顺着她涂抹的动作,并不均匀的融在冰面上。
那些鲜艳的红染上了苏越安静的睡眼,叶澜音一面哭着一面抓起自己的袖子去清理遮住苏越面容的一切事物。苏越躺在湖心里,因为苏绯织事先替他整理过,白衣墨发,苏越与叶澜音隔着一层冰,然而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然而叶澜音无比清楚,苏越是睡着了,然而他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叶澜音俯在冰上,颤抖着满是血污的手隔着那厚厚的冰,落在苏越若刀削般俊俏的侧脸。她与苏越在一起的那两年,本就是见一面少一面的过了,如今她再见到苏越,却是连见一面少一面的权利都没有了。她看不他眼底的倒影,也看不见总是噙在他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她再也无法听到他淙淙的琴音,看不到他执笔平宣落在纸上的那一卷风华悲欢,甚至……
她再也无法听到他认真而又温柔的呼唤她的名字。
她终于再一次放声大哭,哭的撕心裂肺声嘶力竭。
苏绯织站在叶澜音身旁,没有回头,也不能回头。
他将自己的一双手揣在自己宽大的袖子了,长长一叹,心中有感慨也有对于风寂那句:‘浮生再久不过百年,情深情浅却如朝露
。’而徒生的悲凉。
风寂是神,然而纵然是神,纵然他在叶澜音的脑海中抹去了一切有关苏越的记忆,然而叶澜音如今却原原本本的想了起来。苏绯织知道,不是因为那咒法的时限太短,而是情之一字同人心一般,看不透,料不得。
雪没有停过,从昨天晚上就一直在下。苏绯织背对着叶澜音和苏越看着天际的白逐渐暗淡下去,身后的叶澜音初期的安静,不用回头,苏绯织也知道叶澜音依旧在哭,也是因为哭的太久了,嗓子已经哑了,哭不出声音了。苏绯织自是心疼的,毕竟叶澜音拿他当姐妹,而他则也拿叶澜音当了近两千年的兄弟。然而苏越总归是要死的,而小叶子总归要疼上这么一回。苏越只有一个二十年,而叶澜音却又无数个二十年。时光漫长且从容,能将桑田研磨成沧海,自然能把多情变得无情。
眼看天就要黑了,苏绯织目向苏越的院子,那里也在黯淡的光线中于他的视线里逐渐模糊。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低语,也没有人点灯。苏绯织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微抬手,掌中光华攒动,他一握,手中便多了一把纸伞。那纸伞面上看着无非就是鹅黄的底,无甚稀奇,然而当伞下之人抬头看时,确实看不到伞里的竹节,看到的只是四月里绽放到极致的桃花。那桃花时而被风吹动,时而落下纷纷深红浅白的落英。
苏绯织撑着伞来到叶澜音身边,与苏绯织不同,叶澜音身上未设仙障,她在冰天雪地里凝望着苏越伏跪了四五个时辰,早前的雪融化成了水,打湿她的衣裙。天气严寒,叶澜音那一身的湿衣裳不消片刻便凝结成了冰,后来的雪又落了下来,在她本就同雪色一般白的衣裳上又镀了一层雪白。
一眼看去,如果不是叶澜音那一头时不时被寒风吹得飞扬的墨发,她整个背影当真是要融入了这一片冰天雪地里去。苏绯织将伞移到叶澜音头上,见她没有伸手挡开,于是苏绯织便伸出一只手来,拉着叶澜音搁膝上的手试着拉她起来。苏绯织自认为姑娘家都应当被好生对待,因为他信了那句女儿家都是水做的话,而当苏绯织拉这叶澜音的手想要将她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叶澜音的手冷的饶是他这样的仙体都觉得一哆嗦。水做的女子在这雪地里头跪了四五个时辰,能不冻成冰吗?苏绯织没放弃,又提了些力气使得他这回的动作相比上一次略有些粗暴,然而叶澜音还是跪在地上,一只手仍旧隔着冰面贴在苏越的面庞。就连目光都为一开一寸半寸。
