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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山有芭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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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动情处，水瑶还抹起眼泪来。要说这演技，可全都是在她母后那学来的，一哭二闹三上吊，那都是信手捏来。
这水瑶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周素琴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又放下，轻哼一声：“水瑶姑娘，如果你是想让我听你聊家长里短，那对不起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难道你就不想让她消失吗？”周素琴背对着她轻轻弯起嘴角，却不语。说不讨厌扶疏那是假的，扶疏在千离身边说了多少次她的坏话，在千离身边却总要看她脸色，这个仇这个怨，她也不知憋了多久了。如今有人说要让她消失，那她倒是挺乐见其成的。
水瑶把周素琴打开的门重新关上：“其实我三天前就已经到了汀川，你们的事我都一清二楚，这些年扶疏没少给你脸色看，我就不行周姑娘真是水做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周素琴忽然笑了，笑得十分张扬，完全没有往日那般迎风流泪的柔弱：“如此，姑娘是有什么具体的打算了？若是被公子知道了，恐怕……”
水瑶点点头：“这个是自然，你放心好了，先等着看吧，我相信很快了。到时候，我需要姑娘配合我。”
两人微微一笑，算是达成一致了。
伏魔堂，扶疏正坐在秋千上发呆。
离渡劫的日子只剩三天了，可千离一点音讯都没有。去了那么久，也不知道四海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异动。她正愁眉苦脸，门外又响起敲门声。不情不愿隔着门对外喊道：“大夫去外地出诊了，看病请到其他地方吧！”
“丫头是我！”
这声音是真乙！扶疏急忙开门，只见他一人刚想问真乙便制止道：“千离让我带句话给你，你渡劫日他赶不回来了，他留给你的东西一定要记得带上。还有，海心珠有了新的线索他暂离四海，天君要我接替他镇守待他归来，他还让我给你带了件礼物。”
真乙递给她一个布袋，她打开一看惊到：“这……这是那怪物尾巴上的刺！”
真乙点点头：“他说，伤害你的，他一定会给你报仇的。”真乙说完，一溜烟又跑了。
第三十一章 渡劫（）
等了这么久，虽然知道他可能会赶不回来，但扶疏心里一直都还心存希冀。
似乎是千离不在她反而自觉起来，专心研习心法，打坐、练剑，剩余一点时间用来担心千离。她站在院外的桃树下，晚风越吹越大，落花纷纷，天空乌云从天边渐渐飘了过来。
这一夜，下起雨来，每每到历劫之时都是雨天。
明天晚上这个时候，就该是她渡劫之时。渡劫是生死攸关的事，可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因为以前，千离都会在她渡劫的时候再旁边守护她，可这一次他不在。
扶疏又翻开那本厚厚的古籍，最后几页的空白她是看了又看，这几页到底写的是什么呢？
想不通，想多了头疼，干脆关上书睡觉。明晚就渡劫了，不如今晚好好睡一觉。
熄了烛火，扶疏很快入眠，可她却睡得满头大汗。似乎是在做噩梦，睡着的她一脸是惊恐，终于在一声惊叫中醒了过来。
扶疏擦擦额头上的冷汗，长吁一口气。幸好，只是个噩梦。梦里，她看到自己渡劫失败了，天雷滚滚，她抵挡不住被劈得血肉模糊。
千离不在，怎么都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了？扶疏拍拍自己的脸，下床点了一炉伽南香。房间太空旷，香气太淡，扶疏干脆把整盒伽南香都倒进香炉里。待清香弥漫，扶疏这才安稳睡去。
