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世浮生似梦-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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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两姓人便已无半分温情脉脉，将寒泉洞的所有权使用权，通通搬上台面来划分，到冷瑞庭华慕言这代，更是完全撕破脸皮，放开手脚争夺了。

　　　　她十分好奇，那眼寒泉究竟妙在何处？又为何只有泉眼里才有功效？听得越多越想弄个明白。

　　　　她觉得可笑的是，两位门主斗得昏天黑地，可他们的儿女，却暗中相恋已久，实在有点儿讽刺，真不知是老天故意安排，还是两家前世孽缘太深，注定要相爱相杀。

　　　　冷若泓与华尹淼，从小便相识相知，暗中相恋了十多年。

　　　　两边斗得越厉害，冷若泓越是痛苦难过，她非常清楚，照这样下去，两人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除非山崩地裂，毁了那寒泉洞。

　　　　前些日子，忽然听闻华门主要为华尹淼选亲，冷若泓急的生了一场大病，越想越绝望，竟悄悄服了毒，不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好些日子了。

　　　　早晨，她送药来紫藤小院时，看着生无可恋的冷若泓，恨不得将她的嘴，撬开直接往里灌药，偏偏什么都不能做，这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即执拗又脆弱，她还真是有些狠不下心来。

第375章（）　
她将药端在手中，一手扶起冷若泓，道：“师姐，来喝药，喝了便会好受一些。”

　　　　说罢，便将药碗递到冷若泓唇边。

　　　　冷若泓却紧闭着双眼，咬紧牙关，怎么也不肯往下咽，若不是冷宫主已将她体内的毒逼出大半，只怕此时，她早已埋进了土里。

　　　　看着药从她嘴角往外淌，她有些生气，很想起身离开，可看到冷若泓衰败的面容，又有于心不忍，不由得咬牙吼道：“你究竟要怎样？你可知道，倘若你真的死了，那华公子最多掉几滴眼泪，两年之后，便将你忘得一干二净，或许还要不了两年，到那时，他可就真的要娶别的女人了。”

　　　　冷若泓气若游丝，面容蜡黄，一派死气，一心想要寻死之人，你怎么劝都听不进去。

　　　　“你真的就甘心他怀里抱着别的女人？甘心别人唤他郎君？别人的孩儿唤他父亲？你怎这样蠢？”她一面拿手帕擦冷若泓嘴角溢出的药，一面说道。

　　　　门外，冷夫人制止了正要推门的女子。

　　　　“娘，她那样挑唆五姐…”那女子不满地嘀咕一声。

　　　　“嘘…”冷夫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屋内又传来说话声。

　　　　“你可知道，你若是死了，便真的什么希望都没了，本该是你的一切，都将是别人的了，只有活着，便还有希望，再说了，你怎么知华公子是怎么想的？若他跟你一样的心思，你死了岂不是害他独自一人悲伤难过？你听我一句，乖乖吃了药，师妹便帮你想办法，或许还有转圜余地。”

　　　　屋外的人，忽然听到屋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冷夫人淡淡一笑，道：“会哭就好，这小丫头是谁？还有点儿本事。”

　　　　“是去年新进的一名弟子，是五姐收进门的，听说资质不凡，但内气不通，所以没人愿意收她，因此，跟在五姐身边，就是个无所事事的闲人。”

　　　　冷夫人淡淡地‘哦’一声，推门走了进去，只见床榻边坐着一个，一身最低级弟子打扮的女孩，腰间挂着只储物袋，头上梳着双平髻，长相不俗。

　　　　进门之时，她正艰难地一手扶着冷若泓，一手端着碗喂药。

　　　　正在给冷若泓喂药的她，忽然见有人进来，便放下手中药碗，起身过来见礼，唤了一声“夫人，安师姐”。

　　　　半靠在榻上的冷若泓，见冷夫人和冷若安进来，赶忙摸了下眼泪，怯怯地叫了声：“母亲…”

　　　　冷夫人上前坐在榻沿上，淡淡地道：“你这傻孩子，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做出那等蠢事？看把自己给折腾的，怕是伤了根本，一时半会儿如何养得起来？！”

　　　　站在一旁的她，听到这话，心头咯噔一下，出了这么大事，做母亲的居然不知道是为什么，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她疑惑地望向冷夫人。

