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有芭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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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门突然被推开，周素琴一惊一卷竹简掉地上。扶疏冷眼看着周素琴，刚才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周素琴似乎在千离房间里找什么东西：“你在翻千离的东西？”

　　　　周素琴恢复神情，拾起竹简柔声道：“扶疏姑娘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公子房间有些乱，替他收拾一下。”

　　　　扶疏重重将手中姜汤放到桌上：“你的意思是……我这个婢女偷懒没给公子打扫咯？所以还要劳驾你这位堂堂汀川花魁亲自动手？哎呀，这要传出去，汀川多少男人得找我拼命，那我可担待不起啊！”

　　　　真乙说，打蛇打七寸，要伤人也是这个道理，抓着痛处就狠踩。

　　　　果然，周素琴脸上瞬间黯淡下来。扶疏扬起略微得意笑容，可惜这笑容也不过是瞬间的持续。

　　　　“扶疏，不可无礼！”千离换了身衣服，月白竹纹长袍，墨发披肩，没有笑容只得一脸清冷。

第十三章　失落（）　
夜幕下汀川，灯火连城，街市上来往人群络绎不绝。一场雨后，夜空变得更深邃了，星稀月朗，正适合月下漫步。

　　　　汀川城中，一条蜿蜒的小河横穿而过，将汀川一分为二，形成东西两城。城东以商贸为主，多是客栈、酒楼、商铺、戏院、集市等为主，西城多是民宅，特别多的是大户人家的大宅子。伏魔堂就开在城西，当初千离说西城有钱人多，一点头疼脑热就急着看大夫，很有商机。

　　　　那时扶疏便嘲笑他，他堂堂一上仙，天君的师弟，竟然如此世俗贪财。可扶疏现在看来，千离哪是看见商机，根本就是看中同在西城的醉花楼！

　　　　扶疏一脸恹恹，从城西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城东。有家不能回，人生真是了无生趣。被千离那冷冷一吼，扶疏都开始怀疑千离对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也许，她真的是放肆太久，而他厌倦了对自己的包容。亦或者说，周素琴在他心中不容玷污。

　　　　扶疏仰天长叹，回忆千离宫与他朝夕相处的三百年岁月，就像梦一场。她常常问千离，她遇到道士会不会被打回原形，千离会一脸鄙夷地嫌弃她不用功修炼还贪生怕死。其实，她不是真的怕被打回原形，她只是怕与他的三百年烟消云散。

　　　　她出生在千离宫，她不是千离的婢女，不是千离的徒弟、更不是他的妻子。她只是千离宫的一颗芭蕉树，因他一滴心头血而成精化人形。她还记得，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扶疏似树，质则非木，高舒垂荫。以后，你便叫扶疏吧！

　　　　他不把她当婢女，反而像父亲一样照顾她。他不把她当徒弟，却耐心教她读书修炼。在外人看来，他们像父女、像主仆、像朋友、唯独不像夫妻。在仙界，谁都知道千离有个未过门的妻子，那是天君的妹妹，染月公主，与他如此相配。

　　　　细细想来，这三百年，其实他对她很好，好到让她把习惯他对她的好，当成了理所当然。

　　　　“扶疏姑娘，扶疏姑娘是你吗？”扶疏边走边晃神，身后有人叫了她几声她才醒过神来。

　　　　“婆婆，您叫我？”石桥旁边杨柳下，三张桌椅便是一间面馆。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婆婆，与她丈夫只在夜间才出来做生意，而千离和扶疏是他们的常客。

　　　　“是啊，我都叫你好几声了，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呢？”扶疏讪讪一笑摇摇头，婆婆往她身后看了看又问，“怎么就你一人，先生没有跟你一起来吗？你与先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了。”

　　　　扶疏勉强一笑，只道：“先生最近都外出看诊，比较忙。”

　　　　婆婆点点头，从腰上解下一个荷包：“我儿子在大户人家那领了分差事，这不，发了月例都给了我们。这两年我和老头都没少麻烦你和先生，以前先生总看我们困难不肯收诊费，我们现在有闲钱了，也该把诊费交上了。”

　　　　扶疏摇摇头，推了回去：“婆婆，先生说不要就是不要。这钱是您儿子的一片孝心，您就好生收着，给自个添件新衣裳，给爷爷买点好吃的，先生知道了也会高兴的。再说了，我和先生也没少来您这蹭面吃。”

　　　　扶疏说什么都不肯收，婆婆只好收回去：“这么晚了，你还没吃饭吧，婆婆给你下碗面吧！”

