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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救世主-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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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有什么原因吗?这个小女孩的妈妈病了,我只想带她到溶洞寻找治愈的羽毛。”
卫士斜著眼楮,轻蔑的瞟了西隆一眼:“不准就是不准。你想冒犯王命吗?”
西隆只好回到利贝尔。很巧,穿长袍的老人尚未离开,西隆再次在馆舍里找到了老人。
“大溶洞为何要戒严?”老人的表情变得阴暗。他不喜欢西隆问问题。迟疑了一会,老人还是决定给西隆答案。“事实是,黑石国又在边境屯兵,准备攻打我国。”
“因此才要杀了利贝尔子爵吗?”
老人叹了口气。“是的。如果可能,我们也不想做到这一步。”
“我听说现在的黑石国国王并不好战。”
“不错。但他人在千里之外的巫神国,现在黑石国内当权的是王弟,塞兰特公爵。”
“国王终究要回来的。”
“所以塞兰特公爵在那之前就会发动战争。”
“可是,这一切跟封锁大溶洞有什么关系呢?没有人会从大溶洞借道。越大的军队,就会蒙受越大的损失。”
老人面色冷峻的观察了西隆两眼,说道:“大溶洞是连接我国与黑石国的地下通道。这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证实。此后由两国的卫兵分别把守洞穴的一侧。那里是真正的前哨阵地。”
“那些危险魔兽的传闻呢?”
“全是假的。我们雇用了芬顿的幻术师。也杀了一些药师,给幻术加强效果。”
“如此说来,可利鸟的传闻也是假的咯?”
“恰恰相反,可利鸟的羽毛是重要的战略物资。为了夺取地下清泉的控制权,我绝冬骑士已经和黑石国的士兵展开了殊死的战斗。”
“战略物资。”西隆忍不住冷笑起来,“能治愈几个人?”
老人反问道:“有几人值得治愈?你可能不懂,西隆,神器这种东西,是用来供在高高的神坛上,给所有人看的。只要有那东西在,士兵就有斗志。”
西隆沉默了一会,说:“明白了。你们的做法。那的确是合理的做法。但是,如果我需要一片治愈的羽毛,该怎样做?”
老人眯起眼楮,审视的看著西隆,良久,又轻叹了一口气说:“现在不可能。”
西隆转身离开。在房门合上之前,老人又叫住西隆,给了他一个警告:“不要试图潜入大溶洞。我会派人盯著你的。我不想失去你这样一把利剑。”
西隆买了一匹马,带著小女孩一起向利贝尔东方奔驰。从黄昏到午夜,利贝尔越来越远了,碎石路换做黄土,又逐渐隐没在稀疏的草丛间。
月亮升起的时候,西隆便下马,升起篝火,把小女孩温柔的抱在怀里。夜空晴朗,星斗却似乎被一股迷蒙的雾所笼盖,一颗颗不那么明晰。候鸟从头顶飞过,许久以后,夜风才归还它们落寞的鸣叫声,仿佛旅人萧索的足音。
小女孩翻了个身,说了句什么。西隆以为她在叫自己,便静静的听了一会儿。然而她只是在一遍一遍的说:“救救、救救他们……”
西隆觉得很奇怪。不是对小女孩,而是对自己的行为。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很久以前,老师曾经这样教导过他,每一个不幸的人,总有他不幸的原因,伸出援手也无济于事。多年以来,西隆也这样相信,并以此为行为准则,冷漠的行走于尘世。
小女孩的妈妈是怎样一个人?她真的须要治愈的羽毛才能拯救吗?西隆望著小女孩可爱的睡脸,心中不免有这样的疑问。
可是西隆知道,自己需要的不是答案。普通人的人生对西隆毫无疑义,平凡的众生犹如大地的蝼蚁,日出而生,日落而逝。同样,在每个人眼中,西隆也不过是一片掠过的浮云。即使他可以轻易夺走他们的生命,那又有何意义?
