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世浮生似梦-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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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现下天气凉爽，东西过油之后还算放得。

　　　　炒制杂酱和肉丝的时候，香味已经吸引了不少人来观望，再一看到墙上挂的品名和价目：酸辣羊肉面、鸡丝鸡汤面、肝腰合炒面、杂酱面，每个品种两种份量，大份八文，小份六文，素面两文。

　　　　好些人已等不及要尝一尝了。

　　　　刚开始的时候人不算多，两人还能应付，渐渐的，食客竟多了起来，她和李旺已忙得应接不暇，四张桌子根本不够坐，好些人端了碗便蹲在街边吃，不到傍晚，所有的食材都卖完了。

　　　　这一日忙下来，两人净赚了一两多。

　　　　“人手不够啊！”夜里，三人盘算整日的收益的时候，她感慨地道。

　　　　“明日我留下来帮你们吧。”连少沐摸了摸鼻尖，并将自己挣的几十文交给她，相较于他们挣下了一两多银子，他这几十文，委实不算得什么。

　　　　她笑道：“好啊，正好人手不够。”

　　　　“我会的不多，只能帮忙打打杂，端个面，擦个桌子什么的，干些力所能及的事。”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李旺嗬嗬地笑着说：“只怕到时候人家不吃面，光顾着看沐兄了！”

　　　　“我有什么好看的？”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沐兄，你很好看，不是一般的好看！”李旺打趣道。

第79章（）　
她一边数着银子，一边自言自语地道：“店面小了点，不过，咱们不是要干多大的事业，够用便行，先还李旺的银子，再有余钱便存点儿备用。”

　　　　“不用还不用还！反正……”差点说漏嘴，李旺赶紧闭了嘴巴。

　　　　“为何不用还？银子是一定要还的，你存着将来娶媳妇。”她还以为李旺是跟她客气。

　　　　“咱们也算同过甘共过患难的，何况，这个家，我也该付出一份力量。”李旺很不好意思，那些话说得自己仿佛多伟大似的，其实只是在慷他人之慨。

　　　　“好吧，我便不与你客气了，等日后银子挣得多了再说。”她也不矫情，便接受了。

　　　　连少沐手肘撑在桌面上，用拳面支着脸颊，笑盈盈地看着对面的她。

　　　　她知道他在看自己，但却不想与之相接，被看得久了，故意双眼一瞪：“别看我，现今我可没打算给你们谁工钱，管吃管住便已然不错了。”

　　　　他牵动薄唇一角笑了，眼眸眯了起来，道：“如此足以。”

　　　　她假意斥责道：“好好向李旺学学如何招呼客人，做不好，便不给饭吃！”

　　　　李旺看看她，又看看连少沐，心头很不是滋味，他看得出连少沐的心思，当然也明白东家的心思，万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心思。