伽南香是千离从真乙那搜刮来的，价格昂贵又产量极少。若让千离只道她一晚上就把一盒都烧光，如此败家的行径估计要让他崩溃掉。
许是太久没睡觉，也可能是昨晚的噩梦让扶疏很累，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正午才醒来。窗外阳光明媚，只有院外一地落花在证明着昨晚的大雨磅礴。
今天晚上，可就不止是大雨这么简单了。
扶疏给自己倒杯茶，端起茶杯的手竟然在发抖。扶疏越想冷静就越是紧张，干脆又躺会床上睡觉，睡着了也就冷静了。她浅浅睡了半个时辰，身上忽然感觉特别冷，随即胸口绞痛。
这感觉扶疏很熟悉，每每历劫当天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千离说，只要修得仙骨就再也不会疼痛了。可这仙骨，又岂是那么容易成的。
扶疏冷汗涔涔，收起净瓶与五行令，待天色渐渐暗下来时，扶疏提着一把伞，咬着牙忍痛出了门。
扶疏不知，在伏魔堂对面的一座阁楼上，两双眼睛正盯着她：“走，跟上她。”
牛头山，这是汀川最高的一座山。山顶光秃秃的只有岩石，奇就奇在山顶两边都凸出一块弯弯的岩石，远远看来，就是是牛头山上的两只角。此处地势高，又宽阔没有遮挡物，是最好的渡劫之处。
扶疏将伞扔到一边，迅速按照千离交代的方位插好五行旗，她坐在旗阵里打坐掐诀。此时，天边的晚霞迅速散去，天空被乌云覆盖，滴滴答答的雨开始落了下来，声音越下越大，须臾就成了倾盆大雨。
轰隆隆的雷声，一道接着一道，闪电一次次划过扶疏眼前。山下的百姓，家家闭户，唯恐老天发怒降下责罚。
天色完全黑了，扶疏闭上眼，她必须要摒弃所有杂念，进入心神融合的境界。
远远的一块巨石后，两个女人正看着她。一道闪电而过，极光照亮两人的脸，来者正是水瑶与周素琴。
周素琴虽然早知道千离和扶疏不是什么普通人，可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得知扶疏在渡劫，周素琴还以为这就是要成仙了。
水瑶掩嘴一笑，成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看着地上的五行旗，又转脸看看身边的周素琴，水瑶扬起嘴角，计上心头。
“她现在处于入定的过程，是最佳的动手时间。你从她身后悄悄拔出一直旗令，将我手中这只假的插进去，这样一来旗阵就失效了。”水瑶变出一只假旗令塞到周素琴手里。
周素琴也不傻，她看着水瑶洋洋得意的样子问道：“你既然懂得这些门道，为何不自己动手？另外，旗阵失效会有什么后果？”
水瑶冷笑，高昂起头：“你这么聪明，应该能猜到我也不是凡人吧！五行旗令一旦成阵，但凡有灵力的妖魔鬼怪甚至神仙都不能靠近。可这东西，唯独对没有任何灵力的凡人无用。所以，原因不用我多说了吧！旗令失效后，闻着她妖丹的妖魔鬼怪就会过来，到那时候她要渡劫又要分心对付来者，我就不行她能平安度过。你放心，不管她是哪种死法，都跟我们扯不上一丝关系。”
周素琴握着旗令，缓缓地回头望向黑暗的林子，耳边似乎有人轻轻说着：“去吧！”
第三十二章 九死一生（）
轰隆的雷声伴着唰唰的雨声，都淹没掉了周素琴那轻柔的脚步声。
一只旗令在水瑶说中化为灰烬，她笑着拍怕面色有些担忧的周素琴：“我们走吧，天雷马上就要开始了。她这次要渡的天雷可有十道去了，慢慢挨着吧！”
周素琴拉着水瑶，她虽然是做过一些不好的事，可这杀人她可是第一次做：“我们不看着吗？”
水瑶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天雷之余，你想去受？你个凡人，就是天雷的余威都能让你去见阎王，我天生仙骨都得避一避，何况是你？当然，你要是想看，那你自己留在这看吧，我可走了。”
要命的事，自然是没人愿意往上凑了。周素琴担心归担心，还是挽着水瑶的手下了山。
第一道天雷、第二道天雷、第三道天雷……
天雷如刀剑、如鞭子一道一道打在扶疏身上，心神合一化开这击打之痛。本来紧张到嗓子眼的心，逐渐平息下来，到第四道天雷下来时，她已经能轻松化开。
第五道天雷降临时，扶疏忽然睁开眼睛。
妖气！不好，好生浓烈的妖魔之气，而且是朝着她这边过来的。
千离说过，渡劫之时，身上屏障是最薄弱的时候，气息泄露会引起妖魔过来夺妖丹、野鬼夺舍。她虽然修为不高，但三百年在仙界吸取仙气，她的妖丹晕染了仙气和灵力，这就让那些东西更加趋之若鹜了。
