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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世浮生似梦-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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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的包袱，唯一还能添人的，便只有李绍那里了，可他是主子，她不敢开口，抬眼朝他望去，正巧看到他寒着脸瞧向她。
“过来！”李绍忽然冷声说道。
“我？”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嗯！”
她瞪大双眼，他这是要她与他共乘一匹？把她的马让予那姑娘！她看看李旺的马，再看自己的，只得面上若无其事地走向李绍，心中却冷哼一声，同是多载一人，为何要分个不同？
他坐在马背上，垂着眼皮看她，面上隐着一抹怒气，片刻才向她伸出手，一把将她提上马去，待她坐稳，在她耳畔压低声音说道：“真是多管闲事！”
她没听得太清，扭头问他：“东家说什么？”
“没什么！”他抬了抬眼皮，望向远处，一副淡然无波的形容。
那姑娘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丢下烧得差不多的茶棚，随他们走了。
这一路，她时不时与那姑娘闲话，李旺也偶尔插上一句，闲谈中，得知那姑娘已十九，名唤安岚。
李绍一直无话，全程板着个脸，没有半分热度。
天快黑尽时，四人才到欢城。
欢城比吉平大了许多，街面布局却大致相同，一样的青石板路，一样的上下两层房屋建筑，不同的是城里有一条宽阔的大道，横贯全城，将欢城分为南北两城。
李绍带着他们一直往城南走，一条笔直的青石板街道，街口一座牌楼，牌楼上写着玉屏街三个字，从牌楼底下穿过，一射之地，便是一幢朱漆红楼，门楣上悬挂着‘万福酒楼’字样的匾额。
她初略比较了一番，此万福比吉平的万福着实宏伟些，她好奇地打量着那敞开的大门。
刚到门口，便有人奔过来牵住了马，一个体型消瘦，脸无二两肉的中年男子，从门里快步小跑出来，他满脸是笑的迎上前，拿过李绍马背上的包袱，热切地招呼道：“东家，你可回来了。”
“嗯，章掌柜，去安排一下，将飞霞居收拾出来给她住，”李绍指了指她，此时面色和煦得很：“另外两人，去后院吧，我们尚未用饭，送两人份到我屋里。”
李旺和安岚向章掌柜行礼道谢。
章掌柜拿眼瞟了安岚一眼，面露难色道：“东家，男子好安排，可姑娘便有些不妥，后院全是伙计，不太方便。”
“算了，让她住三楼竹风斋。”李绍睃了一眼面露喜色的安岚，转身上楼。
章掌柜忙回应道：“是！”
李绍立在楼梯口，忽见她还站在那里神色恹恹地与李旺和安岚说话，淡淡地道：“还不累么？！”
她捂嘴正要打哈欠，生生被噎住了，颤了一颤，急忙拉着安澜跟了上去。
此处布局同吉平的万福酒楼大不相同，楼梯在大厅正对面，一坡懒缓朱红的楼梯，上到一半便有一平台，分左右两侧转个弯上行至二楼，上三楼的楼梯又在二楼的正中。三楼正对楼梯是一个宽阔的敞厅，左右两侧走廊环抱，各有十来间雅室，最里边是李绍的房间，仍叫及雅轩，往外走便是飞霞居，再者竹风斋。
许是骑了整日马，实在累得太狠，晚饭吃到一半，她便哈欠连天，面对美食也索然无味，碗筷一丢，她便巴不得立马回到自己卧房内歇息，李绍没开口，她不好意思擅自起身离开，强撑着又坐了片刻。
李绍看了眼就快要闭上眼睛的她，放下碗筷面无表情地说道：“去歇着吧。”
得到特赦，她心中一阵欢呼，赶忙起身回了房间，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很快便进了梦乡。
第28章（）
炎热的夏天似乎就快过完，天气逐渐凉爽，她尝试着打探连少沐的踪迹，却一点儿线索没有，她不便大张旗鼓地寻找，只能偷偷查访，她不明白，为何之前在吉平，他还知道闹出点儿动静来，为何在欢城偏偏销声遗迹了？！