　　　　可她，却偏偏不知，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

　　　　第二日，连少沐果真不再外出，一早起来，练功之后便帮着担水和面，又陪她去了市集买肉买调料等食材，有他的帮忙，她买的东西比昨日多些。

　　　　今日的食客比昨日还多，甚至有要求带走的。

　　　　她有些为难，面条这个东西，不比一般饭食好携带，汤汤水水会溅得到处都是，只能用特大号的碗装。

　　　　若都这样，过不了多久，只怕这盛面的大碗都要用光。

　　　　那人一再说愿意多给些银子，连同碗一块儿买走。

　　　　她只得尽量想得周全一些，用大号碗给他煮了半碗，让他端走。

　　　　万福酒楼三楼及雅轩内，几日不思饮食的李绍，看着面前的这半碗面，汤浓味鲜，爆炒的肝腰合炒爽嫩适口，倒还真令他胃口大增。

　　　　阿正每日向他汇报他们的近况，当听说她要开面馆，他着实吃惊不小。

　　　　原以为她肯定吃不了那苦，谁知她不但倔强，也很要强，还真有一手，把个小小面馆开得红红火火。

　　　　此时他才知道，先前的担心实在是多余，离开他，她不但活得很好，还活得风生水起。

　　　　当初，只想留她在身旁严密地保护起来，未见得真能令她真正快乐。

　　　　她生性固执，甚至不肯面对自己的内心，他又能如何！

　　　　他浅浅笑着，将这碗面吃了个精光，连汤都不剩。

　　　　站在他身后的卫汉，满脑子的不解，他弄不懂主人为何要他那么远去买一碗面回来。

　　　　想吃面，自家厨子不会做？哪里用得着跑那么远，再看他吃面的样子，竟吃得那样情深意浓，委实令人费思量。

　　　　接下来几日，她又增加了几个新菜式品种的面条，还尝试着用大米做成米线，等技术娴熟之后，便也正式列入菜谱。

　　　　这日，店外来了一辆精致小巧的马车。

　　　　“欣斓，快看门外那辆马车！”李旺收碗进来，对她说道。

　　　　她抬头望出去，正巧看到马车的车帘掀开，一双浅紫小巧的绣鞋伸了出来，接着一个浅紫的身子慢慢探出。

　　　　她忽地想起曾见过的一幅仕女图，眼前这人一点儿不输那画中人。

　　　　她装束简单，却不失清丽可人，头上梳着堕马髻，发间斜插着一支珠花，两粒珍珠吊坠耳坠，淡紫的罗裙，嫣紫轻纱罩面。

　　　　“那好像是上次你救起的那个女子。”连少沐走过来，轻声道。

　　　　“哦！是她啊，难怪觉得面熟，她来做什么？吃面？”她将手中的铲子交给李旺：“撒点盐，起锅了。”

　　　　说罢，迎着霓舞走去。

　　　　“恩人，霓舞这厢有礼了。”那女子上前，两手平措至左腹前，右腿向后退了半步，屈膝，低头行了一个大礼。

　　　　她忙一把扶起她，道：“都说了，别叫恩人，你怎又忘记了，我叫欣斓，你唤我名字即可，不过，我很好奇，你如何找到此地来的？”

　　　　“都说东城开了一家面馆，好吃得不得了，霓舞老早便想过来瞧瞧，一下车便看见你在忙活，没想到是欣斓妹妹开的。”她没有说是自己专程到万福酒楼寻她，雷子告诉她的。

　　　　“我这里粗陋，你这样的美妙人儿，此处还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要吃，叫人买了去便是，走里边去吧，去我屋里。”她领着她往后院里去。

　　　　这会儿面馆里许多食客，大多是市井之人，忽见来了这么个美人儿，竟一时忘了吃面，一双双迷醉的眼睛，肆无忌惮地落在了她身上，自然也有认得她的，小声告诉旁边人：那是琳琅阁的老板。

　　　　听在她耳里，并没有多么的吃惊，毕竟，霓舞的气质不同于普通百姓家的女子，与大家闺秀也有差异，此时，她想到了另外一个人：李绍。

　　　　也难怪当初那人猴急成那样地往琳琅阁跑，若自己是男人，有这样一个红颜知己，必定也是那般猴急摸样的。

　　　　她的房间布置得简单，但不失清新淡雅，门内一张圆桌，四张鼓凳，靠里一张床榻，床前一帘浅绿轻纱帷幔，床头一张屏风，屏风后一只箱笼，一个洗漱架，靠窗一张案几，窗户对面一架软榻，几盆鲜活的绿色植物。

　　　　“妹妹，你这房间装饰得好淡雅！”霓舞环顾四周，打量着室内布置。

　　　　她浅笑：“我喜欢简单，这样舒服。对了，你想吃点什么面？我去给你煮来。”

　　　　霓舞原本不怎么想吃东西，只是为了来看她，但既然来了，若是连她亲手做的面都不尝一口的话，便令此次来访的目的显得十分突兀了，便说道：“清淡点的有吗？”

　　　　“有，我给你做一份清汤鸡丝米线，你稍等，很快便好。”她给她斟了一杯茶，转身出去了。

第80章（）　
少时，她便用托盘端了一碗米线进来。

　　　　白净的细瓷碗，乳白的米线上铺着一层鸡丝配青红双丝，浓香的高汤面上飘着一些绿油油的葱花和清亮的油花，一双白净的象牙筷子，一只精致的小汤勺搁在托盘里的勺架上。

　　　　霓舞见了，不禁莞尔：“难怪你这面馆生意会如此好，这样的吃食，谁不眼馋嘴馋？”

　　　　“那便尝尝看，看看是否还合你的意。”她将米线放在她面前的桌上，递过筷子，浅笑道：“也就你才配得上用这样的餐具，一般食客，我哪里舍得用这些？”

　　　　“知你讲究，谢过妹妹，那我便享用了！”霓舞用汤勺舀了一勺高汤，送到唇边，轻轻嘬了一口，说道：“果真鲜美，那样简单的东西，你居然能做出这样的美味来，真是难为你了。”