　　　　只见冷夫人身子坐得板正，面色冷静，目光犀利，薄唇轻启，吐出一连串温和却生硬的话语。

　　　　“孩子，咱旻月宫自建派以来，从祖上传到你父亲手中，已有一百多年之久，一直繁荣昌盛，名声显赫，那都凭的是坚实的根基，扎实的本事和硬气的做派，做儿女的，不说要有多能出人头地，至少，不要成为他的负累，你可明白？”

　　　　她心头瞬间明了，回头去看冷若泓。

　　　　此时冷若泓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眼中透出一丝绝望，她轻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冷夫人又劝解了片刻，还命人端来粥，亲自喂给冷若泓吃了些，随后，回头嘱咐她好生陪护，说隔日再来，然后，便起身和冷若安离开了小院。

　　　　等她们一走，冷若泓便吐了，将吃进去的东西又全都吐了出来。

　　　　她赶忙叫人进来收拾，等收拾干净之后，才又坐回到床榻边，一面陪她说话，一面仔细观察着她。

　　　　这才没多少日子，冷若泓便已骨立形销，一是先前毒药伤了根本，体内余毒未清，再就是不肯好好地配合治疗，更是因心思太重，吃不下东西所致。

　　　　看来，想要养好，只怕真的很难。

　　　　她很奇怪冷夫人和冷若泓之间，那么淡漠的母女情，忍不住问道：“师姐，夫人她…”

　　　　但她没有问得出口，便停下了。

　　　　冷若泓抿着唇摇了摇头，半晌之后才说道：“其实，我并非她亲生，我娘去得早，在我刚出生便去了，我爹续娶了她，六妹若安才是她亲生的。”

　　　　“难怪…”她没再多说什么，暗暗叹了口气，将自己从岱屿岛带出来的丹药，取了一粒，对冷若泓说道：“师姐，你且放宽心，一切有我呢，来，把这药丸吃了，咱们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冷若泓接过药含在口中，捂着嘴低低地抽泣：“她明知我的心思，却只字不提，因此，断然不会帮我的。”

　　　　“她对你不好？”她轻声问道。

　　　　这半年多，冷若泓从未提过这方面，她又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也未注意到过这些。

　　　　冷若泓停住抽泣，轻叹一声，道：“没有不好，也没有很好，相互之间的亲密，只是做给旁人看的而已。”

　　　　“算了，不说她了，往后，我对你好便是。”她看着冷若泓深陷的眼窝，又道：“师姐，若说只是单纯帮你随华公子出走的话，也并非难事…”

　　　　冷若泓勉强吞下药丸，白得透明的脸，难得有一丝红霞，听到她这话，她目光忽地亮了一下，流露出期盼并着害怕，转瞬，又暗了下来，嘴唇哆嗦一下，没有说话。

　　　　“可是，师姐，你想过没有，若是出走，你俩往后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你想过么？”她不希望冷若泓因一时冲动做出了决定，过后来懊悔和自责。

　　　　冷若泓睁着一双，此刻在那张脸上显得过分突出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摇头。

　　　　她接着说道：“也许，终于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了，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耳鬓厮磨，蜜里调油，你会说，吃糠咽菜你也甘之如饴，可是，等你们俩真正在一起之后，你才会发现，内心将要承受的痛苦，远比生存带来的挣扎，要难以克服得多得多。”

第376章（）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变得如此能说，心下有些不大好意思，不由得轻咳一声。

　　　　顿了一下，才又继续道：“因你俩的结合不被双方亲人认可，因此不得不离开亲人，离开熟悉的家乡，时日久了，对家乡和亲人的思念，便会慢慢滋长，在你们以后每一次，因丁点儿不快，而发生的争执之中，慢慢积累，等积累到大得谁都无法承受的时候，你们便会开始后悔，埋怨对方，甚至争吵，此时，便会反思当初自己做出的决定是否正确，两人之间的爱恋，便会被一点一点的鸡毛蒜皮给磨灭掉，到最后，存留在你们心底的，便只有怨恨了。”

　　　　榻上的人，一张脸早已煞白，她一面流泪，一面拼命摇头：“不…我不要…我不要那样，可…”

　　　　她轻轻盖住她的手，说道：“我知道师姐舍不得放弃华公子，我也不是要你放弃他。”

　　　　冷若泓可怜巴巴，又十分疑惑地望着她，有些弄不懂她说了这么多，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她浅浅一笑，道：“你们两家相争的根由，不是那次峰后的寒泉洞么？若是我们让那寒泉洞，看起来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他们还会挣么？若两家没有了斗争，和和气气，又因本来就是姻亲，那你们俩的亲事，不就容易得很了？”