这日清晨，有点儿微风，冷热适宜，很惬意，她洗漱之后便往李绍这屋走。
安岚已给李绍送了洗漱用水进去，侍候他洗漱完毕，收拾了铜盆出门，刚巧碰见她迈进门槛。
对于安岚的积极主动，她很不以为然，自己做不到她那样勤快，有她抢着干活，自己乐得清闲！她对安岚点头微笑，打了个招呼。
安岚也冲她笑笑，侧身将她让进门。
她见李绍正随意打开一卷书，表情却不甚专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安静地站在门边。
适时，李旺捧着食盒进来，她忙迎上去帮忙。
她凑近李旺，悄声说道：“等会儿我们出去逛逛。”
“好，你想买什么？”李旺一面摆放菜碟碗筷，一面抬头问她。
“嘘！”她做了个禁声动作，李旺很以为然地点头。
李绍的早餐一直很清淡，清粥，白面馒头，香酥花生米，双色豆干。
因为她要陪吃，便增加了白水煮鸡蛋，酱香小笼包，这是她自己去后厨要来的。她一直不大明白，他为何要她陪着吃，莫非他一人吃饭便难以下咽？以往都是有人陪着的么？
李绍放下书走过来坐下，她为他盛了一碗粥，他接过去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小口，吃着花生米，突然冷不丁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她刚喝了口粥，忽然听见问话，竟一下子被呛着了，忍不住回头呛咳起来，李绍一脸的嫌弃模样。
“咳…咳咳，东家，对不起啊，能不能不要突然说话？”她一边咳一边说，这人还真奇怪，不是他自己要求用饭时食不言的么。
“你可要记住自己身份！”他淡淡地道，言下之意，你是下人，我是主子，本东家问一句话难道还要挑时辰？还得看你是否已准备好？
她回头，对上那双美得令人窒息却咄咄逼人的眼睛，她不禁腹诽道：一个男人长那么好看的眼睛做什么？真真是浪费了，亏得他每日板着脸，否则…否则什么？她没往下想。
“对对，你是主子，我是下人，那主子为何要同我一个下人一起用餐？连这个都不在意又计较别的做什么？不是显得很没气度么？”她用帕子沾了沾唇角，抬眼望着对面人。
他喉咙里冷哼一声，道：“你还晓得我是主子，主子要你做什么你便得做什么，莫非你是忘了当初答应过的？”
“哦！”她做幡然大悟状，笑盈盈地道：“是婢子越矩了，方才，我同李旺说，要出去买点东西，女人用的，是否可以不用给主子汇报啊？咱们当初可也是约定过的，不可以限制我的自由哦。”
说罢，伸长手指捏起一只小包子，直接塞入嘴里。
他愣了一瞬，见她脸颊鼓鼓的，一面咀嚼还一面点头，似乎那是人间美味，他又是一脸的嫌弃，再没了言语。
饭后，她收拾了碗筷，去后院叫上李旺，两人悄悄溜出酒楼，然，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出大门，便见李绍冷着脸背负着手站在门外，银紫色衣袍格外显眼。
她愣了一瞬，谄媚地迎上前去，道：“东家，你是要出门么？”
李绍淡淡地嗯了一声，道：“许久不曾到欢城，正好无事，出去逛逛。”
她心头一阵恶寒，他这是打算同他们一道吗？早知如此，晨起时该占卜一下，是否今日不宜出门。
见她面部表情几度变换，他唇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三人正准备出发，安岚从楼上飞奔下来，喊道：“等等。”到了门口，她已娇喘连连：“我可以一起去吗？”见门外立着李绍，状似才看到他一般，慌忙恭敬行礼。
今日是怎么了？她好一番抚额，瞟到李旺喜形于色，便点头道：“好啊好啊！”
李绍微微眯了一下眼皮，脸上有一抹一闪而过的冷冽。
一行四人，浩浩荡荡地出现在街面上，很是打眼，尤其是最前方李绍，他身形修长，五官俊逸，却一脸寒霜，十分的抢眼。
察觉到周围抛过来赤裸裸的目光，她不禁腹诽，他长得，确实过于招摇了点。
四人慢慢走来，一路各种新奇玩意琳琅满目，但她心中藏事，无暇顾及。
