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世浮生似梦-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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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去一趟欣苑，去那阁楼上看看，看那里究竟有何不同，于是，她对欣梓说道：“哥，我想现在去欣苑看看！”

　　　　“现在？这么晚，要不明日一早再去？”欣梓有些惊讶。

　　　　“不，就现在，反正也不远，看看便回。”她摇头道。

　　　　欣梓感到有些诧异，两人正说着母亲的事，她却忽然想要回欣苑看看，莫非是想念母亲了，所以才想要去看看的么？

　　　　他没有多问，点头应了，提着灯笼在前边引路，两人加快了脚步。

　　　　一炷香的功夫，两人便到了欣苑的大门外。

　　　　只见欣苑的门楼朱漆斑驳，门楣上的匾额摇摇欲坠，好似风一吹便会掉落下来一般，大门上挂着一把黑沉沉的大锁。

　　　　欣梓摸出钥匙，上前打开锁，一推门，两扇大门向内侧敞开，发出沉闷的吱嘎声。

　　　　门内一片破败，一人高的杂草覆盖了整个前院，门廊失修，垮的垮，烂的烂，已然不成样了，只是脚下的青砖还能看出过去的辉煌。

　　　　“哥，你还随身带着这里的钥匙？”她惊讶地问。

　　　　“嗯，没事的时候，喜欢来这里走走瞧瞧，顺便打理一下。”

　　　　他俩绕过前院旁侧残破的抱厦，走过几道院门，来到后院。

　　　　后院烧毁严重，已看不出原貌了，但那栋独立的小楼却十分显眼。

　　　　她蹙了一下眉，若这把火真是缇姒放的话，那她确实非常很欣家，为了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不惜将那么美的一个庭院毁于一旦。

　　　　从残存的建筑来看，欣苑的建筑布局极其考究，用料十分精良。

　　　　看到一墙之隔的邻家映过来的灯火，她若有所思，问道：“隔壁是……”

　　　　“是王家，王宏杰的宅院，你忘记了？”

　　　　她在严府跳井的事情，欣家人都知道，虽然大家都不愿意在她面前提起，但大家心头都清楚，因此，她如今所有的不同，他们都归咎于那次事件，她也不用刻意去隐瞒什么。

　　　　她没有回话，望了望院墙那面，暗叹，难怪王家想买下欣苑，两家一墙之隔，欣苑比王家大了许多，若是拆掉院墙成为一家，那这个院子将是何等的宏伟壮丽。

　　　　“走吧，我们去那边瞧瞧去。”她往那幢孤零零的小楼走去。

　　　　欣梓提灯照在她脚下。

　　　　进到楼里，看到散落在四周残旧的家具，她想，这些不知已被缇姒翻过多少遍了，想来也没什么可找的，不如去阁楼上瞧瞧。

　　　　楼梯不宽，还有些陡，欣梓率先爬上阁楼，将灯笼从楼洞里伸下来替她照亮。

　　　　她抬脚迈上第一步，那楼梯立即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嘎声，她愣了一瞬，先前欣梓上楼时，她没太在意，此刻竟被这声异响吓了一跳，过了片刻，才迈上第二步，缓缓上到阁楼上。

第144章（）　
阁楼里的景象一览无余，里边凌乱地堆放着一些箱笼，每只箱笼似乎都已被翻检过无数遍，盖子敞开，里边的东西散落一地，不外乎就是一些老辈们用过的小物件儿，还有来不及处理的旧衣物。

　　　　一上到这里，她便有一丝感觉，似乎来过此处，忽地想起自己的那个梦境，梦境里的画面与这里慢慢重合。

　　　　原来，自己梦到的正是这里，只是梦境里没有这么些杂物罢了，细想下来，应该是此身原主的记忆吧，如此想过之后，她也就释然了。

　　　　身后欣梓忽地‘咦’了一声。

　　　　她回头问道：“怎么了哥？”

　　　　“这里又有人来过。”他奇怪地看着那些箱笼。

　　　　“你确定？”她吃惊不已。

　　　　“是的，我记得最后一次来这里，还专门将这些箱笼的盖子合上了，而且，我还将这些箱笼挪到了墙边，可现在，你看，都拖到中间，难道，是父亲来过？”欣梓抓了抓后脑勺。

　　　　不，应该是缇姒来过，看来，她并未找到她要找的东西。

　　　　她走到墙边，用手指轻叩墙体，木板发出‘叩叩’的声响，换个地方再叩，结果，各处传出的声音大致相同，她不禁觉得自己很好笑，自己能想到的，缇姒必定也能想到。

　　　　只是，为何自己会梦见此处？那狭小的空间又是哪里？会不会是有所指？

　　　　见再没什么可看的了，她便冲四处张望的欣梓说道，“哥，回吧，差不多了。”

