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世浮生似梦-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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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词竭，无言以对。

　　　　诚然，即便那药刚做成，耽搁了时辰，那也可以在做好之后命人送至府上，何须亲自送到病人手中？其实，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他这样做，无非是想亲眼瞧瞧她究竟怎样了而已。

　　　　他讷讷地道：“本王…本王白日里有事耽搁了，且此药现在刚做好，须即刻涂在患处，是以，本王才于此时亲自送来。”

　　　　他这番说辞实在牵强得可笑，即便是药必须马上涂抹，差人正儿八经地走正门送来啊，也不至于翻墙亲自来送吧。

　　　　她倏地问道：“你…你是谦王？”

　　　　听他突然冒出来个‘本王’的自称，她忽地醒悟过来此人是谁，猛然回头，却只看到他那张精致的下巴，以及垂落胸前的发丝。

　　　　“可是……为什么？”

　　　　此刻，她更是糊涂，一个与自己仅有一面之缘的王爷，为何会如此心急火燎地深夜亲自为她送药来，现在又将她掳劫至此，任何一个可以想象得到的理由，都说不通。

　　　　须臾，一些画面忽然在她脑中闪过，醉仙楼门前，他看她的那一眼，自己烫伤之后他异常惊慌的神色，以及抱着自己飞奔的行径，此刻又深夜送药，再糊涂的人，也能有些猜测。

　　　　“没那么多为什么。”他浑然不觉她的思维已转了好几转。

　　　　“我有相公！”她想也没想，这几个字脱口而出。

　　　　他一愣，心口猛地一抽，半晌无语，是啊，她有相公，她是有相公的人。

　　　　马儿逐渐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原地。

　　　　“本王这便送你回去。”他哑声道，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往来时的路飞奔而去。

　　　　马忽然提速，令她猝不及防，身子倒进他怀里，她紧张地闭上眼睛，努力坐直身体。

　　　　他感觉到她刻意拉开的距离，心中一痛：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会做出这般欠考虑的事情来？且不说她已有夫君，即便没有，怎可以一厢情愿地向她示好，令她无所适从，罢了！

　　　　可是，情爱这个东西，远不像习武练气那般可以任自己控制，越是想要回避，却越是令他沉沦，像飞蛾扑火一般疯狂。

　　　　回到严府，天色尚早，楚昊趁黑越墙将她送回揽月庭，之后，便匆匆离开。

　　　　院子里很安静，估计先前只是哪个丫头起夜，并未听见这边的动静。

　　　　她进屋时，见严力还在酣睡，便悄悄上了床，半靠在他身侧，随手拿过床头的瓷盒和绢布，将那绢布展开，只见上面简明地写着药膏的用法和保存方法。

　　　　那笔法飘逸，字体刚劲有力，似乎要从那绢布上飞跃而出一般，她不由得想起楚昊来。

　　　　随后，她打开瓷盒凑近鼻端，一股奇异的幽香即刻充盈着整个鼻腔。

　　　　“真真是个好东西！若是不用，岂不暴殄天物！”她嘀咕一声，便坐起来，用指尖轻轻抠了一点，手指瞬间便感觉到一丝凉意。

　　　　她将药膏涂抹在烫伤处，伤处即刻传来冰凉舒适的感觉，她舒服地哼了一声，眼前闪过楚昊那双深邃的眼眸，心跳不禁有些乱了。

　　　　片刻后，她侧身躺下，看着严力俊美的脸庞，心中不由得想，这傻小子，整日乐乐呵呵，既无大喜亦无大忧，若是缇姒说的那事不能成真，他这辈子便这般过了，对于他来说，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

　　　　这一夜她睡得不好，做了一个梦，梦见在一个阁楼上，自己被关在十分狭小的空间里，怎么也冲不出去。

　　　　醒来之后，她想起这个梦，很是奇怪，那个环境并不熟悉，为何会出现在梦里，她想不出个所以然。

　　　　冰肌膏药效甚好，半月左右，她脚上的烫伤便全好了，果真没留下一丝疤痕，只是皮肤颜色略微有点红，假以时日，便会慢慢减淡。

　　　　这日一早，欣然忽然来府上送信，说是叶月这两日大概便要生产了，问她是否有空回家看看。

　　　　午后，她便去香榭苑请示公主，公主大度地允她回欣宅住几日，但不许带严力过去。

　　　　傍晚时分，她让青灵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与青灵准备出门，走之前，她让青云带严力到后院梅园去玩，有意避开他，以防他撵脚。