　　　　扶疏摇摇头，却有一道声音熟悉的插进来：“婆婆，下两碗。”

第十四章　周素琴被劫（）　
这熟悉的声音，不是千离还有谁？

　　　　婆婆给两人下了面，见扶疏偏过头不搭理千离，便笑道：“上次你们来吃面，还是扶疏姑娘生辰那天。我还记得，那天先生来突然来我家说要学做面，我那时候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可先生说那天是扶疏姑娘的生辰，想给你亲手做一碗长寿面。先生对姑娘可真是好，亲自做面不说，还变了法地哄姑娘开心，这些年老婆子可是看在眼里的。”

　　　　扶疏忍不住笑了一声，那年生辰，他给她做了一碗长寿面，她不领情，说只有老太太老头才过生辰吃长寿面。于是他学着老头的样子哄她吃面，那碗面弄得有些多，她吃不完他二话没说直接吃掉她剩下的，吃完他变回原样开始自夸自己的面有返老还童的功效，他还说，吃完长寿面，他们就能一起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千离见她笑了，便道：“要不，我再给你弄一碗长寿面？”

　　　　扶疏啐他一口：“又不是我生辰，谁要吃长寿面啊？关键，你做得又难吃。”

　　　　千离呵呵笑道：“是是，争取下一次进步！不生气了吧，说件正事，待会我要回天界一趟，很快回来。你早些回去，晚上还是要多留意，那些魑魅魍魉都都夜间出没，你自己也小心一点。”

　　　　扶疏点点头，千离也放心地离开了。

　　　　夜半三更，大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扶疏本就睡不着，刚听到响声就出门查看。

　　　　刚打开木门，一个肥胖的身体就挤了进来：“先生呢？先生呢？”

　　　　扶疏打个哈欠，十分不想回答，因为来人正是醉花楼的老鸨金妈妈。

　　　　“我家先生不在，没事请回吧，我还要睡觉呢！”扶疏下了逐客令，金妈妈一脸愤恨却又拿她没办法，眼下要求她只能忍了。扶疏倒是乐见于此，看恼火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十分解气。

　　　　金妈妈放软语气：“扶疏姑娘，我是真有急事找先生。”扶疏不以为然，找千离不就是看病吗？这汀川的大夫，又不止千离一个。金妈妈摇摇头，“不是病是……素琴出事了！她、她被劫持了！而且劫持她的还可能不是人，有姑娘看到劫持她的人里有人长着一条长长的尾巴。他们带着素琴往城外跑去，然后……然后就失踪了。”

　　　　扶疏噗嗤一笑：“哟，你家姑娘的美名连妖魔都惊动了！”

　　　　金妈妈是真的怒了：“你个小蹄子，素琴出事你倒是开心得很，你别拦我，我要见先生，先生一定会去救素琴的！”汀川大多数人都知道，千离不仅懂医会看病，还懂门道能抓鬼驱邪。

　　　　扶疏也不拦她，等她确定千离不在才又低声下气对扶疏道：“姑娘也别恼我，我也是急得没办法了。如今先生不在，远水救不了近火，还请姑娘看在素琴是先生的红颜知己的份上救救她吧！”

　　　　扶疏冷哼一声，她周素琴是死是活与她何干？况且，她要真死了，扶疏也许还得放三串鞭炮以示庆贺呢！

　　　　看扶疏一脸不屑，金妈妈只好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素琴，可她毕竟是你家先生的红颜知己，若是她真的出了意外，你就不怕你家先生责怪你见死不救吗？”

　　　　扶疏冷笑一声，却又不得不承认，以千离与她的关系，估计就算是拼上命都会去救她吧！

　　　　想英雄救美？呸，她就不让他如愿！

第十五章　被俘（）　
月光穿梭在云里，忽明忽暗，扶疏提剑跟随着飘在她上空的一盏明灯一路狂奔。

　　　　黑暗里，一道声音惊讶道：“她怎么跟着来了？”

　　　　另一道女声道：“按理说，她巴不得我死了才好，她怎么会来救我呢？可既然来都来了，想办法把她一并拿下了，这样主子就多一道筹码也不错。”

　　　　扶疏一路跟随，在树林深处忽然就止住了脚步：“何方妖孽，速速现身！”

　　　　一声沉闷的笑声：“哪来的黄毛丫头，多管闲事！现在离开，大爷我不与你计较！”沙沙几声脚步声，阴暗里走出一个长相丑陋的庞然大物。尾巴一甩，一颗百年老树就轰然倒下。

　　　　扶疏冷哼一声：“你不与我计较，我也得跟你计较！把你抓的人放了，我也就不与你计较。”长剑出鞘，与这些妖孽没什么道义可以讲。

　　　　“很好，既然你不知天高地厚一心寻死，那大爷我就成全你！”话音刚落，庞大的尾巴就如疾风扫过，扶疏匆忙避开，身子也有些站立不稳。扶疏祭出长剑，心念法诀，长剑一分为十，如剑雨纷纷像怪物冲去。