诚然苏绯织不是一个喜欢看人悲春伤秋,也不是一个有耐心的神仙。他理解小叶子为了苏越伤心难过,却不允许她在这冰天雪里里头一直的伤心难过。苏绯织觉得,这个地方叶澜音待够了,就算她要继续伤心那也该换个舒服一点的地方。不能继续冻着了,她没给自己设下仙障或是结界,铁定是会冻坏的。苏绯织上前一步,一弯腰,将那伞放在一边,腾出另一只手想要将叶澜音贴在苏越面上的那只手给握住,然后一把将她拉起来。然而当苏绯织伸手过去,却只能握住叶澜音左手的手腕,苏绯织略一用力,微微眯了眯他好看的眼睛。叶澜音的手被冻住了,冻在了冰面上,苏绯织将目光往下移了移,不用说叶澜音的双膝同样也被冻在了冰面上。
此时苏绯织特别想卯足了力一把将叶澜音从冰上□□,想指着她的鼻子骂她窝囊,然而他到底还是不忍心,只能屈膝半跪,握着叶澜音的手,一面用术法替她取暖融化她身上的雪,一面放软了语气好生劝慰道:“小叶子,我们都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便是苏越看到你这样只怕也会好生难过的吧?”
在听到苏越的名字时,叶澜音覆了薄薄一层雪的眼睫微微扇动了一下,然而目色里却仍旧是一片死灰。
苏绯织的目光也有些悲悯的瞬也不瞬地将叶澜音看着,他伸手替叶澜音拨去面上凌乱的发,声音放的轻柔:“苏越在这个人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不是吗?”
第二十三章 絮语()
叶澜音依旧没有动。苏绯织融了她身上的雪,用术法烘干了她身上的衣裳。苏绯织扶着叶澜音的双肩将她搀起来,她没有拒绝,想必是没有了推开苏绯织的力气。苏绯织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半倚着的叶澜音,此时此刻她就像一朵离了忘忧泉的优昙花了无生气
。苏绯织到底还是不忍心看到她这般的模样,蹙眉间已是将一道昏睡咒施在了叶澜音身上。
苏绯织将叶澜音带回了琼瑶山,片刻之后风寂才从他自己的那间屋子出来。彼时苏绯织连蹭茶的心情都没有,只是在叶澜音的院子外头干坐着,老远听到风寂的脚步声,有些疲惫又有些讽刺地告诉风寂一个不信的消息。“想必是您老人家这万万年来都鲜少有能露一露身手的时候,瞧瞧,您上回怎么说来着?说抹去了小叶子的记忆,说她根本不会记得苏越。”说完这些,苏绯织一笑又道:“就目下这般看来,巫邪当初有一句话说的也竟有几分道理。长久的安稳让天族的神仙变得懒惰散漫,诚然我平日里亦是游手好闲,只是苏越头七将过小叶子便将一切原原本本的给想了起来,您老人家避世多年,看来也将这仙术咒法忘的生疏了。”
苏绯织这番话带着刺,与他以往见着风寂那般收敛过的恭敬不同,诚然他是个息怒皆于面上显露的神仙,显然也是他心里此番也不甚快活。风寂并不理会苏绯织这一番目无尊长的冷嘲热讽,而是直接去看屋子里躺着的叶澜音。在风寂抬脚踏过门栏的时候,苏绯织抬高了声音问他:“上神还想将她的记忆再抹一次吗?”
风寂的身形显然一顿,然而他依旧不发一言的进到屋子里。叶澜音躺在她的大床上,泪痕犹在,发上也染了些污垢。枕函上也有两片地方因为湿润而显得颜色要较为深一些,不用说自然是叶澜音在睡梦中留下的泪水。苏绯织也进到了屋子,在风寂抬手覆上叶澜音额头的时候苏绯织大胆地上前一步截住他的手臂,苏绯织垂眸看着叶澜音同风寂讲:“苏越存在于小叶子的心里,而不是她的仅存在于她脑海里的回忆。如果上神当真要小叶子忘了那个人,何不直接将她的心挖出来来的干脆痛快?”