　　　　谁知刚到大门口，严力便从后面追了出来，缠着她想要同往，她却不敢答应，且不说她会在欣宅住上几日，而且此刻欣宅必定事情纷杂，恐有照看不到的时候，一想到上次他跑丢的事，她便只得狠下心去。

　　　　她极富耐心地安抚着他，并许诺回来之时给他带好吃的糕点，再带他去白阳湖玩耍，严力这才松开紧抓住她不放的手，同意她离开，他跟在她身后，一直将她送出大门，坐上马车，仍旧站在门口目送着她乘坐的马车离去。

　　　　她不忍回头，怕看见他眼泪汪汪的样子。

　　　　“少夫人，公子还在门口站着呢。”青灵有些不忍，轻声道。

　　　　她从马车后窗望去，那傻小子还在门口站着，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发愣，青云和青禾两人又不敢动手去拉他，只得干巴巴地陪他站在那处。

　　　　“他看不见了便会回去，再说，也没几日便会回来了。”她心里也不好受，安慰青灵，到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马车走得很快，不过两炷香的时间便到了欣宅，欣梓等候在门外。

　　　　此次回来与上次大不相同，上次是丧事，这次却是喜事，欣梓满脸笑容地迎在门口。

　　　　她发现，经两个多月军营的锻炼，欣梓体格健壮了许多，先前俊美白皙的脸庞，黝黑了不少。

　　　　她笑道：“哥，今日怎么有空在家？”

第141章（）　
她笑盈盈地望着欣梓，又玩笑道：“哥可是吃不下苦，偷跑出来的？”

　　　　“你将自家哥哥说得这般不堪！这不，你嫂子快生产了么，我便告了几日假。”欣梓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伸手扶她下车。

　　　　“爹和欣悦呢？都还好么？”她撑着欣梓的手，跳下车来。

　　　　“都很好，欣悦天天念叨着想接你回来住几日呢。”欣梓笑盈盈地看着她，满心喜悦的模样，这个家越来越顺，她也由衷地感到欣慰。

　　　　刚进大门，便看见欣中和同欣悦迎了上来。

　　　　欣悦上前挽住她的手臂，亲昵地同她说道：“姐，你可回来了！”

　　　　“斓儿回来了！还好？”欣中和的神态比上次看见时好上许多，或许是近日家中将有喜事，他一改颓废状态，精神矍铄地迎上前来。

　　　　整个场面显得很融洽，她喜欢这样的氛围，浅浅笑道：“让爹担心了，斓儿很好，嫂子和欣然呢？”

　　　　“你嫂子娘家来人了，在她屋里陪着呢，欣然还在铺子里，晚点才会回来。”随即，欣中和不太自然地问道：“嗯…那个…姑爷怎没一起？”

　　　　“自上次的事情之后，公主便不再许他轻易出门，也好，省得他闹腾。”她回答得比较轻松，她知道欣中和一直内疚将她嫁予了严力。

　　　　欣中和哦了一声，不再多话，只是默默地陪着他们往里走。

　　　　“爹，我先去看看嫂子，等会在过来找您。”她说道。

　　　　“爹，我陪姐姐过去。”欣悦赶忙接话。

　　　　“嗯，去吧。”说罢，欣中和转身往自己房间方向走去。

　　　　兄妹三人来到叶月的屋内，只见叶月正与一老一少两位妇人闲聊着，见她进来，那两人忙笑盈盈地起身相迎。

　　　　她愣了一下，不知如何称呼，欣悦率先招呼上了。

　　　　“叶大娘，叶大嫂子，快请坐下，我姐不是外人。”

　　　　她赶忙上前盈盈施礼，说道：“叶大娘，叶大嫂子，欣斓有礼了。”

　　　　“斓儿姑娘，有些日子没见了，你是越发的水灵了。”叶月的母亲细细端详着她，感叹了一句。

　　　　她浅浅一笑，大方地道：“叶大娘谬赞了。”

　　　　“大妹，我娘可没说错，只怕整个王城都找不出几个能与你相比的了。”坐在床榻边的叶月笑着接口道。

　　　　“嫂子，你可不能打趣我。”她过去坐在叶月身侧。

　　　　“我去给你们煮些茶水。”欣悦笑盈盈地道。

　　　　“我去爹那边坐坐。”欣梓见一屋的女客，自觉地退了出去。

　　　　她细细询问了一些叶月的大致状况，叹道：“日后，家里会越来越兴旺，我看，得买两个仆妇才行。”