　　　　怪物挥舞着尾巴去挡剑雨，却不知扶疏身后还悬着一把长剑，那才是长剑的真身。

　　　　趁着怪物自顾不暇，扶疏身形一闪，飞到树上，夜色掩护下，与长剑合为一体，直接从怪物的上方直冲而下。鲜红的血飞溅，怪物体型过于庞大，扶疏长剑入体三分却不及伤它性命。受伤的怪物奋起，也不顾与它纠缠的十把虚剑，扬起尾巴就将扶疏甩开。

　　　　怪物尾巴上长着排列无序的尖刺，扶疏能护住自己落地不伤，却来不及避开它尾巴上的尖刺。一条血痕就从她手臂划到了背上，鲜血涔涔而出，颜色没有异常，扶疏放下心来幸好无毒。

　　　　怪物头顶被刺了一剑，也比扶疏好不到哪去，连退了几步脑门上喷涌出一柱血，瞬间就把它的脸全染红了。它吼了一声，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脚步声，扶疏此刻有些后悔了，真不该逞能来救周素琴，要是自己死了这回该换周素琴放三串鞭炮以示庆贺了。

　　　　纷涌而至的妖魔迅速将扶疏围成一圈，扶疏粗粗扫了一圈，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乌合之众，说的就是这些还未修得人形的妖魔。扶疏断定，这里面也就刚才那怪物道行高些，这群小喽啰不过是仗着数目多而已，不用紧张！

　　　　事实正如扶疏所料，斗了一回合下来，扶疏明显占了上风。可即使如此，扶疏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她必须赶快结束战斗回去疗伤才行。

　　　　扶疏不经意一撇，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妖躲在不远处一颗大树下。它刚刚探出个头，就被扶疏看见了，而它身后绑着一席红衣的周素琴。

　　　　扶疏凌空一跃，一个虚招，转身却奔向那小妖方向去。小妖慌慌张张牵着双手被绑，眼睛被蒙上的周素琴，扶疏长剑一指对它道：“聪明的，把人给我！”

　　　　小妖摇摇头，哆哆嗦嗦地喊道：“有本事，你……你从我手中把人抢走啊！”

　　　　哟呵，小妖有点意思。

　　　　扶疏一笑，就这样轻敌了，向前几步落入陷阱，一张大网迅速从天而降将她裹得结结实实。

第十六章　水牢（）　
伏魔堂大门开着，扶疏人不知所踪。千离掐指一算，惊觉扶疏出事了！

　　　　金妈妈天一亮就跑到伏魔堂去，见千离回来了，立马扑上去哭天抢地：“先生可算回来了！我家素琴昨晚被一群妖魔抓走了！”

　　　　千离推开她，只道：“所以你来找了扶疏？你让她去追那些妖魔去了？”金妈妈一愣，点点头，这千离难道最该问的不是她家姑娘吗？怎么一开口就先问了那小蹄子，那语气还十分不善，似乎是她不该让小蹄子去救她家姑娘似的。

　　　　千离冷冷补了一句：“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金妈妈还想说点什么，千离已经转身离去。

　　　　————

　　　　扶疏醒过来时，只觉头特别疼。她依稀记得，在她落入陷阱后，有人从背后敲了她一记，可惜她没看到是谁，不然非要让他付出代价不可！背上、手臂上的伤口刺骨般的疼痛，特别是泡在这阴暗的水牢里。

　　　　“扶疏姑娘，你醒了？”密闭的空间里传来周素琴的声音，声音很近不断被空间造成回音。扶疏不想理会她，奈何动动身子疼痛令人闷哼一声。周素琴似乎很过意不去，“素琴真想不到，来救我的人，会是你。扶疏姑娘，以前素琴若有对不住你的地方，现在我给你道歉请你原谅。”

　　　　扶疏依旧不吭声，周素琴沉默了片刻又问：“你伤重不重？”扶疏翻了个白眼，这不废话吗？都疼得快翻白眼了，你说重不重。再说了，就算知道很重你有能如何？

　　　　见扶疏依旧不吭声，周素琴忽然大叫：“来人啊！来人啊！”这突然的一嗓子，真心把扶疏吓了一跳，这小娘们到底想干嘛？

　　　　一个小喽啰，手提一根铁棍敲打在牢笼上：“叫什么叫，给我闭嘴，再叫把你毒哑了！”