　　　　“喜欢吃，日后便多来此，权当是来看我。”不知为何，她对霓舞有种越来越多似曾相识的感觉。

　　　　两人一边闲话，霓舞一边慢慢的吃，竟将那碗米线吃了过半。

　　　　她很想问霓舞为何会流落到琳琅阁那样的地方，但却问不出口，只是问道：“你可还有亲人在世？”

　　　　霓舞忽地一愣，继而凄然一笑，“没了，父亲原本是朝廷命官，因为得罪了权贵，被人陷害，落得个‘病死’狱中的下场，父亲死后，母亲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没多久便也没了。”

　　　　她顿了顿又道：“那年霓舞才十三岁，投靠亲戚，却没想到亲戚们都怕受牵连，不肯收留，为了活下去，霓舞只得入了风尘。”

　　　　霓舞说得平淡，眼底却浸淫着痛楚。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她心中突生悔意，后悔自己问得太唐突，惹得她伤心了。

　　　　她没想到霓舞的身世如此凄凉，毕竟她现在与霓舞之间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问及这些。

　　　　“无妨，都过去了，霓舞虽然落入风尘，身子却是干净的，是他救了霓舞，还将琳琅阁买下来赠予霓舞打理。”她眼里慢慢溢满柔情，顿了一下问道：“妹妹不像是本地人，为何会到此处来谋生计？”

　　　　她见霓舞眼底盛满柔情，本想打趣她，问救她之人，是否便是她的知己，结果霓舞却已将话岔开，只得回道：“我是吉平那边一小山村人，到南边只为寻亲，又因别的机缘，不得不停留于此。”

　　　　“那妹妹的亲人可有找到？”霓舞关切地问。

　　　　“多谢关心，已然找到，便是那外边打杂的那傻大个！他是我哥。”

　　　　“真好，妹妹还有亲人在世。”霓舞想到自己孤苦伶仃，不免又有些神伤。

　　　　她感觉到霓舞的伤感，不知如何劝解，只好浅浅一笑，道：“是啊，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霓舞便起身告辞，今日前来，其一，为感激救命之恩，其二，为看清一件事，看主人对她是否有所不同，此刻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霓舞从手腕上退下一只碧绿的镯子，托在掌心递给对面人，笑盈盈地说道：“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我想将这只转送给妹妹，希望妹妹不要嫌弃。”

　　　　她楞了一瞬，赶忙摆手推脱：“这可不妥，既然是你娘留你的念想，本该好好收藏，怎可以随意拿来送与旁人，快收起来。”

　　　　“娘亲留给我的原本是一对，咱俩如此投缘，如姐妹一般，不如你我一人一只！”见她还要推托，霓舞有些急了：“你若不收，我便从此也不再佩戴另一只了！”

　　　　她有些看不懂了，感觉霓舞不像是单单为了感激自己对她的救命之恩，倒更像是要与自己长期交往下去，将自己当成知己的趋势。

　　　　既然如此，她便真不好再矫情，接过来戴在手腕上，抬腕瞧了瞧，笑道：“真漂亮，那欣斓便却之不恭，收下了，谢谢姐姐。”

　　　　霓舞莞尔：“正该如此，日后，你我便是真正的姐妹了。”

　　　　随后两人携手走出后院，走过前方店铺，吃面的人又是一阵骚动。

　　　　她忙将霓舞送出门，送上马车，霓舞坐定后挑开窗帘，冲她挥手道别：“妹妹去忙吧，我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好，常来！”她挥挥手，目送着马车远去。

　　　　连少沐一面收拾桌子，一面说道：“别看了，已走远了，再不进来帮忙，李旺便要忙死了！”

　　　　“好，来了来了，辛苦你们两了，晚餐加菜！”她赶忙进屋帮忙。

　　　　吃面的客人，一边吃面，一边抬眼悄悄看着进来的人，有人轻声道：“这姑娘比那霓舞还要好看，之前怎没发现啊？”

　　　　“谁不是先闻着味才进来的，光顾着吃了，哪里还顾得上看人！再说，你看这姑娘，又故意掩饰，你如何发现得到？”

　　　　连少沐眼中一寒，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一晃眼，冬天已过完，春天来了，四处鸟语花香，一派欣欣向荣。