五行旗阵！幸好她还有五行旗阵，扶疏又松了一口气。
第六道天雷降临时，扶疏再次睁开眼睛。这一次，她满脸恐惧。
为什么会这样？五行旗阵怎么会失效了？
妖魔鬼怪越来越多，他们越来越近了，扶疏要全身心渡劫，又那什么去对付这些东西？扶疏气息越来越重，掐诀的手指深深掐进手指的肉里，她必须镇定下来，不然这天雷她化不开，那就危险了。
第七道天雷降临，这一次，扶疏痛苦地大叫了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疼，说不出的疼痛，扶疏从来没有这么疼过。化不开的雷劫，如刀剑砍过肉身皮开肉绽，瞬间涌上神经的便是蚀骨般疼痛，搅起五脏六腑痛不堪言。
第八道天雷降临之前，一只长满蛆的手搭在她肩膀上，扶疏祭出身上的长剑追忆。剑光划过，倒下一片，来不及掐诀第八道雷落下，这一次打在身上，扶疏几乎感觉自己快死了。
她已经没功夫去想五行旗阵为什么失效，这黑压压一片的妖魔鬼怪个个都想要她的命。手中追忆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心情，划破长空向黑压压的妖魔鬼怪中冲去。趁着追忆为她挡住妖魔鬼怪的空挡，扶疏坐起掐诀，第九道天劫降临。
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此刻的扶疏，身上千疮百孔，鲜血随着雨水染红了山顶。
扶疏似乎用尽里所有力气，再也无法坐立，颓然倒下，袖子里的净瓶滚了出来。而追忆抵挡得一时，抵挡不了一世，灵力耗尽落在扶疏身边。
看到净瓶，扶疏这才想起来，九死一生的时候摔破它，能保住一命。扶疏摔破净瓶，一颗发着金光的凝珠穿入扶疏的额头。
身后妖魔追了上来，只剩最后一道天雷了，只要挨过这最后一道，她就没事了。耳边似乎响起千离的琴声，她看着前方幽暗的天空，放佛回到了院内的桃花树下。千离还在树下弹琴，他抬起头向她伸出手……
一手抓着追忆，一手拼了命地往前爬，千离在那等着她。幻觉是她最后的希望，可笼罩在黑暗里的却是悬崖绝壁，她，正往那里去。
山风伴着大雨滴滴打在她脸上、身上，她却以为，那是桃树上纷纷落下的桃花。她又看到千离墨的发上、肩膀上都纷纷附上了桃花，入眼迷离。顺着额头流入眼睛的雨水，刺痛后，扶疏闭上眼。
再睁开眼睛，她却看见了云雾缭绕的仙宫。宫殿前一株株青翠的芭蕉树，白衣飘飘的千离扶着其中一口，吐了一口血。那株芭蕉树，就是她呀！她因他的心头血而成精，他们相依相伴渡过了三百多年。
“千离，我为什么要修仙呢？”
“因为不修仙，你会死。”
“啊……那我不要死，我还想永远跟千离在一起。”
“那就好好修炼，不许再偷懒。”
他的话犹在耳边，苍白如纸的脸上，扯出了一抹笑容。
锋利的悬崖已到了眼前，扶疏终于从幻想里醒来。有手在拽住她的脚，扶疏没有力气去踢，只是一个劲地往前爬。
一道极光下来，比白昼还要亮上几分，若不闭眼只怕是要瞎了。这，预示这第十道天雷终于要下来了……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扶疏感觉到灵魂抽离，身体正在往下坠，缓缓闭上眼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千离，保重。这是她最后一句话。
第三十三章 救她（）
北海，正在部署最后的战略，千离忽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你这是怎么了？”真乙握住他的手腕，惊道：“千离，你……怎么会突然毁了一百年道行？”
千离擦去嘴角残血：“不过百年道行，无妨。真乙，这里交给你了，我要回一趟汀川，扶疏出事了！”
“什么？渡劫！我竟把这事给忘了！所以，你把一百年道行渡给她了？不行，还是我去汀川，你留在这。”真乙拉着千离，千离直接隔空一掌推开真乙。真乙丝毫未伤，却十分懊恼地看着千离消失的方向。
回到汀川的千离没有回伏魔堂，而是直接去了牛头山。
这个渡劫的地方，是千离给她选好的。山顶的石头上还残留在被雷火烧焦的痕迹。地上的泥土都被雨水冲刷过，只留下一片淡淡的血迹，不见扶疏，就连那五行旗都没了踪影。
千离把目光望向悬崖边，他实在不忍去证实自己的想法。