是的,如惩戒之神的大祭司所言,我们所作的,剔除人类肌体中腐烂部分的工作,亦如治愈之神的牧师所作的济世救人的工作,同样是无意义的,不过发泄凡人无力的愤懑而已。天上的真神,听不到我们的声音。
第二天太阳升起之前,西隆就带著小女孩继续上路。下午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林带。树木参天,最矮小的也超过数米,一眼望去如同坚实的墙壁,密不透风。
“我们到了。”西隆告诉小女孩,抱著她一跃下了马背。他走到森林的边缘,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不一会,丛林深处传来一阵隐约的震动。突然有无数鸟雀从林木中冲天而起。西隆的马人立起来,恢恢的惊叫,害怕的跑开了。
一头深蓝色的猛兽从林地远方升起,迅疾飞到了西隆和小女孩面前。那是一只体态臃肿的幼年亚龙,扇动著厚厚的皮翼,悬停在他们头顶。
小女孩害怕的躲到了西隆背后,从他的手肘后面探出头来,胆怯的看著空中的巨兽。
“不要怕。它叫蓝光。不会伤害你。”西隆摸著小女的头柔声安慰。
蓝光咧开大嘴微笑,从鼻孔喷出浅灰色的烟雾。“西隆,我的朋友,我不知道你喜欢这么小的女孩子。”
西隆不理会蓝光的调侃:“我们要去黑石国。进入大溶洞。”
蓝光大笑,缓缓降落在地面。两个人登上亚龙宽大的后背,跟著它腾空而起,飞到巨大林地的上空。从蓝光背上向下俯瞰,茂密的森林绵延起伏,像一块巨大的绿丝绒地毯,向利贝尔的方向快速飞掠而去。前方不远处,林地突然折断,丛生的树木沿著一座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断崖陡然下坠,如宣泄而下的绿色瀑布。整整花了一天一夜,蓝光才穿越了大裂谷。地面的植被渐渐消失,换成大片大片的黄沙褐石。这里是黑石国的地界,是西隆出生的国度。只是在很小的时候他就离开了,现在的西隆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蓝光找到了一条供马队通行的简陋的商道,开始沿著道路飞行。
西隆告诉小舞,所在是广大的荒原地带,必要时要从商队那儿换取补给品。小舞一个劲的点头,西隆不知道她明白了多少。
正午时,蓝光降落到地面休息。阳光酷烈,地面上的沙石晒得发烫。西隆让蓝光张开双翼给小舞做遮阳伞,亚龙虽然照做了,却叨唠抱怨个不停。听得西隆一阵心烦。
这时,从西方来了十几个轻骆驼骑士,从蓝光身边呼啸而过。西隆看得出来,这些是荒漠上的盗匪,赶得这么急,想必在追击某支商队吧。盗匪当然不敢找亚龙这种高等魔兽的麻烦,只是好奇的瞥了西隆他们一眼就跑了。
小舞一边喝羊皮袋里的水,声音含糊的问西隆:“叔叔,那些是商人吗?”
“是强盗。”西隆轻描淡写的回答。
“强盗?”小女孩歪著头,望向骆驼们扬起的尘沙,“他们也要和商队交换食物吗?”
西隆无言以对。蓝光又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大叫:“西隆,你从哪里拐到这么天真的小女孩?强盗就是强盗,强盗才不和商人交换东西。他们用抢的!不然怎么叫强盗?”
小女孩一下子瞪大了眼楮,抓著西隆的手摇晃:“那商人不是很危险?西隆叔叔,我们帮帮他们好不好?”
西隆无奈的看了看小舞,叹了口气:“好吧。在这里等我。不要和蓝光分开。先说清楚,我不是要帮助商人,我只是要惩罚强盗。”
西隆拔出了匕首,缓步走向骆驼骑士们消失的方向。地面的微尘被月光之血痕的刀光所牵引,仿佛鬼魅的烟雾一般向上蒸腾,幻化成一对黑色的羽翼,直升到云霄之中。
亚龙和小女孩站在荒漠之中,默默的目送西隆的背影消失。良久,亚龙沙哑的大笑起来:“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别扭。”
小女孩奇怪的看了看亚龙:“谁?西隆叔叔吗?”
“还会有谁。十年前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了。神罚的代行人。”
“神罚代行人?”
“是的。他隶属于一个成员遍布全大陆的神秘组织,神罚会。这个组织的成员自称‘惩戒之神’的祭司,代行惩戒之责。说白了,就是一个特殊的杀手组织而已。”
小女孩眨了眨瞪大的眼楮,“为什么?”
“神的眼中,没有人是无罪的。因此世人皆可杀。神罚会的宗旨早已在世俗的诱惑中腐烂。只有极少数的神罚代行人还恪守著规则。西隆便是其中之一。他这个人,心地纯净得如同一滴水,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小女孩低下头,小声说道:“叔叔是个善良的人。”
“他羞于承认。”亚龙又笑了,“他总是装出一副孤狼般狠毒的面相拒人千里,免得有人哭哭啼啼的向他谢恩。我就是很明白这一点,从不当面讲他的好话。要不然,时隔多年他怎么会再来找我?”
