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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山有芭蕉-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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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桌下搬出一坛酒，刮开封泥，酒香飘了出来：“这酒是我为自己准备的，可惜用不上了。不如，你陪我喝一杯吧，也算了却我这辈子的心愿。”
酒是女儿红，正好二十年，与她一个年纪。留在自己出嫁的酒，终究没能嫁出去，临终前与他对饮一杯也算一个安慰吧！
阴九渊并不懂人间世俗，他迟疑了一下没有接过酒杯：“你的时间不多了，要不要续命赶紧做决定吧！”
周素琴再也无法控制情绪，泪涟涟滴滴落在酒杯中，她努力平复情绪，最后一次固执地把酒杯地给他：“我这辈子都没求过你什么，算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陪我干了这杯酒，来世我们陌路不相逢。”
她站起身，双手递过酒杯，泪眼朦胧，却勾起梨涡浅笑。
烛火隔在两人中间，透过火苗，她的容颜阴九渊第一次看着这么仔细。其他她跟司南音也并不是那么相像，她的坚韧与她的脆弱，两个极端都在他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终于站起身接过酒杯，清脆的一声碰杯响，了却一声孽缘。周素琴微微一笑，一颗滚烫的眼泪落入酒坛中。
饮尽一杯爱恨离愁，她松手将酒杯落下，又是清脆一响。昏黄的烛光中，她微笑：“这酒就算是你为我送行了，你可以走了。”
阴九渊转身，忽然道：“你恨我也是应该的，只是我也无法补偿你什么。”
周素琴笑道：“真的想补偿吗？”他转身看她，她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他偏过头。她释怀一笑，这一生终究是求不得，“你走吧！”
阴九渊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还能说点什么，轻轻一声叹息消失在茫茫夜色。
这一夜，醉花楼乱了套，花魁周素琴病死了。死的时候，模样很安详，似乎是得到了解脱。只是她这一佳人香消玉殒，又要惹得多少才子伤心落泪。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一生妄念，种得一生苦果，她不悔也不怨，但也不想继续了，仅此而已。
第四十九章 一笑泯恩仇（）
扶疏醒来的时候，有些头疼，躺在床上睁大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晚发生了什么。
殷尧？对了，跟她喝酒的殷尧呢？扶疏爬下床，却见桌上摆着一个锦囊和字条：若遇到危险，便打开锦囊，可救你一命。
扶疏立马想打开锦囊，又怕真开了，会发生什么。想来想去，就把锦囊压在了枕头下面。千离回了仙界许久依旧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学会一点皮毛医术，哪里敢替他开店。留下她一人在人间，也是个好生无趣。
扶疏在桃树下第十次叹息，伏魔堂的门被人敲响。扶疏十分不耐烦地挪动步伐，隔着老远就嚷：“先生不在家，看病到别处。”
门外的声音也是十分不耐烦：“我不找先生，就找你！”这声音很是耳熟，扶疏稍稍一想，原是醉花楼的金妈妈。
“哟，金妈妈，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怎么，你家周姑娘又被妖魔劫走了？”
金妈妈一脸哭丧，她可刚刚没了一颗摇钱树，心情正烦着这，没那功夫跟她耍嘴皮子：“这是素琴让我转交给你的信，还有这本琴谱她让我转交个先生。”
扶疏一脸诧异地接过信，嘴里叨叨：“这周素琴是玩哪一出啊？”
金妈妈瞪了她一眼，愤愤道：“对一个逝者，你嘴巴能不能留点德？”扶疏一愣，逝者？金妈妈仰天长叹，“素琴昨晚病逝，这信和琴谱是她临终留下的。她还有句话要带给先生，琴音之交，唯余琴心。”
扶疏还是有些难以消化金妈妈的话，在她看来周素琴吃嘛嘛香身体倍棒，怎么就突然说死就死了呢？再说了，她总跟千离厮混在一起，难道千离就没看出来她有病吗？有病就得医，看来这周素琴作死的。