苏绯织这话说的巧妙,明面上是在告知风寂如何真正让叶澜音忘了苏越,而深一层的意思则是告诉风寂,将苏越的存在从叶澜音的记忆或是过去里抹去,无异于将叶澜音的剖挖,见血或是不见血,都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好在风寂虽说是个清冷孤僻的神仙,却不是个无情的神仙。风寂最后并没有用掌心里蓄着的更为强大的咒法,去抹掉叶澜音脑海里有关苏越的一切,他收回了手,一袭白衣衬得眉目愈发清冷。风寂嘴角微扬起一个弧度,似在冷笑,他告诉苏绯织:“你们皆以为,那个凡人能活在她的心里,其实只是老在了她的梦里。
这句话说的并不好懂,苏绯织被绕了进去,只觉得风寂一个上神,他说的话不是有道理便也应当是十分的有道理。遂跟着风寂去到院子里的时候,苏绯织还在低头将这一句话拆开往更深一点的层次去想问他,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风寂那边便又说了一句很是玄妙的话。院子里的梨花桃树皆开的正好,苏绯织听到风寂终是叹了一口气,语气凉薄而又寂寥。落英如雪,风寂一袭青色长衫玉立在那纷纷扬扬的裳梨白花之下,轻且叹的呢喃:“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叶澜音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竟然出奇的平静。以往因着风寂的性子,她本就与风寂说不上几句话,如今她不主动去风寂那边找话题了,父女二人之间能说话的时候便愈发少了。苏绯织放心不下,常常来琼瑶山看她,多数的时候他们头。诚然叶澜音并不是一个能静下心来翻读翻读四书五经或是上古逸事的姑娘,必然也不会将看书或是发愤图强当成悲伤转移的好法子。面的那些书一看就是好几天,苏绯织都撑不下去,然而苏绯织每每瞌睡掺的醒了,抬眼去看叶澜音必是还在读书。
叶澜音看书看的很快,多的时候都是一目十行,只有少些时候才会拿手指比着字,一字字一行行的去读。苏绯织与叶澜音待了几日,便晓得了她其实并不是在看书,而是在风寂那浩如烟海的藏书中找寻苏越的重生之法。
关于重生之法,苏绯织当了这么多年的神仙,到底也是知道那么几个法子
。只是那几个法子他虽没亲自尝试过,却也知道在苏越身上一定是行不通的。阴若萧那里他去问了,确实没有苏越的魂魄,也因为苏越的名字生死簿上并无记载,是以苏越什么时候死的问遍了那几个判官竟没一个知道。
重生之法很多,但万变不离其宗,无非是将魂魄落于一个躯体之上。而这个躯体是不是那个魂魄自己的并无多少关系,毕竟身体只是一个装着魂魄皮囊。肉身若是毁了,倘若魂魄健全那么重生也不算难事,只是端看逆不逆天命。但苏越的肉身被苏绯织阴差阳错的保存了下来,而魂魄却不见了。想必叶澜音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复活苏越之前,她在那些古籍中主要寻找的都是如何能够找回一个人的魂魄。
苏绯织将叶澜音的近况说给风寂时,风寂的无甚反应平静的让苏绯织不免有些心寒。风寂是苏绯织看不透的神仙,然而苏绯织看不透的东西并不代表风寂看不透。风寂告诉苏绯织,当初苏绯织让他尊重叶澜音的意愿不再抹去她的记忆,他尊重了,所以如今叶澜音做什么,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他都不会去管。苏绯织告诉风寂,重生之法本就是逆天而行。而风寂却更加肯定地告诉苏绯织,叶澜音逆不了天,苏越若是真的活过来那叶澜音才是逆天而行。
苏绯织问风寂:“上神就如此肯定小叶子复活不了苏越?”他笑得有些冷:“倘若一年,两年,十年她都无法复活苏越,难道一百年,一千年小叶子都找不到复活苏越的方法?”
言语之中的暗嘲苏绯织并没有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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