他走进悬崖边，棱角锋利的岩石上被雷劈得焦黑，凹凸不平的石缝间，他看到了凝固的血迹。
千离握紧的手微微发抖，这都不该发生的，这一切都不该发生的。若他能早点赶回来，若他能先等她渡了劫在走，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千离闭上眼，神情有些恍惚，站立不稳往后退一步。脚下踩到硬物，千离低头一看，是净瓶的碎片。扶疏一定是从这里掉下山崖的，千离双手张开，终身跃下山崖！
山崖底不过方寸，荒草丛生、乱石嶙峋，一眼可见扶疏并不在这。
难道扶疏并没有掉下来？千离刚抱着一丝侥幸，忽见一人高的杂草后一方潭水，他的心又提了起来。若是掉入水中，恐怕是凶多吉少。
掐了诀，千离一跃入水，他没想到的是，这潭水口看起来小可下面竟看不到边。如果扶疏真的掉入这潭水中，真不知漂到哪去了。千离扯下袖子一块布，把布抛起，让它随着水流动。这潭水底实在太平静，很难判断这水是怎么流动的。
千离小心翼翼地跟着漂走的布游去，过了好一会流水忽然变得急了起来，千里定眼望去，一团白光在前方。那一定就是出口，但愿扶疏没有漂太远。
穿过洞口，千离露出水面，越往下他越是觉得眼熟。正当他十分困惑的时候，忽然见水边杜鹃枝桠上勾着一条绿丝带，那不是扶疏的吗？
他游过去摘下，果然是扶疏发间的丝带。这下忽然想起为什么觉得这里如此熟悉，这可不就流入汀川的那条小河吗？
千离飞身上岸，沿着河流一路奔跑。果然，不久便见汀川的西城门。
“哎呀先生，你怎么还在这啊，快去看看扶疏吧，她不行了！”千离喘气的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千离回头看正是药铺旁边卖胭脂的李掌柜。
扶疏果然漂回汀川了！千离抓着李掌柜的双臂着急问道：“她在哪？”
李掌柜看着千离抓着自己的双臂，顿时一抹窃喜。她不言千离的手加重了力道，李掌柜疼得哼了一声：“疼！她在城东杏林堂。”
千离瞬间不见了人影，留下提着篮子快惊掉下巴的李掌柜。
城东，杏林堂。
“梁大夫！扶疏呢？扶疏在哪？”大约没人看到千离是从哪里蹿出来的，一到药铺就冲了进去。
门帘一开，出来一个头发胡子全白的老先生，他捋捋胡子叹道：“她在里面，老夫无能为力。但你我同为大夫，应该知道生死有命，不要过分执着于生死，看开些。”
千离哪管他这些，抱起扶疏就跑，一眨眼就回到伏魔堂。
扶疏身上全都是伤痕，气息如游丝若有若无。千离渡了口气给她，又割出心头血给她灌下去，给她换了身衣服便抱着她去了仙界。
要救扶疏，恐怕唯有以离合珠的几万年灵力才能复原她的内伤。可这离合珠本是吸收天上灵气孕育而成，九重天最开始便是由它分开。
上古时代陨落后，仙气流失，离合珠的灵力也弱了，渐渐支撑不住九重天便孕生出了擎天柱。
要从擎天柱上取下离合珠，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万一稍有不慎擎天柱塌，这九重天宫可就要毁在他手里了。这都还只是其次，这最大的困难应该是天君。天君会同意他为了一个小妖精冒这么大的险吗？答案是否定的。
天君是何等精明的人，只看一眼便知扶疏渡是劫失败了。然而她渡劫失败却没死，那一定是千离做了手脚。他这天君可是历经过九千九百劫，不然哪能当上天君啊！看千离抱着她上天宫，不用明言他都能猜到千离的想法。
天君广袖一甩，昂首阔步走出金碧辉煌的大殿：“师弟，你什么都不用说了，离合珠我是不可能给你的。我不会为了一只小妖，拿整个仙界冒险！”
第三十四章 迟则生变（）
烛火昏黄的小阁楼里，一道颀长的身影临窗背手而站。
烛火闪了几下，有人推门而出。红衣似血，莲步轻移，巴掌大的脸上有些苍白，那模样是我见犹怜，可不正是那周素琴吗？
她端着一壶还在冒着热气的清茶，倒了一杯端起又放下。目光盈盈，看着眼前的男子欲言又止，她不言他也不语，周素琴垂首一叹开口：“我……我杀了人。”
男子忽然哈哈大笑，他回过身，漆黑的眸子泛红，如苍穹莫变。眉心那一道半寸长的血痕，让他本来英俊不凡的容颜看起来有些戾气。
他走过桌前端起她倒好的那杯茶饮了一口，笑道：“她没死。”
周素琴惊讶地看着他，怎么会没死呢？扶疏渡劫后，怕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她和水瑶又上了山把那五行旗给烧了。看着那一地的血迹，实在很难想象扶疏这样都还死不了。