　　　　“啊？！”冷若泓惊得目瞪口呆。

　　　　她从未想过寒泉洞于他们华冷两族，会不重要，相反，从出生以来，在心底最深处，早已根深蒂固地长着一个信念，那寒泉洞重于一切，甚至大过生命。

　　　　她打了一个寒战，道：“师妹，你上山也有半年了，你应该知道那寒泉洞的重要性…”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师姐是以为我要毁了那寒泉洞么？”

　　　　“不是？”冷若泓一脸诧异地望着她。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唉……我是说，我想要进洞探究一下，找出它的神秘之处，或者说，看能不能找出扩大使用范围的可能，或者找出取代它的方法来。”她有些词穷，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心中的真正意思。

　　　　她想要弄清这寒泉究竟有何不同，为何不能扩大使用范围，供更多人使用？！

　　　　说实话，她倒不是对这寒泉有什么兴趣，只是看不得冷若泓这么要死不活，想要能帮她一把。

　　　　“怎么可能？！若是那么简单，两族又岂会斗这么多年？！”冷若泓失望地低语道。

　　　　“我很好奇，那样一眼泉水，为何就只能容纳一人？多一人都不能够？！而且，为何泉眼里溢出到外面的水，就没有同等功效？难道并非泉水有用，而是泉水下面的地下有什么东西？真正有用，是那个东西？何不将其挖出来？探究出更大的功效！？”

　　　　冷若泓摇头：“这可不行！祖上已探究过多次，终究是不敢乱动。”

　　　　她顿了一下，道：“师姐，那你进去过么？”

　　　　“没有，我哪有资格进去。”

　　　　“既然你没进去过，你又怎么知道不行呢？我一定要进去看看。”

　　　　冷若泓楞了一瞬，摇头道：“你进不去的，整座后山都有守卫，更不要说洞口还有禁制，任何人都无法进去的。”

　　　　她没有接冷若泓的话，低头将墨池捞上膝盖，顺了顺墨池背上的毛发，过了片刻，问道：“师姐，你想不想去见见华公子？”

　　　　“我这个样子……？”冷若泓怯懦地摸了摸瘦削的面颊。

　　　　“那，师姐是不想见他了！？”她继续低头顺毛，看也不看冷若泓一眼。

　　　　“我…我…想见，只是我这个样子…好丢人…”冷若泓窘迫得面颊通红。

　　　　“那就是不见了！”

　　　　“见…”冷若泓咬着苍白的嘴唇，怯懦又渴望地点头。

　　　　她心头哀叹一声，这冷若泓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敢违背父命与仇人之子相恋，却又只能逆来顺受，躲在角落里哭泣，或者往死里折磨自己，自艾自怜。

　　　　她揉着墨池的脑袋，浅笑道：“只要你想见，那就没什么问题，你说是不是？墨池？”

　　　　后半句是在问墨池，墨池从不离开她半步，在有外人的时候，它便变化成一只小猫，不敢说话，她抓住机会就使劲蹂躏它。

　　　　墨池气恼，扭头叼住她的手掌，龇牙咧嘴地轻轻咬了一口，然后撒嘴逃开。

　　　　她目光追着墨池，咯咯地笑起来，道：“我跟你说，墨池可厉害了，又强悍又通人性，要不，这样，一会儿师姐修书一封，我让它与华公子送去，你俩约好时日和地点，到时我再送你过去与之相会。”

　　　　冷若泓惊诧不已，她没想到她会如此胆大妄为，但终究熬不过想要与华尹淼见面的心思，顿了片刻，说道：“可咱们如何出得了山门？”

　　　　“放心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墨池去送信？能行吗？它怎么认得尹淼哥？”冷若泓半信半疑。

　　　　“师姐忘了？半年前，冷宫主和华门主在城中那场比试，你和华公子上场主动试毒，我带着墨池就站在场下人群当中，它，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倒并非是她过度夸耀。

　　　　“可它毕竟是只猫啊，如何能完全按照你的意思行事？”冷若泓疑惑道。

　　　　“师姐只管放心，”她看到门边，墨池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知道它在气自己，不该将它当做一般普通宠物对待，便忍不住，大笑出声：“呵呵呵，师姐，你且放宽心吧，它可比普通小猫有灵性，若真办不到的话，我便将它尾巴剁了，做成手环，咱俩一人一只。”