　　　　她很清楚，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找不到什么的，否则缇姒也不会花了整整两年时间，她都找不到的东西，自己能一下子找得到？那才怪了呢！

　　　　看来，只能等重建欣苑之时再来，那时候，将这里拆了慢慢去找，她就不信，找不到缇姒要找的东西。

　　　　两人下到楼下，刚来到院中，便发现不对劲。

　　　　‘嗬嗬…嗬嗬……’

　　　　空旷的欣苑里忽然响起一阵尖厉的笑声，欣梓一惊，赶忙将她护到身后。

　　　　“谁？谁在那儿？”欣梓不确定那笑声来自何方，对着空中大喊。

　　　　她仔细聆听，想要辨别出这声音出自哪里，出自何人。

　　　　‘哈哈哈……’那笑声变得更加清晰，似乎近在耳畔，但却很怪异，一种阴森寒凉的感觉，从脚底直窜脑顶。

　　　　欣梓吓了一大跳，虽说在羽林军军营里待了两个月，但对鬼神的惧怕，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反应，他二话不说，拉着她便往外跑。

　　　　“少在那儿装神弄鬼！我知道是你！”她怒喝一声，反倒拉住了欣梓，她已听清那人是谁了。

　　　　一阵冷风扑面而来，欣梓踉跄着倒退几步，倒地不动了。

　　　　看到欣梓倒地，她吃了一惊，赶忙上前查看，见他只是晕过去而已，便放下心来。

　　　　她起身冷笑道：“何必这样装神弄鬼的，你也就能吓吓普通人，何不直接现身一见？”

　　　　“呵呵，居然吓不到你。”

　　　　“缇姒！还不出来？”她回头四下打量，却始终没有看到缇姒在哪里。

　　　　“丫头，你还挺有胆魄的。”缇姒忽地在她面前现身，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把之前的一切给忘了，但醒来之后见过的听过的，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且问你，你说你到欣家报恩，其实只是随口诓我的对不对？你到欣家真正目的是为了找东西。”

　　　　她看到缇姒与之前又有不同，这张脸更美，更妖媚，一双狐眼顾盼生辉。

　　　　“没错。”那美艳女子嫣然一笑。

　　　　“在严府那日夜里，你到揽月庭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招出的魂魄莫非只是个障眼法？”

　　　　“其实那日说的，大多都是真的，她确实是本仙女儿霓舞，让她顶替那丫头嫁到严府，确实是为了报恩，至于欣家么，与本仙并非有恩，反而有仇。”

　　　　她不由得冷笑一声，“既然她是你女儿，你又怎么舍得她代人替嫁？再说，她既然是你女儿，必然清楚你的意图，那她为何还要轻生？”

　　　　“我已说过，两百年前，霓舞替我挡雷劫，肉身已毁，本仙原本是打算设法替她谋得一具不错的肉身，恰逢严府看上了欣家女子，故而，本仙便动了心思，想让她顶替嫁过去，既能报严氏的恩，又能夺那丫头的肉身，两全其美，但后来发生的事却令本仙感到十分恼火，霓舞夺舍之后很反常。”

　　　　“怎么？”

　　　　“霓舞后来告诉本仙，其实是那丫头执念太强，一直在同她抢夺意念，跳井之事，正是那丫头所为，只不过，你来了之后，那丫头的魂魄反而不见了。”

　　　　“欣家与你有何仇怨？你竟要如此迫害他们。”她不解地问。

　　　　“他祖上偷了本仙的紫炎珠！”那缇姒愤恨地吼道。

　　　　“所以你两年前到欣家，一为报复，二为寻找紫炎珠？”果不其然，同自己猜测的相差无几。

　　　　“正是！”缇姒忽然有些气恼，懊恼自己冒然说出了紫炎珠。

　　　　她却不以为然地笑道：“别担心，我对那什么珠子没多大兴趣，现在，你可是已找着紫炎珠了么？”

　　　　缇姒摇头，颓然道：“若是找到了，我还来这里作甚！？”

　　　　她瞥了缇姒一眼，道：“当初你放火烧欣苑，就不怕将紫炎珠一并烧掉么？”

　　　　“紫炎珠是仙家之物，岂会那么容易便被毁掉的！”缇姒回头，看了那阁楼一眼。

　　　　她讥笑道：“你不是狐仙吗，想要找一件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是事！”