来欢城这些时日，她一直苦于无从打探连少沐的消息，只得另辟蹊径，决定女扮男装去那些女子不便出入的场所打探，比如赌馆青楼跑马场，这些地方往来人群密集，龙蛇混杂，消息来源广，且快捷。
原本她想买一套现成的男装，却一直没机会出去买来，便打算自己试着做一身。
看到前方有个布庄，她没有多想，便径直走了进去，后面几人随之跟进来，她看到柜台上摆放着各种丝绸和棉麻布匹，逐一轻轻抚过，满眼的欢喜。
“小姐，你可是要买衣料？”老板娘是个干净利落的女人，见清静的店铺忽然来了几位相貌不俗的客人，乐得满脸堆笑，急忙迎上前招呼。
她的手停在一匹深灰色棉布上，问道：“这个…如何卖？”
“三百文一匹，一匹四丈，小姐要多少？”老板娘笑盈盈地说着。
“要不了那许多，六尺，不，七尺，或许六尺便够了。”她在心里大致算了算。
老板娘看她一身装束，不似普通人家女子，猜不透她买这个最不起眼的布料做什么，于是小心问道：“小姐是要做什么呢？我帮你算算如何。”
她摇头道：“不用，就七尺吧。”
安岚凑上来伸手摸了摸布料问道：“欣斓，你要这种布做什么？这个颜色可不适合你。”
“不做什么，闲来无聊，随便买些便宜布练练手而已。”她收好布，给了小块儿碎银，等着老板娘找补时，又问：“老板娘，你这里可有针线卖？”
“有有，那些都不值几个钱，小姐若是需得不多，送你一些也无妨。”老板娘端出一簸箕针线，大大小小的针都有，各种颜色的丝线棉线，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里边。
她随手挑了颗大号的针，一缕与布料颜色相近颜色的棉线，老板娘用块碎布替她包裹好，塞进那块布料里，李旺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布，替她抱着。
第29章（）
出了布庄，一行人继续前行，她想要的东西已然到手，便安安心心闲逛起来，凡是新奇没见过的，她无不上前欣赏一番，看过又不购买，惹得摊主一阵白眼。
随后众人进了一个饰品店铺，案台上托盘里摆放着许多金银首饰，和各式各样的玉器，她不喜金银首饰，唯独钟爱玉器，她低头逐一欣赏着托盘里的玉饰，尤其对一支玉兰纹饰的玉簪，很是喜欢，拿在手中摩挲半晌，一问价格，得需十两银子！便不舍地放下了。
店老板见她留恋的眼神，极力推销：“小姐，你眼光好，这支玉簪雕工精细，水润光泽，细腻莹润，十两绝亏不了您！”
她咧嘴呵呵一笑，戏谑道：“老板，我知道这簪子很不错，也很喜欢，可我没银子！买不起！”
那老板很有涵养，并不恼，只是温和地说道：“无妨，等小姐方便之时再来买便是。”
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丢下众人，逃出门去。
几人又闲逛了一会儿，买了些玩的吃的，便回了酒楼。
傍晚，她走进及雅轩，专注地为李绍烹制新茶，李绍背对着她一言不发地站在窗前，视线落在窗外街面上，等她煮好茶收拾茶具，正欲退出之时，他却忽然回身来到她身旁，将一直捏在手心的玉簪递到她的眼前，淡淡地说道：“给。”
她低头一看，正是那支今日自己相中的玉簪，心头不禁惊诧不已，全程一句多话没有的他，何时去买回来的呢？她抬头看着李绍，想也不想便摇头道：“干嘛？该不会是想要我做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吧？！我才不要呢，别想着找什么由头勒令于我。”
见她拒绝得如此干脆，且说些不着调的话，他不觉一愣，眉头即刻蹙了起来，冷哼一声道：“说些什么呢？不要算了！”
他心中有气，手一扬，似要将那玉簪从窗口扔出去，想了想，又将玉簪揣进怀里。
“……”见他面黑如锅底，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又不知如何补救，尴尬地杵在那里，进退两难。
“出去！”李绍怒气冲冲地喝道。
她楞了一下，端着茶盘转身飞快地跑出了及雅轩。
酒楼打烊之后，四处静悄悄的，一弯残月挂在半空。
她拉开房门向外探出半身瞧了敲，廊上空无一人，她掩上门，插上门栓，回到床边将布料铺开，凭着自己的理解，将布料裁剪出一件袍子和一条长裤的样子。