　　　　墨池瞪她一眼，嘴里嚎了一声，扭头出门去了。

　　　　冷若泓半信半疑，但还是起身去案桌边写信。

　　　　她望了眼一边想一边写信的冷若泓，悄悄来到外间，从锦袋里拿出一片依然鲜活的滴血百合叶子，放进茶盏，划破手腕，让鲜血将那片叶子全部浸泡进去。

　　　　她认为，滴血百合的叶子，纵然没有花朵和鳞茎那么好的功效，但对于普通凡人来说，一片叶子也应该足以。

　　　　等她包扎好手腕，用袖子掩饰好伤处，来到里间，冷若泓还在写，她便又退了出来，守着药盏。

第377章（）　
冷若泓对华尹淼要说的话太多，反复斟酌半日，洋洋洒洒写了几大篇，两个时辰之后，信才终于写好。

　　　　泡制的药也好了，她捞出失色的叶片，将茶盏端进来递给冷若泓。

　　　　看着这半盏鲜红的半透明药液，闻到一缕奇香，冷若泓诧异不已，问道：“斓儿，这是什么？怎么感觉像血一样？”

　　　　“师姐喝吧，是宫主他老人家给你新调制的药。”她暗暗咬了咬舌：撒什么谎不好，偏要说是宫主调制的，万一哪日凑巧，冷若泓问起她爹来，岂不露馅？到那时，要如何来圆这个谎？！

　　　　她见冷若泓没再疑惑，将那半盏药汁一饮而尽，心头一松。

　　　　她知道滴血百合的花和鳞茎，药力十分强悍，但这叶子究竟怎样，她也没有把握，便一眼不眨地望着冷若泓。

　　　　看来，即便是滴血百合的叶子，也让她惊艳不已，仅仅片刻功夫，便见冷若泓苍白的面颊渐渐红润起来，虽然瘦削，却水润无比，双眸更是明亮有神。

　　　　此刻，她心中踏实了许多，却又生出更多的期盼来。

　　　　见她定定地望着自己，冷若泓回身照镜子，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问道：“斓儿看什么？是不是师姐现今丑陋得很？”

　　　　她挑了挑眉，笑道：“师姐一点儿不丑，师姐一直都是旻月峰上最美的女子。”

　　　　冷若泓回头，眸光无比温柔地望着她，柔声道：“要说咱们这旻月峰谁生得美，又有谁能敌得过斓儿，不要说这旻月峰，即便是百鉴城，乃至天下，又有几人能与斓儿媲美？”

　　　　“得得得！别说了！”她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扭头道：“咱们能不能别在这里相互夸赞了？让人听见，不得笑掉大牙！”

　　　　冷若泓气色越来越好，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自身的变化，她发现体内，涌动着一股说不出的气流，浑厚无比，不由得吃了一惊，疑惑地问道：“斓儿，方才你给我吃的，果真是我父亲调制的么？是什么药？”

　　　　她心底一震，暗暗连说了两声‘完了完了！’看来，还是引起了冷若泓的怀疑。

　　　　她掩唇咳了两声，道：“嗯…那个，其实…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药方，我也不知道具体效力如何，所以之前一直不敢跟师姐说，今日看到师姐越来越虚弱，便拿出来一试，虽说我不知道这药能否真正治得了师姐的病，但我知道，这药对身体却是大有补益，所以我才敢擅自调制了给师姐服用，看来，效果还挺不错的。”

　　　　说罢，她咧嘴笑了笑。

　　　　冷若泓愣了一瞬，忽然起身来到她身侧，一把将她抱住，哑声道：“斓儿，你比我那些亲姐妹对我都要好，能遇见你，是我的福气。”

　　　　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虽说不排斥与女子这般亲密，但这样煽情，却是令她尴尬不已，她抬手在冷若泓背上拍了拍，道：“嗯…那个…师姐，你…你…且先坐下，你服用了这药，还需自行在体内调和，我…我…先出去转转。”

　　　　说罢，不待冷若泓回答，便逃了出去。

　　　　一出紫藤小院的门，她便呼出一口气来。

　　　　守在门外的墨池，看到她这般窘迫的样子，睨了她一眼，哑声道：“都是女子，有什么好怕的？”

　　　　她叹了一口：“记忆之中，从未与谁这般亲近过，即便她是女子，也感觉怪怪的。”