　　　　“若它真是一件凡物到也不难，或者是本仙自己炼制的也成，可它偏生是神域的东西，又与普通神器不同，所以，本仙也奈何不得。”缇姒沮丧至极。

　　　　“哈哈，说了这半日，原来它也不是你的啊，那你还说欣家祖上偷的你的？你有什么资格对欣家进行报复？”她质问道。

　　　　“用不着你来管！”那缇姒好似想到了什么，忽然上前一步，猛地捏住她的脖子，道：“你来此处所为何事？”

　　　　“……”她指指自己脖子，示意她放开手。

　　　　缇姒冷着脸，倏地收手。

第145章（）　
她咳了两声，揉揉脖子，睨了缇姒一眼，道：“你还修仙呢，下手这般重，放心，我对那紫炎珠真还不感兴趣，只因我曾梦见过这里，故而过来看看，好奇而已，目前我只关心我究竟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别的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

　　　　她想，自己不会无缘无故地梦见这里，或许这里与自己有着某种关联，通过它，或许能弄清自己到底是谁。

　　　　缇姒忽然正色道：“丫头，本仙同你做一笔交易，如何？”

　　　　缇姒觉得，找了这么久都没能找得到，而这丫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严府，似乎又对这里有着特殊的感应，说不定她便是这紫炎珠的正主，何不借她之力找到紫炎珠。

　　　　“什么交易？”她很想听听她会提出什么建议来。

　　　　“本仙帮你探寻你的身份，再助你将严力的痴病治好。”

　　　　她挑了挑眉，这两样对于她来说，每样都好有吸引力，更何况是两样加在一起同她交换，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好！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寻找紫炎珠么？”

　　　　“正是，那珠子对本仙很重要。”见她应承得如此爽快，她竟有点不敢相信。

　　　　“我会尽自己全力去寻找紫炎珠，不过，你得先帮我治好严力，至于寻找我身份的事，我知道急不来，不强求，但我这人疑心很重，不会轻易相信别人，怕你万一拿了紫炎珠，却又不肯帮我办事，因此，即便我找到紫炎珠，也会等严力完全好了之后再给你。”她狡黠地笑笑。

　　　　缇姒瞟她一眼，道：“哼！你这丫头贼精贼精的，那，我们各行其事，你找到紫炎珠可以先不用给本仙，等本仙为你办好那件事之后再给本仙不迟。”

　　　　“不过，我想知道，你如何让严力恢复正常？什么时候？总不至于真的将严力拿去蒸一蒸！”

　　　　鉴于缇姒对付欣家的手法，她一直怀疑先前缇姒说的那个蒸人的法子，怀疑是缇姒故意让她那样做，导致严力不可逆转的伤害。

　　　　“你果真信不过本仙？”缇姒不禁气恼，顿了顿，正色道：“放心吧，那严家确实于本仙有恩，本仙不敢加害于他，有仇不报不是本仙的作风，但若是恩将仇报，于修仙者来说，是会遭天谴的，之前教你的法子和时日都是没有问题的，只需本仙在一旁施些法术，便万无一失了。”

　　　　“可那晚你原本是来同霓舞辞行的，可见你并未打算出手相助，若是任由霓舞实施那个法子，万一她失手要了严力的小命怎么办？你那还叫报恩么？”她没好气地道。

　　　　缇姒楞了一瞬，忽地爆出大笑：“你这丫头，当真心眼多，实话告诉你吧，如何救治严力，本仙早已教授给了霓舞，无需本仙亲自出手，但若是你出手的话，能不能完全好转，便要看他的造化了，俗话说得好，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他好了，便全了我报恩的心，若不好，也不至于要命，即便不幸归西，那也是天注定，算不到本仙头上来。”

　　　　缇姒说的其实没错，人的生死福泽自有定数，若是一定要与天对抗，必定有得有失。

　　　　她叹了一口，问道：“你确定紫炎珠在那阁楼上？”

　　　　缇姒摇头：“不能确定，但那阁楼一定有些古怪，那日欣苑起火，烧到此处，天空便下起了大雨，可见，这阁楼上有上天庇护的东西，至于是不是紫炎珠，本仙不能确定。”

　　　　她讥讽道：“那把火就是你放的吧？！”

　　　　缇姒咳了半声，未作答。

　　　　她摆了摆手，淡淡地道：“罢了，看在你答应帮忙救治严力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了，现在，该说的都已说了，大概你也该走了，不过，你走之前是否先将我哥弄醒？”

