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世浮生似梦-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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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霄皱了下眉头，向严力拱了拱拳，道了声告辞，便追着楚昊出去了。

　　　　严力看着空荡荡的书房，心中那份忐忑更加明显，他相信自己的执着，也相信自己的能力，唯一让他不确定的是，她，还会给他机会吗？

　　　　“你们怎么回事？气氛好像不对啊。”凌霄走在楚昊的身侧，见他脸色有些灰暗，出声问道。

　　　　楚昊不屑地一笑，说道：“阿力要同我公平竞争。”

　　　　“竞争什么？”

　　　　“她！”

　　　　凌霄一下便楞住了，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有趣！你怎么说？”

　　　　“我答应了！”

　　　　“你答应了？！为什么？”凌霄吃了一惊。

　　　　“我相信她。”楚昊提唇笑笑，转而问道：“燕羽在哪里？”

第188章（）　
“在欣斓那里，你简直无法想象，那两人好似相识已久的老朋友，一见面便说到一处，我也没想到，像燕羽那样的人，居然会喜欢欣斓。”凌霄说得眉飞色舞。

　　　　他笑了，脸上尽是满足和惬意，非常笃定地道：“很少会有人不喜欢她。”

　　　　凌霄听了，抿了抿唇，脸上渐渐扬起一丝笑意。

　　　　楚昊不是第一次见燕羽，以前也曾有过几次接触，比较了解她的个性，这个女人长相俏丽，性格却很乖张，若不是她喜欢的人，她会连说句话都嫌是多余。

　　　　刚进院子，便听见欣斓的声音，她一个劲地询问蛊术的事情，燕羽非常有耐心地给她讲解。

　　　　老远，楚昊便向燕羽打招呼：“燕女侠，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民女……”燕羽一句话尚未说完，便没有后话了，她早被楚昊的形容给吓到，虽然凌霄已经同她说过楚昊的现状，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如此严重。

　　　　她密切注视着燕羽的神态，见她那个表情，顿时便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颤声问道：“怎么样？你有办法是不是？”

　　　　凌霄站在楚昊身后，早已将燕羽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他对香秀说道：“香秀，劳烦你给弄点吃的来，燕羽姑娘尚没用午膳。”

　　　　香秀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等她一离开，凌霄便急切地问道：“怎样？你是知道怎样治疗对不对？”

　　　　燕羽没有搭话，只是神色凝重地拿出一只白玉小瓶来，打开封口，让楚昊嗅了嗅，说道：“王爷，一会儿有什么感觉，您只管说出来，民女好判断是什么蛊虫。”

　　　　楚昊点头，回身坐在坐榻上，仔细体会身体上的变化。

　　　　“很腥，闻到一股很腥臭的气味，头很疼，心口…心口也开始疼……”

　　　　只见他面部肌肉立刻紧绷起来，但仍然咬牙支撑着。

　　　　一旁的她，顿时紧张起来，身子坐得笔直，望着他，大气都不敢出。

　　　　燕羽急忙拿出另外一只浅绿的小玉瓶，又让楚昊嗅了一下。

　　　　楚昊紧绷的神色逐渐舒缓下来，他说道：“这个是甜的，很清淡的甜香味，奇了，不疼了！”

　　　　“好狠毒！”燕羽嘟囔一句：“居然是丧尸蛊！”

　　　　“什么是丧尸蛊？能治吧？”她向前倾着，紧张地问燕羽。

　　　　“夷徕有个种族，其中部分人，习得蛊术，其中一种，便是专门在活人头上培养蛊虫，自种下蛊虫之日起，此人便最多能活一年之久，在那人死后的第二年，蛊虫才完全成熟，产卵，取出后用鲜血孵化，幼虫比米粒还小，掺进食物中，根本发现不了。之后，在适当的时候种植到下一个宿主身上，这蛊虫便寄居在宿主的头部，普通治疗方法，根本无法医治。”

　　　　难怪他会头痛欲裂！凌霄和她，同时回头看了楚昊一眼，随后又转回头去，继续听燕羽讲解。

　　　　而楚昊本人，很淡然地坐在一旁喝着茶，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燕羽顿了一下，又道：“治是能治的，只是药难求。”

　　　　“什么药？你说。”她紧张地问道。

　　　　“凝恤丹，其中成份有六月雪，百草霜，无根水，加砒霜……”燕羽的话停了下来，看了她一眼，便没再继续说下去。

　　　　“这都是什么啊？”除了砒霜，她知道，前边三样，她根本没听说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燕羽望着她，笑道：“六月雪是一种植物，六七月份开花，花呈白色，细如米粒，但要的却是它的根须，还须生长在大山深处乔木底下的那种，取其根部，研磨成粉。