金妈妈一脸悲戚戚，实在不愿与扶疏多瞎扯，把信和琴谱塞给扶疏扭头就走，临走前还不忘补了一句：“告诉先生，素琴的墓葬在牛头山顶。她说她这辈子画地为牢眼光看得不远，所以死后想心胸开阔些，来世不为一叶蔽目。你若有心，去看看她吧，她朋友不多，死前惦记的也就是你和先生。”
扶疏抽抽嘴角，朋友？她和周素琴算不上吧！
扶疏没有看周素琴给她的信，倒是先翻起那本琴谱，货真价实只是一本琴谱。在最后一页，提了一句话，画地为牢，求不得，怨不得。
扶疏合上书，不知为何有些难过。难过从何而来，却说不上来。打开信封，一抹淡淡的兰花香，扶疏看到最后是一脸木然。
信中，周素琴除了写了一些煽情的话，还写了一件事。她说，是她一念之差令扶疏渡劫失败。不求她原来，只想在死后为自己忏悔。只是其中具体细节，她只是未提。
扶疏从开始的震惊到愤怒再到最后的平静，整整用了三个时辰。最后她倒头在床上，轻轻叹息，这女子真叫她看不懂。
画地为牢，求不得，怨不得。
千离视她为红颜知己，她怎么就求不得了？莫非，千离告诉她染月的事？若真是这样，她与自己倒是有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意味。
扶疏买了香烛纸钱，去了牛头山。她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周素琴若是死了她会放三串鞭炮以示庆贺，可没想到真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会鬼使神差地跑来给她上香。
也许，这就是真乙说的，人间世事无常。
牛头山的山顶，扶疏再次回到这里不能不感慨。
第一次差点没命，是周素琴害的，第二次差点没命，是天君害的。这牛头山简直就是她命中的克星，可周素琴偏偏葬在这里。
也许真如她在信中说的那样，一方面是这里地势高看得远，另一方便她在这里差点害死扶疏，如今自己葬在这里也算是赎罪了。
坐在墓碑前，扶疏撒下酒，望着远方笑道：“我是真不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可我也真不知道，你死了我还会来祭奠你。这对你对我来说，都是件挺讽刺的事吧！画地为牢，求不得，怨不得。这句话说得真好，你知道吗？就是因为这句话，所以今天我才会坐在这里，陪你喝这一壶酒。”
扶疏仰头喝了一口，又往地上撒了一些：“我又何尝不是画地为牢，我又何尝不是就不得、怨不得，说起来，你我同病相怜。”扶疏哭哭笑笑，一直到暮色四合。
酒壶立在墓碑前，扶疏轻轻一笑，将周素琴给她的信点燃。扶疏如释重负，转身离去忽然又停下来回头道：“我原谅你了。”
夜色苍茫，墓前的火光渐渐燃尽成一地冷灰……
第五十章 冤家路窄（）
昏暗的树林里穿梭的脚步声与急促的呼吸声夹杂，天边一轮残月泛红，时不时有乌鸦飞过十分诡异的景象。
扶疏扶着一颗老树大喘气，半个月前的一个三更半夜，隔壁胭脂铺的里掌柜忽然大叫一声惊醒了扶疏。她拿起剑小心地穿到隔壁去，夜色中之间一只体型巨大的白狼叼着李掌柜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扶疏一看着急了，也不顾得那么多，直接就追了上去。结果，这一追，整整追了半个月，而且还没追上。
当初渡劫失败跌落山崖又随水而下，是李掌柜把她从水里捞出来的，说起来，她对自己也有救命之恩，不管怎样都得想办法救她。
扶疏追了这么久都没追上，真是不得不佩服四条腿的功力，她这两条腿都快断了。
稍作休整，扶疏继续追上。这一路只顾着追，她也分不出个东西南北，这都到了哪也不清楚。
一脚踏空，扶疏叫了一声，糟糕又掉进陷阱了。为什么说又呢，还不是因为上次自己逞能去救周素琴，结果正好掉进人家准备好的陷阱里。看来眼前的情况是一模一样，她前脚刚掉进坑，后脚就是铺天盖地的大网。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这下扶疏早有防备。长剑当空，气如长虹，网破。扶疏拍拍衣裳，正得意却听到李掌柜喊着：“扶疏你快走，有埋伏！”
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扶疏举起剑慢慢朝那走过去。昏黄的月光在这一刻，正巧被乌云遮住，彻底陷入黑暗的林子里四处都闪耀着绿色的眸子。