　　　　欣苑这么大，要找到紫炎珠还真不容易，不过，全部拆掉，寸土片瓦地找，定能寻得它的踪迹。

　　　　“放心，他马上便会自行醒来，本仙先离开，免得他看到本仙会被吓着的。”说罢，已不见了踪影。

　　　　她望着空出来的那块地方，摇头，这缇姒来去倒方便，自己还得等欣梓醒来后，再慢慢走回去。

　　　　她低头查看欣梓，见他眼珠快速转动，状似马上便要醒来，便伸手推了推他。

　　　　“哥，醒醒。”

　　　　“…嗯？我…我怎么睡着了？”欣梓从地上坐起身来，好像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一般。

　　　　“可能是这些日子，哥太累了吧，你现在感觉怎样？若是没事，那咱们回去了。”她不想说得太多。

　　　　欣梓哦了一声，迟疑着从地上站起来，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大妹好好地就在身旁，应该没发生过什么吧。

　　　　他拍拍身上的尘土，捡起丢在一旁的灯笼，点亮里边的蜡烛，在前方引路。

　　　　途中，她问欣梓为何要投笔从戎，他回答得很简单，但却令她惊叹不已。

　　　　他说，从欣苑被烧，他便有了这样的想法，真正让他下定决心，是欣母去世后的一些小事，让他感到习文不足以守护全家，所以才选择尚武。

　　　　既然他已认定了，她也就歇了劝他重新拿起书卷的想法。

　　　　两人回到欣宅时，差不多子时已过。

　　　　天亮的时候，叶月腹痛发作，欣然急忙去请一早便打过招呼的产婆。

　　　　两个时辰之后，叶月顺利产下一个健康的男婴，全家喜笑颜开，一起准备洗三酒宴物事。

　　　　三日后的洗三酒，来的都是至亲的亲朋，整个欣宅其乐融融，沐浴在迎接新生命的快乐气氛中，她感觉，欣家终于走出了阴霾。

　　　　洗三酒之后的第二日，严府便来人接她了，说是严力在家吵闹着要来寻她，公主无法，只得吩咐下人到欣宅接她回府。

　　　　她刚踏进揽月庭，严力便飞奔上来，一把将她箍进怀里，头枕在她肩上，‘呜呜’地哭诉起来。

　　　　“这么久你都不回来，他们又不让我去寻你，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我怎么会舍得离开阿力呢，以后不管我去哪里，都带上阿力，好不好，乖，别哭了，我不是回来了嘛。”她轻拍着他的脊背，很是心疼。

第146章（）　
严力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声，却紧紧拽着她的衣袖，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

　　　　她哭笑不得，心中很难受，郁郁了许久，若将来有那么一日，自己离开了他，他将会是怎样的状况，又或者，他变得正常了，他是否还记得曾经的过往。

　　　　傍晚，用过晚膳之后，她便让青灵将从欣家带回的喜蛋和糕点用托盘装好，带着严力和青灵一块儿去了香榭苑。

　　　　在花园内遇见了柳叶母子三人。

　　　　柳叶的装腔作势，外热内冷，她早已不胜其烦，再也没有和她交好的欲望，因此，见到这三人，她连礼节性的微笑都省了，只淡淡地道：“柳姨娘，好巧。”

　　　　“欣斓回来了啊！家中都还好吧？”看到青灵手中托盘里的喜蛋喜糕，柳叶不着痕迹地撇了一下嘴。

　　　　“还好还好，多谢柳姨娘关心。”看她一张虚情假意的脸，她敷衍地回应道。

　　　　柳叶上前携了她的手，与她并肩而行，甚为关切地道：“你家嫂子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男孩儿。”见她柳叶作亲密，她心中反感至极，感觉自己这条手臂快要僵掉了，便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来，回身拉住严力。

　　　　“头胎便生下男孩，你嫂子真真是个有福气的，不知咱严府何时才能有孙辈呀。”说罢，柳叶做作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咬了咬牙，知柳叶在暗讽严力不正常，有娘子也不能正常生育，她心中有些不快，将话挡了回去：“柳姨娘想抱孙子不难，叫严齐赶紧娶妻生子便是。”

　　　　柳叶脸上顿时尴尬不已。

　　　　本来严齐的亲事就十分尴尬，小户人家的女儿，她看不上，大户人家的女子，又看不上庶出的严齐，即便他是严相的儿子，可庶出的身份实在尴尬，门户相当的，还真没有人愿意将女儿嫁予他的。

　　　　柳叶扯出个笑容，道：“欣斓说的是，我们快些走吧，别让公主等久了。”