　　　　百草霜，原本是指灶膛里的草灰，但这里指的是，需要一百种药材一起燃烧后的灰烬，等会我会详尽地写出来是哪些，无根水也不是说雨水，而是月圆之夜，至阴之处产生的露珠，比如坟头草木上的。”

　　　　她惊诧地瞪着双眼，没想到会如此讲究，不过，只要有方子，再艰难，她都要亲自去将这些东西寻回来。

　　　　“砒霜就不说了，还需最后一样，心尖血。”燕羽将方才没说完的话，补充了出来。

　　　　“心尖血？！”她呆了一呆，似乎没听懂，不可置信地望着燕羽。

　　　　燕羽无奈地笑了笑，道：“对，孵化虫卵用的就是心尖血，所以，必须取活人心尖处半碗鲜血，还必须是在其清醒状态下！”

　　　　凌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燕羽，知道她还有没有说完的话，只是在考虑说不说出来而已，他立即冲燕羽摇了摇头。

　　　　燕羽领会，不再做声。

　　　　屋内顿时静谧下来，香秀恰巧端着托盘进来，里边是几样小菜，和一碗米饭。

　　　　一直没有说话的楚昊，忽然开口道：“燕女侠辛苦，随便吃点，晚上再予你接风洗尘。”

　　　　“多谢殿下的款待。”燕羽冲楚昊大喇喇一拱手。

　　　　楚昊随性一笑，说道：“请慢用，本王稍后在书房恭候。”

　　　　说罢起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身冲她道：“斓儿，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情与你说。”

　　　　她收敛了纷乱的心情，起身跟了出去。

　　　　等他们一走，凌霄便对香秀说道：“香秀，去给本公子重新煮壶茶来，茶冷了。”

　　　　香秀端起茶具退了出去。

　　　　等他们都离开视线之后，他凑到燕羽吃饭的矮几旁，问道：“那心尖血是否还有别的什么讲究？”

　　　　燕羽嗯了一声，道：“宗座，还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了你，没错，这心尖血，必须是挚爱之人心尖上的，否则，炮制出来的药，非但没用，反而是一剂致命毒药，那养蛊之人的用意，便是让你两难，即便救得了自己性命，也要让你愧疚一生。”

　　　　凌霄跌坐下去，半晌没了言语，好一阵，他才自言自语地道：“一命换一命，一命换一命啊！如何使得！？”

　　　　燕羽撇嘴，不屑地说：“我看宗座你也是中蛊了！”

　　　　他心不在焉地问道：“我又中了哪样蛊？”

　　　　“情蛊！”燕羽没好气地回答。

第189章（）　
“燕羽，你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法子？”他倏地前倾，一把抓住燕羽的手腕。

　　　　燕羽不耐地打掉他的手，说道：“要是有别的法子，我便不会说那人狠毒了！”

　　　　“要是可以用我的血，我给他便是，可为何非得要她的？为何非得是她的？”

　　　　凌霄一拳捶在矮几上，矮几上的盆盆碟碟蹦起老高，燕羽淡定地自顾吃自己的，根本不予理会。

　　　　“这便要问谦王殿下了，问他挚爱之人是你，还是她！”

　　　　“你怎地这般冷血？”凌霄冷冷地说了一句。

　　　　“不然呢？”燕羽看都不看他，将最后一点菜扫进自己碗中。

　　　　凌霄扭头，不再看她，蹙眉道：“快些，他们还在书房等着我们。”

　　　　燕羽将碗筷一推，起身说道：“走吧宗座，我们过去，这事迟早得让他们知道。

　　　　他挣扎了片刻，咬牙道：“别让她知道好吗？”

　　　　燕羽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没有作答。

　　　　两人一起往外走去，刚好香秀端着新煮好的茶进来。

　　　　凌霄只得对她说道：“现在不想吃了，你放那里便是，另外，收拾一间屋子出来，燕姑娘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

　　　　燕羽忙接口道：“要在欣丫头的旁边！”