“叔叔也是蓝光的恩人吗?”
“他是这么说的,他痛恨那些盗取亚龙卵牟取暴利的走私贩子,惩罚他们。”
黄昏的时候,西隆带著一大口袋的食物和水回来。他看上去有一点疲惫,把皮袋丢在地上,就靠著亚龙睡著了。小舞看见西隆的衣角上一块不显眼的血污,悄悄用手帕擦去。
西隆、小舞和蓝光到达了黑石国边境的温泉乡。离此地不远,就是大溶洞在黑石国的入口。
西隆并不指望能从黑石国进入大溶洞。绝冬国老人说得清楚,两国的前哨部队已经在大溶洞中开战了,只是大溶洞通道是两国共有的秘密,大陆其它诸国并不知晓,因此只有两国地面上的军队开战时,战争才算真正开始。在那之前,一切尚有挽救的余地。
不过,战争与否不关西隆的事。西隆也看得出来,绝冬国并不逃避战争。利贝尔子爵之所以必须死,乃是绝冬国需要英明的前线领主之故。绝冬国要的不是更坚实的城墙,而是更完善的盾,可以凭依它刺出致命的长矛。
西隆要找的,是希望阻止战争爆发的人,同时手中也握有财富权势。他可以从这种人手里要到极高的价钱,甚至治愈之羽。
在黑石国各大城市中均有芬顿会馆,温泉乡也有一座,是由旅居黑石国的艾哈迈商人投资修建的。几个世纪以来,这些芬顿人靠贩卖南方的丝绸、作物、北方的武具、骏马聚敛了大笔财富,豪富得惊人。黑石国与绝冬国位于西方五国中心的位置,一旦发生战争,势必影响到整个西方商道的畅通,给芬顿人造成的损失难以估算。因此芬顿人决不想黑石国与绝冬国交战。
如果西隆所料不错,眼下战云密布,芬顿人想必早已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准备尽最大可能阻止战争。此时的芬顿会馆中,恐怕有不同寻常的大人物驻扎。
五年前,西隆在黑石国东境逗留时,曾是芬顿会馆的常客。因此他毫不费力的与温泉乡的芬顿会馆取得了联系,成为座上之宾。负责招待的芬顿人对西隆殷切有加,甚至招来了一群歌舞伎、杂耍艺人,只为讨小舞的欢心。蓝光也堂而皇之的坐到会馆庭院的大红地毯上大快朵颐。西隆默默的注视著他的两个伙伴,面色肃穆。
“大人,”那芬顿人举著酒杯,用一双谄媚的笑眼盯著西隆的下巴,“您今天大驾光临,实令鄙馆蓬筚生辉,满堂异彩……”
西隆冷淡的一摆手,“客套就免了吧。眼看要开战了,难得你们还能摆出这么大的排场。我问你,现在芬顿会馆中管事的是谁?能出得起怎样的价钱?”
芬顿人起身,笑眯眯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请跟我来。”
西隆让蓝光照看好小舞,跟著芬顿人到了会馆里间。一个身材魁梧的贵族男子早等在那里了。
“这是艾哈迈的格伦森勋爵。”芬顿人简单的介绍道,弓著背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间。
西隆感到有点失望。本以为能见到芬顿的大人物,却只是个没领地的小贵族而已。他能否出得起治愈之羽的价钱呢?
“月痕的血影。”那格伦森勋爵冷淡的看著西隆,“神罚会的顶级杀手,大陆西方最好的杀手。我需要你为我杀一个人。”
西隆想说自己是神罚代行人,但又懒得辩解。突然之间,一个念头浮上心头。以往他从不承诺结果,要亲眼鉴定了目标人是否可杀才行动,但这次却不一样。他必须得到报酬,因此非杀人不可。
现在的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杀手了。西隆不禁怅然若失。
格伦森勋爵根本不在意西隆的表情,继续道:“黑石国的毒蛇,国王的弟弟,塞兰特公爵。现在有半个大陆的人想要他的命,他也清楚,在身边留了一整个编队的顶级战士和魔法师,根本没人能接近他一里以内。”
西隆清醒过来,意识到现在在谈交易,不是该失魂落魄的时候:“我大概可以。”
“是的。你可以。”格伦森勋爵赞许的点了点头,“塞兰特家族人丁寥落,两个月前,公爵唯一的儿子终于没能挨过巫神国的毒药,病死了,只剩下六个女儿。他急切的需要一个继承者,来驱赶那些窥伺塞兰特家族领地与财产的亲戚们,即使是闹翻了的私生子,也会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而那个私生子,就是你。”
“你真厉害。”西隆赞叹道,“或者该说艾哈迈真厉害?我本以为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
“很好。你要什么?有什么比一个王国更重的奖赏,值得你犯下杀父的大罪?哦,也可能是两个王国,如果黑石国战胜绝冬国的话。”
西隆的视线望向一个很遥远的世界,悠悠的说:“很多年以前,我就想要杀死那个人。”
“那么,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我要一片治愈之羽。”
格伦森勋爵奇怪的看了西隆一眼,“那种东西,塞兰特家至少有二十片。”
“我要救一个人,一个没见过、以后也不会见到的人。这个代价够了吗?”