　　　　她心中暗笑：这才过两招便偃旗息鼓了？真没劲！

　　　　香榭苑内，繁花似锦，蜂飞蝶舞，一派春意盎然。

　　　　严正应酬外出尚未回府，楚湘沫在院中修剪花枝，见两伙人一同进院，她微微蹙了一下眉，将手中花剪递给红绫，接过她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丢进托盘里，转身回了前厅。

　　　　众人分别上前与楚湘沫见礼后，分坐在下首，严力嚷着要出去玩，楚湘沫挥手让红梅带他出去了。

　　　　她从青灵手中接过托盘，走到楚湘沫面前双手奉上，恭敬地说道：“母亲，这是儿媳从娘家带回来的一点儿心意，请您品尝。”

　　　　楚湘沫点头，示意红绫接过去。

　　　　她退回到矮几边坐下。

　　　　众人闲话一盏茶功夫后，柳叶便起身告退，带那兄妹二人离开。

　　　　出了厅堂，柳叶背着严萍儿向严齐使了个眼色，严齐会意，一侧身隐进暗影里，绕到大厅后窗下。

　　　　厅内，她正在和楚湘沫说话，楚湘沫问了些叶月母子的情况，她一一作答。

　　　　闲聊了一阵，她忽地起身向楚湘沫微微欠了欠身，恭敬地道“母亲，儿媳想同您商量点事。”

　　　　楚湘沫没想到她会一本正经地同自己商量正事，愣了一瞬，道：“说吧，何事？”

　　　　“我想向您借点银子。”

　　　　她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因为她借银子是为了重建欣苑。

　　　　其实，重建欣苑还在其次，她主要目的是为了寻找紫炎珠，但这事儿又不能跟公主明说，因此，在公主面前便显得自己是在为娘家谋福利，有点难以开口。

　　　　“借？银子？”楚湘沫很是诧异。

　　　　她吃穿用度都在府中，每月还给了她不少银子零花，怎地还需要借银子？莫非是她娘家有事？

　　　　楚湘沫目中已几番明暗，问道：“你要银子做什么？”

　　　　“我想替我父亲重建欣苑，他手中实在没有多少银两，故而，我想同母亲借点。”她沉吟了片刻道，面颊微微发烫。

　　　　楚湘沫突然大笑出声：“借？你用什么还？你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严府的，莫非你用严府的银子来还严府？还是欣中和有那个能耐偿还？他若是有那个能耐，也不会怂恿你来向我低头了！”

　　　　听见楚湘沫的嘲笑和反问，她反而镇静下来，心知公主并非刻薄之人，只是心直口快惯了。

　　　　她愣愣地望着公主，思量着如何开口。

　　　　楚湘沫见她无话，以为她尴尬至极无言以对，遂软了语气，说道：“你娘家落败，你想帮助自己的娘家，这无可厚非，可对于严家来说，严家没有那个义务，但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我答应你，不过，你总得找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来说服我答应借钱予你，严府可不是开善堂的。”

　　　　她心头暗叹，借银子重建欣苑，本来是为了找到紫炎珠，换取缇姒救助严力的一个条件而已，弄得自己好像是一心只为娘家，在公主眼中成了吃里扒外的蠢妇一般。

　　　　思索了片刻，她觉得不妨真真假假各种透露一些，于是说道：

　　　　“母亲，其实，儿媳重修欣苑只是一个借口，我需要在欣苑废墟里找一样东西，那个东西能助阿力变为正常人。”

　　　　“嗯？你…你说什么？！”公主似乎没听明白，身体向前倾了个弧度，紧盯着对面人的脸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很镇静，又缓缓说道：“欣苑藏匿着一颗宝珠，那宝珠能助阿力变为正常人。”

　　　　“你说什么？”楚湘沫再次惊诧地反问。

　　　　她定定地望着公主，再次说道：“欣苑内藏匿着一颗宝珠，能助阿力变成正常人！”

　　　　“此话当真？！你…你是从何而知的？”

　　　　楚湘沫猛地站起身来，因为激动，脸颊绯红。

　　　　让严力变成正常人，这是她做梦都想着的事情，多少年过去了，她几乎已失去了信心，这忽然听到这种话，怎能不激动？！

　　　　“是我娘去世前告诉我爹的。”她不想说出自己与缇姒之间的交易。

　　　　她知道，即便说出来，楚湘沫也未必会相信，毕竟，除了她，谁都没有亲眼见过真正的狐仙，说不定还会被当作得了癔症给圈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