　　　　欣记面馆已经开了好几个月，这段日子，连少沐的武功突飞猛进，面馆的生意也不错，好像事事都顺心如意。

　　　　她不想把自己搞得太累，每日定量，卖完便打烊。

　　　　李绍给李旺银子帮衬他们的事情还是败露了，李旺藏不住话，经她多次询问之后便说漏了嘴，再一番逼问之后，彻底坦白了，甚至，连他，也是李绍支使着跟来的。

　　　　难怪，李旺除了会跑堂，还能有多么宏伟得抱负呢？！但当时，她就是信了！

　　　　自此，她心头像揣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这期间，连少沐出去过多次，短的几日，长的半月，每次回来都疲惫不堪，有时甚至还带着伤，她知道他的使命和执念，所以也不多问，只是他每次出门，总是提心吊胆好些天，直到他平安回来，一颗提着的心才算落到实处。

　　　　只是，她实在无法想象得出他挥剑杀人的模样。

　　　　外间有个传闻，大概是顾贺陆三家惹上了什么厉害的仇家，半年之内不同程度地遭到了袭击。

　　　　损伤最严重的是肃城陆家，全族成年男人，一夜间被击杀击伤过半。

　　　　随后，顾家贺家也遭到了袭击，只是他们已有了防备，所幸造成的伤害不大。

第81章（）　
李绍曾派人专门去调查过此事，但仅仅查到些皮毛，却无法真正串联起来，从而查到真凶，只知袭击之人功夫十分了得。

　　　　阿正倒是汇报过连少沐其间出去过，但他出去过多次，而且他的功夫他曾亲眼见过，似乎并没有厉害到独闯那几家的程度，是以，无法断言那几家的事与之有关。

　　　　但李绍隐约感觉这事与连少沐脱不了干系。

　　　　首先，因他来自善犷村，善犷村被屠，正是这几家的手笔，他们和他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至于钟氏为何未遭到袭击，实在是因为钟氏山庄内地形太复杂，且他曾在其中栽过，故而，他不敢贸然行事。

　　　　再者，紫炎珠在他们手中，他很有可能已掌握了如何用紫炎珠修炼，所以功夫已提升到一定境界，阿正看到的情况，只是他隐藏了实力而已。

　　　　这日下午，面馆不到傍晚便做完了生意。

　　　　打烊之后，连少沐说要再去连家堡老宅转转，于是，她便早早地做了晚餐。

　　　　早早用过晚餐，他们俩便徒步往城外老宅走去，他们不知道，此时的连家堡已完全修建一新。

　　　　刚出城门，便被身后飞驰而来的马车吓了一跳，他俩赶紧让到路旁，马车风一般的掠过，带起一阵尘土。

　　　　可出去没多远，便忽地停了下来。

　　　　她正在纳闷，便见一个黄衣女子钻出马车，冲她远远地喊了声：“斓儿！”

　　　　她听到这喊声十分熟悉，不禁诧异不已，除了霓舞，此地再无自己的熟人了，这个声音，会是谁？

　　　　正在疑惑着，那女子已跳下马车跑至跟前，颤声说道：“斓儿，我是樱桃啊！”

　　　　樱桃！樱桃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她心中一喜，前拉住她的手，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你这是要去哪里？”

　　　　樱桃没回答，眼睛却先红了起来，眼泪扑漱漱地直往下掉。

　　　　她吃了一惊，忙问道：“这是怎么的了？你先别哭，快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

　　　　樱桃抓住她的手都在颤抖：“太太在车上呢！你能不能过去看看她？”

　　　　她又是大大地吃了一惊，顾红云不应该已有七个多月的身子了吧，为何要到处奔波？好不容易怀上的，这是要闹哪样？

　　　　“究竟怎么回事？”她小声问道，随樱桃往马车那边走去。

　　　　连少沐忙跟上去。

　　　　“斓儿，老太爷死了，大爷诬陷三爷毒害的老太爷，将三爷关进地牢囚禁起来，每日往死里打，咱太太没法，想回京城顾家去求顾家大爷帮忙救出三爷。”樱桃抽泣着小声低语。

　　　　再一听这话，她已无法用言语来诠释自己此刻内心的震撼了，老太爷死了，说是钟凌风害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惊诧极了：“老太爷究竟是怎么死的？”

　　　　“的确是中毒，拖了七八日便没了，老太爷一死，老太太便病倒了，每日糊里糊涂的，根本管不了事。”

　　　　“中毒！？”她诧异地瞪大双眼。

　　　　钟俊宏终于是等不及要对钟凌风下手了，连亲身父亲都不放过！

　　　　“是，可真的不是三爷下毒的，他怎么会干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来呢？！”樱桃气得浑身发抖。

　　　　“其他人呢？不是还有二爷六爷七爷吗？还有钟氏家族二房三房，都不管？”