正准备下针缝制，两声敲门声便响了起来，她赶忙将所有东西卷在一处藏进褥子底下，启唇问道：“谁？”
“是我，欣斓，我睡不着，想同你闲聊会儿。”安岚怯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哦，好的，等我予你开门。”她将烛台移到茶几上，又将褥子抚平整，这才走到门边，拉开门，安岚俏生生地站在门外。
“会不会打扰到你？”她有意识地轻抚了下并不凌乱的头发。
她赫然发现，安岚头上插着一支玉簪，正是李绍给她，而被她拒绝了的那支玉簪，可怎么会在她这里？难道他遭拒绝之后转手便送给了安岚？
安岚也看到了欣斓面上惊讶的神色，虽不知李绍何时买的这支玉簪，但欣斓在玉器店时，对这支玉簪的关注，她看在眼中，明面上欣斓是李绍的侍婢，可据她观察，他们绝非主仆关系那么简单，尤其是李绍看她的眼神，那是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神情。
两人在桌边坐下，她给安岚倒了杯茶，假装不经意地说道：“玉簪很漂亮。”
“是吗？东家打赏的，先前我见你也很喜欢这根簪子，还以为东家是买来送你的，谁知他竟赏给了我。”安岚说得风轻云淡，抬手又摸了一下发鬓，环视了一下房间各处，并未看到今日白天她买的那段布料。
“怎么会，我既不能干又不勤快，东家为何要平白打赏东西给我的。”她随口应着，摸不清安岚的来意，也不想去试探什么，如果真有事，估计她比自己还耐不住。
“欣斓，你跟东家有多久了？”安岚问道。
她浅浅一笑，道：“不长。”
“那…你可知东家家里都还有什么人？”安岚端起茶杯，凑到唇边呷了一口，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不知道，我跟在东家身边的时间比你长不了几日，又怎会知道他家里情况！？”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东家可真年轻啊，不知年方几何，竟有这么大的事业，只怕是好多地方都开有他的酒楼吧。”安岚好像很随意地问道。
“不知道，做奴婢的怎好探听家主这些，之前在吉平待的时日不长，也没想过要去打听这些。”她心中忽地有些疑惑，感觉一个女子随便询问男子年纪，似有不妥。
“哦，那你可知，东家可有婚配？”安岚继续问道。
“这个就更不知道了。”她心中更加诧异了，看安岚表面，也不是那种不着边际的人，为何会问出这样的话来，莫非她原本就是想让她明白她心中所想？可是她为何要这么做？
见她一问三不知，安岚心中有些烦躁，可又不便发作，只得将话题转到别的上边去，随口问道：“欣斓是哪里人？”
她也随口答道：“善犷村的。”
“哦。”似乎在哪儿听过善犷村，安岚心头楞了一瞬。
两人心中各自揣着心事，说话并不投机，不多会儿，安岚便起身告辞。
她起身将安岚送至门边，虽然她心思不够细腻，但该有的警觉性，还是有的，安岚出门之时，嘴上念叨了一句‘善犷村？’，她注意到她脸上有一丝微妙的变化，但怎么也想不透那是为什么，想了片刻便放弃了。
经过几日熬更守夜，她终于将衣裳做好，试了试，总觉得差强人意，看哪哪儿不顺眼，只不过勉强穿穿，不至于被人当场赶出来而已。
这日午后，乘李绍不在，她便换好衣裳，在脸上抹了一些墙灰，偷偷溜出酒楼，往人多的地方钻。
转过两条街，见前方有一赌坊，门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她紧跑几步，一躬身从门前小厮身后哧溜一下钻了进去。
第30章（）
进到赌坊内才发现，这并非是个好去处，除了每张赌桌上方垂下几盏铜灯，别处光线并不明朗，鼻子里充斥着一股汗臭酒气混杂的刺鼻气味，耳朵里满是狂呼‘大！大！小！小！’的声响，输了的骂娘，赢了的狂笑，不服的厮打，比市场还要喧闹。
她转到一处围着许多人的桌前，踮起脚尖往里看，里边正是赌大小的桌子，于是挤了进去，右侧一个面色略显苍白，眯着眼睛的年轻男子，他面前已堆了一堆碎银，看来赢了不少，他两眼放光，又抛出一块银锭押在大上，众人立马跟风押大。