　　　　香秀点头应是。

　　　　两人一路无话，往前院书房走去。

　　　　燕羽看着凌霄的背影，在心底叹了口气，相识差不多七八年，他总是一副放浪不羁的样子，但事实上，没人能琢磨得透他到底想要什么。

　　　　可今日，她发现他眼神不再迷离，竟是那样笃定和坚持，不由得心头一阵苦笑，那丫头早已心有所属，你又何苦陷进去，岂不是自讨苦吃！

　　　　刚到书房外，便听见屋里那二人正在说话，只是，他们之间似乎有些不大愉快，顿觉此时贸然进去有些不妥，于是两人便停住了脚步。

　　　　“你们将我当作什么？是可以争抢的物件？谁争赢了便是谁的？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她愤然道。

　　　　“斓儿，别生气，严力杵在那里，公然提出要同我竞争，我若是不同意，便显得我怕了他，对你没有信心，”楚昊又柔声道：“是我不对，没考虑到你的感受，别生气好吗？”

　　　　她轻叹一声，声音有些压抑：“从我离开严府那日起，我便没想过会再和他有个什么，不是我有多恨严力，对于我来说，严府的一切，只是一段快要淡忘的记忆，一个痊愈的伤疤，即使揭开，也不会再有多疼，如今，我心里装着的是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难道要我将心拿出来给你看？”

　　　　楚昊上前拥住她，手臂收紧，恨不得将她嵌进身体。

　　　　她从来没有如此直白地说出过自己的心思，听到这些，令他内心激荡不已。

　　　　他用脸颊蹭了蹭她细密的头发，喃喃地道：“对不起…对不起，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不害怕别人跟我抢，我只害怕你对我的一切只是怜悯。”

　　　　他是如此渴望得到她，以至于整个灵魂都开始焦灼疼痛。

　　　　她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耳朵贴近他的胸口。

　　　　“我不是个能轻易能将自己心思，体会得明明白白的人，其实，我早已看到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只是，那时我并不确定自己的心意，如今，在我心里，对你早已不是单纯的感动，而是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爱…”

　　　　听到那个字，他浑身一颤，犹如一股洪流瞬间涌进心田，他感到自己的心，砰砰地激烈跳动起来，撞击着整个胸腔，发出‘咚咚咚’的巨响。

　　　　之前两人也有过拥抱，只是，那时他以为，她的那些拥抱，只不过是因为怜悯，所以他不敢奢望，也不敢争取得更多。

　　　　而刚才，他终于听到他想听到的那些话，顿时有种欣喜若狂的感觉，令他不禁有些恍惚。

　　　　隔着衣衫，也能感到胸口那张脸滚烫，他忽然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

　　　　她猛地抬头，对上他的双眼，脸颊顿时绯红，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像是受到了蛊惑，低头深深地吻在她的唇上，带着十足的戾气。

　　　　她顿时感觉，这个吻像地火一般炙热，滚烫，将她内心深处每一个角落，都点燃了，熊熊燃烧起来，

　　　　顿时，她心中的那份期盼，此刻，格外清晰明朗。

　　　　许久，直到她气息紊乱，他才不舍地放开她，却仍旧将她圈在怀里，将脸埋在她柔软的头发里。

　　　　她枕在他胸前，嗅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感觉脸颊接触的地方尽是硌人的骨头，不禁又心疼起来，眼眶一下便蓄满了泪水。

　　　　屋外，燕羽望着神色异样，有些魂不守舍的凌霄，终是不忍，说道：“明知她不属于你，为何还要陷进去？”

　　　　“勿用你多管。”

　　　　此刻，他没有一丝平日里的那些不羁，显得很是平静，缓缓移动脚步向里走去，沉声道：“走吧，该进去了。”

　　　　燕羽狠狠瞪他一眼，领先他一步踏上书房门前的石阶，敲了敲敞开的门页，问道：“我们可以进来了吗？”

　　　　里边两人，赶忙分开，显得有些尴尬。

　　　　“请进吧。”楚昊笑笑，招呼他们进去。

　　　　几人坐定之后，楚昊忽然问道：“燕女侠，本王有一事不明，尚要请教。”

　　　　燕羽向前欠了欠身，说道：“殿下，您快别叫民女女侠了，如凌霄一般，叫燕羽吧，不知殿下有什么想要知道的，燕羽定当知无不言。”

　　　　“好，燕羽，本王问你，你可是在西南夷徕边境待过，为何会对那蛊虫如此了解？”

　　　　燕羽垂目沉吟片刻，随即说道：“其实，我就是夷徕人，父亲生前原本是夷徕宗主，被人谋害致死，夺了宗主之位，母亲对蛊术非常精通，她为了报仇，用她自己的身体养蛊，

　　　　结果仇还未报，她却因此命丧黄泉，那时我不过年仅十一，虽说我曾跟母亲学了些蛊术，但却因为一直要躲避仇人的追杀，所以没能继续得下去，也无法用此术替父母报仇，

　　　　后来，逃到焱楚国，幸得师父收养，将我养大，还教授我武功，此时再想报仇，敌人却已经根基稳固，无法撼动了。”