　　　　周素琴被关在扶疏的对面，幽光中可见周素琴一脸惊慌地看着满脸疙瘩的怪物：“我……对面的姑娘受伤了，你们给点药吧！你们既然费劲心思把我们抓来，一定是不想我们死的！”

　　　　扶疏长叹一声，这位姑娘你脑子是不是秀逗了，跟妖魔讲人性，真是不可理喻。当然，这世间也还是有扶疏这样的好妖，不可一竿子打死一票妖。

　　　　小喽啰也跟扶疏的想法是一样的，所以他不屑一顾，提着酒葫芦便离开了。

　　　　因为扶疏会法术，所以跟周素琴不同，她手脚都被铁链绑着，而周素琴至少还可以在方寸之间的铁笼里自由活动。扶疏真想控诉一下这些妖魔，这么明显的待遇差别真的好吗？

　　　　过了很久，扶疏手脚都开始僵麻，她每哼哼一声，周素琴就十分着急问她如何，扶疏终于难忍她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你？”扶疏可不认为妖魔真是因为她美名在外，才把她抓来的。况且她跟自己一样被关在这黑漆漆的水牢里，若是妖魔懂怜香惜玉，她也不至于关在水牢里。

　　　　周素琴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昨晚，我在雅间给客人弹完最后一首曲子就回房歇息，不想刚进门就被打晕了。我醒过来时手背绑着，眼睛也被蒙着，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周素琴边说边抹眼泪，果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这一哭就停不下来，扶疏真后悔问她了：“行了行了，又还没死不用这么急着哭丧吧！”周素琴被她忽然一吼，哽咽着倒也停了下来。

　　　　扶疏还在想着他们抓周素琴到底是为何，粗重的脚步声回响在潮湿阴暗的水牢下。牢门打开，几个怪物一道走进来，其中一个怪物道：“带她们出来，马上出发去魔窟山交易。”

第十七章　一物换一人（）　
带她们出来，马上出发去魔窟山交易。

　　　　交易？扶疏一听一个激灵，不会是要买掉她们吧？这念头一出，她又立马否决了。要说卖周素琴还是有可能的，她这只剩半条命的谁要啊！

　　　　关在黑暗的水牢里容易失去时间的概念，扶疏不知道自己关了多久，刚出了水牢接触到阳光眼睛疼得几乎要毁掉。幸好这群怪物还算有一丝人性，给她们蒙上眼睛，立马舒服了很多。其实，真的是扶疏想多了，人家给她们蒙上眼睛只不过不想让她们记得这地方而已。

　　　　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停了下来。蒙着眼睛的黑布被揭开，扶疏张开眼睛已经没有那么刺疼了。此处应该就是他们说的魔窟山，树林茂密，阳光被树叶遮挡住，只剩下点点零碎光芒落下。

　　　　一阵风拂来，空气中扶疏闻到了一抹淡淡的香草味，那是千离身上的味道。

　　　　扶疏一颗心落地，浅浅一笑。她身边的周素琴明显就没有这么淡定了，见到千离的身影出现，真恨不得长出翅膀飞过去：“公子！公子来你了，素琴给公子添麻烦了。”

　　　　千离看对着她，永远是一抹浅浅的微笑，谦谦公子，温润如玉大抵也不过如此。扶疏看两人腻歪不完的视线，干脆别过头，这动作太大，一小不小心就扯到背上的伤口，撕裂般的疼痛，她没忍住抽疼了一声。

　　　　这一声终于让千离把目光望向扶疏，衣裳上血迹斑斑，千离眼神变得有些冰冷：“谁伤的她？”他眼神在众妖魔中扫了一圈，没有回应，他看向扶疏。在扶疏看来，这已经不重要了。

　　　　头顶裹着厚厚的白色纱布，纱布上还透出血迹，这正是那晚伤了扶疏的怪物。他拨开挡在他前面的小喽啰，直接对上千离的眼睛：“是我！是我伤的她，阁下意如何？现在两人都在我手上，我不信你还能翻了天！”

　　　　不错，他们手上有两个人质，千离目前一切都很被动，就像一路被他们牵引到魔窟山一样。

　　　　千离张开手掌，一颗泛着蓝光的珠子在他手中闪耀：“海心珠给你们，人放了。”隐隐中，千离似乎感觉到这魔窟山上还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那感觉很熟悉，也许是故人。

　　　　怪物哈哈一笑：“你说那是海心珠就是海心珠，怎么证明它是真的？”