扶疏心一惊，暗暗纳闷，感情她追到人家老巢来了？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四面八方涌过来的绿光，把扶疏包围，扶疏强行镇定下来：“那个……有话好好话说嘛！李掌柜对我有恩，我得救她不是。不知各位看中她什么，不如我们谈谈能不能用其他东西交换，你们看好不好？”
狼群中让出一条道，那只体型庞大的白狼叼着刚刚昏迷过去的李掌柜走了出来。它张开把李掌柜放下，一双绿得深邃的眼镜盯着扶疏，在两眼之间，一道长长的疤痕贯穿它整张脸。不知为何，扶疏觉得它有些眼熟。
“这条疤痕你觉得眼熟吗？”扶疏一愣，她刚觉得有点眼熟这白狼知道她想什么？
扶疏讪讪一笑：“这个……大哥，你我素昧平生，小女子我实在不眼熟。不知道我这位邻居是哪得罪您了？我在这给您赔罪了，要是有什么损失的，我们尽量补偿。
白狼十分严肃地看着她。没错，是严肃，虽然狼的表情也就那样，但扶疏是真的感觉到了它的杀气。
它向前一步，眼神里的戾气让扶疏有些胆怯：“得罪我的不是她，而是你！准确说，是你们！这道疤痕你们是不记得了，我可是夜夜都梦到你们！三十年前，在云峡谷，你们可还记得！”
云峡谷，扶疏想了想，张大嘴巴终于想起来了。
三十年前，她随千离下界到处游走，经过云峡谷的时候，千离说那里煞气很重。他们偷偷靠近谷底，发现一群狼正在咬食活人，她与千离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一场打斗下来，却跑了一个领头的。
她依稀记得，哪只狼跑开后，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那一眼充满了仇恨与戾气，在它眉心处一道伤痕横贯它的脸，鲜血留到它嘴边它添了下去。
真是想不到，冤家路宰，又让她给碰到了。看来这场报复是精心准备的，扶疏认栽，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原来是你啊，你脸上这一剑是千离砍的又不是我。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个打下手的！报复我有什么意思啊！有本事你直接找千离报仇去！”
白狼忽然大笑：“这张嘴倒是挺厉害的，不过你说得对，我要报仇的人是他。只是，我知道就算我再修炼几百年我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只能从你这找突破口了。你说，如果我要他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他会同意吗？”
扶疏哭笑不得，又是这种选择题。扶疏挤出一滴眼泪道：“你就别妄想了，我在他心里连一个青楼女子的命都比不上，就更别说他的命了。我看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得了，免得让我看到自己再一次被舍弃难过而死。”
白狼饶有兴趣地看她：“你这丫头倒是有点意思。”
扶疏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样点点头：“我不是很有意思，我是很够意思。李掌柜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可以放了她吧！反正我都任你们宰割了，就别再伤害无辜了。”
白狼点点头：“好！”李掌柜被留在了树林里，为了她的安全扶疏还给她布了结界。
只是等她明天醒来，估计是要崩溃的，一夜之间她从汀川就奔到了千里之外。
第五十一章 救命稻草（）
扶疏也不知道他们要带她去到哪去，只是等到黎明破晓后，扶疏确信离得已经够远了，这才动了逃跑的心思。
一只树妖被围在一群狼妖里，这感觉真是……相煎何太急。
“等一下，我肚子疼，我要方便一下。”扶疏捂着肚子，一脸难看。
白狼走到她面前，半眯起眼睛：“别给我耍花样，不然不等那人来换你，我就先杀了你解气！”说完，又高昂着头走到队伍最前面。
扶疏抽抽嘴角，这可真是一只没有原则的狼。既然此路不通，那只能硬拼了。三十年前她是打不过它，可如今她收了一颗六百年修为的妖丹，修为自然是大不同。虽不能说就一定能打得过白狼，但没有李掌柜做人质，至少她可以放手一搏。
行至拐弯处，扶疏觉得这里是动手的最佳地点。
“想跑没那么容易！”白狼迅速追了过来，纵身一跃就扬手在扶疏背后抓了三道血痕。这可是下足了力道，疼得扶疏抽了一口冷气。比道行她有信心，可她这么忘了人家是四条腿，她就两条！