第190章（）　
楚昊听得很专注，燕羽话音一停，他便若有所思问道：“这门蛊术又是从何而来？会的人还有多少？”

　　　　燕羽道：“听我母亲说，相传，我太祖曾遇到一桩奇事，在他幼年时，曾在上山采药之际，遭遇一团善于变化的黑雾，当时，那黑雾幻化成人形，教授了他许多巫蛊之术，作为交换条件，便是每月给它一碗人血。”

　　　　“它要鲜血作甚？”楚昊的眉头顿时蹙了起来。

　　　　“好像说，若是没有鲜血的养护，它便不能变化，不能维持人形。”

　　　　“竟有这样的奇事！”楚昊诧异道。

　　　　“确实很奇怪，自那之后，蛊术便在夷徕慢慢悄悄盛行起来。”

　　　　“距今应该有一百多年了吧？”楚昊问。

　　　　燕羽点头，“是的。”

　　　　楚昊道：“一百多年前，我炎楚国皇宫内，曾发生过一起巫蛊害人之事，因此，炎楚国至今严禁巫蛊之术，一旦查证，便是灭门的下场，但夷徕人与炎楚不同，自古好习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你且说说，如今夷徕还有谁懂得这种蛊术？”

　　　　“现今，夷徕真正懂得用活体养蛊的人并不多了，我母亲那一支，单线往下传，到我这里算是断了，除此之外，便是现在的宗主那一族。”

　　　　燕羽顿了一下，又道：“我知道，殿下是想查出下蛊的人，其实这不难，燕羽倒是愿意跑这一趟，两月之内，最多三月，必定能查出那下蛊的人。”

　　　　楚畅点头：“那好，本王便拜托燕羽走这一趟，倘若查出是何人加害本王，并找到证据，本王在此承诺，定助你报仇雪恨，夺回夷徕王室之位。”

　　　　燕羽顿时面露喜色，起身称谢。

　　　　其实，在楚昊心底，多少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他猜测，必定是楚畅与夷徕现任宗主达成协议，许予某些利益，让其派人在合适的时机对自己下的手，其最终目的是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这种蛊术实在歹毒，被下蛊的人，在不知不觉之中便着了道，而且病因还查不出来，若不是深谙此道之人，又怎会想到这上面来？

　　　　好在欣斓的执着，揪住一点线索，最终查到这个上面来了，否则，只怕是到死，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大概欣斓被劫持的事情，也是他谋算之中的一部分，一旦他蛊虫发作，便再无逆转，劫持欣斓，故意刺激他情绪波动，使之病情加重，加速死亡！

　　　　他如此处心积虑，其实手段并不高明，只是太过歹毒了些，但他却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燕羽。

　　　　想到此处，他回头看了欣斓一眼，柔声道：“斓儿，你去帮我与管家说一声，晚宴替燕羽接风洗尘，让他悉心安排一下。”

　　　　她大概悟出他们有要紧的话要说，便嗯了一声，起身说道：“燕羽，我在西院等你，我还有许多地方不明白，稍后向你讨教。”

　　　　说罢，便退出了书房。

　　　　凌霄看了楚昊一眼，问道：“为何将她支走？”其实他心里大概已明白了他的用意。

　　　　楚昊神色暗了下来，与先前判若两人：“以下的话，不便让她听见，燕羽，那心尖血，当真是要取人心尖上的鲜血吗？”

　　　　“是的，而且是至爱之人的心尖血，必须在清醒状态下取。”燕羽点头。

　　　　他不再说话，静静地坐在那里，脸色苍白胜雪。

　　　　窗外起了风，风撩开窗纱，鼓动他的衣袍，使他看起来摇摇欲坠一般。

　　　　凌霄忧心忡忡地喊道：“昊？”

　　　　他蓦然回神，凄然一笑，淡然说道：“本来燕羽说要心尖血，我便觉得不妥，谁又能取得了人心尖上的血而不伤其性命？那不是一命换一命吗？我做不到，更不要说用她的，想都不会想！”