格伦森勋爵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很好,救一个人,杀一个人,公平合理。治愈之羽,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你还可以要求一点别的东西。我们艾哈迈商人讲究的是公平交易,不想占你的便宜。”
“那好。把羽毛交给我带来的小女孩,再派人把她和亚龙送回利贝尔。除此之外,我要你们把大溶洞的秘密公布出去。那是一条地下隧道,连接两个王国,里面一只危险的魔兽都没有,有的只是吃人的野心。世上的每个人,都有权知道真相。”
“这可是个很值钱的秘密。”格伦森勋爵沉吟道。
西隆把眉毛一扬:“不同意?”
“公平交易。”
当西隆在一整队黑石国骑兵护送之下,抵达塞兰特家族依山而建的巨大城堡时,天色已经全黑了。城垛上点著无数火把,但护城河黑漆漆的水面上,却只有一轮满月的寒光,随著水波的颤动离合。
一个骑士上前高呼了一句“雄狮将死”,这是塞兰特家族的格言,也用作城堡大门的号令。不久,吊桥便咯啦咯啦的放下,铁闸升起。西隆骑马走过吊桥时,总感觉有一双阴沉的目光从城墙上巨大的黑暗中俯瞰向他。
不是公爵的眼楮。西隆想。是塞兰特家族的眼。无论如何,杀父是一桩大罪。我将成为一个罪人,罪不可赎。
出乎意料,当夜公爵并没有与西隆会面。西隆在舒适幽静的卧室里度过了一个夜晚。西隆意识到,塞兰特公爵在防备自己。满月会令嗜血者的血液沸腾,没有人会乐意在满月之夜接见杀手。特别是,西隆还是以满月神器著名的杀手。
对此,西隆只觉得有些好笑。月光之血痕,只是一个意外的骗局而已。无论何时都能杀人,西隆只在满月杀人,不过是一种特殊的偏好。
那还是西隆刚离开黑石国,踏入巫神国的幽暗森林时的事。因为一时疏忽,母亲在月圆之夜死于狼吻。之后西隆在森林里住了一年,杀死了方圆十里的狼。但每逢满月却仍能听到远远的狼嚎从四面八方而来,那声音令他几欲发狂。就在他即将真的疯狂之际,却被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神甫所救。那个老神甫是神罚会的祭司,也成为西隆的老师。
月光之血痕是西隆离开幽暗森林后一次任务的报酬。那把比砍柴刀还钝的断刃能获得这个诗意而残酷的名字,却是拜西隆的恶癖所赐。无疑,塞兰特公爵的侍卫长不知道这件事,把那破烂古董当作危险品看待。
都无所谓,都无所谓。西隆大笑著对自己说。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西隆被带去见塞兰特公爵。公爵的小会客室前有一道狭长的甬道,甬道一侧是城堡大厅的高墙,另一侧却是城堡的外墙。高大的彩色玻璃上绘著七彩的阳光,玻璃后却是厚达数米坚如钢铁的石壁。甬道上立著十位身披重锁甲,持双手巨剑的武士,另有三个穿不同袍色法袍的魔法师。西隆走过时,这些侍卫都垂目以示恭敬,但西隆也注意到他们紧绷的肌肉在微微的颤抖。
进门前,一个魔法师收缴了西隆的神器匕首。西隆一笑,心里仍是那句话,都无所谓。
大门打开,塞兰特公爵坐在桌案后面,面前堆著高高一摞文书。西隆进来时公爵没有抬头,只微微一摆手,两个卫士躬身出了会客室,带上了大门。西隆注意到门边露出一层厚厚的角鹰羽,无疑门中间镶了一层这种材质,隔音效果极好。
公爵又批了几张公文,终于抬起头,看著西隆。多年不见,塞兰特公爵的两鬓已生满了白发,但如同雪狼一般冷漠残忍的眼神没有一丝改变。
“你回来了,我的儿子。”塞兰特公爵道,语气里没有一丝温暖,“你的母亲可好?”