形势急转直下，扶疏再次被包抄，这次是撕破脸没有商量余地。狼群都绷紧了身子，等一个口令下齐刷刷向她扑过来。什么叫万箭穿心，这都差不多了。真乙说过，被包抄的情况，唯一的解法就是寻找突破口，然后各个击破！
可一眼扫过去，个个都是卯足了劲跟她杠上，哪有突破口！
对了，真乙说这话的时候，特意为她补充了一句。实在看不出突破口，就来一招虚招，声东击西，创造突破口。此时，这适合运用此法。虚招向前，急转向后，血溅三尺。突破口是有了，可是……她好像彻底引起的狼群的愤怒！
该死的真乙，这一招根本就不能通用嘛！
狼群穷追不舍，扶疏只顾往前冲，却没注意这纵横交错的林子里，到处都是岔路与捷径。扶疏万万没想到，她回过头看狼群，一转头就引来一双利爪。血溅三尺，这一次，不是狼群的，是扶疏自己的。
利爪插入腹部，用力往外勾，扶疏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托拖出去了。急手反攻，扬剑落下直接砍断一双利爪。正面刚解决，后背又是几道伤，腹背受敌，真是在劫难逃。
扶疏倒地抽痛大叫，一双利爪还挂在自己腹部，扶疏抽痛拔出又是一声尖叫惊飞栖息的鸟儿。扶着流血不止的小腹，扶疏忽然摸到腰上挂着的香囊。
若遇到危险，便打开锦囊，可救你一命。
现在就是她危险到不行的时候，此时不打开更待何时？
扶疏扯下香囊，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相信一面之缘的殷尧，怎么就相信这一个小小的锦囊就真的能救她的命。也许，真的只是走投无路，救命稻草也不能放过。
香囊打开，眼前成了一团白雾，什么都看不清了。狼群困在白雾里出不来，扶疏赶紧爬起身没有方向一路而逃。
没有方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耳边似乎想起海浪声，扶疏下意识朝那声音走去。声音越来越进，眼皮也越来越重，腹部流出的血也越来越多。终于，扶疏在看清一个浪花卷来后，轰然倒下。
第五十二章 东海（）
“醒了醒了，快去通知三公主。”扶疏重新睁开朦胧的眼睛，再一次死了逃生，她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可这里是哪里，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看。“姑娘你可算醒了。”
眼前是个紫衣姑娘，松松挽着个发髻，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甚是好看。
她看扶疏醒过来立马扶她坐起，十分机灵地跟她倒杯水润润子：“姑娘伤得那么重，我们都以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见姑娘是个福泽深厚的。不过大夫交代过了，姑娘就算醒过来了，也不要下床。”
扶疏消化了一下，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救的我吗？我昏迷了多久？”
紫衣姑娘摇摇头笑道：“这里是东海龙宫，你都昏迷了三天三夜了，是我们三公主救了你。我叫灵儿，姑娘要是有什么吩咐直接叫我就行了，三公主交代过要我们好生照顾姑娘。”
灵儿，果然跟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什么相配。
说到东海三公主，扶疏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渡劫前，这东海三公主就来找过千离。周素琴在给她的信里说，她一念之差害得扶疏渡劫失败，可却又没有说她是怎么做到的。
这下扶疏想起来的，是这三公主和周素琴碰巧都来找千离。也不知道这三公主与自己渡劫失败的事，有没有关系。
“扶疏，你醒了？”门外响起三公主水瑶的声音，婀娜多姿的身影随后出现。扶疏抽抽嘴角，她好像跟这位三公主没那么熟吧！
“听说是三公主救了我，扶疏在此谢过。”虽然不熟，但好歹人家救了自己一命，也不好甩脸色。想想当初她来敲她的门的时候，她好像……是甩了那么一点点脸色。想来，扶疏倒是有些心虚了。
“扶疏怎与我这般客套，你我年纪相仿，就直呼其名吧！我跟我说过我叫水瑶，也不知道你可还记得？”扶疏还在想这话该怎么接，这三公主自个就给接了下去，“不记得也没关系，重新介绍一遍就是了。我叫水瑶，东海三公主，你可不能再忘记了。不然的话，嗯……我告诉我堂兄！”