　　　　“二爷进京尚未回来，六爷本来就与大爷是一伙的，七爷还小，说话根本没有分量，二房三房更是管不了，大爷怎么说，他们便怎么信。”

　　　　“钟映雪呢？”

　　　　“八小姐只是闺阁中的一个女子，哪里管得了这些事情？”

　　　　“这是多久前发生的事？”

　　　　“一个月之前。”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了马车边上，她冲樱桃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

　　　　“太太，斓儿来看你了。”樱桃轻轻挑开车帘。

　　　　她从挑开的车帘往里看去，惊见顾红云闭着双眸，脸色苍白，斜躺在马车里边，出气多进气少。

　　　　“太太……！”她大吃一惊，翻身便上了马车，伸手切上三太太的手腕，发现她浑身的冷汗，气息沉重，脉搏细弱无力。

　　　　她暗叫不好，冲车外大声喊道：“她可能要早产！少沐，快过来帮个忙，帮她把这口气顺过来。”

　　　　连少沐急忙飞身一步跨上车，吩咐她将顾红云的身子扳正，背部转过来，他盘腿坐在她身后，平端双手抵住她背脊两侧肺部开始运功。

　　　　对钟家顾家的人，连少沐是有恨的，本不想救治，可她跟这三太太关系甚好，他不能坐视不理，全当是帮她好了。

　　　　她将脖子上的鹿皮袋子取下来，挂在顾红云的脖子上，她自己也不知道，如此紧急的状况，龙吟是否管用。

　　　　连少沐瞧在眼里，心中暗暗着急，他知道那袋子是什么东西。

　　　　到宁阳之后，她曾告诉过他，上次芦苇荡她之所以没有中毒，全因稽尧给过她一粒宝珠，一颗比紫焱珠更为神奇的珠子。

　　　　他委实担心得很，若是不慎被外人发现这颗宝珠，那将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他不敢往下想，可眼前又不能去阻止她的做法，即便是阻止了也无用，他了解她的脾气。

　　　　樱桃蹲在马车一边，使劲咬着指甲，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车夫福子在车前来回焦急地走动。

　　　　“明知她不适合这样奔波，为什么还要让她出来？”她对车外二人大声责问。

　　　　“太太非要去京城，她说只有她亲自去，才请得动顾家大爷。”樱桃站起身子，浑身抖个不停。

　　　　看到顾红云的脸色慢慢转变过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看来今日可能是要早产了，福子，赶车回城。”她大声吩咐福子。

　　　　她想，现下只有先将他们接到自己的住处，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顾红云一把抓住她的手，吐出微弱的声音：“欣斓，不能回去……”

　　　　她气急，沉声道：“你都这样了，再走，连命都没了，还怎样救得了三爷，你听我的，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连少沐看了她一眼，跳下马车。

　　　　樱桃赶忙爬上车来，见太太脸色正常了，终于呼出了一口气。

第82章（）　
连少沐在车前开道，福子牵着马一路小跑跟在连少沐身后，后来实在是跟不上了，便又爬上车来坐着赶车。

　　　　顾红云握住她的手，断断续续地说着：“欣斓……谢谢你，我，我得救三爷啊。”说罢眼泪扑簌着直往下掉。

　　　　“太太，先别想那么多，一切有我呢，你好好歇息，等会到家可能便要生了，你先留些力气。”她轻轻拍拍她的手背。

　　　　马车很快便来到欣记面馆，她和樱桃搀扶着顾红云往里走，李旺迎上来，楞了片刻，便认出这是当初同欣斓一起骗过的那位三太太。

　　　　“斓儿，你哥病好了？”樱桃一眼便认出了眼前这人，是当初和欣斓一起的那个病人，欣斓的哥哥。

　　　　她无从解释，只是吩咐李旺赶紧去请产婆，又让福子烧水准备，让连少沐去买些婴孩需要的东西。

　　　　两人将顾红云扶到床上躺下，她急忙又去前边煮了一碗糖蛋端进来。

　　　　顾红云如此长途奔波，又心内焦虑，饮食肯定不能好，等会生产的时候准没有力气。

　　　　她让樱桃将顾红云扶起来半靠着，她一边喂她糖蛋一边与她说话，以期分散她的注意力，缓解她紧张情绪。

　　　　顾红云摸着胸前的鹿皮袋子，恹恹地问道：“欣斓，你给我挂的这是什么？”

　　　　“提气的药材，对你大概有些帮助。”

　　　　正说着话，连少沐已买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