　　　　说罢，便招呼青灵过去，青灵领会，从钱袋里取出两只银锭递给她。

　　　　她有自己的小金库，府上每月给她拨两百两月银，供她花销，她只负责支付她院中这四个丫头的月钱，外院的老妈子，和青山青云，以及其他吃穿用度，均是从府上领取。

　　　　是以，她并不愁钱花，或许，这正是公主考虑到她娘家需要帮衬，才故意这般安排的，期望以此换取她真心对待和照顾严力而已。

　　　　她将银锭塞到叶月手里，说道：“嫂子，反正这个家是你当，你要怎样安排，看着办，别太苦了自己就行。”

　　　　叶月眼眶一热，当初嫁到欣家的时候，欣家还很昌盛，她曾暗自庆幸，相公长相俊美，又懂得体贴人，家境又好，这辈子足以。

　　　　谁知，不到两年，欣家日渐寥落，欣苑又被一把火烧了，后来住在临街的小院里，虽说苦点，可一家人还是和和睦睦，也还算美满。

　　　　后来婆母过世，公公酗酒，相公弃笔从戎，一切都好像不那么对劲了，好在腹中孩儿快要降生，才让这个家重新又有了一丝新的气息。

　　　　看着手中银锭，叶月很感慨，欣家兄妹几个都很懂事，相互关爱，才让这个家还有家的感觉。

　　　　所以，她并未推辞，一是确实需要这些银子，再则，若推辞了，反倒令她觉得生分了。

　　　　女人们一起聊家常，永远不缺话题，屋内时不时地传出笑声。

　　　　后来，不知怎地说到欣苑，她问叶月：“嫂子，咱们家欣苑，是如何被烧起来的？宅基现在可还在？”

　　　　“还在，当时是在夜里，我们都睡得很沉，不知是何原因起了火，从后院烧起，刚开始火势便很大，后院几乎全部被烧毁了，所幸人都跑了出来，没伤着。

　　　　这场火也挺古怪的，其他地方被烧得所剩无几，偏偏剩下了后花园边上的那栋独立的小楼，当时火烧到那边的时候，忽然下了一场大雨，所以那小楼完整地保存了下来，楼上还有个阁楼。”

　　　　“阁楼？”听到这里，她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自己梦中出现的不是个阁楼吗，莫非就是欣苑的那个。

　　　　“嗯。”叶月点了点头。

　　　　“那里面的东西都还在？”她问。

　　　　“是的，因为位置比较偏，所以一直弃之不用，堆放了一些当时家里不用的家什，我们搬来此处之后，还挑了一些带过来使用，这些你都不记得了么？”

　　　　她讪笑道：“自那次出事之后，我便忘记了许多事。”

　　　　叶月知道她说的是她跳井自杀那事，见她如此坦然轻松地说出来，以为是她已完全走出了阴影，所以也没往心里去。

　　　　“嫂子，娘去世的时候，你在她身侧吗？她有没有说过什么？你还记不记得？”

　　　　叶月叹口气，遗憾地道：“娘去得很突然，除了爹一人，我们都没在她身旁，估计他也不记得什么了，记得那日爹回来之后，我们看见他整个人都是迷糊的。”

　　　　她暗想，看来得找欣中和问当时的情况。

　　　　她始终有个想法，瑞娘离开的时候，应该是发生过什么，只是欣中和不明白而已。

　　　　这时，欣悦与欣然同时进来，两人各端了一个托盘，托盘里是几碗甜水煮荷包蛋。

　　　　“姐！”欣然高兴地同她打招呼。

　　　　“哎，当学徒辛苦吗？”她笑问。

　　　　“还好，能学到手艺便好。”

第142章（）　
她知道，当学徒岂能不苦，悟性高的，学得快，师父唯恐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所以总是压制着，悟性低的，又招至师父嫌弃，怕他将来出去坏了名声，给自己丢脸了，所以，横竖都难。

　　　　而且，上次曾见过那掌柜对他并不和善。

　　　　“爹和哥那里有送吗？”她问欣悦。

　　　　“送了，放心吧，我还会饿着自家哥哥和爹吗。”说完，欣悦给在场的每个人都递了一碗，包括青灵。

　　　　青灵接过来端在手中，没好意思吃。

　　　　她笑道：“吃吧，这里不是严府，不用那么多礼数。”

　　　　青灵这才躲在边上吃去了。

　　　　她端起碗喝了两口，感觉太甜，甜得有点齁人了，见欣悦笑眯眯地望着自己，便猜到是她故意给自己多放了一勺糖，因此，不好驳了欣悦的好意，竟慢慢地吃了个干净。

　　　　又闲聊了一阵，她便起身告辞：“嫂子，我过去看看爹，叶大娘、叶大嫂子，你们慢用着。”