扶疏眉头三条线，你堂兄跟我，其实也没有那么熟。
接下来水瑶一直在给她讲解她晕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情，特别是她昏迷时一直在叫千离的名字。
水瑶一脸看透她的模样，凑近她问道：“你伤得这么重，上仙他这么都不在你身边？你也不怪我多事，我看你这么想上仙，于是我就派人去汀川找上仙了。只是……”
扶疏心里却是说她多事，但说出来的却是：“只是他不在。我得跟你说清楚一点，首先我伤得多重，其实跟他没有生关系。其次，鬼才想他！我昏迷的时候叫他，是因为……我梦到他的时候我正被狼群群攻，我一人对付不了所以我才一直叫他救命！还有两个字救命，你没听到。”
水瑶讪讪一笑：“是……是吗？那你知道上仙去哪了吗？我好去通知他。”
扶疏忍着想骂人的冲动：“不需要！我要是死了你再通知他吧！”
水瑶点点头：“好，这事我听你的。不过，养伤的事，你得听我的。你伤好刚刚结痂，可不能乱动，不然伤口崩开你又得去鬼门关兜圈了。”
扶疏难得被她逗乐了，才坐了一会，浑身都感觉累，一躺下又睡着了。
龙宫的花园里，灵儿问水瑶：“公主，这事真的不用告诉千离上仙吗？”
水瑶微微一笑：“说当然是要说的，只不过不是现在说，也不能由我去说。”灵儿一脸不解，水瑶勾起嘴角神秘一笑，不解释。
扶疏一直以为，海底的世界应该都是黑色的，没有光，更看不到日月。可她在龙宫待了五天后，她终于了解原来海底的世界跟岸上没有什么区别，透过蓝粼粼的海水，太阳、月亮依旧照入海底。
“扶疏，原来你在这，你伤伤还没好，怎么就爬起来了？你怎么了，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水瑶捧着一个锦盒走过来，见她一人坐在亭子里神情有些忧伤。
这些天水瑶算是真的很用心照顾她，虽然打一开始在伏魔堂第一次见到水瑶的时候她就不太喜欢她，可如今相处几日倒也改观不少。毕竟现在她是吃人家的，住人家的，怎么也得客气一点：“我没事，只是有些想家了。”
想家？水瑶愣了一下：“是……佛魔堂还是千离宫？其实你要是真心想回去，我让我父王去请千离上仙便是。”
扶疏摇头，算算日子，千离这一去已经大半个月了。她就不相信染月能有什么事能让他耽搁那么久，她功力本来就不低，外加还有一个天君的哥哥，她还能出什么事啊！八成是天君逼他留下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的婚事就要办了吧！
扶疏一叹气摇摇头，她还真就是个没有家的妖精。等染月入住千离宫后，她要以为什么身份留在那？若真是那样，那她会选择留在人间，留在伏魔堂。
“他很忙，我这点事，就不要去烦他了。水瑶，我……我明天一早准备回汀川，我在龙宫也叨扰了几天了，也该回去了。这些日子你对我的照顾，实在无以为报，以后若是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的，我都会尽力帮你。当然，我微不足道，估计也没有什么能帮你的。”
水瑶拉住她道：“你伤还没好，往哪走啊！不准走，要是你在途中发生什么，我可怎么跟上仙交代啊！再说了，我大哥明天中午会来东海，他要是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扶疏额头三道黑线，她真的想说，我跟你堂兄怎么没有那么熟。扶疏去收拾东西，水瑶拉不住她，撇撇嘴摇摇手中的锦盒神秘一笑：“你非要走我也拦不住你，那这东西我就扣留下了。要是你出什么意外，我见到千离上仙，也算有个交代。”
扶疏停下来看看她手中的锦盒，十分疑惑。水瑶挽着她胳膊使命哀求她留下，至少也要等命题她堂兄到东海以后再走。水瑶被看官得很严格很难溜出东海，可她堂兄就不一样，可以送扶疏会去。
作为交换条件，扶疏看水瑶一脸真诚，心里竟有一丝悸动。这世上，为她着想的人还能有几个？
扶疏点点头，水瑶把锦盒打开，原来是一只桃木簪，一只雕刻着芭蕉叶的桃木簪。
扶疏原来以为这是玉簪在她与狼群大战的时候丢失了，这是千离第一次郑重其事地送她礼物，她当做无价之宝每天都带着身上。这次丢失，她是心灰意冷，总觉得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冥冥中注定她会丢失千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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