虽然不可思议，但她从来不质疑他的话：“对不起，我一时冲动才对扶疏下手，不知……有没有坏了你的计划？”
男子摇摇头，依旧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虽然这事不在我的计划之内，可这结果却是我乐见其成的。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也算是帮了我一把。她虽然没死，可也差不多了。千离这会，一定是去求天君要离合珠了，可天君怎么会给呢？”
男子哈哈大笑，放下茶盏瞬间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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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离宫外，一声鹤鸣，千离推开窗看。天边有人正腾云朝着过来，他扬手布了结界，不管是谁他现在都没空理会，扶疏的精魂已经开始要离体了。
“师兄，是我！”来的人是染月公主。
千离撤去结界，染月跑进去喊道：“师兄，我偷听了你和哥哥的对话，我虽不能偷出离合珠，但我偷来了镇天尺。我想，应该能排上用场吧！”
千离掐诀，瞬间到了染月面前：“你偷出了镇天尺？”
染月点点头，一扬手一把青玉质的镇天尺递给千离。千离松了一口，叹道：“扶疏精魄正欲挣脱肉体，这镇天尺来得太及时了。不过以师兄的脾气，恐怕是要连累你了。”
染月微微一笑，摇摇头：“扶疏也是我的好姐妹，我怎么能眼睁睁看她死去。只是……没有离合珠还有其他办法吗？”
千离沉默了片刻：“有。染月，我要出去一趟，在这期间拜托你照顾扶疏。”
镇天尺压在扶疏身上，精魂安定了下来。染月拉住正要离开的千离：“师兄，你要去哪？”
千离扯开染月，头也不回踏云而去：“照顾好扶疏，等我回来。”
染月没想到，千离刚走不久，天君就来了千离宫。
“染月，还不跟我跪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盗取镇天尺，你知不知道镇天尺有多重要！”天君怒不可遏，染月只好乖乖跪下低头认错。
“哥哥，盗取镇天尺是我不对，可是扶疏是我的好姐妹，我总不能看着她死去吧！离合珠你不肯借就算了，可这镇天尺就算我拿了出来也不会有什么风险。哥哥要骂要罚我都认了，只是……只是我现在要照顾扶疏，要罚也要等我回去再说。”
天君指着她，一副无言以对的模样。他是气归气，可也不能真的把这个唯一的妹妹怎么样。所以他知道镇天尺丢了，便猜到是染月偷的，他没有带人来，这点染月都猜到兄长会包庇她。
“千离不在宫里，他去哪了？”天君皱着眉头，隐隐觉得自己这师弟是不会轻易放弃扶疏的性命的。
染月摇摇头，他临走前她不是没问过，只是他不回答。
天君长叹一声，看着这个妹妹真心让他头疼，也不知道是该夸她心大还是该骂她缺心眼，师尊陨落前将她许配给千离，可千离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拖延婚期，她就不知有一个词叫做迟则生变吗？
看着兄长自顾自摇头叹息，染月不敢起身，小心地扯了扯兄长的衣袖，满脸怯怯之意。天君向来疼爱这个妹妹，只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天君便不忍心了。
天君起身扶起她，语重心长道：“我的傻妹妹，扶疏那丫头与千离朝夕相对三百多年了，就算我相信千离心性寡淡，可也不能保证这主仆之情不生变，你可明白？”
染月摇摇头：“不明白。”
天君满脸黑线，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可偏偏这公主就是不开窍。天君敲敲她脑袋，恨特不成钢：“离合珠我是不会给的，没有离合珠相信扶疏很快便会死去。若是她不在了，千离便没有其他牵绊，那样的话你们的婚期相信不远了。”
第三十五章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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