　　　　“我便知道会是这样！”凌霄释然，心中却更加难过，这二人，舍谁，他都难以承受。

　　　　“罢了，世人都逃脱不了那一关，只是早晚而已，不必徒劳挣扎，该来的便让它来吧，本王何惧？！”他眼神复转明亮清冽。

　　　　楚昊起身欲往外走，燕羽却喊住了他：“殿下稍等！燕羽还有话要说。”

　　　　楚昊回身，不解地望着她。

　　　　燕羽说：“殿下，燕羽还有一种药，虽然不能最终清除蛊虫，但却可以让它处于沉睡状态，只在每月月圆之夜发作一次，痛苦却是要增加一倍，直至您再也扛不下去，自己选择终止生命，这样或许还可以拖个几年，就看殿下的求生意识了，不知道殿下意下如何？”

　　　　“行，给我那种药！”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应承。

　　　　凌霄却大吃一惊，他见识过楚昊蛊虫发作时候的样子，已经是生不如死了，若是那痛苦还要增加一倍的话，他如何扛得下来？

　　　　“燕羽，请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斓儿，一切都按照之前说的那个药方去准备，至于这心尖血，还请你另想一个办法，在她面前敷衍过去才是。”楚昊平静地对燕羽说道。

　　　　“燕羽明白。”她好不震撼，根本无法想象面前这个男人，他心目中对她的是怎样的一份情感，如此辛苦，以致受到这样的折磨都不肯舍弃，即便是舍去性命，也要维护她！

　　　　她哑声道：“配制那种药，需回一趟夷徕，我三日后便出发，如果快的话，半个月之内，我一定着人将药送过来，而我继续留在那边调查蛊虫的事情。我走之前会将曼陀罗粉剂给你留下，不过，那只能短暂的止疼，因有强烈的致幻作用，不宜嗅得太多。”

　　　　“好。”楚昊面色沉稳，没有一丝迟疑。

　　　　……

　　　　燕羽走后，她认认真真地将燕羽留给她的那些配方，和图样看了一遍又一遍，那一百种草当中，其中大部分不认识，不过，燕羽在走之前将那些草的样子留下了图样。

　　　　接下来一段时日，她每日往外跑，害得凌霄像她的一个跟班，每日跟在她身后，东奔西走。

　　　　好在燕羽的曼陀罗粉剂，能在楚昊疼痛发作时，暂时缓解他的痛楚，她便无需两头担心，只一心寻找制作百草霜的那一百种草。

第191章（）　
“凌霄，等这一百种草找齐了之后，我们便立即去旬州双子峰找六月雪好吗？”她一面揪住一根树藤往上爬，一面对凌霄说道。

　　　　为了找一棵草，他们已经在离王城好几里地的安国寺后山了。

　　　　“你干什么？摔下来如何是好，把图给我，我上去找。”

　　　　凌霄一把将她从坡上揪了下来，在她额头上弹了一指，嘲笑道：“看你现在这副形容，哪里还像一个女人，十足一顽猴！”

　　　　她正色道：“凌霄，我警告你，不许跟我没个正型，你看你，每日穿得跟个如玉公子似的，怎么爬坡下坎的？你是想招惹谁呢？让开！我自己上去找，信不过你。”

　　　　凌霄将雪白的锦袍下摆往腰上一掖，说道：“好好，你说的都对，我挣不过你，你慢着点儿，等我上去拉你。”

　　　　说罢提气往上纵身一跃，便已到了坡坎上方，他嘴上还不停歇，继续说：“你管我招惹谁，与你何干！”

　　　　他向下伸手，“把手给我！”

　　　　她将手递了上去，凌霄握住她的手，手臂用力往上一提，轻轻将她提上了坡坎。

　　　　“问你呢，找齐了这一百种草，我们便去旬州双峰找六月雪，可好？”她一边低头仔细辨认寻找，一边说着话。

　　　　凌霄将那只握过她的手半握成拳，用拳面擦了擦鼻尖。

　　　　虽说很享受与她在一起的所有过程，尤其这种没有第三者干扰的时刻，但他又不得不担心，若在此上耽搁太久，只怕会妨碍到楚昊所要进行的谋划，因此，再享受也得抓紧时间，将这百草和六月雪找齐，早些回到王府才是，于是他说道：

　　　　“笨蛋，我们何不直接去旬州双峰，那么大的山，什么草没有？”

　　　　她愣了一瞬，顿时面上一喜，直起身子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直接去旬州双峰找，不就什么都有了吗？看我们还在此间瞎耽误这么久！”

　　　　看着她嫣红的脸颊上有些毛毛汗，欢快无比的笑容，他不禁有些眩晕，这段日子因为劳累和担心，她的下巴