　　　　叶月嗯了一声，要起身送她，“路上黑，你提个灯。”

　　　　她忙将叶月按回到榻上，示意她不要动。

　　　　叶大娘和叶大嫂也微微欠了欠身子，她同她们二人颔首。

　　　　欣然和欣悦跟了出来，两人一左一右地伴在她身侧，欣然道：“姐，这次回来可否多住几日？”

　　　　“等嫂子生了，若一切安好，我大概便要回去，出来时严力便要撵路，没敢让他出来。”她扭头向他笑笑。

　　　　“姐，好想你在家多住些时日。”欣悦声音软软的，娇憨地将头靠在她肩上。

　　　　她反手抱住两人，心中很甜，这种被惦记、被需要的感觉充斥着她整个身体。

　　　　刚到欣中和的屋外，便听见屋内两人在大声争吵，三人急忙推门进去，屋内二人见状，便停止了争吵。

　　　　“怎么了？”她出声相问。

　　　　“怎么了？！问你哥去！好好的书不念了，居然要去当羽林军！当兵有什么出息？就他这点儿本事，最多能混个百夫长！”欣中和气极，拿手指戳着欣梓的脑门。

　　　　欣梓往后退了半步，平静地道：“爹，你就不要管了，我自有分寸。”

　　　　“分寸？！你的分寸便是自暴自弃？眼看便可以进太学了，你却放弃了！连我的话都不听！简直是不孝！忤逆不孝！”

　　　　“爹！爹！您别着急，回头我同哥谈谈。”她急忙过来打圆场。

　　　　“对！得好好说说他！这头倔牛。”欣中和气得扭头，一屁股坐在坐榻上，坐榻发出‘吱嘎’一声响。

　　　　“哥，你先回去，没准这会嫂子会有事找你。”她向欣梓递了个眼色。

　　　　欣梓会意，道了一声“我先过去了。”便出了门。

　　　　“欣然，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欣悦，你先回屋，青灵，你同欣悦一起，我一会儿便过来。”她将众人都支走。

　　　　等众人走了之后，她起身来到欣中和面前，给他倒了一杯水，双手递上。

　　　　“爹，喝水，消消气，哥不读书，自有他的考量，若是您执意要他入太学，没准适得其反，回头我再去同他谈谈，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欣中和接过水杯，嘬了一口，回身放在右手边的矮几上，他叹了一口，说道：“你娘还在的时候，他倒还正常，你娘一走，他便不一样了，你说我能不气恼嘛？本指望他能好好进太学，通过察举进入仕途，咱家才有出头之日，谁知他……哎。”

　　　　“爹，回头我去劝劝，不过，若他真不想继续习文，您也不要过于强求，强求也没用，如同牛不喝水强按头，这不像孩童用饭，不吃还可以喂上两口。”她说道。

　　　　欣中和噗地一声笑了：“他又不是小孩儿，不吃，我还能喂得了他！这犟牛，往日没这般犟的，也不知是怎么了！？”

　　　　见欣中和笑了，她也跟着笑笑，在他身侧的几子上坐下，道：“爹，斓儿想问您点事儿。”

　　　　“什么？”欣中和扭头问。

　　　　“娘去世的时候，有没有同您说过什么？”

　　　　“为何突然想起来问这些？”欣中和一愣，没有明白她的用意。

　　　　“没什么，只因娘走得太突然，那时我没在她身旁，现在想起她来有点儿遗憾，所以问问您。”她掩饰着回道。

　　　　欣中和哦一声，陷入沉思，片刻之后才说道：“当时事情发生得十分突然，好像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句‘她不是我，不是我。’我当时以为是她神志不清，在说胡话。”

　　　　“她不是我？”她重复了一遍，脑中闪过缇姒的面容，随即想明白了，大概是缇姒离开后，瑞娘自身的魂魄才在最后一刻复舒了。

　　　　“嗯，她是这么说的，等我再问时，她便断气了。”欣中和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悲凉。

　　　　她顿了一下，又问道：“爹，咱们欣苑宅基尚在，你可想过回去重建？”

　　　　重建欣苑，这是她之前一闪即过的想法，但现在更加清晰了。

　　　　此刻，她很想弄清楚，缇姒说她自己到欣家是来报恩的，为何会让欣家沦落到如此惨烈的地步，她是个狐仙，只需一点儿灵力，欣家也不至于落到如此下场，故而，这样的报恩结局，似乎很是说不通。