“公爵夫人可好?”西隆反问道。
“她死了。”塞兰特公爵毫不惋惜的说,微微一甩头,好像要甩掉某些麻烦的念头,“还有她那两个多病的孩子。”
“我的母亲,跟公爵夫人一样好。”
“是吗。”
西隆换了个话题:“你准备发动对绝冬国的战争吗?”
“是的。既然无法避免,不如用自己的双眼见证。”
“那样会死很多人。非常多的人。家族,王国也可能因此而毁灭。”
塞兰特公爵笑了:“什么时候你成了一个外交官?我的儿子?”
“不。我在计数你可能犯下的罪孽到底有多大。”
“你真的成了一个神罚代行人。”公爵叹道,“我以为那消息是假的。”
“是假的,大人。”西隆慢慢上前一步,逼视著公爵的眼楮。公爵的目光没有退让,灰白的瞳孔中倒映出西隆的影子。西隆知道,自己的目光和公爵的有著同样的色彩,“同一个模子里塑出来”。
“我不是神罚代行人我是一个杀手。”
塞兰特公爵大声笑起来,起身推开椅子,毫不在意的把后背对著西隆,转身向墙壁走去。墙上挂著一面巨大的密银盾牌,上刻著一个雄伟的狮子头。盾牌上方交叉的别著两柄刺剑。公爵取下刺剑,把其中的一把抛给西隆。
“来吧。这是你的剑。既然无法避免,就让我用自己的双眼见证。雄狮将死。”
两人竖起剑身,挥了两下,指向对方的眉心。姿势优雅而随意,却因为没有双腿并立,缺乏向前的势能,而且在两人中间还横著一张巨大的桌子。这不是寻常死斗应有的姿态,可是对他们而言,任何剑式乃至武技都是无用的花头。塞兰特家族的男人,只要心中有了杀意,就能够杀人。无穷的杀意从他们灵魂中剥离出来成为实质,看似血红色的烟气,蒸腾向上,幻化成巨大的羽翼。
铁木制成的桌子承受不住两人的威压,渐渐扭曲变形,无数木刺从平滑的桌面上绷起,弹向空中。随著桌子啪啪的碎裂,桌案上的文书纸张被抛向空中,飘然而下,如同一场盛雪。
西隆率先出剑。随著剑刃轻轻的刺出,血红的杀意凝结成无数尖锐的碎片,纷纷射向塞兰特公爵。公爵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一枚碎片刺中了喉咙,霎那间,时间在西隆眼中仿佛停滞,他看到鲜红的血液从那细小的伤口渗出,即将向四处喷溅。
现在,你真的成了杀父者,成为一直隐藏在你心里的那个罪人了。西隆哀伤的想道,不禁闭了一下双眼。但一股刺痛从胸口传来,令他惊骇不已。
塞兰特公爵正在倒下。但他的脸上却浮现出开心的笑容。那双眼楮传达给西隆的话语,二十几年前曾说过多次:“你放松得太早了,我的儿子,没有等到胜负决出,不可有半点松懈。”
塞兰特公爵死了。血从他颈子的伤口喷出来,溅在会客室绘制著华丽图案的天花板上,绽开一朵朵红色的花。
西隆踉跄著丢下剑,走向房门。他伤在胸口,伤得不深,但那块杀意的碎片无法取出。西隆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他知道自己必死,但他根本无所谓。
“都是惩罚。”西隆这样说著,推开了大门。那些卫士惊恐的看著他,直到最前面的两个被西隆刺倒,才回过神来,纷纷展开攻击。
西隆一笑,用杀气之翼扫倒了两个武士,其中一个被从腰部切成了两半。但一个魔法师用加持著枯萎魔法的法杖打中了西隆的肩膀。西隆忍痛舞动手臂,将他们都杀了。
他穿过漫长的甬道,出了城堡三层的边门。塞兰特家族的士兵和魔法师们疯狂的上来拦截他。他如同负伤的狮子冲进狼群一样将他们杀死,自己也受了很多伤。士兵们渐渐拉开了距离,用弩箭射西隆,但大都被他的杀气之翼挡住了,魔法师开始施展耗时极多的高等级魔法。西隆不理他们,一瘸一拐的走到城墙边缘的小广场中,头顶上半白半灰的云层正在散去,从云缝间透过几缕阳光,照在他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冰冷的脸颊上,灼痛一如既往。
西隆走到城堡边缘,落了下去。风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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