“大哥，手气不错啊。”她挨了过去，挤开一个拢着手看热闹的小胖子，坐在他身旁，哑着嗓子讨好地说道。
“难得四爷今日我手气好一回，小赢了点儿，你小子别眼红，有钱你便下注，没钱别叽歪。”那人裂嘴笑道。
“好啊，今日便沾沾大哥手气，赢点儿酒钱。”于是她摸出一块碎银，跟着押了大。
荷官将三个色子投进赤铜筒子，高举到空中一顿上下左右摇晃，忽然扣在桌面上，围着桌子的赌客立刻高呼‘大…大…大’，荷官缓缓揭开筒子，桌面上的色子出现两个五一个六，周围一片欢呼。
“果然是大，大哥！你真神了。”她讨好地帮那人把银子拢到他面前。
“哈哈哈，昨晚梦见吃桃子，黄三说是吉兆，四爷我想着今日手气可能会好，果然如此啊。”那人笑得见牙不见眼。
接着又赢了好几手，周围一阵沸腾，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荷官不停地擦汗，少许，另一位年纪约大一些的荷官过来替换了他。
她虽然没进过赌场，但也知道这种中途换荷官，必然会出现转折，于是她急忙将自己面前的银子收进怀里，悄声对那人说道：“大哥，见好便收吧。”
那人不以为然地道：“怕什么，四爷火气正旺，此刻走岂不亏大了？来来，跟本爷下注，继续大！”
然而，正如她猜测的那样，他的好运气似乎走到了尽头，一连输了好几手，他渐渐着急起来，眼睛泛起血丝。
她又劝道：“大哥，此时收手也还来得及。”
那人大怒：“滚开，我说怎地手气不好，原来是你小子挡了我财路，再不滚四爷我弄死你。”
“好心没好报。”她讪讪地起身挤出人群，这桌看看，那桌望望，不知该找谁去打听事情，这些人都赌红了眼，哪里还会理会她这个闲人。
她好不容易揪住一个端茶递水的小厮向他打听，那伙计听了半晌，傻愣愣地看着她直摇头，说没有见过她口中的那样一个人，她很失落地走出赌坊，门前小厮以为她输光了，撇嘴冷笑着睨她一眼。
赌坊对面有个炒栗子的担子，她慢慢走过去，原本以为赌坊是个好打听的去处，却没想到一无所获。
“小哥，来包栗子？”那摊主热情地招呼着。
“好咧，来一包。”她一面拿钱一面问道：“大哥长期在这里卖栗子？”
摊主是一位圆脸的男人，一笑还两酒窝，他得意地笑道：“是啊，我家的栗子炒得可好了，远近闻名，好多人跑几条街过来买我家的栗子呢。”
“是嘛？”她剥开一颗栗子，丢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果然不错，真的好吃，大哥在此地有些年头了吧？”
那人点头：“是啊，两三年了。”
她吹捧道：“如此说来，大哥必定见多识广，那小弟向大哥打听个人，可否？”
“没问题，我长期在这里卖栗子，过往的人见得多了，只要是我见过的，绝对过目不忘。”那男人拍着胸脯说道。
她呵呵一笑，将连少沐的特征说了一遍。
那摊主很用心地听，随后沉吟了片刻，摇头道：“你说的这人外貌不一般，我若是见过，定然过目不忘，但很可惜，我确实不记得曾见过这么个人。”
她叹了口气，欢城如此大，原本也不期望一下便能找得到的，她在摊主身旁的小凳上坐下来，一边剥着栗子吃，一边盯着对面赌坊的门，估计赌坊那人该出来了。
果不其然，在一阵咒骂声中，那人走了出来，一脸的颓废宣示着他已输个精光。
她忙迎了上去，一脸媚笑：“大哥，吃点儿栗子，可好吃了。”
那人回头一看，没好气地说道：“是你这小子，怎还没走？讨打不是？”说罢扬了扬拳头，佯装要打人的模样。
她笑道：“别别，大哥先别着急，听小弟说，小弟是专门在此候着大哥的。”
那人收起拳头，长叹一口说道：“若是那时听你的便好了，怎么着也还剩个拾多两。”
“怎地？大哥全输出去了？”她装着很吃惊的样子。
“唉，气死四爷了，对了，你怎知那时该走？”他一脸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而已，大哥你也用不着丧气，赌场原本就这样，来来去去，有输有赢，要懂得见好便收才行，今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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