　　　　另外，出现在自己梦境的那个阁楼，会不会正是欣苑遗留下来的那个阁楼？否则，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自己梦里。

　　　　“想啊，怎么不想，可哪来那么多的银子啊？”欣中和长叹一口气。

　　　　“等有空了，我过去看看，或许也用不了多少银子，我那里能支出一些。”她心中已有了粗略的计划。

　　　　欣中和一听，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欣苑，那是欣家几百年的老宅，竟然毁在了自己手中，他曾心疼和自责得整夜整夜睡不着。

　　　　重建欣苑，那是他做梦都想要实现的事情，只是，斓儿有多少银子吗？莫非让她向严府伸手？

　　　　想到此处，他愧疚地望了望身侧的她，垂下了眼皮。

　　　　她也看出欣中和脸上的愧疚之色，忙转了话题，“爹，欣苑究竟是怎么起火的？”

第143章（）　
欣中和又叹了一口，暗自咬了咬牙，道：“应该是人为，只是不知道是何人所为，报官之后，官府也曾来查过，却什么也没查到，后来便搁置了。”

　　　　她蹙了下眉头，欣苑被焚居然是人为的，为何要烧欣苑？那得多大的仇怨啊？

　　　　“爹，您生意上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生意场上得罪个把人，这是常事，但是也没到放火烧我宅院的地步啊，更何况，我做生意比较活，绝对不会把自己后路给堵死。”

　　　　“那究竟是何人想要毁掉我们欣家？”她若有所思，稍后对欣中和说道：“爹，明日女儿明日便去欣苑看看。”

　　　　欣中和点头：“行，叫你哥陪你，反正不远，有事再赶回来也没问题。”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她便起身告辞：“爹，您早些歇息，我去欣悦那里。”

　　　　欣中和嘴上唔了一声，要起身送她。

　　　　她忙制止了他，快步走出房门，往欣悦那边走去，刚走到转角处，便看见欣梓提着灯笼等在那里。

　　　　“哥，你怎么还不回去歇着？在这里做什么？”她好奇地问道。

　　　　“我在等你。”欣梓将灯笼往她脚下伸了伸。

　　　　见他脸色有些沉重，她愣了一瞬，问道：“哥等我做什么？有事？”

　　　　“嗯，我们出去走走吧。”说罢，他带头往大门方向走去。

　　　　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很是好奇，赶忙跟上前去，出了欣家。

　　　　她问道：“哥？你有心事？是因为嫂子？还是因为爹？”

　　　　欣梓犹豫了片刻，涩涩地开口说道：“是娘。”

　　　　“娘？！娘怎么了？”这正是她关心的问题，因此不由得心头一亮。

　　　　“这两年，娘有些变化，同从前不大一样，不知你有没有发现？”欣梓低语，犹豫了许久才说出口。

　　　　“我不记得了，她到底怎么个不一样？”她摇头，其实，她知道此时的瑞娘，已经是缇姒了，肯定会有不同。

　　　　“她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我曾多次碰见她在欣苑内独自游走，最后一次，我撞见她在阁楼上翻找东西，看见我之后神色甚是局促，我问她找什么，她却当场否认，还冲我发了很大的火，将我呵斥了一顿，过后没几日，欣苑便着火了。”

　　　　她心头咯噔一下，缇姒在找什么？欣中和说欣苑的火是人为的，那究竟是谁要烧掉欣苑，为什么要烧掉欣苑？跟缇姒有关吗？

　　　　缇姒两年前来到欣家，欣家正好也是那时开始走向衰败，短短两年便走到如今这个地步，难道其中有什么关联？

　　　　莫非，缇姒对我说的那些，都是在撒谎？所谓报恩，根本不存在？！她真正目的，是到欣苑找东西！？

　　　　她放火烧欣苑，是为了逼迫欣家搬离欣苑！？方便她在欣苑里找东西！

　　　　好像又有些说不通，放火烧，岂不是连她要找的东西一并给大火烧掉了。

　　　　不对，还留下了一幢小楼！东西在那幢小楼里！

　　　　缇姒到欣家不是报恩，而是报仇，再就是为了寻找东西，这样的话，似乎更说得通些，她心中好像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

　　　　那，欣家祖上同她一位狐仙究竟会有怎样的仇怨？她想不通。

　　　　忽地，她想起缇姒来揽月庭同她道别的事，不由得想到，大概她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否则她不会轻易离开的。

　　　　她想去一趟欣苑，去那阁楼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