　　　　千离见珠子往上一抛，蓝盈盈的珠子越来越大，珠子里似乎有液体在不停翻涌，似乎就要喷出来了。怪物立马信了，立马喊道：“行了，我信你。把珠子给我，我把人给你。不过，一颗海心珠只能换一个人，你自己选一个吧！”

　　　　千离皱起眉头，跟妖魔做交易果然是不得不防，这些孽障可从来不知信守承若是何物。

　　　　听到这话扶疏心头一凉，得了，这下可真是好戏开场了。

　　　　周素琴泪盈盈，看看一脸煞白的扶疏，便对千离道：“公子，你换了扶疏姑娘吧，她受了重伤，必须马上医治。素琴无妨，一切因我而起，扶疏姑娘因我受伤我已经实在过意不去了。”

　　　　扶疏偏着头，依旧只看向远方不语。周素琴要做好人，可扶疏不会，内心是想让扶疏如同她一般求千离先救她，这样显得高风亮节，可她真的错了，扶疏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看着远方，不给千离任何讯息，她只是在等千离自己的选择。

第十八章　扶疏，等我（）　
周素琴实在话太多，怪物向前就是狠狠一巴掌。要说这些怪物也真是太不懂怜香惜玉了，这一巴掌下去，周素琴这般芊芊女子，哪里承受得住。发髻散乱、高肿起的脸颊、渗出嘴角的血丝、眼泪直流狼狈不堪，哪里还有一丝花魁的模样。

　　　　千离是真的怒了：“她不过是个凡人！”

　　　　怪物回过头对他呵呵一笑：“我是在帮你，你怎么还不领情了？现在两个都受了伤，这样就在同一水平上了，是不是容易选择多了？”周围的妖魔纷纷附和他笑起来。

　　　　周素琴被这一巴掌打得晕了，有些站立不住，押着她的小妖看她神情不对立马冲那领头的怪物喊道：“老大你下手狠了点，这娘们不会要死了吧！这要死了，可就换不了宝贝了。”

　　　　怪物一巴掌就打在小妖脸上：“女人天性狡猾，我那一巴掌打不死她，给我看好了！”他又转向千离，低笑声道：“怎么样？选谁？再多犹豫一会，怕是一个都换不了了。”

　　　　千离看看依旧倔强地看向远处的扶疏：“扶疏……”

　　　　扶疏终于开口道：“别问我，他们是要你做决定。”

　　　　千离脸色有些难看，对怪物道：“你们要海心珠做什么？”怪物摇摇头，其实他们真的不知道这海心珠有何作用。千离早该知道，根本就问不出什么的，他叹了一声，“我答应你们再去找一颗海心珠，不过，你们要给我照顾好她，若是死了海心珠你们永远别想拿到。”

　　　　千离的目光落在扶疏身上，她闭上眼，不知为何心头一阵抽痛。他终于还是选择舍弃自己，即使她早就猜到这结果，可当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还是难以抹去的失落与难过……

　　　　她依旧倔强不肯转过头看他，千离扶着半醒半晕周素琴，对着扶疏的侧脸道：“山有扶苏，隰有荷华。扶疏，等我。”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这句诗经是他们的暗号，当初千离带扶疏下凡前，因为不放心扶疏，便跟她定下了暗号。这句话的意思，是让她在回去的路上留下线索，好让他去营救。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扶疏崩了那么久的一滴委屈眼泪终于掉了出来。领头的怪物笑道：“心上人和小婢女，是个正常男人都选心上人的！况且，那女人还是花魁！小丫头，看开一点吧！”

　　　　也许是看她这泪涟涟的模样，妖魔们对她放松了警惕。扶疏边哭边抹泪，那泪珠一路洒在地上，没人注意到，那泪珠落在地上却不曾吸入土里。

　　　　千离啊千离，要是这样你都找不到我，白瞎了我那么多眼泪，那以后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刚回到伏魔堂的千离，打了个喷嚏，他摸摸鼻子叹了一声：“扶疏那丫头，一定在骂我。”

　　　　周素琴渐渐清醒过来，眼泪在眼角徘徊，睁眼就见千离，欣喜地扑到千离怀里：“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是个坏女人，我叫你先救扶疏，其实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我是不是很坏？扶疏为了救我，才会被抓，而我却只想着你能先救我。我好恨这样的我，自私得可怕。”

　　　　千离轻抚她后背，柔声道：“不要自责了，你会那样想也是人之常情。放心吧，我会救出她的。这些药你拿着，我已经通知金妈妈来接你了，回去好好养伤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