　　　　说完这些，她自己都愣了，感到自己好像是遗忘了些什么，心底，空得难受。

　　　　“怎么了？”墨池看她神情不对，问道。

　　　　她摇头，喃喃地回了句‘不知道，我好像忘记了些什么。’说罢，抬腿便又回到门里，去看冷若泓怎样了。

　　　　冷若泓却迎了出来，一脸欣喜地道：“斓儿，我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浑身上下都松快得很，那药，太神奇了！”

　　　　“有用便好，有用便好！”她冲冷若泓笑道。

　　　　冷若泓拉着她，在紫藤树下的石桌边坐下，“斓儿，你对我的好，我心里有数，我知道你不太习惯听那些客套话，我不说便是，不过，你得听我说，咱们旻月峰并非像表面这样祥和宁静，你平素不好修行，身上没有半点功法，又贪玩，喜欢到处闲逛，所以总是被人欺负，往后，你都避得远些，尤其是东西两峰，和各个洞府的地界，不要随便乱闯，尤其是西峰！”

　　　　冷若泓着重点了一下西峰。

　　　　听冷若泓提到西峰，她脑子里忽地闪过一张俊美无比的脸，和一双放浪不羁的眼睛。

　　　　每月东西峰峰主、六洞洞主，到主峰议事的时候，她总是能从众多来人之中，一眼便看到那双左顾右盼，四处飘飞的眼风，统共见过四五次，却一次比一次深刻，深怕一不小心，便撞上那人。

　　　　她干咽了下口水，道：“其他师叔师姑，倒是比九师叔正经，我即便再贪玩，也还是知道哪里去得，哪里去不得，我避开西峰便是，或者，去百鉴城玩，犯不着去西峰找不自在。可师姐，我不大明白，九师叔那样年轻，不过二十多点的样子，又是那样的心性，如何做得了西峰峰主？像二师叔六师叔那样的人，却只能做洞主？”

　　　　“做峰主不是看年龄大小，凭的是本事，九师叔虽说表面随性了些，却是有些实力的，每两年，咱们旻月峰便会比试一场，除了主峰，其他各峰各洞，都是按比试结果自己选得，再说，九师叔是我祖父最小的儿子，比父亲整整小了三十多岁，比我都大不了两岁，不光是祖父疼他，所有的叔父和姑母们，都得让着他，祖父去世后，大家还是一如既往地那样对他，大概他已经习惯成自然了，所以，你不要惹他。”

　　　　她头摇得想拨浪鼓：“师姐放心，我才不敢去招惹呢，躲他还来不及！”说罢又嘀咕一句‘就他那样的还叫随性？应该叫随便才是！’，又说：“放心吧师姐，我躲着他！看见他，我便绕路走，你将信给我，我带墨池出去溜达溜达，顺便让它去办事儿。”

第378章（）　
寒泉洞，她势必要去探一探的，只是如何进去，还需好好思量一番。

　　　　冷若泓将一支拇指粗细的褐色竹管递给她，嘱咐道：“你小心些，不可强求，更不能让人抓住你把柄，倘若遇到事遇紧急，便将信烧了便是。”

　　　　“我知道，你就相信墨池吧。”她接过竹管，藏进储物袋里，然后带着墨池离开了小院儿。

　　　　顺着石板路往外走，两旁花木成荫，连阳光都不大能透得进来，隐蔽性极好。

　　　　她前后望了一眼，对墨池说道：“墨池，你赶紧把这封信送到华尹淼手中，拿到回信再回来，路上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你会变身，否则，麻烦就大了，明白吗？”

　　　　“你不是很想去城里玩么？不如随我一起去吧，进城之后，你去找好玩儿的，我去送信，等我送完信便来找你！”

　　　　“我就不去了，想去次峰后山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空子可钻。”

　　　　“你一个人去太危险，还是等我陪你去吧。”墨池心中有气，恰好一只蝴蝶从它眼前飞过，它一巴掌将蝴蝶扇落在地，按上去。

　　　　她噗嗤一声笑起来，问道：“好好的，怎么就不高兴了呢？”

　　　　“你亲疏不分，自己的血说放便放，你是不怕别人知道你的血精贵，身上又藏了那么多珍稀宝贝药材是不是？被别人将你弄去做了药人才好，对不对？！”墨池瓮声瓮气地说道。

　　　　她听在耳里，心头一暖，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墨池，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下次不会了，我会万分小心的。”

　　　　自己的血做药引有奇效，这是她经过几次验证之后，才得出结论的，这个秘密除了墨池，便再也无人知晓了。

　　　　“跟我一起去城里吧。”墨池扭头望着她。

　　　　她想了想，点头：“好吧好吧，就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